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爹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孟家手里?”
易卿心有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怎么说?”
“我都这样了,我爹却只说找孟家算账,却不肯提退婚。哎,你说这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要逼死我吗?”
易卿心里其实也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其中一定别有隐情。
“你别着急,慢慢再想。”易卿安慰她。
薛淼儿叉腰气呼呼地道:“我想好了,大不了等洞房的时候,我把孟庆龙阉了!”
易卿:“……”
“算了,不提他,烦人。对了,你留在山上,你相公怎么办?”
“他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还要处理。”易卿道,“正好他也不放心我只带着拒霜,要我在山上等他回来。我在这里住,你不会不方便吧。”
“不会不会。”薛淼儿连连摆手,“你放心住,这样好歹我还有个人可以商量。我爹怎么就不给我多生几个兄弟姐妹呢,哎!”
易卿也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
她看着薛天朗,不像有隐疾的模样,而且妻妾众多,怎么会就一个女儿呢!
等薛淼儿离开之后,易卿让拒霜下去休息,自己躺在床上慢慢回想着这些事情,总觉得缺少
一根线,可以把所有细节串起来的线。
想得太多就容易失眠,子时过后,她还盯着幔帐,精神已经不知神游到何处。
但是多年带着包子居住养成的警惕性,还是让她注意到了窗纸上的黑影。
她忽而紧张,手伸到枕头下面悄悄掏出匕首和药粉准备着……
然而等门栓被轻轻拨开,听见有意放轻的脚步声后,她还是立刻分辨出了来人的身份。
“萧畋?”易卿不由喊了一声,然后坐起身来。
“是我,怎么还没睡?”
果然是萧畋。
看着他一身夜行衣,带着凉气走近,易卿道:“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放心你。”萧畋走到床边,很是自然地脱了外袍,然后坐在床边开始脱靴子。
易卿:“……你想干什么?”
萧畋无语:“我一路摸到你这里,已经在外面呆了几个时辰,当然是想歇歇了,还不往里点给我让个位置?”
易卿无语,往里挪了挪,“不是说好不让你来的吗?”
“这里是土匪窝,你以为还跟你讲道理?”萧畋脱下鞋袜后搂着她躺下,“我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决定来陪着你。”
易卿惊讶:“来陪着
我?你住哪里?”
“住你房间里。”萧畋理所应当地道。
易卿:“那我把你的话再送给你。这里是土匪窝!”
“就算他们发现了我,也不能奈何我。”萧畋话语之中带着绝对的自信和骄傲。
易卿知道他既然做了决定,自己说什么恐怕都改变不了,而且她自己在这里,害怕倒没有多少,但是遇到事情没人商量,也是头疼,所以她很平静地“哦”了一声,接受了现实。
她这般萧畋倒是有些不习惯,道:“你觉得呢?”
“怎么都行。”易卿把薛淼儿的事情同他说了,然后道,“我已经琢磨了一晚上了,可是就是想不明白。我觉得薛天朗对她的宠爱不是假的,可是他为什么非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到底薛天朗有什么把柄落在孟府手里?”
这些问题,萧畋自然也想不明白。
易卿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道:“不过我总觉得,真相不太远了。薛天朗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经过了这次的事情,我猜测他对孟家的耐心也快要耗尽了。”
萧畋道:“静观其变。你现在在他们的势力范围里,所以不要轻易发声,免得惹人猜忌。薛淼
儿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一定会搅浑这潭水。”
“嗯。”易卿点点头。
说完正事,她又和萧畋说起白日的事情,兴致勃勃地道:“我仔细想了想,如果我能调配出避孕的丸药,一定大受欢迎。山上这才几个人,等在全部地方推广开来,还愁我们不能财源广进吗?”
多子多福是好事,但是这个时代已经有多个儿子的女人,恐怕都不想一直生下去。
易卿觉得自己大有可为。
没想到,萧畋一盆冷水毫不客气地泼了过来。
“你快歇了这个念头,”萧畋道,“要是让皇上知道,又要和你吵了。”
易卿:“……又关他什么事?我又没打算卖给他的后妃。他愿意生就生呗!”
皇上又不会钟情于一个人,让一个女人接连生孩子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易卿敢断言,他的后妃不是自己的目标客户。
她要是弄点什么助孕药出来,估计在后宫应该千金难求。
这事情说不定以后也能忽悠忽悠,她广撒网,只要狗皇帝不是废物,总有人能怀上,到时候就说她的药好用。
想到这里,易卿乐不可支。
萧畋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道:“皇上鼓励
休养生息,鼓励多生孩子,你这般,不是同他对着干吗?”
易卿撇了撇嘴:“我打算定价很贵,贫苦人家买不起,照旧会生;权贵之家少生点,以后少些蛀虫,对江山有益无害。”
萧畋笑骂道:“都是你的歪理,总之这是戳皇上肺管子的事情,不要做。”
易卿道:“那就算了,他最小肚鸡肠,宁愿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
萧畋捏捏她的脸:“又开始胡说了。不早了,早点睡。”
“好。”易卿往他怀里拱了拱。
或许因为满腹心事都和她说了,也或许因为萧畋的怀抱太过温暖,还或许就是因为太晚了她熬不住,这次易卿很快睡了过去。
萧畋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脸上露出笑意,也闭上了眼睛。
“易卿,易卿,你起来了没?气死我了!”
一大早,易卿被薛淼儿夸张的声音惊醒,想到萧畋顿时心如擂鼓,然而摸摸身旁,却已经空无一人。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难道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晚做梦梦见萧畋了?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脚踏上整整齐齐摆放好的绣鞋,顿时明白,萧畋是真的来了,只有他才这般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