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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丞…我爹怎么了?”

    阳玖九大惊失措,险些嘴瓢。

    上回宁无患就说他重病卧床,难道没挺过来?

    要是他死了,那我怎么办?

    宁无患会休了我吗?

    还是……

    阳玖九不敢往深处想,而是缓缓抬眸望向宁无患,随即发现,他正用一双鹰眼审度自己。

    两三日不见,阳玖九忽然感觉,宁无患有些陌生了,不,准确来说,是距离感。

    虽然他站得离自己不远,但却有种恍如千里之隔的感觉,而他身上的凌冽之气也更甚。

    就在她沉思之际,宁无患也在揣摩着她刚才脱口而出的“阳丞”二字,凝睇她的眼神愈发犀利。

    少顷,他不答反问:“上一次,你能把钰儿从鬼门关拉回来,那这回,你能不能把你爹也救活?”

    “救活?他死了?”

    阳玖九脸色大变,心脏陡然一颤,整个人都陷入了悲怆。

    她知道,这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

    不是她在难过,而是原主留下的记忆让她同感身受。

    端详着她此刻脸上的哀伤表情,宁无患颔了颔首。

    “刘太医说用普通岐黄医术恐怕回天乏力,只能试试其他办法。譬如,医死人、肉白骨的巫

    医术。”

    阳玖九蹙眉问:“我爹到底得了什么病?”

    宁无患说:“怪病。”

    两个时辰前,薛二派人来报,说阳丞相快不行了,亟需救治,宁无患没有耽搁,火速命宁二去把刘熹送往丞相府。

    “王爷,恕老夫无能,救不了阳丞相的命啊!”

    宁无患在府里焦急等待一个多时辰后,便见刘熹耷拉着双肩走来,拱手摇头,一脸颓丧。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宁无患皱眉问。

    刘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又接过宁二递来的茶水一口闷后,才说道:“怪病!老夫从未见过的怪病。”

    宁无患抬手示意:“仔细说说。”

    刘熹坐下来,回忆道:“老夫见到阳丞相的时候,他便已出气多进气少了,但让老夫惊呆眼的是他背上那个巨大的疖疮,足有一个脸盆大,把他整个后背都占据了。”

    “疖疮?为何会有那么大的疖疮?”

    宁无患讶然的同时,眼里也透着质疑。

    “老夫没有夸张,不信你问宁二。”刘熹忙道。

    宁二附和点头,并说:“中间已经溃烂了,想必阳丞相定是痛得不行。”

    刘熹接着说:“而最诡异的是,听伺候他的贴身侍婢说

    ,这个疖疮原本只有小拇指大,连他自己都没怎么在意,猜测应当是有些上火,便让大夫开了些泻火的方子服用,可哪曾想,短短一夜之间,那个豆大的疖疮竟长成了盆口大,把那大夫都给吓傻了。”

    “他随即用银针扎破,打算把脓水挤出来,可这一针下去,直接让阳丞相痛晕过去。”

    “不得已,他又用膏药涂抹,可还是不见效,而且疖疮的中间又开始溃烂,痛得阳丞相晕了又醒醒了又晕,一早上折腾下来,就丢了半条老命。”

    “待老夫去的时候,他的脉搏已经很微弱了。”

    宁无患不解:“一个疖疮而已,直接砍掉不就行了?”

    “哎哟!王爷,你当是砍柴呀?”

    刘熹嗔了他一眼,说道:“那个疖疮可是连着血肉的,小的倒无妨,直接用银针挑破,挤出脓液,再敷药,两三日便可留疤痊愈,可这盆口大的疖疮,稍有不慎,便会伤及经脉、血管,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阳丞相本就虚弱,经不起折腾,光是这非人的疼痛便会让他迟早殒命。”

    宁无患凝眉问:“那就治不好了?只能任由他痛死?”

    他确实想让阳丞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前提是,他得活着,活到自己完成复仇大计时。

    刘熹说:“老夫只能帮他缓解疼痛,但却止不住疖疮的溃烂,倘若继续溃烂下去,他整个后背必将烂作一团,到时他就算不会马上死去,最多也只能吊一口气。”

    “那怎么办?”宁无患有些紧张了。

    他捏了捏浸出汗渍的掌心,双眉紧皱。

    “办法不是没有,就看王爷你愿不愿意试。”刘熹说道。

    宁无患旋即会意,“让阳玖九去治她父亲。”

    在心里权衡一番后,宁无患决定冒险一试,亲自带阳玖九去往丞相府,让她治好阳丞相,再带她回来,绝不让她在那里多待片刻。

    完完全全地控制住阳玖九,才能要挟阳丞相在关键时刻成为自己的人证,成为揭开真相的最后一步!

    所以,在把阳丞相的病情转告阳玖九后,宁无患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咬牙切齿地对她说:“一定要救活你爹,他对我很重要!”

    “是吗?但我看这副表情倒是希望我医不好他。”

    瞅着宁无患阴鸷扭曲的表情,阳玖九挑眉质疑。

    “阳玖九,本王不想与你废话,赶紧收拾,一炷香过后,来王府大门。”

    宁无患猛

    地松开她,丢下这句话后,便拂袖离去。

    “我要把小拾带上!”阳玖九急忙喊道。

    宁无患脚下一滞,回眸睨着她,“怎么?打算这次回娘家后,就不回王府了?”

    是!

    阳玖九在心里回答。

    “不是的,我想着我爹的情况那么严重,有小拾从旁给我打下手,兴许能尽快帮他治愈,小拾跟着我,学了不少医术,比其他人可靠。”她淡定解释。

    “是是是!”

    小拾从阳玖九身后探出头来,点头如捣蒜。

    她也想趁此机会,留在丞相府,不想再回这座龙潭虎穴了。

    宁无患看着这对主仆,冷声警告:“倘若你们还有别的心思,最好早些打消,否则,即便在丞相府,本王也能让你们死得无声无息!”

    小拾一怔,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但阳玖九依旧泰然自若,昂首望着他,讥笑反问:“王爷担心我们有什么别的心思?”

    “你心知肚明!”

    宁无患眸光一凛,冷气更甚,脸上还有一闪即过的复杂表情。

    他怎么看我的眼神又恨又…有些无奈和羞耻呢?

    我哪里又惹到他了?

    望着宁无患傲然的背影,阳玖九努了努嘴,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