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沐公郦眉笙,大襄唯一一个一等公,如今确实无军功傍身,但其曾祖父为大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倘或不是为人不求显达,郦氏必然出大襄开国以来第一个异姓王。
便是这般得帝王看重,于是亲拟封号昭沐,令后世嫡系子孙以公之勋爵承袭不止,至襄昀帝时,正是郦眉笙接下昭沐公这个称号。
不过毕竟岁月长久,到了郦眉笙这一辈,也就只剩下皇家的宠爱和公府这一座空空的大宅子,更不谈于众人眼前郦眉笙还是个不良于行的病公子。
就是这个郦眉笙,碰巧见到了将几家人玩弄于掌中的兰清弦,有趣为真,但有疑更是真。
郦眉笙吩咐手下贺铸监视兰清弦,怎料还没有十日的时间,兰家的婚帖就送到了公府,上书请他这月十五参加兰方诚和霍愿的婚礼。
送婚帖是一回事,但郦眉笙去不
去是另一回事,他一个装病就可以省去大半麻烦,只在府中听着贺铸的回复津津有味。
“主子,那兰清弦已看穿属下在其后跟踪,但并不影响她所为,兰霍两家的婚事根本就是她一手促成。”
贺铸这话说得一点没错,霍家得之霍愿有孕,动歪脑筋时第一个就想到了兰方诚,毕竟兰方诚在兰家几乎等同于弃子,这也是摸准了兰闻会默认此事。
二太太多金贵兰方诚,就是自己的母族也断然不肯松口,怎知在这关键时刻,董家人又上门了,直言若兰家与霍家结亲,断了董思韵的念想,可助建亭侯在朝中成事。
大家族荣华富贵有之,可儿女私情终究比不过手中权柄,这是笔十分划算的买卖,建亭侯更是乐见其成,所以兰霍结亲不成也得成。
霍愿的肚子等不了三媒六聘,霍家便传出老太爷生了急
病想用这一桩婚事冲喜来掩饰真相,原是这样大的派头,最后稀里糊涂婚礼就结束了。
当天夜里歌芜院这么偏的地方都听见了二太太的咒骂声,其中还夹杂着另外一个让兰清弦觉着熟悉的声音,正是成了她大嫂的霍愿。
三拜礼成,霍愿没有回头的余地,但她并未忘记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自家姑姑让她杀掉兰清弦,她不能让二太太付出代价,只能上门来找兰清弦的麻烦。
三太太对兰清弦这些庶子女根本就是眼不见心不烦,从来没有让兰清弦请安的习惯,故而兰清弦还在睡梦中时,霍愿带着她二房少奶奶的派头进了歌芜院。
仇人初次相见也算是分外眼红了,霍愿的人关上了歌芜院的大门,当着兰清弦的面,将院内摆设砸了一个稀碎。
兰清弦并不生气,她甚至站在旁侧欣赏这般情景,霍愿
不能得兰清弦回应,火气上了头冲到了兰清弦面前。
“是你……我有孕之事只有你知道!你难不成是疯了吗?焉知我进了兰家你就是多了一个敌人。”
在霍愿的巴掌快要打到兰清弦脸上的时候,兰清弦捏着她的手腕骨节一下子反抽了回去,这一声实在太过响亮,打得她人都傻了。
“兰清弦……你!”
兰清弦还是有些起床气的,她平时迷蒙纯善的一双眼面对霍愿终于变了颜色,“兰方诚想要我的命,这仇已经是不死不休了,你嫁入兰家无非是给我省了出府的功夫,将你们一干仇人放在眼下看着。
大嫂啊,你是怀着身子嫁给兰方诚的,他今时不能得家主看重,又不能解决了我,你猜他会把这口气撒在谁身上?
再有,你在霍家时,二太太是你嫡亲的姑母,可是嫁进了兰家,她就是你顶头的
母亲,你有这功夫在我面前撒泼打滚,不如想一想让二太太少给你少穿双小鞋!”
霍愿如同兰涟漪一样,是全家人宠爱着长大的,但时遇如此情形,她一时还未能明白过来,倒是兰清弦这一巴掌这一番话,她恍然大悟。
正如兰清弦预料那般,霍愿心高气傲,和二太太的矛盾少不了,二房的日子真真是鸡飞狗跳。
兰清弦顾不上看二房的笑话,只因阿格熙给她带来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她终于摸清了那日跟踪她和阿格熙的到底是什么人,也莫名得知了一个属于那人的秘密。
“昭沐公这些年不曾从四轮车上面站起来过,难不成就没有人怀疑?四岁成名的大襄公子笙,说废就废了?襄昀帝倒是对郦眉笙十分信任呐。”
“主子,这不算什么,过些日子峦音阁学子出游,院长请了昭沐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