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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回莫偃国

    第二日,皇宫内热闹忙碌,今日,大黎朝最尊贵的公主就要和莫偃国的太子成亲了,虽然有些匆忙,但是该准备的东西一样都没少,新房就是公主原来的房间,喜烛、锦被、鸾帐……一样都不少。傍晚,行了大礼,封倾便被送进了洞房,这时从门外闪进来一人,这人外表看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身手却异常敏捷,她便是地牢里那个气势汹汹的嬷嬷。她见房内只有封倾一人,快步走到封倾面前,低声说:“公主,穆紫幽就这么轻易放了吗?这一放我们可就再难得手了!那空轮之境……”封倾一摆手:“无妨,现在人在我们手里不是也没线索吗,一个凡人之躯不足挂齿,你去地牢那边盯着吧,别让表哥看到你。”那嬷嬷欲言又止还想说些什么,封倾不耐烦的问:“你还有什么事吗?”嬷嬷犹豫再三说道:“在大黎朝,属下可以帮助公主当上这一国之君,为了一个不爱公主的男人值得吗?”封倾眼睛斜了她一眼,眼神里尽是冷冽,嬷嬷没再说话,刹那间闪身出了房间。

    封倾就是天庭的倾火公主,嬷嬷就是红昭,红昭在倾火的上一世,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无法接近幽水和倾火。她经过多方打探才知道,原来那个能瞬息间不费吹灰之力就移山倒海的阿锦,在天庭用窥天镜保护着幽水。只要是非凡间之物,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都会在窥天镜下显露无遗,哪怕你附身在凡人身上也不能蒙混过关。后来,红昭得到一种秘术,如果胎儿在肚子里出生前的那一刻死亡,她附身在胎儿的体内,经过母亲的产道,那么就不会被窥天镜查出端倪。于是,红昭从凡间掠走一待产妇人,在她生产前刻,她用术法把腹中胎儿扼杀,之后附身胎儿体内,随着胎儿降生后的一声啼哭,红昭也成功和孩子很契合的融为了一体。因为倾火这次来凡间太突然,红昭的准备都没派上用场,更是不知道倾火投生到了何处,整个寰宇大陆她几乎都找遍了,终于在倾火十八岁时找到了她。当时,她用尽各种方法接近倾火在凡间的肉身,也就是封倾,因为贵为公主,接近并不容易,她只能利用梦中传话,让她知道如果在去上香的途中遇到一个老婆婆拦车,一定要好生礼待,因为那老婆婆并非凡人。果然,封倾次日出城上香,在回城的路上,有一年迈婆婆拦路,侍卫要把她驾走,却好几个人都抬不动,这时,封倾突然想到那个奇怪的梦,亲自下车叩拜老婆婆,并尊她为师傅,带回宫中。后来,老婆婆,也就是红昭,找个机会,把倾火下凡前的那点事儿都跟她说了,包括幽水拥有空轮之境的事……

    宫中的喜宴虽然匆忙,但也不失热闹,夜渐渐深了,人也相继散去,朝中大臣和家眷送的贺礼摆放在外厅里,堆满了桌子和地面,旁边坐着一清朗俊逸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杯茶,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内间,一容貌和东方念尘一模一样的男子,正在与封倾在床上颠鸾倒凤,好不快活,封倾事后摸着男子人皮面具的边缘,娇声道:“表哥,把这面具摘掉吧,倾儿又不是没见过表哥真容!”男子不语,拿开她的手,把她拥在怀中睡去。这似乎是封倾睡得最香甜的一夜了,醒来时旁边早已空无一人,她想到昨夜表哥接连不断的索求,脸上笑的春风得意:“不是不近女色吗?不是对我冷淡不屑一顾吗?还不是到了床上像一只脱缰的野马!”宫女刚服侍她洗漱穿戴好,就见封招身边的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奴才见过公主殿下,皇上让老奴传话,皇上说,公主不要忘了昨日说过的话!”封倾冷冷的说:“告诉皇兄,一会儿本宫就会让人把她送过去!”太监退下后,封倾吩咐宫女:“去告诉李嬷嬷,让她派人把那个贱人送到皇兄那里。”宫女领命而去。

