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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缙恍然醒悟,这三个字不仅仅是头衔,它们是父亲用无数个日夜的搏杀,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拼杀而来,承载的是无数士兵的忠魂和百姓的安宁。

    这些辉煌的战功,换来了至高无上的荣誉,绝不能轻率地作为交换的筹码。

    “难道……真的没有任何转机了吗?”

    萧缙的声音低沉下去,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绝望与无助。

    李氏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了。”

    她内心清楚,已经没有更多余地,更不能为了保住朱小娘,将整个王府的安宁置于险境。

    “最多过两天,我会设法让你悄悄去看她一眼。”

    李氏的语气中带着一份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她作为母亲,对孩子最后的慰藉,也是对朱小娘的一份交代。

    萧缙的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正当这时,李氏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见远处走来的两道身影——慕姝瑶与萧宴,他们不顾慕姝瑶的伤势,坚持前来请安。

    一踏入门槛,见到萧缙跪伏在地,两人立刻明白是为了朱小娘。

    但在如此微妙的政治局势下,谁也不能轻举妄动,救人谈何容易。

    慕姝瑶与萧宴并肩而立,齐声恭敬道:“参见母妃。”

    李氏望着这对璧人,心中涌起一阵欣慰,招手让慕姝瑶靠近,柔声细语道:“你的伤还没好全,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不必再来请安了。”

    慕姝瑶笑着回应:“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不碍事的。”

    李氏故作严肃,眉眼间却是藏不住的关爱:“让你休息就是休息,哪怕是一点小伤也不能忽视。接下来几天就让阿宴好好照顾你,他若偷懒,尽管告诉我。”

    她特意瞪了萧宴一眼,那眼神中既有责备,又包含着慈母般的担忧。

    “我绝不轻饶他!”

    这句话既是警告,也蕴含着深深的宠溺。

    萧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接口:“母妃如今眼里只有姝瑶,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我是上门女婿呢。”

    这话引得李氏与慕姝瑶皆是笑出声,场面一时温馨融洽。

    萧缙目睹这一幕,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心中五味杂陈。

    北疆王府即使遭遇再多风雨,也不该连累这三个无辜之人。

    最终,只有他和母亲真正陷入了绝境,那些曾受过恩惠的人,竟无一人愿意伸手相援。

    他缓缓站直身体,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若是父王归来,请母妃务必通知孩儿一声,孩儿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父王请教。”

    李氏深深凝视了他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声音温柔而坚决:“好。”

    “孩儿先行告退。”

    萧缙退后两步,抬头望了望眼前的三人,随后转身离去,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慕姝瑶目送着他的背影,思绪不由得飘回了前生。

    她曾倾尽所有去帮萧缙,几乎耗尽了嫁妆,而朱小娘何尝不是如此?

    她为萧缙费尽心思,出谋划策,撇开个人情感,作为一名母亲,她尽职尽责。

    如今朱小娘身陷危机,萧缙像是失去了依靠,今后,他只能独自面对!

    “这次,姨娘怕是凶多吉少吧?”

    她低语,对于袁家之事牵涉之广,影响之深,心里已有预感。

    即便朱小娘身为北疆王府的侧室,也无法自保。

    李氏轻叹一声,眼底闪过一抹黯然:“恐怕是的,王府这次也是无能为力了。”

    若非到了山穷水尽,怎会坐视不管?

    而北疆王至今未归,王府自身亦岌岌可危……

    李氏安排慕姝瑶在府中安心养伤,萧宴则忙于私塾与酒楼事宜,不懂之处便在午时带回与慕姝瑶商议。

    正当两人正讨论酒楼问题时,岑凝凝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姑娘,叶小姐来访!”

    荷叶匆匆入内禀报。

    “许庭?”

    慕姝瑶心中一喜,看来她的伤势确已大好。

    她微笑示意,“快请她进来。”

    萧宴迅速整理好刚刚带回来的账本,还未及放好,慕姝瑶忽地问起:“关于客栈抄书的事情,世子有没有去打听一番?”

    私塾招生在即,书籍的问题仍未解决,她不得不关注。

    如果可以,她早就亲自处理了。

    萧宴神色专注,“还未去问,不过今日路过时,瞧见客栈老板独自在外,店内空无一人,可能是因为找不到抄书之人,待我吃完午饭再去探询。”

    看这情形,情况并未好转,慕姝瑶明白,必须另寻他路。

    她靠坐在床上,听着岑凝凝与荷叶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与熟悉的话语,决定暂且放下抄书的烦恼。

    岑凝凝与荷叶进屋后,慕姝瑶掀开被褥,强撑着病体迎接她们的到来。

    “别动别动,小心点儿,听说你不慎受了伤,这可万万不能再随意活动了!万一动作过大,伤势加重,我这心里的石头可就更沉了,担当不起这份罪责呀!”

    岑凝凝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慕姝瑶身边,一脸担忧地阻止着。

    这话听在耳里,竟隐约带了几分尖锐,仿佛是在讽刺她的不小心。

    慕姝瑶眉头微蹙,一双妙目流转,打量着面前的好友,“怎么,今儿个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成?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岑凝凝,竟也学会了体贴人的那一套?”

    两人自幼相伴成长,在岑凝凝跟前,慕姝瑶无需任何矫饰,尽可以率性而为。

    “哪有那回事!我这身子骨结实得很,哪用得着吃什么劳什子的药!”

    岑凝凝闻言,不由笑出声来,脸上挂着几分狡黠,“不过是听荷叶丫头说,王妃大人特地吩咐你要静心休养,我若放任你随意起身,回头王妃责怪下来,我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

    言毕,她又上下打量着慕姝瑶,目光中满是狐疑,“但瞧你这精神焕发的模样,哪有一点受伤的影子?难不成那伤势还能隐于无形之中?”

    慕姝瑶浑身上下,看不出半点受伤的迹象,如果说是休息,莫非……

    “嘿,你不会是……有喜了吧?”

    岑凝凝突然语出惊人,话音未落,自己先忍不住低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