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暖的阳光细碎地洒在床头,床上躺着的那人不安分地动了一下,立刻就有条手臂覆了上来,像是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了两下。
“程莫淮?”
时承嗅到了熟悉的檀木味,有些迷迷糊糊地问:“你什么时候醒来啊?”
程莫淮听着时承嘟囔的话,脸上不自觉泛出了笑意,他凑过去用鼻头蹭了下时承的额头,轻声说:“我醒了,乖乖。”
时承感觉眼皮沉重的厉害,被蹭的发痒的额头又向着作俑者的怀里挤了一步,温顺地像极了家养的布偶猫。
程莫淮看的心都要化了,伸手又哄了几下,听着他匀称的呼吸声后才跟着闭上了眼睛。
心脏那处的空荡终于被填满了,阴暗处也终于彻夜长明地亮起了灯。四年一扫而去的痛苦如同一场梦般不见了踪迹,所有的视线都被集中在了眼前、现在。
还有,怀里的他。
时承已经很久没有睡这么舒服了,这些天紧绷的神经都睡的舒展开了。他伸手遮了下被阳光照射的眼睛,单手撑着床单缓慢地坐了起来。
他刚醒来还有些懵,脑袋上翘着炸起来的头发,眯着眼回头去看在旁边工作的程莫淮。
程莫淮在时承醒来的刹那间就放下了手中的电脑,按着时承的脑袋跟他交换了个缠绵的吻后才问道:“醒了?”
他捏捏时承的后脖子问:“睡的舒服吗?”
时承被捏住后脖子后,反射性地就蹭了下他的手掌心,在看到程莫淮含笑的眼神后才猛地反应了过来,动静特别大地站了起来。
他瞳孔瞪大,看着程莫淮半晌后憋出来一句话。
“你怎么把我带回你家了?”
程莫淮装模做样地轻叹了一口气,摊开手说:“没办法,你太磨人了。我一起来你就哭着闹着不让我走,我只能带着你回来了。”
“怎么可能?”时承又是不可置信,又是恼怒地问:“我什么时候跟你闹过了?”
话音刚落,那些在医院的记忆就如同潮水般涌进了自己脑海里。
那时的自己。
确实缠着程莫淮,不让他离开。
程莫淮看着时承脸上燥红的神情,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去抱他。
“真可爱,乖乖。”他软着嗓音说:“让我亲一口,快。”
时承没有反抗程莫淮的动作,甚至顺着他的力度重新靠进了他的怀里,爽的程莫淮不知天高地厚,捏着他的脖子让他给自己放点安抚的信息素。
这话一出,时承动作就僵硬了。
完了。
程莫淮脸上一僵,有些得意忘形了。
“嗷!”
迎面而来的枕头砸在程莫淮的脸上,砸的他头晕眼花,一个猛子摔到了床上。
“不喜欢柑橘?”
时承半跪在床上,手里拿着枕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程莫淮,“不喜欢柑橘别找我啊!去找个喜欢的信息素啊!”
程莫淮伸手拉住时承的胳膊,“没啊,宝贝,我最喜欢柑橘了!”他竭力眨巴着眼睛,伸出手指指向天花板,“真的从今天起,我早中晚各三个柑橘,争取让我把自己腌成柑橘味!”
时承冷笑一声,又是一枕头呼了上去。
“那就等你变成柑橘味,再来找我!”
说罢穿着鞋子下床,砰地一声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可怜程莫淮上衣都没穿,光着膀子在书房门口说了半个小时的好话,敲了半个小时的门,里面的时承也没给一点回复。
“书房多冷清啊,乖乖。”程莫淮苦口婆心道:“大不了,你把我关书房!我——”
话没说完,门就被打开了,再接着程莫淮就被时承拽了进去,书房的门也砰地一声被关住了。
程莫淮。
被关进了书房。
程莫淮:“……”
你可真听劝。
他干脆席地而坐,也不急着出去了。
反正时承刀子嘴豆腐心,最多等到晚上肯定就给自己把门打开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那群该死的情敌彻底死心,别再来打扰他跟时承。
程莫淮掏出手机,将早上拍的自己抱着时承的照片发在了朋友圈,只展示了陈高蕴和陈安远可见。
刚发出去的刹那,陈高蕴就给他点了一个赞。
而陈安远,把他拉黑了。
程莫淮不死心地准备打电话骚扰陈安远时,书房门被打开了。
穿戴整齐的时承上下看了眼坐在地上的程莫淮,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去。程莫淮扔了手机就跟了上去,在时承的注视下穿好上衣,然后哼哧哼哧地给他做早餐。
“你搬我家住吧。”程莫淮打量着时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不然咱俩跟异地一样,我去找你得花一个小时车程呢。”
时承喝着粥的动作没停,脑袋简单得上下浮动了两下表示同意。
程莫淮当即心花怒放,感觉解放区的天都他妈蓝了,他可算是将老婆成功追了回来。
“吃完饭后,我们再去医院检查一下。”程莫淮笑道:“乔安现在正抓狂着呢,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对你免疫。”他眉飞色舞地说:“要我说,这都是命中注定。说明老天都在为我们的爱情保驾护航,所以我们赶紧赶早不赶巧,今天下午就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争取早日让老天爷放心。反正一个结婚证也花不了多少钱,按着咱家的家产,领个千百八千没有问题。我们到时候就领一个扔一个,见到个路人就给他发,让他一起为我们的天赐爱情而痛哭流涕,羡慕嫉妒。哦,尤其是那个傻逼陈安远,最好给他做个加大号的,就挂在他家门口,一天二十四小时来回循环转,让他方方面面地感受我们爱情的芬芳。”
时承听他念叨的脑袋都大了,往他嘴里塞了个馒头后,程莫淮才被迫停止了下来。
这四年耳朵太过于清净,以至于时承都忘了这位是个话痨。
程莫淮品出了时承的不耐烦,哀怨用眼神看着时承。
时承懒得去伺候这位一谈恋爱,就幼稚到极点的大龄儿童,拿出手机准备给乔安说一声他们准备过去时,就看到了安逸灯给他打了三通电话。
时承立刻拨回去问:“怎么了?”
安逸灯那边的声音很杂乱,听着像是有人在吵架。
“老板。”
他声音含糊地传了过来,“工作室的门被人泼油漆了,我现在正在警局等调查结果。”
“等什么调查结果!”
陌生的男声挤进了电话里,“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就是报假警,赶紧让你老板过来交保释金!来晚了,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