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化成omega后我成了万人迷》 第1章 一颗小柑橘 FREE(自由),是本市规模最大的娱乐性酒吧。 来来往往的人几乎什么性别都有,聚集一起在劲爆的音乐下甩动着身体。 所有人都沉浸在自由摇摆的欢乐中,他们尖叫,呐喊,举着自己的杯子和不认识的陌生人用眼神暧昧地交缠。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放松。” 陈高蕴笑嘻嘻地凑到时承身边,举着手中的酒杯想要学前面那对一样喝交杯酒,被时承轻飘飘看了一眼后,立刻讪讪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酒吧的灯光偏昏暗,搭在时承的脸上就印下一小片阴影。 但就是这种灯光下,更是显得时承整个人白皙得要命,隐匿在黑暗下的侧脸像是上帝一点点雕刻出来似的,清秀到了极点。还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看向你时,勾的你心脏深处都开始缓慢得发痒。 时承还是不太习惯被人注视,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已经开始出现一小片的鸡皮疙瘩。 他有些烦躁地看向陈高蕴,发自心底地询问:“这地方,真的不会被当作扫黄的端掉吗?” 陈高蕴哈哈一笑,挑起眉头侧身看向时承,“哪能啊?这地都生存了多少年,要抓早就——” 砰! 前面的门发出一声剧响,一群穿着警服的警察涌挤了进来,高声呵斥着吼道:“警察!不许动!” “都给我蹲下!” 时承:“……” 他沉默地看了眼陈高蕴,看着陈高蕴尴尬地躲避掉了自己的视线。 我今晚就不该出来! 时承自暴自弃地蹲下,心想自己今天真是没看黄历,刚回来差点撞见程莫淮,还没缓过来,晚上就被扫黄的误抓。 这一天天的,真是刺激没边了。 时承延迟分化成omega这件事,除了时家人,目前谁也不知道。 不过他们不知道归他们不知道,时承身份证上性别那一栏,早早地就改成了omega。 因此,警察拿着他身份证看后,眼神就微妙了起来,将时承的身份证递给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那地方他去就算了,你跟着去干什么?不怕被卖了啊?” 时承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警察说的是什么意思。 “喏,刚刚审问出来的,FREE是一个隐藏的omega交易基地。” 警察低声对着时承说:“也多亏你不是一个人来的,不然今天怕是也会被盯到。” 这时,时承才猛地想了起来。 陈高蕴,是个alpha。 他腾地后退一步,搭在他肩膀上的陈高蕴没站稳,扑哧一下就摔到了地上。 “哎呦。” 陈高蕴郁闷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想要开口又想到是自己的原因让时承回国第一天就被抓到了警局。 他有些心虚地收回视线,撑着地板站了起来,没话找话地跟警察嬉皮笑脸地说:“那警察叔叔,没有事我们两个是不是能走了?” 警察没理他,而是看向时承问:“确定认识他啊,是不是自愿来的?” 刚刚那猛地后撤步,让时承本来还算清醒的脑子彻底混沌了起来。 他微微向后靠,一边的女警连忙将凳子送到他身下。 见时承点头后,警察才在本子上划了一个对号。 他收起本子,对着陈高蕴说:“你没事了,签个字就能走。” 陈高蕴乐滋滋地签字,转身要想拉时承时,被警察拦了下来。 “他不行。” 警察看向时承说:“他需要人来保释。” 当今社会,omega还是处于稀有状态,所有的法律和社会资源都会有意识无意识地向着omega倾斜。 是保护,也是杜绝犯罪发生。 毕竟omega天生弱小,基本上没几个能有自保的能力。 就像是今天这事,若是alpha和beta,只要被查清没有犯罪,自己给自己签个字就能走。 但是omega不行,他就得需要人过来保释。 时承眉头蹙了起来,陈高蕴那个傻子还在不停地问警察为什么。 烦的警察丢下一句回去读读法典后,快步从他身边走过来,站在时承一米开外低声问:“你还记得家属的电话号不?要不要我们帮你打?” 时承这四年在国外一直处于静养阶段,也就很久没有喝过酒,今天猛地喝了两杯,此时脑子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他思索了片刻,发现自己的大脑着实有些启动不起来后就放弃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后递给警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麻烦了。” 警察接过他的手机,上下划了两下后选了个紧急联系人。 紧急联系人肯定是最亲近的人。 警察有些得瑟地夸了顿自己后,将手机放在耳旁清清嗓子后说:“喂,你好,我是市公安局林啸,请问你是时先生的家属吗?” 对面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啸以为打错时,一阵低哑的男声才传了过来。 “是,我是他的家属。” 这道声音如同晴天霹雳般瞬间就让时承清醒了起来,他猛地站了起来,想要去夺手机,却因为晕乎的脑子身体晃荡了几下后又跌坐在椅子上。 他的手掌心死死地攥住,大脑一片混乱。 怎么会打到他的手机上? 时承焦虑地看着警察跟他在交流,刚刚那阵勇气像是气球般瞬间就瘪了下来,留下了只有满腔的不安。 “是你哥吗?” 林啸把手机还给时承,笑着说:“还挺迅速的,都没问你犯了什么事,只要了地址,丢下一句马上过来后就挂断了电话。” 陈高蕴狐疑地看了眼时承,“你哪来的哥?不是只有一个弟弟吗?” 时承闭上眼睛,缓了良久后才张嘴苦笑一声说:“不是哥哥。” 他靠在椅子上,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苦笑一声轻声说:“是……前任。” 这句声音太轻,谁也没有听到。 林啸被其他的工作喊走,陈高蕴虽说好奇,但也不太敢追问,只能憋着坐在一旁无聊地看着大门。 吵闹的屋子也瞬间寂静了下来,只留下时承缓慢而匀称的呼吸。 程莫淮。 光是想着这三个字,时承心脏深处就已经泛起了一片酸涩。 理不断,割不掉。 丝丝缕缕地将时承整个人都缠绕了起来,好像这辈子都要溺死在那个名叫程莫淮的池子里。 连爬,都爬不上来。 【注:主角的性格都不完美!都需要时间去成长!需要时间学会怎么爱人和被爱!没长嘴这个毛病会改!!一定会改的!!但是还是需要时间!!!】 第2章 两颗小柑橘 从得知时诺结婚的那一刻,程莫淮就安排了人蹲在了时家附近。 他不信亲弟结婚,时承还能不出现。 结果蹲了快一周,连时承的一根毛都没有见到。 随着时诺的婚期越来越逼近,程莫淮也越来越急躁了起来,他不知道如果时承连时诺结婚都不出现,他又能从哪里找到时承呢? 把整个世界都翻过来,挨个挨个地方搜罗吗? 程莫淮满心都是疲惫,他靠在沙发上眯眼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像是蛊惑般地伸手去碰。 可光本身就是无形的,从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留。 因此不管程莫淮多么的努力想要抓住,那些光还是从他的手中溜走,最后只留下了的,只有没有任何痕迹的空气。 四年前时承消失后,程莫淮就从程家独立了出来。 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用三年的时间压过了程家的风头,看着往日高高在上的程家哭着求他接手程氏的可怜样。 他解决掉了所有的后顾之忧,以为时承会出现时,却依旧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 他去时家求过,也威胁过,但也真的不敢对时家做什么。 他怕时承生气。 这么多年过去,也就只得到了一条关于时承准确的消息,那就是他还活着。 活着。 多么简短,却又给予程莫淮希望的两个字啊。 心脏猛地就开始抽疼,程莫淮有些难受地弯下腰,感到自己的腺体正在一跳一跳地发烫。 他看了眼日历,知道自己的易感期,又要到了。 别的alpha易感期可以让omega安慰,可以在信息素的安抚下安稳度过,实在不行,打一针抑制剂也行。 但程莫淮不行。 他天生就患有信息素紊乱症,不仅接受不了抑制剂,还对一切的omega信息素过敏。 所以每次易感期,他都要硬扛过去。 之前时承在时,还能抱着他。后来时承走了,程莫淮能抱住的就只有自己了。 他眼眶泛红,对着时承又多了一丝恨意。 他恨时承不告而别,也恨他心狠,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来找过他。 爱恨交织在一起,让程莫淮自己都有些搞不清,他对于时承的感情现在到底算是执念,还是爱。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有些不耐烦地准备挂掉时却无意点了接通。 下一秒,清脆的男声就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请问,你是时先生的家属吗?”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程莫淮一把推开车门就向着警局奔了过去。 手快要挨到把手时,他又突然迟疑了起来。 他不知道里面的那个时先生,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他设置为紧急联系人。 时承还喜欢他? 可如果喜欢,为什么四年都不出现呢? 程莫淮越想越多,手颤抖地连把手都握不住了。 “我靠!” 陈高蕴老远就看到程莫淮站在门前,吓得没忍住叫了一声,转身就加快向着外面跑去。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时承非要让他带自己偷偷走,感情警察那通电话打到了程莫淮手机上啊! “陈高蕴。” 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高蕴没骨气地停了下来。 他还真有些怕程莫淮,不仅是他商场上雷霆的手段,更重要的是这几年他阴晴不定的性格。 他讨好地对程莫淮笑了笑,正想要糊弄过去时就被程莫淮一把揪住了衣领。 程莫淮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时间,拖着他往门口走去。 他两眼一抹黑,心里崩溃地喊,完了。 其实他还真不知道时承这四年去哪了,他知道和程莫淮差不多,就是时承还活着。 存着时承的电话,也是因为时承回国前主动联系了他。 不然现在,他也不知道时承回国了。 但他也清楚,程莫淮肯定不会听他解释。 他绝望地看着程莫淮拖着自己推开警局的门,跟坐在里面的时承对上了视线。 程莫淮在时承震惊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浑身颤抖,千言万语的恨意好像在看到时承的一刹那间,就消失不见了,留下来了只有满怀的思念和爱意。 “好久不见。” 程莫淮嘶哑着嗓子,缓了很久后,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 “时,承……” 时承看着眼前并未太多变化的程莫淮,眼神突然恍惚了起来。 其实并不是好久不见。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早在今天中午时时承就已经撞见了程莫淮一次,只是当时他躲的快,程莫淮没有看到他。 只有他听到了程莫淮的声音,听见程莫淮问电话那边有没有蹲到人。 再接着,时承就被迫处于假性发情中,什么声音都没能再听到。 他神情恍惚,脑海的记忆疯狂地翻涌,乃至于满脑子都是程莫淮的脸。 那些脸各式各样,但总归来说都是亲昵的,鲜活的,抱着自己低声诉说着爱意的程莫淮。 时承的鼻尖全部都是橘子黏腻又苦涩的气味,他用力捂着自己的腺体,感受那一块突起的地方在不断地散发着热气。 直到半个小时后,周遭的橘子味才逐渐开始减低,慢慢地在空气消散开来。 也不知道程莫淮在蹲谁。 时承苦笑着想,可能是他的妻子吧。 按着时间推算,程莫淮现在才结婚三年,还正是热恋的时候。 罢了。 就算程莫淮没有结婚,他们两个也不可能再重归于好了。 隔在两人之间的事情太多了,一桩桩地压的时承连气都喘不过来。 或许他和程莫淮天生就不搭吧。 当beta的时候不搭。 现在变成了omega,还是不搭。 “时承。” 手腕被死死地攥紧,疼痛促使时承从中午的回忆中回过了神。 他对上程莫淮阴翳的视线,听到他阴恻恻地问:“见到我是不是特别不高兴啊?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手腕已经被攥地开始发青,时承的表情还是依旧平静。 他用力甩了两下,却发现程莫淮抓的更紧了。 时承不想这时候跟他吵起来,只能放弃任由他死死地攥着自己。 他看着程莫淮泛着红的瞳孔,淡淡地说:“挺高兴的,就是没想到四年过去了,程先生还是跟小狗一样咬着人不放。” 他扬扬下巴,指着桌上的保释书说:“不过程先生既然已经来了,就烦请帮我签个保释书。” 他微微一笑,温和地说:“等过几天我有时间,一定好好宴请程先生和程夫人,好好地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第3章 一段长木头 程莫淮在保释单上签了字,沉默地跟在时承的身后,一路走出了警局。 旁边的陈高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成了导火线,他小心翼翼地向着远处挪动,力争一点声音都不发出地离开。 “陈高蕴。” 时承伸手按住陈高蕴的肩膀,低声说:“送我回去。” 刹那间,从程莫淮那里传过来的视线都快要将陈高蕴整个人都戳透了,他浑身刺挠的厉害,张嘴想要反驳时抬头看到了时承的脸,喉咙里那个不字立刻就被咽了下去。 我怎么之前,没发现时承这么白呢? 陈高蕴有些恍惚地想,又白又清秀,往那一站勾的人连眼睛都移不开了。 怪不得,程莫淮能记他四年…… 从程莫淮进来的瞬间,时承就感到自己的腺体又开始发烫了。 他庆幸自己今天贴了阻隔贴,但还是被隐隐作痛的腺体搞的有些烦躁,再加上酒精也开始上脸,导致时承现在浑身都泛着滚烫。 可他又不上脸,只有脖子那一片又红又烫,像极了刚刚被恩爱过一样。 看着陈高蕴呆呆的神情,时承眉头就蹙了起来,他正要手下用力时,另一只手腕就被抓住了,再接着整个人就被拉了过去。 偏偏快要被拉走时,陈高蕴回过了神,抬手又拽住了他的手腕。 就形成现在时承的腰在程莫淮的怀里,但是胳膊却被陈高蕴拉的死死的局面。 “陈高蕴。” 程莫淮浑身的气质猝然冷了下来,他阴恻恻地问:“你手干什么呢?” 陈高蕴这才如梦初醒,又回到了之前讨好笑的样子,抱歉地跟时承眨了个眼色后,快速向着自己车那边逃去。 反正这两人感情在哪放着嘛,时承肯定不会出大事,但自己要是再留下来,程莫淮没准隔天就找他家的事了。 就是不知道国外的水土这么养人吗? 他之前也没觉得时承白啊? alpha的腺体开始变热,陈高蕴抬手给自己一巴掌,嘴里絮絮叨叨地念叨。 “你不喜欢beta,你喜欢omega。” “时承是你兄弟,你不能惦记他。” 絮絮叨叨了十分钟后,陈高蕴才冷静了下来,一脚油门踩下去向着家那边开去。 陈高蕴跑的太过于迅速,以至于时承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愣愣地看向陈高蕴逃跑的方向,昏沉沉的脑子狠狠地给他记了一笔账。 还没记完呢,身体就被程莫淮横抱了起来。 时承听到了程莫淮滚烫的呼吸,感到了他胸腔内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同时肌肤的相贴也让时承腺体处滚烫的厉害。 恍惚间,给时承一种他和程莫淮从来没有分开过的错觉。 好像他们现在还是恩爱至极的情侣一般。 眼见着程莫淮要把自己丢进车里,时承立刻回神,果断一肘子给了他一下,在程莫淮被疼的放松力气时,翻身从程莫淮的怀里跳下来,想要后退。 他计划的完美,可没想到自己脚刚挨地就跪了下来。 铺天盖地的檀木味让时承连气都喘不过来。 他眼神迷离,艰难地冒出来了个想法。 原来这味道,才是程莫淮的信息素。 看似温沉,却极具攻击力,铺天盖地地恨不得全部都裹挟在时承的身上。 程莫淮被气的快要疯掉,他本身在过来前就已经进入暴乱期了,现在能站着说话都多亏自己意志力强大。 结果时承还想跑? 他都跑了四年了,这次还想跑到哪去!一辈子都不回来吗! 程莫淮瞳孔瞬间赤红起来,心底蔓延出来的占有欲瞬时就充斥了他整个心脏。 他也懒得再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反正时承是个beta,不会被信息素压制到,而自己也正好可以趁着这时,把自己的信息素一点点地印在时承的身上。 叫他一出去,就让别人知道。 时承是他程莫淮的。 他一步步地向前,弯腰勾起时承的脸颊,看着他红成一片的脖子讥笑地勾起了嘴角。 “喝了多少酒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时承无语,特想站起来扇他一巴掌,揪着程莫淮的衣领对他喊,老子是被你信息素压的! 但不行,他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也是第一次,时承感受到了alpha对于omega天生的压制感。这种源自基因上的压制,让时承无论怎么努力都逃脱不开。 只能软着手脚,任由程莫淮将自己抱起来丢进了车里。 车门一关闭,在封闭的环境下檀木的味道就越来越浓烈了起来,时承是硬掐着自己的掌心,才能让大脑勉强保持清醒,不至于说现在就冲进程莫淮的怀里。 “换沐浴露了。” 程莫淮跟小狗一样,趴在时承身上去嗅他头发上的味道,呼吸愈演愈烈地沉重了起来。 程莫淮:“怎么?你的新情人是柑橘味的吗?” 时承跟程莫淮恋爱时,用的一直都是程莫淮挑选的沐浴露,说是檀香味,跟自己的信息素有一丝的相像。 那时的程莫淮脸上还带着稚气,穿着运动服跟条大型犬一样趴在时承背上,可怜巴巴地哀求,“一定要用呀。” 他哀怨地看向时承,“只有这样,你才能闻到一些属于我的味道。” 那时时承还是beta,不懂为什么alpha要对味道这么地重视,一定要让自己浑身都是檀木香。 现在他懂了。 味道,真的是这世上最暧昧的交缠。 甚至是比肌肤相贴,还叫人心动。 像是现在,时承甚至在自己的信息素里闻到了檀木的味道。 等等,我的信息素! 时承猛地清醒了过来,屈膝用力抵在程莫淮腰上,抬手掰开他的脸,带着焦急问:“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该死,他竟然忘了,程莫淮有信息素紊乱症! 他对于omega的信息素天生就过敏!最严重的一次在急诊住了半年。 他问的焦急,但程莫淮却依旧紧闭着嘴唇。 单从神情看,时承又发现不了一点他此时是不是再难受。 毕竟在国外的四年,时承也只学了omega的生理常识,还学的一知半解。 对于alpha,他更是一点都不懂。 此时也只能干急,喊着他名字问:“程莫淮!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说话啊!” 程莫淮瞳孔依旧赤红,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张微笑唇硬是让他抿成了下垂的样子。 他压着时承的身体,看着他眸中满是自己的身影。 为什么? 程莫淮的眼中逐渐聚集了泪水,叭嗒叭啦地就砸在了时承脸上,砸地时承瞬间就闭上了嘴巴,有些懵地看着他。 为什么四年不回来找我? 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程莫淮眼泪砸的凶,但神情却还是带着恨意,他的视线滑动在时承的唇边,带着恨意想。 这张嘴,要是后面只喊我的名字就好了。 其他什么字眼,他都不想再听到。 时承:“你——” 程莫淮弯腰,顺着心中最原始的欲望咬上了那张开的嘴,手也顺着本能去找腺体。 他想要标记。 他想要让时承,完完整整地只属于他一个人! 第4章 两段长木头 程莫淮咬的用力,没一会时承就在自己的口腔里品到了血腥的味道。 但更令他慌张的,是程莫淮的手。 他的手再向着自己腺体的方向摸去! 而不管出自什么原因,时承都不想让程莫淮知道自己现在是omega,他更想的是跟程莫淮桥归桥,路归路。 什么牵扯都不要再有了。 他挣扎的过于厉害,程莫淮一时间单手还没有按住他,只能收回想要摸他后颈的手,先按住了他挣扎的身躯。 “你在紧张什么?时承。” 他微微松开咬着时承的唇,眯眼看着他嘴边他咬的冒出来的血迹,“你又不是omega,让我摸摸后颈怎么了?” “滚开。” 时承喘匀气,屈膝还想踹他时,程莫淮先一步从他的身上起开了。时承踹了个空,只能带着郁气坐了起来。 他抹掉自己嘴边的血迹,疼痛也让他醉意完全消失地一干二净,接着而来的,就是耻辱。 他想不明白,程莫淮都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 就当作陌生人不行吗? 早知道在回国前,就该把手机里关于程莫淮所有的一切都删除地一干二净,省的出现今天这样,紧急联系人,打到了前任手机上的意外。 时承越想越气,刚刚滚烫的气息也开始平复了下来,他坐直身体,冷笑着侧头去看程莫淮,“程先生,你妻子知道你在外面乱啃人吗?” “我哪来的妻子?” 程莫淮快速地回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想到了在警局时,时承说的宴请他和程夫人,当时程莫淮还以为他是阴阳怪气,结果现在看来他是真的以为自己结婚了? 被冤枉的怒火腾地起来了,程莫淮嗤笑一声,意有所指地说:“我他妈找了你四年,有什么时间结婚?” 随即,程莫淮的神情就顿住了,他眉头蹙的更紧,伸手握着时承的肩膀,强迫他看自己。 “你从哪听到我结婚的消息?” 程莫淮带着些许和不可置信问:“你该不会听到这个破消息后,才离开我的吧?” 他眼眶蹭地就又红了,咬牙切齿地问:“谁告诉你的啊?你怎么就不过来问问我啊!谁他妈告诉你我结婚的啊!时承!我在你心里,连一点的信任都没有吗!!” 最后那个音飘出去破了音,程莫淮的手也又开始颤抖起来,他开始喘不上气,带着眼前一片都开始泛黑。 程莫淮情绪不稳定,檀木香就涌进了时承的鼻腔中,熏地时承又是一阵头晕眼花,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他拼尽全力握紧掌心,想要说话时就被程莫淮强硬地按住,接着炙热的吻就印在了他的唇上。 时承浑身僵硬了起来,他感到了湿热的气息在描绘自己的唇舌,他用尽全力地挣扎,却还是连水花都扑腾不开,只能任由程莫淮长驱直入到他的口舌中。 时承闭上眼睛,用力咬下去,感到血腥味蔓延在了整个口腔中。 但程莫淮还是没有停下,不仅没停,动作还越发地激烈了起来。 直至时承快要喘不上气时,程莫淮才放开了他。 时承抬手毫不犹豫地扇了他一巴掌,咬着牙颤抖说:“滚。” 他推开程莫淮,伸手拉开车把手,抬脚想要下去,却在站起来的刹那间感到一阵头晕眼花,接着向后一栽就失去了意识。 一切来的太过于迅速,以至于时承半点的防备都没有。 程莫淮抱住了时承的身体,带着痴迷的眼神慢慢地用眼神去描绘时承的长相,怎么看都看不够。 “乖乖。” 他蹂躏着时承的嘴唇,感受着手下温热的身躯。 “我说过,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程莫淮的眼中逐渐蔓延上病态的占有欲,他收紧胳膊让时承更舒服地躺在旁边的副驾驶上,轻哼着歌踩下了油门。 程莫淮:“我要把你藏起来,藏进所有人都发现不了的角落里。” 藏到你的身边,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 时承这辈子最大的梦魇,不是得知自己分化成omega时。 而是他从鬼门关死里逃生,拿着手机想要联系程莫淮时,听到他妈告诉的,程莫淮已婚的消息。 时承不信过,怀疑过,他拿着手机冷静地要求跟程莫淮对话,告诉他妈不要胡乱编造谎话。 可这些冷静,都在看到程莫淮结婚的新闻报道后崩溃的一塌糊涂。 他从他妈那块拿到了照片,是程莫淮正对着一个看着柔弱的男生笑的照片。 “这个男孩虽然是beta,但是查出来是受孕体质。” 章绮叹息的话仿佛还萦绕在耳边,她说:“程家,还是希望程莫淮能有后代,况且哪个alpha不想当父亲。” “那孩子是程莫淮他妈找的,婚是程莫淮亲口答应结的。” 章绮停顿良久后,带着苦涩说:“忘了他吧,儿子,你们本身就是没有结果的。” 光怪陆离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地闪现,时承看到了当年自己崩溃的样子,趴在墙上哭的像个疯子一样,最后被护士按住打镇定剂。 又看到急诊室的红灯,数十个医生去彻夜地抢救他。 国外租住的房子的桌上是他调好,准备送给程莫淮当生日礼物的檀木味香水,手机上是程莫淮最后一次给他发的,问他在哪等自己的消息。 可故事却被一双大手掐紧,猛地被中断结束。 四年,程莫淮说他找了时承四年。 时承又何尝没有想了他四年呢? 能做的,也只有每天喷着程莫淮信息素味道的香水,在新换手机的紧急联系人写程莫淮的手机号。 其余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时承睁开了眼睛,缓慢且贪恋地去呼吸新鲜的空气。 曾经的那些记忆在缓慢地褪去,留下来的只有满腔悲哀的情绪。 他知道,程莫淮不可能骗他,他确实没有结婚。 自己当年听到他结婚的消息,也确确实实是章绮骗他的。 但知道能怎么办?现在抛开一切跟程莫淮在一起? 怎么可能啊。 就算不提那些事,不提程莫淮的病,时承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几年,万一在热恋时自己突然死了,程莫淮怎么办? 那时候,他真的就记自己一辈子了。 毕竟傻子都知道,活人这辈子都不可能超越死人的地位。 时承想的越多,心脏就越难受了起来。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缓了半晌后,才准备下床。 然后,就被脚边的镣铐绊住了脚步。 时承被绊地摔倒在地上,有些震惊地回头看向被锁住的脚腕。 “醒了?” 程莫淮推开门,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居家的睡衣,头发也温顺地贴在了脸颊,手上还端着碗汤,整个人看起来温柔至极。 当然,前提是抛开他眼中的偏执笑意。 他将碗放在床头,站在时承的身前,笑着问:“怎么样,这副镣铐你还喜欢吗?” 他摸向时承的脚腕,被躲开后也不生气,退而求次地摸向他的小腿。 “我打造了四年,终于是用在了你的身上。” 程莫淮手下用力,半跪在床上跟时承的眼睛对视。 “来,你再跑一下试试。” 第5章 三段长木头 程莫淮的这段话着实让时承震住了。 以至于他都没反抗,被程莫淮折腾地抱着喂完了一碗汤。 他怎么记得,四年前程莫淮还算是个小奶狗来着? 看着自己时乖乖巧巧的,眼睛虽然生斜长,但瞳孔也会努力睁大,显得满眼都是时承的景象。 天生的微笑唇就不用说了,一看到时承嘴角翘地都快到天上去了。 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句这alpha长的真小。 像是还在上高中一样。 现在呢? 眼睛也不瞪大了,反而有时还眯眯眼,性格也从温顺老实变成了捉摸不清。微笑唇就不用说了,抿的平的不能再平,搞得时承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 四年对一个人改变这么大吗? 之前还需要自己逗的小孩,转眼间就做出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举动? 时承越想越恍惚,算是彻底地推翻了他之前对程莫淮的印象,呆愣愣地看着程莫淮放下碗后拿着睡衣向自己走来。 “我给你换身衣服,舒服点。” 程莫淮抬手想脱掉时承的衣服,向着拉时刚还一动不动地时承猛地就蹦了起来,程莫淮还以为他是害羞,正要调侃时就看到时承捂着自己的脖子,警惕地看着程莫淮。 他感到好笑极了,挑眉问:“你又不是omega,捂着脖子干什么?还怕我咬你?” 他面色一变,“还是说,你的新男友在你脖子后面种了个草莓?” 他一把丢掉手上的衣服,几乎是向着时承扑了过去,手拉住时承的胳膊就往外扯。 “让我看看!那男的牙印长啥样!” “你有病啊!” 时承被程莫淮的话气的头发都炸了起来,反手就呼了他脑袋一巴掌,“滚一边去!别碰我!” 程莫淮使劲的手顿了顿,眼神昏暗不明的良久,最终还是缓慢地松开了拉着时承的手,坐在床边垂眸看他。 因为刚激烈的动作,导致时承现在呼吸还有些不太稳,嘴角是昨天晚上接吻时咬出来的伤疤,他衣服凌乱,皱着眉头看着程莫淮。 程莫淮喉咙微动,手拉住拴着时承脚腕的那个铁链,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不碰就不碰,反正你现在也逃不掉。” “滚出去。” 时承被气的发抖,冷着声音说:“别让我看见你!” 程莫淮这时倒是还挺好说话的,顺着时承的心意站起来向着门口走去,在快要出去时,又有些不死心地转头问:“你新男友——” “滚!” 时承咬着牙说:“别逼我下去扇你。” 那就是没有新男友了。 试探出来时承还是单身状态的程莫淮心情瞬间就好了很多,他将桌上的碗端走,一步三回头地关上了门。 等着门被关上后,时承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个隐形的阻隔贴,严严实实地贴在自己的腺体上。 这本来是他用来应急的,难买的要死,这十片还是托人从实验室买来的。 结果刚回国第二天,就要用掉一片。 并且看样子,后面还要不停地用。 不过贵也有贵的好处,就像现在贴上去只要不贴在脖子上看,是肯定看不出来腺体的。 时诺的婚礼是明天,时承准备今天下午就从程莫淮家里离开。 他没想过程莫淮会真的绑着不让他走,时承清楚程莫淮装的再怎么偏执,从心底肯定还是温顺的。 因此,等下午好好聊聊,他肯定就放了自己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现在离开。 当然是因为昨晚那两杯酒,让他现在脑袋还有些难受,一站起来还是昏昏沉沉的。 眯会吧。 时承对自己无声说,等眯完后再找程莫淮聊。 外边,程莫淮丝毫不知道时承已经给他按了温顺的名头,他现在正板着脸查自己的信息。 查自己结婚这个假消息,是怎么被传进时承耳朵里的。 最好别让我逮住造谣的人。 温顺的程莫淮嘴边勾起一丝冷意。 让我抓到了,这后半辈子就别想好好过了! 敲击键盘的声音响彻在客厅中,大概在二十分钟后,还真让程莫淮查到了自己的消息。 是一个花边新闻,上面自己的脸都看不见,只有一张模糊的背影,旁边用小字写着—— 【程家继承人已订婚,将与蒋家强强联手。】 蒋,家。 程莫淮慢慢地念着这两个字,脑海中逐渐有了记忆。 五年前,程文确实带过一个小男孩来找他,说是蒋家的独子,让程莫淮认识一下。 那时,程文还专门拍着程莫淮的肩膀,笑着强调,“也是一个beta,耐玩。” 程莫淮虽是从小在程家长大,但他从小就看不惯程家的作风和事,当即脸色就黑了,砸了东西后转身离开,连那个男孩长什么样子都没看。 还真跟狗皮膏药一样难缠。 程莫淮脸色冷地离开,关掉电脑拿出手机找人去查蒋家后,才起身准备去卧室找时承。 他脚步走的轻快,手快要碰到卧室门把手时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这次易感期怎么结束的这么快? 好像都没怎么难受,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唯一做的比较出格的事情,就是对着时承流眼泪。 但这也不算是大事,他和时承都谈了多少年了?自己当时什么样子他没见过?就连青春期的叛逆少年,时承都一清二楚。 程莫淮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只能先拿出手机给自己的私人医生说了这件事后,才推开了门。 门被推开后,程莫淮呼吸猝然就轻了下来。 时承睡着了。 穿着他的睡衣,躺在他的床上,手边抱着他的被子。 微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时承高挺的鼻子上,又在嘴角处印下一片阴影。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做一个美好的梦。 肉嘟嘟的唇光是看着,就已经想象到了有多么的柔软,尤其是上面的那个小唇珠,那也是程莫淮最喜欢揉的地方。 嘴边的小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勾的程莫淮瞬间就口干舌燥了起来,他轻手轻脚地过去, 解开锁住他的锁链,抽出时承怀里的被子,自己躺在了床上。 他还没来得及去抱时承,时承自己就滚进了他的怀里。 就像四年前那样。 程莫淮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了,良久后才发出了一声细小的抽噎。 他颤抖着手,去碰时承温热的肩膀,确定手下是有这号人真实存在后,心脏上那根紧绷的弦才彻底地松了下来。 至此,终于在四年后,程莫淮再次抱住了独属自己的那抹光。 而他,也将至死不渝地守护这道光。 永远不会再有任何人,任何事,将时承从自己身边夺走了。 第6章 四段长木头 时承本以为自己睡一会就醒了,结果一睁眼就发现外面天都黑了。 他连忙坐起来,发现还没过第二天后才松了一口气,脑袋已经不晕乎了,赶路回来的酸痛也一扫而空。 时承舒展了下身体,起身正要下床时卧室门被打开了。 穿着睡衣的程莫淮在看到时承穿戴整齐的样子后,脸就黑了。 他几乎是冲了上来,死死地握住时承的手腕,咬牙切齿地问:“你想去哪?” 时承还没来得及说话,程莫淮就把他又按在了床上,他慢条斯理地将锁链拖了过来,动作轻缓地想要再次扣在时承的脚腕上。 “你知道吗?在我得知你弟弟结婚的消息后,我就猜到你一定会回来。” “所以我做足了准备,准备在你回来后就将你绑起来。” 时承在程莫淮身下挣扎个不停,但那点力气根本就撼动不了程莫淮。毕竟alpha本身就属于力大无穷的那种,更何况现在时承分化成了omega,力气压根就不如从前,连扑腾都不怎么能扑腾起来。 程莫淮瞳孔开始泛红,他腿压在在时承的腿上,手则是顺着他精瘦的腰部一路向着上面前进。 “看到那块了吗?乖乖。” 程莫淮另一只手掐上他的脸,掰着他的脑袋让他往右边的墙角看。 角落里摆着一个药箱,程莫淮沙哑的声音在时承耳边响起,“其实我最初想的是,把你的腿打断,让你动也动不了,一辈子只能依靠我一个人。” “可就在看到你的刹那,我又心疼了,我发现我舍不得。” “但是时承,你别逼我。” 程莫淮眼中满是偏执,他声音发着抖,手则是轻缓地抚摸着时承的身躯,“你要是再逼我,我真就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了。” 程莫淮的情绪不稳定,他的信息素被带的也充满着急躁,横冲直撞地往时承的身体里挤。 时承被压制的难受的厉害,他想要偏头呼吸,却发现连动一下指头都变成了困难。只能被迫整个人平躺在床上,听着程莫淮絮絮叨叨地说自己有多有多想念自己。 别想了。 时承眼前有些发昏,他想程莫淮要是再不放开自己,一会就真的只能抱着自己的尸体说想念了。 程莫淮说了一堆,也没见时承有反应,气的他眼眶又红了三分,直起身看着躺在床上的时承。 他眼神微颤,语气带着绝望,“时承,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时承说不出话,也不想在程莫淮面前表现出身体的病弱,只能沉默地看着程莫淮。 而他这副样子,更让程莫淮气的厉害。 带着房间中的檀木味的浓度也再一次达到了顶峰,勾得时承的腺体也逐渐开始发烫发热,浑身又开始颤抖,柑橘味有些隐隐约约地想要冒出来。 程莫淮看了时承半晌,最后突然又笑了起来,房间里溺死人的信息素也随之腾地被收了回去。 “算了。” 程莫淮弯腰轻吻了一下时承的侧脸,轻声说:“我要你喜欢我干什么呢?” “我只要你,不要离开我就好了。” 他掰过时承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吻上他的唇。 “只要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 “其他的,我什么也不要。” 时承恢复了点力气,伸手推开黏在他身上的程莫淮,带着怒气说:“你有病就去治,别给我在这发疯。” 他没看到,他说完这句话后,程莫淮的眼神就愣住了。 时承撑着床坐起来,手伸进程莫淮的口袋里去找镣铐的钥匙,弯腰给自己开锁。 他穿好鞋子站起身,抬手啪地扇了程莫淮一巴掌。 程莫淮用舌尖抵住被扇的那一边牙龈,感受着上面传来的细微疼意,他对着时承笑了笑,伸手去拉他的胳膊。 “不疼啊宝贝,下次用点力呗。” 妈的,死变态。 时承现在身体还是有些力不从心,脖子后面那该死的腺体又开始泛着刺骨的痛意。 幸亏这次程莫淮没有再拦自己,不然时承真的就撑不住身体,栽倒在程莫淮的眼前了。 程莫淮握紧着手掌,用力到已经有血液从掌心流了下来。 可他面上却依旧平静,抬眸看着时承的背影,懒洋洋地说:“参加完咱弟的婚礼就记得回来。” “时承,不要逼我亲自过去抓你。” 回答他的,是时承停都没停下来的脚步,和被砰地甩上关住的门。 刹那间,偌大的房间又一次归为了诡异的寂静。 连呼吸声,都不再能听到了。 等走到门口后,时承才发现程莫淮带他来的是郊区的别墅。 周围十公里,连个人都看不到,更别说打到车了。 狗崽子! 时承又骂了一句,拿出手机正准备找人接自己时,一辆车停在了他面前。 “时先生。” 来人拉开后车门,弯腰笑着对时承说:“程先生让我送您回去。” 司机开车开的很稳,一路上除了问时承的地址外,也没再说其他的话。 时承在车上接了个时诺的电话,跟他确定好明天过去的时间后,也没再吭声,而是闭着眼睛休息。 他在想,后面的日子他应该怎么面对程莫淮? 因为他离开宛城? 这不是他时承的作风。 再者,当年分手那事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要不是程莫淮…… 算了。 时承自嘲地笑了下,他想谁对谁错干什么呢? 能有什么用? 走一步看一步吧。 时承皱眉揉了一下自己太阳穴,他还不信程莫淮能把他拿捏住了。 车停在了酒店门口,时承跟司机道谢后,拉开车门准备下去时,却发现车门拉不开了。 “抱歉,时先生。” 司机可怜巴巴地看向时承,指了下自己的手机说:“老板让您通过他的微信好友申请,不然我这单就是白干。” 看着司机哀求的表情,时承拒绝的话一时间还说不出来,他只能在心中再次骂了程莫淮,打开手机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 司机又是一顿感谢,小跑下去给时承拉开车门,站在车前看着他进去后才上了车离开。 手机蹦蹦蹦响个不停,时承被吵的烦,干脆打开了免打扰。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一个小时后,丝毫没有睡意的时承打开行李箱,将里面调制的香水拿了出来。 他在国外的新职业是香水特调师,手中的这瓶是他身体刚能下床后,一点点调出来的程莫淮信息素味道的香水。 但那时时承也没闻过程莫淮信息素的味道,依靠的都是程莫淮自己的描述。 现在看来,他自己描述的是一点都不像。 时承小心翼翼地往里加着香料,直至调出心仪的味道后才满意地把香水盖上盖子。 其实还是有点不像。 时承有些发呆地想,程莫淮的檀木信息素,好像总是会莫名混着一点小狗味,勾着他想要凑上去闻。 好烦的。 时承在床上滚了一圈,有些小小难过地想。 为什么全国百分之一患病率的病会让他得上呢? 为什么全国百分之一的患病率会让程莫淮得上呢? 为,什,么,呢? 第7章 三颗小柑橘 时诺比时承小三岁,是一个beta。 他和时承长的还不是很像,时承天生脾气温和,脸也生的清秀,光是站在那块,就叫人想到了——翩翩公子,陌生人如玉。 但是时诺不是。 他的皮肤有点黑,骨骼较为立体,打眼看去就是运动型帅哥,一看到人最先的是露出一口白牙,然后蹦蹦跳跳地往人身边蹭。小时候更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时承身上。 他也是第一个反对程莫淮和时承恋爱的人。 没办法,哥控是真的对程莫淮喜欢不起来。 他和他妻子算是闪婚,两人轰轰烈烈地谈了半年,立刻就确定了下来。 但不得不说,两人还真是挺般配的,很有夫妻相。 “哥!” 时诺老远看见时承就跑了过来,一把揽住时承的肩,兴奋地给他介绍,“这是任辛箐,也是beta。” 然后侧头对着皮肤有点黑黑的,卷着一头小卷毛的任辛箐说:“这就是我哥。” 任辛箐看到时承后,眼睛都直了。 当时她和时诺谈时,好多朋友都说她走了狗屎运,能找到这么一个长相不错的beta。 毕竟在大众的印象上,帅哥和美女大部分还是会出现在alpha和omega身上,beta很少很少出现。 但任辛箐本身长的也不算美女,也不是外貌协会,所以也不太在意样貌,因此对于朋友们夸赞时诺长相的话也不太在意。等到后面,她有天跟时诺聊天时,无意谈起了这个话题,时诺当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谁说beta没有好看的?我哥当初是beta时,那情书就没断过。” 他眉彩飞扬,“哪怕现在分化成omega了,那也是omega中最好看的一个。” 那时任辛箐嘴上赞同着,但从心底而言还是不太相信。 她心想,从beta分化过去的omega能有多好看? 然后,今天就被打了脸。 时诺他哥,是真好看啊! 就五官明明都不是特别的出彩,但组合在一起就极其的舒服和协和,像是一幅古典的山水画一样,值得慢慢细细地去品味。 琥珀色的眼睛跟猫儿一样灵动,唇珠加上唇边的痣,简直蛊得任辛箐眼睛都移不开。 “你好。” 时承笑着将手中准备好的见面礼递给时诺,温声说:“抱歉,在国外养病一直没有时间来见你。” “我听时诺说你喜欢天文,就托朋友找了个便携的望远镜,希望你喜欢。” 任辛箐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连声说了谢谢。 时承拍拍时诺的肩,笑道:“你和辛箐结婚礼物我让人送回家了。” 时诺来了兴趣,缠着时承问是什么。 时承也很久没有见时诺了,难得起了些逗弟弟的心思,故意没有告诉他是什么,惹得时诺抓耳挠腮了半天。 今天外面的太阳还有些大,时承跟着站了一会后,后背就起了一身的汗,带着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时诺和任辛箐还要在门口接客,他就先进了酒店,找到章绮在的那一桌坐了下来。 在时承初中后,章绮就跟时达海离婚了,独自一人把两个儿子拉扯到了大,就这工作还没有放弃,一路上到了总监的位置。 现在虽然五十来岁的年纪了,看着还跟四十多岁一样,留着干练的短发,看到本该在国外的时承时神情也没变,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他坐下后,转身继续跟着朋友聊天。 时承从小乖巧,也不惹事,所有章绮很少会在他身上下注意力。 更多的时候,会把视线放在比较皮的时诺身上。 唯一一次跟时承爆发争吵,就是他跟程莫淮谈恋爱的时候。 那时章绮才发现,原来她一直以为乖巧听话的大儿子,才是最犟,最有主意的那一个。 和过来祝贺的朋友寒暄完后,章绮才从旁边走了过来站在时承身边。 她看到时承杯子里是白开水后,才把眼神放在了时承脸上,平静地开口问:“不是说在国外吗?” “您都猜到了,就没必要问我了。” 时承对着章绮笑了笑,“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医生那边也放了人。” 他看向自己背过来的包,挑眉问:“还是说您要看一下出院单才安心?” 章绮抿着嘴巴没有吭声,到底还是没有说出让时承把通知单拿出来的话,只是叹气揉了一下脑袋。 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基本都坐满了,外面站着的任辛箐和时诺也走了进来,进行着最后婚礼仪式的准备。 时诺这时候倒是开始紧张了,眼神一直乱转个不停。 看到时承时,就看到他哥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静静地盯着他看。 或许是从小信惯了时承,时诺看到时承后瞬间就不紧张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捧着花缓慢地向着台上的任辛箐走去。 这场婚礼的主持人功底也不错,调解的整个现场的气氛都比较愉快,准备的小游戏也挺合理,还闹着让时承站上了台。 时承一站在台上,下面的喊声就跟快要冲破房顶一样。 有人手机举着拍个不停,兴奋地跟旁边的人小声说:“我靠,这人帅呆了啊!不比那个谁好看?” “是啊!” 旁边的人同样激动地小声说:“就他还好意思号称最帅beta,呸!” 台下的嘟囔时承听不到,他站在台上被尖叫声吵的感觉耳朵都要聋了。 主持人打趣着把话筒放在时承嘴巴问:“我们新郎哥哥有没有伴侣啊?” 时承还没张嘴,下面的喊声就又响了起来。 “小哥哥!看看我!” 有个大胆的beta姑娘站起来,指着自己说:“我也是beta!也是单身!我们试试啊!” 时承有些无奈,清楚应该是因为隐形的抑制贴和自己周身无害的氛围又被认成beta了。 他笑着摇头,那姑娘还不死心地又喊了句想谈恋爱找她后,才坐了下来。 时诺露着一口白牙嘎嘎乐,抱着任辛箐一起看时承的热闹。 最后还是时承在台上喝了一小杯酒后,才被放了下来。 时承脚还没下去,抬头就看到了程莫淮面无表情地站在后面。 瞬间,时承内心就咯噔了一下。 第8章 四颗小柑橘 手机微信上是程莫淮发过来的消息。 让时承结束后,去后面找他。 【乖乖,别逼我过去找你。】 乖乖这两个字,瞬间就抓住了时承的眼球。 他好像已经看到了程莫淮笑着露出的小虎牙,也仿佛听到了他带磁性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喊自己乖乖的样子。 腺体随着主人的情绪跟着一起发烫,闹得时承连灌了三杯水后,才冷静了下来。 他手指微动,在消息上回了个滚字后,合上了手机。 章绮突然问道:“回来见到程莫淮没?” 时承拿着手机的手僵硬了一下,随即面色平静地说:“没有。” 他侧头去看章绮,“您不是说,他结婚了吗?” 章绮没有动,时承就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淡漠,连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 还在骗我。 时承自嘲地笑了笑,声音低了一度说:“他都结婚了,还找我做什么?” 章绮头转过来去看时承,皱眉说:“你也不能找他。” 说完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话带着命令的语气,软了声音说:“妈妈是为你好。” 时承静静地盯着章绮,良久后才点了点头。 这次,章绮没有再吭声了,而是回头继续去看时诺和任辛箐的婚礼。 只留下时承一个人坐在那块,夹着菜几乎是机械性地放在嘴里嚼。 仪式举办完后,来祝贺的宾客慢慢地就开始离场了。 时承本身想跟着一起去送客,结果一站起来脑袋就开始晕乎。 不会吧? 他有些震惊地想,不就是一小杯白酒吗?怎么还醉了? “时承!” 陈高蕴今天也过来了,他老远地就看到了时承,但一直苦于没有时机过来,好不容易等到了散场,他立刻就带着刚刚到的陈安远跑了过来。 本来,陈高蕴是打着过来问时承和程莫淮八卦的心思的。 结果看到时承的刹那,脑子里准备的台词就一片空白了。 时承脸色很红,眼神像是拉丝一样,迷迷糊糊地去看陈高蕴那边。 他疲惫地揉了一下太阳穴,哑声问:“什么事?” 陈高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腺体像是坏掉一样,突突突地跳动。 “我们过来看看你。” 身后一只手推开了陈高蕴,来人长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浑身都是标准的alpha味,笑嘻嘻地凑到时承面前说:“不公平啊时承,回来你就喊了陈高蕴,怎么?不想看到我吗?” “陈安远。” 时承冷着脸说:“你再阴阳怪气就别怪我抽你。” “哈哈哈。” 陈安远丝毫不在意威胁,把自己的胳膊架在时承身上,眼神隐秘地看了眼他的后脖后,笑意更加真挚了起来。 “这次回来还走不?” 时承在朋友身边,绷着的精神才能勉强缓和片刻,嘴里说的也都是实话。 “不走了。” 他勾着嘴角,开玩笑似地说:“死也是死在家乡。” 陈高蕴脸色大变,脱口而出,“赶紧呸呸呸!不吉利!” 陈安远神色倒是没变,但没有搭在时承肩膀上的手,在下面用力紧握了一下,眉头也微皱了起来。 时承被陈高蕴紧张的表情逗笑,顺着他的意思呸呸呸后,陈高蕴才带着陈安远向着外面走。 陈安远手插在口袋里,显得吊儿郎当的样子,高声对着时承喊:“等我忙完这阵子找你,你可给我留出时间啊!” 时承敷衍地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时,就看到旁边蹭地冒出来了个脑袋。 时承记得她。 是任辛箐的伴娘,长的可可爱爱的,此时用一双水灵灵地大眼睛兴奋地看着时承。 时承被她盯的有些心慌,正要问她做什么时,就见她腾地伸出手,手上拿着的是一张熟悉脸的海报。 姑娘紧张地结巴,“你,你认识,认识陈安,陈安远吗?” 时承这才想起来,陈安远是个明星来着。 好像咖位还不低? 见他点头,姑娘死死地咬住了嘴巴才压抑住了自己的尖叫。 她激动得好像要昏厥了过去一样,急得也不知道怎么说话,一个劲把自己手中的海报往时承手上塞。 也幸好时承能懂她的意思,问她是不是想要陈安远的签名? 姑娘热泪盈眶地点头,有些小尴尬地问:“是不是太打扰了?” 时承一向对这种有礼貌的小孩脾气好,笑着说不打扰后,看着姑娘捂着自己的嘴跑开,边跑,还不忘对着时承喊,让他拿到给任辛箐就行,她自己去找任辛箐拿。 他把陈安远的海报放进包里,问了一遍时诺没有自己需要帮忙的事后,才摇摇晃晃地向着外面走去。 章绮还以为他要回国外,看了一眼后也就没拦。 时承一路通畅无阻地走了出来,正要打车回自己在宛城买的房时,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檀木香。 他暗道了一声不好,转身要跑时,就被一双大手死死地抱住了腰。 再接着,湿热的唇舌就触碰到了他的耳朵上。 “陈安远给你说了什么?” 程莫淮嫉妒地厉害,他在外面看见陈安远的手放在时承肩膀上时,就恨不得冲进去,把陈安远的手给剁下来。 这么多年了,他能不知道陈安远的心思吗? 真就是仗着时承对感情迟钝! 是你老婆吗?就动手动脚的? 呸!真是不要脸! 他在心里骂完后,唇就挨紧了时承的耳朵。 他好像又闻到了隐隐约约的柑橘味道,熏得程莫淮把时承更用力抱紧,同时身上开始释放信息素,想要去压过那股柑橘味。 时承脑袋本来就晕,程莫淮再一放信息素,他连思考的能力都没了,软着身体任由程莫淮抱着自己。 程莫淮闻到自己满满当当的檀木味压制住柑橘后,心情才好了一点,横抱起时承向着车走去。 砰,时承包滑落了下来。 程莫淮漫不经心捡起来,随意瞥了一眼后眼睛就直了。 “时承。” 他咬牙切齿地看怀里时承的眼睛,醋盆子一下就被打翻了,“你还敢存陈安远的海报!” 他气的发抖,红着眼睛说:“他能有我好看吗!我看你这四年真是审美下降的厉害!” 程莫淮一急,那檀木味就跟尖刀一样,刺着时承袭来。 狗崽子。 时承在晕前带着怒气想,下次一定要在他放信息素前抽他一巴掌! 还有,alpha社会制度的书也要扇他脸上! 公共场所放信息素,真是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第9章 五颗小柑橘 第二次在程莫淮的床上醒来,时承已经都有些轻车熟路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确定了下阻隔贴还在。 身上的衣服倒是穿的整整齐齐的,没有被换过的样子,只有嘴角有点刺痛,应该是那狗崽子又咬了自己一口。 房间里满是程莫淮檀木香味,熏得时承感觉自己都要被腌入味了。 他捂着鼻子,轻咳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房子不是郊区的别墅,应该是平常程莫淮歇脚的地方。顺着阳台的落地窗看去,正对面就是程家的大楼,高高地耸立在时承的眼底。 这时,时承才反应过来,按着程莫淮现在的年龄,估计已经接手程氏集团了吧? 也不知道这几年,他有没有习惯商场上的尔虞我诈。 时承替人忧愁的老毛病又犯了,站在阳台感慨了良久后,才披上外套打开门离开。 时承刚走小区拦了辆出租,对着司机开口道:“去紫京花苑。” 司机脸色愣了愣,隐秘地从镜子上看了眼时承,心中暗道人还真是不可貌相啊,这小年轻看着年龄挺小的。 但是还怪有钱的。 先是从本市最大的市中心豪宅小区出来,张嘴要去的还是另一个郊区豪宅小区。 全天下有钱人这么多,怎么不能多我一个呢? 司机有些酸溜溜地想,缓慢地踩下油门向着紫京花苑缓缓开去。 不过司机还真错怪的时承,他确实有点小钱,但绝对算不上特有钱。 按着紫京花苑现在的地价,时承还真买不起。 但挨不住紫京花苑的地皮是陈家的,而陈高蕴在紫京花苑还没盖起来时,就给时承留了一套。 后来接到时承电话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就给时承把户过好了。 给时承算的价格也是内部价折上折。 这才让时承能在宛城有个住的地方。 车停在小区门口,时承刷卡进去后,按着陈高蕴给他发的路线一路向着里面走去。 紫京花苑因为在郊区,地理位置占据的就比较宽阔。 所有的房子也都是独栋,各自占据着一片小区域。 因为房子是陈高蕴专门给他留的,所以整个的地理位置都是按着时承的喜好选的。 最里面,人少,清净。 但是三百米处又有个门,方便来回出入。 时承喜欢吃樱桃,陈高蕴就跟开发商打了招呼,专门在陈周围还专门种了一大片的樱桃树,等着成熟后让时承自己去摘。 