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临风心中,他对兰清弦的目的自来不单纯,然他得知杜宁畅之死的真相,又有些后悔,毕竟修家如今的局势兰清弦功不可没。
若是依着兰清弦的手段,将他修家搅个翻天覆地不成问题,可兰清弦只是让他应下和离一事,更没有在世人面前说修家说他修临风半个不字。
“你别推辞,往后这东西你一定会用到。
我这段日子留在旦何,你若有差遣我之事,请尽管开口。”
修临风执意留下这册子便离开了,兰清弦仔细翻看,不得不承认,不是修家的人脉还做不得这么周全。
修临风才走了没多少功夫,郦眉笙翻窗进来了,兰清弦和他讲了讲方才发生之事,还做了一个决定。
“我看我们总是掩着身份不太好办事,我想不如我最先露面,你和信王隐藏起来。”
兰清弦想着一明一暗更能成事,不然耗费在旦何的时间只多不少。
郦眉笙哪里愿意兰清弦冒险,可兰清弦主意正,定了就不会更改,无奈之下,他只好由着兰清弦去。
于是在众人到了旦何的第三日,兰清弦便摆开了县君的架势亲自去了旦何府衙一趟。
然知府不在
,知府身边的师爷倒是在,由他接待了兰清弦,还说了知府一口袋的好话。
“县君容禀,旦何灾情来势汹汹,招待不周全,请县君莫怪。”
兰清弦从桃枝手捧的盘子里面拿了一个新出的果子,慢腾腾地吃,便是一丝眼神儿都没落在师爷身上。
“你不要同我说这些,我不想听,我在京中住的是什么地方,到了你们旦何住的又是什么地方!我担着钦差之职,就是这么被你们怠慢的?”
那师爷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这好说这好说,我们做臣子的必然不能让县君不满意。
大人已经安排好了,隔着衙门两条街,早就给县君备了一座小院,从衙门离开之后,草民亲带县君去。
只是……大人接到旨意,说是昭沐公和信王殿下也在队伍当中,可却未见啊!”
这师爷话还没有说上两句,便拐着弯儿地试探了,兰清弦早有准备,就等着他问。
“还不是你们旦何府的罪过!你可知通往旦何的官道上,我们遇到了多少流民?”
那师爷着实一惊,但立时恢复如常,仿佛那震惊不曾存在过。
“这这这……遇到流民可是他们冲撞了信王殿
下?”
兰清弦只送给师爷一个白眼儿,“流民再多也是大襄的百姓,我们乃是上位者,断然不能不顾百姓的性命。
所以,信王和昭沐公为了不和流民正面撞上,就分开绕道走了。
你应该看过旦何附近的山势图,不走官道便是绕很远的路,他两个保着我从流民中冲了出来,也不知何时才能绕回官道。
好了,我累了,跟你一个师爷还费这么多口舌,还真是抬举你了!”
兰清弦将一个娇气受不得苦和累的县君演绎得惟妙惟肖,那师爷竟是一点没有起疑,待安顿好兰清弦,他又返回了府衙,进了放卷宗的阁楼,里面正有一位“出门巡视”的知府。
“她没再问你?”
“大人放心,她这个钦差就是个花架子,最后还是要看信王和昭沐公。”
知府叼着个烟袋,吞云吐雾,都快看不清脸了。
“那也不可掉以轻心,你派人跟着兰慎县君……”
有了知府的嘱咐,师爷还真是派着人一天换三班地盯兰清弦,不过跟兰清弦再容易不过,她就是有了县君名头的娇小姐,首饰铺子、成衣铺子、点心铺子,换着地方地去,一副不打算停下
来的样子。
到后来觉着这些地方没意思,就让师爷给她找个赌场。
师爷同知府一讲,可把知府惊讶坏了,未成想京中的贵女一点不似正经人,却喜欢这些下三滥的东西。
但既是兰清弦提了,知府当然要满足她,还让师爷领着她去了旦何最大的赌场。
虽不能比之琅雀楼十分之一,也算是旦何非普通人能进的销金窟了。
兰清弦自己不下场,把桃枝派出去跟庄家对上,不想连赢十把,终于把赌场的老板给招出来了。
一看桃枝是个姑娘,戴着幂篱的还是个姑娘,赌场老板就有心吓唬一番。
“看你们小小年纪就学会在赌场里面出千,倒是有胆量,你们可知我这场子出千是要见血的!
不过两个小美人儿,不见血也行,给我做个妾室我也能容!”
周围人哄笑成一片,看着桃枝和兰清弦的眼神里面,仅用肮脏来形容都说得浅。
桃枝这个暴脾气,抽出匕首砰一声就插进了赌台。
“是当我们家姑娘冤大头吗?你庄家出千被我破了还敢在我们姑娘面前撒泼,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桃枝的匕首是真的,刀身入台有一寸之深,赌
场老板也是个练家子,看这架势知道今天不能善了。
“好啊,原来是打定主意来闹事!
来人啊,给我把她们围死了!”
赌场老板一声令下,四周围钻出十来个打手,人人手中都是宽背大刀,亮得都能照出人影子。
“敢来我的赌场闹事,留下命吧!”
兰清弦仍是坐得稳当,朝着门口瞥了一眼,便有人从外面拉上了大门。
赌场老板瞪大了眼睛,他并不知从何时起赌场已经有了生人。
再看桃枝打了一个响指,七八个劲装持刀的男子从二楼跳了下来,恰好把赌场老板也围在了中间。
赌客们见势不对就想跑,可大门是从外面被大力拉住了,根本打不开。
赌场老板这才明白自己碰到了硬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难不成就是为了砸了我的场子?”
桃枝一挥手,那些劲装男子就开打了,比起赌场的乌合之众,他们实在孔武有力,都没有过上十招,赌场的打手连带着老板自己就都被制服了。
桃枝一把把老板的头按在了赌台上,老板的鼻尖儿离方才那柄一寸入台的匕首只有毫厘。
“我不想砸场子,只是你让我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