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梧跟着慕容倾来到底层的船尾,慕容倾转过身,冰冷的眼神像一把利刃,刺的阿梧莫名恐慌,故作卑微的说:“公主,您……”慕容倾打断她的话:“不自量力,你敢勾引尘哥哥?”阿梧忙解释:“公主不要误会,臣女和林公子没有丝毫瓜葛!”慕容倾怒道:“你放屁,今日本公主看到你和尘哥哥在这里,他如何对你我看的一清二楚!”阿梧无语,心下把林亦尘又问候了一下!慕容倾看阿梧不再言语,走上前,亲切的揽着阿梧说:“其实也没什么,你若喜欢尘哥哥尽管说出来,回去后我让父皇为你们赐婚可好?”阿梧被她揽着双肩慢慢的往船尾挪动,慕容倾突改的言行让她害怕,她心里正琢磨着,自己不会也被她推到湖里送走吧,不,应该是推到河里……阿梧心下虽然提防着,也只是猜测,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把她推了下去也会马上被救起的。可是她远远低估了慕容倾的恶毒,慕容倾原本也只是想警告吓唬一下阿梧,让她离林亦尘远一点,当她看到外面还在刮着风,上游暴雨使得河水湍急,又加上四周被黑暗笼罩,只有被风刮的到处乱撞的两只油灯,透出一点昏暗的光,一只挂在船头,一只挂在船尾。她心底瞬间生出一个想法:把她推下河……她一向任性妄为惯了,想到即做,并不觉得这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反倒心里在想:本公主亲自动手送你是你的福气!于是,她一改言行,揽着阿梧向船尾走去,然后两手用力的把阿梧往河里一推,动作一气呵成,快且粗暴,而同时有一道身影掠过她,熟悉的生音响起:“阿梧小心!”阿梧身体悬在船舷和水面之间,一只手臂被人用力的握着,她惊恐的抬头,看到慕容白正悬在半空试图把她拽上去。因为用力过猛,慕容白半个身体已经脱离船舷,只能够靠另一只手抓住船舷,两条腿用力的卡在那里,还好阿梧并不沉,慕容白也在慢慢把身体往上挪动。慕容倾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又听到二层有人往下走,她想都没想,就捡起旁边的木棍,狠狠地砸在慕容白紧抓船舷的手上。
慕容白在惊恐和疼痛中坠入河中,而慕容倾用余光感受到有人走过来,把放在船舷外抓着木棍的手松开了,木棍掉落河里,与此同时林亦尘和慕容英已到船尾,看到她惊恐的表情后忙问:“殿下呢?阿梧呢?刚才殿下为何呼叫?”慕容倾还是那副惊恐的表情,用手指了指河水,然后扑倒林亦尘怀里,呜呜的哭着,一边哭一边说:“我看到大皇兄和阿梧一起掉入河里了!”林亦尘粗鲁的把她从自己的怀里推开,指着她吼道:“你胡说,明明是你把阿梧唤过来的,殿下后跟过来的,怎么会他们一起掉入河中?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你这个毒妇……”慕容英赶紧挡在两人中间,与此同时,林亦宁也上前把哥哥拽到一边,慕容英表情冰冷的问慕容倾:“说实话,怎么回事?如若有一句不实,我让你和你母妃还有整个许家一同消失!”慕容倾心下一寒,颤颤巍巍的说:“我一早看到尘哥哥和阿梧在此处,两人举止亲昵,尘哥哥还为阿梧捋了捋头发,晚间,我见雨已停,便唤阿梧来此处问个究竟……”慕容英冷冷的直视着慕容倾,开口说:“阿尘,可有此事?”林亦尘说:“确有此事,不过……”慕容英对慕容倾说:“接着说。”慕容倾此时真的怕了,若慕容白是只猫,那慕容英就是喜欢扮作猫的虎,被猫所伤只是皮外,被虎所伤尸骨无存,她此时再战战兢兢的回话,就不再是作假了:“我正问她和尘哥哥是怎么回事时,大皇兄便过来了,他以为我在欺负阿梧,训斥了我一句,然后上前去拉阿梧,阿梧好像不想让大皇兄碰触她的手,就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可能是刚下过雨,船板上滑,就见她向船舷处摔倒,大皇兄喊了一声阿梧小心,扑上前想扶住阿梧,谁知阿梧坠船后把拉着她的大皇兄一起带到了河里……呜呜呜……”慕容倾此时佩服死自己了,在心里为自己的表现狠狠地叫了个好!慕容英转过身看着林亦尘,林亦尘也看着他,两人快步去了船头,让船老大赶紧派人下水去捞人,整件事情从坠船到此刻不过才半刻钟不到,他们认为,应该还能找得到人。船老大指了指湍急的河水,无奈的摇着头说:“爷您看这水势,别说刚才落水的,就是现在落水,大罗神仙也捞不到啊,刚落水就几十米下去了!”慕容英问船老大:“那要如何?落水之人身份尊贵,如若有事,整只船上的人全要陪葬……”与此同时,林亦尘召集几名侍卫,一共六人,让他们沿着河道往下游寻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慕容英摆了摆手,指了指船老大的手下,说:“让这几人也跟着一起去找,人多些自然机会就多些!”船老大苦笑道:“爷的心情小的知道,可是……”他指了指身后的刀削一般的崖壁,说:“您看到了吗,现在,诸位谁也离不开这船,不如这样吧,河水既然现在往下走,那我们这船也随着水流往回走,这要比在岸上找寻方便的多!不过要等这水势平稳些才能开船,不然,水流过快,船只把控不住会撞在崖壁上!”慕容英和林亦尘相视看了一眼,点头同意了,是啊,再没有比这更快更好的办法了!又过了两个时辰,水势慢慢平稳,在黑暗里,船顺水而下。