只有时承房子这一片是樱桃树,其他所有的地方都是古板而统一地种上紫荆花,正好对应着紫京花苑的名字。 也不知道为什么分化时没有分化出樱桃味。 时承叹气着想,而是分化成了酸酸甜甜的柑橘。 此时的月份正好是樱桃成熟的时候,时承还没走到房子前,就闻到了一片樱桃的芬芳,手机上陈高蕴还一个劲得意洋洋地跟他邀功。 说自己专门请的人去照顾樱桃的,整片都没有打农药,全是可食用的品种。 【老甜了,你没在时我年年都去吃。】 陈高蕴催促着发,【你赶紧尝尝看。】 时承心中涌进一股暖流,再次为自己回国这个举动感到庆幸。 国外哪有这种待遇? 他一个人连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 哦,不对。 一想到国外那人,时承脑袋就有些疼。 他跟那人相处了四年,从头到尾都是按着朋友的形式相处的,结果在回国前一天晚上,他给自己发消息表白了。 那满腔炙热的爱意吓得时承半天都没缓过神。 时承晃晃脑袋,强迫自己忘掉那段尴尬的记忆,加快脚步向着房子的方向走去。 与你心动,是最近上新的一档新综艺。 定位的是生活慢综,主要讲述的是明星日常的生活,拍摄的话第一站也是从明星的家里开始拍。 拍蒋文磬时,导播一眼就看中了蒋文磬隔壁房子的樱桃林,简直抓人眼球到了极点。 他询问了蒋文磬,确定隔壁从开发到现在,都没有人入住后,立刻就换了拍摄地点,先从樱桃林拍起。 至于后期粉丝会不会以为樱桃林那块是蒋文磬的家,那不重要,反正节目组又在屏幕上标注,也没说话,都是粉丝的猜测而已。 导演边想着节目播出来的数据,边乐滋滋地摘着樱桃吃。 然后他就发现,这樱桃还挺甜啊,不比那什么车厘子味道差。 拍摄用的器材多,就很多图方便的工作人员就直接堵在了房子门口,还有人拿着剪刀去修剪樱桃树的枝叶。倒不是说好心修剪,而是这样剪剪,拍摄出来的状态和样子会好看很多。 全部人都吵哄哄地,踩着掉下来的樱桃枝叶和樱桃,喊着拍摄开始。 时承过来时,就看到自己家门口被弄的跟垃圾场一样乱。 全是不认识的人在吆喝,甚至还有人拿着棍子去够在高处的樱桃,直接把树枝勾下来砍断,摘掉上面的樱桃后,就把树枝丢掉。 时承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 “欸欸欸!你谁啊?” 有人看见时承过来,立刻拦住了他前面,语气很冲地说:“私生走远点啊,拍摄着呢。” 时承看到家门口被破坏成这样时,就已经很不爽了,现在能忍着不爆发,都是他脾气好。 再被人这么很冲地一怼,时承瞬间脸色就冷了下来。 他遥遥地看向自己家门口,看到一个穿的花里胡哨,留着粉色半长发的男人在他门口搔首弄姿。 拦着他的人见他一直在看蒋文磬的方向,心中更加断定了他是私生的身份,直接上手就要推搡时承的肩膀。 “赶紧走,别逼我动手啊。” 他眼中满是鄙视,“你们这些私生真跟狗皮膏药一样,烦的要死啊。” 时承握住他的手腕,冷着语气说:“你们挡住我回家的路了。” 那人愣了愣,时承也懒得跟他再扯,向着自己门口走去,揪住粉色头发男人的衣领,将他丢开,掏出钥匙开始开门。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门也成功地被打开。 在场所有人都懵了,大气不敢出一声地看着时承的动作。 时承站在门口,看着门前被折腾的樱桃林,心中火气腾地就上来了。 “一会会有律师来跟你们商讨理赔事项。” 时承勾起嘴角,嘲讽地说:“这么大的剧组,我想应该不至于连赔偿的钱都拖欠吧?” 说完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第10章 六颗小柑橘 “我靠,哪家剧组啊?这么不要脸?” 时承进门后就给陈高蕴发了消息,陈高蕴立马开着车就冲了过来。 他入目就看到了被折腾的樱桃林,气的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那群人傻逼。 “真以为这樱桃林是普通的樱桃啊!” 那可是他专门从研究室引进过来的新品种,贵的要死。 陈高蕴扭曲着面容,拿出手机咬牙切齿地说:“看我让你们不赔个精光!” 时承不在意那群剧组是谁,他更在意的是粉色长发的男人是谁。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剧组主要服务的,就是那粉头发的男人。 他把那人的样貌描述给了陈高蕴,但陈高蕴也不混娱乐圈,硬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谁,干脆放弃了,他拿出手机给陈安远发了消息,让陈安远去打听打听。 陈安远最初还以为陈高蕴看上人家了,准备糊弄过去时,就看到了陈高蕴发过来的照片。 地上全是被折断的樱桃林,原本平整的地面此时也被腐烂的樱桃汁水浸湿,显得肮脏至极。 他抬手,示意化妆师停下,直接拨通了电话过去。 陈安远:“怎么回事?” 他听着陈高蕴的描述,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他抬眸看了眼经纪人,经纪人立刻秒懂,带着化妆师和助理走了出去。 “应该是蒋文磬,他住在时承附近。” 陈高远啧了,桃花眼眯了起来,“他胆子倒是挺大的。” 时承在旁边听到陈安远这话后,伸手拿过来了陈高蕴的电话,直截了当地对着陈安远说:“你别乱动人家,一码事归一码事。” 这么多年的朋友,陈安远那语气一出来,他就知道陈安远不高兴,准备去折腾人家了。 陈安远的心思被看出来,眯起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开玩笑地说:“我哪有,不过是夸他一下。” 他打开自己的行程看了眼后,就决定了下来,对着时承说:“算是庆祝你回国和搬家,我今晚去找你,我们在你家聚聚。” 他笑着说:“你不是也准备在国内开香水工作室吗?我正好给你介绍几个人。” 时承也不矫情,谢过后挂断了电话。 蒋文磬。 时承缓慢地念叨着这三个字,总感觉自己在哪见过。 但是想了半天,却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只能先放弃。 那边陈高蕴还在联系律师,他抬手按住了陈高蕴的肩膀,向着他摇头说:“律师我已经联系好了,你把樱桃树的价格发他就行了。” 陈高蕴有些不放心,“哪家律师所啊?能力行不行?” 时承微微笑道:“个人律师——钱观。” 钱观,个人律师,目前在全国最高的法院学府当教授。 从拿到律师证到现在,没有败过一次,能力高到可怕。 陈高蕴有些诧异,“你怎么认识他的?” 时承漫不经心道:“帮过他一个小忙。” 陈高蕴不是追根究底的性格,时承没主动说,他也不会追问,乐滋滋地把自己当初买那些樱桃树的价格发给钱观后,就躺在了沙发上。 由于晚上陈安远要过来,时承就带上了围裙去厨房备菜。 陈高蕴一回头,就能看到围着围裙的时承在锅碗瓢盆间来来回回,白皙的手指来回搓洗着蔬菜,修长的腿被黑色的西装裤包裹住,一低头,后脖就露出来了一截子。 陈高蕴知道时承是beta,但是还是忍不住把眼神往时承脖子上瞥,自己腺体的位置也开始发烫,陈高蕴隐隐约约都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 他如临大敌,从口袋里掏出新的阻隔贴贴在腺体上。 看来要谈个omega了。 陈高蕴有些忧愁地想,不然真是看着自己的兄弟都起反应啊。 陈安远来的很快,手上揣着一堆资料敲响了时承的门。 开门后,他就把手中的资料递在时承怀里,“我也没什么送你的,这些都是你开工作室会用到的资料。” 时承大概翻阅了一下,基本上他最近要准备的东西都在上面,陈安远都被他整理好了。 “谢谢。” 时承笑着说:“要没有你这些,我明天怕是得跑一天。” 陈安远也笑了,“你我之间说什么谢谢?” 他换好拖鞋进门,发现陈高蕴已经开吃了。 这下,他脸色瞬间就扭曲了起来,过去给了自己表弟一脚,坐下来端着碗开始跟他抢饭。 时承现在还不饿,就一边看资料,一边看陈高蕴和陈安远互殴。 回国真好。 时承再次感慨,国外哪——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时承刚拿起来,就看到了上面熟悉的电话。 他眉头蹙起来,正要点击挂断时,手一歪点到了接通。 下一秒,程莫淮冷漠的声音就传遍了整个房子。 “开门。” “我现在就在你门口。” 第11章 七颗小柑橘 程莫淮的声音一出,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陈安远缓慢地收回了按住陈高蕴的手,桃花眼再次眯了起来。 他张嘴想要说话,但时承已经把电话挂了,无奈他只能看着时承揣着手机拉开了门。 其实时承也不想开,但他清楚自己今天要是不开门,程莫淮能一直敲门到明天。 他不喜欢因为自己的事麻烦到别人,思来想去只能给这狗崽子开了门。 程莫淮应该是刚刚下班就过来了,还穿着板正的西装,一看到时承身体就往时承身上凑,嘴里含含糊糊地喊。 “跑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害的我找了半天。” 程莫淮没有说的是,他看到时承不见后,心脏差点都停止了跳动。四年前时承不告而别留下的PTSD瞬间就上来了,他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坐在地上缓了很久很久。 等再有印象时,手掌里已经握着碎掉的玻璃片了,鲜红的血液流了一手。 也多亏alpha的自愈力比较强悍,程莫淮简单上了点药后就找了过来。 但他的手已经在微微地颤抖,他不想让时承看到,就藏在背后,一双凤眸则是满是深情地看着时承。 时承侧身躲开他凑过来的举动,低声问:“你过来干什么?” 程莫淮:“我来……” 陈安远:“程先生来的挺不巧的。” 他笑嘻嘻地指着桌子说:“我们都吃完饭了。” 陈高蕴虽然害怕程莫淮,但这时候倒是也跟自己表哥站在一条线上,握着杯子看着程莫淮的方向。 陈安远这话一出,时承就知道今天程莫淮不会轻易离开了。 他头疼得要死,想开口劝,却什么话都想不出来,只能看着程莫淮把自己提溜起来放在一边,杀气腾腾地向着陈安远走去。 程莫淮伸手拉开自己的领结,对着陈安远嗤笑道:“没饭吃了啊?来别人家吃饭?” 陈安远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这哪能叫别人家,这可是我最好朋友家。” 最好那两个字,被陈安远着重加了重音。 他挑着眉头,去看程莫淮,“不过我挺好奇的,程总是用什么身份过来的?” 周围对决的气氛瞬间被燃了起来,陈高蕴被夹在中间,明显感到这两人的眼神都开始带着闪电了。 噼里啪啦地,感觉好像但凡有一个人动一下,这两人立刻就上手打了起来。 程莫淮的不吭声,给陈安远极大了自信。 他近乎是挑衅般,对着程莫淮说:“还是说,程总现在还是放不清自己的身份。” 程莫淮:“你觉得我是什么身份。” “有自知之明的前任。” 陈安远嚼着前任这两字,感觉心中无比得痛快,他嘴角笑意放大道:“但是好像,程总并没有做到自知之明这一点。” 陈高蕴着实没想到陈安远这么有胆,正面对着程莫淮开大。 他满脸惊恐:“安远!你——” 话还没说完,时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都吃饱了没事干?在我家打嘴仗?” 时承轻轻敲了敲手边的玻璃杯,“吃饱就滚,不送客。” 他话音刚落,程莫淮就冲过去勾住了陈安远的肩膀,用劲将他硬是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陈安远想反抗,一时还没反抗下来。 程莫淮的手跟钳子一样紧,死死得攥着陈安远的肩膀,拖着他往门口走。 边走还边对着时承邀功,“我就是来看看你安不安全,看完我就该走了。” 他拉开门,把陈安远用力推了出去,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卖快步放在茶几上。 程莫淮:“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那家。” 他的眼神扫荡过桌上的残局,叹了口气说:“真是跟蝗虫过境似的,都没给主人留点。” 陈安远站稳就听到程莫淮骂他是蝗虫,当即大怒,对着门口就吼,“程莫淮!你他妈——” 砰! 程莫淮从外面关上门,回头看向陈安远,“你说什么?” 没有时承在,他装的温和表情刹那就不见了踪迹,此时面上满脸都是冷淡,看向陈安远的眼神就跟看一个物品一样。 还是个不值钱的物品。 陈高蕴在刚刚陈安远被程莫淮拖出来时,就跟着出来了。 此时看到程莫淮的表情,多年警觉的他立刻意识到再惹,程莫淮就要来真的了。 陈家,这几年确实发展的不错,算是比较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但是对于程家,还是不够看。 而对于独自一人,干了整个程家的程莫淮,那更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他当机立断,冲上去捂住了陈安远的嘴巴,对着程莫淮讨好地笑了笑,然后硬拉着怒气冲冲的陈安远离开了程莫淮的视线。 要不是他是时承亲口认定的朋友,陈安远早就连尸体都不知道在哪了。 程莫淮阴翳地垂下眼眸,眼中满是癫狂。 他回头看了眼时承的住所,确定他会在宛城多待阵子后神情才好了起来。 只要时承在他身边,和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程莫淮追成功过时承一次,就敢开口说自己能追赢第二次。 就算追不赢,人都在跟前了,程莫淮还能让他这次跑了不成? 大不了就找个屋子,一辈子跟他永远在里面住着。 谁也不见。 更何况,时承对他并不是绝情的要死,程莫淮能感觉到,时承对于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对自己有感觉的时承在四年前会不吭不响地离开? 留下来的,只有一封分手的信。 不,都称不上信。 就一行字,我们分手吧。 程莫淮越想四年前,脑袋就疼的越厉害,掌心的伤口也开始裂开,缓缓地开始流出鲜血。 他缓慢地向着车上走去,手则是揉着脑袋按摩不停。 你要有耐心,程莫淮。 程莫淮在心里对自己说,时承吃软不吃硬,性格上只能慢慢地磨。 若是真的惹怒他了,多少年的感情他可能都不忍。 所以,只能慢慢来。 不能急。 时承送走那三个瘟神后,就坐在地上发呆。 程莫淮给他的外卖就放在茶几上,孤零零地立着,也没有人去动。 很久很久后,地上的时承才站了起来,将外卖拎起来,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借口,打开外卖袋子,把里面的饭放在微波炉热了热。 刚刚吃完,收拾好,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拨过来的是章绮。 时承看了手机号很久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明天回来。” 章绮一句废话也没有,言简意赅道:“时承,我真是管不住你 第12章 八颗小柑橘 时承到家时,正好跟赶回来的时诺撞上。 时诺的表情蔫蔫的,一看就是被章绮骂过的样子,在看到时承后,眼睛才亮了起来,但很快又暗了下去。 他垮着脸,欲哭无泪地说:“妈昨晚骂了我三个小时,说今天回来要抽烂我的嘴。” 他身后的任辛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地贴着时诺的胳膊在后面挪动,对着时承僵硬地笑了下,跟着喊,“哥。” 时承先是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让他放松,然后从怀里掏出昨晚让陈安远签名的海报递给任辛箐,说:“你朋友让我把这个给你,她说她自己去取。” 他看出来了任辛箐的不安,顿了顿递了个台阶说:“如果你有事,可以先走。” 听到这话,时诺立刻转身对着任辛箐说:“你先回吧,等我这边结束就去找你。” 任辛箐有些犹豫,她感觉昨晚章绮火确实挺大的,把她都吓了一跳,没想到平常看着还算温和的婆婆压迫感能有这么重。 她踌躇地拿着海报,低声问:“你自己能行吗?别你妈真把你嘴抽烂了。” 时诺脸色一僵,浑身打了个哆嗦,“别提这句话,我感觉我脸已经开始发疼了。” 他叹了口气,按住任辛箐的肩膀将她往前推了几步,安慰地说:“放心,我哥在我妈就不会对我动手了。” “乖,我马上就回来。” 任辛箐有些魂不守舍地看着时诺和时承离去的身影,内心还是有些不放心,干脆找了个小区旁边的咖啡馆,等时诺时,顺便给杨可打了个电话喊她过来取海报。 杨可,任辛箐闺蜜,一个重度追星女,最爱的明星就是陈安远,算是骨灰级别的粉。 天知道她看到陈安远身影时,有多么的震惊,硬是看了无数遍,才确定那人真真切切就是她担。 但又不敢上前,鼓了数次力气后才上前跟时承搭话。 此时听到任辛箐的电话,兴奋地穿着拖鞋就冲出了家门。 一路用着最快的速度飙到了任辛箐给她发的定位,扑在桌子上拿海报看。 “我的老天爷!” 杨可双眼含泪,颤颤巍巍地拿着海报,“我他妈终于有亲签了啊!” 她捂住自己的嘴,压抑着自己的尖叫坐在任辛箐对面,拿着手机一口气对着海报拍了百八十张的照片。 她絮絮叨叨地跟任辛箐科普陈安远的签名有多难拿,怕是整个粉丝圈都凑不够百张。毕竟他自己家世就好,也不怎么参加活动,和粉丝的见面会更是屈指可数。 任辛箐越听越迷糊,伸手制止住她,“你等会,你意思是这么牛逼的明星,时诺他哥认识?” 杨可愣了愣,“你结婚时,他不是来了吗?你没看到?” 任辛箐更懵了,“没有啊,我宴席上没有陈安远这号人。” 她回忆片刻,说:“不过倒是有个叫陈高啥来着,好像说是时诺他哥的朋友。” 杨可腾地站了起来,不顾周围人奇怪的视线,激动得拍着桌子,“陈高蕴!是不是叫陈高蕴!” 见任辛箐点头,她更是亢奋的厉害,“陈高蕴是陈安远表弟啊!我靠!你是嫁了一个人脉多么牛逼的人啊!” 任辛箐傻了,她仔细地回忆了下自己和时诺恋爱,婚后的生活,确信地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普通人。” 昨天时诺还跟着她去超市抢打折菜呢,而且时家她也去过,确实能看出来有点小钱,但真不到富的地步。 不然,哪轮得到她跟时诺结婚? 她和杨可大眼对着小眼,两人开始疯狂地对回忆里的线索。 杨可:“你老公他哥肯定跟陈安远很熟,我看见他们勾肩搭背了,但是好像确实没有见你老公和他们联系过。” 任辛箐赞同点头,“要是联系过我怎么可能不告诉你,我知道你喜欢陈安远呀。” 杨可嘶了一声,小声问:“他哥你熟悉吗?” “不熟悉,结婚那天还是第一次见。” 线索再次断掉,两人掰扯了半天也想不通时承到底是什么身份,只能先搁置掉,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确实有点人脉。 毕竟就算不提陈安远,陈高蕴也很牛啊。 陈家独子,唯一的继承人,算是网上挺活跃的富二代了。 “姐妹。” 杨可深吸一口气,握住任辛箐的手,真挚地说:“苟富贵,勿相忘。我也没啥大的要求,就是陈安远的签名和见面会啥的门票,你能整就帮我整几张。” 她哽咽着说:“他可是我此生最爱的男人啊!我这辈子的幸福就交到你手上了!” 任辛箐:“……” 别以为她不知道,杨可这个墙头草同时粉着好几个明星。 陈安远,最多只能算她大房。 但任辛箐无可避免地也对时承产生了好奇,好奇他为什么能跟那种豪门扯上关系,也好奇为什么时诺看着和普通人没啥两样。 任辛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正要搜搜时承这两个字时,视线就被首页的照片勾引了过去。 接着,她就猛地站了起来,脱口喊出,“卧槽!什么玩意?!” 此时的时家,那气氛就没有外面轻松了。 时诺连呼吸都不敢呼吸,垂着脑袋祈祷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时承的神情看着倒是没什么变化,端坐在沙发上削苹果。 章绮坐在一边看了时承很久后,开口道:“我给你订机票,明天你回去。” 时诺咻地去看时承的脸色,却见他面色依旧平静,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来。 时承:“回哪?我家不就在这块吗?” 章绮压住火气,尽量平静地说:“回国外治疗,等彻底治好再说。” 时承:“要是能彻底治好,我就不会在国外待四年了。” 他将削好的苹果放在茶几上,抬眸去看章绮,“妈,我知道你为什么卡着不让我回国,不就是怕我和程莫淮旧情复燃吗?” “咳咳咳咳咳!” 时诺疯狂地咳嗽,暗中给时承使眼色,心中急得要死。 他哥怎么这么勇?现在还敢当着章绮的面提程莫淮的名字?! 章绮额头上崩出青筋,手攥紧了数次后才从喉咙里憋出话来,“知道你还回国?” 时承眼神淡漠,平静地看着她说:“因为我不会跟他复合。” 他自嘲地笑了笑,轻声说:“我们本身,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何必强行融在一起呢? 对谁,都算不上好事。 他的神情太过于平静,一时间让章绮的情绪也逐渐跟着平静了下来。 但作为母亲,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时承内心的悲鸣,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时承爱程莫淮爱到了骨子里。 她只能闭上眼睛,像是跟自己在强调般地低声说:“妈也是为了你好。” 时承嘴角的笑意勾的更大,眼中却依旧平静。 对。 他心想,所有人都是为了我好。 但所有人,又都不会去听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第13章 九颗小柑橘 章绮在确定时承不会和程莫淮复合后,就赶了他们离开,说自己想要清静一下。 等到时承都快走出去了,章绮才想起来高声问:“你有住的地方没?不行回家住。” 时承:“有。” 章绮这才靠回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说:“那就行。” 时承等了一会,见章绮没有再想喊他的欲望后才将门关住。 时诺能感到他哥心情不好,因此故意凑到时承身边抱怨着没话找话地说:“哥你送我那结婚礼物太贵重了,我平常都不敢开出去。” 时承送的是辆车,是跃驰最新款的一辆居家用车。 性能很好,同时价格也很漂亮,时诺还算了算发现自己最少得工作五十年,才能买起。 时承侧头看向时诺,逗着他说:“不喜欢吗?那还我,我给你换辆普通的车。” 时诺嬉皮笑脸地说:“哪有,喜欢的要死。” 他眼珠一转,又凑上去问:“那你这次回来准备干什么?还是做绘画吗?” 时诺没注意到,他说到绘画这两个字时,时承脸都僵硬了起来,良久后才低声回道:“不做了,画不动了。” 他转移了话题,主动问道:“你呢?婚后生活还行吗?” 时诺瞬间被带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挺好的呀,辛箐做饭好老吃了,馋得我都胖了几斤。” 他笑着说:“等后面有时间了,让你和她好好认识一下。” “我敢打赌,哥你肯定会喜欢她的性格的。” 时承心想,就算我不喜欢,爱屋及乌也得喜欢上了。 他揉了揉时诺的脑袋,嘱咐他有事就给自己打电话后,上了车离开。 时诺有些恋恋不舍,但清楚他哥现在肯定更想自己静静,就没有再追上去,而是给任辛箐拨通了电话,准备告诉她自己出来了,问她在哪。 这电话刚拨通,时诺嘴巴还没张开,对面任辛箐就焦急得说出了一大堆的话,时诺是越听脸色越黑了起来。 “他有病吧?” 时诺咬着牙说:“真是没脑子了,敢碰我哥?” 我哥是你能碰瓷的吗? 不会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腕啊! 昨天陈安远给了资料后,时承就自己找了人去约门面,并且同时准备着工作室开业的事。 程序基本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就剩下把租房合同一签,这事就算落成了。 陈安远给的那沓子资料里,有个看着挺好的门面,但时承一过去又瞬间瞧上了也在出租的旁边一家。 毕竟旁边那家正好也是香水工作室,看着虽没有陈安远给自己找的这家大,但是胜在采光好,通透。 上任的主人装修的也不错,挺合时承的眼光的。 因此他也没有过多纠结,当即就联系了房主签好了合同。 房主也畅快,看时承诚心想要,还主动给他降了点租金。 他主动提道:“上任租客雇佣的一个员工我看着挺好的,工作室不景气被辞退后也老是主动过来打扫。” 他写下一串号码,递给时承说:“我看你也要开香水工作室,缺人的话可以考虑一下他,我感觉人还不错。” 时承谢过了他的好意,把纸条叠好放进口袋里。 他拿出手机正想跟陈安远说一声,自己租了隔壁房子时,就发现自己的手机上全是时诺和陈高蕴的消息,还没来得及看发的什么,就有电话打了过来。 是钱观。 “你看微博没?” 钱观开门见山地说:“全网现在都在骂你,说你是蹭流量和没素质的傻逼,那照片拍的高清无码,还专门挑着你最丑的角度拍。” 钱观停顿片刻,接着问:“要不我一块把这些造谣的人都帮你告了吧,反正都是顺手的事。” 时承有些愣,他快步走出工作室,皱眉问:“什么微博?我被发网上了?” “就是你让我告损坏你家门口樱桃那事,有人拍了你揪一个粉毛衣领的视频,痛斥你没素质,说是伤到他家哥哥了。” 钱观明显不太适应哥哥这两个词,说完后缓了好久后才继续说:“我看那粉毛还挺有名的,是个流量明星来着。” 钱观打着商量说:“我帮你把他们全告了,你再给我调一瓶香水就行。” 时承好笑道:“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钱观也笑了,“那可不,就等着香水续命呢。” “放心,本身就已经给你调好了。你先只把赔偿一弄,微博那事你不用管,等我看看再说。” 时承真心实意地说:“麻烦了。” 挂断电话后,时承才打开了时诺和陈高蕴的消息框。 他俩说的都差不多,都是安慰让他不要多想,别去看微博上面的评论。 但时承偏偏又是个犟种,他倒还真挺感兴趣,想看看蒋文磬的粉丝都是怎么颠倒黑白骂自己的。 他专门下了一个微博,注册了个账号登上去找到了自己的词条。 是个个人账号发的,拍摄的角度找的还挺清晰,就是钱观说的,正好找的是自己最丑的角度,失真到时承自己看了半天才确信是自己的脸。 【这人谁啊?敢这么上手揪我门磬磬的衣领,旁边的导演组都是死了吗?!】 【不是,我想不通了,他在人家家门口嚣张什么啊?】 【本人就在现场,非说磬磬摘了他家的樱桃,逼着磬磬去赔偿。】 【……他有病吧?那樱桃树早就存在了,分明是人家开发商给磬磬种的,怎么叫他家樱桃了?】 【打个岔,这小哥是想出道吗?我感觉长的还挺好看的欸。】 【瞎了你的眼!本人就在现场!真人丑到离谱!真的!丑到离谱!!也是没想到真人这么上相。】 【各位冷静一下,都先支持一下我们磬磬的最新专辑和综艺啊,这种蹭我们家热度的傻逼就别管了,怕是越骂他,他越兴奋。】 时承眯起眼睛,大致翻了一下评论,发现这些人骂人花样还挺多,要是换成任何一个omega,现在怕是已经被骂到哭了。 但时承不会,他反而对蒋文磬越来越感兴趣了。 毕竟粉丝不知道门口那樱桃树是他家的就算了,怎么蒋文磬这个住在旁边的人,也不知道? 现在不出来发声,不就是享受着粉丝为他冲锋陷阵的快感吗? 这人,心机还挺重的。 他返回了页面,正要去搜搜蒋文磬是何等人物时,一条爆了的词条映入在他眼前。 是十秒钟前,陈安远刚发的。 他艾特了蒋文磬,丝毫没有给脸面地写道。 【@蒋文磬,滚解释,什么时候我亲手给朋友挑的樱桃树,成了你的了?】 接着,他横冲直撞地在评论区回复,挑着点赞最高的几条挨个骂了回去。 【揪衣领都是脾气好,我在的话一脚就踹上去了。】 【要把赔偿单甩你脸上吗?还有他不是摘樱桃,他是在毁坏和浪费。】 【滚,丑逼。】 几乎是刹那间,微博就沸腾了起来。 再接着,服务器就爆了。 第14章 十颗小柑橘 陈安远的经纪人,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刚入行带的第一个艺人就是个少爷。 名正言顺,真纯字面意思上的少爷。 毕竟陈家整个市谁不认识?陈安远就算是旁支,那一个月能吃到的分红都不算少数,更别提他还跟陈高蕴关系很好,几乎是同进同出。 经纪人也担心过,怕陈安远有大少爷脾气,给他惹事个没完。 结果带了两年,经纪人发现陈安远人还不错,工作能力出众不说,平常绯闻也没有,就是一个劲地拍戏,算得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然后就在他沾沾自喜,夸赞自己运气好时,公司老总的电话打到了他手机上,再接着,他就看到了微博热搜。 【爆!陈安远骂人。】 【陈安远:丑逼。】 【陈安远让蒋文磬滚出来。】 等等诸如此类的词条霸占了整整半个热榜,源源不断的吃瓜群众奔涌而来,把这个热度瞬间送到了顶峰。 经纪人麻木地抬头,恨不得给刚刚夸赞陈安远不惹事的自己一个大逼斗。 他是真没想到,这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公司老总还顾及他背后陈家的身份,不敢去找他,不停地旁敲侧击地让经纪人去管管,说好歹相处两年了,陈安远肯定对经纪人有点感情,最起码先让他把骂蒋文磬的那个词条删了。 毕竟,陈安远背后有陈家。 但是蒋文磬他背后站的是程家啊! 这两家公司谁也惹不起,只能躲着让经纪人出头。 经纪人:“……” 我就是个上班的社畜,你觉得我能劝住谁? 经纪人心累地挂断电话,视死如归地给陈安远拨通了电话,那边接通倒是还挺快的,就是他刚刚说了微博这两字,就被陈安远打断了。 “别劝了,这事我不可能删评论的。” 陈安远嗤笑一声,“蒋文磬那傻逼真是踢到铁板了,不把他逼出来当面道歉,我今天就不姓陈!” 经纪人心中大惊,心想被冲的素人是谁啊,值得你这么护犊子,他回忆了一下网上的照片,猛地冒出来了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那个素人,不会是你对象吧?” 陈安远那边瞬间就寂静了,就在经纪人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听到他嘟囔地说:“我也想来着。”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经纪人:“?” 他脸色苍白,缓慢地开始收拾行李,内心崩溃地喊道。 妈的,这活真是没法干了! 与此同时,时承正窝在沙发上试图联系陈安远,却发现这货已经把他拉黑了,估计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会找他,所以干脆先断了联系方式。 时承有些无语地又去给陈高蕴打电话,发现打是能打通,但是那边死活就是不接,最后只能自动挂断。 服务器已经修好了,上面陈安远真的和乱杀一样,逮着谁就骂。 偏偏他口碑还比蒋文磬好很多,大部分的路人还跟他站在了一起。 再加上承接紫京花苑的开发商也发了通告,说那樱桃树确实是私人财产,并且不归蒋先生所有。 他这边前脚刚发,钱观那边就跟商量好的一样,在自己的私人账号上放出了和剧组协商的赔款单。 钱观那个账号,粉丝虽然不多,但粉丝都是些法院的学生。 而钱观又是出了名的难约,这次一看见打私人案件,很多法院的学生也都沸腾了,再定睛一看。 诶呦,这不正是此时热搜上爆火的事嘛。 这些高材生立刻来了兴趣,又一窝蜂地冲进了词条,导致这词条还没一下午的时间,点击量都已经快破亿了。 无数的营销号和媒体也接连站队,指责与你心动剧作组明目张胆损坏私人财产,还引导不知情粉丝网爆素人。 吃瓜群众一窝蜂又去冲了剧作组,吓得剧作组连五分钟都没撑住,迅速得发了道歉声明。 他这声明一发,大家也都懂了。 【所以,就是剧作组不干人事,损坏了人家素人的财产,还网暴人家素人?】 【真是小刀拉屁股,给我开了眼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剧组。】 【与你心动给我凉!给我往死里凉!!】 【只有我一个人感觉细思极恐吗……他们这么有胆子,这么系统地去引导舆论,肯定不是第一次干了吧?】 【我不敢想象,如果这个素人小哥哥不认识陈安远这种大明星的话,会被骂的有多惨……】 【我终于敢发声了!!到底谁说人家小哥哥丑的啊!真是不长眼,就把眼捐了吧!我是真的见过真人!妈的好看到爆炸!!蛊的我两天嘴角都没下来!比这个jwq要好看一百倍!一万倍!】 砰! 蒋文磬黑着脸,把手机砸在地上。 四溅的碎片蹦在了助理腿上,划出一道道血红的印子,但助理却连疼都不敢喊一下,快速弯腰将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 蒋文磬的经纪人皱眉看着评论,抬眸看向他,试探着说:“要不你道歉算了吧,反正我们确实不太占理?” “不占理怎么了?” 蒋文磬冷笑一声,眼中满是阴沉,“我就不信那樱桃树是私人的?四年没有住人,无数人过去拍照打卡,怎么轮到我用,就不行了呢?” 他脸色扭曲,显得本身就不太出彩的五官更加诡异起来,哪里有粉丝吹的beta第一神颜好看? 经纪人知道他背后有人,也不敢太逼,只能小心翼翼地说:“但是现在陈安远还在喊着让你道歉,舆论也不站在你这边,我怕——” “你怕什么怕!”蒋文磬厉声说:“陈安远后面站着陈家,我后面就没人了吗?他妈要不是我不想动用背后的权力,哪里还有陈安远蹦跶的时候?” 他死死地桌角,喘了半天气后,伸手问经纪人要手机,“算了,我咽不下这口恶气。” 他拿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对着经纪人露出了个势在必得的笑,带着些许的得瑟说:“你就等着看吧,我这一个电话过去,网上所有关于我不好的词条都得被瞬间下架。” 他冷笑一声,“陈家,能有这个本事吗?” “不好了!” 有人砰地推开门,面露恐惧地喊道:“我们安排的水军和营销号,全都被告了!” 他眼中的惧怕快要溢出了眼眶,抖着腿说:“是,是程氏集团的法务告的……” 手机从蒋文磬的手里滑落,他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接着,惶恐就从心脏处蔓延开,直至包裹住了他整个身躯。 程氏怎么可能告他? 他可是程莫淮的未婚夫啊!! 第15章 五段长木头 时承谁也联系不上,自己建立的账号在巨大的粉丝群体面前连水花都扑腾不出来。 再加上他还不怎么会公关,来来回回只能在陈安远微博下面让他闭嘴,赶紧回电话。 然后,就被陈安远拉黑了。 时承:“……” 程莫淮是个狗崽子就算了,怎么带着他好友都变成狗崽了? 他头疼地放下手机,正要去当面找陈安远时,推开门就撞进了一人的怀里。 熟悉的檀木味争先恐后地涌进鼻子里,时承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莫淮横抱了起来。 程莫淮低头看了眼时承,看见他有些愣的表情后,心中的心疼感瞬间就溢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上,然后把时承正面放在自己的腿上,跟抱玩偶一样抱住时承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 alpha的身高本身就比较高,程莫淮又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还长期健着身,身上全部都是瓷实的腱子肉,此时抱着时承,还真跟抱了一个玩具一样,一时间压的时承都没反抗过来。 “抱歉。”程莫淮低声说:“我没有看微博,不知道你被人网暴了。” 他抬头,带着邀功的意图说:“不过我找法务,把骂你的人全部都告了个遍,不好的词条也全部下架了。” 程莫淮要是现在背后有个尾巴,现在绝对已经晃动的厉害,他把时承往自己身前拉,带着得瑟说:“怎么样,你老公厉害吧?” 回应他的,是时承毫不客气呼在脸上的一巴掌,和怼在腰上的一肘子。 时承站在程莫淮旁边,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发现词条已经都被换过一遍了,此时霸占榜一的词条是——【程氏集团一口气告了八十七个人。】 时承瞬间头疼的更厉害。 脑海里,也想起来了之前不好的回忆。 那时他还没成年,还在上高中。 天天晚上去程家学美术,所有回家的时间就比较晚。再加上时承自认为自己不是omega,也不会被人盯上,经常就喜欢走小路绕近道。 小路灯也不是很多,不如出意外下就出了意外。 他被几个不良少年堵住了,伸手就要钱。时承不想惹事,就把身上的钱全给了他们,本以为能走时,有个人举着手电筒照了一下他的脸。 然后,那几个人就动了歪念头。 时承以一打五,拖着满身的伤痕歪歪扭扭地回到了家里。 章绮那时候不太管他,也没多问,倒是第二天上学时,陈安远和程莫淮炸了。 课都没上,一个去找人,一个去警局报警。 时承谁也没拦住,找来的陈高蕴这个帮手,也在看到时承身上伤时炸了,举着棍子就要往前冲。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陈安远又揍了那几个人一顿,程莫淮负责联系警方把这几个人丢进了少管所。 而陈高蕴,则是开始负责后面时承回家路上的护送。 时承是谁也没拦住,人还被三个人挨个按住骂了一顿。 当时时承还想,可能都是少年人,做事比较偏激很正常,等到后面长大了就好了。 结果呢? 长大了,比小时候还偏激。 “乖乖。” 程莫淮又凑了上来,搂着时承的腰就要往他嘴巴上面亲,“跟我一起住吧?省的后面又有人来闹事。” 时承捂住他的嘴,皱眉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自重。” 程莫淮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放开搂着时承的手问:“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分手了。” “四年前我留下的那个纸条,你没看到吗?” 时承语气冷淡,顶着程莫淮阴沉的视线说:“没看到也没关系,我现在亲口告诉你,我们已经分手了。” 程莫淮站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时承以为他会暴怒时,他又意味不明得笑了一下,跟没事人一样抬手又要抱时承。 “分手又不是不能复合,我们现在复合不就好了?” “不能。” 时承压根不给他任何希望,“我们已经结束了。” 他走到门前,拉开门指着外面,“程先生,我很开心你能给我帮我渡过这次网暴,法务花费的经费我也会尽快打到你的卡上。” 他说的温和,可各个字眼却像是刀一样扎在了程莫淮的心口。 “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好聚好散成吗?” 程莫淮脸色发黑,手又开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他攥住时承的手腕,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质问:“你就非得现在跟我说这些话吗?” 时承挣扎了几下,发现挣扎不开就放弃了,“不然?留着过年吗?” 程莫淮眼珠子又开始发红,他也懒得顾及会不会伤到时承,他此刻满脑子都是暴虐的恨意。 他想不通,为什么四年没有出现的时承,要在出现后这么狠命地戳他心窝子? 四年前若是吵过架分手就算了,什么事都没发生,甚至前天时承还在跟他商讨今年游玩的事情,转眼间人就消失了。 这算什么? 拿着他程莫淮的感情当狗玩吗?! 程莫淮硬是将时承的手指从按着的门上掰了下来,不顾他用力的挣扎将他禁锢地抱住,抬脚踹在门上把门关住。 他把时承的双手反扣住,拖着他将他扔到床上,看着他的脸扯动了下自己的领带。 “我告诉你,时承,我从来就没有同意过分手!” 他弯腰,想要去轻柔地抚摸他,脸颊就被聚集起力气的时承扇了一巴掌。 程莫淮却连停顿都没停顿一下,伸手依旧去摸时承露在外面的肌肤,“乖乖,我知道你还爱我,既然你爱我为什么要从我身边离开呢?” 他的双腿压着时承的双腿,看着他像是条上岸的鱼一样扑腾,却怎么扑腾都没法撼动他的力气。 程莫淮冷笑一声,低头在时承耳边问:“四年你是不吃饭吗?怎么力气变得这么小。” 他对上时承带着怒意的眼神,嘴角的笑意愈发大了起来。 他像是在床上的暴君,来回翻动着时承的身体,让他被迫接受来自自己的一切蹂躏和吻。 直至他快要喘不上气,程莫淮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的唇。 暧昧的银丝拉扯在空中,程莫淮感到腿边有硬的东西抵住了自己,他心情瞬间大好,笑着去揉时承的腰,“你看你,身体都比嘴诚实。” 他的手一路向下,按着时承手腕的手松开后也一路向上,顺着alpha求欢最初的本能,抚摸上了时承的后脖。 刹那间,程莫淮感觉身下的人跟疯了一样挣扎。 但没有用,时承的力气对他来说跟一只猫一样弱小。 他轻松地按压住了时承,顺着最初的本能,用掌心护住了时承的后脖。 怎么这么烫? 程莫淮的掌心被烫了一下,他还诡异地感到手下有东西在跳动。 他有些狐疑地看向时承,却见时承满眼泪水,浑身都红了一片。 他抽泣着向自己伸出了手,跟沙漠中见到水的人一样渴望地去吸取程莫淮的唾液。 这副样子,像极了…… Omega在发情。 可时承是beta啊! 他哪来的发情期?! 第16章 六段长木头 时承感觉自己跟被放在火上烤一样,浑身都是汗津津的。 他什么想法都没有,就是感觉渴,无比地渴,而且这种渴是从心底发出来,直至围住他整个身体的那种难受。 但是还是无济于事,汗液的更多分泌让时承难受的厉害,湿漉漉的衣服更是恶心地黏在身上。他趴在他的耳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程莫淮,我难受。” 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瞬间就让时承想到了四年前分化的那个夜晚。 雨夜,空房,他独自一人趴在床上,硬生生地挺着。 最后实在是脑袋太痛了,脖子后面也是,像被人用刀一点点地割着一样,又烫又刺痛。 但是用手一摸,时承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只能用其他的疼痛来中和,来让自己知道,自己还掌控着自己的身体。 光怪陆离的记忆在时承的脑海里翻腾,他开始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过去还是现在,迷迷糊糊伸出手,颤抖地想要去找刀片,却在抬起手的瞬间,被一只宽大又带着温热的手掌攥住了。 程莫淮把手从时承的后脖拿来,攥住时承乱动的手,有些慌乱地问:“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时承已经听不见程莫淮的声音了,他争着迷离着眼神去看程莫淮嘴唇,无声地嘟囔:“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可刚刚还把信息素当不要钱的东西一样释放的程莫淮,此时偏偏一点信息素都不肯释放出来,闹得时承刺挠的厉害,不断地扭动着身躯想要从程莫淮的手下挣扎出来。 程莫淮哪能这时候放开他? 他现在严重怀疑时承发了高烧,不然从哪解释他身上源源不断流下来的汗液。 他皱眉死死地压着时承不让他乱动,伸手去够外套中的手机,找到私人医生的电话想要拨通。 电话还没拨过去一秒,手机就被时承踹掉了。 也不知道他从哪来的力气,还真从程莫淮手下挣脱开了,抬脚踹掉他手机后,一个翻身把程莫淮压在了身下,然后身后就去摸程莫淮后脖的腺体,速度快到程莫淮都没反应过来。 他倒是灵巧的不行,手指按住阻隔贴的末端蹭地一下撕掉,然后用指腹按压在了腺体的正中央。 alpha的腺体相比较于omega来说神经细胞分布的没有那么多,也就不会那么的敏感,再加上他们也不接受标记,腺体口的那个地方都已经萎缩了。 但,无论再怎么的不敏感,这也是alpha身体上比较重要的一个器官。 时承这种压法,差点没把程莫淮压昏迷过去,檀木味也随着程莫淮的举动释放了出来,不一会就布满了整个房间。 程莫淮还没从被压腺体的那阵缓过来,喉咙就又被时承攥紧了。 要不是时承现在软绵绵的没劲,程莫淮都感觉自己会呼吸不上来。 他试着拨弄了几下时承的胳膊,发现他就喜欢攥着自己脖子后就放弃了,躺平在床上勾唇笑了一下说:“怎么?你想谋杀亲夫啊?” 时承瞪了他一眼,手下微微用了点力气。 虽然脑子此时还不太清楚,但本能还是告诉时承下面的这人很重要,不能伤到他。 所以时承用劲,也只是用劲了一刹那。 程莫淮被掐的咳嗽几下,抬手握住时承的腰,温声说:“乖乖,生病就要去看,你先下来,我送你去医院行不?” 时承皱眉,“不去医院,去够了。” 后面三个字程莫淮没有听清,还想竖起耳朵听时,腺体又被时承按了一下。 他轻嘶了一声,有些好笑地看着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的时承。 也就时承敢这么对他了,要是其他人,现在早就被程莫淮送去投胎了。 不过也不知道这四年时承在外面学了什么东西,程莫淮记得之前亲热时时承并不喜欢摸他的腺体。 别说摸了,时承连找都找不到。 想到这,程莫淮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找不到时承这四年到底去干了什么,也自然无可避免地会想到他在四年中会和别人谈恋爱。 鼻尖又传来了那该死的柑橘味,重到程莫淮都感觉自己的檀木里都被混了柑橘。 酸死了。 他有些烦躁地想,难不成时承还真去谈了个柑橘味的alpha? 占有欲开始发作,他用力把上面的时承再次压在身下,一手拉过他的胳膊在头顶,另一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被迫接受自己浓烈的爱意。 良久后,程莫淮才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咬牙切齿地说:“柑橘有什么好闻的?赶紧给我把你这沐浴露换了!” 要是时承清醒时,肯定懒得理发疯的程莫淮。 可惜此刻时承还是没有清醒,虽然说因为程莫淮的信息素压制了住了他身体上的难受,但是大脑上时承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一些情绪也被成倍地放大开。 “谁说柑橘不好闻的?” 他瞪着程莫淮,跟小孩一样较着劲说:“我最喜欢的就是柑橘!” 程莫淮本身在遇到时承时,智商就不够用,现在听到时承呛自己,更是瞬间就气急败坏了起来。 “你喜欢个屁!” 他狰狞着面容,将檀木味涂满了时承的身体。 “你只能喜欢檀木一个味道!” 时承也跟他较上劲了,拼命挣扎了起来,凌乱着衣服从程莫淮手下挣脱开,拿着枕头去砸程莫淮,“你有病啊,程小狗!我喜欢柑橘怎么了?” 他砰砰砰地砸着程莫淮的脑袋,一字一句地问:“怎,么,了!” 程莫淮被砸的头晕眼花,伸手想要去抓时承,身边就是一空,再接着摔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留下程莫淮一个人在床上傻眼。 委屈腾地就冒了出来,程莫淮死死地攥着手掌,红着眼眶去看时承摔的门。 程莫淮气的发抖,不敢去砸时承的东西,跟个无脑苍蝇般转了一圈后又把自己手机砸了一边。 他妈的,那个柑橘味的alpha是谁啊! 可别让老子逮住了! 逮住了,老子他妈废了你!! 第17章 七段长木头(微修,不影响阅读) 时承走出房间后,就清醒了过来。 他扶住桌子,接了满满一杯水喝掉后,才感觉自己干涩的嗓子好了一点。 刚刚和程莫淮幼稚的吵架让时承现在尴尬的要死,他像是火烧屁股般,拿着手机就出门了。 一口气跑了下去打到车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房子,该走的是程莫淮。 但车都打了,时承也不好半路下去,只能给程莫淮发了个消息,警告他从自己家赶紧出来后抬头告诉自己去最近的医院。 他得去查查,刚刚那阵莫名其妙的感觉是什么? 时承有些不安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祈祷可别是腺体又出了问题,他是真的不想再在医院躺着了。 那种惶恐不安的情绪,时承一辈子也不想再感受第二遍。 程莫淮并没有收到时承的消息,因为他刚刚一气之,下把自己的手机砸了个稀巴烂,等气过后还拿着扫把把地上的碎片扫干净了。 等扫完后,程莫淮又感觉地有些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哼着歌,把时承家里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 他看到了时承书桌上摆着的一个香水瓶,立刻警觉地凑了上去,拔开去闻发现不是柑橘,而是檀木后才放松了肌肉。 “就是嘴硬。” 程莫淮有些得瑟地想,连香水都是我的味道,这不是爱我是什么? 还调的挺像的啊。 程莫淮又凑近闻了闻,发现跟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要不是仔细分辨,他还真有可能会搞混。 他小心翼翼地将香水放回去,跟在自家一样检查了一遍时承房间里所有带味道的东西,最终在阳台斩获了一瓶柑橘味的空气净化剂。 占有欲十足的程小狗毛瞬间就炸了起来,他如临大敌地把空气清新剂揣进口袋里,准备等一会离开时给它扔到百八十公里远的地方。 手机被自己砸了,程莫淮也没办法联系人,最后还是在车上摸到了个简易的备用机,托助理过来送个新的手机。 程莫淮:“你来的时候,顺便去商场转一遍,把所有檀木味的东西都给我买回来。” 钟有望有些懵,发出了疑惑的啊。 程莫淮:“啊什么啊?沐浴露,洗发水,空气清新剂,这种能发出香气的东西,都给我买一套檀木的送过来。” 他压低声音,皱眉问:“怎么,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吗?” 钟有望心想清楚是挺清楚的,就是不知道你买这些玩意干什么?想闻檀木了,闻闻自己不就好了? 但钟有望不敢说,他还是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虽然老板情绪有时候会阴晴不定,但是待遇好啊。 好到让他凌晨三点爬起来工作都没问题,买个檀木味的东西算什么? 虽然不太懂,但尊重就行了。 等钟有望送东西的这段时间里,程莫淮还出门摘了点樱桃,洗好后放在茶几上。 冰箱也被他检查了一遍,最后挑了块牛腩准备给时承做份炖牛腩,放在微波炉里,他回来热热就能吃了。 也不知道这四年时承吃了什么,都快瘦的脱相了。 程莫淮记得自己之前抱他时,一只手臂刚好能环过来,现在一个手臂环过来还能剩一大截。 他把牛腩炖上,心想最近要好好给他补补。 钟有望拖着一大堆东西进来时,就看到自家老板穿着围裙在炖菜。 硬朗的脸上满是钟有望曾经没有见过的温柔,握着锅铲瞥了钟有望一眼,扬扬下巴对他说:“放客厅就行。” 这什么诡异的人夫感! 钟有望猛地甩掉自己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将东西摆好放在客厅后,站在程莫淮身后等着他下一步指令。 程莫淮把菜盛好,锅碗刷干净后才开始摆钟有望买的那些东西。 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开封摆在了时承家里的各个角落,嗅着空气中满满当当的檀木味,满意地拍拍手说:“行了,走吧。” 钟有望这才动了起来,快步跟在程莫淮后面。 程莫淮本想回公司,结果打开手机后就看到乔安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乔安就是他的私人医生,这么多年也一直都是他给自己检查身体。 毕竟他比较特殊,去普通医院的话,医生可能根本就查不出来他有什么问题。 谁会信,一个alpha竟然会对omega过敏呢? 乔安:“你现在有时间没,过来一趟。” 程莫淮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紧迫感,因此也没问什么事,丢下一句让助理先自己回后,踩着油门向着乔安奔去。 程莫淮身体特殊,在十八岁后就在自己名下入购了一家医院,乔安平常让他去的地方,指的也就是这家医院。 他刚刚踏进去,就被乔安拉到了检查室里。 乔安看着程莫淮,开玩笑似地问:“你标记omega了啊。” 程莫淮疑惑地看向他,“我从哪标记omega?别说我爱人是beta,我自己本身也对omega过敏啊!” “但没有omega的安抚,你的易感期不可能这么快地褪去。”乔安说完后,又停顿下来,扶住自己的额头,叹气道:“但好像也不一定,毕竟全球就你一个患有信息素紊乱症。” 他笑道:“我都怀疑,这个词是专门为你产生的。” “抽个血看看吧。” 乔安说:“顺便正好看看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他拉着程莫淮的胳膊,边抽血边顺口问:“你喷香水了吗?我闻到了柑橘的味道欸。” 乔安仔细嗅了一下,笑着说:“闻着还挺甜,你在哪买的香水?” 程莫淮脸腾地就黑了,他伸手摸进自己的口袋里,把从时承家里顺出来的柑橘清新剂丢进垃圾桶里,回头冷冷地看着乔安。 “你什么鼻子?柑橘哪里好闻了?” 乔安被程莫淮带着寒意的视线看的一僵,缓了片刻后才顺着他意思说:“确实闻错了,挺难闻的。” 他快速地拔掉针管,对着程莫淮说:“三天后我给你送结果,今天就先到这吧。” 再待下去,乔安就怕这位爷给给他桌子掀了。 看着程莫淮出去后,乔安才悄悄摸摸地蹲在垃圾桶前,准备搜一搜这个空气清新剂的牌子。 那柑橘味他是真喜欢,光是闻着乔安就感觉自己已经咬到汁水的芬香了。 他打开购物软件,正要搜时猛地感觉味道不太对。 乔安皱眉带上一次性手套,把空气清新剂从垃圾桶提出来,微微凑近仔细地闻了闻。 确实不是刚刚闻到的味道。 他有些遗憾地丢进垃圾桶,心想怎么味道还变呢? 还是说,刚刚闻到的,只是乔安的幻想罢了。 算了,乔安心想,今晚买几个柑橘吧。 而在距此处十六公里外,时承正在接受着暴击。 他颤抖地握着检查单,有些不可置信地再次抬头问医生。 “你是说,我刚刚发情了?!” 第18章 十一颗小柑橘(人物名字修) 时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发情…… 这两个听着如此遥远的事,竟然有一天会在他的身上发生! 