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水消失的地方,出现一个人,一身墨袍,面如冠玉,英俊潇洒,不是别人正是魔君。魔君坐在幽水之前的位置上,抚摸着幽水刚才放在旁边的酒坛子,自语道:“唉!她还想当个君王试炼试炼……总不会让我当个吃软饭的吧!”元始天尊笑呵呵道:“这软饭你不仅要吃,而且还要软饭硬吃!过来,本尊要借助你送给她一个大大的造化!”……很快,天庭便传开了,听说幽水殿下又去凡间历劫了,魔君也追随而去了,这下元始天尊的府邸又人声鼎沸的热闹起来了,白帝和英招说什么也要地位尊崇些,他俩有些不甘心,为什么魔君能先他们一步知道那丫头去历劫呢?不管怎么说,他们就想让元始天尊解释一下,原始天尊见二人不依不饶,只得板起脸来告诉他们,若是再磨磨唧唧,差距就跟前面的人拉开了,女大男小可是自古以来最不能被世人接受的!再没比这句话好用的了,两人二话不说就奔洗仙池去了……随后那些仙子神君们也都一一做了登记,下凡去了……
西溏国,吴府,今日吴府喜气连连,夫人诞下了一位小公子,听说这位小公子出生的时候,竟然遇到传说中才有的百鸟朝凤的景象,吴府的上空盘旋着数以万计的鸟,直到小公子出生后哭了第一声,鸟群才慢慢散去,这件事在傍晚时就已经传到了皇宫,“百鸟朝凤?哈哈哈哈!吴连朴,你有这命没这命也得朕说了算!”当今圣上把玩着手里的一把玉骨扇,扇骨上用小楷刻着两句诗“解洛连秋色,摇笕不为霜。”,“笕笕”是他的皇后名讳,皇后洛氏全名洛笕,就在几个时辰前,刚刚为他诞下一位公主,而身为他的皇后,在生产时手里拿着的,竟然是吴连朴送给她的那把题写着二人名字的玉骨扇……这对于他堂堂一国之君来说,是何等的羞辱!他把玩着手中的扇子,玉骨扇巴掌大小,每根扇骨都是用上等白玉所制,精美绝伦,“来人”话音一落,黑衣人从外面走进来,站在他的面前,他起身走到黑衣人面前,对他低语了几句,黑衣人转身消失在了外面的夜色中……吴家小公子取名吴尘,意为“无尘”,吴连朴的意思是,这孩子出生时动静太大,刚入凡尘便惹得诸多灵物前来,不知是福是祸,干脆取名吴尘便是,希望他的心时刻保持清醒,不被世间的尘埃所浸染……入夜,吴连朴独自对着窗外的皎月呢喃:“笕笕,听说你也在今日诞下了皇上的公主,恭喜你!不知你现在如何?你和你的孩子可安好?”
说起吴连朴和洛笕,就不得不说二人父辈的那些事。吴连朴的父亲吴雍,是西溏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洛笕的父亲洛清书,是南燕国的驸马,按理说两人一个在西溏国一个在南燕国,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怎么扯到一起了呢?原来,洛清书和吴雍年少时曾是相依为命的生死兄弟,同是被当年的民间组织积善堂收留的孤儿。二人有很多相似的过往和经历,都是儿时家境优渥,读书识字,聪明好学,忽而家生变故,家破人亡,年少时期孤苦一人流落街头,到了积善堂后,二人成了相依为命的好兄弟。他们在积善堂的那几年,并没像其他孩子一样做些苦力活儿,因为识文断字,被堂主另眼相看,不仅堂内的地下书库可以任意出入,而且委派的活儿都是记账书写的文书类活计,二人只要干完手头上的活儿,就一头扎在地下书库里不出来,甚至吃饭睡觉都在地下书库里……一晃过去了几年,二人都已经十八岁了,这一年积善堂不知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被人一夜之间屠尽杀绝,刚巧那日夜里两人都安歇在隐秘的地下书库里,因此躲过了一劫。后来二人隐姓埋名一个去了南燕国一个去了西溏国,又在同一年,去了南燕国的洛清书考了个状元,去了西溏国的吴雍也考了个状元。