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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我阳玖九堂堂巫阳族族长,竟沦落到跟一个裸男挤在逼仄的衣柜里躲坏人,真是把巫阳族上下五千年的脸都丢尽了!

    被宁无患箍在怀里,动弹不得,稍微动一下,就会碰到他实实在在的肉体,不禁让阳玖九感慨万千,又悲又气。

    而谨遵男德的宁无患也不好受,衣柜的空间就这么大,怎么避都避不开与阳玖九的亲密接触,以及被她甩来甩去的发簪戳眼睛。

    阳玖九!

    他在心里怒喝。

    但阳玖九明显听不到他的心声,仍旧晃动着脑袋,努力透过门缝打望那一人一猴的动静。

    他俩闯进这里后,那个络腮胡光头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就质问那只红脸猕猴:“人呢?你不是说有个年轻男子扛着具女尸进来了吗?”

    女尸?

    是…我吗?

    阳玖九愕然瞠目。

    扭头就怒瞪宁无患,“唰”的一下,头上那支梅花簪旋即划过宁无患的眼皮。

    宁无患忍无可忍,飞快握住簪头的梅花,再用力拔下,而后屈腿一踹,直接把阳玖九踹了出去。

    “哟喂!”

    阳玖九猝不及防,撞开柜门后就以嫦娥坠地脸朝下的姿势跌了出去,正好跌在那只猕猴的面前,吓得它“哇哇”乱叫,居然有点像人话。

    “鬼…鬼嘞……”

    络腮胡光头定睛一瞧,立马认出,这分明是个大活人。

    而当他抬眸朝柜子望

    去时,蓦地眼前一黑,左眼就被那支梅花簪刺中,顿时血流不止。

    “啊……”

    一声痛呼后,他轰然倒地。

    “嗲嗲…嗲嗲……”

    猕猴见状,急忙扑了过去,发出了似人声又似猴叫的悲鸣。

    紧跟着,宁无患走出了柜子,绕开仍旧趴地的阳玖九,不疾不徐地来到衣架前,慢慢穿衣。

    既然只有这么一人一猴,那他就可以暂时安心。

    而后,他将房门再度关上,径直走到络腮胡光头身旁,冷声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络腮胡光头心里想,我还想问你是谁呢!

    但他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

    见他浑身抽搐,宁无患随即在他的左眼旁点穴止血,再摸出随身携带的止痛药粉,撒在他眼周。

    “呼…呼……”

    片刻后,络腮胡光头终于可以正常呼吸,也能开口说话了。

    “大侠,饶命!”

    宁无患指着自己这身官服,淡淡道:“看清楚了再开口。”

    “呃……”

    络腮胡光头用右眼仔细查看宁无患身上的官府,跟着就变貌失色,惊惶不已。

    “好好回答本王的问题,否则,本王就戳瞎你另一只眼睛。”

    宁无患冲他指了指阳玖九插满发髻的珠钗,便端坐在榻上,开始审问络腮胡光头。

    “叽叽!”

    兴许是猕猴见不得宁无患的恶霸做派,朝他龇牙咧嘴

    的骂了一句后,就躲进了衣柜里,再把柜门一关,掩耳盗铃,以为这样宁无患就不会找它麻烦了,看得宁无患险些失笑。

    随后,他又瞥向还是一动不动的阳玖九,蹙眉喊道:“还要本王拉你起来?”

    阳玖九没理他,继续装死。

    宁无患也不再管她,清楚摔在虎皮地毯上的她不会有大碍,便又垂眸看向络腮胡光头,问道:“这里可是前朝遗民居住的村落?”

    “是…也不是……”络腮胡光头虚弱地说道。

    “说清楚!”宁无患沉声呵斥。

    络腮胡光头喘着粗气解释:“并非…并非住人的地方,而乃…而乃市集。”

    “市集?那市集为何不见半个人影?”宁无患又问。

    “因为…因为不是普通市集,而是…而是鬼市。”络腮胡光头说道。

    “鬼市?”

    宁无患虚起了眸子,眼波诡谲,暗含凶光。

    鬼市?

    正竖起耳朵偷听的阳玖九则是惊讶又好奇。

    因为从古至今,对于“鬼市”的描述有很多种版本,或字面意思、或夜间集市、或非法集市等等。

    宁无患陡然回想起了那个猎人在看到阳玖九后说的那番奇怪的话,随即又问络腮胡光头:“在这里,人可贩亦可食?还有私造兵器、地下钱庄、私设赌局、销赃等等?”

    “是是!”

    什么?还真有这种鬼市?

    阳玖九更加震惊。

    宁无患也是惊诧不已,竟误打误撞,闯进了贼窝,还是个大贼窝。

    坊间一直有谣传,说真正的鬼市并不设在京城里,而是在离京城不远的深山老林里。

    每每夜幕降临,便门庭若市;太阳初升,便人散闭市。

    而在鬼市可进行任何交易,轻微一些的就是销赃赌博,严重一些的则是非法制售兵器,更甚者,还会买凶刺杀朝廷官员。

    这里没有王法,鬼王的命令就是圣旨。

    所以,炎帝一直想找出鬼市所在,以及鬼王本人,再将其摘草除根,奈何寻了许久,都一无所获。

    “这里位于外城何处?”宁无患接着问。

    只要知道位置,那就好办了!

    但络腮胡光头不再开口,紧闭着右眼仿佛晕厥过去。

    跟我装是吧?

    宁无患扯着嘴角溢出了一抹冷笑,目光也变得阴鸷。

    他俯身向前,只眨眼功夫,便将那支梅花簪从络腮胡光头的左眼拔出,后者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见染血的尖头直指自己的右眼,当场吓得哭嚎哀求。

    “大侠…官爷……”

    “是王爷。”

    宁无患冷冷纠正,又把发簪往下移了分毫,“此处位于外城哪个方位?”

    络腮胡光头彻底怕了,只好老实交代:“酸…酸枣门以北,靠近莲花池。”

    宁无患没有尽信,而是仔细回忆着他和阳玖九的行经路线,然后又问:“

    鬼王在哪儿?可在此处?”

    “小人不知啊!鬼王向来神出鬼没,哪里是我们这些小喽啰能掌握行踪的。” 络腮胡光头皱眉道。

    “小喽啰?”

    宁无患再度冷笑,将他上下打量,而手里那支簪子也被他一上一下来回移动,吓得络腮胡光头冷汗直冒。

    “你要是小喽啰,就不会在鬼市未开市前出现在这里。”

    宁无患猜测,对方应当是这里的看门人。

    而那只猕猴则负责在门口打望,发现可疑外来者就向络腮胡光头禀告。

    其身份就像守城的将领,怎么可能是小喽啰。

    “阳玖九!”

    宁无患猛然转头,对趴地的阳玖九说:“别装死了,该你上场了。”

    我?

    阳玖九疑惑抬头,就见宁无患冲她眨了眨眼。

    “让他见识见识你的法术,在不伤他右眼分毫的情况下,感受到与左眼一样的痛苦。”

    宁无患担心又一簪子下去,非但没问出什么来,还会把人弄死。

    所以,让其感受到痛楚,又不会伤及性命,是最好的刑讯手段。

    让我用“移山填海术”?

    阳玖九立即明白,但她偏就不从。

    凭什么?

    在踹我一脚之后,还想使唤我?

    想得美呢!

    我又不是你的手下!

    用眼神果断拒绝后,阳玖九把头一埋,继续装死。

    宁无患:……

    看来,我那一脚踹得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