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柔手一抖,顿觉这几本账册似烫手山芋,赶忙将其扔到了桌上。
“啪”一声响,又像警钟敲打在林柔的头顶,让她“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雪姑的意思,也看懂了白丽华的用心。
“我方才瞟了一眼,发现这些商铺全是位于御街的酒楼、客栈,还有古董字画店,占了王府三分之一的租赁收入,倘若我没能管好账目,出了差池,别说没法向表哥交代,她白丽华更能以此为由,彻底断了表哥让我管家的念头。”
“甚至…甚至还会借此催促表哥让我赶紧嫁出去!”
细思极恐,她越想越气。
“把账本退回去!快!”她旋即大喊。
“姑娘,你要考虑清楚,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若是把账本送回去了,你就再难有机会掌事后宅。”
雪姑适时提醒,并补充了一句:“还会遭白夫人笑话,而你在王爷眼中,仍会只是那个不谙世事、无法替他分忧的小表妹。”
“那我该怎么办?”林柔急道。
雪姑拿起面上那本账册,小心翻开,郑重说道:“既然王爷派老奴来照顾你,老奴自然会教你如何管家。”
“好!我都听你的。”林柔乖顺点头。
雪
姑见状,露出了满意的笑,跟着又蹙眉说:“来王府这几日,老奴总算看清楚了,这偌大的王府里面,没几个人能有白夫人心眼多、手段辣。所以……”
她抬眸看向林柔,苦口婆心地劝道:“姑娘你与其成天想着对付她,不如学学她是如何管家的,精力要用在对的事情上。”
“况且,你们能和平共处,王爷才能安心在外面带兵打仗。”
“我才不要跟她和平共处!”
林柔皱眉抗拒。
而后,又扬起了唇角,“再说表哥马上就要把她嫁出去了,我只要忍一时便可。”
听到这话,雪姑挑起了眉头,“姑娘还有所不知吧,王爷暂时不会让白夫人改嫁了。”
“什么?”林柔大惊。
“表哥怎么突然改主意了?那晚他不是答应过我,要给嫂嫂找个好婆家改嫁吗?”
雪姑将账本放下,把白丽华落水的事告诉了她。
“如果王爷在这个时候还要让她改嫁,只会落个不仁不义之名,让自己陷入两难。”
“现如今,王爷已然被某些有心人扣上一顶‘功高盖主’的帽子,倘若家宅不宁,只会让他腹背受敌。”
听完后,林柔气极捏拳。
“好个白丽华,居然对
表哥使苦肉计!”
雪姑淡淡道:“这是她的本事,于情于理,王爷都只能继续让她留在府里,但若是姑娘你能趁此机会,把这些账目管好,对王爷而言,有利无害。”
“所以,白夫人把这些账目送来,于她而言,算是走了一步险棋。”
雪姑轻抚着那些账本,似笑非笑。
“它们就像一把双刃剑,就看你能不能用好,若能用好,白夫人必将被你分走权利,若不能,你自此就收起野心,安心做王爷身边的好表妹吧!”
“雪姑,我觉得你的心眼不比白丽华少。”
林柔仔细端详着她,眸光犀利。
雪姑浅笑不语。
“雪姑,我且问你,为何表哥宁可让阳玖九当下堂妃,也不愿与她和离?只是因为阳丞相吗?”
林柔随即拉着她,问出了深埋心底已久的困惑。
雪姑目光深邃地回视着她,重重颔首:“没错!只是因为阳丞相。”
——偏院——
“哈呼……”
昏睡多时的阳玖九终于醒来,打着呵欠揉了揉眼睛,望着这间简陋的寝卧,有些恍惚。
“我睡了多久?”
她感觉在灵泉空间里打坐了许久,直至她和兔花花同时恢复元气,这才脱离了那里
,回到现实中。
“姑娘,你总算醒啦?”
进来给她擦拭身子的小拾,见她终于睁眼,兴奋地端着水盆跑进,洒得水花四溅。
“你慢点儿!”
阳玖九一个纵身下床,稳稳地接住了水盆,再放到桌上。
“咦?姑娘你刚刚的动作好快。”
小拾眨了眨眼,只觉刹那间,手里的水盆就被阳玖九拿走了,而原本躺在床上的她也站在了桌边。
“快吗?”
阳玖九倒没留意,只是觉得自己骤变敏捷,手也有力了,端水盆比过去轻松不少。
“要是用现在这双手去抽人巴掌,定能抽得对方眼歪嘴斜。”
阳玖九转了转手腕,想象着宁无患在自己的左右开弓下俊颜变残颜的激动画面,就忍不住窃笑起来。
“姑娘,你笑得好鸡贼哟!”
小拾见状,晲了她一眼,又将她上下打量。
“看来,刘太医没有诓我,你确实是累坏了,连睡两日起来,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更有精神不说,起色也变得白里透红。还有你脸上的毒斑,一个都没了。”
“真的吗?毒斑都消了?”
阳玖九惊喜交集,急忙拿起铜镜仔细瞧,发现果然如小拾所说,她变美了,又一次焕然一
新,比前两回用逆天改命术的效果还要好。
“有了灵泉空间作为我的补血仓,那就可以少用几次逆天改命术了,反正也只剩八次还是九次了。”阳玖九喃喃自语。
因为始终不清楚穿越算不算逆天改命术,所以她对剩下的次数不敢确定。
“姑娘,我好像还听刘太医说,你是从王爷那里采阳补阴,才会气色变好。”小拾忽然又道。
“啥?”
阳玖九惊得天雷滚滚,连忙摆手:“别听刘老头瞎说,他自己都是半桶水,只会响叮当。”
“对了!”
阳玖九转头看向小拾,不太确定地问道:“我记得迷迷糊糊间,好像听你说什么我要守寡。怎么?宁无患又受重伤了?”
“是……”
小拾刚要回答,就见一道颀长挺拔的人影出现在门口,吓得急忙闭嘴,又躲到了阳玖九身后。
“哟!还活着?”
瞥着傲然而立的宁无患,阳玖九皱着鼻子撇了撇嘴。
“让你失望了,爱妃。”
宁无患说得轻飘飘,但看向她的眼神却凛冽如冰,让她猛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守寡,是不可能的。”
宁无患迈进一步,扯着嘴角溢出了狞笑,“但你,很快就要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