他面色苍白,大脑一片模糊,同时也终于懂了自己为什么一个劲往程莫淮身上蹭。一时间,他的整个耳朵都红完了。 也幸亏他害羞一般不红脸,不然就真的是在医生面前社死了。 医生拿着他的检查单,指着说:“你这个信息素,还是不是特别的稳定,平常最好多跟你的alpha待待。” 时承回过神,否认说:“我没有alpha。” 医生:“……” 他一脸复杂,心想你这身上的alpha都快熏死我了,你跟我说你没有alpha? 那我闻到的是什么? 狗味吗? 程莫淮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嘟嘟囔囔地说:“谁骂我呢?” 但作为一个医生,尤其是一个omega医生,他很清楚有些患者的内心是极其敏感的。 因此,他没有拆穿时承的谎言,而是拿着病例在下面写下了一句—— 病人较为敏感,言语较为不老实。 他写完后,给时承开了点稳定信息素的药,告诉他回去将阻隔贴贴好,等下个月准时过来打抑制剂。 医生:“你现在因为腺体发育的不是特别好,所以可能会存在后面被强制发情的可能。” 时承拿着药的手瞬间顿住了,僵硬地回头去看他,虚浮着声音问:“什么叫做,强制发情?” 医生眉头微皱了下,提笔又在病历上写道。 对于生理知识,有一定程度的不了解。 写完后,他才耐心地跟时承解释,“意思就是说,如果一个alpha和你达到一定程度的匹配,那么他就有可能会诱发你的发情。” 时承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安地搅动着自己的手指,良久后说:“医生,如果我有一个朋友患有信息素紊乱症,像我这种不太稳定的信息素,是不是应该离他远点?最好不要靠近的那种?” 医生:“……” 他这次是真无语了,他有些搞不懂,眼前这omega的脑子里到底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看着还怪好看的一个人,怎么天天都在幻想呢? 信息素紊乱症,上一个患者还是在六十年前了,从那后再也没有人出现。就算现在真的有,那也早就被作为科研研究对象公布出来了,哪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毕竟那信息紊乱症是什么? 换个直白点的解释,那就是对omega过敏! 一个alpha对omega过敏,不被研究起来就怪了。 还能让他撞见? 此时,医生还并不知道他面前的这位omega不仅身边确实患有信息紊乱症的alpha,并且自己还是唯一一个在二十二岁,从beta分化为omega的人。 全球唯二的两个罕见,今天算是让这个医生都见完了。 “没事,你又不跟他结合。” 医生低着头,随口胡扯道:“平常贴好阻隔贴就行,不是什么大问题。” 然后,在病历上另起一行,重重地写到——患有一定的幻想症。 时承完全不知道医生是怎么蛐蛐自己的,他听信了医生的话并且大松了一口气。 他想自己又不是没在程莫淮身边露出过信息素,看着他活蹦乱跳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事。 估计只要不撕掉阻隔贴,就不会让程莫淮犯病。 解决掉心中压着的事后,时承这才抬脚离去。 时承从医院出来后,马不停蹄地就回到家里,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一针从国外带的药,对着镜子打进自己的腺体里。 针尖刺破腺体的疼痛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但时承已经这么雷打不动地打了四年,对于这种疼痛身体早就有了抗体。 他面无表情地把针丢进垃圾桶,数了数剩下的数量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回国事情确实有些多和杂,搞得他差点都忘记打这个针了。 也多亏刚刚在医院,医生说他腺体发育不好,他才想起了这件事。 也多亏没有断掉疗程,不然时承感觉莫牧真的会从国外杀回来…… 一想到他,时承瞬间就打了一个寒战。 他还真,对莫牧有些犯怵。 他将后面需要打针的时间在手机上定好了日期,确定万无一失后才起身离开。 大约在晚上十点,时承刚洗完澡出来,接到了来自陈安远的电话。 他把时承从黑名单放了出来,跟没事人一样约时承明天吃饭。 “这个馆子你肯定喜欢,艺术气息特别浓。” 陈安远笑着说:“等明天来,你亲自好好感受一下。” 时承正对陈安远拉黑自己这件事耿耿于怀着,他现在亲自送上门来找抽,他当然不会拒绝,立刻答应了下来。 然后在第二天,拎着结实的皮带走到了约定的饭店。 你还别说,陈安远这眼光还确实不错。 整个的设计是呈立体状,一共分了三层,每一层的楼梯都是木制弯曲的样子,上面覆盖了满满当当的应时花草,楼梯旁边的墙上也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仿真名画。 在靠近街道的那一整面,店家都采用的单向玻璃。 外面看不到里面,但里面却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外面。 车水马龙,人间烟火。 再配上两三盏闲茶,简直就是文艺人梦中的品鉴圣地。 “来的还挺早。” 陈安远笑嘻嘻地从楼上走下来,揽住时承的肩膀将他往楼上带,“这里一二层是对外开放的,而三层则都是包厢,隐秘性会好很多。” 他指向旁边隐秘的电梯,低声说:“你下次过来时可以从旁边的小门直接上三楼,这样就绝对不会被人看见。” 时承推开他的手,轻瞥他一眼道:“我又不是明星,被人看见怎么了?” 他坐在椅子上,手按住腰腹部,在陈安远有些僵硬的眼神中缓慢地将皮带抽了出来。 时承手指纤长,黑色带着质感的皮带更是衬得他皮肤越发白皙了起来。 他对着陈安远一笑,嘴角的痣就跟着一起动了起来。 “弟弟。” 时承温声说:“你是自己抽自己呢?还是我帮你抽呢?” 陈安远头皮瞬间发麻了起来,青春期叛逆时天天被时承抽的痛感刹那间就传遍了他浑身,刺激地他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陈安远和时诺是同岁,青春期叛逆时陈家没一个人能管住,最后就干脆扔给了时承,让时承一起带陈安远和时诺。 那时章绮基本上都不回家,因此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时承养活两个孩子,晚上还要去程家学绘画,烦的时承那一段时间心情都不太美妙。 而陈安远那时又着实叛逆,终于有一天,忍无可忍时承一脚把陈安远踹到地上,左右开弓抽了一顿。 他是真抽,把陈安远抽的三天没下床。 从那后,时承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只要陈安远开始犯错,他手中的皮带就开始准备了。 不好的记忆让陈安远笑都笑不起来了,尴尬地抽了几下嘴角后,悄悄地往后退。 “拉黑你是误会,真的。” 他看着开始抻皮带的时承,灵光一闪叫道:“哦对!我今天喊你来,是告诉你蒋文磬身份来着!” 时承动作一顿,抬头去看他。 陈安远无辜地跟他对视,语气中带着蛊惑,“哥哥,你猜蒋文磬的身份是什么?” 熟悉感再次传来,时承很确信自己一定是在哪听过蒋文磬这三个字。 但此时,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是程莫淮的未婚夫。” 陈安远狡黠地笑了笑,低声说:“差点,办了婚礼宴的未婚夫。” 第19章 十二颗小柑橘 “血压上来了!镇定剂呢!镇定剂拿过来!” “时先生您冷静些!深呼吸!不要急!” “血包血包!腺体手术伤口炸开了!” …… 来来往往纷杂的脚步响彻在时承耳边,时承感觉自己被无数人按在了床上,接着就是脖子后面传来了无法描述的剧痛。 “啊……” 时承蜷缩起来,额头上大滴大滴地开始流下冷汗,他感觉有人硬生生地在凿开他的脑子,强硬地将程莫淮那段记忆挖出来。 时承小声地开始抽泣,感受到心跳一股一股地发疼,他死死地攥住自己的掌心,无声地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和蒋文磬结婚? 为什么不再等等我? 好歹,先给我留个念想啊…… “哥哥?哥哥?时承!” 陈安远的声音如同刀斧一样,劈开了时承脑海中纷杂的记忆,他猛地回过了神,平静地端着桌子上的水往嘴边送。 就是他那水,压根就端不稳。 最后送进嘴里的,都不到四分之一。 陈安远眼神阴翳了起来。 程莫淮那个傻逼,凭什么让时承记了四年? 明明最先和时承认识的,是自己。 他心中骂的程莫淮狗血喷头,但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收起了阴翳的神情,像是没有看到时承颤抖的手,趴在桌子上对着时承笑嘻嘻地说:“你说,程莫淮后面还会和蒋文磬结婚吗?” 时承将杯子缓缓地放在了桌子上,微微合住眼睛,再次睁开时眼中已然是一片清明。 他淡声说:“我不知道,这事你应该回去问程莫淮。” 他恢复成了往日处事不惊的样子,对着陈安远开玩笑似地说:“不过他们要是结婚了,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我绝对会送他们一份大礼。” 陈安远哈哈大笑,凑上前问:“什么大礼?阉割三件套吗?” 时承微眯起眼睛,陈安远立刻坐直了身体,正色道:“我开玩笑呢,你肯定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时承懒得搭他话,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他在点菜,陈安远就在旁边慢悠悠地给自己倒茶,像是随口般地问:“我看你没有租我给你看的房子,而是租了旁边的?” 时承头也不抬,“嗯。” 陈安远,“那家放画有点小了吧?要不我给你把旁边也一并租下来?” “我不画画了。” 时承平静地说:“准备开的是香水工作室。” 这下,陈安远装不了镇定了,他有些愕然地看向时承,却见时承没有看他,还是在淡定地翻动着手边的菜单。 他嘴唇动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敢问出,他为什么不画画的话。 只能憋出来一句,“挺好的,换个事业,换个活法。” 时承将菜单一合,转头对着他说:“不会说话就闭嘴,没逼你说话。” 陈安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把嘴巴闭上了。 这家餐馆不愧是陈安远倾力推荐的,不仅装修妙,厨师做菜的水平也极其的高超,是时承回国这么多天,吃过最好吃的一顿。 吃完后,他就跟着陈安远一同从小门出去,上了陈安远的车让他把自己送到工作室,他要去看看那边装修的进度怎么样。 陈安远今天出门没有带别的人,车上就他和时承。 时承坐在后座闭着眼养神,陈安远就在驾驶座调整着后车镜,直至能看到时承后,才缓缓地松开了手。 车子一路行驶平稳,到地方后时承起身推开门要走下去。 陈安远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猛地冒出了个念头,喊住了时承。 “时承,你说程莫淮会悔婚来找你吗?” 他像是个好奇的小孩,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时承,“我还挺好奇这事的。” 时承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下,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他找我干什么?”时承停顿片刻,随即嘲讽地勾了一下唇,“再说,程家和蒋家的婚约,是老爷子去世前亲口定的,谁敢毁约?” 他瞥向陈安远,语气冷了两度说:“收收自己的好奇心,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吗?” 陈安远举起手,无辜地跟时承对视,对着他讨好地笑了下。 回应他的,是时承砰地一声摔上的车门。 他连忙摇下车窗,对着时承的背影喊:“我明天过来帮你搬东西!记得等我电话!” 时承伸手摆了两下,示意自己知道了。 看见他动作后,陈安远才踩下油门,转头向着家里走去。 他看中的这个房子,大部分的装修是不需要动的,但是有些细节,还是要砸了重改。 时承去的也挺巧,正好刚刚改完收工。 他去检查了一圈,感觉还不错,便利落地结了尾款。 工作室的面积并不大,是个小复式。 时承将原本作为杂物间的二楼,改成了自己的办公室及研制香水。 一楼,则是用来接待和量产。 但时承感觉也不会量产很多,毕竟他做的香水都是专供。 等到后面真要出普供了,找的也是代工厂。 他拿着扫把将装修产生的灰尘扫了下,又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后准备先回家。 门刚推开,怀里就撞进来了个少年。 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大,脸颊红扑扑的,有些拘谨地抓着自己的衣角。 “你,你好。” 他快速地看了眼时承,很快又低下了头,有些结巴地问:“你这里,还需要,需要,助,助理吗?” 属于omega独特的感觉刹那间就涌进了时承的感官,他心想怪不得大家一眼就能认出来谁是alpha,谁是omega,谁是beta。 还真是,挺明显的。 哦,自己是个例外。 时承有些自嘲地想,当beta时老被认成alpha,现在当omega了,又老被认成beta。 还真是,没有一次被猜对过。 安逸灯等了半天没等到回话的声音,紧张的脸更红了起来,他有些害怕自己会因为omega的性别被拒绝,因此再次鼓起勇气,尽量做到说话不打磕绊。 “我虽然是omega,但我力气挺大的。” 安逸灯扎住马步,伸手抱住时承的腰,在时承一脸懵逼中将他抱了起来。 还转了一圈。 安逸灯松开抱着时承的手,后退一步,带着期待看他,“而且我的信息素很稳定!绝对不会给您造成麻烦!” 他眼睛弯了弯,真诚地看着他,“您如果有需要,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刚刚他猛地抱起时承那一下,还真让时承被吓了一跳。 他扶住自己的额头,猜到了面前说少年的身份。 应该就是房主说的,人挺好的那个员工。 不过时承还真有想招助理的准备,此时看着还挺顺眼的安逸灯,也没再多纠结,点头先收了他,正好也看看工作能力。 看着满脸兴奋的安逸灯,时承沉默了片刻后,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下次,不要再突然将我抱起来了。” 安逸灯还沉浸在有工作的喜悦中,站直身体,大声地喊:“到!” 时承被他活泼的样子感染,没忍住也笑了起来。 彼时的时承还不知道,安逸灯在后面时,会给他带来多大的“惊喜。” 一己之力,将整个工作室,送上热搜第一的—— 惊喜。 第20章 十三颗小柑橘 早上八点,时承刚推开工作室门,就看到陈安远拿着抹布擦桌子,而安逸灯则是垂着脑袋,在离他很远的地方默不作声地拖地。 “时承!你来啦。”陈安远一看到时承,眼睛立刻笑得就眯起来了,他丢掉抹布,自然地把手搭在时承肩膀上。 “看我擦的干净不?” 他这样子,跟孔雀开屏求夸一样,时承不想跟他过多纠缠,只能敷衍地夸了几句,然后拍拍他的胳膊指着外面说:“那些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香精,你帮我都搬进来。” 他将被陈安远擦的快出敏感肌的桌子搬到了一旁,喊了声安逸灯。 安逸灯听到时承喊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跑了过来。 昨天时承答应让他入职后,安逸灯今早六点就过来了。 他一个人将工作室来来回回地打扫了一遍,拿着在楼下买的馒头正啃的时候,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敲响了门。 他还以为是老板之前的老顾客,连忙上前打开了门。 然后就看着男人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将墨镜摘下来后随手丢到了一旁。 “你是这的——” 安逸灯感觉这人无比的眼熟,好像刚刚见过一般。 但他一时还没想起来,听到男人问他,连忙答道:“助理。” 他殷勤地泡了杯茶,放在男人面前,“您先坐一会,我们老板还没来。” 说完,掏出手机就准备给时承发消息,结果入目就是和面前这位男人一模一样的帅脸。 陈安远?! 安逸灯手机差点都没拿稳,震惊地瞪大眼睛去看他。 不是,影帝怎么过来了? 身边还一个安保都没有?! 陈安远压根就没管安逸灯怎么想的,他喝了一口面前的茶后,就站起来饶有兴趣地在工作室里转了一圈。 然后掐着点,拿了块抹布开始擦最靠近门口的桌子,力争让时承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安逸灯完全不知道陈安远想干什么,他本身就有些社恐,更别提此时对面还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他也不敢问陈安远跟时承是什么关系,盯了他一会,发现他真的只是单纯地擦桌子后,就也拿了个扫把开始扫地。 不然,安逸灯总感觉搞得自己像在偷懒一样…… 虽然刚刚,他已经把卫生里里外外地打扫干净了。 但他还是跟着陈安远一起,将面前的这一亩三分地,扫了七八分钟,直到时承过来。 时承将准备好的早饭递给安逸灯,低声说“八点到就行,不用来这么早。”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真心实意地夸道:“你都打扫过了吧,挺干净的。” 安逸灯表情瞬间高兴了下来,眉眼弯弯地对着时承笑。 他是真喜欢面前的这位老板,气质温和,没有攻击力,对于omega也没什么偏见,不像是上任老板,虽然不拖欠工资,但是也因为安逸灯是omega的身份,硬生生把工资砍了四分之一。 时承还不知道安逸灯已经给他贴了好人卡,他打开陈安远从外面摆的香精,一个个排列整齐地往上摆。 陈安远靠在墙上,看着时承干活问:“你都会调什么香水,给我调一个呗。” 时承:“你想要什么?” 陈安远笑嘻嘻地说:“快没钱了,哪个便宜来哪个。” 时承头也不抬,“出门左拐,去闻西北风,更便宜。” 陈安远被怼了,才安静了下来。 但还没过一分钟,他又有些不安分了,跟个多动症一样到处摸时承工作室的东西。 他还想跟安逸灯搭话,但是安逸灯连看都不敢看他,他只能放弃了。 百无聊赖间,掏出了手机拍了张时承。 他拍了时候,时承正好蹲着在嗅香精的味道。 暖阳从通透的玻璃洒下来,正好照在他高耸的鼻骨上,打出了一小片的阴影,白皙的皮肤更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闪闪发光。琥珀色的眼眸此时更是显得神圣无比,仿佛是不在此间的神子般。 五官确实谈不上极其的好看,但却极其的和谐,周身柔和的气质也给增添了十足十的韵味,叫人只一眼,便陷了进去。 陈安远对自己拍摄的这张照片满意极了,看了半天后点进微博发送了出去,并配文—— 【帮好友搬家的一天。】 动态刚发出去,就有死忠粉抢占了前排,嗷嗷地问照片上的人是谁。 陈安远随手回了个朋友后,就关上了手机,屁颠屁颠地帮时承一起整理。 孰不住,他的这一张照片,直接在网上炸了起来。 无数的粉丝,路人,涌进来质问照片上的人是谁。 【报告,不在准备出道的新人中。】 【啊啊啊!我舔舔舔舔舔!】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帅哥只跟帅哥玩了……】 【我靠!秘书!秘书!快给朕找这位美人的信息!朕宣他!!!】 【总裁,查遍全网也没有啊!】 【等会,你们不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吗?】 随着这一评论的发出,数名网友也都发表了各自的意见,齐齐化身福尔摩斯放大着陈安远发出的那张照片看。 【我靠,这不就是jwq上次网暴的那个素人吗?】 【嘴角的痣对上了!陈安远朋友的身份也对上了!】 【……只有我一个人记得,jwq上次请的水军说人家丑了吗?我请问,你管这叫丑?那jwq算什么?元谋人吗?】 【我怎么有点磕呢……樱桃树是他给他朋友种的,一种就是四年,上次网暴,是他冲在前面跟水军骂仗的。话说,你们alpha都是这么对好友的吗?】 【反正张飞不会给刘备拍这种照片,哈哈哈哈。】 【?不是啊,上次网暴程氏集团不也出现了吗?瞬间告了八十多个人,然后所有关于这个素人的词条全部都被下架了。】 这条消息一出,五秒后,就被删掉了。 速度快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而反应过来的人,也不敢再吭声了。 而是心底暗道,看来这素人,跟程家关系不小啊。 此时,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准备刷微博放松一下的陈高蕴,在看到词条后,感觉天都塌了。 他在上班,时承没喊他一起过去就算了。 怎么樱桃树还成陈安远种的了?! 他破防地快速编辑好了微博,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崩溃。 【樱桃树是我挑的!我种的!我护理的!陈安远只是入股!再次强调,他只入了股!】 陈高蕴哭兮兮地写道:【怎么都成他的功劳了!还有我的一份呢!】 闻着味的网友瞬间冲进了陈高蕴的微博,追着他问照片上的那人是谁。 陈高蕴回的很快,【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朋友。】 网友:【那樱桃树你真种了四年啊?怎么前四年没见有主人认领呢?】 他们都以为是公共绿植呢,还夸了好久开发商有品。 陈高蕴:【他刚从国外回来呀,前四年都不在国,肯定没有主人出来认领。】 网友逗他,【你不算主人啊?】 陈高蕴:【给他种的,我算哪门子主人?】 网友:【哇,磕到了!】 陈高蕴:“……” 你们怎么什么都磕啊! 第21章 八段长木头 时承这几天都在工作室待着,准备开业筹备的事情。 他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休息好,带着面色都有些苍白。 这天安逸灯刚进门,看到白着脸还在摆东西的时承,吓得差点没尖叫出来,一把将他按在了椅子上,又飞奔下去给他买了杯葡萄糖补充剂。 时承被安逸灯紧张兮兮的神情逗笑,被他盯着喝完了一杯葡萄糖补充剂后,安逸灯才移开盯着他的视线。 “我没事。”他安慰地说:“就是昨晚没睡好,别担心。” 他轻咳了一声,指着前面的瓶瓶罐罐说:“等这些整理好,基本就全部准备就绪了。” 安逸灯是真不敢再让他干活,连忙道:“那我来吧,老板你歇会。” 时承见他腮帮子都鼓紧了,知道他是真有些担心自己,便也没有再坚持,翻看着新出的杂志,喝着热水缓缓。 “时承先生在吗?” 外卖员抱着一捧巨大无比的玫瑰,艰难地敲了一下门:“麻烦签收一下。” 时承愣了愣,没有动,见状原本在摆东西的安逸灯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外卖员身边,低头看了眼送件的人。 他脸色有些怪异,又看了眼,确定后转头对着时承说:“老板,是一段木头给你送的花。” “还有外卖。” 外卖员扭曲着身子,伸出另一只手递给安逸灯。 时承在听到送件人时,眼神就暗了下来。 他确实没想到程莫淮本事还挺大,这才过了几天,就已经摸到了自己开工作室的地方。 难不成,身边全都是他安的眼线? 被偷窥的那种不适应感油然而起,时承压抑着烦躁起身签了收件,拖着那一大束玫瑰,随手丢在了角落。 “送你了,当作中午工作餐。”时承将外卖放在安逸灯的怀里,“我有事先出去,你今天整理完这些就可以下班了,我们明天正式开业。” 安逸灯看着外卖上印的logo,吓得差点没把袋子撇出去。 他抬头还想再找时承的身影,却发现他已经走远了。 【吃不完就拿回去当晚饭。】 安逸灯看着手机上时承的消息,良久后才红着眼眶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这个外卖上的logo他在最早送外卖的时候,见过。 是本市最大的私房菜,基本是有市无价,旁人连进去都是困难,一顿饭当时都快赶上安逸灯一个月的工资了。 他颤抖地手打开袋子,颤颤巍巍地往嘴里放了一口菜。 很快,他就笑了出来。 他是笨嘴巴,尝不出食材新不新鲜,只能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吃,不如他妈炒的蛋炒饭。 安逸灯紧绷的身躯瞬间就放松了下来,两三筷子吃饱后,严严实实地将剩下的饭菜合紧,准备晚上回去和他妈妈一起吃。 许愿可以给时老板打一辈子的工! 安逸灯虔诚地双手合十,也希望时承可以多多赚钱。 让他能稳定有一口饭吃,就好啦! 被祝福的时老板,此时正黑着脸坐在咖啡厅的角落,等着程莫淮过来。 他发现还是自己还是对程莫淮说话说的不够决然,让程莫淮总有一种,他们两个还是过去关系的错觉。 时承想要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一口,手却抖的连杯子都端不起来。他试着用另一只手去按住自己颤抖的手,发现依旧抖的不停后,便放弃了。 他靠在椅子上,看着从门口源源不断走进来的客人,心想。 让程莫淮恨他,总比让程莫淮爱他好。 毕竟恨他,好歹能活下来。但是爱他,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程莫淮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时承。他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窝在宽大的椅子中,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他皱了下眉头,快步走上前,不高兴地问:“你最近没吃饭吗?脸色差的和鬼一样。” 时承没有接他的话,而是伸手指了指对面。 程莫淮也不知道他突然喊自己出来干什么,只能先压着不高兴的情绪坐了下来。 他坐下来后,极其自然地就端起了时承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问服务员要了牛奶和方糖,准备把这个苦涩的味道调成符合时承口味的甜度。 “程莫淮。” 时承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程莫淮心中瞬间咯噔了一下,拿着勺子的指尖瞬间就白了。 但他还是装着无事发生的样子,静静地搅动着咖啡。 时承没有给他缓和的时间,接着说:“我想是我上次说的不够清楚,给了你一种错觉。因此,现在我再郑重地告诉你,我们已经分手了,并且没有任何的可能复合。” 时承平静地说:“不是什么误会,也没有别人掺和的原因,就是我不爱你了。” “别开玩笑了。”程莫淮将勺子放下,对着时承笑着说:“不爱这个词骗骗别人就行了,时承,你骗不了我的。” 时承也笑了,缓声说:“那你是如何确定,我爱你呢?” 程莫淮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淡了下来,但时承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接着说:“我如果爱你,四年前就不会悄无声息地离开。” 程莫淮脑子轰地一声就炸开了,无数的梦魇就像是潮水一般向着他席卷而来,他竭尽全力,才坐稳在了椅子上。 掌心整个都开始发麻,程莫淮甚至有些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能看到时承的嘴巴在一张一合,说着令他不高兴的字眼。 他狠狠地闭上眼睛,像是自我催眠般,低声说:“但如果你不爱我,我们最初见面时,你就不该问我身体有没有难受的地方。” 程莫淮睁开的眼神一片赤红,他压抑着喉咙中的酸涩,沙哑着说:“时承,你那样这可不是对待前任的态度。” 时承有些诧异,“为什么不是?”他笑了下,眼神生动了起来,摊开手说:“我们只是分手了,又不是我想让你死了。” “再说,作为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哥哥,问问你身体有问题吗?” 程莫淮嘲讽地看着时承,“谁家哥哥当到床上了。” 时承眼神中的笑意收了起来,沉默地看着程莫淮。 良久后,他淡淡地开口,“不管你乐不乐意,但是程莫淮——是时候该放下了。” 程莫淮却再也憋不住内心的怒火,他现在恨不得将时承咬死,让他那张令人厌恶的嘴永远闭住。 他想不通,时承是怎么说出让他放下这句话的? 他妈四年前!正是他们最热恋的时候! 时承一声不吭地走了,留下程莫淮独自一人待在宛市,既要防备程家的牛马鬼蛇,又要筹备他姥爷的葬礼,还要满世界地去打听时承的消息。 这1461天,时承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每天都恨不得从高楼上跳下去! 现在告诉他,放下? 除非他程莫淮死了,不然绝对不可能放下! 不对,哪怕是死了,他也要跟个鬼一样缠着时承。 程莫淮眼神阴翳,指甲深深地扎进掌心,流出一片浓稠的血液,他也不吭声,就这么盯着时承看。 时承等不到他的回答,便起身离开。 “时承。” 在时承路过程莫淮身边时,程莫淮轻声说:“我在你刚回国时,就告诉过你。” “我不需要你爱我,我只需要你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他轻笑一声说:“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也不介意使点手段。” 时承眉头皱了起来,“你适可而止。” “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程莫淮笑着去看他,眼中的偏执快要将时承整个人埋住,“我只知道,我非你不可。” “随你。” 时承也有些怒了,冷声说:“你若是有这个本事,就尽管来。” 他走了一步后,又停了下来,侧头去看程莫淮,“把你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都收一收,再让我发现,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莫淮依旧坐在原地没动,掌心被掐出来的伤口愈合,又被他重新掐开。 他独自一人坐到了深夜,在店面即将关门时,才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然后在旁人惊呼的尖叫中,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时承…… 程莫淮心想,你怎么可能不爱我呢? 你明明,最爱我了啊…… 第22章 十四颗小柑橘 时承站在家门口站了半天,才如梦初醒般拿出了钥匙。 他手抖的厉害,钥匙也拿不稳,放在掌心又掉了下来。时承低着头去找,却眼前模糊地什么也看不见,大脑像是被人从后面给了一棍子一样,晕眩地厉害。 他激烈地吸了一口气,又缓慢地吐了出来,扶着墙缓了好久后,才勉强能看清楚些东西。 他捡起地上的钥匙,抖着手将它送进了锁孔里。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 时承踉踉跄跄地走了进去,扶着墙想要去坐到沙发上。可空气中无孔不入的檀木香却跟拼了命似的,不断地往他鼻腔钻。 又顺着鼻腔,一路跑到了心脏处。 这是上次程莫淮过来,趁他不在时,偷偷换的。 他将时承家里所有的味道都换成了檀木,霸道地宣布着自己的主权。 时承扶着墙的手指用力到发青,垂着脑袋静静地嗅着空气中的檀木味,良久后自嘲地勾唇笑了笑。 他起身拖着一个垃圾袋,从客厅开始,将所有檀木味的东西全部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像是个土匪一样,将家里洗劫一空。 他拉着垃圾袋,停在书房桌子旁,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香水。 那时时承刚回国,第一次见程莫淮后,调制的他信息素味道的香水。 时承闭上眼睛,将香水拿了起来,顺着肌肉的记忆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将垃圾袋放在门口,等着明天收垃圾的人过来拿走。 他抓心挠肺地躺在床上,想要闭上眼睛,却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挖了一块一样,难受的厉害。 时承翻滚了半天,最后还是红着眼睛坐了起来。 他终究是没有忍住,在凌晨拉开了门前垃圾袋的封口。 找到了那瓶香水,珍惜地擦拭干净后,锁在了保险箱里。 不会再打开了。 时承疲惫地想,就让它一辈子,都躲在那见不得光的角落里。 就如同,他此时的爱恋一样。 这几天,安逸灯明显能感到时承心情不好,总是会对着窗口发呆。 几天前送的那束玫瑰也没有收拾,就摆在地上。 直到开始枯萎,时承才像是才看到它一般,让安逸灯将它丢掉。 老板这么好看的人,也会受情伤? 安逸灯有些震惊,但一句也不敢问,低着头将花丢进了垃圾桶。 看着它一路被清洁工拉走,一回头,就看到老板失神地站在原地。 他有些心疼时承,但又嘴巴笨,憋了半天后才想到了一个可以聊天的话题。 “老板,我们都开业两周了,怎么还没有顾客啊?” 时承回过神,对着安逸灯笑了下,“不急,随缘就好。” 安逸灯心想,你随缘,我拿着工资我不安稳啊。 他这两周真的闲得跟没上班一样。 每天五点就下班回家,吓得他妈不停地问他到底有没有上班,是不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故意骗她的? 安逸灯有些无奈,但确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涨红着脸说没有。 他愁眉苦脸地坐在椅子上,暗道这要是一个月都不接活,时承倒闭的不得比上一个老板快? 不行。 安逸灯腾地站了起来,噔噔瞪地跑上楼,小声问:“老板,我能给我们做个宣传不?” 时承一愣,缓慢地点头说:“也行。” 他温和地对着安逸灯说:“那就麻烦你了。” 虽然他不怎么缺顾客,可是谁会嫌钱多呢? 得到准许的安逸灯立刻冲了下去,拿出手机开始联系广告商。 但他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只能先打开社交平台准备搜搜。 结果那社交平台的开幕广告,写的就是优质店铺宣传。 安逸灯马不停蹄地打开,通读了一遍后,发现这玩意还不要钱。 他大喜过望,连忙点入资料开始填店铺的信息。 怎么还要老板的照片? 安逸灯有些疑惑,但他平常也确实没有做到宣传的这个事,一想这么大的平台,肯定不会欺骗普通人,便高声地对时承喊。 “老板!那个宣传要你的照片!我可以发吗?” 时承也有些疑惑,但他平常也不了解这些东西。 因此也没有多想,点头说:“可以。” 于是安逸灯就噔噔瞪地跑上了楼,拿出手机咔嚓对着时承拍了一张照片,看了一眼就随手传了上去。 安逸灯至始至终,都以为这玩意是博主过来宣传的。 他压根就没仔细看那个要求,自然也忽略了上面的一行小字—— 本次活动,要求商家全程出镜参与直播。 刘翟是百万职业节目组的副导演,他们这档节目已经在全平台宣传了很久,但是却迟迟选不上合适的素人。 挑挑拣拣了半个月,最后只定了四个人。 而今天,是全平台宣传的最后一天,等三天后这个节目就要开始和大众见面了。 刘翟清楚,按着现在素人的情况,这节目肯定不会爆火。 最后拉收视率的,肯定还是他请来的那些明星。 他有些叹息,但也有些无可奈何。 鼠标机械地滑动着,刘翟看了一下剩下的资料,发现还剩十封就结束了。 赶紧结束吧。 刘翟麻木地想,等结束后他赶紧去—— 我靠! 刘翟刷地拉开椅子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照片,一脚踹在旁边人身上。 “老老老老老陈!” 他尖叫着说:“赶紧醒醒!我们节目要火了!” 陈征烦躁地睁开双眼,刚想骂人时,就被屏幕上的照片吸引了视线。 他一脸震惊,“谁家的爱豆,长的这么牛?” “爱什么豆!” 刘翟一巴掌拍到他背上,“素人!给咱递交资料的素人!” 陈征一把甩掉身上盖着的毯子,手忙脚乱地去找手机,“赶紧赶紧,给我联系人!” 他看着资料上的联系方式,兴奋到发抖。 “我就说!大海捞针肯定能找到好苗子。” “这人长的真他妈牛逼啊,算不上帅气,但清秀的气质却把人勾引的死死地。” 他激动的喷着唾沫,“等后天开机,都给我把摄像头!焊在他的脸上!” 他等着电话打通,抬脚踹了下刘翟。 “愣着干什么?宣传去啊!“ “给我拿之前十倍的宣传费砸上去!我就不信,我这档节目火不了!” 第23章 十五颗小柑橘 “你是说,我需要全程直播出镜?” 时承抱歉道:“对不起,这点我不太能接受。” 安逸灯在旁边缩的和鹌鹑一样,一个字都不敢说。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随手报的那玩意,是当真人秀。 更没想到,昨天晚上投,导演今天就按着资料上的地址找了过来。 “我们可以先看看合同。” 陈征早就准备好了,他来前就怕他们突然反悔,或者是开口要价,因此他早就让法务那边拟好了一份合同。 他将合同放在时承面前,诚恳道:“时先生,我们是诚心邀请您参加的。” “给予您的待遇,也是最好的,只要您参与完全部的录制,就可以拿到三百万。” 陈征停顿片刻,接着说:“是税后三百万。” 安逸灯差点没拿稳茶水壶,震惊地看向陈征。 时承却依旧平静,甚至连动作都没变。 “谢谢陈导的赏识,但我确实没有出镜的准备。” 他温和道:“是我们没有看清要求,对您产生的一切损失会由我本人来此承担。” 陈征脸色冷了下来,但还是压抑着心情,又推了推合同。 “时先生,我想你应该先看看这份合同,再做打算。” 他停顿片刻,语气隐约带着威胁道:“况且,我们的损失,你怕是不一定能赔得起。从昨晚,我们就开始在各个社交平台进行宣传,粗略估计花费的金额是七位数。” 他笑了笑,对着时承说:“我想,时先生应该没有这么财大气粗吧。” 时承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旁边安逸灯小声地说:“那我过去,我代替我们老板。” 见陈征看他,他连忙摆手说:“我不需要钱,免费的。” 陈征抽了下嘴角,心想我砸七位数,带回来个你,那七位数不就亏死了吗? 他的沉默,让安逸灯立刻懂了。 他搅动着手指,内心难受的厉害。 怎么当初没有好好看看要求呢? 安逸灯后悔地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一巴掌,但他又着实说不出损失他来承担的这话。 毕竟那可是上百万,而不是几万。 其实就算是几万,安逸灯现在都拿不出。 时承听到了旁边安逸灯小声的抽泣声,无奈地想,我真是来收拾烂摊子的,小时候给那三个崽子收拾,长大了给员工收拾。 真是…… 比菲佣还菲佣。 他头疼地揉了下太阳穴,开口问:“一共多少期?” 陈征大喜过望,连忙将合同打开,“我们预计一共拍十二期,一周一期,每一期的直播时间是六个小时。” “期间会有任务和游戏,需要时先生来配合。” 他笑着说:“放心,不会太为难你。” “我只去三期。” 时承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陈导,你所谓的宣传费,并不应该由我来承担,在此之前,我们也并没有签合同。” 他看着陈征,慢条斯理道:“真要去打官司,也不一定是谁输。” 看着陈征铁青的脸色,时承又笑了一下,道:“不过我们也确实存在一定的问题,所以我答应你去三期,费用什么的也不要,成交吗?” 陈征一咬牙,道:“成交。” 目送着他出去后,安逸灯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是真的感到抱歉,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道歉,只能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可对不起这三个字安逸灯又觉得太轻飘。 最后结结巴巴地,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时承看着他都快要哭的抽过去了,连忙将纸巾塞进他手里,无奈道:“别急,小心一会哭缺氧了。” “老板,我对不起你。” 安逸灯带着哭腔说:“我以为,他是博主宣传来着……” 时承叹气道:“也怪我,没多问几句你要照片干什么。” 他摊开手,笑着说:“算了,我就上去晃荡三期吧,也不算什么大事。” 他沉思片刻,对着安逸灯说:“不过也不能饶过你,你干这事确实得有些惩罚。” 安逸灯连忙站直身体,吸了下鼻涕,含糊地说:“老板你说,什么惩罚我都认!” “那就这个月工资没了啊。” 时承板着脸,拍拍安逸灯的肩膀,“下次可要擦亮眼睛,这次把你老板送去的是娱乐圈,可别下次把我送进法治圈了。” 安逸灯被时承的话逗笑,也可算是不哭了,用力点着头说好。 陈征出门后,就开始拿着手机不停地打电话。 时承只答应了他三期,他肯定就要把这三期利用好。 “先发个预告。” 陈征低声说:“重点突出资料上时承的脸,投放在各大社交平台上,用素人帅哥为标签。” 陈征停顿片刻,说:“再贴个beta的标签。” 刘翟诧异道:“他是beta?” “一点alpha的味都没有,omega就更不可能了。”陈征特自信地说:“他旁边的男孩才是omega,从我开始态度强硬后就哭个不停,时承却眉头都没动一下,还心平气和地跟我谈条件,你觉得omega能做到这点?” 刘翟果断摇头。 omega要是能做到,他现在就倒立洗头。 毕竟omega的基因在那摆着,他们天生就胆小怕事,并且性格极其的敏感,一点的风吹草动就能抖个不停。 因此,虽然他们说是五官精致,但也没几个在娱乐圈能待下来。 主要是一点苦都吃不了,事还多。 可他还有些迟疑,“但是beta这个营销不是一直都在被蒋文磬工作室垄断着吗?我们这么贸然使用,他们那边能同意吗?” 陈征漫不经心道:“没事,他金主最近烦他着呢。” “上次程氏集团不是告了他八十多个水军吗?那就是给他的警告,据小道消息说,是蒋文磬惹那位爷不高兴了。” 陈征笑嘻嘻地说:“所以你就放心,起码最近程家是不会保他的。” 他说的太过于信誓旦旦,刘翟那边也就没怀疑,编辑好视频就通篇发在了晚上。 不出所料,发出去后瞬间就爆了。 他们大喜过望,砸着钱给最帅beta这个词条送上了热搜。 然后,不到五秒,热搜就被挤下来了。 而排在第一位的,赫然写着蒋文磬的名字。 【蒋文磬被选为至珹代言人。】 至珹,是程氏集团下珠宝奢饰品的牌子。 这一词条,也瞬间给那些以为程家放弃蒋文磬的人打了一棒子。 尤其是陈征,被吓得半夜删了所有有关beta的词条。 但还是收到了程氏集团的警告函。 陈征:“……” 疲倦了。 蒋文磬你好好地去做豪门少奶奶不行吗?! 跟我们抢什么资源啊! 呜呜呜…… 第24章 十六颗小柑橘 时承一直以为,陈征给他说的拍摄,就是在他工作室的。 所以他什么也没准备,照常往工作室走时,被蹲在门口的陈征拦住了。 他满脸焦急,拖着时承就往车上跑,“你怎么不看手机啊!飞机都快要起飞了!” 时承还有些懵,他甚至没来得及问话,就被塞进了车里,再接着就司机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 那车开的快要飞起来了,晃得时承连嘴都张不开,迷迷糊糊地手上就被往飞机上推。 直到飞机落地,他才反应过来。 他愣愣地看向陈征,问:“不是在我工作室拍吗?” 陈征急着联系人过来接他们,头也不抬地说:“没有啊,没说过这一条。” 他快速给时承腰上别了个麦克风,低声说:“今天直播的时间是三个小时,但是摄像头不会关,等明天晚上六点才结束拍摄,到时候我会来接你。” 他看了看时承空无一物的手,大度地说:“你没带洗漱的没关系,等晚上时我会给你送。” 时承一把按住陈征的手,皱眉问:“不是说直播六个小时吗?” 陈征理直气壮,“对啊,一期直播六个小时,一期拍两天,其他的时间会有摄像头拍摄,我们到时候剪辑出来。” 他安慰地说:“放宽心,你就当没有摄像头,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呗。” 时承脸都黑了,他是真没想到陈征会跟他玩文字游戏。 相对而言,时承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他虽然性格温和,但是做人做事都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一旦触碰到了他的原则,他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而陈征这一举动,明显让时承烦躁了起来。 他甩开陈征的手,冷着脸说:“晚上我的律师会联系你,和你核算造成的损失。” 陈征脸也冷下来了,气笑道:“什么意思,你现在准备跑路?” 时承懒得跟他再沟通,转身就走。 结果陈征更狠,他直接喊摄影师现在就给时承脸上直播的镜头。 他快步走到时承面前,带着威胁说:“你现在可是全网都在看啊,要是甩脸走人,被全网黑的可就是你了啊。” 他威胁完后,很快就换上了笑脸,“时承啊,你也别怪我不地道,谁叫你那天不再仔细问问呢。” “一切啊。”陈征想要去拍时承肩膀,被他避开后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地说:“都是合情合法的。” 时承气笑了,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这么整过,一时间那股气也就上来了。 他干脆也不走了,上了陈征安排好的车往聚合的地方走去。 他给过陈征机会,这是他非要让自己留下来的。 既然这样,就不要怪他做事太狠了! 陈征见他上车了,才松了一口气,急忙拉过摄影师,低声说:“你把摄像头就贴在时承身上,多给他制造话题度。” “哦对,我记得这次来的都是alpha吧?你到时候找角度,给他炒炒cp,把他的价值给我榨干。” 陈征很清楚,这期结束后,原本答应好的那两期,时承肯定不会再来了。 既然这样,倒不如让他好好利用时承,多给制造一些爆点。 就是可惜时承不是omega,要是omega那和alpha的cp炒的肯定更有话题度,毕竟是大家心中的官配。 不对。 陈征灵光一闪,他干脆不说时承的性别不就好了!给他模糊掉,不告诉大家,大家肯定会往omega的方向猜。 就算最后被扒出来是beta,跟他也没关系。 毕竟走都走了,时承还能回来打他一顿不成? 他有那个本事吗? 陈征可不记得,宛市有时承这一豪门。 也因此,他压根没把时承放在眼里过。 从时承露面开始,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就在成指数上升,无数的网友在弹幕上疯狂地呐喊,质问这个素人小哥哥是谁。 陈征看的快要乐疯了,连忙联系时承那边的报社,让他想办法跟时承搭话。 跟摄也不敢反抗陈征的命令,硬着头皮说:“时先生,要不跟我们在线的观众打个招呼?” 他把摄像头正对上时承的脸,示意他向这边看。 时承淡淡地看了一眼,表情淡漠道:“你们好,我叫时承。” 跟摄:“?” 他疯狂地给时承打眼色,示意他再说几句,结果时承直接把眼睛闭上了,没有再看他一眼。 【卧槽,够劲,姐就喜欢清冷挂。】 【我看过这小哥的资料,好像是香水特调师!】 【调什么香水!调我啊!哥哥!我永远给你大开身体!!】 【……上面的姐妹你冷静点,一会直播间被封了。】 时承本意是想表现地冷漠些,让大家不要对他过多关注,这样直播结束后,他也比较好脱身离开。 结果没成想,自己这副样子反而让观众亢奋了起来,一时间他的热度瞬间就呈现出了断层,甚至直播间也因为他被分享到了数个网站。 不一会,他工作室的名字,就被送上了热娱榜。 对于这些,时承都不知道。 他此时正在听别人自我介绍。 都是素人,也没什么新奇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个人紧张地连话都说不清。 不过有一人,倒有些吸引时承的注意力。 是个alpha,看起来挺小的,应该才二十出头。 是个个人绘画师,带了自己的作品送给在场的各位。 时承也拿到了他的作品,发现他笔触还不错,整体的色调也比较干净,能看出来平常费了不少的努力。 “你喜欢画吗?” 时承还在欣赏时,旁边就凑过来了个人。 刹那间,浓烈的alpha味就涌进了他的鼻腔,他还没缓过神就看到眼前凑近了一张油腻的大脸。 那人穿着背心,故意露出自己结实的胳膊,脸上胡子拉碴地对着时承笑,还对着他秀自己的肱二头肌。 “我叫吴奇玮,是一名私家教练。” 他对着时承露牙一笑,把自己的肌肉故意往时承手上送。 “你要来摸摸我的肌肉吗?” 第25章 十七颗小柑橘 时承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动作。 他整个人都有些麻木了。 早知道要是会遇到这种人,他刚刚就应该直接跟陈征翻脸,管他在没在直播,转身走人就是了。 “不用了。” 他瘫着脸说:“我对健壮牛蛙没什么兴趣。” 他说完,在场唯一的姑娘就扑哧笑了出来。 她是学舞蹈的,这次过来是为了宣传自己的艺术班。在时承没有来之前,她一直都是吴奇玮的骚扰对象,直到她忍无可忍说出自己也是alpha后,吴奇玮才停了下来。 然后用鄙夷的眼神看向她,嘟嘟囔囔地说:“男人婆,收拾的还怪娘。” 庄拾蓝火腾地就起来了,但是碍于在摄像头下,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去,此时她看见时承怼吴奇玮,别提她有多爽了。 吴奇玮脸色也冷了下来,他上下打量着时承,阴翳着眼神退到了一边。 主持人跟没看见那边事一样,照旧自顾自说台词。 “百万职业,是我们开展的一项观察素人职业的综艺,旨在向各位观众揭幕职业中不为人知的小事。” 他满脸职业笑,“现在,就让我们先进行一个小游戏热身,也算是快速让各位熟悉一下。” “当然,做游戏嘛,输了的肯定会有惩罚。” 他指向众人身后的海,说:“我们先约定好啊,这个游戏输了的人,就去海里走一圈,给大家湿个身。” 【我靠!上来就玩这么大?】 【实不相瞒,虽然很不礼貌,但我真的很想看时承输。】 【姐妹,我也是。】 【信女愿吃素三天,换时承输掉比赛!求求了!真的很想看湿身!!】 时承眉头微皱,他看向身后的海,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他也不是傻子,清楚陈征死活让自己过来,肯定是跟自己的脸有关。再加上刚刚他跟陈征闹的那个不愉快,他现在很怀疑陈征会故意整他,让他下去走一圈。 “别担心,承承。” 吴奇玮又凑了上来,紧绷着肌肉对着他笑,“你一会要是输了,我肯定跟你一起下去!保护你!” 看着直播的陈征大喜过望,连忙喊自家的水军在弹幕上发磕到了。 结果观众并不买账,满屏都是省略号。 【虽说我很希望看时承湿身,但吴奇玮这个举动算是骚扰了吧?】 【不是,节目组选人不看人品的吗?选出来个这玩意?】 【鬼知道,不会是想炒cp吧……】 【谢邀,我们也不是什么都能吃得下的,他这跟野兽和公主有什么区别?真他妈辣眼睛啊!】 陈征见失败了,也不气,连忙让水军撤下来后继续看直播的画面。 时承还真猜对了,他这场准备的游戏就是针对时承的。 游戏本身其实不难,就是抽问题回答就行,但是他给时承那边准备的题库,难的要死,都是属于抽中后,基本不可能答上的题。 他就不信,时承这把还能赢! “就按过来的次序挨个上来回答问题吧。” 主持人指着屏幕,笑眯眯地说:“我们这个题库,准备了五道难题,十道中等题和二十道简单题。” “每人有五次回答问题的机会,赢了的积一分,同时也会为自己的店铺增加一千的人气值。” “最终分数最少的人,就是本次的输家。” 庄拾蓝好奇问:“那要是有并列输家呢?” 主持人笑眯眯道:“那就一起湿身呗。” 他拍拍手,不怀好意道:“来吧,拼运气的时候到了。” 时承最晚来,因此也是最后一个回答问题。 他观察了一下,他们抽到的问题都很简单,都是各自领域的基础问题,主持人会在他们回答完后,再仔细地询问一波,顺便让他们再介绍一遍自己的职业。 整体的趣味性算得上中等,除了吴奇玮那个傻逼,上去后又开始秀肌肉外,其他人表现地都算可以。 “下面有请我们本次的最后一位嘉宾,时先生。” 主持人打趣道:“时先生人气很高啊,刚刚快到你时,我们这边的实时弹幕把整个屏幕都给占满了。” 时承平静道:“谢谢。” 主持人没想到他会回答的这么冷淡,愣了一下后,才快速调整好了表情,接着问:“那时先生这次过来,目标是什么呢?” 他滔滔不绝地说:“想不想拿到我们本次综艺的最终大奖,给自己的公司赢得——” 话还没说完,就被时承打断了。 “没有目标,直播结束后就回家。” 他对着主持人笑了一下说:“抱歉,我们可以先开始游戏吗?你再说下去,直播就该关了。” 主持人脸都绿了,尴尬地闭上嘴巴点击了随机抽取。 陈征脸也绿,他没想到时承胆子还真挺大的,当着全网观众的面说自己直播结束就回家。 但是,还是太年轻了点。 陈征冷笑道,等他这波热度上去了,走不走,就真不归他说了算了! 屏幕上的题目来回翻转,最终停在了其中一题上。 主持人有些诧异地看着,然后笑着说:“时先生运气挺不好啊,抽到了魏序的题目。” 魏序就是那个alpha画师,看着屏幕上的题目笑着说:“别,真让我抽中了我也不一定能答上来。” 时承眯着眼睛,看着屏幕上的题目。 【请简述尼古拉??斯吉齐斯的贡献及其代表作品。】 庄拾蓝有些懵,“这人是谁?画家吗?” 魏序低声说:“应该是西方那边的画家,但是我不太记清楚是哪国的了。不过可以确定,肯定不是现代,现代的画家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庄拾蓝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她刚刚在回答自己问题时,还心想这题目挺简单的,怎么一到时承,难度跟坐直升机一样,瞬间就上去了? “时先生,看来你的运气挺差的啊。” 主持人压抑着幸灾乐祸,尽量装着叹息的样子说:“不过答不上来也不怪你,这个题确实有些偏了。” “不。” 时承笑了,他缓声说:“我觉得我运气挺好的。” 