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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阿梧的院外就挤满了人,他们在村长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排着队,每家派一人去阿梧那里领了十两银子,然后每家干什么活,活怎么干都会统一分配,也会合理分配,手艺特别好的,活儿特别难特别重的人家,回头商会还会给补助。林亦宁在旁边登记名字,竹海村现有八十户人家,吴兴把十两银子领了,给了村子里最困难的王老伯家,他家人口多,劳力少,阿梧看着吴兴的行为,对他笑着点点头,并把他招呼到自己身边,让他替自己给村民发银子,阿梧则来到村长旁边,问他其他村的手艺人啥时候到,村长说已经让儿子去催了,马上到。到了天擦黑,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领银子的人,整个金山镇上能编织的人家都过来做了登记领走了十两银子,一共六百四十户,六千四百两银子。阿梧把剩下的三千六百两银子让人第二天放到了县里最大的钱庄,换成了银票让商会保管着,以备不时之需,她希望这些银子能用在金山镇实实在在的地方。哪家困难的连饭都吃不上,哪家没有劳动力,希望每一两银子的去向都是透明的,村长的儿子和镇长都立了保证书,按了手印,打包票每一文钱的去向都会是透明的,会用在需要的地方,全镇的百姓可以监督。

    阿梧一行人在次日回京了,那辆来时装满箱子的马车,被郑二几人拉去一通鼓捣,便成了一辆简陋的带有车厢的马车,虽然车厢有些简单,但吴兴和爷爷足够用了,里面铺了厚厚的稻草和棉被,怕把老爷子颠到了。这次回京很顺利,阿梧一直和春梅黏在一起,一刻不离,有时住店也会把吴兴叫到房间里说笑一会儿,听吴兴说狗子乔被蛰后的后续“剧本”,听村里镇上这几月发生的大事小事,吴兴也乐的说给阿梧听,有时说的口吐白沫忘乎所以的,春梅大多坐在床上看着两人无奈的笑。那三人,原本是抱着一路赏景一路和阿梧套亲近的目的,结果,因为慕容倾的事搞得每个人心里都沉沉的没了兴致,一致认为,还是抓紧赶路最实际。路过江州时,接上了郑一郑三和郑六,郑一和郑六骑马前行,郑三有伤在身,虽好的差不多了,骑马还是不妥,就和吴老爷子祖孙俩坐在一辆马车上,吴兴和郑三都是好说之人,一路上倒也不寂寞!

    想当初阿梧和爹娘上京时是腊月,天冷路滑,到了临近京城的州府都下起了大雪,更是寸步难行,本来应该二十多天的路,足足走了一个多月。而当下,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只用了二十天一行人就到了京城,阿梧带着吴兴和吴老爷子回了护国公府,林亦尘和妹妹回了丞相府,慕容白慕容英和慕容倾回了宫中。回了宫中,慕容倾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感觉心神不宁了,她就说嘛,慕容白怎么可能这样放过自己。原来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许家以私通敌国的罪被抄了家,整个许家被流放到了丰州,许贵妃被收了封号打入冷宫,十日前在冷宫自尽了。一系列的打击让慕容倾无法接受,她心里一面是剔骨之痛一面是滔天的仇恨,她哭着喊着在御书房外要面见父皇,慕容焯焱却不见她,她去太后宫外跪着求见,太后也避而不见,无奈,她只好回到自己的宫里每天以泪洗面。这日入夜,太后宫中的一位老嬷嬷悄悄来到公主面前,对她说了一席话:“你若想活下去,唯有忍。明日辰时皇上会去太后宫里请安,到时外面的人我会支开,你可闯进去求得太后和陛下一件事。”慕容倾问道:“何事?”老嬷嬷说:“让你父皇把你赐给林亦尘为妾,你到时可这般说……”老嬷嬷附耳交待了慕容倾几句,转身匆匆走了。慕容倾呆呆的看着门外一片漆黑的夜,咬着嘴唇,眼里透出一抹狠戾……

    第二日,太后宫里,太后正在和慕容焯焱讨论着这几日慕容倾的种种,便看到跑进一人来,头发凌乱,衣衫褶皱,一面还哭喊着祖母父皇……这不正是慕容倾吗?慕容焯焱怒道:“你这成何体统,来人,人都去哪了。让公主在此胡闹!”慕容倾哭着说:“父皇忘了吗?倾儿今年才十五岁,下月倾儿才及笄,倾儿一夜间没了亲人,倾儿还是个孩子,有什么错?”慕容焯焱被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和言语刺痛了最柔软的地方:是啊,倾儿还是个孩子,一夜之间最疼她的人没了,她有什么错?他这么想着,表情也跟着没那么严厉了,口气缓和了许多:“你有什么要求说吧,父皇都会答应你,不过说好了只能提一个!”慕容倾哭着说:“儿臣想让父皇把儿臣赐给尘哥哥为妾!只此一愿!”慕容焯焱发怒,狠狠地拍了下手边的桌子站起身:“胡闹,你一个一国公主要与人为妾,对方还是个没有功名的布衣?不行!”慕容倾哭的更委屈了:“父皇息怒,如今的倾儿再不像之前了,倾儿知道,倾儿只要此生能陪在尘哥哥身边,为妻为妾都已不在乎!求父皇成全!”慕容焯焱心里忽然感觉很难受,他的女儿为了心爱之人竟然能如此委屈自己!慕容焯焱长长的叹了口气,摆摆手:“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先应了你,为妻还是为妾再定!”慕容倾对着太后和慕容焯焱磕了一个头:“倾儿谢过父皇!倾儿告退!倾儿祝愿祖母和父皇喜乐安康!”然后起身走出了太后宫中!太后一旁抹着眼泪,对慕容焯焱说:“这孩子多可怜呀!这么大的打击她如何受得了呀?你就答应她吧!”慕容焯焱没说话转身走了。

