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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算了,你别再和林家闹了行不行?”面对辱骂,陈正俊一直低着头,最后才近乎恳求地说。

    “算了?你老子都快让那一家逼得钻老鼠洞了,你知道不?没用的东西!林梦都骑到你老子头顶拉屎了,你连林家门口都不敢去。他们能吃了你啊?你倒是也去跟他们拼呀!”

    陈正俊不说话,陈大有摇摇晃晃来到他面前,连着挥了几拳,拳头沉闷地砸在陈正俊身上,他却毫无反应。

    陈大有骂骂咧咧,朝着里屋去了,一会儿就没了声音,大概是睡了。

    陈正俊本来想问问陈阴阳,他们到底在算计什么,奈何他像是一摊烂泥,怎么也扶不起。

    第二天一早,因为张家爷爷出殡,林梦早早便起来,跟林安去帮忙。

    张颜真爸看到林梦来了,满脸不自在,低着头离开。

    张颜真憔悴了很多,不过看到林梦,他立马露出两排白牙:

    “昨天幸好有林安帮我忙,不然我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梦这才道歉:

    “对不起啊!连累到你了!”

    张颜真先是一愣,进而拉着林梦进了内屋道:

    “你不会是以为他们只想搞你们一家吧?我爸的那些糊涂账哪说得清楚啊!人家做的是搂草打兔子的事,我们两家,真还不好说谁家是那只兔子。”

    林梦一直担心张颜真会因为自己在他家闹事,给他们家难堪而对自己有芥蒂。

    此时,经他一说,瞬间一身轻松。

    人死如灯灭,张家因为家底单薄,丧事办得特别简单。

    出殡也就只是一行人将棺材抬到了山上,纸没烧多少不说,鞭炮也只是象征性地响了几声。

    张颜真父子已经熬得神情恍惚,坟地的事忙结束了,还一个劲儿喊帮忙的人去家里吃顿饭。

    林梦惦记着其他事,悄悄离开了人群。

    她顺着河道往高处走,因为总觉得能发现点什么,便也不着急。

    此时虽说太阳被阴云笼罩,可是山间景物也与晚上的的阴森可怖完全不同。

    林梦没走多久,就又发现了父亲说过的竹棍的灰烬,也发现了零星未燃尽的竹棍。

    一直沿着河道往高处走,翻过山头,就是别的村子。

    林盛誉说,他蹲守了回村的路口,并无收获。

    林梦想着去邻村询问,若是真有人在晚上在沟里走动,只要有人做证明,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如此想着,林梦便加快脚步。

    半个时辰后,林梦悲催地感慨:

    天有不测风云诚不欺我!

    天空黑得像一顶锅盖,将大地全罩了起来,厚重的乌云也像是马上就要掉下来。

    林梦虽然已经来到了山头底下,凭借梦脑海里残留的听人说的记忆,她知道走不了多远,就能到邻村,只是她不确定,没有人真的走过这条路。

    豆大的雨滴“唰唰”落下,已经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了。

    林梦本能的往下跑。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下山总比上山快。

    可随着她脚步越来越快,雨点也越来越密,越来越大。

    不过三五分钟,林梦感觉像是头顶有无数盆水一个劲儿朝她泼。

    浑身衣物全部被打湿,她的双腿越来越重。

    额头上的水珠绵密地滑下,林梦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偏偏周围光线也一下子暗下来。

    周围大大小小的石头端正地立着,没有一块可供她避雨。

    河谷两边,是陡峭、倾斜的山坡,倒是有树,可天空中乍响的惊雷,让林梦放弃了去树下避雨的想法。

    此时的河沟,林梦也不敢待了。

    相对一个小时前的河沟,此时水已经有了上涨的迹象,而且两边的陡坡,也开始掉下砂石。

    她要是再不想办法离开,不用等雷劈,山洪或者滑坡,照样可以要了她的命。

    隐隐约约中,林梦看到了河道左侧有一段缓坡,若是没下雨,她完全可以爬上去。

    偏偏此时到处都是泥和水,别说缓坡,就是平地上行走,也十分艰难。

    可林梦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据她来时的记忆可得,沿着河沟,都是陡崖。要是错过了此处,大概也找不到另一个可以离开河沟的位置了。

    脑袋还没有做好决定,林梦已经朝着缓坡而去。

    她借助缓坡上的杂草、树苗艰难向上,眼见着就要到了平坦处,却因为手滑、脚下滑,一次次掉下去。

    最后,林梦直接脱掉了鞋子。

    等到她爬到缓坡上延伸出来的平坦处时,浑身上下,已经被泥包裹。

    手上脚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痕。

    林梦悲催地发现,不等她破除村中的谣言,她自己可能就要交代到这里了。

    她现在所在的平地,像是在一道悬崖中间镶嵌的一个平台,不管是向上还是向下,都十分困难。

    雨还是越下越大,林梦看着头顶黑压压的天空,雨停像是遥遥无期。

    眼前连绵的树林,十分茂盛,她能想到,一旦进去,迷路就是必然,即使知道方向,其中必然野兽众多,她也走不出去。

    脚下呢?

    河道里的水已经成了土红色,鹅卵石已经被完全淹没,河道里不时传来石头、或者坡道垮塌的声音。

    林梦看完周围环境,身心俱凉。

    她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不知道死后还会不会回到这里,会不会回到未来。

    天地间,除了雨,就是她。

    好像,又没有给她留生路。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准备,就出门一会儿,她就要死了吗?

    “我的家人怎么办?”

    “你答应过我什么?”

    林梦脑海里的声音奇大,比雷声、雨声、洪水声都要大。

    林梦分不清是不是脑子里的那个林梦在呐喊。

    但她已经站不住了,她得走,得离开这里,林家的仇还没报。

    林梦艰难地移动双腿,朝着河道下游的方向,在陡坡中间平行地移动。

    突然,一阵闷痛,叫林梦惊叫出生。

    “呀!”

    她不知道自己踢到了什么东西,只觉得脚腕处剧痛无比。

    林梦努力稳住身体,顺势坐下,仔细打量,才发现他踢到的竟几根硕大的木头。

    她擦了擦脸上的水,趴在地上摸索探寻,才看清杂草里几根木头的全貌。

    一时间,豁然开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林梦终于知道,村里人听到的,奇怪的声音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