抽谁领域的题不好,给他抽到了绘画类的。 他沉思片刻,组织好语言道:“尼古拉??斯吉齐斯出生于1842年,去世于1901年,是希腊着名画家。他的画作颜色鲜艳,笔触大胆,是慕尼黑学派的主要代表,同时也在视觉艺术领域做出了重大贡献。” “他的代表作品众多,就我个人而言,比较喜欢的是《叉骨》和《艺术与精神》。” 时承微微一笑,看向主持人,“我答对了吗?” 主持人:“……” 别问我啊!我怎么知道对不对! 第26章 十八颗小柑橘 【我的乖乖,我连那人的名字都读不通。】 【时承不是做香水的吗?怎么对绘画也这么了解?】 【不知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好帅啊!!好帅啊!!!】 主持人听着耳麦里陈征咬牙切齿的对,脸上瞬间挤出笑,给他鼓掌道:“恭喜时先生,答对了本题。” 他带着试探问:“时先生怎么对绘画这么了解?您的本职职业应该用不到这些吧。” 时承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请问,这个跟本次问题有关吗?” 主持人尴尬地笑了下,伸手示意他离开。 第二轮的问题基本都开始上难度,但也不算是太为难,包括时承的问题,问的也是些简单的基础职业类问题。 仿佛他刚刚抽到的那个偏题,真的只是运气不好罢了。 就这么顺着来到了最后一次,这时所有人的积分都是四分,压根没有任何的变动。 一直没有说话的何成出声了,他是个金融师,穿着一身西装带着银丝眼镜,看着倒有些斯文败类的调调。 他笑着问:“主持人,我们五个要是一个都没错,这湿身应该谁去湿啊?” 主持人挑眉问:“你想让谁湿呢?” 魏序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地说:“那就你呗,我们五个都答对了,你下去走一圈。” 主持人暗骂了句魏序傻逼,但面上还是乐呵地说好。 他还算是挺有把握的,毕竟时承的最后一道题,他见过。 那压根就是道不可能答上来的题,所有说这次游戏的输家也只会有一个。 怎么轮,都轮不到他。 “时先生,这次你自己抽吧。” 主持人让开位置,看了一圈众人,开玩笑似地说:“毕竟这是最后一局了,万一我给你抽到了个最难的,你们要是说我作弊怎么办?” 弹幕和现场都哄笑一片,调侃着说这主持人还挺有意思。 知道避险。 只有时承清楚,怕是给他在这下套呢。 他也懒得去揭穿,毕竟他喊的人还没来,自己现在身体不好,要是闹起来了肯定落不下什么好处。 就是这仇,他记下了。 等会十倍百倍地还回去,就是了。 他平静地按下按钮,看着剩余的题目来回跳转,最终叮地一声,停了下来,再接着,整个现场都寂静了下来。 弹幕也是,静悄悄地像是没人一般。 几秒后,才有人在上面发到。 【瞎了我的眼,这上面是什么东西?】 【不是,我是来看综艺的吧?为什么上面会出现数学题!】 【什么数学题!他妈都快成英文题了!谁能告诉我,那一串的英文字母是什么玩意啊!】 【不是,恕我直言,节目组用这种题作为题目,是不是有点难为人了?这是现在能解出来的吗?】 主持人诧异地瞪大眼睛,有些震惊地看向时承,“我的天,时先生,你这是什么运气,竟然能抽到最难的一道题!” 他有些得瑟地指着自己,眼中满是狡黠,“看来我运气还是挺好的,竟然能——” “5.789。” 时承打断他,重复道:“这道题的答案是5.789。” 主持人脸色瞬间就僵了,半张着嘴,僵硬地说:“你在开玩笑?” 时承微微一笑,问:“那我答对了吗?” 主持人:“……” 他有些惶恐不安,紧张地看着屏幕上的题,心想陈征不会是来玩他的吧?说好这次游戏肯定是时承输,怎么最后把他给套进去了? 至于时承答错,主持人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妈你家乱蒙蒙到小数点后三位啊? 服了! 他今天刚刚高价做的造型! 时承难得真心笑了出来,侧身给主持人让开,温声说:“请。” “你别急。”主持人做着最后的挣扎,丧着脸说:“导演还没传来你答对的讯号呢,万一你说错了——” “他说对着呢。” 何成微微眯着眼睛,道:“这题是十年前的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题,我当时做过这套题,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他侧头看向时承,有些好奇问:“你也答过这套题?” 时承含糊地嗯了一声,继续盯着主持人看。 主持人被他盯得浑身发麻,听着耳麦里的对后,绝望地,视死如归地向着海里走去。 他不想走进去,但是直播还开着,观众都盯着。 他今天要是敢敷衍,明天就能被骂上热搜。 直播间都疯了,一个劲地在喊时承帅,刷地满屏都看不见脸。 看到在线人数又翻了一倍,处于愤怒上头期的陈征才冷静了下来。 他坐在椅子上,正要策划后面怎么针对时承时,就见刘翟气势汹汹地向着他走来。 “陈征你疯了?针对一个素人干什么?” 他暴躁地躲过陈征手里的对讲机,质问道:“我们好好做节目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去搞话题度?” 陈征冷着脸想要去夺对讲机,被刘翟躲开后脸上的烦躁就更多了。 “赶紧把你后面的计划停了!”刘翟不顾陈征的冷脸,怒道:“你真以为观众都是傻子啊?看不出来你的小动作?” “看出来又能怎样?最多骂我几句。” 陈征站起来,按着刘翟的脑袋,将他往屏幕上面怼,眼中带着癫狂,“他们能骂我多久?两个月撑死了。” “但是我们的数据是真的啊!你看看这观看人数!刘翟,你做了六年副导,你见过这么多人吗?” 刘翟被他按的头晕眼花,咳嗽了几声后陈征才松开了手。 他重新做回椅子上,冷笑道:“这就是我搞话题度的原因,没有话题度我们节目能这么快火起来?再说,你真以为我不想当个好人啊?我都给时承开了三百万的高价!他还是不愿与参与全部的录制,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宣发都砸在他身上了,我炒点他话题度怎么了?” 刘翟眼神复杂,低声说:“可你这么做,时承节目录制完后,根本就没有办法回到正常生活……” “那就是他命惨!” 陈征毫不客气地说:“谁叫他不想参加节目还去网上投资料,真他妈又当又立的。” 他伸手用力夺回刘翟手里的对讲机,瞥了他一眼说:“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刘翟,你要是下次还跟我对着干的话,就滚出百万职业节目组,我们这里请不起你!” 他讥笑说:“反正副导,我一抓能抓到一大堆。” 刘翟满心都是悲哀,但他知道他说不通陈征。 他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看到时承资料时,踹醒陈征的那一脚。 他也想不通,怎么毕业时陈征还跟他一口一个梦想,现在才过去了几年?就变成了满口的数据? 那当初的梦想算什么? 算一场梦吗? 刘翟想不通,也清楚他无法跟陈征对着干。 只能苦涩地低头向前走,刚走到门前,就看见门被推开。 接着,清冽男声就在头顶响起。 “来,导演是谁。” “给我滚出来。” 第27章 十九颗小柑橘 直播还没结束,时承就被拉走了。 甚至一句话都没跟主持人说,带着时承直接就走了,留下主持人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身上的衣服因为湿透了,就在外面裹着浴巾,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迷茫地看着时承离开的方向。 弹幕也有些懵,【怎么回事,怎么还提前把嘉宾拉走了呢?】 【给后面流程做准备?但是怎么看着主持人不太像知道的样子呢?】 【他何止不知道,他都都快把懵逼写在脸上了。】 庄拾蓝试探地看了下主持人,问:“那个,我们还继续吗?” 上辈子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辈子答应百万职业节目组来当主持人。 主持人双眼呆滞,勉强笑了一下说:“继续嘛,时承一会肯定就回来了,我们先玩着。” 然后,直到一个小时后直播结束,时承都没有在出现。 后面主持人笑都笑不出来了,整个现场都泛着诡异的沉默,甚至有十几秒都没有人吭声。 弹幕辣评,世上最尬的直播综艺。 成功干过与你心动节目组,达到今年最烂综艺榜一。 微博热搜也如陈征所愿,再次出现了百万职业的词条,只不过全部都是骂声罢了。 不过陈征也没心思管综艺了,他现在整个人慌的要死,颤颤巍巍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陈高蕴。 陈高蕴悠哉游哉地喝着茶,翘着二郎腿问:“我听说,你们节目的话术很厉害啊,说的是一期六个小时直播,到跟前就变成了两天六个小时直播?” 陈征讨好地笑了下,弯腰给陈高蕴倒了添上茶水。 “陈少那里的话,我们一直都是两天六个小时直播来着。” 他斜眼看向刘翟,给他使着眼色说:“刘翟,对不对啊?” 刘翟两眼虚空,压根就不搭陈征的话。 尴尬地陈征额头上汗又流了下来,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陈高蕴?” 时承推开门有些诧异,“怎么是你过来了?” 陈高蕴看到时承后,立刻就站了起来,摊开手说:“陈安远搁深山老林拍戏呢,一时半会还回不了。” 他笑嘻嘻地往时承身边凑,胳膊搭在他肩膀上问:“怎么?你还不乐意看到我?” 时承一脚踹在他小腿上,踹的陈高蕴呲牙咧嘴地抱着自己小腿痛苦地哀嚎。 他坐在陈高蕴刚刚坐的椅子上,看向陈征,“陈导,我们现在能好好谈谈吗?” “能能能!” 陈征眉开眼笑地给时承送上茶水,有些哀怨地说:“您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您要是早说您认识陈少,我也不至于说为难您嘛。” 时承一愣,回头看向陈高蕴。 陈高蕴捂着自己的小腿,呲着牙给时承解释,“百万职业的投资方是陈氏集团。” 时承了然地点头,他就说怎么陈征看到陈高蕴跟老鼠看到猫一样。 陈征见时承不发表态度,内心更加焦灼了起来。 他踌躇了半天,最后试探地开口,“那您现在就走?我开车送你们去机场?” 陈高蕴揉完了腿,站直身体说:“你跟我一起回去。” 陈征一愣,“我跟您回去干什么?” 陈高蕴自然道:“当然是回去写辞职报告啊。” 他有些诧异地看向陈征,“你该不会以为这件事道个歉就完了吧?那直播,我可是从头看到了尾。” 他讥笑一声,带着嘲讽说:“不过也真是让我开了眼,没想到陈导做节目不行,暗箱操作的本事倒是厉害不少。” 陈征额头上流下大滴大滴的冷汗,他双腿发抖到快要站不稳,开口想要求情时,就听到陈高蕴继续说道。 “要怪,就只能怪你命惨了。” 这下不是流汗了,陈征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看来自己刚刚在房间里说的话,外面的陈高蕴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陈高蕴带着时承离开。 “哦,对。” 陈高蕴侧头指向刘翟,道:“百万职业这个IP现在转到你手里了,你要是想继续做,陈氏集团可以追加双倍的投资。” 他轻笑一声问:“副导,你有信心吗?” 刘翟快被当头而来的惊喜砸懵了,刷得站起身,激动地说:“我有!” 他双眼带光地看向时承的背影,心中很清楚,陈高蕴能给自己这个机会,肯定是因为时承。 我一定会遵循心中最初的梦想的。 刘翟死死地握住拳头,暗中发誓。 他要靠自己的实力,干干净净坐稳综艺最佳导演的位置! “你心真够大的,时承。” 陈高蕴一上车,就开始絮絮叨叨地数落,“你知不知道,这次我要是晚来,那傻逼导演还指不定逼着你做什么呢!”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说不过他,你还打不过他吗?他那瘦的都跟卡拉米一样,你还不能一拳把他撂倒吗?之前学的散打都白学了啊?” 时承静静地听着陈高蕴说他,在他说累后,才开口道:“这不是相信你吗?” 他哄孩子很有一套,对着陈高蕴一笑,温和道:“我就知道,我从小长到大的好友不可能丢下我的求救信不管。” “他肯定会立刻冲过来解决我的。” 陈高蕴被他夸地尾巴都快要冲到天上去,完全忘了时承第一个求救的是陈安远,不是他陈高蕴。 “行吧,这次就原谅你了。” 他嘱咐道:“你下次一定有事一定要提前跟我们说啊,省的再出什么事。” 时承嗯了一声,撑着脑袋去看窗外的景色。 陈征找的这个地方靠海,景色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美,尤其是夕阳洒下来时,像极了一幅色彩鲜丽的油画。 也不知道程莫淮这时候在干什么。 可能还在公司—— “对了,程莫淮住院了,你知道不?” 第28章 九段长木头 时承沉默地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看着斜对面的病房发呆。 旁边的陈高蕴陪他坐地屁股都要坐麻了,没有忍住说:“你担心他就自己进去看一眼呗,干嘛一直在这块坐着。” 他叹气说:“我也真是摸不清你们两个了,既然回来就好好在一起呗,怎么又整上分手了?” 时承沙哑着嗓子说:“你不懂。” 他闭上眼睛,自嘲地说:“谁不想好好地在一起呢?还不是……” 世间多有磨难。 有情人难成眷属。 时承的表情太过于悲哀,垂着眼眸静静地盯着自己的手看,浑身上下写满了脆弱感。 他这副样子,陈高蕴之前时肯定就已经开始嘲笑了。 但此时,不知道怎的,陈高蕴突然发现自己移不开眼睛了,他的眼珠子像是不听使唤般,黏在了时承的身上。 喉咙又开始泛起诡异的干涩,陈高蕴用力咳了两声后,才缓和了那阵难受,艰难地把自己视线从时承的脸上移开了。 他自己心里乱的要死,也就没有再催时承赶紧走了。 时承就这么坐了两个小时,才缓慢地起身,对着陈高蕴说:“走吧,回去了。” 陈高蕴心想你这待的时间也真够久的,也不知道程莫淮知不知道你为他做的一切。 他突然有些醋了起来,一把拉住快要走的时承,抬头看着他问:“时承,如果今天躺在里面的是我,你也会在外面坐一下午吗?” 时承毫不客气道:“我会进去把你踹一顿。” 他皱眉问:“你发什么疯呢?你生病了,我在外面坐着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去?” 陈高蕴心想,那你为什么不进去找程莫淮呢?为什么要在外面坐着呢? 但他不敢讲,他隐隐约约感到,这话如果说出来,时承可能后面都不会再找自己了。 陈高蕴,赌不起这个后果。 所以他只能对着时承笑了下,没心没肺地说:“问问你嘛,真是凶死了。”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着车钥匙向着前面走去,“赶紧让我把你送回家去,再晚点,我的party就要迟到了。” 两人并肩向着外面走去,陈高蕴给他拉开副驾驶,在等着他坐上去时,后背猛地传来了一阵拉力,接着他整个人就被掀到了旁边。 陈高蕴还没来得及骂人,就看到了程莫淮的黑脸。 他穿着病服,脸色苍白,但是气势还没有减弱,冷冷地看了陈高蕴一眼后,夺下了他手中的车钥匙,然后向着驾驶位走去,一脚油门踩下去离开了陈高蕴的视线里。 陈高蕴:“……” 陈高蕴:“妈的!我他妈怎么回去啊!!” 时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还没来得及探头去看,就见驾驶位门被拉开,再接着车就被开走了。 驾驶座坐着穿着一身病服的程莫淮,他嘴唇苍白的要死,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倒是挺稳定,平静地目视着前方。 “程莫淮?!”时承抬手就要解开安全带,呵斥道:“你赶紧给我下去!回床上躺着去!” 程莫淮嗤笑一声说:“你在外面坐了一下午,现在知道让我回去躺着了?” 时承手一僵,想要解释却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只能满心疲惫地问:“你怎么知道?” 程莫淮:“外面守着的全是程家的人,你盯着我病房的门看了半天,他们早就汇报给我了。” 他看向时承拉着安全带的手,温声说:“乖乖,好好系着安全带,我就是送你回个家而已。” 他停顿片刻,嘴角带上笑意,“当然,你要是再动,就不是送你回家这么简单了。” “还是说,你也希望我不只是送你回家?” 时承黑着脸松开了手,脸颊对着车窗外面看,决心不再转头去看程莫淮一眼。 车平稳地开到了时承家门口,他连忙想要解开安全带下车,却发现程莫淮坐在原地动都没动,眼神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时承瞬间就不动了,坐直身体平视着前方。 “还是你了解我。”程莫淮发出一声赞叹,解开安全带下车,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弯腰替时承解开他的安全带。 程莫淮身上的味道很清爽,时承还能隐约地闻到一些药味。 他也真的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是帮时承解开了安全带,然后就站直身体看着他走下车。 时承下车后,就盯着他苍白的脸色看,不自觉地眉头就开始紧蹙了起来。 他自己穿了四年的病服,现在看这病服穿在程莫淮的身上,怎么看,时承都感觉不得劲。 他还是没有忍住,问:“前几天不是还好着吗?怎么突然住院了?” 程莫淮笑着说:“那不还是被你气的了。” 他说完后,时承脸色刷地就白了,那颜色,比程莫淮一个病人还白。 程莫淮瞬间就后悔了,暗骂自己真是嘴贱,知道时承多想还非要多嘴一句。 “骗你的,还真信了?” 程莫淮在时承面前转了个圈,伸开手臂说:“就是昨晚着凉有点发烧,他们小题大做地给我送医院来了。” 时承有些不信,继续盯着他苍白的嘴唇看。 程莫淮狡黠一笑,凑到他眼前说:“我出来时专门遮的唇色,用来吓唬你,没想到你这么不经吓。” 他挑眉说:“你不信吗?那来亲一个。” 时承果然上当了,后退一步气呼呼地骂道:“不要脸。” 程莫淮满嘴胡扯道:“我亲我对象要什么脸?” 看见时承怒视的眼神,他立马举起手赔笑着说:“好好好,前任,我们算前任。” “乖乖。” 程莫淮轻笑着问:“这个叫法,你满意不?” 时承转头就走,拉开门进去后砰地摔上了门。 程莫淮笑眯眯的站在原地没动,果然没一会时承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大袋子,丢进程莫淮的手里,黑着脸说:“你们公司没钱开空调啊?能让你这个老板着凉?” 程莫淮打开看了眼,里面都是些温补的药,还有一根全须全尾的人参。 他心头一暖,抬头想要说话时,就看到时承已经走了,门也啪地一声被关上了。 “乖乖。” 程莫淮低声说:“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让我相信,你不爱我呢……” 他盯袋子盯的认真,也就没有看到旁边的独栋里,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 那人,正是刚刚回来的蒋文磬。 他是真没想到,对面那个傻逼认识陈安远就算了,怎么看样子和程莫淮也很熟啊! 不行。 蒋文磬紧张地想,他绝对不会让别人抢走程莫淮。 程家夫人的身份,只能由他来当! 第29章 二十颗小柑橘 “程总,您还好吧?” 钟有望担心地上前搀扶住程莫淮,伸手想要提过他手上的袋子,却被程莫淮猛地躲了过去。 程莫淮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干什么,别碰我袋子。” 他唇色依旧苍白,但是却看着有精气神了不少,一个人坐在后面哗啦哗啦地翻动着那个袋子。 钟有望看的叹为观止,同时心里对着时承的身份也开始产生了好奇。 他记得这个地方,当初程莫淮托他买一堆檀木味的东西,送的就是这块。 当时钟有望看见他跟自己家一样自然,还以为是程莫淮新买的房子,也没多想。 但现在看来,这房子的主人怕是不是程莫淮的。 那人的背影看着也不像是蒋文磬啊,比蒋文磬的身形挺拔多了。 嘶,不会是真是程总对象吧? 钟有望八卦地想,也不知道是何等神仙真是药到病除啊。 刚刚还瘫在床上,气都喘不过来的程莫淮,现在看着精神状态都能去拯救世界了。 他有些揶揄地想,真是看不出来,程总还是个恋爱脑。 时承打了一个喷嚏,拆了包感冒灵泡着喝了一包,又跑去冲了个热水澡后才感觉身体缓和了一点。 现在的海边对于穿着单衣的时承来说还是有些冷,也幸亏他没有下水,不然现在真的就跟程莫淮一样,躺医院急救了。 也不知道程莫淮怎么照顾自己身体的,一个alpha能着凉到住院? 时承有些火大地想,程家的私人医生一个个拿着钱吃干饭啊?都不知道给配副药。 他裹着浴巾,叹气着从保险柜里拿出一针针剂,眯眼稳着手地打进自己的腺体里,感到里面缓慢地传出疼痛后,才感到身体一阵放松。 时承将废弃的针头丢进垃圾桶里,伸手准备关保险柜时,还是有些没忍住,将里面的香水拿出来,放在鼻前吸了一口。 时承本身只是想着闻一口就放回去,结果没想到檀木味传来后他腺体腾地一下就烫了起来,接着时承整个身体就开始变得不正常的滚烫,带着手脚都开始有些酥软。 “靠。” 时承暗骂一句,哆哆嗦嗦地将香水放回保险柜锁好,扶着墙慢腾腾地走到了床上,用手捂着自己的腺体企图让它降温。 结果那温度越升越高,高地时承内心都开始有些莫名其妙地瘙痒,他开始疯狂地怀念程莫淮的信息素,带着身体后面那个不可言说的地方都开始冒出了水。 时承压抑了半天,见身体还是没有冷静下来,干脆直接给自己塞了两片安眠药,盖着被子昏睡了过去。 这下,腺体上的温度才被迫地降了下来。 但房间里还是充满了时承信息素的味道,酸酸甜甜,光是闻着就让人有种牙酸倒的感觉。 夜晚的星光洒在时承的床上,他皱着眉头睡得极其不安稳,手一直上下摆动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抓住,委委屈屈地拉住了床单。 他蜷缩着,将自己紧紧实实地包裹在被子里。 这是一种极其没有安全感的睡姿,也是一种急切需要alpha信息素来安抚的睡姿。 但此时房间里没有alpha,腺体不管怎么持续放出求欢的味道都没有用,最后只能委屈巴巴地停止了释放。 一夜无梦。 时承却一夜,也没睡好。 安逸灯从上次一举将自家的工作室和老板送上热搜后,最近老实极了,什么也不敢干,每天就睁着一双大眼睛等着时承的吩咐。 不过也幸好最近工作室慢慢步入了正轨,时承手上也有几个回头客找了过来,安逸灯也再也不用担心自家工作室没有客户了。 “把这个送到快递站,用加急件送到这个地方。” 时承将制作好的香水递给安逸灯,嘱咐道:“让他们用空运,保护措施要做好。” 安逸灯连声答应,噔噔瞪地就跑了出去。 【哥,辛箐给你送饭来了。】 时承发了一个好后,开门下楼去取餐。 大概在前天时,时承跟时诺和任辛箐聚了个餐,饭桌上任辛箐听到时承说自己中午点外卖时,就自告奋勇地举手,说她从明天起开始每天给时承送饭。 她一笑,脸上就有两个小酒窝,对着时承说:“哥,反正我中午也要给时诺做饭,再多做两份也没事。” 时承本来还想拒绝,就听见任辛箐说:“就当是,感谢你送我礼物的回礼了。” 时承愣了下,看向时诺。 时诺小声地说:“她发现那个望远镜的价格了。” 然后就被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将那个望远镜放进了盒子里,再也不敢拿出来。 她本来以为是个普通的望远镜,还正感叹时承买的还挺好,比她同事那万把块钱的望远镜都清晰时,就被懂行的同事指着她的望远镜尖叫。 “任辛箐!”同事疯狂地晃动着她的身体,“你他妈中彩票了啊!竟然买了STAR(星星)的最新限定款!” 同事羡慕地流出了泪水,“全球限量一百个啊,你是怎么买到的?!” 任辛箐这才发现,那望远镜上的里侧,刻了一个很小的STAR标志,小到不仔细看压根就看不出来。 STAR是个专门做望远镜的牌子,整体的产品走的都是高端路线,一个下来的价格比任辛箐半年的工资还要贵。 任辛箐确实也知道这个牌子,她上次和杨可聊完后,还专门回家看了下时承送她的望远镜,并没有发现什么商标。 主要也是因为她对STAR的限量版不了解,也没想到时承会送这么贵的东西,也实在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她是真以为是个便宜玩意来着。 知道真相后,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坐了一下午,等着时诺下班回家后就掰着他的肩膀质问,他哥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有钱? “我哥?我哥确实挺有钱的。” 时诺挑着时承会的技能说了几个,看着任辛箐的嘴巴缓缓地张大,他笑着说:“我哥还是李德宇的关门弟子呢,你不知道吧?” 任辛箐颤颤巍巍地问:“就是那个,上了无数次央视,代表国家去接待外宾的李德宇?” 时诺:“嗯,就是他。” 任辛箐:“……” 她一口气差点没撅过去,心中一直都有些惶恐不安,包括这次跟时诺见时承,她都有些抖,生怕给时承留下不好的印象。 结果等吃饭开始聊天后,她发现时承是真的让人着迷啊。 学识渊博,你聊什么他都能接话,还很有教养,会等你说完后再笑着给自己肯定答复。 聊的任辛箐心花怒放,最初对于时承的恐惧完全就是刻板印象。 “我做饭真的挺好吃的。” 任辛箐期待地看着时承,“哥,要不你试试再说。” 时承没必要拒绝她的好心,立刻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 “那望远镜我没花钱。”时承怕任辛箐后面碰都不敢碰,那也就真的和他送礼物的初心相驳了。 “STAR的有一个股东是我客户,限量版刚发行的时候就送了我一个。” 时承笑道:“我又对天文不感兴趣,放着也是吃灰,在你手里还能让它发挥点作用。” 他漫不经心地提到,“我听说用它看到的星星特别清晰,你下次看到后拍拍照片,让我也长长眼。” 任辛箐心中流过一阵暖流,她也听懂了时承的话外音,瞬间紧绷的精神就放松了下来。 她也笑了,应道:“好,那我好好拍一张。” 时诺看着妻子放松后,也跟着傻乐了起来。 看吧,他就知道,任辛箐一定会跟他哥相聊甚欢的! 毕竟,谁不喜欢他哥呢? 狗见,狗都喜欢! 第30章 二十一颗小柑橘 时承接过任辛箐送的饭,谢过她后看着她骑着电动车离开。 他站在原地,看见任辛箐拐过红绿灯后,才提着饭上楼。 安逸灯还没回来,时承就先将饭菜摆好,准备等着他一起回来吃。 结果等着等着,门口就站了两个人。 “老板。”安逸灯贴着墙,小声地喊时承,“您朋友过来找你。” 时承还以为是陈高蕴,一抬头就看到穿着一身运动衣的程莫淮。 程莫淮对着他咧嘴一笑,跟进自己家一样给自己拉了个凳子,坐在时承身边问:“还没吃饭呢?” 时承顾及着安逸灯在旁边,也不好骂他,只能冷着脸点了下头。 程莫淮从安逸灯身边离开后,安逸灯才感觉自己的呼吸通畅了点,他连忙小跑过去,从时承手里接过自己的饭菜后,找了个角落蹲着吃。 主要是程莫淮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太强了,安逸灯着实有点扛不住,离远点他自己也舒服。 “你来干什么呢?” 时承低声问:“程氏集团倒闭了吗?你一个总裁大中午跑出来。” 程莫淮听出来了时承话中的驱赶,但像是没听到一样,端过时承碗里的饭菜给他拌匀,放在他面前对着他笑了一下,“别紧张,我真的就是过来看看你。” 他指着饭菜说:“等你吃完饭,我就离开。” 时承有些不信他,但也清楚这犟种自己赶不走,只能尽力当他不存在,慢腾腾地开始吃饭。 程莫淮还真没有其他动作,就是坐在椅子上,看着时承吃饭。 他欣赏了一会时承吃饭的样子后,慢悠悠地开口道:“你那天说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时承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嚼着嘴里的饭菜抬头去看程莫淮。 程莫淮不穿板正的西装时,看着又恢复到了时承记忆中的样子,青春阳光,跟个小狗一样对着时承笑。 “是我有些钻牛角尖了,感情确实是要两个人相爱才有用。” 他撑着脑袋,叹了口气说“所以我回去也想了很久,最终决定跟你继续做回朋友。” 程莫淮说完后,就扭头去看时承,“时承,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时承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有一瞬间地恍惚了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捏住一般,紧地他有些喘不上气。 时承拼尽全力,才没能在程莫淮面前露出马脚。 他牵起自己的嘴角,对着程莫淮点头道:“对,你早这样想就好了。” 情绪上的难受只能允许时承说这一句话,他说完后就立刻低下了头,拿着筷子往嘴里硬塞饭菜,哽着脖子咽了下去。 按着之前时承的饭量说,这些饭菜他是不太能吃完的,但现在胃像是感觉不到饱一般,他硬是快吃到了底。 程莫淮静静地看着,也不吭声,直到时承腮帮子都塞满了,还要往里塞时他才伸手按住了时承的手。 时承有些愣愣地抬头看他,眼神有些呆滞地跟程莫淮对视。 程莫淮咽了一口唾沫,哑着声音说:“别吃了,吃饱了还吃?” 他夺过时承的筷子,将饭盒合住放在一边,眼神向着下面垂了下后再次抬起来时又是一片笑意了。 “这么喜欢吃这家饭?要不给我推荐一下呗?” 时承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饭菜,举起杯子灌下去一杯水后,才感到了胃被撑的胀痛感。 “弟媳做的。” 时承揉了一下太阳穴,“你要是想吃,就去找个弟媳。” 程莫淮心想我一个独生去哪找个弟媳,但他能看出来时承情绪有些不对劲,明智地没有接时承的话。 他站起来,手中掂着时承的饭盒,对着他说:“行了,话传到了,你吃完了,我也该走了。” 程莫淮伸出手,对着时承说:“那就下次再见。” 温热的触感传来,时承快速地握了一下程莫淮的掌心后就松开了。程莫淮也没拦,捏了捏自己的掌心,转身慢悠悠地离开。 他怀里还揣着时承的饭盒,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他的工作室。 他走进车里,从钟有望手中接过筷子,打开时承的饭盒将他没有吃完的饭菜吃完。 “他弟媳手艺确实还行。”程莫淮上下左右看了看,有些不高兴地说:“就是营养搭配看起来不怎么样。” “钟有望。” “欸,老板您说。” “给我招个营养师。”程莫淮停顿了片刻后说:“最好要有医学背景的。” 钟有望瞬间就懂了这营养师是给谁招的,连声应了下来。 这绝对是夫人没跑了,比蒋文磬那个只知道营销的傻逼真多了。 毕竟他刚刚给程莫淮打工时,全公司都在传蒋文磬是程莫淮的未婚夫,但是钟有望作为程莫淮的贴身助理,却一次都没见过程莫淮去找蒋文磬。 而现在呢,从上次到现在,程莫淮恨不得扒在这男子身上。 啧啧。 钟有望感慨地想,还真是爱与不爱一眼就能看出来啊。 时承胃疼了一下午,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去医院开了片胃药。 他拿着医生给的药,慢吞吞地回到工作室,准备收拾饭盒时,突然发现饭盒不见了。 “安逸灯!”时承站在楼梯口,向着下面喊:“你看见我饭盒没?” 安逸灯找了一圈,摇头对着时承说没有。 奇了怪了。 时承有些疑惑地想,他怎么记得刚刚还见了,转眼间就不见了? 他按着脑子想了半天,最后实在想不起来后只能先放弃了。 他有些抱歉地给任辛箐发了消息,准备一会再买几个新的备用。 下班的时间也快到了,时承上电脑回了几个客户消息后,就关了电脑,顺了顺手上的单子,穿好外套向着门外走去。 “一会把没有调好的香水放在冷藏柜里。” 时承对着安逸灯嘱咐道:“用保鲜膜密封好,不要见空气。” 安逸灯连声应道,一边干着时承给他安排的活,一边带着好奇问:“老板,这么久了,我怎么只见过你接定制单呀?” 时承逗着他说:“那也没有工厂跟我们合作嘛。” 安逸灯被时承的回复逗笑,傻乐着去给时承开门,“老板那你先走,我整理完后就下班。” 门被拉开,时承抬脚正要走出去时,一道闪光灯亮了起来,直直地照在时承的脸上。 “这就是时承的工作室。” 有人哈哈大笑地说:“家人们的多刷刷火箭,我给你们看看时承私下是什么样的!” 第31章 二十二颗小柑橘 来人是吴奇玮,穿着皮质的夹克,夹克故意选的小码,被他的肌肉撑的鼓鼓囊囊的,显得还真像是一个健壮的牛蛙。 他举着手机,直接就对着时承的脸拍,“来,这就是纯素颜的——” 他话还没说完,安逸灯举着凳子就冲了上去,先是一巴掌打掉了他的手机,然后拿着凳子砸在了他身上。 他手有些颤动,能看出来还是有些害怕。 但他还是挡在了时承的面前,哽着脖子对着吴奇玮大喊:“你谁啊!干什么呢?!” 吴奇玮被砸的呲牙咧嘴,脸上的表情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弯腰还想去捡地上的手机,见状安逸灯立马一脚踩了上去,把他的手机给踩了个稀巴烂。 “妈了个巴子!” 吴奇玮暴怒地举起拳头向着安逸灯砸去,“你他妈有病啊!” 他拳头还没砸到,就被时承用凳子砸到了头上,瞬间,血就流了下来。 时承手腕有些酸疼,脸色也有些白,但他手上的动作却狠戾到了极点,脚背绷紧就向着吴奇玮的脸上踹了过去。 吴奇玮被踹的火气更旺盛了,嗷地怒吼了一声后,就跟个坦克一样向着时承冲了过去。 安逸灯尖叫道:“老板!小心!!” 时承却连避开都没避开,估算着距离在吴奇玮快要过来时猛地跳了起来,脚形成剪刀状给了他直接撂倒了。 安逸灯傻眼了,呆愣愣地举着要过来应援的凳子站在原地。 时承弯下腰,用手肘借着力,把吴奇玮刚刚举着手机的那只手给他撅折了过去。 “啊啊啊!!!” 吴奇玮惨烈地叫着,捂着自己的手在地上乱滚。 “报警。” 时承手麻了一片,扶着桌子才有力气继续站着。 安逸灯见他脸色白的厉害,连忙撇掉手中的凳子,快步走过去让时承靠在他身上,手忙脚乱地拨通的报警电话。 半个小时后,手腕被接上的吴奇玮恢复了力气,正在拍着桌子说时承恶意伤害。 “我不就是拍了他一下吗?他不想被拍给我说啊!砸我手机干什么?” “你看看给我打的,我现在脑子都还有些疼呢!” “警察!他这是恶意伤人啊!你们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时承坐在外面椅子上,刚刚用力的那只手腕已经红肿了一片。 这是用力过度的原因。 旁边站着的女警看见后没有忍住惊呼了出来,快步跑进去,给时承拿了一个冰袋,示意他赶紧敷一下。 时承笑着接过,轻声说了句谢谢。 里面的警察跟吴奇玮谈不下去了,怎么说他都是一口咬定是时承故意伤害,他要时承赔钱和坐牢。 “时先生,你这边怎么说?” 警察拿着吴奇玮的供词,叹气着说:“那边一直吵着让您道歉。” 他看到了时承手腕肿的跟馒头一样,反观里面说自己受伤到站不起来的那个,还正在生龙活虎地蹦跶着。 时承温声说:“一会会有人将监控送过来,从监控里可以看出我们是正当防卫。” 他抬头看向警察,举了下自己的手说:“我的律师也正在路上,烦请我现在能不能先离开去处理一下手腕?” 比起里面大吵大闹的吴奇玮,时承现在在警察心里真的跟天使一样。 他连忙喊来了医护过来处理,自己拿着安逸灯送过来的监控开始查看。 医生看到他手腕时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检查确认了一下骨头没事后,才开始用红花油给他按摩疏通开胀血的地方。 他都做好时承会挣扎的准备,毕竟这揉开确实会有些疼。 但没想到,全程时承连眉头都没眨一下,好像医生揉的不是他的手一般。 医生叹为观止,心想这人忍痛力还挺厉害啊。 他揉开了,给时承上好药后固定了起来,嘱咐他最近不要提重物,尽量让手腕多休息休息。 “我给你开个病例。” 医生说:“这样你后面去复查时,也方便点。” 他头也不抬地问:“是beta吧?” “omega。” 医生头刷得一下就抬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时承。 时承还以为他没有听到,又重复了一遍,“我是omega。” 娘嘞。 医生一脸世界观崩塌的表情,谁家omega忍痛力这么牛逼啊! 那边警察也看完了监控,确实是吴奇玮先挑事后,就将时承放走了。 时承手腕受伤,也开不了车,只能让安逸灯送他回去。 安逸灯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老板,我不会开车。” 没办法,时承只能喊个代驾,把安逸灯送回家后再自己回去。 安逸灯有些局促,但也不知道怎么拒绝时承,只能紧张地坐进了时承的车。 “我家有些偏,你将我放路口就好。” 安逸灯指着前面的红绿灯说:“就放这里就行。” 时承摇下车窗看了一眼,发现后面是一片老式居民楼,摇摇欲坠地隐藏在巷子中,肉眼可见地环境不好。 他心里有了估算,也没强求,让司机靠边停下,挥手跟安逸灯说再见。 他现在有些头疼的,就是明天如果程莫淮过来时,看见自己的手腕肿成这个样子,他应该怎么给程莫淮解释。 时承想了一晚上的理由,没想到第二天中午程莫淮没有过来了。 带着第三天,第四天,他都没有出现。 时承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理,庆幸着程莫淮那天说的是真话,又好像难过着程莫淮那天说的是真话。 两个思绪相互拉扯,拉扯地时承脑袋都有些大了。 他戳着摆在桌子上的不倒翁,在发呆的时候,听到下面传来了一声巨响。 吴奇玮,又找来了。 他在安逸灯警惕的眼神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着上面的时承喊:“宝贝,赶紧下来让老公亲亲。” “老公也不生气你上次动手的事,你下次别犯就行。” 吴奇玮油腻地向时承伸手,嘴边流着恶心的口水。 “快来,我都想死你了。” 第32章 二十三颗小柑橘 安逸灯拿出手机准备报警时,被时承制止住了。 上次那个情况,如果说按着法律来说,吴奇玮现在应该还在监狱里面待着,不可能出来。 他现在既然能站在自己面前,就说明监狱关不住他,自然就没必要再去报警了。 时承拍拍安逸灯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点,站在吴奇玮的面前自上而下看着他,开口问:“你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找我对象呀。” 吴奇玮笑嘻嘻地向着时承伸手,被时承躲过去后,眼神里露出一丝烦躁,但很快就被遮掩了下去。 他摊开手,对着时承说:“其实我对你也不是特别的感兴趣,主要是现在网上都说我们两个是情侣。” 他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叹了口气说:“不过幸好你长的也不算丑,当我老婆也勉强够格,” 见时承不吭声,依旧用副淡淡的表情看着自己,吴奇玮瞬间就有些憋不住了,他腾地站起来,唾沫星子从嘴里喷出,对着时承喊。 “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你该不会还以为我占你便宜吧?” “你说你一个beta,找一个alpha男友多不容易啊?这可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我和你被绑定在一起,那是我吃亏了呢!” 安逸灯从后面凑过来,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时承看,小声说:“老板,你看看。” 时承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放的是自己的照片。 旁边还站着吴奇玮,拍照片的人不知道是什么功底,硬是将一张他离吴奇玮站得十万八千里的照片借位拍成了恩爱的样子。 再把滤镜一加,再截截图,带上词条就是他正在跟吴奇玮恋爱。 时承划拉了一下评论,清一色全是水军,跟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在下面造谣。 时承将手机递给安逸灯,抬头看向坐的跟大爷一样的吴奇玮。 “所以,你想要什么?” 吴奇玮眼珠子一转,脸上挤出猥琐的笑意,“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主要是这场风波里,你看我也是受害者。” “我那废了半天的劲去参加了个综艺,本身想好好宣传一下我的私教课,结果没想到这综艺就播了个直播,然后就把我刷下来了。” “刷下来就刷下来吧,我回去继续带课也行嘛。” 吴奇玮双眼看着天花板,摊开手,好像是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无可奈何地说:“可我这还没安稳上几天课,就看到网上有大量你和我的照片,所有人都认定我们是情侣。” 时承心想,你可别胡说了。 那词条一看就是硬用钱砸出来的,连文娱榜都没上,算什么所有人? 吴奇玮还不知道自己的小伎俩被时承看穿了,他扭头对着时承笑嘻嘻地说:“既然大家都认定我们是,那这可就是天赐的良缘啊!要不我们先试试呗,不合适了再告诉网友我们分了。”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估计是想做出小鸟依人的样子,可惜他的块头太大,脸又丑,就显得像是个怪物蜷缩起来一样。 “唉,我可是下来普渡世人了,跟你这个beta谈恋爱。” 时承还没吭声,后面的安逸灯先忍不住了,怒火冲冲地向着吴奇玮吼道:“beta怎么了?!你再乱说一句话我打烂你的嘴!” 吴奇玮黑着脸,指着他说:“你谁啊,轮得到你说话了?” 时承伸手想要拦住安逸灯,结果被安逸灯一把护在身后,然后就见他撸起自己的袖子,噔噔瞪地跑了过去,站在吴奇玮的面前,跟个小炮仗一样对着他吼:“我就说话怎么了!你有本事打我啊!” 吴奇玮手刚抬起来,就看到安逸灯冷笑一声说:“这周边可都有监控,你试试看,你要是敢动我,omega保护协会会不会告得你倾家荡产!” 吴奇玮脸色一僵,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你什么意思?你是个omega?” 谁家omega长的这么凶神恶煞啊!力气还大的出奇,真是一副金刚芭比既视感。 安逸灯怒视着他,挺直自己脊背挡在他面前,“对啊!你有本事动我一下!” 看着他这副样子,吴奇玮反而有些犹豫了起来。 那人只告诉他,让他去找时承的麻烦,说出了任何事他都可以将吴奇玮捞出来,但是却没有给他许诺找别人的麻烦。 况且omega协会的人确实有些难缠。 想了半天,吴奇玮还真不敢对安逸灯动手,只能后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对着时承说:“你赶紧把你这个员工拉走,真是跟疯狗一样。” 时承上前拉住还要扑上去揍吴奇玮的安逸灯,缓慢地对着他摇了一下头,这下安逸灯才冷静了下来。 安抚好安逸灯后,时承才重新将视线放回吴奇玮的身上。 “网络上的东西妨碍不到我,我也没必要跟你玩过家家。” 时承缓声说:“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在我这边都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他微扬起下巴,对着吴奇玮说:“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吴奇玮脸颊抽动了片刻,接着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时承,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过来,是跟你商量的吧?” 他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大摇大摆地向着门口走去,对着时承丢下一句话。 “现在不答应,等到后面就别哭着求我救你。” 时承瞧着他那副狗仗人势的嘴脸,瞬间就猜到了吴奇伟话外的意思。 不过也是,像他这种一看就胆子小的人,肯定不会有本事去操控网上的舆论。 但是,会借着吴奇玮整他的人,会是谁呢? 时承皱眉思索自己最近见过的人,想了一圈也没想到自己得罪了谁。 “老板,老板!” 安逸灯尖叫道:“你上热搜了!他们,他们,他们——” 安逸灯涨红着脸,气地连话都说不出来,颤抖着手拿着手机。 时承上前将他手里的手机拿起来,看着上面的词条眯起了眼睛。 他还挺有本事啊,让那人花了这么多的钱给他砸上了热搜。 【宛市最会钓的beta——时承】 【SH——时承】 【时承——一个臭名昭昭的感情骗子】 第33章 二十四颗小柑橘 安逸灯被气的半死,看着样子恨不得钻进手机里给那些人一巴掌,反而时承倒是挺淡定的。 仿佛看的不是自己的黄谣一样。 他拿出手机,给陈安远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接起的倒是挺快的,时承抢在他前面开口说:“不准管热搜上面的事。” 陈安远呼吸一滞,没有吭声。 “上次你在微博骂人,应该已经被训过了吧。” 时承直接拆穿道:“别找理由,要是没有被训,你现在就不应该在深山老林拍剧。” 陈安远咬牙切齿地说:“那好歹让我查出来,谁搞的你吧?” “不用。”时承眼中泛起一抹冷意,“我会自己来。” “看来还是我离开宛市太久,不少人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在哪。” 时承慢条斯理地拨动着桌子上的魔方,低笑一声说:“他们摆不正,那就让我好好地帮他们找一下自己的位置。” 时承的声音很温和,无论什么时候说话,都会有一种落玉盘的脆感。就算是现在,放着狠话,也不会太让人产生狠戾的感觉。 可偏偏又是这种温和,更让人从心底产生了一种笃定。 他确实,有这个本事做到他说出来的这番话。 果然,真不愧是之前玩转了半个豪门的白月光。 陈安远垂着脑袋勾唇笑着,心想也不愧是让我暗恋了十余年的人。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散发着魅力。 他给陈高蕴拨通电话,告诉他别管热搜上的事。 “时承要自己动手,我们插不上手了。” 陈高蕴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那人还挺有面,让时承亲自出手。” “谁知道呢?” 陈安远笑着说:“希望他别摔下来太快,那样——” “可就没有好戏看喽。” 时承和陈安远打完电话后,就开始查微博上那些水军的来源,同时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关系,将上面有关他的词条都撤了下来。 “时先生。” 运营商叹了一口气说:“您难得开一次口,我这边肯定会将词条撤下去。但您也知道,我们也就是混口饭吃,那边要是再开口,我们也不是很好拒绝。” 运营商带着暗示说:“您要不跟那边商量一下,你们私下沟通一下?” “不用沟通。” 时承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聊今晚吃什么一样,“今晚事情就会解决了。” 运营商立刻懂了,捂着电话低声告诉下面的人将时承的词条撤干净,然后才笑着对时承说:“有您这句话,我这边就放心了。” 水军那边的幕后主使在时承挂断电话后,详细的资料也已经传到了他的手机上。 时承看着上面明晃晃的四个大字——程氏集团,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程莫淮他了解,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他就算真的恨自己,想毁掉自己,也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这场舆论战,看似手段狠戾,但在时承眼中跟小孩子过家家骂仗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风格,也让他想起来了个人——蒋文磬。 程莫淮的绯闻未婚夫,他家隔壁的邻居,也是那天摧毁他樱桃树的罪魁祸首。 “我给你过你机会了。” 时承摇摇头,有些叹息地说:“怎么就不懂收手呢。” 杨可作为一个重度追星女,基本二十四小时都住在微博里。 时承词条刚刚上热搜的刹那,她就看见了。 她气的半死,冲锋陷阵地去骂水军,然后号就被水军炸了。 杨可更气了,又买了一个小号准备继续冲的时候,就发现热搜上面的词条全部都不见了,和上次被突然撤下来的速度一模一样。 杨可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自己微博上面小范围地开始讨论了。 他们还不敢带真名,时承就用C来代替,此时正在蛐蛐地讨论时承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用素人的身份上了四次的热搜。 是的,有人扒出来了目前能知道的时承所有的消息。 确定,他就是樱桃树的拥有人,陈安远和陈高蕴的好友,以及百万职业节目组炒的在热搜上生存了一刹那间的最帅beta。 【C应该是哪家公司的新人吧?不然一个素人怎么可能上这么多次的热搜?】 【想走黑红路线?不过他的脸确实可以,我感觉做明星没问题。】 【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很烦吗……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是素人,然后疯狂地去上热搜。】 【上面的你有病吧?素人就不能上热搜了?谁规定的?再说,C这两次大规模上热搜,好像都是被骂吧,也怪惨的。】 【等会,你们都不好奇,到底是谁撤的他热搜吗?撤的这么干净!】 【我只知道,这次网暴和上次网暴都是同一个人的手笔,但我不敢说,我还想在宛市混……】 【我懂了,是c家吧?】 【懂了。】 【等会??你懂什么了,c家是谁啊?】 【但我有个问题,c家不是上次还帮C告水军了吗?我还以为他们关系很好来着。】 【嗐,上次根本就不是帮C,那是人家小情侣之间闹矛盾了而已。】 【那这次呢,他们又闹矛盾了吗?】 【那个啥,我插一嘴啊,就是如果说C和陈高蕴是好友的话,应该也不做出来热搜上说的感情骗子那事吧?】 【肯定啊!还有他那个所谓的绯闻男友,真的和牛蛙有什么区别?丑的要死!我不信C能看上他!】 杨可迷迷糊糊地看着上面的评论,隐隐约约地感觉自己好像接触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她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刷着,突然发现刚刚跟她对骂的一个水军,发微博道歉了。 满屏都是对不起,求时承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混口饭吃,自己今年还没毕业呢,不能影响了前程啊巴拉巴拉的这种话。 杨可有些疑惑,还想去翻翻他为什么道歉时,就看到刚刚蹦跶的最厉害的那几个水军全部都道歉了。 【我的妈呀,C比上次c家做的更狠啊!】 【可不是吗,人家发的是律师函,他发的是法院传单,这下是真的被告上法庭了。】 【所以,C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我他妈好奇死了!】 杨可心想,你先别好奇,让我先好好好奇一下。 他到底是何等人物啊! 第34章 二十五颗小柑橘 时承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正在被微博上一群人在激烈的讨论。 他此时正在和个中年男子面对面坐着。 中年男子说自己是程氏集团的公关部,过来代表程氏集团找时承谈一下。 “时先生,我们很抱歉对你造成了打扰,但是你看你这气也出了,是不是也该收手了?”他看着时承手边的手机,带着威胁说:“等后面事情闹大了,我们谁也不好收场。” 时承放下手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是蒋文磬派来的,就说是蒋文磬的人,用什么程氏集团做幌子?” “蒋文磬是我们总裁的夫人,他的事自然也是程氏集团的事。”中年男子眼神轻蔑,“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份,怎么还要执迷不悟呢?” “执迷不悟。”时承慢条斯理地念着这四个字,随即笑了起来,“挺久没有人对我这么说了。” 他突然失去了聊天了欲望,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挺索然无味的。 他站起身,对着中年男子说:“如果你过来是程莫淮的意思,就让他自己亲自过来跟我说。如果是蒋文磬的意思,今天谈话就到此截止了,毕竟,他还没有跟我谈判的资格。” 中年男子被他十足的气质搞得愣了片刻,还想再说什么时,就见时承已经走了。 他只能快步上前,在时承身后喊道:“时先生!我们现在还可以好好聊!要是等我们总裁发现你对他夫人做的事后,就不是聊天这么简单了。” 中年男子见时承转过来了头,还以为他是害怕了,带着点小人得志的感觉,对着时承说:“到时候,我可就不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了。” 时承虽然清楚,这件事程莫淮大概率会不知情,但是中年男子这种用程莫淮威胁他的手段,还是让他烦躁了起来。 他心想,要不是当年发生的一堆事,现在被叫做程总夫人的就应该是他才对,哪有蒋文磬什么事? “我说了,让程莫淮自己过来找我。”时承面无表情地说:“还有,回去告诉蒋文磬小心点。和程家联姻的从头到尾都是蒋家,他要是再作,我相信蒋家也很快会再换一个人。” 说罢,他也没有再去看中年男子的表情,径直走了出去。 时承拿出手机,对着那边冷脸吩咐道:“把蒋文磬的黑料都放出去。” “不用留手,照我吩咐的做。” 舆论战,谁不会呢? 而且,我手上你的黑料,可是实打实的真。 “啊!!!” 蒋文磬跟个疯子一样,将桌子上面全部的东西都砸了下去。 他尖叫着扯着经纪人的衣领,崩溃地吼道:“你拿钱吃干饭啊!有人爆我黑料你不知道堵一下吗?!” “我他妈一个月给你开六位数的工资,是让你在这过家家吗?!” 