话说慕容白和阿梧一起落入河中,瞬间被河水冲往下游,慕容白一直紧握着阿梧的手,此时刚好有一木棍撞在他的后背上,他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抓住木棍,慢慢的往靠岸的地方用力。让他没有料到的是阿梧竟然会凫水,这就让他省了很多力气,他们一起努力,终于接近岸边了,慕容白用木棍顺着崖壁划过,用来减缓被水势带着走的速度。不知这样漂了多久,就在他感觉拿木棍的手臂,已经麻木没知觉时,突感木棍被卡在了崖壁中,他和阿梧也停在了那个地方,慕容白心下大喜:真是老天有眼,终于看到希望了!慕容白和阿梧一左一右握着那根木棍,他抬头看了眼上方,这处是崖壁的缺口,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陡峭了,两人在夜色里还是能模糊的看见在不远处有一块平整的大石,正是阿梧早上看到有人在洗衣服的地方,那块大石,一半露在水面上一半在水面下,慕容白说:“这可如何是好?松了手会被水流冲走的!这要如何过去?”阿梧说:“殿下拉住阿梧的手,阿梧看是否能够得到!”慕容白说:“可以一试!”慕容白一只手攥住木棍,一只手拉住阿梧,把双臂尽量打开,阿梧则是伸长手臂,用一只手摸索着。突然,她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她不确定那是什么,像是一棵小树苗又觉得不像,像是野草也不像,用力的扯了扯,好像异常结实牢固,阿梧说:“我抓住了一样东西,很是牢固,殿下可放手过来!”慕容白用力的抽出木棍,扔在水中,然后被阿梧的手往前牵引着,还好,大平石就在身侧,慕容白爬上石面,把阿梧也拉了上去,两人相视一笑,他们这才看清,这处崖壁缺口,已经被人凿成了石阶,直通山上。
二人一前一后登上石阶,慕容白拉起阿梧的手,阿梧本想挣脱掉,看了看四周,被黑暗笼罩着,心里有些害怕,就放任被牵着走吧!手被握在慕容白的手中,感觉有些暖,一阵风吹过,浑身湿透的两人都冷的一哆嗦,慕容白虽然浑身湿透,但心里却是暖暖的:阿梧,终于能牵着你走了!不知走了多少石阶,越往上走,弯路越多,七拐八拐的,沿着石阶竟然走到一户人家的屋前,两人都欣喜若狂,慕容白上前扣门,屋内亮起了烛火,又想起开门声,走出一男人,手里拿着油灯,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看两人,问道:“你们这是……”慕容白双手抱拳:“这位大哥,这是我内人,今日赶上暴雨,我和内人落了水,刚巧被冲至此处,还望能在这里叨扰一晚!”阿梧听慕容白说她是内人,心里真是先羞后气啊,可是又觉得如此落魄之时,那些表象的东西就不计较了吧!男人把二人让至屋中,叫起自己的媳妇,给二人找了两身干净的衣服,随后给二人把对面放杂货的房间收拾一下,找出一条新被子,阿梧对女人说:“大嫂,还能再拿条被子吗?我冷!”女人看阿梧楚楚可怜的样子,转身又抱来一床棉被,然后说:“大半夜的,都冻坏了吧?赶紧脱了湿衣服钻到被窝里去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然后掩上门出去了。剩下慕容白和阿梧尴尬的坐在那里,慕容白说:“赶紧把湿衣服脱下吧,不然受了凉生病就不好了”然后他背对着阿梧又说:“我背过身,你脱了衣服盖上被子躺下吧!”阿梧看他这样说了也那样做了,索性麻利的脱了衣裙,把湿漉漉的衣裙扔在了旁边的椅背上,上了床把头埋进被子里。 慕容白见没了动静,问道:“好了吗?”阿梧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慕容白把烛火灭了,脱下湿漉漉的衣衫也钻进了被子里,躺下后,他看着屋顶,温柔的说:“阿梧,委屈你了!”阿梧在被子里动了动眼皮,没有回应,慕容白以为她又冷又累又被惊吓的不轻,定是睡着了,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