    穆紫幽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软软的床上,四周暖香围绕,房内摆设尽显奢华。她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宁白初那张好看的脸,她想坐起来,可是一动就感觉浑身钻心的疼:“我这是……”说出的话虚弱又无力,宁白初说:“你别动,只是受了点儿皮外伤,僵养几日便好了!”穆紫幽用尽力气说道:“劳烦世子去告知一下凤姨……”宁白初说:“你好生养着便是,已经告诉她了!”穆紫幽看着宁白初,又吐出几个字来:“带我离开这里……”宁白初语气温柔至极:“等你好些了,我便带你离开!”穆紫幽说:“现在……”

    几日后,穆紫幽躺在宽敞的马车上,随宁白初出了大黎朝的京城,一同的还有东方念尘和封倾,当然还有封倾的嫁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足足不下几百人。穆紫幽已经能够坐起身了,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的结痂,宁白初没有和她同乘一辆马车,而是坐在后面的一辆马车里,“你说你,多好的机会啊,怎么就不跟她坐一辆马车呢?”宁白初回道:“你不也一样没跟别人一辆马车吗?”东方念尘无奈的笑道:“说你就行了,干嘛还连累上我了?不说了!”宁白初手中的白子轻轻放在棋盘的上端。穆紫幽的马车内,凤姐正在为她的后背涂抹药膏:“主子,要不,路上把她解决掉吧?”穆紫幽冷冷的说:“不急,到了莫偃国有的是机会!想必她也在谋划着怎么除掉我呢吧!”凤姐说:“属下查过了,那个老太婆不知什么来历,好像挺邪乎的,会些歪门邪道的法术。”穆紫幽说:“空轮之境……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另一辆马车内,封倾正在品尝着一壶上好的菊花茶,茶香四溢,弥漫在车厢的每个角落,“公主要是觉得不舒服,属下可以路上把那个小贱人……”李嬷嬷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封倾看向窗外,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不必,留下吧,以后也许还能用得上,能牵制一下谁也说不定!”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嬷嬷,你不是说她元神里有至宝吗?要是把她弄死了,不是什么也得不到了吗?”李嬷嬷说:“她肉身死了,属下便会截取她的元神,让她的元神回归不了仙体,到时候也许就有机会对她的元神一探究竟了!”封倾没再说话,总之李嬷嬷怎么做随她就是了!

