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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们离京后的第三天了,林亦宁从这三日的行程中也都摸索出经验来了,无论到没到饭点儿,过没过饭点儿,只要路过集镇或是摊子,都要买上点儿吃食带着,以备不时之需。阿梧的马车里气氛热闹得很,经过昨晚的深度聊天,林亦宁对阿梧之前因为慕容英引起的嫌隙也荡然无存了。二人一路说着有趣的事情,林亦宁最喜欢听阿梧讲她的屡屡战绩了,什么爬树上房啦,什么整治狗子乔了,听的她不亦乐乎,一路上笑声不断!那边慕容倾听到传过来的笑声就会异常烦躁,她最看不上这种没有规矩的嬉闹了。每晚大家都回了自己的房间后,她都会以有事相商,让婢女去请林亦尘来自己房间,可是,每次都被他以男女授受不亲,怕污了公主名声,有事明日再说这些借口为由婉拒。她虽然气却也无可奈何,五年前她就磨着父皇为她和林亦尘赐婚,可是,父皇都以自己还小以后再说拒绝,或者林亦尘那家伙冷面冷心的,嫁给这样的人是找罪受不会幸福为由拒绝。她也曾以死相搏,不吃不喝吓唬父皇母妃为她赐婚,最后换来的也只是父皇的一个承诺:林亦尘如果愿意和她成婚,便赐婚!看着父皇给她画的这张虚无缥缈的大饼,她绝望了,如若尘哥哥对她有一丝好感,她也不需要逼迫父皇为她赐婚啊!就是因为尘哥哥拒她于千里,她才想强行和他捆绑成真夫妻,让他知道自己的美知道自己的好,然后喜欢上她接纳她!即便他那时不喜她也没关系,只要是她的人就行,她也不会让他喜欢其他人,他这一生一世只是她一个人的就够了……慕容倾觉得,那位被她送走的田小姐是真的很好看,那种感觉确实也和尘哥哥相配,所以,五年来,她一直潜移默化的模仿着她的装扮,穿着,她总想把自己塑造成另一个田小姐,幻想着每次出现在人前时,也会有人不自觉的把自己和尘哥哥放在一起!五年来,她利用母妃送给她的那两个暗卫,把她的尘哥哥在外面有过交集的女人都摸得一清二楚。尘哥哥对每个想接近他的女子都是一样的冰冷,这倒让她省了不少心,如若真有个能让尘哥哥温柔以待的女子,她定会让她消失的无影无踪……慕容倾,闭着眼睛假寐着,靠在软榻的软枕上,盘算着怎么才能和她的尘哥哥再推进一步……

    与此同时,那三位在马车上也推杯换盏了起来,刚才在沿途的摊子上把人家的酱牛肉都买空了,每个马车都分了一包,剩下的都分给了手下。赶车的和那些随从人员,都是以一顶百的暗卫,无论是马背上解决吃喝还是一边赶车一边吃,对他们来说太稀疏平常了,况且车上的主子们身份尊贵,一行人走的并不快,不停下就餐,这就节省了很多时间。慕容英拿出路上才买的酒,三人各自斟满,一番下来,都有了些醉意,听着阿梧车子里传来的嬉笑声,林亦尘嘴唇微微上扬,慕容英难得看到林亦尘笑,调侃他:“阿尘,你笑甚?”林亦尘淡淡的说:“想不到阿宁出远门会这么高兴,很久没听到她这样笑过了!”慕容白笑道:“是啊,如果倾儿能像她们一样就好了!阿尘呐,倾儿喜欢了你这么多年,父皇担心你不喜欢倾儿,会带给她痛苦,才一直没给你们赐婚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慕容英也说:“你平时不是比谁都通透吗?怎么就看不清形式呢?就慕容倾那作派和手段,那可是许贵妃亲传的,比起那位她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就你这块肥肉被饿狼盯上你能好?你也不想想,哪个女的跟了你,都要跟那个田小姐一样的下场,你就从了她吧,反正也是早晚的事……”慕容白瞥了一眼慕容英:“父皇交代过了,不许再提田家那档子事,今日你怎么又提了!”林亦尘还是那副淡淡的口气:“无妨,大不了此生我不娶便是!”慕容白苦笑着摇摇头,慕容英则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要说这大昱国能让本殿下佩服的人只有你林亦尘了,这话一点儿都不为过,皇帝老子和公主在你眼里屁都不是!”林亦尘皱起双眉说:“不可乱说,如若不能追随本心,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父乃一国之相,我友乃当今皇子,我的生意遍布大昱国内外角角落落,这滔天的富贵金银我已拥有,公主下嫁那只是锦上添花,而我想要的不过是遵循本心找一个能入我心之人,难道有错吗?对公主,我不喜。”车厢里不再有人说话,林亦尘所言何尝不是他们自己心中所想呢!三人不再说话,各自吃肉各自喝酒,酒过三巡,慕容英说:“阿尘……那丫头没你的份儿了……你若打那丫头的主意,你要知道,慕容倾虽不能奈何你,却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似的对付那丫头,你可得想好了!”林亦尘说:“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护不住,那还算男人吗?”慕容白和慕容英表情复杂的看着林亦尘,慕容白问他:“阿尘,你不会真对阿梧动真了吧?”慕容英也说:“阿尘,这你就不对了啊,我们都以为你是拉不开面子凑个热闹的,没想到你竟是最认真的那个!”林亦尘说:“我认了真有何用,咱们三个,那丫头一个都看不上呢!”于是,安静了一下下后,马车上传出三人的大笑声……

