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弦还是很会开导自己,她那不愿宣之于口的内心隐秘,却不与她陪在郦眉笙身边有矛盾,人生苦短,还因此错过许多,便是真正的遗憾。
所以也就是几瞬的思索,最终兰清弦答应了郦眉笙。
郦眉笙也是做好准备的人,准备好兰清弦再说些别的,最终婉拒他的祈盼,然兰清弦一句“我愿意”,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兰清弦掩面而笑,用现世的词来形容郦眉笙,那就是呆萌。
“我只说一次,你若是没有听到,那就不算数了!”
郦眉笙的眼中似是忽的被点亮一团火,他看着兰清弦,也将火光笼罩在兰清弦身上。
“我听见了,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此时,兰清弦和郦眉笙之间,还隔着有一丈的距离,便是他们没有多余的动作,也能看出两人周围流淌着情意之河。
“我虽然答应你了,但这事还是要延后,不然于兰沐瑶而言,打击太大。”
郦眉笙也知自己是高兴过了头,“你说得对,你方才交代我的事我会上心,殷少息不受罚,日后指不定会更过分……”
街上这一见还是兰清弦和郦眉笙
难得的空闲,那日之后,郦眉笙手中被昀帝交了许多的庶务,根本脱不开身,而兰清弦也没好到哪里去,只因信王上书昀帝,他不日将回到京城。
昀帝特意把兰清弦召入宫中,说是信王的婚事需要人手,她为司言,理应助尚宫局成事。
兰清弦着实吃惊,看昀帝所言也并非没头没尾,故她大着胆子多问了些。
“陛下,若有皇室成婚,不应礼部出面吗?怎的要内庭尚宫局来筹措此事?
再有,信王殿下的王妃,是哪一家的贵女?臣即便要接手,也不能做个一问三不知的礼官。”
昀帝哈哈大笑,“兰慎啊,朝廷内外传得沸沸扬扬,你不是应该早猜到了吗?”
传言只说皇后希望裴拉嫁给信王,但昀帝的心思,谁还能提着头去打探。
不过看昀帝这个样子,这婚事怕是捌玖不离十了。
“陛下的意思是,信王殿下要娶裴拉公主为信王妃?”
昀帝点点头,“是,这就是朕的决定。
尚宫局还是皇后说了算,信王的婚事她也想亲手操办,与其交给礼部,不如交给尚宫局让皇后放心。
你如今将女官一职做得熟练,让你在皇后
旁帮衬着,好过皇后一人劳心劳神。”
便是从昀帝口中说出,兰清弦听着也奇怪,毕竟裴拉总是和立储一事挂了钩,若裴拉嫁给信王,那储君也要交到信王手上,这展家外戚之势怕是无人能挡了。
当然这话兰清弦可不能问出口,她只是个臣子,立储一事与她无关。
“臣明白了,谨遵圣谕,定会将信王殿下的婚事办得妥妥贴贴。”
兰清弦带着满心的疑惑走出了崇晖殿,一时走神没有看到对面也过来一人,还是那人先开口,这才惊醒了她。
“这不是兰慎郡君嘛,不知父皇召你何事?”
这般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儿,专属一人的风格,还就是十二皇子殷少息。
往常兰清弦就是三个月也未必能在宫中见到十二皇子一次,然这几日竟是接连碰到,好像次数着实频繁了些。
兰清弦行礼问安,不曾怠慢。
“给十二殿下请安,臣先告退了。”
“等等!”
兰清弦不欲多言,这十二皇子还拖住了她的脚步。
“郡君是能人,很得父皇看重,我猜你进宫是为了三哥的婚事,那裴拉公主往后就可被称作信王妃了!”
兰清弦表
情不变,由着十二皇子去说,但心中恨不能撕碎他这张伪善的脸。
“殿下若是没有要吩咐臣的,臣便先行……”
十二皇子似乎是故意的,还不等兰清弦说完话,他就凑了上去,几乎是要贴在兰清弦身上。
“郡君,你说,三哥这储君的位子可是坐稳了?”
兰清弦眼皮子禁不住跳了几下,“殿下着实为难臣了,此事非是臣能置喙。”
兰清弦滴水不漏,无论十二皇子说什么,她都是不知情不正面回答,几个回合问下来,十二皇子也现了些微的愠怒。
“呵呵,兰慎,我记住你了。”
十二皇子甩手离开,走时那一句还不忘了抬高声线,令周围经过的宫人都不自觉地看了看。
兰清弦没有觉着这是十二皇子的性情顽劣,反而觉着过往大襄耀眼人物过多,令众人一时忽略了十二皇子。
想来是时候多注意这位皇子,免得被算计了也不知道。
隔天信王载誉而归,入宫时,正赶上大朝会,昀帝于众臣面前夸赞信王,还加封他为墨玉冠亲王。
当然也没忘了将信王的婚事公之于众,此番从昀帝口中听到的消息,便是板上钉钉,
再无更改的可能。
信王脸色微变,谢恩时,装作无意往兰清弦那边看了一眼,而兰清弦闻风不动,分明就是早知道这桩婚事。
大朝会散去,信王踱步而出,众臣经过时不忘说些吉祥话,但他的笑容显见着有些撑不住了。
从明今正殿走到宫门外,其实不需要太久,可信王拖延着硬是等到看见兰清弦的身影。
旁人只道信王迎娶裴拉,便离着储君之位只有一步,然信王自己心中清楚,他是被昀帝算计了。
“裴拉在京中住了快一年,原本父皇心意摇摆不定,为何会突然给我赐婚?
兰清弦,这跟你是否有关系?”
兰清弦嗤笑一声,“殿下这话说得有意思,臣不过就是个小小的郡君,臣何时有了天大的本事,能让圣上按照臣的想法来?
殿下,你大概忘了,若臣出手,只会让这门婚事不成,不然将来殿下手中握有大权,那第一个倒霉的人就是臣!”
兰清弦也不跟信王装样子了,这话说得直白而难听,信王知道自己有些急躁了,便尽力压下火气。
“你说得对,父皇早就看展家不顺眼了,我与裴拉的婚事仅仅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