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玖九!你还想本王带你回去吗?”宁无患再次冲阳玖九喊道。
闻言,阳玖九刚准备抬头,忽又想起络腮胡光头透露出来的那些信息,便大脑飞转。
鬼城只在夜里有人汇聚成市,白日里仅有络腮胡光头和那只红脸猕猴守城,而这里的物资都很充沛,想找匹骏马并不难。
所以,她完全可以继续装死,再趁着宁无患去调查鬼市的空档,赶在太阳落山前,从街上找匹骏马,便可沿着莲花池向酸枣门驶去,从而回到内城。
想到此,阳玖九抬头的动作瞬间停下。
宁无患见状,又大声催促了一句:“阳玖九,你聋了吗?还是不想跟本王回去?”
阳玖九: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宁无患怒了,拿簪子的手随之捏紧。
而络腮胡光头则虚着右眼,惴惴不安地祈祷着他的手稳一些,别一不小心扎了下来。
“阳玖九!”
见阳玖九丝毫没有动的迹象,宁无患直接开吼,无意间手一用力,高举的簪子险些扎进络腮胡光头的右眼皮,吓得他哭着央求:“这位爷…哦不,王爷,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俩别再拿我开涮了,求求二位了!”
他感觉这二人就是在一唱一和逗自己耍,无非就是想知晓一些关于鬼市的秘密,那他就东拉西扯,拖到日头落下,那就由不得他们反客为主了。
宁无患还是没有将簪子拿开,依旧冷冷地盯着他,仿佛猛兽在追击猎物时的虎视鹰瞵。
络腮胡光头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虚,以免被他听出端倪。
而趴地的阳玖九也竖起了耳朵偷听着。
络腮胡光头说:“小的叫亚米,是鬼城的守卫,那只猴儿是我的伙伴,也是手下,叫小米,因着鬼城的位置隐秘,能找来这里的除了住在附近的猎人和樵夫外,就只剩商户和买家了,所以,白日里便无须太多人留守这里,况且那些商户和买家也要忙各自的营生,只在有需要时才过来。”
“鬼王是谁?”宁无患揪着那个问题不放。
络腮胡光头舔了舔干涸的唇,说道:“小的真不知道,鬼王总是戴着一个青面獠牙鬼的面具,说话也是用的假声,除了身形能看出是名男子外,就连年龄也不好分辨。”
“那鬼王是怎么找上你的?”宁无患又问。
络腮胡光头如实说:“不是他找的我,而是罗刹
大人,我直接听命于罗刹大人,他算是鬼城的二把手,负责管我,还管商户。还有一个牛头大人,他负责管买家,以及进入鬼城的外来人。”
鬼王、罗刹、牛头…鬼王应该是权力中心,其他二人则是左膀右臂。
宁无患在心里想了想,接着问:“进入鬼城的人是从哪里找来的?或者说他们是如何知晓这里,又被那二人挑中可以进入这里的?”
“这……”
络腮胡光头开始吞吐,右眼也眨巴了几下。
“说!”
宁无患厉声催促,举着簪子又往下移动了几分。
络腮胡光头赶紧闭上右眼,磕磕巴巴地说:“关于这些,小的…小的并不太清楚,因为小的从出生起就在鬼城里,不清楚外面的事。听罗刹大人说,小的是被人遗弃在山里的,他把我捡回来后,就养在了这里。”
“小的只在跟商户或买家聊天的时候,无意间得知,他们这些人来头都不小,有的是达官贵族、有的是富甲商贾、有的是在逃凶犯…甚至,还有你们朝廷的人。”
“而他们来这里也不单单只是求财,有些人内心特别扭曲,在外面不敢表现,所以就来到这里,释放
他们内心的邪恶,纵情杀戮或肆意凌虐人货。”
“那这些人货平时都关在哪里?”宁无患凝眉问道。
他猜测,那些无故消失的百姓很有可能成为了这里的人货,自此人间蒸发,生死不知。
而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孩童和少女。
“小的…小的真不知道,小的只是个看守,哪有资格管人货的事,都是罗刹大人在负责。” 络腮胡光头忙摇头。
宁无患明显不信,直接拆穿:“你不是被他养大的吗?那就算他的养子,而他还那么信任地把鬼城交由你来看守,守城可比看管人货更重要啊,你说呢?”
“我真不晓得…真不晓得啊!”络腮胡光头还是摇头。
“说不说?”
宁无患手里的簪子都怼他眼前了,可他还是闭口不交代,横了心要把人货的关押地点烂在心里。
哦不,烂在眼睛了。
“收回封闭令,搬去五行山,掘出江河水,捆龙出海滩。”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原本装死的阳玖九突然念起了“移山填海咒”,并以指画符,摆出结印,看得络腮胡光头一脸莫名。
“呃!”
但下一刻,他就发出了痛苦呻吟,疯狂地眨
着右眼,好似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他想伸手去挠,却被宁无患抓住了双手反剪过头顶。
宁无患扭头冲阳玖九颔了颔首,便阴恻恻地问络腮胡光头:“是不是感觉右眼像被戳穿一样,痛感宛如方才的左眼?”
“啊…啊……”
可络腮胡光头已经痛得没法说话,只能不停吼叫,又疯狂蹬腿儿,吓得躲在衣柜里的猕猴小米瑟瑟发抖,弄得衣柜“咯吱”作响。
待咒语的效果渐渐变弱后,络腮胡光头亚米才缓了过来,大口喘气。
“说!那些人货都被你们藏在哪里?不老实交代,我会让你痛不欲生,但又求死不得。”
阳玖九一身煞气走来,吓得亚米双唇直颤,也让看惯了她怂包样和鸡贼样的宁无患吃惊不小。
这是…黑化了?
阳玖九来到亚米头顶站定,再次摆出结印,沉声警告:“带我们去关押人货的地方,否则,你很快就会知道,刚才那点痛不过是一道开胃菜!”
亚米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望了望表情阴鸷的阳玖九,又看了看眼神凌厉的宁无患,最终欲哭无泪地说:“我今天出门忘看黄历了,怎么偏偏就遇上了雌雄双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