    第十日,一行人已经到了江州地界,江州地处平原,州府方圆数十里没有山峰,过了江州就到江南地界了。此时,已经四月上旬,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伴着春风拂面的感觉,简直不能太好了,江州虽不属江南,水域却异常发达,多年前,朝廷为了解决江南的水患问题,把原本通往江州境内的一条河流扩展了,现在江州和江南的贸易往来,基本都依靠水域这块。阿梧一行人行至蜈蚣河畔,大家下了马车,看到不远处的码头人声鼎沸,河里船只颇多,慕容白对众人说:“沿着这条河流往上走,就能到达荔洲,正是我们要经过的州府,不如我们坐船而行,听说河两岸风景如画!”慕容英也说:“此举可行,这一路上都快被颠散架了,就让他们自行赶车去荔洲等我们吧!”林亦尘说:“那好,我去安排!”说着去了码头那边,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他对慕容白说:“船夫说有一艘客货船刚到码头,正卸货呢,要明日才回荔洲,我给了银子把船包了下来,不会再有别人上船。船上一共有六人,我让墨言一一确认后也留在船上了,毕竟水路不同旱路,马虎不得!”慕容白笑道:“就知道你做事谨慎小心,滴水不漏,这个我放心!”一行人上了马车,到附近镇子上找了间客栈,吃完饭后各回各的房间,林亦尘跟慕容白慕容英在商量着事情,还有一位随从打扮的人,林亦尘说:“这次我们随行的暗卫一共十人,四人扮作车夫,三人扮作干粗活儿的,剩下那三人就是我等的贴身护卫了。这次去荔洲,登船与我们同行的只需我们各自的护卫即可,其余七人都随马车走旱路吧!”那名随从打扮的人马上单跪抱拳:“公子莫怪我等,我三人是一定要随殿下上船的,这么多人只有三人保护是万万不行的!”林亦尘说:“也好,几辆空马车而已,即便有几箱银子,凭他们四人也应付的了!”

    因为明日坐船而行,阿梧和林亦宁都很兴奋,春梅几人忙着为主子们收拾打包随身携带的衣物。林亦尘不放心船上的状况,黄昏时分又带着两人骑马去了码头,船上留下来把风看守的墨言,看到主子亲自过来了,还给他带了一大包吃食,连忙迎了上去说:“主子,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交代让他们几个来就行,这里,一切正常,没事!刚才我给船老大一锭银子去岸上买酒菜去了,马上就该回来了!”林亦尘摆了摆手说:“无妨!我就是看看船上的情况!”船倒是不小,说是三层,实际从外观看就是两层,下面那层六个房间,上面那层四个房间,底层是放物品的货仓。林亦尘每个客房都看了一遍,船上的客房肯定没法和陆地上的客栈比,虽然还算整洁但那些被褥也太……林亦尘皱了皱眉,这时船老大和同伴每人抱着一堆吃食上了船,林亦尘对他说:“这客房里的被褥也太不像样了!平时在里面住的都是些什么人?”船老大放下手里的东西,忙过去回话:“爷您是不知道啊,这条河道上的船分四中,有钱的官家小姐和少爷们,坐船出游图个新鲜,人家做的都是上游下来的花船,那样的船啊布置的就跟绣楼似的;第二种船就是小的这样的了,既拉客人也拉货物,一年到头都是商户,这……这商户您也知道,大多是常年外面奔波的男人,只要有个房间歇脚,对被褥吃食都不挑剔。”林亦尘眉头皱的更深了,他问船老大:“你说的那种像绣楼一般的船何时能有?”船老大满脸赔笑的说:“这样的船只在上游荔洲那边有,每月能有几次来这边,哪天来,停几天,都得看船上的贵客心情,听说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来过这边了!”剩下那两种船林亦尘也没心情问了,想必不是普通百姓坐的没有客房的船就是打鱼的渔船了,他给跟过来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他递给船老大:“一会儿你们吃完饭,去镇子上买些崭新的被褥,把每个房间都重新布置一下,银子不够再向他们要!”船老大接过银子:“小的定会办妥!”林亦尘让跟过来的二人也留在船上一起帮忙,一个人骑马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