经纪人的脖子被扯的生疼,但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只能一个劲垂着脑袋道歉,说自己马上就处理。 “不用了。”蒋文磬将他丢在地上,冷眼看着他说:“你被开除了。” 经纪人惊恐地睁大双眼,连忙跪在地上求情,“求求您!求求您!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让上面出现你的黑料!求求您——” 蒋文磬转身,背后的手对着经纪人的方向挥动了几下,瞬间就有一堆保安走了进来,拖着经纪人往外走。 经纪人还想挣扎和尖叫,那些保安就毫不客气地用地上的在脏抹布堵住了他的嘴,跟托物品一样,拖着他离开了房间。 经纪人喊也喊不出来,动也动不了,只能用带着恨意的眼神看着蒋文磬。 他从当蒋文磬的经纪人到现在,帮着蒋文磬做了不少害人的事,只要蒋文磬不喜欢谁,他就会去找那人的黑料,然后放在微博上,看着他身败名裂。 如果说那人没什么黑料,他就会去伪造黑料,砸钱让那个黑料变成真的。 之前经纪人没有被人找过麻烦,因为他清楚他背后站的是蒋文磬,而蒋文磬后面站的是程氏集团。 打狗也要看主人,这点成年人再明白不过了。 但现在,他这条狗算是被蒋文磬放弃了,迎接他的,也将会是无数人的报复。他这后半辈子,算是完了。 后悔和懊恼从经纪人的心中传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这后半辈子,算是完了。 蒋文磬将经纪人赶出去后,手就开始颤抖。 他也害怕,他抖地连烟抖点不上,拿着烟的手稳都稳不住,最后还是助理上来给他点的烟。 蒋文磬用力吸了一口,企图压下心中的惧意。 程莫淮不看微博,这点他是知道的。 毕竟程莫淮要是看,就不会让他蹦跶这么多年。但是程莫淮不看,蒋家却是会看微博的。 现在怕是早就已经看到了微博上面的内容。 蒋文磬一想到这块,心脏就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他扶着墙,才让自己不会因为惧怕跌坐在地上。 “手机给我看看。” 他没忍住,问助理要了手机,打开微博去看上面的热搜,然后就嘶吼了一声,反手将手机扔了出去。 助理心疼自己的手机,但也不敢触蒋文磬的霉头,只能心疼地站在原地目视自己手机的残骸。 他这边情绪是心疼,蒋文磬那边就没有这么好受了。 他是真没想到,时承能这么有本事。 他竟然能扒到那段视频!那段他曾经流连于各个情人之间的视频! 还是蒋文磬高清无码的照片,清晰地展示着他满是情欲的脸。 【我靠,瞎了我的眼!!他真的不是拍片的吗?】 【jwq要不你赔我点钱吧,我是真犯生理性恶心了……】 …… 种种类似的评论回荡在蒋文磬的脑海里,他火冒三丈地抬起脚用力踹在凳子上,发疯地对着墙壁拳打脚踢。 砰砰砰。 外面传来敲门声,蒋文磬怒吼地对着门口吼:“滚!不见人!” 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 一身穿着黑色西装的老人,对着蒋文磬微微欠身鞠躬。 “少爷。” 他说一个字,蒋文磬就打一个哆嗦。 “老爷喊您回家了。” 他伸手,对着外面指,“请。” 蒋文磬两眼一抹黑,直接晕了过去。 第35章 十段长木头 程莫淮上次见过时承后的第二天,就被工作拉去出差了。 他抱着手机在车上看了半天,最后也不敢给时承发消息。 他怕时承烦。 只能打开手边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小片人参,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见不到时承,程莫淮在出差期间就开始慢慢看蒋家的资料了,就当作是打发时间,等他这多次回宛市,基本就要开始对蒋家动手了。 程莫淮很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 也更不喜欢别人插手他和时承之间的关系,哪怕是捕风捉影,也都够让程莫淮动真火。 蒋家用他发新闻稿的这点,那天程莫淮看到后就已经动怒了。 最近没处理,也是因为他重心在时承身上,没时间去找他们麻烦。现在他确定了时承短时间不会离开,也决定使用温水煮青蛙的方法,自然就腾出手准备好好整整蒋家了。 其实程莫淮对蒋家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自家老爷子对于蒋家很是喜欢,生前唠唠叨叨地说,蒋家救过他的命。 再有的印象,就是程莫淮的父亲拉着一个男孩过来,告诉程莫淮这是他未来的夫人。 除此之外,程莫淮再也没有了解过蒋家的事。 毕竟那时他天天找时承都找不到,哪有时间去管别人。 “程总。” 钟有望上前一步,低声在他耳边说:“公关部那边被人传了法院传票。” 程莫淮停下手中的动作,眯眼侧头去看钟有望,“我记得程氏最近没有什么活动吧?” “是旗下的水军被人抓住了,顺藤摸瓜告了公关部几个人。” 程莫淮接过钟有望的手机,翻动地看了一下,“钱观?我记得他不是打的是金融案子吗?怎么变成舆论了?” “好像是私人请的,但是我们没有查到——” “查什么查?” 程莫淮眼神冷了下来,看向钟有望问:“我让他们养水军了吗?” 钟有望愣了一下,缓慢地摇了下头。 程莫淮将钟有望的手机递给他,冷笑一声说:“我最近不怎么管公司,他们倒是慢慢有胆子了,用公司的钱去给我养水军。” “那我养他们干什么?不如直接养水军好了。” 程莫淮手指微微敲击着桌子,另一只手又拿出一片人参扔进嘴里,缓慢地咀嚼着,感受着嘴里都是满满的苦涩后,才缓解了不太好的情绪。 “让财务把最新的账本整理好发我。”程莫淮闭着眼睛,低沉地说:“我倒要看看,他们用公司的钱都还干了什么!” 钟有望连声应了个是,快速地走开了。 我靠。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卧槽,心里乱糟糟的一片。 从他跟程莫淮起,公关部那边就一直养着水军,每个月的开销还不算少,钟有望一直以为是程莫淮的意思来着。 现在看来,程莫淮根本就不知道啊! 不是,他不知道,那养水军是谁提的啊! 又是谁,给水军那边批的资金呢? 他满心都是震惊,连忙制止住自己可怕的阴谋论,告诫自己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么念了几遍后,钟有望才冷静了下来。 “营养师找好了吗?” “好了!等您回去确认过后,就可以上岗了。” 钟有望马不停蹄地又过去,弯腰低声给程莫淮念最近的行程,“明天早上我们启航回市,中午十一点就回到了宛市,然后您有一个宴会需要下午三点去参加。” “宴会推迟到明天。” 程莫淮靠在椅子上,眼里带上了柔意,“我下午有事。” 他要去见见时承。 五天没见,他想的打紧。 “哦,好。”钟有望连忙记了下来,看着靠在椅子上的程莫淮迟疑了片刻后,说:“那晚上的蒋家呢?您去吗?” 程莫淮柔和的眼神瞬间就变了,猛地回头看向钟有望,声音都带了变调,“那个蒋家?!” 钟有望跟了程莫淮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程莫淮的脸上看到如此丰富的表情,他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就蒋家呀,您,您夫人的娘家啊……” 我靠。 钟有望在心里再次发出震惊的尖叫声,他心想我上次不会真猜准了吧?程总压根就跟蒋文磬不熟! 你看!他这副表情跟被雷崩了一样,哪里像是认识蒋家的样子。 程莫淮这下不是眼神冷了,他浑身的气氛都低了下来,气压低到全程钟有望大气都不敢出。 他总感觉,程莫淮现在的状态就跟走钢丝一样,谁要是来打扰到了这个平衡,下一秒程莫淮就能把你连人带底地全翻了。 带着今天合同都签的特顺利,合作方都明显能感到程莫淮的心情很操蛋,谁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直到第二天早上坐上启程的飞机,钟有望才感到程莫淮的心情微微有一点的好转。 但是也不多。 形容下来大概就是暴雪转大雪的那种细微变化吧。 “晚上的行程不用取消。” 程莫淮没有前言后语地说了这一句话,但钟有望却立刻懂了他的意思,连忙点头说好。 然后就继续当一个鹌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还是太心软了。 程莫淮眼中泛着戾气,手指带着烦躁不断地敲击着面前的桌子。 他当初没有赶尽杀绝,让那些傻逼现在还有精力蹦跶,甚至继续去操控他的人生真的是一大错误。 不会真的以为有老爷子的指令在,他程莫淮就能被他们压的死死的? 可当年老爷子活着的时候,都没关住他,现在他们又是哪来的勇气觉得程莫淮不会动怒? 程莫淮懒得去想,他的人生观念一直都很简单。 谁让他不爽,他就让谁入坟。 “程总,我开车送——” 钟有望快步走到后座门,准备拉开时就见程莫淮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驾驶座,然后一脚油门就离开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算了,也挺好的。 程总现在明显是在气头上,自己要是在他身边,保不准会触霉头。就当是多出半天假期了,何乐而不为呢? 打工人钟有望乐滋滋地安慰着自己,反手拿出手机开始疯狂打字。 【我靠,程总根本就不认识蒋家!】 他是在总裁办的工作小群发的,消息刚刚出去的刹那,群里瞬间就被刷了99+的消息。 【细讲。】 【请讲。】 …… 【我靠!那蒋文磬的身份也是假的吗?!】 【所以说,公关部那群傻逼,舔错人了?】 钟有望心情特好地给这条消息回复了是的,并在下面发到:【并且程总要开始查公关部的账单了,怕是得走一大波人。】 下面一片开始刷蜡烛,另一片则是疯狂地幸灾乐祸。 当然,还有一片吃瓜党在不停追问钟有望是怎么知道的。 钟有望一下子就来劲了,也不走了,找了个角落就开始蛐蛐。 半个小时后,满屏都被刷了震惊的表情。 【所以,蒋文磬是真的要无了啊!】 第36章 十一段长木头 时承虽然离开了四年,但是在国内积攒的人脉还是依旧在的。更何况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开口,九成九的人都卖了他的面子。 几乎是一夜之间,蒋文磬的所有黑料都已经漫天飞了,而且还都是绝对的真实,压根找不出任何的漏洞。连辟谣,都辟不了。 时承找的人玩舆论可比蒋文磬的狠,他们没有水军带节奏,全部都是有影响力的营销号亲自下场,瞬间就将流量拉到了顶峰,属于彻底地将蒋文磬给捶死在了地上。 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他本身也没有多红,这下也算是圆了顶流梦,一波弄到家喻户晓了。 不过,是被骂的家喻户晓。 时承有些疲惫地捏了下自己的眉头,谢过帮他的朋友后,起身准备活动一下身体。 他下楼给自己磨了一杯咖啡,正要端起来喝的时候,工作室的门被打开了。 时承心中微微泛起波澜,回头正要看是谁的时候,手里的咖啡就被端走了。下一刻熟悉的檀木味就钻进了自己的鼻腔里,耳边也响起了让他这些天魂牵梦绕的声音。 “想我没?” 时承大脑一片空白,连着表情都没有控制好,呆愣地抬头看去。 程莫淮看着他这副样子,还以为是对自己说的话不高兴,连忙补充道:“是朋友间的想,你别多想。” 瞬间,时承就清醒了。 他伸手将程莫淮手中的咖啡抢了回来,准备说话时转头看到了正在后面偷偷摸摸看的安逸灯。 时承有些不自在,随手给安逸灯排了个活,看着他离开后才重新看向程莫淮。 “你来干什么?” 他表情有些差,毕竟此时看着程莫淮这张脸脑子就有些不可避免地将他和蒋文磬连在了一起。 他确实可以接受程莫淮和别人结婚,但他也确实接受不了程莫淮和蒋文磬结婚。这不管对于程莫淮,还是时承都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但最操蛋的就是,时承并不知道就算蒋文磬的名声已经被他搞得这么烂了,程莫淮也不一定不会跟他结婚。 他们两个,看似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控中。 却处处都不能顺着心意走。 想着想着,时承心情瞬间就差了起来,也不想再看到程莫淮,转身径直上楼了。 他是真怕,再看着程莫淮,他自己就忍不住先打破断干净这一计划了。 程莫淮自己此时心情也不算好,也没发现时承情绪上的问题,用尽全力调动着情绪追着时承向上面走去。 他在二楼乱转,时承也不管他,自顾自处理公务。 程莫淮转了个遍,就开始折腾时承工作室里的东西了。 他将时承摆在桌子上的香水都拔开闻了一遍,确信都没有檀木好闻后才心满意足地放了回去。程莫淮还重点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柑橘的味道,刹那心情就好了一半。 他磨磨蹭蹭地走到时承身边,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去,眨巴着眼睛看着时承说:“给我调个香水呗。” 时承的脖颈被程莫淮的头发触碰地发痒,他想要离开,却又舍不得这一刹那的温存,最终也只是咽了下唾沫,平静地问:“你想要什么?” “我——” 他还没说完,就见时承从抽屉里掏出一沓子纸,放在程莫淮面前说:“去填这个表。” 程莫淮带着好奇将表拿了起来,发现上面问的还挺清楚,基本上认真填完后内心想要的香味也就定了个七七八八。 “你这准备的挺全面啊,国外四年就全干这个了?” “嗯。”时承面无表情说:“不然哪来的钱吃饭?” 程莫淮心想你要是四年随便联系我一下,我肯定让你在国外横着走。 他现在也就只剩下钱多了。 其他的,算是穷光蛋一个。 他从桌子上拿起笔,挑拣着开始填那个表,嘴里则是开始跟时承闲聊。 一会问时承这两天有没有吃好,一会又问时承猜猜自己想做什么味道的香水。 一会,又故意去碰时承的袖子,在时承忍无可忍看过来的时候,就眨巴着自己的眼睛无辜地看着时承。 还让时承没法发出来气。 程莫淮将填好的表放在时承桌子上,身体跟没骨头一样又凑到了时承的身上。 他看着时承电脑上的财务报表,没话找话问:“你怎么不画画了?你一幅画的价值比你这工作室的流水贵多了吧?” 程莫淮是真的随口说的,他也没想到自己说完后,时承浑身就僵硬了。 带着眼神都开始有些涣散,手指也是微微地有些颤抖。 程莫淮很清楚这副样子。 这是PTSD的后遗症。 他立刻就站直了,像是故意挑衅般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了时承的手掌上,笑嘻嘻地重新挑起了个话题:“话说你这手真白啊,感觉咱俩都不是一个人种。” 时承恍惚地看向自己的手,看到程莫淮宽大的手掌覆盖在自己的手上,几乎是严严实实地将自己的手掌遮盖住了。 他看了良久,但实际上也就只有一秒不到,时承就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他声音有些沙哑,不过眼神倒是不涣散了。 “多涂防晒,少晒太阳。” 时承将程莫淮填好的单子收进抽屉里,带着赶人的意思说:“没事就回家睡觉去,别老在我这边转。”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程莫淮眼角下垂,可怜巴巴地说:“处对象时你还对我百依百顺的,现在不处了,我地位都没陈家那两个傻逼高。” “时承,你可不能偏心啊。” 程莫淮看着时承,严肃地说:“儿女不和,多半是家长教管不方。” 时承:“……” 他头疼地亲自起身,将程莫淮丢出了自己的工作室,啪地一下关上门后,才感觉清静了下来。 时承重新回到椅子上,看着电脑上的财务报表,却感觉有些看不进去了。 十分钟后,时承猛地发出了一声笑。 “还家长教育不方。” 他带着笑意靠在椅子上,轻声说:“我看你是真的欠抽了……” 他缓缓地摇着头,情绪也跟着慢慢回升。 带着刚刚的烦恼,都被洗劫一空了。 他不得不承认,程莫淮,确实很会逗人。 第37章 十二段长木头 蒋文磬从被带回去到现在,已经整整跪了三天。 要是晕倒了,就被用水泼醒。 每天定时还会有医生过来给他打一针葡萄糖,保证他会有饥肠辘辘的感觉。 但又不会损伤身体。 三天下来,蒋文磬连眼神都涣散开了。 只剩下一口气,摇摇晃晃地跪在地上。 他只能祈祷今晚程莫淮会来,不然他还要再跪个三天。 可能是蒋文磬的念力太大,晚上程莫淮还真的过来了。他穿着黑色西装,目不斜视地向着里面走去。 他在路过蒋文磬身边时,蒋文磬故意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用最可怜兮兮带着倔强的眼神遥遥望着程莫淮。 蒋文磬做过功课,他知道程莫淮的前任不是小白花那一类。因此在面对程莫淮时,他会装着清冷的样子。希望可以借此让他多看自己一眼。 可惜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五年,程莫淮的目光从来都没在自己身上停留过。 前任在的时候没有。 前任走了,也没有。 现在还冒出来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时承。 蒋文磬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翳,他着实想不明白程莫淮为什么会看上时承? 时承明显,就是陈家那两兄弟的玩物。 他一个天之骄子,至于去跟别人抢吗? 蒋文磬心里骂的脏,但是面上却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程莫淮看。 程莫淮低头淡淡地跟他对视了一眼,随即很快就再次将眼神移开了。 丝毫没有任何的停留。 他走进大厅,在拥簇之下坐到了正位上。 程莫淮将桌子上的茶杯拿起,也不喝,就放在手里把玩,抬头去看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堆人。 他不认识蒋家人的脸,但是从站位大概也能猜出身份。 程莫淮轻笑一声,问:“这么大阵仗,干什么呢?” 他的声音很平稳,几乎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蒋家人也摸不透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只能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陪笑着说:“您难得过来一次,我们肯定——,” “可别难得。” 程莫淮笑道:“我这可是第一次过来。” 他这话明显就没有给面子,场上有几个年龄大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但是还是忍住了没有吭声。 “话说。”程莫淮停顿片刻,勾起嘴角睥睨着他们问:“我那绯闻妻子呢?怎么没有过来?” 有人连忙去外面,将还跪着的蒋文磬拉了回来。 然后就跟丢物品一样,将他丢在了程莫淮的脚下,然后用力将蒋文磬的脸抬起来,让他跟着程莫淮对视,讨好地说:“在这呢,您刚进来时应该就看到了。” 蒋文磬知道自己现在很惨。 但他也知道,不会丑到哪去。 惨点也挺好的,他想,毕竟让男人产生怜爱可比单纯的爱意猛烈的多,他也能更加坐稳程家夫人的名头。 他脑子乱糟糟地想了一堆,甚至还妄想着程莫淮当场爱上他,然后像之前护着他前任那样,跟整个蒋家对着干。 要是那样的话,伤过我的,我一个也不能放过。 蒋文磬想的多,面前也逐渐开始扭曲起来,带着原本还带着点灵气的眼睛里此时也满是欲望。 平白地,将蒋家精心训练出来的清冷样子给毁了个十成十。 不过吧,就算是没有毁,程莫淮也不会再在他的脸上停留太久。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撇开了眼神。 手指依旧敲着桌面,砰砰砰地让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老爷子生前的时候,只说了跟蒋家联姻吧。” 程莫淮轻笑一声说:“看来你们已经选好了人选。” “早就选好了。” 蒋老爷子哈哈大笑着,手下用力拍在蒋文磬的肩膀上,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倨傲。 “我们家文磬啊,是个可以怀孕的beta。” 他揶揄地看着程莫淮,说:“正好,跟你简直是天生一对。” 程莫淮眼色昏暗不明地看向蒋文磬,跟他对视后,蒋文磬首先有些慌乱地将眼神移开了,手指有些局促地来回抓着衣角。 不如时承的万分之一。 程莫淮心想,他们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答应呢? 是因为老爷子的那句话?还是因为所谓的可以怀孕的beta? 程莫淮越想越觉得荒诞,心中的怒火也逐渐开始蔓延,他懒得再装脸上的冷意了,站起身松手让手中的茶杯垂直落在地上。 “挺没意思的,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玩意呢。” 程莫淮在蒋家人脸色大变中,轻轻敲击了一下表盘,瞬间,门口就冲进来了一群穿着西装的保镖,严严实实地将蒋家所有的人围住了。 蒋老爷子脸上五颜六色,半晌后憋出一句话,“程莫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长辈!” 程莫淮诧异地看向他,轻笑一声说:“我家里的长辈,我都不给面子,你还指望我给你?” 他话说完,他们才猛地想到了四年前,程莫淮是怎么对待程家人的。 他甚至连自己父亲的面子都不给,手段极其的狠戾,仅仅只是用了一周的时间,就将所有的程家人从老宅赶了出来。 股票,也被他收了个七七八八。 至此,整个程家都被换了天地。 其实蒋家后面能跟程家搭上线,也是因为程莫淮解决完程家人后,一门心思地就扑在了找时承上。 他本身也活的无聊,不怎么看娱乐新闻,连网都很少上。 除了赚钱,就是找各家的私家侦探去搜刮时承的行踪,这才让蒋家有机可乘,跟剩下的程家人勾搭在了一起。 上次程氏集团告造谣时承的水军,还是那天程莫淮跟陈高蕴正好在一个宴席里,他听到了陈高蕴和陈安远打电话。听了一阵后发现是时承的事,这才按着陈高蕴的脑袋让他讲给自己听。 不过程莫淮其实也没听懂,干脆粗暴地直接一口气告完了所有骂过时承的人。公关部那边拿到指令后也不敢问什么,还以为是他和蒋文磬间的情趣,传着传着反而落实了蒋文磬是程莫淮夫人的身份。 至于程家人为什么铤而走险帮蒋家,自然是因为蒋家手上握着老爷子亲口留下的口令 。 毕竟程莫淮是老爷子带大的,他不管亲生父亲的死活,但不可能不管老爷子的遗愿。 更何况时承当时也半死不活的,他们劈里啪啦打了半天算盘,最后决定抱紧蒋家的腿有前景。 干了这么多年,程莫淮一次都没出来反驳过。 所有人都以为他默认了,谁知程莫淮压根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甚至连蒋文磬的脸,到现在都没有记住。 第38章 十三段长木头 蒋家那些人,从保镖过来后就开始吵个不停。 叽叽喳喳的,比蚊子还吵。 有些还想逃走,被严严实实地堵住会就开始求饶加威胁。 程莫淮听烦了,抬手双指合并,向着前后晃动了一下,那些保镖瞬间就懂了,挑了个闹的最厉害的刺头,按着他的肩膀屈膝揣在他的胃上。 “呕——” 他吐出来一大摊呕吐物,捂着自己的肚子向着后面倒去,一个劲吸着倒气。 这下,全场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蒋文磬吓傻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画面,此时恨不得自己是个鹌鹑躲在角落。但他又有些不可避免地对程莫淮带上了垂诞,他幻想,如果这种男人爱上他,他过的会有多么的幸福。今年不到三十的年纪,福布斯排行榜已经赫赫有名,还是顶级的alpha,带着样貌都比蒋文磬在娱乐圈见的好看多了。 就像现在,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挺拔地站在黑衣保镖旁,眉头微皱,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冷意,修长的手指翻看着资料。 扑面而来的矜贵气质,是蒋家这辈子也学不来的。 其实蒋文磬也没怎么见过程莫淮,上次见面时他还没有特别长开,穿着黑色的卫衣,带着少年气的脸上不耐烦地看了蒋文磬一眼后,转身就摔着门离开了。 后来,就没有正面见过了。 在这四年里,蒋文磬的小动作不断,在娱乐圈里用程夫人这个身份混的风生水起,带着程氏集团名下的小公司都一个劲给他送着资源。 他在开始的时候,也害怕过,毕竟程莫淮的名声确实不太好,提起他就是不近人情,心狠,性格阴晴不定。但后面随着好处越来越多,再加上程莫淮没有出来阻止过,蒋文磬就以为程莫淮默认了,他也真的以为自己是程夫人了。 直到此时,蒋文磬才猛然发现,这四年不过是一场编织美丽的梦罢了,而他也从来没有得到过程莫淮。 凭什么呢? 蒋文磬眼中带上不甘心,他想不通凭什么呢? 明明都是beta,为什么程莫淮就那么爱自己的前任呢? 前任没了,又对一个时承青睐有加,还亲自送他回家,还为了他将自己的水军告上法院,差点把他的面子踩进了土里。 他也是beta,他长的也不差啊! 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他呢? 蒋文磬越想越想不通,盯着程莫淮的眼神也开始逐渐带上了炙热和欲望。 程莫淮将资料抬手甩在地上,勾唇笑着去看蒋家的人,慢条斯理地说:“你们胆子还真是挺大的。” “这两年,从我公司拿了不少钱吧?” 蒋老爷子哽着脖子,反驳说:“什么叫拿!那都是你二叔给我们的!” 程莫淮拿出手机,拨通他二叔的电话,在那边开口前一步说道:“自己去人事领辞职。” 他眯起眼睛,“怎么?需要我跟你解释?” 蒋老爷子的心侧漏的一拍,张嘴还想说什么时,程莫淮已经把电话挂了。 他看向蒋老爷子,问:“来,告诉我,帮你们的还有谁?” 蒋老爷子立刻就闭上嘴巴了,打死也不再张口。 程莫淮也没指望听他的,他自己有手,他会自己查。至于蒋家,当然是吃了他多少东西,就给他吐出多少东西! 蒋文磬眼见着程莫淮抬脚要走,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估计是因为程莫淮带来的保镖没有对他动手,让他有一种程莫淮其实还是有些心疼他的错觉。 他看着周围的蒋家人,清楚如果他再不证明自己的价值,等程莫淮走后,他还是要受皮肉之苦。想到这,蒋文磬一咬牙,猛地就向着程莫淮的方向扑了过去。 “程先生!程先生!!” 蒋文磬眼里包着泪水,用崇拜又带着渴望的眼神看着程莫淮,真情实意地喊道:“您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也是beta!您前任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 “您相信我!我一定会比他做的更好!” “程先生!求求您,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说着说着,就感觉自己真惨。 没有一个人护着他,都要靠他自己争取。现在还要放下面子,去求程莫淮。 我等你爱上我。 蒋文磬遮掩住眼中的算计,他心想等你爱上我后,我势必将我这时的苦难让你经历一遍。 程莫淮不知道蒋文磬在想什么,他在蒋文磬抱上来的刹那,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 刚刚离的远,程莫淮没有闻到,现在离得近,蒋文磬身上那种难闻的味道瞬间就冲进了程莫淮的鼻腔里,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怎么形容那种味道呢,就是那种劣质香精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还带着一些隐隐约约的臭味。应该是因为蒋文磬跪了三天,没有洗澡的原因。 程莫淮压根就没听蒋文磬说的什么,他在艰难地从难闻的味道中回过神。蓄集起力量,抬脚用力踹在蒋文磬的身上,将他一脚踹到了三米开外。 蒋文磬被踹懵了,他想过程莫淮会拒绝,但没想到他会直接一脚踹过来啊!他连疼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保镖揪起来,被迫正视着程莫淮。 “我还差点忘了你。” 程莫淮浑身都是戾气,他感觉自己被蒋文磬抱过的那只腿难受的厉害,像是有无数的虫子在上面爬一样难受。 如果说刚刚对待蒋家的态度只是玩弄,那现在对待蒋文磬的态度,就已经变成了怒火。 恶心,真的好恶心。 “把他手给我折了。” 保镖立刻照做,蒋文磬的惨叫声瞬间传遍了整个房间。 程莫淮阴恻恻地看着蒋文磬,看着他因为疼痛,冷汗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好不狼狈。 “下次,折的就不是手了。”程莫淮停顿片刻,缓缓地勾了下嘴角,“不过,你这么喜欢求人,就送到德道吧。” 蒋文磬一下子就停下了尖叫,身体跟没骨头一样跌坐在了地上。 蒋老爷子崩溃地吼道:“程莫淮你疯了!你把他送德道他还能活吗?!” 德道,全部都是犯过罪的alpha聚集地。 他们对于beta和omega来者不拒,基本上beta和omega过去后,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这么担心他,那你跟着一起去吧。” 保镖立刻将蒋老爷子从那群人里拖了出来,把他跟蒋文磬放在了一起。 蒋老爷子吓尿了,骚黄的液体就顺着裤脚流了下来。 他颤颤巍巍地想要说话,被保镖一按,就直接跌坐在自己的尿液上,然后晕了过去。 程莫淮打量过神色各异的蒋家人,缓慢地开口问:“现在,还有人想求情?” 鸦雀无声。 “哦,对。”程莫淮站在门前,转头对着他们笑着说:“你们现在有一天的时间收拾东西跑路。” “等后天,宛市,就没有蒋家了。” 第39章 十四段长木头 时承是被吵醒的。 他手机在枕头旁震动个不停,想要忽视都困难。 时承迷迷糊糊地将手机拿起来,放在耳边问:“谁啊?” “我在你门外。” 程莫淮低沉的声音顺着时承的耳朵爬进去,让他刹那间就清醒了过来,只感到耳膜一阵酥酥麻麻。 “开个门呗。”程莫淮像是撒娇一样,软着嗓子说:“你要是不开门,我可就在门口冻一晚上了,到时候,你又得去医院看我。” 时承眉头一跳,冷着脸下床将门打开,看着外面的程莫淮露个大牙对着他笑。 他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弯腰从时承旁边蹭进去,瘫在沙发上,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时承看,“我饿了。” 时承:“……这是你凌晨一点把我从床上喊起来的理由?” 程莫淮理直气壮,“难道我饿了,还不是件大事吗?” 看孩子的诡异感又来了,时承疲惫地捏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时间还拿程莫淮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压抑着脾气,从冰箱取出一袋速冻饺子,回头问:“饺子吃吗?” 程莫淮乖巧道:“吃的。” 时承就一个人打着哈欠,手忙脚乱地端上来了一碗饺子糊糊,面无表情地放在程莫淮面前。 程莫淮沉默地看着碗里的黑暗料理,真情实意地夸道:“真厉害,神仙来了都不知道它生前长什么样子。” 自信心受挫的时承脸瞬间就黑了,抬手就要把碗端走,“你不吃就滚蛋。” 程莫淮连忙抢了回来,拿着勺子也不嫌弃烫,就往嘴巴里面拨。 时承就坐在他对面,穿着舒适的居家服,看着程莫淮跟头小猪一样吃的哼哧哼哧的。 应该是忙了一天的原因,程莫淮脑袋上的毛又有些炸开了,跟刺头一样竖在他脑袋上。 时承眯着眼睛数了一下,发现还是记忆中的两个旋。 他记得小时候,程莫淮也是老在凌晨找他。基本都是因为跟他爸吵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或者被他爸赶出来。出来后,程莫淮就往时承家里跑,蹲在他小区花坛给时承打电话。因为章绮不喜欢程莫淮,所以时承也没办法把他带回家里,只能自己偷摸摸地下去陪他。 那时候的程莫淮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时承每次下来后,就能看到他眨巴着一双眼睛,委屈巴巴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饿了。” 没办法,时承只能又带着他满市找吃的,给这位大少爷喂饱。 吃饱后,程莫淮也不想回家,他们两个就会找一个小公园坐着,程莫淮就会磨磨蹭蹭地凑到他身边,将自己的整个身体悄悄地搭在时承的身上。时承发现想要躲时,他就又用那双可怜兮兮像小狗一样的眼神看他,时承压根就抵挡不了,只能任由他靠。 “你给我当媳妇就好了。” 程莫淮懒洋洋地趴在时承的身上,带着睡意含含糊糊地说:“到时候,我每天晚上都可以抱着你。” 时承记得自己是不搭这种话的。 他只会在程莫淮睡着后,垂着脑袋轻声说一句,“嗯。” “发什么呆呢?” 小时候的程莫淮和现在的完美重合到一起,虽说整体的气质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但是那双看向时承时总是带着温情的眼神却从来没有变过,甚至随着年龄的增长,那双眼睛里蕴藏的东西也逐渐慢慢多了起来。 “没什么。”时承淡淡道:“只是有些困了。” 程莫淮哦了一声,起身将自己吃完的碗洗干净,放回去后又坐到了时承的对面。 他本来在过来前,是想好好逼问一下时承,问他到底是怎么知道他结婚的假消息。 但在看到睡的迷迷糊糊,脑袋上还翘着呆毛给自己开门的时承后,程莫淮突然就后悔了。 他不想去提当年任何有关时承离开的事了。 而且,就算提了,时承也不一定会给他说实话。 就像是他现在的谎言——明明对自己还有感情,但是硬要说不爱了。 程莫淮想不通为什么,但他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 并且,那个原因在时承的评判中,大概率是他解决不了的矛盾。 可是会是什么呢? 是什么样的矛盾让时承一走走四年,期间一个消息也没有,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也是跟自己撇清关系。 别跟他说什么因为他结婚的假消息传过去,时承失望下远走高飞了,程莫淮不信。 好吧,情绪上头了可能会想歪,就像是刚见到时承那样。 但只要他处于情绪稳定的状态下,程莫淮用脚都能想到百分之百还有其他的原因,并且其他的原因,才是导致时承离开的根本。 程莫淮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趴在桌子上去看时承,“好累呀,时承。” 时承一愣,微微皱眉问:“累什么?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出差了。”程莫淮叹了口气,“明天还要去公司工作,公司里的人还给我惹事。” 他看着时承的眼睛问:“你说,我要给那些犯错的第二次机会吗?” “为什么要给?”时承平静地说:“能有第二次就只能说明是故意的。” 程莫淮笑道:“也就你会这么说了。” 时承有些不解地看他,见他没有再开口,而是顺着视线盯着他看时,就移开了视线。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到程莫淮歇够了,伸了个懒腰起来。 “好了,我回家了,你也早点睡。”他笑着说:“下次吃夜宵记得点外卖,你这煮饺子的水平——” 时承不高兴地看着他,程莫淮立刻闭上了嘴巴,对着他笑了下后向着门口走去。 在快出门时,他听到身后传来时承的问话,“你出差是在外国吗?” 程莫淮脚步一顿,侧头答道:“不是。” 时承哦了一声,然后说:“记得关门。” 程莫淮将门缓缓关住,在缝隙中看着时承打着哈欠向着卧室走去。 啪嗒。 随着卧室的门被关住,程莫淮也同时将大门关住了。 他眯眼站在门外,思索片刻后拿出了手机,“最近国内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我出差的这段时间。” “把所有造成影响的事都给我汇总起来,明天送到我办公室。” 时承不可能无缘无故问他出差在哪。能问,只有一个原因,他在打探自己这三天在哪。而打探,也就意味着,他有事瞒自己。单独点了国外,则说明说事情发生在国内。 最重要的是,如果事情没有造成大规模影响,时承肯定就不会问,他只会将行踪隐瞒起来。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时承专门来探他的口风呢? 第40章 十五段长木头 时承刚到工作室,门旁边就窜出来了一个黑影,接着那黑影砰地一声就跪在了时承脚边,拉着他的裤脚开始嚎,“诶呦!诶呦!时先生您终于过来了!” 吴奇玮将手上的礼盒跟献宝一样放在时承旁边,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是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了,这点小东西,就当是我给你的赔礼。” 时承视线停留在吴奇玮抓着自己裤脚的手上,眼神微微眯了起来,吴奇玮立刻松手,但也没站起来,依旧跪在地上,抹着自己的眼泪说:“其实我也不想来骚扰你的,但无奈是蒋文磬他逼迫我啊!他说我要是不照他说的办,他就让我滚出宛市,让我这辈子都活在担惊受怕中。”说着说着,他真情实感地就哽咽了起来,眼里包着泪水,看着时承问:“您肯定懂我吧?” “我懂你什么?”时承意味不明地说:“你不是还让我后面去求你吗?” 吴奇玮连忙摆手,“是我求您,我求您别跟我一般见识。”他脑子灵光一闪,指着自己说:“您就当我是个臭虫,您说您这么光鲜亮丽的一个人,跟一个臭虫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嘛。” 吴奇玮将礼当再次提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时承身边,“您放心,您后面肯定见不到我,我今天下午就搬家了。” 他双指合十发誓,“您信我,我说的一定是真话。” 他看着沉默的时承,试探性地往旁边跨了一步,“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您先忙。” 说罢,转身就向着外面跑去。 眼见着他快要跑出去时,时承才慢悠悠地开口道:“站住。”他在吴奇玮僵硬的背影中,提着他给我东西放到吴奇玮的脚边,“你的东西,我可没有胆子拿。” 吴奇玮的额头上瞬间就留下来了大片的冷汗,他还想在开口,对上时承冷若冰霜的眼神后,就闭上了嘴巴。但他还是急,他怕时承会像收拾蒋文磬那样,收拾自己。 一夜让一家上市公司破产太恐怖了,吴奇玮想想就感觉遍体生寒。 思来想去,吴奇玮一狠心就要跪下来,他心想他大不了跪在这块给时承磕头谢罪,他一个alpha给beta磕头够让他有面了吧? 结果还没跪下来,就被从后面赶来的保安控制住了。 也幸亏时承早有准备,他在看到吴奇玮的刹那,就拨通了下面保安的电话。吴奇玮被拖着走了,嘴里还一个劲地喊着时承的名字,让时承放过他,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说他都是被逼的。 被逼可演不出他那种嚣张的气焰,明显就乐在其中,发现踢到铁板后才想着把自己摘干净。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时承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推开工作室的门。 安逸灯跟往常一样,已经打扫干净了卫生,此时正在闷头整理着时承配香水时拿出来的香精。 时承站在原地看了一会,见安逸灯已经完全记住香精摆放的位置后就上了二楼。 他今天要跟一个之前的老顾客沟通一下,改进一下味道。 时承的定制香水,不能说是和顾客心中味道百分之百相似,但也八九不离十。也就是这点,时承在国外时很吃香,很多顾客为了等他甚至能等两个月。 而他接的最多的,也就是各种信息素的味道。 信息素这东西太过于抽象,从来没有一个香水设计师能把控住这种感觉,但是时承却能制作出来。 不过就是一瓶难求,并且一比一定制下也不会再产生第二瓶。 再想要,还等继续等第二次定制。 回国后,时承身体好了点,时间也就空余了起来。但就算是这样,之前国外攒的那些顾客的单子,时承还是没有做完。 挂断沟通的电话,时承伸了个懒腰,发现已经到中午休息的时间了,下面安逸灯将任辛箐送过来的午饭打开,板正地摆在桌子上,等着时承下来吃。 时承便将耳机摘下来,拿着手机准备下去。 【我靠,时承你牛逼啊。】 手机上的消息跟轰炸一样,蹦蹦蹦地跟炸烟花一样响着。时承拿着筷子,打开手机准备看是谁发的消息时,微博推送的消息就映入到了时承的眼前—— 【蒋家,宣布破产。】 时承一愣,再看消息,就看到全是陈高蕴一个人在发癫,不停地说着他牛逼,一夜之间让蒋家宣布破产,好奇地问时承是怎么做到的。 时承心想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让蒋家破产的。 他皱眉准备打开微博看看时,手机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拿走了。 “好好吃饭。”程莫淮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他将带来的饭盒打开,放在桌子上,对着时承说:“等吃完后,再看手机也不迟。”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程莫淮,时承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再看,安逸灯早早地就端着自己的碗缩到了角落,坚决不抬头看向他们这边一眼。 时承皱眉:“你过来干什么?” 程莫淮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在公司是总裁,他们都怕我。”他拿着筷子,将饭盒里面的肉放在时承的碗里,“所以就没人陪我吃饭,但我又着实孤独,就自己过来找你了。” 他拍拍自己的饭盒,“放心,不蹭你的饭,我自己带。” 时承:“……” 你三岁小孩啊,吃个饭还要人陪? 但他不敢对程莫淮这么说,他敢肯定,他要是这话一出来,这位二十六岁的大龄儿童就要给他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想到这,时承只能尽量忽视程莫淮,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多吃点这个,这个好。”程莫淮把自己的菜夹在时承的饭盒里,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问:“我能吃口你的吗?” 时承冷漠道:“不能。” 他按住程莫淮还想给自己夹菜的手,警告道:“给我安稳点吃饭,再乱动就滚出去。” 这下,程莫淮才没把自己碗里的东西往时承饭盒里加。 明天得跟他换一下饭。 程莫淮边吃边想,不然给时承定制的营养餐就都让他吃了。 第41章 十六段长木头 等着程莫淮吃完走后,时承才拿起手机继续看微博上的消息。热搜已经降下来了,不过还是在前二十的位置。 时承点进去看了下,看到上面消息简洁的要死,就说了句蒋氏集团于今早破产,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时承翻了一下评论,看到下面清一色地肯定,蒋家绝对是得罪人了,不然不可能破产这么快。 但会是谁呢? 时承皱眉想,蒋家除了他,难道还得罪了其他人? “老板!” 安逸灯的声音从旁边出来,“这有个您的快递!” 时承放下手机,快步上前去签收,手机就放在桌子上没有再关注。后面等时承再想起来蒋家这事时,就已经过了三天了。 算了,他心想蒋家跟我又没关系,现在头疼的应该是程莫淮。也不知道蒋家破产后,程家的那群人还让不让程莫淮跟蒋文磬联姻。 等等,不能再想了,时承。 时承警告自己,他已经跟程莫淮彻底结束了,他的婚约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他躁地甩掉自己脑子里的思绪,强迫自己专注地去处理手上的工作。 另一边,程莫淮还不知道自己又被单方面结束了,他此时正站在一个废弃的楼房里,抛着手上的打火机,听旁边传来的惨叫声。 “啊!!” 惨烈的叫声断断续续地从旁边传来,在程莫淮第十次将打火机抛起来接住时,保镖按着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老板,人抓住了。”保镖抬脚踹了一下那人,呵斥道:“安分点!别动!” 程莫淮将打火机丢进钟有望的手里,蹲下来看着面前的人。 那人被打的鼻青脸肿,仔细辨认才能认出是吴奇玮。他这时倒是不秀自己的肌肉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见程莫淮蹲下来,跟惊弓之鸟一样,猛地就要往后退,被身后的保镖又踹了一脚后才不动了。 “你叫吴奇玮?”程莫淮翻看着他的资料,轻笑一声说:“时承的绯闻男友?” 吴奇玮艰难地抬起脑袋,去看程莫淮的脸,颤颤巍巍地问:“你是谁?”他急促地吸了一口气,鬼哭狼嚎地喊道:“跟我没关系啊!都是网上舆论传的!我也没有办法啊!”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挣脱开了保镖的控制,连滚带爬地去抓住程莫淮的裤脚,“您看!我也是个alpha,我肯定不会对一个beta感兴趣啊!我这不自降身份吗?” 程莫淮脸瞬间就黑完了,但吴奇玮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假蠢,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自己跟时承没关系,他都是被逼的。 钟有望一脸惨不忍睹地别过头,心想你抬头看看程莫淮呢,脸都黑了,你还在不停地说跟自己没关系。那要真的没关系,我们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地逮你吗? 吴奇玮絮絮叨叨了半天,也没听到程莫淮吭声,他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程莫淮,突然灵光一闪,猛地闭上了嘴巴,半晌后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您找我是干什么的?” 程莫淮静静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问:“你觉得呢?” 吴奇玮讨好地说:“是来替蒋文磬出头的吧?我跟你说,时承那个人就是个婊——”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程莫淮一脚踹飞了,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程莫淮将袖口和领带解开,缓步走到吴奇玮身边,揪起他就向着他的脸揍去。 拳拳到肉,吴奇玮被打的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满脸都是血地躺在地上,只有微微浮动的胸膛才证明他还活着。 程莫淮满手都是血,眼神阴翳到了极点,抬手还要再打时被旁边钟有望连忙拦了下来。 “程总,程总!再打就真的死了!”他向着保镖使眼色,保镖连忙将瘫在地上吴奇玮拖了下去。 “滚!”程莫淮暴怒道:“别逼我连你一起打!” 信息素随着主人暴虐的情绪也跟着一起变得有压迫感起来,钟有望本身信息素的等级就在程莫淮之下,现在被当面暴击,差点腿软地没跪下去。 但他还是硬撑着没有让步,他这要是让开了,吴奇玮真的就活不过今天了。他脑子转的厉害,在程莫淮要抬手揍自己前,脱口而出,“您明天还要给时先生送饭呢!” 程莫淮抬手的动作一顿,钟有望见有戏,连忙继续说道:“您说您要是因为吴奇玮的事耽误了给时先生送饭,那是不是得不偿失啊?” 程莫淮将手放了下来,周遭的信息素也缓缓收起了压迫感。 “把他给我扔远点。”程莫淮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阴翳道:“不要让我再看到他一眼!” “您放心。”钟有望坚定道:“他就算死了,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搀扶着程莫淮进车里,给他手上塞了一瓶水,看着他逐渐冷静下来后,才快步下车去处理吴奇玮。 “把他给我丢到离着最远的地方。”他低声说:“最好是与世隔绝,要是让他逃出来了,我们都得完蛋。” 保镖紧张地说了个是,快步拖着昏死的吴奇玮离开了。 没想到啊,程总的心上人竟然还真的是时承,他刚刚也是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之前他送程莫淮去见时承,隐隐约约地总是感到那个地方是熟悉,直到昨天给程莫淮整理最近发生的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个上了好几次热搜素人的工作室吗? 然后,他跟着这个思路,发现那次凌晨程莫淮去的地方,和第一次在下班时间喊他去接的地方,都是时承住的地方。 哇。 钟有望感慨地想,那蒋文磬还真是,冒牌货惹到正主了,怪不得一夜之间破产,连所有的消息也都被删没了。 现在网上,基本上是查无此人。 钟有望感觉自己吃了口大瓜,摸着圆溜溜的肚子上车后,就跟冷着脸的程莫淮对上了视线。 钟有望内心咯噔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在下面太磨蹭,程莫淮不满意时,就听到他哑着嗓子开口说:“财务把账本整理好了吗?” “已经放您桌子上了。”钟有望特有眼色地问:“您需要公司里帮过蒋文磬的名单吗?我这边有一套。” 程莫淮正眼看了他一眼,满意地点头,“需要,一起放我桌子上。” “好的。” 钟有望乐滋滋地想,多亏他平常没事干,为了方便跟群里的小伙伴吃瓜,整理了个名册。 啊不对。 已经不是名册了。 此时应该叫——死亡名单。 第42章 十七段长木头 程氏集团最近来了场大裁员,公关部那边几乎百分之三十的人都被辞退了,有些甚至还背上了官司,罪名是挪用公款。 林众看着周围同事一个个离开,腿都有些软,他不断告诉着自己,你肯定没事,你没有挪用公款。 就算是程总迁怒你,你也不会被辞退。 毕竟他从头到尾就只为蒋文磬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去威胁了个素人。 林众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是接水的手还是抖个不停。 “我听说蒋文磬压根就不是程总的未婚妻,那些都是他骗人的!” “卧槽?!不是,他这是骗了全网吧?” 蒋文磬当时刚出道时,颜值其实并不是特别出彩,但作为beta,他又算是长的不错的那一类。他的团队就开始炒作最帅beta的称号,但也没有多大的波澜。 直到,蒋文磬有意识无意识地开始在网上炫富,并且突然拿到了程氏集团的一个代言,一个小道消息就传了出来——他是程莫淮的未婚妻。 至此后,各个的资源才向着蒋文磬开始倾斜。 毕竟那个资本家不想跟程家搭上关系?那可是实打实的豪门世家,手里不知道握了多少的钱财呢。期间倒也是有人怀疑过,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蒋文磬和程莫淮同框,但是蒋文磬又一直拿着程氏集团的各个产品代言,并且程莫淮也从来没有辟谣过,慢慢地这件事就变成了所谓的真消息。 这次蒋家突然倒闭,不少有人脉的老板大概了解了点事情的真相,瞬间就用最快的速度跟蒋文磬划清了关系,然后当起了缩头乌龟,绝不出头露面。 一些没有人脉的老板,气的当场砸了一堆东西。 本来还指望用着蒋文磬去搭线程家,结果你现在告诉我,这都是一场谎言,人家程总连蒋文磬认识都不认识! 那我在蒋文磬身上砸的资源算什么? 算我倒霉吗?! 蒋文磬这个名字,也在这一刹那间红遍了所有做生意老板的耳朵中,结结实实地让所有的资本都认识了他。 林众越听他们聊,越是害怕。 他端着杯子,正要坐下来时,就看到钟有望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林众的心脏蹦蹦蹦地跳动的厉害,他低下头躲避掉钟有望的视线,在心中暗自祈祷—— 不是来找我的,不是来找我的,不是来找我的! “林众。”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林众抖得杯子啪嗒地就掉在了地上,他抬头看向钟有望,面颊颤抖,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钟助理,您有事吗?” 钟有望看了眼地上杯子的碎片,轻笑了一声:“是程总找你。” 他又拍了拍林众的肩膀,笑着说:“别紧张,没准是好事呢。” 老板单独找,能有什么好事? 林众心如死灰,跟上刑场一样跟在了钟有望的背后。他已经想好了,如果一会程总问他蒋文磬的事,他就如实说,不行就求求程总,他好歹也待了八年了,算是元老级人物。 又没有挪用公款,程莫淮应该也不至于说因为他跟蒋文磬联系过,就被辞退吧? 林众组织着一会求情的话,不想程莫淮见到他第一眼,问的是,“十二号那天,你干什么去了?” 林众愣了一下,想说自己在公司时,就猛地想到了自己那天帮蒋文磬去威胁了一个素人,用的还是公司的身份。 他腿瞬间就软了,跌坐在地上,还是钟有望将他搀扶了起来,给他身后拿了个凳子。 林众内心已经逐渐有些崩溃了,他没想到程莫淮查的这么细,连他那天出去都知道。他抖的跟筛子一样,焦虑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在程莫淮淡漠的视线中,结结巴巴地说了他那天的行程。 “但我发誓!”林众指着天花板,急迫地说:“我没有动公司的一分钱,我都是——” “这个不重要。”