    因为穆紫幽的伤,一行人脚程并不快,已是夏季,路边风景甚好,众人一路慢行一路赏景,原本月余的行程,竟然走了一个半月。到莫偃国的时候,天气已经渐凉了,穆紫幽被宁白初安排在了城中的一处宅子里,宅子是个两晋小院,宁白初早已让人打扫干净,还安排了几个下人,里面的衣食住行所需之物早已置办齐全。穆紫幽的伤在路上就好彻底了,只不过浑身上下还残留着一道道愈合后的伤疤,凤姐每次为她擦身时都会唉声叹气,心疼又可惜,还好,穆紫幽倒不是很在乎这些,她每次都安抚凤姐:“凤姨,没事的,我都不在乎你可惜什么?不过皮相而已!”宁白初回了宁府后,就请来了谭家各房当家的,还有自己那暴脾气的亲爷爷谭明,谭老夫人房里,气氛显得压抑又紧张,不出所料的还是谭明拍桌而起:“娘的,老子这就去那院子,把那贱人宰了!”谭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宰呀,要是能死她一个就万事大吉了,初儿不早杀了?你动不动就这种莽夫的行径,有用吗?”谭明坐下喘着粗气不再说话,宁渊这时候说:“初儿啊,莫不是你对这穆紫幽……生出了情分?”他话音一落,整个屋子齐刷刷的目光都向宁白初投射过来,宁白初心中苦笑:看来大家心里都有着如此的疑问呢!他面如湖水,无波无澜,沉静的像个暮年的老人:“是。”他的回答把一屋子的玻璃心打的稀碎,宁白初那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包括宁老夫人、谭明、宁渊在内,谭家宁家的顶梁柱啊,在谭家人和宁家人心里,那是比当今圣上还神圣的存在,他就是大家心中的神!可是他们却真真实实从他口中听到了“是”,这……众人心中都像被雷劈到了一样,唯一能说能做的就只有一声长长的叹息!宁白初说:“有无情份又怎样?她入不了我宁家的门,却又被我禁锢,这才是最重要的!”谭明这嘴张了合合了张,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口气倒不像是爷爷教训孙子,像极了孙子奉承爷爷:“虽说那穆紫幽没有亲手杀死二叔,可她穆家和咱谭家的仇恨也不能说没就没呀?多少条人命搭进去了,大家伙儿听你的,这仇咱不报了,这恩怨也算是清了,清了是清了,那也不代表没有啊?反正我觉得你这么做不妥!”宁白初心中好笑,他这爷爷就如同个坏脾气的老顽童,实在是头脑简单得很,脾气又如炮仗,一点就炸毛,能让他这样的口气说话,唉!难为他了!宁白初嘴角漾起一丝浅笑:“您说的极是,可是,你们只看到自己心中的不舒服,却不曾往长远看一下。首先,我收穆家孤女为外室,在外人眼里既显出我宁家谭家的大度,又表明我们不是薄情寡义,而是有情有义。当初,整个苍蓝大陆都知道,她穆紫幽被歹人所掠,几年后又被遗弃落入风尘,我堂堂莫偃国世子什么样的女子不能有,偏偏对一个年老破败的风尘女子情有独钟吗?还不是宁家有情有义,不计过去,许她穆家后人后半生衣食无忧!还有就是,她穆紫幽若不在我身边,自然会在太子殿下和大黎朝皇上身边,那样的话……她的命运就不是我等能把控的了,她对谭宁两家,虽没仇恨但也毫无情份,与其让她成为一个强大的不确定的对手,不如放在身边更踏实!不过是好吃好喝绫罗绸缎而已,你们会在乎这些吗?”众人心里豁然开朗,宁白初的一席话就像大旱之年的一场大雨,滋润到了每个人的心里,宁老夫人这时候说:“初儿啊!你不要怪大家心里的小计较小算盘,说到底,大家伙儿的初衷是好的,你看,起初大家伙儿并不赞同你的做法,不是也没有说一个不字吗?这就说明在大伙儿心里还是服从你的!”宁白初起身,拱手向周围众人施了一礼:“在白初心里,谭家宁家就是白初的生身骨肉,白初永远不会为了外人而弃宁谭两家不顾的!”众人都被他的言行感染到了,眼圈都泛起了红。宁渊走上前,握住他的两个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好孩子,我们是怕你被她伤到,暗害了!大家伙儿是担心你!”众人也都附和说是,宁白初说:“大家放心,白初并非贪恋女色之人,白初与她并无亲近过,她近不了白初的身!”他这样一说,大家伙儿彻底放心了,宁渊用力的握了握宁白初的两只臂膀:“好孩子!好孩子!”

    宁白初从祖母房间出来的时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薄汗,终于蒙混过关了,虽然他心里有些许的愧疚,说出的那些话也都是尽量往众人心里说的,但是,他确实是为谭家宁家着想的,只不过,有些潜在的藏在他心里的话,他不能跟谭家宁家人说,这些话就是:她穆紫幽并不是他能禁锢摆布的了的,她的一切动机和行为他都一无所知,做他外室也是她主动要求的,她并不老也不破败,反而还很抢手,不但如此,对她虎视眈眈的两个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唉,算了,能稳住谭家宁家的人心才是最重要的!水里面虽然是连他都未知的东西,最起码表面看起来还是如他所说的那样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