信王和裴拉的婚事定下来,应是最近这段日子大襄最大的事,不能说百姓口口相传,至少提起这事来,众人都能接上那么两句。
信王于明今正殿外和兰清弦的谈话,让两人都感觉不怎么愉快,以至兰清弦出了宫,脸色还未霁。
桃枝他们不敢问,默默走在兰清弦身边,还是郦眉笙面子最大,最先提起了这个话题。
“你这是见到信王了?”
兰清弦有些无奈,“皇子间争夺的不就是裴拉吗?信王明明捡了个大便宜,却又怪罪到旁人头上,我倒是没见过他这般做法。”
兰清弦捡重要的和郦眉笙说了几句,郦眉笙也有些吃惊。
“恐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信王不会无端端就换了口风。”
要说还是郦眉笙手下的人得消息快,就连先韶国主给昀帝写的信件都有人能打开看一看,里面倒不是有什么重要的秘密,只是先韶国主因着几座矿山的好处,对昀帝讲话就有些不自量力。
郦眉笙听过探子的回复之后,有一个猜想,昀帝此人最是不愿意受威胁,先韶国主无疑是触到昀帝逆鳞,怕是先韶国将来会有战争之祸。
既是昀帝准
备对先韶动手,那裴拉这个先韶公主的分量也就不那么重了,加之昀帝对展家忌惮已久,干脆便让信王娶了裴拉,好断了展家的后路。
说白了,信王这皇室嫡子的身份已经失去了效用。
兰清弦听过之后,着实吃惊,不想朝中风云变幻,她在旦何的这段日子,却是昀帝给展家判了死刑。
若说信王的婚事为大事,那紧接着又有传闻传遍煊华,竟谈论起昀帝的几个皇子。
昀帝子嗣不丰,除了不成才的皇子,抑或是母族上不了台面的皇子,也就只剩下三皇子信王殷少商,八皇子岐王殷少殊,十二皇子殷少息。
传闻中昀帝还有一位皇子,是昀帝原配所出,流落民间,至今未回归皇室。
所谓原配,非是指展皇后,而是昀帝未登基之前,聘下的那位贵女。
不管真假,众人议论纷纷,颇为好奇,更有人宣称若要立储君,就应该找到这位原配所出的皇子,那才是名正言顺。
原本信王和裴拉的婚事就伴随着立储的声音,期间混杂了这个传闻,让信王的位置一时尴尬起来。
消息传入兰家时,郦眉笙正陪着兰清弦在长风苑散步,有
说还有流落民间的皇子,这让兰清弦着实吃惊。
然兰清弦看郦眉笙并不是那么吃惊,便多了奇怪。
“看你的样子,可是早就知道此事?”
郦眉笙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也不是高兴或者不高兴,只是似乎不想听到有人议论此事。
“我确实知道……”
兰清弦和郦眉笙之间不知从何时起有了一种默契,不欺骗对方,但也不会把所有事情都讲出来,更不会追问一个缘由。
看眼下情形,分明就是郦眉笙不愿谈起,所以兰清弦也不打算再问。
“你不必这么为难,民间风声而已,我就当是个谈资。”
好似在心中挣扎良久,郦眉笙拉住了兰清弦的手。
“如果我说,并非空穴来风,你信吗?”
兰清弦能感觉到,郦眉笙握着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是过往很少见到的郦眉笙会有这般反应。
“你可是要讲给我听?”
随口一谈,和鼓足勇气是两回事,兰清弦又将另一只手覆在郦眉笙的手背上,只希望能让郦眉笙少些顾虑。
然郦眉笙还没有说出什么来,贺铸就从外面跑了进来,看着气喘吁吁的,似是有什么着急的事。
“
主子,宫里出事了!”
如同商量好一般,贺铸给郦眉笙送了消息,桃枝也给兰清弦送了相同的消息,这下也没有时间听个缘由,郦眉笙和兰清弦两人干脆一同去了宫中。
马车到的时候,宫门口车水马龙,还真是少见有这么多人的时候。
只见各色官服的臣子们三三两两往里面走,兰清弦不好喝郦眉笙走在一起,便一前一后。
兰清弦听着身边人议论,竟还是昀帝那个嫡子的传言,她正要再仔细听听,身边多了一个官员。
“郡君也收到消息了?下官见郡君常常出入内庭,不知郡君见到圣上时,圣上有什么反应?”
这人可真有意思,在昀帝身边待着,就算是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要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哪里还能拿出来说!
这要是被旁人捉住了把柄,治罪的时候脑袋一定留不下来。
兰清弦看这位就是个青头,也没有告诉他有些事是不该问的,只说不知道。
“这位大人实在看得起我,我不过就是个司言罢了,还没有资格能在御前伺候。”
那官员碰了个软钉子,悻悻不言,但显见露了鄙夷之色,可他的眼珠子才翻了
一半,脚下似是踢到了什么忽的就朝前一摔。
这下好了,官服脏了,鼻子磕出了血,额头上起了个大包,这副容颜面见昀帝,实在不敬。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时,有人从后将他拎了起来。
“这位大人,本王见你这副容颜,或有大不敬之嫌,不如你就不要面圣了,原路返回养养脸上的伤,倘若你的主官问起此事,本王会告诉他一声。”
那官员一扭头,旁边站着的正是信王。
信王一向是三不管,更没有好心眼儿替人出头,旁人一看就明白,这是信王给了那官员一个教训。恐怕日后他的主官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了。
小小闹剧短暂收场,信王似是正大光明地站在了兰清弦身边。
“兰慎郡君,我们又见面了,听说父皇让你筹办本王的婚事,本王喜不自胜,想来这婚事交到郡君手上,一定是不出差错。”
信王如今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周围一众瞧着是各谈各的,实则都竖起了耳朵只为听清信王和兰清弦的对话。
兰清弦看信王气喘得还挺匀,“信王殿下过奖了,皇后娘娘指了尚宫局,臣就是个打下手的,不值得殿下这般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