程莫淮身形向着前面倾了一下,问:“重要的是时承那天跟你说了什么?” 林众一愣,他绞尽脑汁回想了半天,尽力将时承那天的每一句话重复了一遍。在他说到,让程莫淮自己过来找我这句话时,他就看到程莫淮笑了。 是真笑,开心地连眼睛看不到。 “哈哈哈。”程莫淮反复品尝着这句话,轻声说:“让我去找你……宝贝,你可真——” 林众听不到程莫淮说什么,只能带着疑惑去看钟有望。 钟有望低声说:“时先生还说什么了,你赶紧一并说了。” “哦哦。”林众如梦初醒,说:“他还说,和程家联姻的从头到尾都是蒋家,蒋文磬要是再作,我相信蒋家也很快会再换一个人。” 刹那间,整个办公室就寂静了。 钟有望恨不得把刚刚提醒林众说话的自己拍死,他都不敢去看程莫淮的脸,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反手握着门把手准备一会逃离。 信息素的压迫又传来,这次凳子都撑不住林众的身体,林众跌坐在地上,颤抖地垂着脑袋。 “蒋家是什么东西,也配让他记这么久。”程莫淮气的半死,恨不得现在撬开时承的脑子,将蒋家这两个字从时承记忆里清除掉。 他看向钟有望,冷声说:“联系秦池,让他给我好好查查蒋家这四年都给我伪造了多少消息!” 钟有望连忙点头,拖着瘫在地上的林众离开。 林众头上全是冷汗,他绝望地看着钟有望,“钟助理,我是不是也被辞退了?” 钟有望诧异说:“没有啊,你又没有做对公司不好的事情。” 他笑着将林众从地上拉起来,“放轻松,真的就只是问你个话。” 林众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他擦掉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又恢复成之前精英的样子,随口问:“那个时承是谁啊?程总怎么一个劲问有关他的消息?是商业对手吗?” “什么啊。”钟有望看了眼周围,见没人看向这边,才凑到林众旁边,小声说:“据我观察,他应该是程总真正的未婚夫。” 话音刚落,林众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钟有望:“?我靠!你干什么!碰瓷啊!” 第43章 十八段长木头 时承这几天比较清闲,紧急的单子基本都做完了,他就翻出程莫淮那天填的单子,准备将他的单子先一做。 时承一个个地看过去程莫淮填写的东西,越看到最后,他心脏跳动的就越快,最后缓了半天,时承才将这个单子看完了。 程莫淮想要的味道,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简单,是因为这个味道时承知道是什么味道。难,是因为这个味道对于时承来说,代表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那是颜料未干,停留在身上的味道。也是陪伴了时承前二十年的味道,是每每他与程莫淮拥抱时,飘散在两人鼻尖的味道。 时承手又开始抖,脑袋一阵发昏,光怪陆离的画面再次出现在时承的脑海里。 “你怎么不画画了?” “啊?画不出来了?好可惜啊。” “对啊,程老爷子就收了你这么一个关门弟子,你怎么画不出来了?” “唉,这手艺,终究是失传了啊……” 叹息、失望、嫌弃,各种各样的情绪在时承的脑海里回荡,他好似从自己的身体里漂浮出来了一样,恍惚中看到了程海成的身影。 他看着自己的眼中满是失望,用枯枝一般的手戳着自己的脑袋。 “我不过是说了你两句。”程海成摇着脑袋,叹息道:“你怎么就画不出来了……” 不,不是这样的。 时承想要解释,却张开嘴就感觉自己被水溺死一般,喘息不上来,他只能摇摇地伸出手,对着程海成的身影,无声解释。 我只是,太累了…… 砰! “啊!”安逸灯被上面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自觉叫出来后快步跑上了楼。 时承正在拿着扫帚扫地上的碎片,安逸灯连忙拿过扫帚,自己开始打扫。 时承也没再抢,扶着楼梯缓慢地走下了楼梯。 中午程莫淮刚过来时,就看到桌子上摆放着一瓶香水,前面时承已经吃完了饭,正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脑忙。 “你要的香水。”时承淡淡道:“记得把款一结。” 程莫淮掏出手机,笑道:“你还问我要钱啊?”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程莫淮痛快地把钱发了过去,提着自己的饭放在桌子上问:“你怎么不等我一起吃?” 时承头也不抬,“等你,你那饭就变成我的了。” “那多好,我的饭多有营养。”程莫淮臭屁的性格又犯了,带着得瑟说:“可是大价请过来的营养师做的,保证完美补充身体所需养分。” 他看着时承的身体,忧愁地说:“你太瘦了,要多吃——” “程莫淮。”时承从电脑前抬起头,看着他说:“你给你朋友专门请营养师送饭?” 程莫淮表情瞬间就收了起来,握着袋子的手收紧了片刻,欲盖弥彰地说:“哪有专门,就是顺带。” 时承没有搭他的话,程莫淮也不敢再吭声了,沉默地将饭吃完。 时承看着他这样子,想说明天别来了,但是这话又怎么都说不出口,一时间脑袋疼的更厉害了。 诡异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程莫淮吃完饭后连停都没停,起身准备离开。 安逸灯看着他的香水没拿,连忙高声喊道:“老板!你对象香水没拿!” 时承敲着键盘的手一下子就停了,门口的程莫淮咻地就退了回来,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安逸灯,看得安逸灯鸡皮疙瘩都有些起来了。 他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了?” 时承:“他不是我对象。” 程莫淮:“你这助理真有眼色。” 时承转头去看程莫淮,程莫淮立刻笑眯眯地解释道:“我意思是他提醒客人不要忘带商品这点,很有眼色。” 他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拿过桌子上的香水,摆手跟时承说再见,甚至还破天荒地对着安逸灯摆了下手,哼着歌离开了工作室。 时承看向快把头锁起来的安逸灯,无奈道:“他只是我朋友,下次别乱认了。” 安逸灯:“啊?” 谁家朋友每天定时过来陪着吃饭啊? 一碰面,那周围的气氛简直就是用黑笔加粗写了四个大字——恋爱勿扰。 哦,我懂了。 安逸灯看着时承的眼神揶揄了起来,心想应该是他还没有追到老板吧,现在处于暧昧期?所以老板不让我喊他。 “好的,我知道了。”安逸灯笑着说:“我下次一定好好认清楚。” 说完,就噔噔瞪地跑开了。 时承总感觉安逸灯又误会了他的意思,但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纠正,只能先搁置了下来。 程莫淮出门后,就将时承给他的香水打开了。 香气钻进鼻腔里,熟悉的味道让程莫淮差点没激动地表演一个在线【ying】一个。 时承是beta,所以他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但alpha的本能却疯狂地渴望爱人的信息素和味道,因此有一段时间让程莫淮差点没能难受死,一个劲地拱在时承怀里找味道。 后来闻着闻着,他就将时承和画本未干的墨水味联和在了一起。这对于程莫淮来说,不亚于omega的信息素安抚。 他站在路边缓了半天后,才将香水盖子合上,负手走进车里。 “把那个营养师辞退吧。”程莫淮摸索着香水瓶子,对钟有望说。 钟有望八卦的心立刻就起来了,但他不敢打探老板的事,只能压抑着严肃地说了声是。 程莫淮坐了会,还是没有忍住,又将香水的盖子打开,小心翼翼地喷了点在手腕处,嗅着上面的味道后紧绷的脑子才缓和了下来。 陪着时承吃午饭怕是后面做不了了,程莫淮得赶紧再换一个办法。 换成什么好呢? 程莫淮在这边想着追回老婆,与此同时蒋文磬在德道那边正在被追杀。 他跑的喘都喘不上气,完全是凭借着求生欲在拼。虽然说他和程莫淮进行的事情不同,但他们两个人的决心却还是相似的。 程莫淮:我绝对会追上时承的。 蒋文磬:我绝对会逃脱追杀的。 所以你看,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第44章 二十六颗小柑橘 蒋文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送到德道多久了,他每天两人一睁,就是逃命。蒋家老爷子早在被送过来的第二天,就被抢劫的用刀捅死了,血喷了蒋文磬一脸,也彻底打破了蒋文磬的富贵梦。 他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要去招惹程莫淮,他安安分分地在角落当鹌鹑不好吗?为什么会认为程莫淮这种魔鬼会爱上自己? 就算他后面被蒋家人再打一顿,那好歹也有命可活,不像现在,蒋文磬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下一秒。 德道这座城市,几乎是被法律所遗弃的城市,这里omega几乎没有,最多的是信息素不稳定,情绪暴虐的alpha,和要么混的极好,要么混的生不如死的beta。 蒋文磬,就是后面那一类。 他这时也顾不得脏,连滚带爬地躲进了个垃圾桶里,看着一群提着棍子的alpha从他的面前经过。 他们已经玩死了三个beta了,蒋文磬就是被他们看中的第四个。 他憋着呼吸,忍受着垃圾桶里恶臭的味道,从白天藏到了天黑后,才从里面爬了出来。 因为长时间的蹲,让蒋文磬双腿软的要命,他几乎是趴在地上往前咕蛹着走的。 嗒嗒嗒—— 走路声传来,一片阴影盖住了蒋文磬的视线。 绝望在蒋文磬心中蔓延,他以为是那群alpha又拐回来时,一道声音在头顶响了起来,“啧啧,真可怜。” 蒋文磬浑身僵硬,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面前的人,熟悉的面孔瞬间冲破了蒋文磬的记忆,让他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震惊。 “还记得我吗?” 那人也不嫌蒋文磬脏,蹲下来向着蒋文磬伸出手,笑眯眯地问:“这次,还要不要跟我走呢?” 蒋文磬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将手放在了那人的掌心。 他知道,新的机会——来了。 时承这两天过的极其惬意,平静的生活让他整个人都懒洋洋了起来。他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弯腰对着下面的安逸灯喊:“逸灯,你吃冰淇淋吗?” 安逸灯抬头,对着时承笑了下,“吃,老板你要什么口味,我去买。” 时承从楼上下来,按住安逸灯的肩膀,“你继续忙你的吧,我出去转转,顺便买回来。” “好,我要草莓味的。” 时承点点头,披了个外套就推门走了出去。 他从回来到现在,其实还没怎转过周围,一直都在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也就此时还能有点惬意的时光。 时承便也没急,边找冰淇淋店,边慢悠悠地逛着周围。宛市这两年变化其实也蛮大的,刚刚回来时,时承都有些不敢认。 他感慨地想,要是自己再在国外待两年,没准就彻底变了样,他到时候怕是连路都分不清了。 “先生,您的冰淇淋。” 售货员将冰淇淋打包好递给时承,“祝您用餐愉快。” 时承谢过,接过袋子提着准备往回走时,迎面就撞上了个摄像机,接着他就看到旁边拿着话筒的记者两眼就亮了起来,冲到他跟前,期待地看着他说:“先生您好,我们是街头采访,想问您点问题可以吗?” 时承:“……” 我是有什么buff吗?怎么总能碰到媒体。 但看着记者这个样子,应该不认识他,估计应该是个新闻社。 时承心想,新闻社不会造成什么热搜吧? 他便没有拒绝,对着记者笑了下,点了点头,“可以,你问吧。” 记者瞬间两眼放光,指挥着摄影上前,举起话筒开始向时承提问问题。 她问的问题尺度把控的很好,属于让时承不会太难回答的那种,因此时承也没有抗拒着想离开,等着记者问完后才笑着跟她说再见。 “你的草莓味。”时承将其中一个袋子递给安逸灯,打开自己橘子味的冰淇淋刚吃了一口后,就看到安逸灯望着他的眼神不对劲。 时承嘴里还含着勺子,没法说话,只能微微歪着脑袋,用表情向安逸灯表示疑惑。 安逸灯蹭地就站了起来,将自己手机打开,放在时承面前笑着说:“老板,你又上热搜了。” 时承:“?” 他连忙将手机放下,发现带着自己名字的词条正在缓步向着上面爬去,这时他才知道刚刚采访自己的那个记者开的是直播,并且当时那个直播间就已经有几十万的观众在看了。 在他入镜的那段时间,在线人数甚至达到了百万。 毕竟这个直播间跟百万职业直播间不同,这个直播间可是实打实的有知名度。 时承头疼地看着上面的热度,心想我是不是有什么招量体质啊,怎么动不动就能上热搜? 算了算了,时承将手机合住还给安逸灯,他就当眼不见为净,反正只要不给他的生活带来影响,就随便吧。 孰不住他频繁热搜的行为,和浑身独特的气质已经让时承在网上缓慢地积累起来了一小批的粉丝,她们甚至还建了一个小群,用来专门讨论时承的消息。 【话说C会进娱乐圈吗?我真的好期待啊!】 【进娱乐圈就别想了,他好像身份挺厉害的。】 【那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厉害!C不是开的香水工作室嘛,我就去打听了一下,想着给他送点顾客。结果,光是定金就已经到了六位数,一套定制香水下来的价格有的都达到了七位数!而且还排不上!后面一堆人在等着他。】 【我靠?七位数的香水,疯了吧?】 【他好像做的就是高奢品牌,用的原料也很贵。】 【等会,你们路子走窄了啊!C不进娱乐圈,但他有个娱乐圈朋友啊!】 【陈安远!】 【对!就是他!】 杨可看着上面的消息,轻轻嘶了一声。 接着,就有人艾特了她,【@桃可,你渠道挺广的,知不知C会不会再上综艺啊,他上的那个百万职业的录屏直播我都看了八百遍,真的需要新物料啊啊啊!】 杨可随口发道:【或许吧,说不准就快了。】 她是真随口胡扯的,但没想到她这句话,还真在一周后成为了现实。 一度被群里的姐妹认为是娱乐圈的人脉。 第45章 二十七颗小柑橘 陈安远已经快有小一个月没有见过时承了。 他昨天刚杀青结束,拿着手机想给时承打电话来着,但是在拨出去的刹那还是挂断了。他不知道应该跟时承聊什么,最近也没发生啥事。 但就是这通没有拨出去的电话,让陈安远在第二天的宣发会上中奖了,要求他拨通最近通话人的电话并外放,说的话也只能是下面被抽中的三个粉丝提的。 陈安远脸都僵硬了,但看着下面满满当当的观众也不好动手脚,只能拨通了时承的电话。他内心祈祷时承别接,这样他还能打给别人时,时承接通了电话。 “喂。” 清冽的少年音传遍了整个会场,惹得所有人无声尖叫了起来。 陈安远在听到时承声音的刹那,脸上的笑容就浮现了出来,“你刚睡醒?” “没有,你有什么事吗?” 旁边的主持人连忙示意他看下面观众写的牌子,陈安远就眯着眼睛缓声地念了出来,“你觉得我帅吗?” 那边沉默了良久后,带着无奈的声音传了出来,“陈安远,你有病啊。” 时承说话时,偶尔会带点儿化音,就像是他喊陈安远这三个字,在远的时候,就会语调往上扬一下,变成“远儿”。在带上他清冽的声音,惹得有些粉丝没忍住就尖叫了起来。 时承被吓了一跳,皱眉问:“你那边干什么呢?” 主持人连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粉丝才安静了下来,全都眼巴巴地盯着陈安远看。而陈安远正在眯眼看第二个牌子,看清楚上面的字后,他就卡壳了。 他有些犹豫,但一想到游戏规则,只能认命地问:“你是时承吗?” 时承:“……我看你是真的犯病了,我不是时承是谁?” 我也不想问啊,陈安远无奈地看向第三个牌子,也没过脑子有些破罐子破摔直接问道:“你能陪我上——” 他捂住话筒,看着第三个粉丝诧异道:“你不导演吗?装什么粉丝啊?!” 他刷刷刷地用笔在黑板上写到——那就是抽到我了呀。 在场哄笑一片,陈安远没办法,只能黑着脸继续问:“你能陪我去参加个真人秀综艺吗?” 陈安远那边又传来尖叫声,时承这时才反应过来,陈安远应该是在参加综艺。他叹了口气,问:“一定要我去吗?” 话音刚落,现场就发出震天的尖叫:“要!!” 时承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 陈安远被他的反应逗笑,问:“那你要来吗?” 时承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拒绝,陈安远都准备笑着告诉他真相,这就是个游戏采访而已时,时承说话了。 “好啊。”他平静地问:“什么时候参加,我把时间留出来。” 这下,换陈安远震惊了,“你真要来?” 时承疑惑:“不是你喊的我吗?” 陈安远一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话。 那导演抓住机会,站起来用最大的声音喊道:“下周三拍!你们来当飞行嘉宾!” 陈安远还没来得及让他闭嘴,那边的时承就应道:“好的。” 他问:“那还有什么事吗?” 下面的粉丝又是一阵尖叫,陈安远隐约地听到了几个小姑娘用沙哑的声音尖叫地喊磕到了,他怕后面节目组又下套,连忙回到没有了,然后在众人挽留的声音中果断挂断了时承的电话。 后面的导演组脸都要笑烂了,他可是对时承这个名字太熟了,一个出场就伴随着热搜的名字,一个明明不在娱乐圈,却讨论度不输给明星的名字。 这宣发简直太值了!绝对能上热搜! 满场都在兴奋,只剩下陈安远一个人看着手机神色意味不明。他以为时承会拒绝他,会跟开口一样问他有没有病,总之是不管那个回答,陈安远都没想到时承会答应。 他这个样子,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对于他来说,也挺重要的? 这一想法,让陈安远连着三天,都心情十分舒适,整的陈高蕴还以为他中邪了,这么好说话。 “我靠。”陈高蕴在听到时承要和陈安远一同上节目的消息后,没忍住护发出了一声震惊的喊声。 他看着时承,傻眼地问:“不是,你真要和我哥一起去综艺啊?” 时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可以不去吗?” 陈高蕴的可以音还没发出来,就听到陈安远说:“可以是可以,就是可能不太好收场。” 陈安远表情犹豫了下,接着叹了口气说:“你知道的,当时挺多粉丝都听到了这件事情。”他话锋一转,“但你要是不想去的话,也可以,我再找个人就是了。” 时承哦了一声,淡淡道:“那就去吧。” 陈高蕴更傻眼了,来回看着陈安远和时承,脑子里疯狂想起了警铃。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他怎么总感觉,陈安远对于时承要跟他上综艺这点特别开心呢?瞧瞧那脸,都快笑烂了! 但是,他开心什么能? 之前自己说要跟着他去娱乐圈玩玩时,陈安远的眼神差点没杀死他,怎么轮到时承就不同了呢? 陈高蕴想不通,看着侧驾驶的陈安远更是没忍住,骂骂咧咧地说:“你喊时承去,为什么当初不让我去?怎么,你暗恋时承啊!” 陈高蕴发誓,他当初真的就是随口一骂。 他都想好陈安远怎么回怼他了,结果没想到陈安远直接嗯了一声。 嗯? 嗯! 陈高蕴一个急刹车,猛地转过头,这今晚第三次傻眼问:“我靠,你嗯是什么意思?” 陈安远奇怪地看向他,“就是我确实暗恋时承的意思啊。” 陈高蕴崩溃尖叫,“你疯了?不是!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暗恋时承啊?什么时候暗恋的啊?!” “很早了,之前是以为他跟程莫淮谈,我不好插手。”陈安远云淡风轻道:“他现在都跟程莫淮分手了,为什么我不能试试?”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陈高蕴被深深地震撼到了,但他竟诡异地觉得陈安远说的没有问题,机会确实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嘶—— 那他—— 陈高蕴猛地甩了下脑袋,一脚踩到了油门上。 你想啥呢,陈高蕴唾弃自己,再次在心里掷地有声地强调。 你喜欢的,是omega啊! 第46章 二十八颗小柑橘 陈安远带着时承去的那档综艺是个慢综,主要就是吃吃喝喝玩玩,没有什么太剧烈的运动。 他们两个都是过去当飞行嘉宾,录完这一期就撤。 “你经常录综艺吗?”时承带着好奇看过去,“我怎么之前没在网上见到过。” “你把你那2G手机换换就能看到我了。”陈安远无奈道:“你别说综艺没看到我,我电影都拍了十多部了,你看过几场?” 瞬间,时承就把嘴巴闭住了。 陈安远看着他侧头去看窗外风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感到好笑,他拿出手机偷摸地又拍了一张,看着上面时承的侧脸良久后,将这张照片放到了私密相册。 “欢迎来到旅行记!” 常驻的嘉宾早早地就在外面等着,看到陈安远下车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了些,快步上前拉住了陈安远的手,“陈老师你好,我真的太喜欢你演的电影了!” 陈安远在下车后,就收起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转换成了职业性的假笑,温和地对着他们说:“谢谢。” 时承看的叹为观止,心想做明星可真不容易,这脸色转变的也太快了。 “这位就是时先生吧!” 有人热情地上来,想要拉住时承的手时,陈安远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路,“他是时承。” 他看向时承,对着他说:“你先去放行李吧。” 时承知道他是在护着自己,点了点头就提着他和陈安远背的两个包走进了房间里。 估计这里都是明星的原因,半场节目拍下来,时承看到了都只有满脸的微笑,一个个将自己真实的情感藏的比谁都深,面上也笑的比谁都厉害。 坐着互相吹捧地聊了一阵后,导演带着游戏上来了。 时承因为上次百万职业不好的游戏体验,在听到游戏两字后,神色就微微有些僵硬,他换了个姿势,正准备调节一下情绪时,就看到了导演满脸幸灾乐祸的笑容。 导演:“众所周知,我们这个节目是个自力更生的综艺,你们后面所有的花销都需要自己用双手去赚。” “但是!今天来嘉宾了,我们导演组决定给你们点福利。” 他晃了晃手中厚厚一沓的纸条,“这里一共有一百道计算题,答对一道得两百,每个的难度都是逐渐往上加的。” 周围一片怨声载道,他们带着怨恨的眼神看着导演,“你还不如让我们去自己赚钱,这都脱离学校多久了,谁还能算清啊。” 导演满脸笑容,“冲冲呗,答对五道也行嘛,一共有八分钟呢。”他停顿片刻后,说:“不能借助笔和纸啊,我们练练心算。” 瞬间,惨叫声就更大了。 看着他们破防,导演的心里就更开心,这就说明后面的话题要有了。他隐秘地打量了下陈安远和时承,内心犯了一阵嘀咕。 他们这个节目,一共有三位导演,拉着时承和陈安远过来当嘉宾的那位导演今天正好有事没来,而他完全不认识时承。 也不知道请个素人来干什么。 他叹了口气,为了防止陈安远这个大腕的粉丝骂他欺负她们家哥哥,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陈安远,“陈哥,给你三次纸算的机会,可别说我不近人情啊。” 陈安远挑了一下眉,“不用。”他看看导演手里的题问:“要是八分钟内,答完了这些题,怎么算?” 其他人咻地就看向了陈安远,心想陈哥你真敢问啊!这导演明显得要上难度,谁能在八分钟里算完一百道题? 这平均不到五秒就要算出一道题啊! 导演也想到了这点,哈哈大笑道:“算完了,今天提前下班,大家都各自回家!” 时承犹豫地看向陈安远,陈安远对着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动,时承便闭上了嘴巴。 其他人心动倒是心动,但也就敢想想,催促着导演把纸给陈安远,他们准备保五争十。 “不用拿纸。”陈安远满脸狡黠,“让时承算就行。” 他们愣了下,看向时承。 有个年龄比较大的,立刻懂了陈安远这意思是给时承让镜头呢,就当是卖个影帝面子吧。 他连忙站了起来,笑着将时承拉到了前面,“那就时先生先开始,你算错了,我们再来!” 时承轻声说:“我不会算错的。” “嗯?”他没听清,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导演连忙敲了敲桌子,“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开始!” 他拿着纸,念道:“58加97等于多少。” “155。”时承秒答。 导演敏锐地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坐在后面的陈安远站起来将那一沓子纸从导演手里拿了过来。 “你一个个念,五分钟肯定念不完。”他看向导演,“手里有答案吧?” 导演愣愣地点头。 陈安远笑道:“那就直接念答案对吧。” 时承点头说好,自己拿着那一沓子纸开始将挨个往过念答案。 他念的速度很均匀,像是真的在念,没有算一样。 等到他念到四位数的答案时,后面的人坐不住了,一窝蜂地涌上来看,发现确实是空白的题目,后面并没有答案。 摄影师也将镜头移到了纸上,保准能看清上面的字。 导演听着时承嘴里的数字,又看看答案,发现完全一样后就有些崩溃了。 后面有乘除,不急。 他安慰自己,时承总不会乘除也能心算吧。 然后,他发现,时承还真的能。 不仅能,他甚至连卡壳都没卡壳,跟手里有答案一样,流畅地就将答案说了出来。 到后面,原本有些喧闹的现场都变成死寂一片了,满屋子都只能听到时承吐字清晰的数字。 突然,他停顿了一下,导演以为他算不出来了,正要擦擦自己的冷汗时,就见这位爷喝了口水。 然后继续念了下去。 导演:“……” 他背后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他绝望地看着时承的嘴巴,渴望能从里面听出个不对的数字。 但是!对对对,全部都是对! 四位数乘三位数都算对了! 完全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 随着最后一张纸落下,导演的脸色已经苍白一片了,看着样子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 啪啪啪。 陈安远笑眯眯地鼓掌,“好了,下班了。” 他看向周围目瞪口呆的众人,笑着问:“你们不开心吗?” 这下,整个现场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我靠!牛逼!!” “时哥!!!你就是!!!我的!!!!神!!!!!!” 第47章 二十九颗小柑橘 旅行记这档综艺虽然不是特别的有名气,但是也积攒了一小批忠实的观众。他们准时地守在电脑旁,等着节目播出。 【我靠,这就是我哥哥参加的第一个真人秀综艺吗?好期待啊啊啊!】 【来了来了,我好激动啊!】 【午饭已准备好!开炫!】 【C是不是也来了!我好激动,我好激动!】 【姐妹!C就是来了!!】 …… 原本的观众看着乌泱乌泱涌进来,将整个屏幕都霸占了的粉丝,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怎么这么多人?我的小破综艺终于要红了吗?! 他们紧张地看着屏幕,看着里面陈安远出现的刹那,实时弹幕瞬间就跟疯了一样,一片片地闪着陈安远的名字。 哦哦,原来是影帝过来了。 那确实应该人多,毕竟算是娱乐圈顶流呢。 他们了然地点头,继续往下看,就见到有一穿着白衬衣,浑身气质清爽的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眉眼微低,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独特的光线,皮肤白皙,头发微微翘了起来,向着镜头看的时候,所有人的脑子里都闪过了四个字—— 岁月安好。 这种气质,简直太让人着迷了。 甚至让刚刚霸屏的弹幕都有一瞬间的停滞,视频的在线人数也在此时达到了一个顶峰。 一度,超过了陈安远。 【这人是谁?秘书!!!给朕查!!谁?是谁??】 【朕从未见过此等人物,朕已经芳心暗许,朕今晚就要在床上看到他啊啊啊啊!】 【我靠,谁信,我刚刚一刹那感觉自己给净化了啊!】 【这个小哥哥是时承!纯素人!但是真的不输任何一个明星啊!】 【所以他就是C?承?C?哈哈哈,你们好会起代号啊。】 时诺此时坐在时承旁边,也抱着手机看他哥的表现。 他看着上面的弹幕,笑着转头去看时承,“哥,你还有粉丝呢!” 时承有些无奈,“我听辛箐说了,她闺蜜还去混上了个群主。” 时诺哈哈大笑,凑过去看时承,调侃地问:“那你要不进娱乐圈?让安远哥带着你?你也当个顶流哈哈哈。” 时承抬头将他的脑袋推到一边去,“算了,我没那志向。” 他就是个普通人,没那当明星的命。 时承忧愁地叹了口气,但是粉丝团这件事确实不太好整,要不就当网友处?时不时给她们送点东西? 他大概看了一下,基本都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正是对待感情最真挚的机会,他一个素人能被这么一群人喜欢,也算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时承给不了她们在情绪上提供价值,就只能在物质上给予一些了。 想好后,时承侧头看向时诺,“你让辛箐将杨可的联系方式发我一下,我找她有些事。” 时诺看着节目看得正开心的时候,随口应道好,就继续嘎嘎乐地看节目了。 他看到一群人在聊天,他哥就坐在角落发呆。 只要没有人喊他,他哥就坚决不说一句话,跟个摆件一样,眼神涣散地看着天花板。但是耐不住他长的确实扎眼,就算是不怎么出现,弹幕都有一群人在讨论他。 导演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算完了,今天提前下班,大家都各自回家!” 【哈哈哈导演这也太过分了吧,一百道题,八分钟我按计算器都来不及。】 【哈哈哈哈等着他们出洋相,应该不会连十道题都没算完吧?】 【你别说,有可能,我看那几个常驻好像学历都不是特别好。】 【但是陈安远学历高啊,他高考好像考了六百九十多,后面被扒出来后还上了几次热搜呢。】 【嗐,他都出学校多久了,再说学历高不一定心算好啊!】 看着导演给陈安远了一张纸,所有弹幕都在夸导演有人情。然后他们就看到陈安远拒绝了。 【我靠!为什么拒绝!拿着总比不拿好啊!】 【想耍帅吧,笑死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要是一个都算不对,就真的搞笑了。】 【黑子,滚。】 【……嗯,我刚刚从后面回来的,我只能说,各位姐妹且看且珍惜。】 这条后面跟了好几条且看且珍惜,惹得不少观众深深好奇了起来。 只有几条夹杂在里面的小字,飘着懂了的字眼。 不过她们特别有默契地没有提时承的名字,准备一会看着新粉丝震惊的样子。 那一定,特别的好玩。 节目还在继续,时承被陈安远带到了前面,在导演念出第一个题目,他秒答后,现场就寂静了。 特效师给导演的脸上按了两个问号,整体的效果显得特别的滑稽。 随着陈安远上前将导演手中的纸递给时承,弹幕就开始疯狂地尖叫了。 “2567。” “9876。” “76598。” 时承跟个无情的机器一样,流畅地对着题目念出答案。 特效师给配了一段紧张刺激的音乐,镜头也在扫过众人的震惊的脸后,停留在了纸条上面。 所有观众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题目后面没有答案。 有人不死心地按着暂停算了几个,然后就歇菜了,因为真的是全对。 时承微微停顿,音乐也跟着戛然而止,伴随着导演轻吐出的气后,时承喝了一口水,然后接着翻到了下一张,将答案念了出来。 至此,没有再停过。 直至音乐停止,最后一张纸也掉落在了地上。激烈的鼓点跟在后面,重重地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上,满屏只能看到时承依旧平静的脸。 接着,就是陈安远啪啪啪的鼓掌声,含笑着说出下班。 弹幕这时才像是活过来一样,格外统一地在屏幕上扣满了问号。 “牛逼啊!!!” 钟有望在激动地差点没蹦起来,他看着镜头下的时承,情不由衷地在屏幕外给他鼓起了掌。 怪不得让程总追着跑,确实是,有这实力啊! “钟有望。” 阴恻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看什么呢,这么激动?” 钟有望心脏猛地一滞,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憋死他,他想要去拿手机,但是手机已经被程莫淮拿走了。 接着,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程莫淮的脸,黑完了。 第48章 三十颗小柑橘 钟有望踌躇地站在原地,看着程莫淮的脸一阵青一阵黑的,他手上正握着钟有望的手机,看着握着的力度,钟有望都怀疑他能直接将这个手机捏爆。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终于程莫淮抬起了脑袋。 “时承还上了什么综艺?”程莫淮面若冰霜,牙齿紧紧地咬着,恨不得现在冲到陈家将陈安远丢出去揍一顿。 让时承跟着他一起去综艺? 他开的起时承的出场费吗?!也就时承心软,由着他胡来,要是自己在,一定当场给他一巴掌,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的位置在哪! 钟有望不敢怠慢,连忙将时承所有的物料都翻了出来,鞠躬递给了程莫淮。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程莫淮的脸,然后就被扑面而来的低气压哽地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咻地就低下了头,再也不敢抬起来了。 程莫淮翻来覆去地将时承的视频看了数十遍,看着上面时承的笑容,内心的嫉妒就跟疯芽一样,猛地就窜上了天。 “这些东西,我应该怎么第一时间知道?”程莫淮将手机递给钟有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我是不是应该专门建立一个项目,用来去注意这件事情。” 程莫淮越想越觉得可以,缓慢地敲着桌子,脑子里开始计算这项会花的钱数。 钟有望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您平常多看看微博就行。” “像时先生这次,我就是从微博热搜上面得知的。”钟有望上前接过自己的手机,将微博打开递给程莫淮,“您看,这就是时先生的——” 他嘎然而止,猛地就将页面退了出去。 但是来不及了,程莫淮已经看到了。 低气压再次传来,办公室里的檀木味一窝蜂地就涌了出来,压迫地钟有望扶着桌子才没能跪下来。 “他是在骂时承吗?”程莫淮冷笑道:“他哪来的胆子骂!我都不敢跟他大声说一句话!” 钟有望心想霸总真不愧是霸总,这还人都没追到,就开始有占有欲了。 他垂着脑袋,细声细语地给程莫淮大概讲解了一下微博的运营体系,以及一些饭圈里面的键盘侠。 “所以他可能不是真的骂时承。”钟有望解释道:“他可能就是嘴臭。” 程莫淮伸手,钟有望立刻就将手机递过去,看着程莫淮将那人的主页截下来,在钟有望的帮助下,给法务那边发了过去。 法务那边回消息很快,【?】 钟表不走针:【查一下这个人。】 法务部:【??】 钟表不走针:【用诽谤和侮辱,把他给我送进法院去。】 法务部一脸卧槽,钟有望你一个助理确实比我等级高,但是你直接指挥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本身上班心情就差,你还给我发上活了? 他撸起袖子,砰砰砰地对着手机打字准备骂他一顿时,就见又来了条新消息。 钟表不走针:【弄完后自己去财务部领奖金。】 法务部雷达叮地响了一下,这熟悉的给钱话语,不会对面发消息的是程总吧? 他将骂的话挨个删除干净,正要问问别的同事时,就收到了工作群里的消息。 证实了刚刚那些确实是程莫淮用钟有望手机发的。 法务部擦了一头冷汗,暗道老天保佑啊,他真的,差点就指着老板鼻子骂一顿了。 钟有望拿着自己的手机,蹭地就溜走了。 他蹲在墙角,给自己女朋友打电话,“你最近有事没?” 他女朋友此时正在微博上替自己的哥哥厮杀,对着钟有望的态度也不怎么好,“忙着骂人呢,你干什么?” “我给你找了一个外快。” “不去。” “一天一万。” 女朋友刷的就将鼠标扔了,端坐在椅子上,声音都变得乖巧了起来,“您请说,是什么工作?” 钟有望叹了口气,“教我老板玩微博。” 女朋友诧异地问:“你老板?玩微博?这不是是个人都能玩吗?” “他跟普通人肯定不一样。”钟有望催促道:“你赶紧决定来不来,不来我找别人了。” 女朋友换上衣服就往外冲,“一天一万,傻子才不来。” 钟有望笑道:“不替你哥哥出战了?” 女朋友严肃道:“一天一万,谁来都得给我靠边站。再说,我替他出战有什么用?最多造成一点舆论,但是我有钱就不一样了啊!” 她语气激昂,掷地有声道:“我有钱!我就可以将他包起来啊!” 钟有望:“……” 他摸了摸自己头顶的绿毛,沉痛地挂断了电话。 那边,时承刚刚从杨可那里详细得到了粉丝群的消息,他听着那群小姑娘还在商量给他应援的事情,就笑出了声。 “让她们把钱花在自己身上。”时承摇摇头,笑着说:“我确实不会出道,没必要耗费那笔钱。” 杨可垂着胸口,抑扬顿挫地表达了惋惜。 “不过确实谢谢她们喜欢了,我这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感谢。”时承思索片刻,问:“你问问她们,喜不喜欢香水,我可以特调一份香水送给她们。” 杨可震惊地抬头,“真假?” 时承笑道:“这还能有假?”他有些不好意思说:“也不值钱,她们不要嫌弃就可以。” 她们快要乐疯了,全部都在刷屏高喊着杨可牛逼。 杨可也高兴,她对于时承的了解比她们更深一点,知道时承这个身价的调出来的香水,已经不能用价值去衡量了,更多的是一种名气。 但她还是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时承拿出纸笔,“你告诉我一共多少人就好,然后我们来商讨一下味道。” 杨可将人数报给时承,听到他后面的话愣了一下,“商讨味道干什么?” 她摆摆手,道:“真不用这么麻烦,只要是你做的,我们都喜欢。” “那怎么行。” 时承的眼中满是笑意,他注视着杨可时,杨可毫不夸张地都感到有阳光洒在了自己的身上。 “给你们的,肯定要是独一无二的味道。” “全世界,都不能找出相同的两个。” OMG。 杨可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觉头顶有无数的烟花绽放开。 对不起,陈安远。 我又爬墙了。 现在,我的第一推是时承! 我——就是时承!激推! 第49章 十九段长木头 程莫淮研究了好久微博,终于搞懂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平台。他熬夜刷完了所有有关时承的视频和动态,看着评论区不少造谣的网友恨的牙痒痒。 然后,法务部就被迫跟着凌晨一起加班了。 法务部的同事两眼昏黑,看着钟有望的眼里带满了绝望,死气沉沉地问:“钟助理,你老实告诉我,程总为什么又要告这么多人?!” 上次还是蒋文磬那次,他们都猜应该是小两口吵架,程莫淮逼迫蒋文磬低头认错,所以告了他的人。 结果程总压根就不认识蒋文磬! 这就算了,过去就过去了,就当是老板心似海。 但是这次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要去挨个给那些喷子发警告函?法务想不通,他纠结地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钟有望也挺久没睡了,他打了一个哈欠,指着屏幕上的评论,“你不研究一下吗?没发现告的人骂的都是同一个人?” 法务心想我都快困成狗了,哪还有精力关注这些?但他还是听了钟有望的话,将这些评论大概重新扫视了一眼,然后就发现确实骂的都是同一个人。 他迟疑地看向钟有望,钟有望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这没准真的是真夫人。” 法务腾地就站了起来,“真假?” 钟有望耸耸肩,“反正前一阵子程总天天中午出去,找的就是他。” 他眨巴着眼睛,对着法务说:“据我所知,蒋文磬被逮住用程总夫人的名头为非作歹,也是因为他动了这位,程总才发现的。” “不然,你以为以程总的那个1G网,他能发现?” 法务觉得钟有望说的有道理啊,他两眼瞬间就放光了,仔仔细细地将时承的信息看了一遍,在看到时承在旅行记中的表现后,赞同地点点头。 “这种性格才对味嘛!” 他吐槽道:“当时公司都在传蒋文磬是程总未婚夫时,我人都傻了。” 他毫不夸张地说,他感觉他都比蒋文磬配程总。 现在看看时承,才发现程总的眼光,还是好着呢。 既然是给未来的老板娘作战,法务的兴奋度就高了很多了,带着瞌睡都一扫而空。 他握着键盘,盯着屏幕上的那些黑子,咬牙切齿地说:“敢骂我们老板娘,老子告得你倾家荡产!” 时承还不知道,因为他,又有一批职业黑子歇菜了。 他此时正在给那些小姑娘调香水,那些小姑娘更想要的味道,是一种清冷,神秘,最好又带着一点温暖的感觉。 杨可给他转达时,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她们就是想要你的味道。” 她紧张地问:“会不会太冒犯了?” 时承第一次听到时,确实有些不太舒服,但是很快就释然了。毕竟听着杨可的描述,她们喜欢的很可能是她们心中的时承。 就比如,她们说的神秘和清冷,时承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神秘,清冷,最多后面温暖那条,他还能对号入座一下。 想到这,他也没有拒绝,拿着那些姑娘的要求开始调制香水。 他往里面放了薄荷,雪松和玫瑰。 最后后调选择了暖洋洋的橘子,和花香,以此代表蓬勃的生命力,从而模拟出温暖的味道。 制作好样品后,时承就联系了一家代工厂,让他们批量生产了一批。 毕竟那个粉丝规模还有点大,靠他自己一个人做,时承还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正好,安逸灯有活干了,每天就负责去盯生产线,时承给他稍微多加了点奖金,乐得安逸灯干活更有劲了。 安逸灯去工厂,工作室就只剩下他一人。 时承有些无聊地翻动着后面的日程,正准备开始研制下一个定制香水时,下面的门被推开了。 光是听着脚步,时承就知道是程莫淮来了。 他有些无奈地回头看去,却见程莫淮难得穿了一身卫衣。 他抬头跟二楼的时承对视,问:“你晚上有事吗?” 时承正要说有事时,就听到程莫淮说:“赵妈听说你回来了,想要见你。” 时承拒绝的话瞬间咽了回去,当即就开始收拾东西,他从楼上下来,“那现在就走吧,我没什么事了。” 程莫淮一把拉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纠结。 时承皱眉看他,“你这是什么表情。” 程莫淮组织着语言,良久后说:“你也知道,赵妈年龄大了。” 时承心里咯噔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程莫淮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就知道他想歪了,无奈道:“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就是老年痴呆了。” 他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她记忆回到了六年前,也就是咱俩还在上大学的时候。” “你现在这身打扮,她压根就不认识你。”程莫淮将准备好的衣服递给时承,“换上吧,就当是哄她开心。” 时承心情复杂地接果程莫淮手中的衣服,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一边庆幸赵妈身体健康,一边又对时间的流逝感到悲哀,毕竟他上次见赵妈时,赵妈还身壮如牛,甚至还有精力追着犯错的程莫淮满屋子跑。 怎么四年—— 时承低头苦笑一声,也是,都四年了。 很多东西,都物是人非了啊。 程莫淮给他准备的衣服,就是大学时时承最常穿的牛仔外套,面料很厚实,也是他之前比较喜欢的一个潮牌。 后来他去国外后,就没有再穿过牛仔外套了。 更多的就是衬衣和病服。 时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努力地想要找回曾经的少年气,却发现经历事情太多后,眉头总是带着一丝的哀鸣。 不管他怎么笑,都不是曾经的感觉了。 时承只能放弃,快步走到程莫淮身边,“走吧。” 程莫淮再次拉住他,在他不解的视线中将让时承挽住了他的胳膊。 “六年前,我们还在热恋期。” 程莫淮表情很平静,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波动,“今天我们就当是演一出戏吧。” 时承眉头还没皱起来,程莫淮就继续道:“下周,赵妈的儿子就要把她带回老家了。”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我们最近和她最后一次见面了。” 时承这下一点问题都没了,挽着他的胳膊走进了车里。 第50章 二十段长木头 时承小时候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和程莫淮在一起的,他们两个也算是相依为命,孤苦伶仃。 而赵妈,就是时承和程莫淮童年的拯救神。她是程家的保姆,但是又不只只是保姆。毕竟没有哪家保姆将雇主的孩子当儿子疼,但赵妈会。 她不仅疼程莫淮,也对着时承喜欢的打紧。 时承从小到现在,唯一心怀敬意的长辈除了程老爷子,也就是赵妈了。并且若单单从感情上面来说,他对于赵妈的感情甚至比程老爷子还要重。 程莫淮也是如此。 到地方后,他深呼一口气,想要继续挽程莫淮胳膊时,被程莫淮反手握住了,接着他带着笑意的声音高声喊道:“赵妈,我们两个回来了!” 里面噔噔噔地就传来脚步声,一个头发花白,背微微佝偻,但是精气神看着很好的老人走了出来。 她一看到时承和程莫淮,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弥漫了出来。 她上前去看时承的样貌,在他紧张的眼神中责怪道:“瘦了,怎么不好好吃饭?” 时承喉咙一酸,脸上用力挤出笑容,“那不馋赵妈您的手艺嘛。” 赵妈瞬间喜笑颜开,她带着程莫淮和时承向着里面走,按着他们两个的肩膀让他们坐在桌子上。 上面是已经做好的满满一桌子菜,全部都是时承曾经爱吃的东西。 程莫淮笑道:“赵妈你有些偏心啊,怎么没有我喜欢吃的。” 赵妈脸色一板,“你天天回来吃什么吃,让承承多吃点。” 时承笑着接过筷子,加了一筷子菜后,发现盐放多了,齁咸。但他面上一点都没表达出来,咽下去菜后给赵妈比了一个厉害的手势。 赵妈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些,又赶忙去厨房给他们准备新的吃的。 程莫淮尝了口菜,脸上笑容的就凝固了。 他伸手要偷偷将菜倒掉,却被时承阻止了。 “没事,我吃。” 时承将菜塞进嘴里,带着苦涩的情绪一起咽了下去,“我感觉挺好吃的。” 程莫淮看了他很久,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赵妈端着切好的西瓜出来,再看到时承和程莫淮后愣了一下,接着惊喜地说:“哟!你们两个回来了!” 时承心猛地停了一拍,他刚刚听着程莫淮给他讲,内心的感触还没有很大,但是真正看到赵妈这个样子后,他就有些绷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性别转变的原因,作为omega压根就忍不住心中的酸涩,眼泪就跟不值钱一样,啪嗒啪嗒地就落下来了。 程莫淮当场就傻了,他发誓他很少见时承哭。 这么多年了,可以说一个手都能数过来的数量。他小时候打针,都比时承哭的多。 此时看着时承的泪水,程莫淮第一反应就是毛骨悚然,他甚至想过去将时承提起来甩甩,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上身了。 他还没来得及动作,脑袋后面就被人捶了一拳。 打的程莫淮头冒金星,转头就看到赵妈提着锅铲,怒视着他,“你干什么呢!怎么把我家承承惹哭了!” 程莫淮心想,我也不知道啊! 他这突然就流眼泪了啊,他也很懵啊。 但肌肉记忆还是让程莫淮将时承脸上的泪水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了,他吹了吹时承眼下的水渍,极具暧昧和时承凑到一起。 他能听到时承压抑的抽泣声,能感到时承上下起伏的胸膛。 带着温热的呼吸,也喷在了程莫淮的脖侧。 你可别哭了,再哭,小程就真的要炸了。 不过程莫淮也只敢想想,后面还站着一个提着锅铲的赵妈呢,他要是敢惹一下,今晚他就能被打进医院。 “我好了。”时承将眼泪憋了回去,抬头看向赵妈,对着她笑了一下,“赵妈,谢谢你。” 赵妈手中的锅铲立刻放了下来,上前摸了摸时承的脑袋,“没事就好。” 吃完饭后,时承就站在阳台看下面的风景。 许是因为这一片地都是程家的,阳台下面的风景倒是跟时承记忆里一模一样,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他吹了一会风,感到后背有些发凉,正要离开时,一个毯子就披在了他后背。 赵妈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个暖宝宝,责怪道:“站风口也不怕感冒。” 时承心里流过一阵暖流,他侧头看向赵妈的侧脸,正要说话时,就见她的眼神混沌了片刻,接着再清明起来时,回头诧异地看向时承。 “承承,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时承笑了下,温声说:“刚刚到的。” 赵妈又将他背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你站在风口,真是不怕感冒。” 她拍着时承的肩膀,小声问:“是不是跟程莫淮吵架了?” 时承一愣,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赵妈就继续说道:“我刚刚——” 她呆滞了片刻,“哦,不对,是你上次回来——” 赵妈再次卡壳,时承却听不下去了,他主动说:“对,我上次回来了。” 这下,赵妈才接着往后说:“你不哭了吗?是不是程莫淮那小子惹你生气了。” 你记不得我回来的时间,记不得刚刚发生过的事。 却独独记得,我刚刚流下了眼泪。 时承心脏难受的厉害,他拼尽全力才忍住了眼泪,努力装着平静的样子说:“没事,赵妈,我们没有吵架。” 赵妈满脸不赞同,“怎么连我都骗?”她指着自己的眼睛说:“赵妈还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能看出来你俩气氛不对劲。” 她叹口气,“我年纪大了,很怕后面不能陪你们走到最后。” 时承喉咙堵的厉害,他上前抱住赵妈,颤抖地说:“您胡说什么呢,您身体好着呢。” “好好好,我好着呢。”赵妈拍着时承的背,缓声说:“赵妈知道,在你和程莫淮这段感情里,你承受了很多。” “可是你别忘了,你也是个孩子,你跟程莫淮年龄一样大。” 她摸着时承的脑袋,说:“如果遇到事了,赵妈希望你可以说给别人听,而不是一个人承担。” 可这是个无解命题,跟谁说,谁都解不开。 时承闭上眼睛,点头说好。 “别让自己不开心。” 赵妈抚平他的额头,“你真的已经很优秀了。” “承承,所有人都喜欢你。”她笑着说:“赵妈也是,赵妈希望你一生平安遂愿,健康长乐。” 第51章 二十一段长木头 程莫淮找到时承时,他正独自缩在角落。 程莫淮知道他为什么难过,因此也没有劝,他直接将时承拉了起来,带着他上了屋顶。 十月中的夜晚已经有些冷了,程莫淮就顺手捞了个被子,盖在时承身上。 他掏出珍藏的酒,打开看向时承,“喝一杯吗?” 时承红着眼睛看着那瓶酒,直接拿过来对瓶喝了一口。 程莫淮原本想拿,后来一想让他发泄一下也行,就没动。 “咳咳咳!”时承被酒呛到,剧烈地咳嗽了几下后,又对着喝了一口。 见他还想喝,程莫淮才连忙拿了过来,自己快速将剩下的喝完了,这下时承才没继续跟他抢酒瓶。 时承看着酒瓶里面的酒空后,才转过了头,继续发呆。 程莫淮看着他这个样子,感到有些好玩,就忍住,戳了一下时承的脸颊,惹来时承瞪了他一眼后,他才老实了。 时承现在脑子里很乱,他有些想要去思考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转动脑子,都感觉只剩下一片浆糊。 他并不觉得自己喝醉了,他只感觉旁边人的呼吸声很烦。 时承皱眉看向程莫淮,端坐的程莫淮被他看的愣了下,凑过去问:“怎么了?” 程莫淮长的确实好看,他的眼睛很黑,深邃的像是要将你吸进去一般。嘴唇很薄,却并不显得薄情,反而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时承看着他的脸,眼神就有些恍惚了起来。 他伸手去摸程莫淮的脸,程莫淮笑着将脸凑过去,“你喝多了?” 他就是随口问问,他了解时承的酒量,这点就不可能让他喝醉。 “嘶——疼!”程莫淮的脸被时承往外用力扯开,时承没有收力,程莫淮被疼的呲牙咧嘴的,轻轻拍了下时承的手背后,时承才松开了手。 “活的。”时承打量着程莫淮,看着他鲜明的表情,再次重复道:“活的。” 程莫淮揉了揉自己的脸,笑道:“不是活的是什么?还能是——” 时承将程莫淮扑倒了,吓得程莫淮心脏差点没蹦出来,“祖宗!咱俩是在屋顶!” 时辰压根就不想听程莫淮说话,他一把捂住了程莫淮的嘴。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将手放开了。 程莫淮嘴巴等到了说话的机会,还想教育他时,时承就吻了上来。