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做饭有几样配料离不开。
虾油,青红糟,还有糖。
前两个自家就能做,但出了这块儿就不好买了。
加上闽菜主料是海鲜,这玩意离了海边就像雪糕离了东北。
那价都是翻倍的涨。
所以闽菜花样挺多,但外头却很少能吃到。
此刻唐爸就得意洋洋的指着那盘子淡糟香螺片跟小叶比划。
“这红糟可是我专门从我爸那偷,啊不,顺的!”
唐磊:?你还挺自豪啊爸!
“因为好吃的糟都得等么,”唐爸嘿嘿一笑。
“今年酿酒,后年才能吃糟,过一个夏天才能发酵出最香的味儿。”
“但是我们自家搞往往是等不及的,你叔叔婶婶他们弄的,坐一起聚两顿就没了。”
所以待客的时候,就去全家唯一能留得住的老爷子那顺点儿!
“小叶你没见过,那红糟就跟顶级的印泥一样,朱砂红,一开坛全是香气!”
“碾碎之后配上姜末黄酒和虾油,锅底一炒,红的都透亮!”
配上绝妙的火候,在卷曲的螺片上一裹。
可不就片片艳红,形如牡丹,怎一个活色生香了得!
小叶没听懂印泥和朱砂,但难得和好吃反正是懂了!
她情不自禁的海豹鼓掌,啪啪的。
“厉害厉害!爸爸也厉害!”
唐磊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心想他要是不干点什么,是不是就被孤立了?
于是沉吟片刻,唐磊开口。
“虽然没干啥,但小叶,夸过爸妈是不是就该夸我了?”
唐爸唐妈:……
小叶愣了愣,继续捧场。
“嗯嗯,唐哥也厉害!不干什么都厉害。”
唐妈欲骂又止,止骂又欲,最终心疼的看了小叶一眼,怒拍唐磊。
“愣着干啥!端菜去!”
顺便瞪唐爸。
这儿子的脸皮随的谁啊?!
唐爸则悄悄给儿子竖了个大拇指,爷俩勾肩搭背的上厨房端菜去了。
没一会儿,饭菜上桌。
叶莲娜看了一圈,忽然发现有一盘圆子长得挺眼熟。
金红油亮的一大盘,一看就是刚出锅不久,外壳还酥着,冒着热气。
外头挂着诱人的琉璃芡,隐约有醋香。
“这个我们刚刚早市好像看到过?”
不过当时好吃的太多。
有没有吃这口她都不记得了。
唐磊看了眼:“荔枝肉嘛,是有,不过这也是妈的拿手好菜,现做的比早市上的好吃。”
小叶听到这个名字:“啊!是那个我都没见过的水果?”
她跃跃欲试的夹起一个圆子往嘴里一塞,呆了。
“诶?”
外壳确实如她所想,酥酥脆脆的。
里头则汁水丰沛,酸酸甜甜的。
但是……
“水果是这样的吗?吃起来像肉的水果?又一个大夏特有?”
唐妈听的心疼坏了。
“好家伙,你宁愿相信是大夏特有,都不怀疑这真的是肉啊!”
这大馋丫头,在老家可真是见太少了,馋坏了啊!
唐磊则对这事见怪不怪。
他娴熟的举例。
“老婆饼里没有老婆,荔枝肉里也不是荔枝啦。”
“实际上这就是猪肉,猪五花而已。”
小叶愣愣的又嚼了两口,百思不得其解。
“可它是球形的啊……也不是肉块啊?外面好像还有纹路?”
“里面好像还裹着什么脆脆的,唔……”
唐磊一乐:“这是专门做的形啊。”
家常菜做的比较随意,很多人都把荔枝肉,糖醋里脊,菠萝咕咾肉啥的当一种做。
无非就是肉切块切条裹上糊,炸过倒上番茄酱。
总之是个酸甜的。
但实际上荔枝肉这道菜,在闽菜里既可以是小吃,家常,也可以是宫廷菜。
唐妈做的正宗的,用的就是五花肉。
切片后在薄肉片上打出网格型的花刀,有纹又不断。
既能浸味儿,炸后还能卷成形似荔枝壳的纹路。
切好的肉片分成小三角,裹上淀粉,中间放一小块马蹄,三个角往里一团。
就捏成了个小小的肉圆子。
也有干脆不包心纯肉的。
但唐妈一贯认为光吃肉油腻,来点爽脆的马蹄更好。
所以唐磊打小就吃这种。
裹好炸完,就调糖醋汁。
大夏老牌的糖醋汁哪有用番茄酱的,都是白糖香醋,加上葱蒜,香油之类提香的东西。
调好在锅里高温大火,直接炸成油亮亮的酱卤汁,下荔枝肉往里一锅。
亮堂堂香喷喷的就出了锅。
有老手调好油温,冷热油交替炸的话。
基本上放几小时,这肉圆的壳也还是酥脆的。
吃起来就外酥里嫩,肉多粉少不油腻,酱汁酸甜开胃。
里头还有清脆的马蹄果香。
唐磊跟小叶大概解释了下,最后划重点强调。
“这个我也会做!想吃回去我也能做!”
老妈这一桌好菜摆在面前,他都要有危机感了!
不敢说一定做的比妈好吃吧……
至少夸夸的时候不能孤立他!
叶莲娜点头啊点头。
“好哦!回去也要吃!”
记下小本本,这个酸甜口她也好爱!
唐磊满意了。
这时,唐妈忽然冷不丁开口。
“儿砸,你很懂哦?”
虽然唐磊大部分用的是毛子话解释,但对着一盘子菜能说半天,显然不是全胡扯。
她好奇道。
“你啥时候懂做菜了?”
唐磊面不改色,扔出他早就想好的理由。
“出国在外都这样……不信你找个留子问问!”
别管在国内是什么少爷小姐,泡面都没下过的。
一旦出去了,你就瞅吧。
没几天就开始上网搜菜谱了!
唐爸唐妈:……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那正好,”唐爸道:“过两天回老家,还能帮帮忙。”
唐家人不少,逢年过节一回去,老爷子就在院子里张罗几大桌。
路过的乡里乡亲也能进来吃两口。
这时候讲究一个热闹,人气越多越好,主家都不见怪。
唐磊自然也没意见,本来不帮忙烧菜他也得烧水。
比起烧火工,他今年还升职了呢!
“不过,今年……”
唐妈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古怪的看了唐磊一眼。
“儿砸啊,那个,今年游神的来问过我了。”
“负责引路开道的那个……净炉手……你今年还干不干哇?”
(作话:码着睡着了,梦里听到有人蛐蛐我断更……起来发现没发出去?原来是只顾着冲饭店会员忘了冲网费断网了……梦里蛐蛐了就不能再蛐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