再后来又过了几年,洛清书当了驸马,和公主住在公主府,吴雍也娶了恩师李太傅的女儿李锦,在朝中成了最受皇上器重的青年才俊。两人时常有书信往来,洛清书会在信中抱怨公主的强势,他郁郁不得志,话里话外都是羡慕吴雍的话;吴雍则是经常劝他知足常乐,有妻有女荣华富贵简直不能再圆满了,其他的,就当是打情骂俏的消遣也罢……吴雍三十八岁当上了西溏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一时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吴府也跟着水涨船高,宾客如云,儿子吴连朴才八岁,已经有很多朝廷大臣开始说亲了,都被吴雍以年纪太小为由推托了过去。
两年后,洛清书带着女儿投奔吴雍而来,原来,洛清书受够了公主的无理取闹,两人经常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公主除了每天变着法的找茬儿,就是每天整治府里那些清秀的侍女,哪个侍女要是多看驸马一眼让她知道了,那便是一顿惩治,连带着女儿笕笕都和她不亲近,每日里只缠着洛清书。最后一次吵架,是因为笕笕的侍女和洛清书回话时间长了,竟然惹恼了公主,一顿言语羞辱和几个耳光下,那侍女有些骨气,竟然众目睽睽之下撞石柱而死,洛清书这次真的火了,晚上两人大吵了一架,洛清书第一次打了公主两个耳光,公主一气之下竟然写了休书让他滚……他正求之不得,怕公主气消了反悔,拿了休书连夜带着女儿偷偷的走掉了,无处可去的他只得带着女儿来投奔吴雍……吴连朴那年十岁,洛笕那年也刚好十岁,两人情投意合,耳鬓厮磨下,渐渐的成了谁都看得明白却又没人点破的青梅竹马的恋人,只要吴连朴在府中,便会去洛笕的院子里与她弹琴作诗,看书阔谈。一来二去,吴府上下都默认了洛笕未来吴府少夫人的身份。吴连朴洛笕十六岁那年,洛清书和吴雍商议,要为二人定下亲事,吴雍的夫人李氏也欣然同意,六年来,她是看着洛笕长大的,这孩子聪明懂事,性情也好,更难得的是与自己的儿子情投意合,她一直把她当女儿来看,自然钟意这门亲事。洛笕的母亲,南燕国的公主,几年来也没少派人过来请洛清书回去,不但诚恳的道了歉,还送来许多金银,金银留下,人,都被洛清书打发了回去,不过洛清书倒是把洛笕和吴连朴的亲事跟公主讲了,没想到公主竟然没有反对,就在二人准备定亲的前一个月,发生了一件谁都意想不到的事。
那时的老皇帝上官文宇一道圣旨下到了吴家,圣旨上说,听闻南燕国的小郡主洛浅姿容清丽,才华出众,知书达礼,与太子上官杰堪称绝配,故册封为太子妃……一道圣旨如同一道炸雷,当天晚上,洛清书与吴雍在书房里谈到深夜。第二天,洛清书吴雍把吴连朴洛笕二人叫到了书房,整整一下午,不知说了什么,只能听到偶尔传出几声洛笕嘤嘤的哭声……原来,洛清书想连夜带着洛笕回南燕国,谁知刚有了这个想法就被吴雍一句话否了,吴雍说皇上给他传了密旨,洛清书一人走可以,要把洛笕留下,不然,杀无赦,而且整个吴家都要跟着陪葬……没办法,洛清书吴雍最后只能把实情跟两个孩子说了。洛清书说,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洛笕和上官杰的婚事能往后拖,便往后拖……经过一个月的周旋,洛清书终于和上官文宇达成了一致:两年后成亲。之后,上官文宇为洛清书专门开了一个府邸,并亲自书写牌匾“洛府”二字,把洛清书和洛笕接了过去,找专人服侍。一年半后,上官文宇突染疾病,禅位上官杰,上官杰当了皇帝的第二年,与洛笕成亲,一应规格都是按照皇后的标准布置的,同一年,吴连朴也成了亲,妻子是一寻常人家的女孩儿,那年冬月里,第一场大雪后,吴雍辞去了丞相,与洛清书两人一同离开了京城,不知去向……两年后的今天,洛笕在宫内诞下一女孩儿,取名上官洛水,吴连朴的妻子也生下一男孩儿,取名无尘……