刹那间,程莫淮脑子里就炸开了烟花。 温热的口舌,熟悉的呼吸。 无一不在挑战着程莫淮的神经。 但他身上的时承显然就没有考虑那么多,他就随着自己的心意,胡乱亲了一通后就松开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躺着的程莫淮,然后抬手就抽了他一巴掌。 程莫淮:“?” 他气笑了,攥住时承的手,“也就你敢打我脸了,这要是别人,命早都没了。” 时承不想听他叨叨,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然后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程莫淮瞬间就慌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时承就对着他吼,“别动!” 吓得他立刻躺了回去,看着时承不停地对着他掉眼泪。 时承用力擦着自己的脸,泪眼婆娑地看着程莫淮。 良久后,他缓缓地松开了按着程莫淮的手,被坐起来的程莫淮抱在怀里,放肆地哭出了声。 他想说自己打针很疼,做手术也很疼。他想说自己很想程莫淮,想的骨头都在发疼。他还想说,他不想去管别人的话,不想去管那些该死的病症,他只想跟程莫淮在一起。 但张了张嘴巴,时承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只能用眼泪去表达一切的情绪。 程莫淮心疼的要死,他不停地问时承怎么了,但时承就是死活不说。 最后,他就看着哭的喘不上来气的时承,沙哑地声音问:“那你爱我吗?” 时承哭着摇头,但是脑袋却躲进了他的怀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看着他这副样子,程莫淮心软了,没有继续追问。 他喃喃道:“没事,我爱你就行了。” 我很爱,很爱你。 所以我一定会找到你出国的真正原因,也一定会找到你的心结在哪里。 你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就自己走一万步。 总之,我用尽一切的手段,也要走到你身边。 我程莫淮,永远属于时承。 时承是被疼醒的,他感觉脑子难受的厉害,微微一动身,头就晕。 昨晚的记忆大部分都记不清了,一想,时承脑子就难受。 他扶着墙站起来,推开门走出去后看到了赵妈在忙活。 “醒啦,承承。”赵妈将早饭放在时承面前,“快吃,吃完上学去,程莫淮都已经走了。” 时承两三口将早饭吃完,看向身后满脸笑容的赵妈,脚步微顿后猛地转头抱了她一下。 “我会再来看您的。” 时承轻声说:“赵妈,保重。” “好好好,好孩子。”赵妈笑着说:“我就在这待着,等你。” 她拍拍时承的肩膀,“不要让赵妈等太久。” “好。” 时承说:“好。” 钟有望发现了一件大事,他老板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特别红,明显就是刚刚扇上去的。 但是程莫淮表现的很淡定,像是完全不在乎这个巴掌印一样。直到去见合作商,合作商指着他的脸委婉提醒,程莫淮却得瑟地笑了起来。 他微微碰了下自己脸上的巴掌印,“是我老婆打的。” 他叹了气,听着语气低落,但是眼中的笑意差点没闪瞎对面的眼。 “也怪我,惹他生气了。” 合作商了解地笑了笑,“程总对老婆很好啊。” 程莫淮笑的更开心了,“就一个老婆,我不宠谁宠?” 只剩下钟有望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 可恶,他明明是有对象的。 但是怎么还是被程莫淮秀了一脸呢? 第52章 二十二段长木头 程莫淮从秦池手中,拿到了四年来蒋家做的所有事情。 秦池是他自己培养的人,之前帮他查他爸。 后来就帮他查时承的下落。 结果就这次,职业生涯里阴沟翻船了。 查了四年,硬是连时承一根头发都没找到。 整的秦池整个人都有些抑郁了。 这次好不容易程莫淮联系他,秦池是鼓足了劲去查蒋家,恨不得连蒋家平常如厕几次都给写上去,力争表现自己的地位。 “我听说你那小对象回来了。”秦池啃了口苹果,凑上去问:“所以当初为什么要走啊?” 程莫淮头也不抬,“那不应该问你吗?都快第五年了,你查出来东西了吗?” 秦池立刻就闭嘴了,四处张望地看着别的东西,誓死不回程莫淮的话。 “他们花钱买了一堆娱记?”程莫淮嗤笑一声,“真是天天都在动歪心思。” 秦池猛地一拍手,“你可别这么说,蒋家这手段聪明着呢,你看看他们买的这些娱记,几乎是遍布了全球的舆论网。” “更重要的是,有不少都是很有实力的大娱记,有的甚至都干了快百年。” 秦池指向另一份资料,“而且,他们不仅买了娱记,还买了不少整数据的假网站,只要你按着他们给的链接点进去,就会跳转到他们的网站上。”秦池赞叹道:“这种手段,真是想彻彻底底地将舆论掌握在自己手上啊。” 秦池说的越多,程莫淮的眉头就皱的越深,他将资料全部啪地合了起来,看向秦池,“这些娱记蒋家什么时候买的。” “好像都是三年前。” “三年前还是四年前?”程莫淮冷声问。 秦池快速地将资料翻动了一遍,说:“大娱记是四年前买的,网站也是四年前买的,小娱记则是三年前买的。” 秦池眉头一皱,跟程莫淮对视问:“你怀疑,他们跟你对象的离开有关?” “四年前蒋家连豪门都算不上,他们哪来的钱买娱记?”程莫淮深吸了无数口气,还是没有压抑住暴怒的心情。 “给我好好查查!四年前的娱记,到底是谁借着蒋家的手买的!” 他早该意识到了,从第一面见到时承时,时承说的那番话就很不对劲。程莫淮确实查到了有娱记说自己跟蒋文磬订婚的消息,但那是订婚! 时承说的,是结婚。 这两个不可能是同一个概念。 而且,按着时承的性格,普通的消息压根没有办法骗到他,他能确信自己结婚,一定是看到了一些能够以假乱真的消息。 “蒋家的背后,不可能是我那群废物叔叔。”程莫淮心跳乱的厉害,他感觉自己已经隐约碰到了真相的那堵墙,但是他又怎么都推不开那堵墙,甚至越急,程莫淮感觉大脑越是一片空白。 秦池腾地一下站起来,连忙扶住程莫淮,“欸欸欸,我知道,你先别急,深呼吸深呼吸。” 他熟练地从程莫淮旁边的抽屉掏出小型氧气瓶,怼在程莫淮的鼻子上抱怨道:“乔安不是说你对象回来后你就好了吗?我怎么看着比之前还严重。” 程莫淮浑身开始剧烈颤抖,他手指尖端发白,心脏刺痛地让他恨不得直接将心脏剜出来。脑子也是一片浆糊,耳边疯狂地响着警报,吵的脑子疼的更厉害。 “我靠我靠我靠。” 秦池一看见他这反应,瞬间急得上蹿下跳,掏出手机疯狂给乔安拨打电话。 他手忙脚乱地将氧气罩怼死在程莫淮鼻子上,焦急地等着乔安接通电话。好不容易那边通了,秦池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程莫淮的手机响了。 “怎么了。”程莫淮一把推开秦池盖在他脸上的氧气罩,手指紧紧地握着桌角,额头上也满是冷汗,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我表落在程家了。”时承问:“我能自己去取呗。” “去呗。”程莫淮笑着说:“你想在那住一晚上都没问题。” 这句话说完后,程莫淮就开始剧烈颤抖,面上明显也是一副快要喘不上气的感觉,吓得秦池连忙把氧气罩又怼到了程莫淮的脸上,他吸了一口氧气后,才缓缓降下了颤抖的频率。 但不管这边多么的兵荒马乱,程莫淮的声音还是四平八稳,“没事我就挂了。” “你怎么了。” 时承眉头很紧地蹙在了一起,重复问:“程莫淮,你怎么了?” 他快抽过去了! 秦池急得半死,恨不得帮程莫淮吼一句。 但他还是不敢。 这个对象在程莫淮心里有多重要,秦池在清楚不过了。 时承刚刚离开的那一年,程莫淮瘦的都不成人样了,每天都是乔安过来给他输液,才能保证身体所需的营养。后来慢慢的好了一点了,但是却落下了一身的毛病。 情绪起伏大的跟过山车一样,那治躁郁的药都没端过,神经天天绷着,有时候乔安都害怕一个神经断了,他提着刀就上街砍人了。 后来时承回国,乔安知道后,那一段时间天天给秦池打电话,叮嘱他看好程莫淮,他就怕程莫淮爱而不得,直接给人非法囚禁了。 时承等了半天,也没见那边回话。 他直接拿着车钥匙往外走,语气不容置疑地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想你了啊。” 程莫淮同时跟时承一起说道,听到时承说的话后,他笑了一下说:“哦?那看来你也想我了?” 他现在说话的气口很正常,就好像刚刚时承听到的喘气声是幻听一样。时承静静地听了半天,又问了几个问题,程莫淮都跟平常一样回答,时不时还嘴欠地招惹时承一两下。 气的时承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这边刚一挂断,乔安那边针就打进程莫淮身体里了。 “都跟你说了,保持心情平和。”乔安皱眉问:“你是想血管再爆一次住院吗?” 程莫淮闭上眼睛,“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秦池吐槽道:“那也得你自己先盼你自己好点。” 他将资料揣在怀里,“蒋家的事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 程莫淮睁开眼睛,看向秦池,“蒋家不重要,你去查一下我爸。” 秦池震惊地看向他,“你爸不都死了吗?” “你见到尸体了?” 程莫淮冷冷道:“反正我没见到。” 秦池叹为观止,拿着命令跟乔安一起离开了。 只留下程莫淮一个人,发呆似地看着窗外。 直至夕阳落下,程莫淮都没有离开座椅。 第53章 三十一颗小柑橘 时承到程家时,只有个管家在打扫落叶。 他看见时承时愣了下,随即就快步迎了上去,弯腰道:“程先生没在。” 时承道:“我知道,我来取我的表。” 管家恍然大悟道:“那原来是您的表呀!我以为是程先生的。” 他带着时承走到程莫淮的卧室,指着里面说:“我收到床头柜第一个抽屉了,您自己进去取吧。” 时承心想,你直接取给我不就好了? 怎么还多此一举呢? 但不管他怎么暗示,管家都是面带微笑地站在原地,坚决不动一下。无奈,时承只能自己推门进去。 程莫淮的卧室和他记忆中的大差不差,空气中还隐隐约约飘着一股檀木味,闻的时承神情恍惚片刻后,才接着往里走。 他停在床头柜前,拉开第一层抽屉,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表。时承正要拿起来就走时,猛地看到了一个小药瓶。 药瓶上没有什么生产厂家,通体都是空白,旁边还隔着一个密封的针管。时承拿起来针管看了下,发现上面写的是镇定剂。 镇定剂? 程莫淮放这东西在他卧室干什么? 时承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他将针管放回原位,把药瓶拿出来打开,看着里面的小白片片神色有些不明。 良久后,时承将药瓶里的白片拿出来了一片,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后,时承才将抽屉拉住,转身离开了房间。外面的管家看着他出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时先生,少爷一会就回来,你看要不要吃顿饭?” 时承神色淡淡道:“我一会有事。”他将表戴在手腕上,对管家说:“等下次有时间再说。” 管家有些遗憾,但也不敢强行挽留,只能看着时承开着车离开。 时承这边刚走,程莫淮就赶回来了。 “哟!少爷!” 管家连忙迎上去,叹气道:“你这回来的正不巧,时先生刚走。” “我看到他车了。”程莫淮轻揉了下太阳穴,“走了也挺好。” 他现在这副鬼样子,时承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了。 程莫淮将外套递给管家,往房间走时问:“时承的表在哪放着,我怎么没有见过。” 管家上前一步,跟在他身后说:“我以为是您的,就放您床头了。” 程莫淮脚步一顿,“床头柜?” “我放第一层了。”管家看着程莫淮逐渐黑下来的脸,小心翼翼地说:“少爷,怎么了?” 程莫淮回头看向他,“时承去取的表?” 看着管家点头后,程莫淮立刻推开门走进去,快步奔过去拉开床头柜,看着里面的药瓶心脏猛地停滞了下。 他打量着柜子里的东西,肉眼几乎看不出有没有被动过。 但是按着程莫淮对时承的了解,时承也不太可能会看不见里面的针管。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也不能去打探时承有没有看到这些,他一问,时承之前就算没看到,现在也该感到不对劲了。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况且,时承也不一定认为那是镇定剂。他又没有见过,到时候问,自己就含糊着说是治疗信息紊乱的药吧。 并不知道自己会被含糊回答的时承,此时正在研究这个药片。 但药片上什么标志都没有,时承很难自己去查到消息。他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打开手机,给最底下的那个人拍了个照片。 时承:【你能认识这是什么药吗?】 欧美小甜心:【哦,我的baby,你终于给我发消息了!】 时承看着消息框中baby这个单词,被震的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他强忍着难受接着问:【这样拍,能看出来吗?】 欧美小甜心:【这样肯定是看不出来的,没有药瓶吗?】 时承:【药瓶上也是空白。】 欧美小甜心:【那应该是特制的药,怎么baby,你要抛弃我投入别的医生怀抱吗?】 【我的天啊!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你的主治医生,只能是我一个人!】 【我绝对不允许别人触碰你的肌肤!他们哪里有我了解你的身体!】 【只有我们两个,才能达到灵魂的共振啊!】 【baby,你不是说回国只是因为思乡吗?你怎么能把主治医生换了啊!】 连续发过来的消息吵的时承脑壳疼,他不耐烦地问:【你那边不是凌晨吗?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呢?】 这下,轰炸过来的消息才停了片刻。 两分钟后,一条新的消息发了过来,是一张图片。 时承随手点开瞟了一眼,然后就呆在了原地。 欧美小甜心:【baby,我来宛市出差了。】 【很期待与你见面哦~】 时承如雷抨击,看着消息上面的那条波浪线呆滞了很久。 他腾地站起来,穿着衣服就要往外跑,手机页面也已经打开在机票那一页上。时承焦急地滑动着机票,准备在外面躲躲。 他是真怕这人。 也是真拿这任没办法。 能躲就躲,最好别—— 欧美小甜心:【哦对,你之前不是问我药信息素紊乱症的案例吗?我在我老师那块看到了,给你带过来了。】 时承冷静地将买好的机票退了,把穿好的衣服整齐地挂在架子上,坐在沙发上冷静地回:【好的,谢谢。】 莫牧看着上面时承的消息,满意地勾了下嘴唇,拉着行李箱大步流星地向着外面走去。 他是典型的西方人体型,身高足足有一米九,蓝发碧眼,面部棱角分明,标准的黄金比例。身材极好,肌肉鼓囊囊地掩盖在衣服下,光是看着就已经想象到了爆发力。 他脸上带着酒窝,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碧眼就像是大型食肉动物一样狡黠。 “莫牧先生!”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挤到莫牧面前,“我是公司派来接您的,车在那边,我们——” 莫牧将行李箱给他,“我晚上过去,现在有些事情。” xiaociji他嘴角的弧度笑的更大,低声说:“我要去,找我的小瓷器。” (注:瓷器大多漂亮,扎眼,并且易碎。对于莫牧﹒伯西来说,时承就是来自国内的上等瓷器。) 第54章 三十二颗小柑橘 时承到莫牧给的地址后,转身就要跑,但是还是晚了一步,被眼尖的莫牧冲出来一把搂住肩膀,脱拉硬拽地往里面走。 “小瓷器,我好久没见你啦,你想我了吗?” 时承从他怀里挣扎开,喘匀气后说:“伯西先生,请您自重,我们性别并不相符,这个距离有些暧昧了。” 莫牧睁着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你不是一向倡导性别平等吗?” 时承:“……也不至于平等到alpha和omega不用避嫌。” 莫牧哈哈大笑,看着时承的眼中满是赞赏,“你还是这么的会说话,我真的太喜欢你这张嘴了。” 他弯腰做个请的动作,“那可以赏脸跟我吃顿饭吗?我可是精心为你准备了一顿晚餐呢。” 时承抬头看着面前的餐厅,咬牙切齿地问:“你带我来情侣餐厅干什么?莫牧,不要告诉我你看不懂上面的字!” 这家伙精通六国语言,明显就是故意选的这个地方。 莫牧还是笑,也不吭声,就弯着腰做着请的动作。眼见着里面有客人已经好奇地探出头了,时承连忙拉高自己的外套,快步走了进去。 幸好莫牧选的是包间,不然时承说什么也得走。 莫牧落座后,轻轻抬手拍了几下掌,很快就有穿着燕尾裙的服务员提着小提琴上来了,然后向着时承微微鞠躬后,就开始拉奏一曲婚礼进行曲。 时承表情麻木地处理着眼前的牛排,尽心尽力地当一个双耳失聋的残疾人。莫牧倒是一脸欣赏,在拉完琴后,还大方地给了一笔小费。 他冲着时承抛媚眼,“亲爱的,这里你满意吗?”他拿出手机,念道:“我查到你们这座城市一共有两百七十八家,抛去评分低的和环境不好的,一共剩余七十八家。” 他深情地看着时承,“我想,你很期待跟我一起去试试吧。” 时承皱眉,“莫牧,我们不是情侣。” 莫牧哦了一声,“又没有人规定情侣餐厅一定要情侣去吃。” 时承:“……” 那它为什么要叫情侣餐厅呢? 莫牧兴致勃勃,“再说,说不定吃着吃着,我们也就变成情侣了嘞。” 时承:“……” 他放下刀叉,从口袋里掏出包裹好的药片,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放在莫牧面前,“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个药。” 莫牧这个人,虽然在日常生活里,特别的不正经,但是一旦牵扯到他的工作,他就比谁还要较真。这也就是时承选择他当自己主治医生的原因,不过当时他那个情况,也确实只有莫牧敢接。 莫牧将袋子打开,拿起药片放在眼前端详,半晌后他说:“上面没有任何的编码,我确实没有办法分辨出来,等我今晚给你化验一下看吧。” 时承犹豫片刻后说:“我在这个旁边,看到了镇定剂。” 莫牧眼神一顿,重新审视起这个药片,“如果这种大小的药片配合着镇定剂使用的话,大概率就是精神上面的问题。” 时承浑身紧绷,“什么精神问题?抑郁还是什么?” “这我真的没有办法肉眼分辨呀,baby。”莫牧无奈道:“我又不是机器,能看出来上面的化学结构。” 他将药片放在自己口袋里,从旁边拿出一沓子纸递给时承。 “我找遍了所有的资料,最后还是在我老师老师的手记里找到了,曾经他们对于信息素紊乱症的记录,但是记录的还是不完善,毕竟这个病人当初并不是我们国家的。” 他好奇地问:“你要这个干什么?” “私事。” 莫牧哦了一声后,便没有再问。 他一贯很尊重个人隐私,时承没有想说的欲望,他也不会去打听。 时承一页页看过上面的资料,越看越觉得心慌。资料上显示那个alpha几乎没有离开过房间,日常生活对于他来说都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并且他的周围只能存在beta。 哪怕是alpha,对于他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存在。 时承眉头越皱越深,“为什么不能接受alpha,不是只是对omega信息素过敏吗?” 这完全跟自己听到的不同啊! “外界公开的资料显示的确实只是对omega过敏。”莫牧摊开手,“但你得知道,这个病症他叫做信息素紊乱症,并不是omega紊乱症。alpha又不是没有信息素,怎么可能不对alpha产生排斥?” 时承头脑发昏,“但是,但是他并没有对alpha产生排斥啊!” 程莫淮身边omega除了他外,确实就没有了。但是alpha多了去了啊!他甚至从小都是在alpha堆里面长大的。 那是不是—— “哦,要是对alpha没反应,就说明他的信息素凌驾于大多数人之上。”莫牧问:“你知道他的等级是什么吗?” 时承皱眉思索片刻后说:“好像是S。” 莫牧:“……他都S了,你还指望一群A或者B对他产生影响,这不笑话吗?” 时承抬头看向他,“那若是等级低的omega,是不是也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莫牧遗憾道:“并不是,由于alpha和omega天生就具有吸引力,哪怕是一个D等级的omega,对于他都会产生影响,有些类似于多洛米骨牌效应。” 时承嘴唇颤抖,“那要是他闻到我的信息素了呢?” 他有些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掌,“我已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释放出信息素了,但他并无反应。” 莫牧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不应该。” “但他确实没有反应。” 时承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会不会是因为我腺体没有发育完全的原因?” “你腺体没有发育完全,并不代表着你不是omega。”莫牧挑眉笑道:“没准,你会是他的例外。” 时承心脏猛地一停滞,还想再问时,就见莫牧摆手说:“我开玩笑的,对于信息素紊乱症我也不太了解,现有的资料真的很少。” 他凑近时承面前,“你有认识的啊?介绍给我呗,让我研究一下。” 时承回道:“滚。” 第55章 二十三段长木头 一顿饭吃下来,吃的时承整个人都心力交瘁了。莫牧简直就跟一个花孔雀一样,无时无刻都在释放着魅力,在这一个小时的就餐时间中,他一共给时承表白了六次。 不限于送花,独奏吉他,还有具有暗示意义的戒指。 时承一个晚上光是说的不要,谢谢,都已经比他回国这三个月说的多的多。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时承就要溜走时,莫牧再次拉住了他。 他碧绿的眼神中满是狡黠,“小瓷器,我送你回家吧。” 时承正要拒绝,就听到他说:“不送你回去,我这心里着实就有些不安稳。你知道的,我要是心里不安稳,手就会抖,手要是抖了,那药片万一检测错了,也不是并无可能。” 他认真地看着时承,“所以为了避免这类事情的发生,还是让我送你吧。” 时承额头上青筋横跳,但一时间还拿莫牧没有办法,只能臭着脸坐在了他的车上。 莫牧倒是很开心,一路上都在问时承各种问题,明里暗里地打探他什么时候回国外,整的时承不耐烦了,直截了当地说。 “我们这里的人都念家,死也要死在家乡。” 莫牧这下才不说话了。 等到家后,时承正要开车门下来,就听到莫牧说:“那你死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来给你参加葬礼。” 时承脚步一滑,差点没摔在地上。 他回头看向莫牧,莫牧正得瑟地对着他笑。他下车,站在时承面前,高大的身躯几乎要将时承盖在自己怀里了,从侧面看两个人就像是在拥抱一样。 莫牧确实也是这么要求的,他真诚地看着时承,“抱一个呗,这么久不见了,你都不想我吗?” 时承冷漠道:“见到你,就让我想起了我躺在床上的日子,有什么好想念的?” 莫牧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嘟囔道:“那我们认识的时机确实不是特别的好。”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地问:“你怎么没有喷香水了?我记得你之前最喜欢喷檀木味的香水,今天——” 话还没说完,莫牧就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 时承连忙上前拉住程莫淮的胳膊,强硬地将他带到自己身后,回头呵斥道:“你干什么呢?” “不对。”时承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块!” 程莫淮今天是来给时承送吃的的,赵妈离开时炸了一盆小黄鱼,是时承最喜欢吃的味道。他在门口等了半天,准备给他一个惊喜时。结果惊喜没给上,倒是给他了个惊吓。 他瞳孔很红,看着莫牧的眼神中带着狠戾。 “你谁啊。”程莫淮冷笑一声,“没看出来他很抗拒你靠近吗?” 程莫淮的身高没有比莫牧高,但是气势却比他高了十成,震的莫牧反射性就后退了一步。 他眯眼打量着程莫淮,还没问话时,就时承用力踹了程莫淮一脚,接着他脑袋立刻就垂了下来,像是被主人训斥的小狗一样,不吭声了。 但是压迫感还是没少。 莫牧肯定,他要是现在稍微上前一步,他绝对会把自己打进医院的。莫牧很会审时,也清楚他跟程莫淮对上没有赢的可能,这明显就是一个打架拼命的主。 他脸上挂着笑意,转头看向时承,“这是你朋友?”他语气加重,“打招呼的方式挺特别的。” 时承皱眉问:“你没事吧?” 莫牧摆摆手,“没事。” 他指指自己的车,“那我先走了,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再联系。” 程莫淮刷得就将头抬了起来,不可置信道:“明天还要联系!!!” 时承:“你给我闭嘴!” 程莫淮委屈的眼眶刷得就红了,咬牙切齿地看着莫牧。 莫牧看看他,又看看时承,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原来是他。” 时承心一突,明白莫牧看出来程莫淮就是他口中的那个信息紊乱症患者了,他警觉地看着莫牧,但莫牧也就是说了这一句,然后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的车走远,时承才回头想要去教训程莫淮,结果一回头,就看到程莫淮背对着他了。 他这反应,时承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开口,憋了半天后,揉着太阳穴问:“你过来干什么?” “他能过来,我不能过来?”程莫淮嗤笑道:“时承你要不要这么双标?” 他这样子,时承太熟悉了,明显就是小孩讨糖吃。因此时承连理都没理他,转身直接就向着房子走去。这下,换成程莫淮慌了,他一把拉住时承的胳膊,别扭地说:“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他将小黄鱼拿出来,“赵妈给你的。” 这下,时承的表情才好了起来。 他眸色温柔地将小黄鱼接过来,真情实意地说:“谢谢。” 他问了几句赵妈的现状,得到她心情挺好后,才放下了心。结果刚转身,程莫淮又拉住他了。 他看着时承手里的小黄鱼,“赵妈炸的就那些,我全部都给你了。”他真诚地看着时承,“让我尝一口呗。” 十分钟后,程莫淮坐在了时承的餐桌旁。 厨房站了个黑着脸的时承,他打开微波炉将小黄鱼丢了进去。 外面的程莫淮看起来心情好极了,哼着歌趴在他的餐桌上,盯着时承的背影看。 “好了。”时承将热好的小黄鱼放在他面前,“吃完赶紧回去。” 程莫淮慢腾腾地夹了一筷子鱼,嚼了几口后问:“刚刚那个人是谁。” “国外的朋友。” “怎么追到国内来了?” 程莫淮眼睛一眯,“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你少跟他玩。” 时承好笑道:“怎么,你就是好东西了?” 程莫淮理直气壮,“我好歹不会强迫你。” 时承转头看向他,程莫淮焉气道:“我那次是急了,四年不见你,刚见到你,你跟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我,谁受得了。” 时承冷漠道:“你房间里有手铐,角落放了药箱。”他毫不留情拆碎程莫淮的谎言,“并且,你想过将我腿打折关起来。” 程莫淮尴尬道:“乖乖,你记性真好。” “我不止记性好,我还记仇。”时承坐在椅子上,打量着程莫淮,看得后者眼神有些不自然时道:“其实我挺好奇的,程莫淮。” “明明你在我面前跟四年前并无两样,但是怎么陈高蕴之前跟我说,你性格挺阴晴不定的呢?” 瞬间,程莫淮浑身就僵住了。 第56章 二十四段长木头 良久后,他才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鱼放在嘴里咀嚼。 等到这口鱼咽下去后,程莫淮才道:“那你能跟旁人比吗?” 时承看着他问:“那你有事情瞒着我吗?” 程莫淮反问:“你有事情瞒着我吗?” 这下,时承不吭声了。 他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程莫淮感觉心里堵的厉害,也不想再待下去,将自己吃过的碗筷收拾后,转身就走了。 他走后没多久,时承手机就响了。 “喂。”时承接起来问:“什么事?” 莫牧道:“我刚刚顺路去了趟化验室,那个药的成分出来了。” 时承身体瞬间就坐直了,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他有些不安地掰着面前的桌角,等着那边的声音。 “是治疗燥郁的药,时承,你从哪拿到的这个药?”莫牧的声音中满是严肃,“这个剂量下的挺狠的,说明患者已经有伤人或者强烈的自杀倾向了。” “你最好离这个人远点,他情绪挺不好控制的。” 瞬时,时承眼前就闪过一阵白光,一刹那间他整个人都感觉漂浮起来了,周围所有的声音时承都听不到,耳朵里全部都是耳鸣。他甩甩自己的脑袋,想要努力去听电话里的声音,却怎么都无济于事。 莫牧喊了几声,都没听到时承那边的回话,他腾地站起来,都准备拿着车钥匙去时承家里看看时,时承的声音再次传来,“好,我知道了。” 听着倒是没有什么差别,莫牧有些迟疑地问:“你那边刚刚怎么了?没事吧?” 时承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 也是,又不是他得躁郁症。 莫牧放下心来,重新坐下来说:“那你明天来中心医院一趟吧,我正好在这边做交流会,顺便检查一下你的腺体发育情况。” “好。”时承的声音四平八稳,“那我挂了。” 莫牧点点头,挂断电话。 在电话挂断的刹那,手机就摔在了地上。接着,时承就开始剧烈地干呕起来。 他跪在地上,手指用力到发青地扶着水池,一股股黄色的苦胆水喷了出来。他狼狈地冲着自己的口腔,靠着墙壁,才没能让自己跌倒下去。脖子后面的腺体又开始发出刺痛,难受地时承眼前一阵发黑。 躁郁症。 他为什么会得躁郁症? 是因为自己没有告别离开的那四年吗? 时承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不断地急促地倒吸着气,柑橘味的信息素就跟不要钱似地释放了出来。时承捂着自己的腺体,跌跌撞撞地向着保险柜走去,拿出一针针用力扎在腺体上后,周围快要溺死人的信息素才平静了下来。 他手脚发软,跌坐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时承在离开的时候,想过跟程莫淮说,他也想好了说辞,反正千言万语都是一句不爱了呗。但当时他自己的病症爆发的太突然了,几乎就是一瞬间间,时承就失去了意识。 后面,就是一直会诊医生,一直手术。 等有意识后,他也想给程莫淮打个电话说一下,但就是这时,章绮告诉他程莫淮结婚了,告诉他程莫淮过的很好。 自己没有必要再去打扰。 时承那时候本身意识就没有特别清楚,绷着的信念砰地就崩塌了,一瞬间就绷不住了。 伤口再次裂开,他又被送进了手术室。 等后面再次稳定后,他也拿着手机偷偷查过程莫淮的消息,得到的都是好的消息。慢慢的,他自己也就想开了。 自己想要离开,不就是因为想要程莫淮过的好吗?他现在过的确实挺好的,他确实也没有必要再去打扰。 但。 如果这一切都是谎言呢?如果程莫淮这四年过的并不好呢? 时承抬手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巴掌。 他当初光想着,程莫淮长歪了!他怎么就没想为什么程莫淮会长歪呢?!还不是因为他的不告而别! 明明,第一次见面时程莫淮情绪那么不对劲。 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发现呢? 为什么,他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呢? 时承死死地闭上眼睛,他以为横在他和程莫淮之间的问题只有遗言和病症,他以为他离开程莫淮,程莫淮就能好好地活下去。 可现在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十分明确地告诉他,不好。 离开时承的程莫淮,过的一点都不好。 时承苦笑一声,他现在是真的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好像留给他的,无论哪条路都是死路。 第二天,莫牧在门口等了半天,才等到了时承的身影。他今天穿的很暖和,纯白的毛衣衬得他气质暖洋洋的,脖子上还围了个暖黄色的围巾,走过来的时候那是勾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莫牧上前接过时承,看了眼他的面色疑惑道:“你一晚上没睡?” 时承正想撒谎,就想到了这货是医生,便冷漠嗯了声。好在莫牧对这个并不在意,他带着时承去了检查室,看着他将围巾摘下来,撕掉阻隔贴。 “时承。”莫牧皱眉问:“你对你腺体做了什么?它在流血你知道吗?” 时承淡淡道:“扎针没扎好,扎歪了。” 莫牧眉头皱的更深,他拿着棉签给周围消了毒后,简单地上了点药。全程时承连动都没动,那架势好像不是在动他的腺体一样。 太奇怪了,莫牧心想,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时承露出不一样的表情?会是那天晚上那个瞪着他的alpha吗? 稍许的落差感传来,莫牧眉头不自觉就皱了起来。 他重新拿了个阻隔贴,贴在时承的腺体上后,语气有些僵硬地说:“发育倒是发育挺好的,就是你再伤害你的腺体,它就不一定能再发育好了。” “知道了。”时承说。 莫牧双手插兜,靠在墙上看着时承重新将围脖围在脖子上,眼见着他要出门时,莫牧突然道:“我看你开车来的,送我去个宴会呗。” 时承疑惑回头,莫牧对着他露齿一笑,“昨天那辆车是人家单位的,现在都忙着开会,我不好再去借。” 合理的。 时承便点点头,说:“那走吧。” 莫牧脸上的笑容更加开心,大步流星走到时承身旁。 刚刚颓废的情绪一瞬间就一扫而空,他想通了,自己又不是多差劲,干嘛非得把自己搞得这么卑微。 做人嘛,还是要开心为主。 顺着自己的心意来,才是他莫牧·伯西一贯的人生座右铭。 第57章 三十三颗小柑橘 “到了。”时承踩下刹车,回头看他,“你回来有人接吧?” “有的。”莫牧解开安全带,推门准备下去,“今天谢谢你了,等明天我请你吃饭。” 他一说吃饭,时承就想到了那个情侣餐厅。 他头疼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拒绝道:“不用了。” “时承?!” 车窗那边猛地窜过来了个脑袋,陈高蕴惊喜地喊道:“你怎么来了?” 他表情在触及到莫牧的刹那,就变成了敌意,“这谁啊?” 莫牧伸出去的脚瞬间就收了回来,对着陈高蕴笑眯眯地摆手,“嗨,我是——” “我国外的朋友。”看到陈高蕴,时承就把安全带解开,拉开门走了下去,“你怎么在这块?” “里面那个宴会是我们家举办的,我过来镇场子。”陈高蕴眼睛一亮,凑过去问:“时承,你也要进来吗?” 时承摇摇头,“我有些累,一会就回去了。” 陈高蕴点点头,又看了看他的车,“那我找人送你回去吧,你累了就别开车了。” 时承笑道:“我哪有那么娇弱。” 他看向刚刚下来的莫牧,微微摆手说:“我先走了。” 莫牧没有看时承,而是隐晦地打量着陈高蕴。看得陈高蕴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问:“你看什么呢?” 莫牧微微一笑,“你喜欢时承啊。” 瞬间,陈高蕴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蹦三尺高,“你胡说什么呢!他是我朋友!” “朋友为什么就不能喜欢。”莫牧指着他的眼睛,“你刚刚那眼神,都恨不得杀了我了,你还管这个不叫喜欢。” 他忧愁地叹了口气,“不过时承确实招人喜欢,你能喜欢上也不出意料,就是这个竞争力,真是越来越大了。” 陈高蕴敏锐地抓到关键词,“竞争力?你想竞争什么?” 莫牧笑道:“我也喜欢时承呀。”他顿了一下,问:“怎么?不太明显吗?” 我就知道这外国佬不怀好意! 陈高蕴浑身的毛都要炸了起来,“你就别想了,时承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莫牧疑惑问:“为什么?你势在必得吗?” 陈高蕴怒吼:“我们是朋友!” 莫牧摊开手,“那你管他的感情生活干什么?” 这话,一下子就给陈高蕴弄愣住了,莫牧摇头晃脑地说:“你们真是奇怪,明明就是喜欢却不愿意说,搞不懂。” 陈高蕴:“……但我很清楚,我喜欢的是omega。” 莫牧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陈高蕴,“所以呢?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我和时承没有可能!”陈高蕴忍无可忍,“我干什么跟你这个老外说这么多话,你懂个屁啊!” “那如果时承是omega呢?” 陈高蕴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莫牧。 莫牧重复道:“如果时承是omega,你会跟他表白吗?” 心脏开始剧烈跳动,陈高蕴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时承的脸,他有些头晕目眩,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如果时承是omega…… 这个假设,陈高蕴连想都不敢想。 他白着脸,看着莫牧慢悠悠地从他旁边经过,嘲笑道:“被勾引了就是被勾引了,哪来那么多犹豫的。” “连喜欢都没有勇气,到处找借口,真是——” “太胆小了哦。” 说完,他无视掉陈高蕴想要杀人的眼神,双手插兜走到了宴会厅里。 时承到家时,已经挺晚了。 他回去冲了个澡,准备上床睡觉时,就收到了莫牧发来的消息。 欧美小甜心:【哦,我的上帝,我想起来了,当时你走的太急,我忘记告诉你了。】 时承内心直觉有些不安,他想要将手机合住,不再看莫牧的消息,但是那边却已经将消息发过来了。 瞬间,时承的瞌睡虫就一扫而空了。 他颤抖着手问:【你在开玩笑?】 欧美小甜心:【我有什么玩笑可以开的。】 他恶劣地笑了下,打字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个效果并不一定适用于所有alpha,只是说可能你对于alpha的勾引力更强罢了。他们会情不自禁地对你产生好感,并且接近你。】 时承问:【所以,你也是这个原因?】 【不排除这一点。】他表白道:【但更多的,是我被你这个人吸引到了。】 ……开什么世纪玩笑。 时承头疼地快要炸开,一把扣住手机,艰难地顺着莫牧给到的信息。 在他的意思里,时承信息素的等级比较高,并且因为是刚刚开始发育的原因,信息素的纯净度也更高,对于成年alpha天生就带有催情的作用。 那边还在不停地发消息,【你也别太多想,信息素并不具有绝对的影响,比如一个人对你没有好感,那信息素再怎么诱导也是无尽于是。再说,现在社会,大家都有个自己的思想,怎么可能会被信息素控制。】 时承:【那你告诉我干什么?】 欧美小甜心:【哦,因为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会产生影响的。】 莫牧组织着语言,疯狂暗示道:【比如说一个人最初对你的好感已经拉满了,那么在信息素的影响下,就会对你的感情转变为爱意。】 时承:“……” 欧美小甜心:【多好,这不妥妥万人迷吗?】 时承:“……” 这福气给你你要? 他头都要大了,问:【有什么可以避免的办法吗?】 那边回的特别快,【被标记就好了,标记后,你的信息素里就含有伴侣alpha的信息素了,别的alpha自然也对你没有兴趣。】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时承:【你逗我玩呢?】 他直接把莫牧拉黑了,不再去看他的消息,同时对于刚刚莫牧说的话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莫牧的前科有些多,时承又感觉自己信息素诱导这个词太过于不可能。 直接了断地判定,莫牧铺垫那么多,为的就是后面的这句话。 “傻逼。” 时承忍不住骂道:“我要是万人迷,你就是玉皇大帝。” 第58章 二十五段长木头 陈高蕴有些心神不宁地乱想,握着酒杯的手也逐渐开始有些颤抖。 刚刚莫牧那番话,着实是给他打开了一个新思路,他知道时承不是omega,但是又在不可避免地想象。 倘若时承真的是omega的话—— 腺体那边瞬间开始发热,身体上产生的反应,明晃晃地告诉陈高蕴,他很期待时承是个omega。 “不能吧。” 陈高蕴有些迷茫地捂着自己的腺体,“我怎么会喜欢时承呢?” “我明明都是拿他……” 突然间,他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时承白皙的手,精瘦的腰,还有那双看向你时总带着清冷的琥珀眼眸。 “操。”陈高蕴狼狈地捂着自己的腺体,快步走进卫生间,用力拉上门后,靠着墙壁开始剧烈地喘息。 他确定了。 自己确实对时承带着非分之想,并且这个非分之想还挺猛烈的,比他之前的任何一段感情都要深刻。 陈高蕴缓了好久后,才喘着气推开了门,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他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明显一副情欲上头的表现。 陈高蕴静静地看了很久,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水泼到镜子上,镜子里的自己的面容开始变得四分五裂起来。 他是个人,不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畜生。 陈高蕴很清楚,他和时承没有半分的可能,不止是因为时承跟程莫淮纠缠的关系,更是因为时承本身对自己就不可能产生感情。 要喜欢早就喜欢了,哪用得着等到现在。 陈高蕴叹了口气,喃喃道:“我要是现在告诉时承我喜欢他,他绝对会揍死我的。” 算了。 陈高蕴安慰自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只要时承过的开心,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这段莫名其妙转变的感情的最好结果了。 时承还不知道陈高蕴劝了自己一宿,然后给自己硬生生又劝了回来。他现在正在工作室里处理事务,而莫牧就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在工作室里乱转,后面还跟了一个紧张兮兮的安逸灯。 “莫牧。”时承有些忍不住了,探头皱眉问:“你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莫牧笑眯眯地抬头看向他,“等你下班呗。” 他摇摇手机,“我已经定好了餐厅,就等着你过去了。” 时承眉头皱的更深,他放下手中的工作,下楼站在莫牧面前,直白地说:“你不用白费功夫了,我不可能喜欢你。” 安逸灯:“哇哦。” 发现自己无意识喊出声后,安逸灯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那个,我去看一下工厂进度。” 说罢,拿着自己的东西就往外冲。 莫牧若有所思地看着安逸灯的背影,“你这个助理,还挺有意思的。” 时承脸黑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那么紧张,我就是单纯地夸一下。”莫牧摊开手叹气道:“小瓷器,你怎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们两个不合适。” 时承胡扯道:“因为我不喜欢外国人。” 莫牧一愣。 时承继续胡扯,“我比较爱国。” 莫牧呆了,“就因为这个?” 时承点头,“就因为这个。” 他扯谎扯的脸不红,心不跳,一时间莫牧还真的相信了。他备受打击地看着时承,嘴唇颤抖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让他怎么说? 他也没想到被拒绝的理由是这个啊! 半晌后,莫牧神情恍惚地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那我自己去吃吧。” 他有些不死心地回有,时承连忙说道:“没有可能,我很爱我的国家,莫牧,你也不希望我背叛我的信仰吧?” 莫牧立刻闭上了嘴巴,蔫巴地低下头,“好吧,我知道了。” 看着他快要走出去了,时承才松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时,猛地被人抱进了怀里。 莫牧带着磁性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Nice to meet you, little china. I hope you stay healthy forever。(很高兴认识你,小瓷器,希望你永远健康。)” 时承心头一暖,“谢谢。” 砰—— 门,被程莫淮一脚踹废了。 后面的情况就变得十分的混乱,先是程莫淮扯开自己的领带就冲了上去,然后一拳就锤在了莫牧的脸上。 莫牧疼的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眼睛挥手就捶了过去。程莫淮躲开后,还想再踹,被时承揪住头发往后扯。 “程莫淮!” 时承怒吼道:“你疯了吗?” 管谁疯不疯。 程莫淮死死地盯着莫牧,反正他今天必须死。 莫牧眼睛被程莫淮锤的乌黑一片,他轻嘶着侧头看向时承,时承眉头皱的更紧,“抱歉,这个——” 旁边的眼神恨意更重,莫牧一眼就看出来这人的情绪不太稳定,他灵光一闪,瞬间想到了那片治疗躁郁症的药。 命硬可拼不过不要命的,更何况这个不要命的,确确实实还是个疯子。 “没事没事。” 他贴着墙,快速往外面走,看到被踹坏的门后,回头有些迟疑地问:“需要我帮你报警不?” 程莫淮气的火冒三丈,“你什么意思?该报警的他妈应该是我才对!” “程莫淮!” 时承呵斥道:“够了!” 程莫淮硬生生地停住了冲上去的脚步,喘着粗气瞪着莫牧离开。他伸手指向莫牧的背影,回头看向时承问:“他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我知道。” 时承看着自己被踹坏的门,头就又开始疼了。 他回头还想要训斥程莫淮不理智时,就被猛地抱住了,下一秒檀木味就一股股地涌进了他的鼻腔内。 时承几乎是在瞬间间,手脚就软了下来。 “知道为什么还要和他单独相处。”程莫淮将时承紧紧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 “时承,你这不是在挑战我的耐心吗?” 时承想让他放开自己,但是话还没说出口,炙热的吻就印了上来。 再接着,就是一股天旋地转。 他,被扔到了沙发上。 第59章 二十六段长木头 那个门,虽然被程莫淮踹废了,但是关,还是可以关上的。 程莫淮用力将扭曲的门关上,然后咔哒一声地就将门锁反锁上了。做完这些后,他才一步步地向着时承那边走去。 时承看着他的样子,就感到了浓浓的不对劲。 他的瞳孔太红了,脖子上也都是青筋,空气中的檀木味都带着浓烈的侵略性,好像是要将时承整个人都给包裹起来,然后顺着他的毛孔抵达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程——” 时承想要说话,但怎么用劲都发不出完整的音节,最后只能趴在沙发上剧烈地咳嗽。 咳嗽的时间越长,他感到头疼的越厉害,喉咙里也逐渐开始涌上来血腥味。心跳剧烈跳动,时承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一些隐隐约约的光影。 不对劲。 时承心里有些犯突,他明显能感觉自己的这个反应不太对劲。 他顺着呼吸声的方向,拉住程莫淮的手,想要告诉他时,嘴唇就被他堵住了。 撕咬。 舔抵。 炙热地时承连气都喘不上来。 他只能艰难地握着沙发的把手,被迫接受着来自程莫淮的进攻,周围的温度随着程莫淮的动作逐渐开始直线上升。 明明是已经快要入冬的季节,时承却感觉浑身都热的厉害,衣服也汗津津地被黏在身上。 直到,腰部的衣服被揭开,冷风顺着缝隙灌上去后,时承才猛地清醒了过来。眼前还是发黑,头还是疼的厉害,但是好歹是有点力气了。 时承用力咬了下程莫淮的舌尖,推着他离开自己的唇。 他倒吸着气,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浮动,脆弱的脖颈露出白皙的一小截子,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狼狈以及—— 性感。 程莫淮感觉身上都要炸了,他拉过时承的胳膊,强制地让他看着自己问:“你明明就还爱我。” 他的手强硬地攥住手指,带着他去摸自己的肌肤。 “你看看,你都【shi】成什么样子了?为什么就不肯承认呢?” 他语气满是苦涩,“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不好吗?乖乖。” “为什么,要避着我呢?” 时承听不到他的问话,自然也无法回答。 他眼神恍惚,手上粘腻的触感让他感觉浑身都燥热起来。身后的腺体开始隐约地带上了痒意,要说疼也不疼,就是很涨。涨到时承感觉有东西,在里面堵着一样难受。 他手指反握住程莫淮的手指,但因为力气太过于小,只能虚虚地握着。 程莫淮感受到了,还以为时承想要跟他说话,心中大喜地凑上去,带着刚刚的怒气都一扫而空,放轻声音问:“乖乖,你想说什么?” 时承微微张开嘴巴,一口血猛地就喷了出来! 接着,腺体那块就被顶开了。细细缕缕的鲜血就顺着后脖子一路向着下面流,很快就将沙发染红了。 “程,程莫淮。” 时承艰难地伸手盖住他的眼睛,急促地吸了一口气说。 “我没事……” “你,你,你别……哭。” 乔安接到程莫淮电话前,还正在跟家里安排的人相亲,刚刚点好的饭上来,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他抱歉地对着相亲对象笑了一下,接通电话,“喂。” 刹那间,他面色就难看了起来。 甚至来不及跟对面说声抱歉,拿起自己的包就向着外面冲。 相亲对象一脸懵地看着,半晌后喃喃道:“我靠,逃单啊!” 乔安已经顾不上对面怎么会评价自己,他一路压着最大的速度冲到了程莫淮家,从后备箱拿出个小型的药箱就向着房子里面冲。 等他看到现场的情况后,第一反应就是程莫淮说轻了。 程莫淮眼神呆滞地站在角落,床上躺着的时承紧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厉害。身下的床单已经被血染红了,程莫淮自己身上也是一片血红。 “我不知道他哪里在流血。” 程莫淮眼睛聚焦了片刻,仓惶地看向乔安,“乔安,他怎么了啊?” 乔安上前想要检查,就见程莫淮蹲在旁边跟失去灵魂一样,自己明显都一副已经快撑不住的样子,但是还是坚持地要蹲在旁边看。 “你要不先出去?”乔安问。 程莫淮没有吭声,但也没动。 乔安叹了口气,伸手刚刚碰到时承,就听见旁边咚地一声。 他回头一看,看到程莫淮昏迷了过去。 乔安:“……” 他转过头,不再管他,仔仔细细地开始准备检查时承的身体。 他顺着出血的位置一路向上看,发现是在脖子那块正在往外冒血。 脖子? 乔安皱眉愣了愣,伸手摸了上去。 然后,就摸到了一个透明的贴纸。 他迟疑地看了眼时承,又仔细地摸了摸那个贴纸。 这手感怎么这么像阻隔贴啊? 但时承贴阻隔贴干什么?他不是beta吗?!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乔安心中冒了出来,他手指都有些颤抖。乔安回头看了眼昏迷的程莫淮,又看看还在不断冒血的时承,绝望地呐喊。 不是,怎么就留我一个清醒的了。 算了,不管怎么样先救人再说! 乔安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将阻隔贴扯了下来。下一秒,柑橘味就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乔安:“……” 你他妈是个omega?!!! omega?!!!!!!! 乔安感觉世界观都要崩塌了,他恍惚地从药箱里找到止血贴,贴在了时承的手上,然后看着时承的面容感觉整个人都恍惚了。 这个味道,他有印象。 是当初程莫淮来找他时,身上带着的味道。因为程莫淮不能接触omega,所以他就没有往信息素那快想,只以为是他喷的香水。还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有omega,毕竟在通常下alpha的易感期必须要omega安抚。 不过由于全校活着的信息素紊乱症就他一个,不确定性太多了,乔安也就没有多想。 结果,什么香水! 这就是时承的信息素! 后面程莫淮皱着眉哼唧了两声,但是眼睛依旧死死的闭着没有醒。 乔安现在是不敢动时承了,他都有些不知道现在这人到底是不是时承?是时承的话为什么会是个omega? 不对不对! 乔安惊恐地想,如果时承是omega,那为什么程莫淮面对他没事啊!!! 程莫淮患有信息素紊乱症啊! 他怎么可能不对时承产生反应! 怎么可能正常地相处这么久啊? 乔安的世界观。 彻底崩塌了。 第60章 三十四颗小柑橘 他转头准备将程莫淮抽醒时,手就被拉住了。 再回头,时承已经醒了过来。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程莫淮,又看看乔安,气若游丝道:“帮我拿一下手机。” 