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净炉手……你今年还干不干啊？”
唐磊嘴角一抽：“不干了！再也不干了！”
“好好好，”唐妈闻言竟然松了口气。
小叶有些好奇，不过看几人神色有些奇妙，思考了几秒，就继续沉迷在了一桌好菜中。
直到吃完饭，两人回了唐妈早就安排好的房间。
小叶才又想起来这事。
“唐哥，净炉手是啥，不是好事吗？”
唐磊：“好的啊，怎么不好？”
“净炉手就是游神前头捧着香炉开道的，既要年轻，又要长得好，动作还要帅。”
“谁当这个，那是村里的牌面啊！要是跳的好的，全国面前都能露脸。”
“就是……”
唐磊咬牙切齿。
“这一露脸……全国都知道！这小子没老婆了！”
谁叫净炉手，特么的得是童子身！
严格来说，童子身是五指姑娘都不行的！
光荣是光荣，惨……也是真有点惨……
更要命的是很多外地人不懂这个。
碰见个帅的还要夸人家。
“明年还想看你跳！”
“祝你年年都当净炉手！”
夺笋呐！
唐磊如今开了荤，一想起吃素就心有余悸，抱着老婆不撒手。
“不干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用干了！”
小叶恍然大悟，摸摸他的脑阔。
“额，那女孩子干这个是不是更有优势？准不准女的做哦？”
“也准，”唐磊道：“我们这信的比较杂，做仪式的倒是不拘性别。”
闽粤这边供的神仙多，村村还都不一样，大部分外人都不知道。
就是因为闽粤的神仙，很多都是各自的祖宗，先辈，做过好事的能人异士等等。
“比如曾经给村里造过桥，修过路的，甚至救过火的。”
“他们的事迹放眼世界，看起来微不足道，远远比不上光头教派那些佛菩萨。”
“但他们真正为百姓做过事，所以百姓一代代都感念他，供奉他。”
“就在我们隔壁那个经济省会，还有一座，大夏唯一的军庙呢。”
那庙里永远没有诵经念佛敲木鱼的声音，只有一遍遍的军歌。
因为里头供的不是佛菩萨，而是二十七位烈士。
“庙主曾婆婆，就是五岁捡地瓜的时候碰上敌军飞机轰炸，五个当兵的把她护在身下，保住了她。”
“六十岁那年，她和那些被军人保护过的老百姓一起，凑钱建了庙把烈士都接了回来。”
“我们大夏讲究事死如事生，供奉有时候也不是要求什么保佑，就是希望他们能过好些。”
打仗的时候多少人死的没名没姓啊。
现在有个牌位，有柱香火，有片屋檐遮风挡雨，就有家了，不是孤魂野鬼。
“现在去那庙，还能看见开国将军给写的牌匾呢。”
叶莲娜眨挺好奇的：“将军会说啥？”
唐磊：“他说，为了人民，死的光荣！”
也只有这样的军人，才让百姓信赖拥护。
“所以，我们供的杂，乱七八糟的限制就少。”
“女孩子做仪式的也有，但相比男的也还是少，主要还是体力问题！”
游神不是说在旁边看个热闹就完了。
那是真的要抬着大鼓，扛着旗子，浩浩荡荡的走上一整天的！
“尤其是负责套塔骨的。”
“你见过皮套人吧？塔骨就跟那差不多，一套几十斤重。”
里头负责走的，一天能游几个村，负重四十斤逛八十里路！谁干谁知道！
小叶默默掂量了下。
她寻思能行？
不过确实是挺辛苦的，没受过训练真扛不住。
唐磊也点头：“辛苦是真的，想去也是真的。”
“我小的时候主家一人给50，小孩争着去抬旗。”
“大人嘛，大人自掏腰包，五千抬一下神轿抢破头。”
小叶：“这么多？！”
“是啊，”唐磊道：“因为抬神轿的不是随便选的啊！”
“网上很多讲我们游神的，说的都是张世子赵世子这些，也就是前头戴着塔骨走的。”
“实际上这些世子，娘娘不是主神，他们是主神的神将。”
“就这么说吧，当爹的成神了，他在哪村受供奉吃香火，就在哪做事。”
“他的庙就是他的办事处，身边总得有几个帮忙的吧？就把家人子孙也点成神将一起上班。”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家族企业！
小叶回想了一下她老家那些信教的，喃喃道。
“你们神仙也这么真实的吗？”
她可不记得耶稣基督有这么勤快的上班办事啊！
那不都是整几个小故事，某年某月某日在哪儿显灵了就完了。
可没说办事处具体到村镇啊！
“可不是嘛，”唐磊唏嘘：“我们大夏神仙也是有kpi的。”
“不干事的早就没了！”
“说回这个抬轿哈，都说了神将多，主神少，轿上坐的当然只有主神。”
“抬轿的四个人，都是主神自己选的。”
咋选的？扔茭杯。
任你在外头有钱有权，有才有貌，回来神仙瞧不中你。
啥都白搭。
这时候也就塞钱才能让你抬一下，还只是一下，不会换全程的。
“因为神仙瞧上的人抬轿的是有感觉的，有时候抬着会莫名的轻了重了。”
“这时候就说神仙想改道了。”
请出来了，他想走哪儿，想回不想回，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想改道就得扛着再转转，晚上了还没玩够不想回去就得想法哄神。”
什么水神爱玩水，大晚上抬着轿子去泡水。
也有死活不回去，问杯后浩浩荡荡去电影院看了场电影才肯回的。
还有纯纯没玩够，别人三点回家，这位扯着一群人转到六点就是不走！
“所以一旦问杯问到可以回家了，轿夫全都是连滚带爬一路狂奔！”
“生怕他又改主意了！”
“那场面老热闹，还好玩，家家放炮家家席，过几天回去带你去看。”
小叶精准捕捉到“席”字，双眼一亮！
“好！吃！”
她心满意足的躺平歇了会，下午又去外头逛了逛。
约好明早一起去看升旗后，就早早睡了。
梦里还在咂摸嘴，不知道在啃哪道菜。
唐磊等她睡着了，戳了戳系统。
“统子起床！爆奖励了！”
（作话：又到一年高考季，祝旗开得胜，考运昌隆！
还有憋看小说了！等会脑子里循环播放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别问我为啥知道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