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段姑娘抢了先的裴拉很是愤怒,然段姑娘竟点了兰清弦的名字,正和自己不谋而合,她便跟着添了火。
“那可真是太好了,本公主闲来无事特意精进了这一门手艺,能棋逢对手,是本公主的荣幸。”
裴拉在大襄民间行走时,并未暴露过自己的身份,是以无几人知晓同兰清弦在广流宴楼比试的人就是她。
段姑娘还以为自己擎着了好,不忘给裴拉也行个礼。
程如歆那可是亲眼见到裴拉是个心狠的,便在兰清弦身边低声劝解。
“弦妹妹,这是个煞星,当着今上的面你推了无人会怪你。”
兰清弦拍了拍程如歆的手,“早晚都有这一出,不若当着众人面解决了她,她还不知什么叫作最痛。”
皇帝朝着那个面对着自己从未生惧的小姑娘笑了笑,“兰女子,你当如何?”
兰清弦步伐沉稳,既无得意之色,又无恐惧挂脸,端的是四平八稳,众人瞧着只觉这姑娘贵不可言。
“陛下所令,小女必倾尽全力!”
裴拉上次在广流宴楼丢脸,这一回她可是要全讨回来,故而先讲了规矩。
“兰姑娘,我们都是熟手了,没必
要循序渐进,不如来个狠的。
第一把,你我各三柄飞刀,五十步开外,命人头顶木果子。
第二把,仍是三柄飞刀,八十步开外,命人口叼木果子。
第三把,最后三柄飞刀,百步开外,命人口叼木果子,而其中一刀,需你我珍视之人当立桩。
此三把,胜其中之二,便是今日比试最后的赢家。”
裴拉出言掷地有声,这一次可比在广流宴楼难多了,毕竟广流宴楼再大也不能放出五十步的地界儿供客人们掷飞刀,想来这是裴拉摸准了自己定是能赢。
掷飞刀和射箭同理,宾客中有善武者啧啧称奇,觉着两个姑娘哪里就能丢中五十步开外的目标,更遑论百步。
段姑娘也同看客们一样的想法,不忘了说些刺耳的风凉话。
“呦!裴拉公主定是深谙此道才敢定下这样的规矩,兰姑娘,你与我们一样,都是深闺女子,怕是这一次不成啊。你若是应不了裴拉公主的要求,便是换一位更精此道的姑娘也不是不可以。”
对着兰清弦说完,段姑娘又朝着皇帝说了几句。
“陛下,小女实不该僭越,却是觉着不应太过为难兰姑娘,请陛
下降罪。”
皇帝大手一挥,很是通情达理。
“无妨,段女子也是为着兰女子好,朕哪里就能给你们降罪。
兰女子,你便是退场了,朕也容得,无非就是再换一个女子上场。”
段姑娘和裴拉一唱一和,嘴上说得好听,可实际上就是将兰清弦架在了炭火盆上,只要兰清弦表露出一丝丝的畏惧、担忧、惊恐,她们便会群起而攻之,令兰清弦在众人面前不但丢了自己的脸面,还拖累兰家全家下水。
兰清弦早就料到了会有今日这一番,想从她身上下手寻些弱点,那必然不能成事。
“回陛下。
小女深闺久居,却也知晓家国二字的分量,今日既是成了局中人,断然没有弃局而去的道理,便是非战场,那也是真战场。
陛下,您对小女寄予厚望,小女愿承其重,为大襄讨一个最漂亮的彩头!”
虽说这场面就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但只要不点明,无论是裴赫亦或是皇帝,都可用一句玩笑揭过。
然兰清弦说了这一番话,便是当众打了先韶的脸,闹这么一场若最后还是输了,当是算作战场失利。
裴赫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看
着都快要跌到脚面了,而裴拉的笑也撑得艰难,看兰清弦的眼神中又多了狠毒。
“兰姑娘口齿真伶俐,那我们也不耽误了,开始比试吧!”
第一把,五十步,三柄飞刀。
裴拉的侍女顶着木果子站好了,而看兰清弦这边,宫人们都胆子小,无一个敢头顶木果子,最后竟是张姑娘再次挺身而出,在经过兰清弦身边时,还不忘鼓励她几句。
这第一把没有多少看头,五十步的距离,兰清弦和裴拉都中了三柄飞刀,且顶木果子的人也安然无恙,自是平局。
这下可是堵上了有异议之人的嘴,人家这都是当着众人面的,并非弄虚作假。
第二把,八十步,口叼木果子,兰清弦看裴拉果真进步神速,三柄飞刀皆是戳在了果子最中央,还不伤叼果子的人。
看裴拉成了,只有皇帝皇后和先韶人叫好,看兰清弦成了,场上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到了第三把,这可真是极为关键了,是个大襄人都盼着裴拉失手。
裴拉掂着手中的飞刀,还貌似挺和气。
“第一刀不若兰姑娘先来?”
兰清弦看了看手中的飞刀,忽的抬头。
“裴拉
公主,这一刀就让亲近之人叼果子可好?”
裴拉疑心兰清弦又有什么阴谋,但她此时不能说出一个‘不’字。
“好啊,本公主就让亲兄长叼着果子。你呢?”
裴赫是个身量不低的男子,兰清弦直接将目光投向了建亭侯。
“叔祖父,侄孙女请您当立柱。”
建亭侯瞧着就爽朗,中气十足大笑两声。
“你这小丫头还怪客气的,便是你不点老夫的名字,老夫也要自荐其位。”
待裴赫和建亭侯站好,还是裴拉先掷。
毕竟是亲兄长,说完全就轻松那都是假的,裴拉足足深呼吸了三次才掷出一刀。
“中了!”
有人惊叹裴拉并未失手,只是仔细一看,飞刀的位置有些偏了。
轮到兰清弦,也是面不改色掷出,同样在位置上来讲有一些偏。
到第二刀,兰清弦又开口了。
“裴拉公主,这第二刀请两位擅飞刀者掷刀,你我当立柱可好?”
裴拉看兰清弦的笑模样,就知是在嘲笑自己上一次因为恐惧而避开了飞刀,她咬牙切齿。
“当然好,这玩儿法着实不错,本公主太有兴趣了。”
“既是有趣,陛下,臣能否也来参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