    隔日,丞相林鸿瑞被请到了御书房,不知道皇上跟他说了什么,总归,当天晚间一道圣旨便出现在了林丞相的府里,一道公主慕容倾和林亦尘赐婚的圣旨,没错,不是妾,是正妻。晚间,林夫人气鼓鼓的问林相,为何应了慕容焯焱?她也不管儿子女儿在旁边了,不加掩饰的发挥着自己的“实力”,林相无奈的说:“陛下找到我,说许家成了这样,许贵妃也去了,公主实在可怜,如若我不嫌,就让公主给尘儿做妾吧!”林夫人不可置信的说:“他竟是如此说的……”林相说:“你想想就知道了,公主代表着什么?皇家的颜面,让她给尘儿做妾你敢应吗?”林夫人说:“你当时拒绝了不就行了!”林相说:“夫人啊!你糊涂啊……公主做妾你都谢绝,这不是对皇家最大的羞辱吗?”林夫人想想这话也有道理,无奈的说:“看来这坑不跳也得跳了……”林相说:“我只能说,做妾实在不妥,那就做妻吧!皇上问我可是真心话,我自然说是真心话,这不,晚上就送来了圣旨!唉……”林夫人看着一旁的林亦尘,林亦尘的脸冷的能像结了一层冰,说出的话更是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她非要嫁那就让她嫁,到时不嫁都不行。”然后转身走了,林相夫妇相视无言……

    阿梧回到家的这段时间,首先就是她一路惦记的,知云和李敏的及笄礼,她因为去了趟老家,耽误了两人的及笄礼,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让阿娘准备好两份厚礼,她要给云姐姐和敏姐姐送过去!周氏笑着说:“娘早替你送过去了,你若想去,明日娘再给你备上两副漂亮的耳饰和两盒珍珠,你去给她们送过去!”阿梧回来的前两天都是在舅公家和知云李敏度过的,她只乖乖的穿了两天女儿装,之后,大多换上男装,带着吴兴吃遍京城中所有好吃的,玩儿变城中所有好玩儿的。终于有一天,周氏看不下去了,警告她,若是再如此胡闹就把吴兴送到学院读书,阿梧才有所收敛。最近一直在外面吃喝玩乐的,听到了很多流言,比如许贵妃自尽冷宫,许家被发配……这天她还听到了一个最新的传闻,皇上为公主和林相公子赐婚……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莫名有些难受,之后就吃啥啥不香了,后来干脆张罗着让吴兴去书院去读书,打发完吴兴,她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天看着窗外发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慕容倾知道了父皇让人去林相府传旨的事,那是一道赐婚的圣旨,要是以前,她定会高兴的去母妃宫里,最先把自己喜悦的心情告知给母妃,可是现在母妃和外祖家都不在了,天大的喜事都不再是喜事了,慕容倾从嘴里狠狠地说出阿梧的名字,她把所有的恨都倾注在阿梧身上,她觉得,都是因为阿梧,不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发誓,有朝一日,一定会让阿梧生不如死。 慕容白被慕容焯焱叫到了御书房,跟他提到立太子的事,告诉他,皇子妃一旦有孕,他便昭告天下,立他为太子。慕容白对慕容焯焱说:“父皇,您还年轻,身体也好,这立太子之事过些年再提也不晚!等皇弟也成了婚,有了孩子,儿臣和皇弟,父皇愿意立哪个就立哪个,儿臣无异议!”慕容焯焱怒道:“胡闹!朕心里太子的人选自始至终就你一个,你若不想要,就赶紧给我生个皇孙出来,朕趁着骨头还硬朗,使把劲儿把他培养的比你兄弟二人强百倍,你看看你们两个,一个只知道往后退,一个只知道放浪形骸,太让朕失望了!”慕容白马上跪下:“请父皇息怒!儿臣……唉……”慕容焯焱起身上前,扶起慕容白,对他说:“你和皇子妃……还未同房?为何?”慕容白说:“父皇明鉴,我与诗雪从那年我十二岁她九岁开始,就常在一起读书写字聊天,不过,儿臣千真万确只是把她当亲妹妹看,并无丝毫男女之情,不知为何,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觉得我的妻子就应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