吴连朴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喃喃低语:“父亲,您还好吗?吴家有后了,您今日得了一孙儿,儿子给他取名吴尘。您知道吗?笕笕今日也为皇上诞下了一位小公主,造化弄人啊!儿子想舍了这里的一切,带着妻儿追随您而去……”吴连朴这时又想到了父亲临行前对他的交待,那日深夜,吴雍把他叫到书房,对他说了一番惊天动地的话:“儿啊,为父数月前以身体抱恙为由已向圣上递上了辞呈,皇上也应允了。当今圣上上官杰不比老皇帝上官文宇,他无容人之心,心眼儿小,嫉妒心强,心狠手辣,做事狠绝……你和笕笕的事他迟早会有过不去的那日,到时候他一定会赶尽杀绝,为父马上就要同你洛伯伯回南燕国了,那边的公主虽然嫉妒成性,但终究心里眼里都只有你洛伯伯一人,那一年,为了你洛伯伯能原谅她过往的所作所为,不惜答应笕笕与你的婚事……如果有一日,真的到了你不得不舍弃这里的一切时,你尽可以带着妻儿去南燕去找为父……在你夫妻二人的寝室床下,有一条通往外面的秘道,秘道的尽头是一个酒庄,你若能全身到了那里,便会有人把你送到为父身边……”吴连朴想到在他成亲前,父亲曾不准人走近自己的新房,扬言要亲自为自己布置喜房,原来在于此啊!那时他还不知道事情到底会严重到怎样的地步,父亲的想法究竟是深谋远虑还是多此一举?笕笕早已和他断绝来往,已经过去四年了,从十六岁那一道圣旨开始,她和洛伯伯便被禁锢在了“洛府”,再没与她联系过,如今,笕笕为上官杰诞下长公主,他也只是一个四品闲职,断然不会再有交集的地方,上官杰难道还要无中生有加害吴家吗?
吴连朴见今日月色清朗,夜已经渐渐深了,他该去看看妻子和儿子了。刚才下人禀报,因为生产体力透支昏睡的妻子已经醒了,儿子也被奶娘喂饱睡着了,想到此,吴连朴打开房门,一个人掩在夜色里向寝室那边走去。走在通往后院的路上,他越来越感到心神不宁,莫名其妙的向柴房那边看了一眼,他竟然看到几条人影进了柴房,没错,几条身手极其敏捷,黑巾掩面通身黑衣的身影。他赶紧躲在矮墙后面,还好,他一路走来并没惊动任何人,也没打着灯笼,并无人看到自己,他在月色下看到,那几人闪进柴房后,片刻又都出来了,其中一人像是带头儿的,对着几人笔画着,指了指堵门口的位置,指了指府中后门的位置,又指了几个位置,然后用手做了个“杀”的动作,看到此,吴连朴再明白不过了,想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直接轻手轻脚的猫着腰往寝室快步奔过去,还好,并不远,只有数十步,他打开寝室房门,又拴上,看到妻子赵氏正抱着儿子靠在床上,奶娘一人在旁边站着,其他人应该是劳累一天都休息去了吧,赵氏想开口说话,被他一个“虚”字制止了,他上前对赵氏耳语了几句,赵氏面露惊色,又随即点了点头,把孩子交给奶娘,示意她不要出声,吴连朴给妻子连着穿上了好几件外套,又把她的头包裹好,只露着两只眼睛,扶着赵氏站起身,又蹲下身把床下面的木板拿开,把赵氏送进了那个地道里,然后他才转身对惊愕不已的奶娘悄声说:“若不想死便抱着孩子下去。”奶娘早已吓傻了,吴连朴接过孩子把她连推带搡的送进了地道,吴连朴随手拿了旁边的两床小棉被包裹住儿子,然后也下了地道。一只手抱着儿子,一只手把地上的木板严丝合缝的盖了上去,还不忘嘱咐奶娘:“快去扶着夫人,往前走!孩子我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