乔安连忙将时承的手机递给他,看着他打了一个电话对着那边说:“我腺体出问题了。” “地址发你,你来接我。” 时承眉眼低垂,轻声道:“嗯。”接着,他挂断电话抬头看着乔安,“我对你有印象,你是程莫淮之前资助的医学生吧。” 对面是老板的夫人,乔安内心还是有些惶恐,他紧张地点头道:“是的。” 他转头看了看程莫淮,“他怎么回事。” “太紧张,晕过去了。”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时承,问:“您是omega啊。” 时承没有吭声,但是拉着他的胳膊也没动。 乔安也不敢挣扎,只能焦急地看着地上的程莫淮,心里暗暗骂道,早不晕晚不晕,关键时刻倒是晕的这么快。 丢他一个人在这,他哪里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时承不松手,乔安一动也不敢动。他看着自己刚刚贴上去的止血贴已经被染红了,小心翼翼地问:“又流血了,您松开我,我帮您处理一下可以吗?” 时承伸手摸了下,摸到了一片血红,他看着掌心上的红色沉默了良久后,松开了拉着乔安的手,“谢谢。” 乔安连忙上前,仔细地查看了一下时承腺体的情。越看,他心越慌。他刚刚因为有些震惊,再加上对面没醒,是个omega,还是个身份不同寻常的omega。乔安给时承贴上止血贴后,就没有再看。 毕竟腺体能因为什么流血?无非就是外伤呗。 结果现在一看,什么外伤啊!那分明就是从里面直接被炸开了!周围一圈的皮肉都呈现出暗红色,光是看着乔安已经感到头皮发麻了。 腺体那块的神经分布有多广,他作为一个医生再清楚不过了。这种程度的伤,就算是一个铁血alpha,现在都已经疼的抽过去了。但是时承呢,一点事都没有,甚至还有力气来抓住他的手。 而且,时承的腺体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发育完全!倒像是十几岁小孩的样子…… 乔安越看越心惊,还是时承问他还没有好时,乔安才恍然清醒过来,连忙做了个简单的包扎,向后一步欲言又止地看向时承。 “你——” 他话还没问完,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麻烦去开个门。”时承对着他笑了一下,“我现在不太有力气站起来。” 乔安连忙上前将门拉开,在看到门外人的刹那,惊讶地喊道:“伯西先生?怎么是你?” 莫牧眯眼打量了他一会,从记忆深处对上了人,笑着说:“你还记得我啊。” 乔安心想谁能忘记你,医学界有名的花花公子,玩的比谁都花。 莫牧看了眼他身后的时承,遗憾道:“抱歉,我是来接走我的病人的,我们有缘下次再聊。” 时承不愿意莫牧抱他,硬是自己站了起来。扶着墙,慢腾腾地向着外面走去。 他停在一脸呆滞的乔安旁,道:“你跟我一起走。” 乔安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莫牧强硬地揽住了肩膀,然后脱拉硬拽地上了车。 他脸色有些不好看,“时先生,您带我干什么?” “自然是怕你告诉里面躺着的那位他是omega。”莫牧笑嘻嘻地凑过去,“乔先生,你当初非要回国,是不是就是因为国内有个信息素紊乱症等着你啊。” 乔安冷静道:“没有,我恋国。” 莫牧:“……”他郁闷道:“你们国家的人都这么恋国的?” 乔安没有理他,对着时承说:“时先生,我觉得你是omega这件事,程先生应该有权力知情,你不能仅凭自己——” 时承咚地一声倒在了座椅上。 莫牧尖叫地对着司机喊道:“快点快点!”他一把捂住乔安的嘴,“你可闭嘴吧!一会人死了,你就不乱吭声了!” 刺啦—— 车甩着弯停在医院门口,早在门口等着的护士和医生一拥而上,抬着时承就往手术室跑。 莫牧也在跑,他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手术服,一回头看到乔安也在换。乔安紧紧地跟在莫牧身后,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无他。 时承死了,程莫淮肯定不会活。 他现在紧张的心都在颤抖。 “他什么情况。”乔安将消毒手套戴上,直白道:“你知道我的水平,我来肯定对你有所帮助。” 这边的设备莫牧确实也不太熟练,乔安是一个很好的帮手。想到这,莫牧也没有再拒绝,道:“二十二岁延迟分化。” 他侧头看了下助理,助理连忙将时承的病例打开举在乔安面前。乔安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眉头越皱越深。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先缝合。”莫牧头也不抬道。 时承的腺体周围全部凝固的血块,乔安光是清理,就已经清理了很久。他大学的时候,学的就是有关信息素的专业,此时看着时承的腺体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乔安试探道:“我闻到过他的信息素,有点粘腻的感觉。但若说是发情,但好像又没有到达那个界限上。” 莫牧冷笑道:“他腺体都没成熟,发情也是白发,难受的只有他自己。”他在旁边准备麻醉,对着乔安吩咐,“你先测一下他的信息素含量。” 乔安看着上面的数字,微妙地皱起了眉,喊了声莫牧,“你确定他不会发情吗?根据信息素显示,他明明就已经发了一次情。” 莫牧手中的麻醉剂差点没拿稳,高呼着不可能,快步上前,看到上面的数字后,惊愕地张开了嘴巴,“这怎么可能!他回国前我都测过他的信息素!压根就不可能发情!” 回国前? 乔安敏锐地抓到了其中的关键词,猝然间就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感情,当年时承无故离开是因为他分化成omega了啊!然后这么多年,都一直在国外治疗,等一稳定,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啊! 乔安被自己的想法感动的热泪盈眶,这时承和他老板可真是真爱啊! 不得不说,乔安虽然猜的不是那么的对。 但竟然还真诡异地八九不离十了。 第61章 三十五颗小柑橘 时承醒来的时候,旁边乔安正在跟莫牧吵架。 一个死活要告诉程莫淮自己是omega这件事,一个死活不同意。 最后还是莫牧强硬地,用武力压制住了乔安,将他脸上的眼镜摘下来,气的乔安大喊:“说不过就动手!你的涵养在哪呢!” “我没有涵养。”莫牧笑着说:“我们那边可没有君子这一说。” 时承艰难地捶了一下床后,才吸引了那两人的注意力。莫牧放开按着乔安的手,快步上前问:“感觉怎么样?” 他皱眉,“你怎么回事?前天给你检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时承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他看向气呼呼的乔安,“程莫淮醒了吗?” “早醒了,但是我跟他说你住院后,他又一个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时承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看向乔安的眼中满是不赞同,“你告诉他这个干什么?” “他有知情权啊!”乔安感到不可思议,“难不成,你还想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乔安将桌子拍的砰砰响,“你们两个是爱人啊!不应该共同度过难关才是吗?怎么什么事都你一个人扛?!” 时承平静地看着乔安发疯,等着他喊完后,才平静地说:“是吗?那程莫淮床头柜里的药是谁开的?” 乔安一愣,“什么药?” “治躁郁的。”莫牧在旁边添着火,“你这业务够广啊!都进修到心理去了。” 乔安额头的冷汗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他支支吾吾地说:“那药是我放在他床头的,不是——” “旁边还有个镇定剂。”时承嘲讽道:“你帮着他瞒我,然后告诉我要坦白。” “乔医生,你挺会劝啊。” 乔安被怼的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时承闭上眼睛,道:“我相信你清楚什么东西该给程莫淮说,什么东西不该给他说。” “不过也是,按着乔医生这么聪明的脑子,应该很清楚。如果你得罪了程莫淮,我可以救你,但你要是得罪我了……” 时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就没有人可以救你了。” 乔安还想说话,莫牧把他的眼镜架在他的脸上,就将他拖走了,“行了行了,赶紧让人家休息一下吧。” 莫牧手劲很大,乔安挣扎了半天也没挣扎开。最后还是到门外后,莫牧自己松开了手,乔安这才恢复的自由。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莫牧身上的腱子肉,暗道他回去也得好好练练,绝对不能再在他手下吃亏了! 他将自己的眼镜戴好,看到莫牧脸上的笑容后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拖着我干什么?” “我不拖着你,你还想说什么?”莫牧饶有兴趣问:“再劝时承坦白?” 他打断想要说话的乔安,“你还记不记得程莫淮是信息素紊乱症患者,他压根就不能靠近omega。” “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乔安怒斥道:“我这不还没问,你就把我拖出来了!你想死啊!” “你想问什么呢?”莫牧收起不正经的表情。 “我问为什么他的信息素对程莫淮没有影响啊!” “你觉得他能知道?”莫牧冷笑道:“他才刚刚问了我有关信息素紊乱症的资料。” 乔安抓狂,他感觉自己完全无法跟莫牧沟通。 “你怎么就不理解我的意思呢?我的意思是,我需要告诉时承,他的信息素可能对于程莫淮来说是特殊的,是不会对他造成影响的,所以他不用——” 莫牧:“那你觉得,程莫淮的信息素对时承造成影响了吗?” 乔安卡壳了。 莫牧继续问:“如果没有影响,为什么时承今天的腺体会出现问题!他差点九死一生了你知道不!”他一步步逼近,将乔安逼到了角落里,“你有没有考虑过,不管是对于信息素紊乱症,还是时承这种二十二岁延迟分化患者,我们全部都一窍不通。唯一能够借助的,只有自己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 他眼神很锐利,“你说时承的信息素可能不会对程莫淮造成影响,乔安,亏你说的出可能这两个字。” “你他妈是个医学生!医学上只有不能和一定!可能这个词,你扪心问问!你自己能有多少把握!” “Fuck!” 莫牧一拳砸在墙上,将乔安堵在自己的怀中央,“你照顾你的病人,我能理解,但也请不要把我的病人不当一回事!” 乔安脸色有些白,他垂着脑袋道:“抱歉,刚刚是我太急了。” 莫牧撤掉自己的手,冷笑着看着乔安,“工作上最不能有的就是私人感情,你连着忌讳都能犯。” “乔安,看来你最近过的还是太安宁了。” 他这话骂的挺难听的,但是乔安一时间还真无法反驳。 他和莫牧在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当时他作为交换生交换到莫牧的学校,常年跟着他争第一第二,两人算是水平不相上下。后来莫牧的老师想要一同将他们两个都收进囊下,但是乔安怎么都不肯答应。 无论开多么丰厚的待遇,他都要回国。 无奈,莫牧的老师只能遗憾放人。但他对于乔安的天赋还是耿耿于怀,遗憾自己当时没有争取到乔安。 幸亏没有争取到。 莫牧冷冷地看着乔安,心中满是憎恶。 要是争取到了,他看着乔安这优柔寡断,时时刻刻都用感情做事的废物,真的就想一拳把他干废。 乔安还不知道自己在莫牧心中的评分已经低到了谷底,他正在缓慢地擦着自己的眼镜,擦完后抬头看向莫牧。 “你骂的感情用事,我认。”他将眼镜戴在脸上,道:“但是我并不认为我的猜测没有可能。” 他抬手示意莫牧噤声,“我自己做出的假设,我会用实验去证明这个是真的。但同时,我也希望你不要去打扰时承和程莫淮之间的事。他们两个怎么做,是他们的事,与你我都无关。” “莫牧·伯西,你能做到吗?” “可以啊。”莫牧嗤笑道:“那我就对你这个大胆的假设表示祝福。” 他语调怪异,半是嘲讽,半是讥笑地说:“不过也希望,你不要自己打自己的脸。” 第62章 三十六颗小柑橘 时承腺体恢复的特别快,甚至是快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搞得那几天莫牧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特想将他带到实验室去研究一下。 “已经彻底恢复好了。” 莫牧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时承,良久后问:“你真的没有用什么奇奇怪怪的药?” 时承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我二十四小时都在医院,能去用什么药?” 这下,莫牧神情更加恍惚了,喃喃地说着东方玄术后离开了病房。 他离开没多久后,时承就收拾东西准备出院了。他手上拎着包,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面色苍白的自己。 时承伸手缓慢地将脖子上缠着的纱布拆下来,伸手向着腺体的位置摸了一下。 上面已经基本感受不到疼痛了,好像前几天那种疼痛是他的一场梦一般。时承静静地看了良久后,才缓慢地伸进口袋里,将阻隔贴拿出来,贴好在脖子上。 他原先拿的隐形阻隔贴没有了,现在用的还是莫牧从国外给他带过来的改良版。基本上能够帮他遮盖百分之九十九的气息,就算信息素突然失控,也不会露出来太多。 同一个普通的beta基本上没有太多的区别。 “时先生!!” 时承刚刚出门,旁边就传来了喊声。 “时先生!您要去哪里呀?” 一个穿着西装,脸上架着个银框眼镜的男人从旁边奔了过来,因为快速的奔跑,他的西装已经有一点褶皱了。 他快速地伸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抚平了几下,然后抬头看向时承,笑了一下说:“我叫钟有望,是程总的私人助理。” 他打量着时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您想去哪?我送您过去吧?” 时承平静问:“他监控我?” 钟有望连连摆手,“您误会了,程总没有监控您,我真的是刚刚过来。”他无辜地看向时承,“我也没想到这么巧,刚好能碰到你。” 时承听着他这漏洞百出的话,也懒得追究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问:“程莫淮让你过来干什么?” “程总就是怕您没有打到车回家。”钟有望看着他的脸上,试探地在后面加了一句,“当然,您要是有时间过来找一下程总,他也是特别高兴的。” “那就走吧。”时承淡淡地说:“让我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钟有望没有想到任务完成的这么顺利,当即大喜过望,连忙带着时承向着车的那边走去。 他路上也不敢跟时承搭话,生怕惹得这位爷不高兴,一路上那是压着最高的速度奔到了程氏集团的楼下。 “程总还在公司。”钟有望小跑过去,想给时承打开车门,却见时承已经自己推开门下来了,便有些讪讪地放下手,“您可以先在休息室等等他。” 程氏集团的大门已经和时承记忆里很不一样了。 他看着前面气势磅礴的大门,良久后说了一句嗯。 钟有望不了解他,也揣摩不出来时承这个嗯的意思是什么,只能先按着程莫淮的心思,尽力把时承往他面前带。 结果,他这前脚刚带着时承踏进公司。 后脚,就有神人给他找事了。 哽地钟有望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 第63章 二十七段长木头 钟有望本来是想他带着时承上去的,但是时承不太乐意,扬着下巴让他把车停好,他自己上去。 钟有望是真的有些怕时承,总感觉能降住自家总裁的人跟洪水猛兽没有什么区别。因此一点也不敢反抗,麻溜地就开着车去地下停车场了。 他当时还想到了,万一前台不让时承进去,那不就出大问题了吗?所以钟有望特意给前台发了消息,看着上面回的ok手势,才放心地去停车了。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 前台确实没有拦时承,但是耐不住有的人啊。 他天生就是显眼包,总觉得自己懂的特别多,把整个公司都能看作是自己的囊中物。 . 因为钟有望提前给前台打好招呼了,时承过去时,前台的脸都要笑烂了,鞠躬弯腰请着他往里面走,站在旁边刷卡给他按了总裁专供电梯。 “先生,程总在顶层。”前台谦卑道:“我一会帮您——” “不用。”时承微微抬手,他的下半张脸藏在围巾中,听着声音有些沉闷闷的,“我自己来,你去忙你的吧。” 前台连忙道:“好的。” 他这边转身刚离开,旁边在普通电梯那边等着的一个中年男子眼睛就骨碌地转了一圈。 他是业务部的一个小组长,最近一直盯着副经理的位置,但却迟迟上不去。于是怨天尤人地讨厌起那些靠走后门进来的员工,认为那些人都是狗屎,业务能力拉跨到扯淡,同时也认为自己的职位就是被这些人抢走的。 听着荒唐无比,但他却深信不疑,并且总觉得自己就是公司唯一的清醒者,发誓自己要将公司从人情世故中拯救出来。 此时看着刚刚前台对待时承的态度,心里立刻鄙夷地想又是一个关系户。 时承感受到他的视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后就转回了头,继续等到电梯。 结果就是这一眼,让他心中的怒火腾地就起来了。 他撸起袖子,嗒嗒嗒地走到时承旁边,貌似闲聊似地问:“先生,我看你站在这块挺久了,你等谁呢?” 时承言简意赅,“找人。” 男子眼中的鄙夷感更重了,感情还是一个没成功入职的关系户。 既然没有成功入职,那说明身后的势力肯定也不大。我一个兢兢业业给公司干了这么多年的员工,肯定能比得上他有价值。 男子的算盘打的乒乓响,瞬间就决定用时承作为自己不顺意生活的出气筒。 电梯到了,时承正要踏进去,就被中年男子堵住了去路。 “你没看到上面写的字吗?”中年男子嗤笑一声,伸出指头戳着时承的身体,“总裁专用,你是总裁吗?你就用?” 时承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现在心情不是特别的好,也不想跟他过多纠缠,后退一步准备从另一个角度过去时,又被男子挡住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关系户。”男子滔滔不绝道:“一个个什么能力都没有,就是生了一个好胎,就否决了我十几年的努力,凭什么啊?你们能给公司带来什么收益啊?最后不还是要我们这群牛马给你擦屁股?” “你认错人了。”时承情绪已经隐约处于爆发的边缘,眉头也皱的更紧,“我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 “请你让开。”时承说:“我只说一次。” “哟!你以为你谁啊!”男子火气腾地就上来了,“还给我摆架子?” 他一步步逼近时承,抬手就将他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来了。在看到他面容的刹那愣了一下后,很快就被嘲讽代替了。 “原来是个小白脸,我就说怎么气势这么足。” “我靠!!!” 钟有望刚进门,抬头就看到有人伸手把时承脖子上的围巾就扯下来了。力度还不小,时承脖子那块已经有一圈的红印了。 他连滚带爬,面容扭曲地对着那个人喊:“高行!你干什么呢!” 高行被钟有望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整个人弯着腰谦卑地向着钟有望那边快步走去,“钟助理,您——” 啪嗒—— 电梯门被打开了,程莫淮从里面抬脚走了进来。 时承面容冷漠地跟他对视了一眼,在程莫淮惊喜的眼神中转身就走。吓得程莫淮差点没跪地下,一个猛扑就冲到了时承身边,滑跪在时承脚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前台,钟有望同时抬头看向天花板,恨不得当自己是个没有生命的草。 “过来了怎么不上去?”程莫淮跪猛了,膝盖有些疼的厉害。他扭曲了一下面容,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我都在上面等你半天了。” 从回来到现在,时承已经被无数自以为是的傻逼挑衅了,并且大部分都是由程莫淮带出来的。他知道这些事都跟程莫淮没有关系,但是并不妨碍他看着程莫淮来气。 他冷笑一声:“你最近挣的不少啊,还专门在电梯口安了一个门神,拦着不让我进去。” 程莫淮一愣,回头看向钟有望。 钟有望反手将高行手中时承的围巾夺过来,尴尬地对着程莫淮笑了一下,“我刚在停车,也是刚进来。” 前台举手发誓,“我一直都在前台。” 所以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 只剩下高行,傻眼地看着周围。 这下程莫淮哪还有不懂的,当即就给了钟有望一个眼色,钟有望连忙上前拖住高行,把他先带离现场。 “等会。” 时承甩开程莫淮拉着他衣服的手,上前打量着高行问:“你是干什么的?” “他是业务部的小组长。”钟有望笑了一下,指着脑子说:“平常脑子就有些问题,给时先生添麻烦了。” 高行看着钟有望的态度,脑子一下子就清明了。 感情,这人的后台是程莫淮啊! 他一个哆嗦,想起刚刚自己对着他说的那些话,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事实证明,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扇完自己后,讨好地对着时承笑:“对对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一个疯子计较。” 时承看了他一会,没有接他的话,高声喊了一句,“程莫淮。” 程莫淮急忙上前,“怎么了?” “你说,我应该跟他计较吗?” 程莫淮笑了,“跟他有什么好计较的。” 高行心中一喜,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钟有望拖拉硬拽了下去。 “回去吧。”钟有望冷声说:“辞退补偿金会今晚打到你卡上。” 高行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有些不可置信道:“钟有望!你干什么!程总都说不跟我计较了!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他冷笑一声,“难不成助理当久了,还真以为自己就能代替总裁了?” 钟有望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真诚地发问:“你到底是怎么进入的公司,怎么连人话都听不懂呢?” 跟你计较,那才是真的放过你了。 不跟你计较,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从此你不用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也就高行这个傻逼还在傻乐。 高行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钟有望毫不留情地转身后,才如梦初醒般嚎叫了出来。 “不行不行!我不能被辞退啊!” 他哭的真情实意,撕心裂肺,恨不得跪在地上磕头求着原谅,“你这时候辞退我,不就是把我往绝路上面推?!” “我明明马上就要当副经理了!” 高行越想越后悔,哭嚎的声音也就越大,几乎是已经到达了一种余音绕梁的程度。 保安连忙上前拖住了他,这才没让高行向着钟有望扑过去。 钟有望一脸难言地看着高行给拖走的样子,心里暗暗道,得给公司的人安排一次心理身体体检了。 自以为是,妄想症,可真是要不得啊! 还副经理? 他那组长位置马上就要被撤了!天天就知道在工位上怨天尤人,骂领导骂下属,感觉所有上位者都是关系户进来的。 真不知道是更年期到了,还是现在才露出了真实面容。 钟有望感慨地摇了摇头,快步离开了这里。 高行被拖走后,程莫淮就勾着时承的衣角带着他上了电梯。 时承全程都抱着胳膊,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程莫淮就贪恋地看着时承的面容,时不时小心翼翼地去碰碰时承的手指,感到上面温热的触感后,才放下了心。 就这么来来回回不小心碰了三十九次后,时承忍不住了。 他睁开眼睛,看向程莫淮,“别碰了。” 程莫淮也不觉得尴尬,抬眸对着时承笑了一下。 他说:“我听乔安说,你脖子是被利器划伤了。” 时承说:“沙发上放了一个刀片,你压我的时候正好割到了。” 程莫淮表情瞬间就愧疚了起来,他伸手想要去摸时承的脖子,被时承用眼神警告后就郁闷地蹲了下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忘了。” 时承抬脚踹了他一脚,“起来,去你办公室。” 程莫淮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他勾唇一笑,“宝贝你这么急是不是——” “我们好好聊聊。”时承打断他的话,居高临下地看着程莫淮,“聊聊,你怎么现在昏迷的这么频繁。” 刹那间。 程莫淮就哑火了。 第64章 二十八段长木头 无数的思绪在脑海中流转,程莫淮面上确实没有任何的变化,端坐在时承面前,对着他露出一抹笑容。 “工作压力大,再加上心情不好,晕一个多正常。”程莫淮说:“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得了什么病了吧?”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神中满是揶揄,“时承,也就你脑洞大,能想到这块去。” 时承面无表情地看着满嘴扯谎的程莫淮,手指有些不自觉地微微敲了一下。他没想过程莫淮会对他说实话,就像他不会对程莫淮说实话一般。 但是程莫淮这种极其不稳定的情绪,还是让时承感到无比的烦躁。 他讨厌程莫淮身上出现不稳定的因素,也讨厌程莫淮不重视自己身体,敷衍了事的态度。 手指越敲越快,时承的嘴唇已经抿成一条直线了。 他看向程莫淮,说:“没有下次了。”时承一字一句说:“再有下次,我会亲自给你换一个医生。” 程莫淮脸色微微变了变,但是嘴边还是在笑,他问:“时承,你这是什么意思?管起我来了?” 没等时承回话,程莫淮就继续问:“但你管我,用的是什么身份呢?” 他一步步地在逼近,时承却依旧面无表情,“用你哥哥的身份。” 程莫淮说:“你比我大不了几个月。” “大一天也是大。”时承翘起了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腰腹部,抬眸看着程莫淮,“或者说,我们现在就医院坐着详细检查,只要你没有任何的问题,那我就再也不提这件事。” 程莫淮看着时承的样子,突然就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逐渐就传遍了整个房间。 他双手青筋突起,死死地抓着椅子,赤红着眼睛看着时承,“我不去。” 他用着狠劲说:“你四年都没管过我,现在突然管起我来了。时承,你当我是什么?你养的小狗吗?挥之即来,招之即去?” 时承心头停滞了片刻,他看着程莫淮赤红的眼眸良久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有些疲惫地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还想说话时程莫淮就抢在他前面吭声了。 “不过你要是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四年前离开的原因,我就任你摆布。”程莫淮凑到时承面前,痴迷地看着他的面容,“不管是去医院检查,还是换医生,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可以。” 时承的唇边有一颗很小的红痣,程莫淮跟他接吻时每每最喜欢的,也是这颗红痣。 而此刻,他也有一种被蛊惑一般的感觉,伸手去摸向那颗痣,他的声音带着诱惑,对着时承说。 “但是乖乖,不要说什么你不爱我了,谁信这种鬼话?我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只要你告诉我,我相信我肯定都能帮你解决好。” “乖乖,告诉我,好吗?” 时承一把拉住他的手,坐在椅子上抬头去看程莫淮。 正午的阳光打的很足,程莫淮的办公室采光也很好,时承一抬头就感觉眼睛被闪的有些睁不开了。他只能眯着眼睛,去看程莫淮大致的轮廓。 “你不对我坦白,反而来问我的事。”时承嗤笑一声,“天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程莫淮张嘴想要说话,时承就伸出食指放在了自己唇边,“嘘,说话应该三思而后行。” “你知道我的脾气的,也应当清楚这时候骗我,会是什么下场。” 程莫淮脸色猝然就变了,他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能是什么下场?你他妈都说了,我们两个没有以后了。时承,你现在还有什么好威胁我的?” 时承沉默不语。 程莫淮暗骂了一声后,却没有再吭声。 因为他不可能对时承说实话,时承同样也不可能对他说实话。他们两个现在跟进死胡同一样,没有区别。 各自,都有各自的犟劲。 “我会自己查的。”程莫淮站直身体,看着时承说:“我会一点点地查完那四年发生的事情。” “好。”时承淡淡道:“我等着你。” 这一场交谈不欢而散,两人各自都没有捞到任何的好处。时承出来的时候气压低的要死,程莫淮在里面则是霹雳乓啷地砸东西,听的钟有望心惊不止。 他小心翼翼地去看时承的面色,时承对着他微微笑了一下,“钟助理。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钟有望开着车,将时承送到了他口中的小区下。 这个小区一看年岁就已经久远了,打眼望去几乎都是些老人。钟有望转头看向时承问:“时先生,您忙完给我打电话,我来帮您?” “我又不是你老板。”时承下车,伸手制止住钟有望的动作,“今天谢谢你了。” 钟有望心想,谢我什么,你早点跟我老板恩恩爱爱去,才是对我最大的谢意。毕竟时承去跟程莫淮恩爱,程莫淮心情就会好。程莫淮心情好了,他的工资也就会成指数增加。 这,才是个良性上升啊! 时承可不知道钟有望心里想的什么,他要是知道,刚刚就不会让钟有望送自己了。他此时扶着墙,缓慢地走到了家门前,看着上面传统的木质门发呆。 半刻钟后,时承才僵硬地抬起手,咚咚地敲了几下门。 “谁呀?” 章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她拉开门,在看到门外的时承后不免有些惊喜,“时承?你怎么过来了?” 时承的喉咙里好像堵着千万种东西,他清了很久的嗓子,才能发出音节来。 “程莫淮结婚,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章绮神色未变,但是抓着门框的手却泛白了。 她看着时承问:“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时承闭上眼睛,轻声问:“您为什么要骗我呢?” 章绮道:“你这是刚刚知道他没结婚?” 时承还没开口,就被章绮打断了,“早八辈子就知道的事情,为什么现在要过来质问我。” 章绮说话很难听,“还不是因为你知道我也是好心,就算程莫淮没有结婚,你们两个还是不可能。” “既然知道我是好心,为什么现在又来质问我。” 章绮冷声说:“时承,难不成你母乳期还没过,来跟我找奶吃啊?” 第65章 三十七颗小柑橘 章绮一向都不喜欢这个大儿子,但她将这点藏的很好。藏到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没有把精力放到大儿子身上,而不是不喜欢。 时承实在是有些地方跟时达海太像了,方方面面间总会让章绮想到那段特别不成功的婚姻。一旦想到,她就想起了时承见过不少她难堪时候的样子。有跟个疯子一样祈求时达海不要离开的样子,也有特别没骨气跪在地上的样子。 这段婚姻持续的时间很长,长到章绮都在安慰自己就这么过一辈子吧时,看到了时达海和人在他们的婚床上打炮。这时章绮才恍然清醒了过来,毅然决然地提了离婚,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精英、成功女士。 但章绮清楚。 她很清楚,那场冲击她的画面,就是她的大儿子——时承搞出来的。目的也很简单,逼她跟时达海离婚。 章绮承认,她的感情观有些扭曲。就像她清楚时承当初的做法没有毛病,时达海确实对她很不好,有时候还动手家暴,包括现在她对于时达海都已经没有感情了,但她还是会恨时承。 恨时承当年逼着她扯开最后一层遮羞布。 也因为如此,在时承的病症送到她手上的刹那,章绮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担心时承的身体健康,而是狂喜。 你和你的爱人,也要被迫分开了。 章绮笑着想,这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理智起来。 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章绮很快就答应了那人的要求,拿着p好的程莫淮和蒋文磬照片给时承看。 时承那时候精神很不稳定,脑子也没有特别的清楚,看着照片后第一反应就是崩溃了,哪还来的力气去想照片真的假的? 章绮从回忆中勉强抽回思绪,看着时承垂着眼睛,静静地站在门口的样子就感到一阵的烦躁。 “行了,进来吧。”章绮微微侧身,嘴巴还是有些不留情地说:“站在门口让别人看见也不嫌弃害臊。” 时承抬头看向章绮,单手插在兜里没有动。 章绮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有些恼怒地想要说话时,时承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说:“我不是三岁小孩了。”时承看着章绮,缓声说:“祝您身体安康。”说罢,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章绮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内心突然就有些慌张了,她死死地抓住门框才抑制住了自己想要冲上前的欲望。 她皱着眉,高声喊:“你不进来啊?” 时承没有回答,她就又上前一步,对着下面喊:“少跟程莫淮接触,对谁都不好!听到没!” 时承依旧没有说话,像是听不到章绮的声音般,走下了楼。章绮就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时承离开的背影,心脏处猛地就传来了一阵刺痛。 回不去了。 章绮有些心慌地想,她好像——搞砸了。 时承从章绮家里出来后,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转。 他在医院的这一段时间,工作室的事都是安逸灯在处理,目前为止没有出任何的乱子,时承还挺安心的。 夜晚的微风轻轻散落在时承的身上,吹的他不自觉将脖子上的围巾围紧了。街边满满当当都是行人,路边的店铺也照的是灯火通明。但就是这么有人味的地方,时承却感觉自己怎么都融不进去。 要走吗? 时承有些迷茫地看着上空,他想是不是他走了,事情就不会这么多了。 但…… 时承微微闭上了眼睛。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他都不想走。 他想留在宛城,想在这里落叶归根。 手机铃声响起,时承疲惫地接通电话,“喂。” “喂什么喂!” 中气十足的男声从里面传来,“臭小子!回来了不第一时间来看我!你想上天啊!” 时承疲惫的神情瞬间就一扫而空,他站起来,脸上弥漫出来了笑意,“李老师,你怎么拿到我电话的?” 李德宇哼唧了两声,“我问陈安远那臭小子要的,前两天跑节目时碰到他了,也是我突然灵光一闪,问了句你的行踪。” “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 时承有些内疚,“抱歉,老师。” 李德宇大手一挥,“行了,行了,别说什么抱歉了。”他算了算时间,道:“你明天没有事吧,过来找我,在我这住一段时间。” 时承有些为难,但想想李德宇的年纪,便没有再拒绝。 李德宇这才笑了起来,叮嘱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他一个老板,还没安逸灯在工作室待的时间多。 时承轻叹一口气,给安逸灯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后一段时间可能不回来。 那边回的倒是挺快,也没多问,拍着胸膛让他放心自己一定把工作室守好。 时承还挺喜欢安逸灯这种性格的,跟个小孩一样,虽然有时候闹事,但是好歹不会逃避。 不像他,逃的都快不成人样了。 一大早,时承就买了机票往李德宇那边飞。 李德宇家里有他的房间,他也没多带东西,放了几件换洗衣服和针剂后就上了飞机。 等到下飞机后,刚出来就看到李德宇拄着拐杖站在出口前,看见他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时承不敢让他多走,自己快步走了几步将李德宇搀扶住了。 老人虽然拄拐,但是精气神还是很好,手劲也很足,大力拍着时承的背,嘴里训斥个不停。 “四年前不告而别就算了,怎么回来了还不跟我说一声?”李德宇不高兴道:“难不成到时候连我的葬礼你都不参加了?” 时承被说的心一突突,“您别说这种不吉祥话。” 李德宇哼了一声,到底没有再吭声。 时承就一手拉着行李,一手搀着李德宇往车前走。 “国外的风水一点都不养人。”李德宇絮絮叨叨地说:“你得在我这边多待一阵子,好好给你养养身体。” 时承笑道:“好。” 他拉住车门,准备拉开时就见李德宇自己拉开了副驾驶坐了进去。 李德宇:“你们年轻人坐后面吧,我又和你们没有共同话题。” 时承心脏咯噔一下,门从里面被推开了。 程莫淮穿着一身茶白色西装,抬头对着他笑。 “乖乖,好久不见。” 第66章 二十九段长木头 时承一言不发地坐在窗边,任由程莫淮怎么折腾,他都不动。李德宇从镜子里看见他俩别扭的样后,笑呵呵地问:“怎么?小情侣闹不高兴了?” 时承还没来得及说话,程莫淮就先开口了,“李爷爷,我们分手了。” 李德宇一下子就坐直了,回头看向他,“你逗我呢?你刚刚不还喊他乖乖?” 程莫淮平静道:“喊习惯了,一时间没有改回口。” 李德宇没有理他,而是艰难地扭着身子去看时承。 时承:“确实分手了。”时承有些摸不透程莫淮到底怎么想的,眉头微微蹙起来道:“四年前就分手了。” 李德宇脑袋刷地就转过去了。 他心想,时承四年在国外不会就是因为跟程莫淮分手了吧? 但是不对劲啊,程海成临走前还让他照顾好这对情侣啊?怎么能说分就分呢? 李德宇晕乎乎地想了半天,最后也只能归为于年轻人之间的把戏。毕竟要是真的分了,程莫淮也不会说听到时承要过来,连工作都不管连夜飞过来。 李德宇从镜子里打量着两人的身份,除了平静的表情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没有憎恶就好。 李德宇安慰自己,分手又不是殉情,总会和好的。 不过这番话说完,车里是彻底安静了下来,气氛诡异的厉害。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时承第一个就解开安全带抬手准备推开车门。结果手还没放上去,车门就自己打开了。 时承以为是程莫淮先他一步下去,反射性回头去看程莫淮,却见程莫淮还正在解安全带。 “时承。”陈安远靠着车门,对着时承露出一抹笑,“你怎么才到,我都等你好久了。” 李德宇被晚辈搀扶了下去,他有些高兴地看着陈安远,嘴里还要面子地问:“你不是不来吗?怎么又过来了?” “您都开口喊我了,我怎么可能不过来。”陈安远冲着李德宇眨眼睛,“大不了,退圈不拍戏就是了。” 李德宇年纪大了,就喜欢听着小辈说好话,陈安远这番话着实是说到了他的心上,高兴地他连连说好。 陈安远哄好了李德宇,这才回头看向时承,向着他伸手说:“先下来吧,坐在车上算什么?” 时承手还没搭到陈安远的掌心,腰就被程莫淮搂住了。 接着头晕眼花地就被程莫淮放到了另一边,程莫淮将自己的手放进陈安远的掌心,抬头对着他笑了一下,“陈安远,你这服务挺到位的啊?” 时承被程莫淮转的晕乎了半天,此时看着他的背影就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在他的腰窝处踹了一下后,从另一边拉开车门下去了。 剩下陈安远脸色铁青地甩开程莫淮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程莫淮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陈安远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的声音低声对着陈安远说:“离时承远一点。” 陈安远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有本事警告到我头上了?”他回头看向程莫淮,眉眼中带着张狂,笑道:“再说,时承现在可跟你没有关系,我怎么就不能靠近了?” 程莫淮盯着他看,“你这意思,想跟我下战书?” “我可不敢。”陈安远轻笑一声,“毕竟你跟时承已经不可能了,而我——” “还有无限可能。” 程莫淮眉心瞬间就跳了起来,伸手揪住陈安远的衣领,“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别以为时承看重你,我就不敢动你。” 他阴恻恻道:“别忘了,你背后还有一个陈家。” “那你动手啊。”陈安远无所谓道:“反正我不要脸,遇到事去找时承哭就好了。” 他对着程莫淮挑衅地说:“就是不知道,我们程总要不要脸了。” 程莫淮被气的火冒三丈,举起拳头正要不管不顾捶下去时后面传来了时承的声音,“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程莫淮的拳头瞬间就从捶变成了搂,他搂着陈安远强硬地转了一个圈,回头看着时承笑道:“我们好久没见了,叙叙旧。” 说完,抬手就推开了陈安远,快步走到了时承的身边,“你怎么出来了?” 还不是你们两个迟迟不进去,李德宇有些急了。 他没理程莫淮,而是看向垂着脑袋站在原地的陈安远问:“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进来。” 陈安远这才抬脚走了进来。 “你说,时承知道你喜欢他吗?”程莫淮轻声在陈安远耳边说,看着陈安远浑身慢慢地僵硬了起来。 他有些恼怒地看向程莫淮,“跟你没关系。” 程莫淮轻笑道:“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就肯定跟我没关系。”他手掌很宽大,压在陈安远的肩膀上微微用力,逼迫他向着下面弯腰。 “但你要是不老实,就别怪我把这事捅出来。” “到时候我们也可以看看,时承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还能有什么样的反应?怕是连夜都跟他断了关系。 陈安远的尾巴被程莫淮死死地捏住了,现在气的半死也不知道怎么回话,冷着脸走了进去。 这下,笑容是彻底转移到程莫淮的脸上了。 李德宇跟程莫淮的爷爷是故交,是时承外语那边的老师。当年时承的天赋可真是惊艳了他很久,偷偷摸摸地收了时承为徒弟,气的程海成当时骂了他一周,说他跟自己抢人。 其实要不是当年李德宇没有说过程海成,时承大学的时候去的应该就是外语,然后接他的衣钵去外交那边做事。 可惜他嘴笨,没有程海成诈唬,失去了机会。 遗憾虽然遗憾,但李德宇心性乐观,况且虽然程海成说的多,但当时最后的结果也是时承自己选的,他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时承去上大学后,李德宇又闲不下来,就盯上了还在上高中的陈安远和陈高蕴。也是在这个时间,他彻底地跟陈家那俩兄弟熟了起来。 后来年老了,慢慢地就开始贪恋热腾气了,所以这次喊时承过来时,他也跟程莫淮和陈家那两提了一嘴。 程莫淮过来就算了,毕竟是他对象,就是没想到陈安远这小子戏都不拍了,也跑了过来。 看来我魅力还是挺大的啊。 李德宇心满意足地跟时承他们三个吃饭,感慨地说:“还是热闹点好啊。” 陈安远对着程莫淮嘲讽地笑了一下后,转头看向李德宇,“爷爷,您要是嫌清净了,随时都能喊我过来。”他语气微微停顿,“毕竟我不像是程总,天天日理万机。” 程莫淮淡淡道:“等后面我接您去程家住一阵子,您也好见见之前的老朋友。” 李德宇连连说着好,带着期待看向时承。 时承这下彻底懂了什么叫做老小孩,他笑着去给李德宇整理衣服,“他们可是把我能做的都说完了,我可没什么好说的了啊,李老师。” 李德宇怪道:“你都不能哄哄我。” “那我就跟着您跑。”时承笑着说:“您去哪,我就去哪。” 李德宇脸上笑就又扬了起来,拉着时承一个劲开始说曾经,最近发生的事情了。 时承细细得听着,同时眼睛还向着程莫淮和陈安远那边瞥。 他怎么总感觉,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总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第67章 三十段长木头 这种奇怪的感觉在时承脑海里久久萦绕不去,但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陈安远和程莫淮能有什么仇恨。 最多就是陈安远因为自己跟程莫淮分手了,就开始看程莫淮不顺眼,但这不顺眼这情绪也不可能这么深啊! 时承想不通,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想。 他的精力着实是有些跟不上,吃完饭后就躺床上休息了。 等到晚上七点,才穿好衣服推门走了出来。 陈高蕴一眼就看到了时承,乐的一下子就蹦了起来,高兴地向着时承挥手,“时承!你出来啦!” 时承笑了一下问:“你怎么也过来了。” 陈高蕴耸耸肩,“陈安远的经纪人联系不上陈安远,就打电话到我手机上了,我联系他后才知道他跟着你跑李爷爷这边来了。这哪能少得了我?我马不停蹄地就赶了过来。” 陈高蕴用木棍戳了一下地上的红薯,“你来的正好,我烤的红薯马上就要熟了。” 他旁边的程莫淮和陈安远静静地坐着,两人离的八百远,全都闭着眼睛不去看对方。时承看了看剩下的位置,最后选了半天后一屁股坐在了陈高蕴身边。 陈高蕴嗅着旁边清新的味道,燥地屁股都坐不稳了,手忙脚乱地捅着那个红薯,捅地那个红薯浑身都被戳的窟窿眼。 时承无语到:“你是生怕我吃不到焦的?” 程莫淮睁开眼睛,从旁边捧了个烤好的红薯,放在时承身边。这边陈安远立刻就不甘示弱,拿着烤好的玉米放在时承身边,走时还留下一句话。 “红薯吃多了放屁,时承你吃我的玉米。” 时承:“……” 程莫淮回头冷冷看了陈安远一眼,陈安远就当自己是瞎子,无视掉程莫淮的视线。 时承确实想不到这两人能有什么仇恨,但他能感觉到这两人把劲较在他身上了,所以他没有碰玉米,也没有碰红薯。 而是拿着被陈高蕴戳的千疮百孔的红薯,闷头啃了起来。 这下,场上四个人,两个人黑了脸。 只剩下陈高蕴一个,嘴角的笑都快扯掉耳朵后面去了。 他看着时承吃红薯的样子,瞧着他白皙的耳朵就感到无比的满足。 “你吃慢点。”他有些不由自主地靠近时承,“要不要我再给你烤一个。” 这话说的太轻柔了,程莫淮和陈安远腾地就抬起了头。 这两人,一个暗恋了时承四五年,抱得美人归。一个暗恋了二十来年,对于暗恋的眼神那是再也清楚不过了。 现在看着陈高蕴看时承的眼神,两人同时就感到脑袋炸了。 陈安远皱眉看着陈高蕴,着实不知道这货什么时候对时承转变的心意。程莫淮则是烦的要死,恨不得现在按着时承【草】一顿,让那些乱七八糟的视线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时承最亲密的人。 陈高蕴就没这两人想的这么多了,他看着时承的样子,就感到无比的满足。 我就是看看。 陈高蕴暗自在心里给自己说,除了看他再也不会做任何越界的事情了。 时承啃完一个热腾腾的红薯后,就感到舒服了很多。 他站起来转身就去找李德宇了,准备跟着他在外面转转,做做饭后消食。 时承刚站起来,剩下的三人腾地就统一站了起来。 时承莫名其妙地看了陈家这两人一眼后,转头对着程莫淮说:“你老实一点。” 他微微蹙起眉头,“有任何事,等回去后说。” 程莫淮心里乐开了花,时承这可是专门叮嘱他的话,那两人屁都没有。 他点头说好,目送着时承离开。 看着时承的背影彻底消失后,他立马就收起了面上的笑容,侧头看向陈高蕴。陈高蕴还有些魂不守舍地看着时承离开的地方,然后有些失望地低头准备离开。 程莫淮哪能让他离开,拦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这变化,挺突然啊。” 他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但是陈高蕴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 他从心底还是有些怕程莫淮,心里现在已经开始打起了鼓。但也不知道为什么,陈高蕴没有第一时间道歉和认错。 他抬头看着程莫淮,尽力装着平静道:“程总,我不懂你的意思。” 程莫淮懒得跟他打哑谜,“那你最好一辈子都别懂。” 陈安远扯了一把陈高蕴,将他带到了自己的身后,看着程莫淮,“你是不是管的太广了?真以为时承是你的私有物。” “他是不是我的私有物,这点不劳你费心,毕竟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程莫淮勾唇一下,“但是也请你们两个摆正位置,不要给时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安远满肚子脏话,硬是忍了下来,憋出来一句,“与你无关。” 程莫淮嗤笑一声,转身离去,走时还把自己的红薯拿走了,然后抬脚踹飞了玉米。 “一颗颗的籽真多。”程莫淮暗指道:“不过扒开外衣,里面终归还是一片黄色。” 陈安远算是听懂了,他这是拐着弯去骂自己心眼多,贪图色相呢! 陈高蕴拉住暴怒的陈安远,向着他摇头。 陈安远看着程莫淮走远后,回头看向自己的表弟,“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安远有些气,“你难道不知道,我也喜欢时承吗?!” 他以为陈高蕴不会跟他争来着,毕竟时承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类,结果没想到这小子还暗搓搓地变了口味。 “哥,他挺白的。”陈高蕴眼睛有些发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的。” 他自嘲地笑了下,颓废道:“但你放心,我不跟你争,时承接受不了我对他产生想法。 陈安远:“……” 妈的。 搞得好像他能接受我一样! 妈的,妈的,妈的!!!! 第68章 三十一段长木头 时承大清早刚睁眼,迷迷糊糊地洗漱完后推门就看到那三个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里,抱着水杯也不吭声。看着他出来后,脖子就跟装了遥控一样,不停地追随着他的身影。 时承脑子还有些不清醒,缓慢地打了一个哈欠,踩着拖鞋走到李德宇身边,接过他手中的包子咬了一口。 下一秒,一杯水就出现在了他面前,陈安远笑着说:“小心别噎着。” 时承愣了一下,水杯还没接住,程莫淮就把陈安远挤到一边去了。 “早上要喝温开水。”他自然地低头,掏出纸巾擦干净时承嘴边的碎渣,“喝凉的对胃不好。” 时承脑子还没清醒过来,但是身体的本能让他靠前跟小猫一样微微地蹭了蹭程莫淮的手指。等触碰到温热后,才猛然清醒过来,猛地后退了一步,扭头看向陈高蕴。 “你给我倒杯水。”然后有些头疼地踹了程莫淮一脚,“去一边去,挡住我光线了。” 这一脚,给程莫淮踹爽了。同时也给陈安远踹嫉妒了,他是真没想到,明明时承已经跟程莫淮分手了,怎么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还是没有变呢?就像是有一堵透明的墙一样,无论他怎么撞击就是进不去。 陈安远越想越气,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一整场早饭吃下来,憋的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 吃完后,他正要离开时身后传来阵声音。 “陈安远。” 时承站在逆光处,淡淡地喊了他一声,“你跟我出来一下。” 程莫淮原本正坐在沙发上,听到时承的声音后腾地就站了起来,他跟陈安远对上了视线,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双手摩挲着,良久后才缓慢地坐了下来。 其实程莫淮一向都不喜欢陈安远,对于他来说陈安远整个人浑身就写满了一个字——装。 各种装,从小就学绿茶去吸引时承的视线。 更别提后面他跟时承确定关系后,发现陈安远喜欢时承,他去警告陈安远,让他别打不该打的人心思,却没想到陈安远是这么说的。 他靠在门框上,点燃了根烟,吸了口后抬眸看着他淡声说:“你凭什么让我远离时承?我动心思的时候比你早多了。” 程莫淮当时就被恶心坏了,“所以?你是有什么怪癖?喜欢人不说,就一个劲暗恋?” 陈安远嗤笑一声,“你以为谁跟你一样,是独生子?我在陈家这个位置就注定我必须要娶一个家世显赫的omega。” 程莫淮听懂了,感情时承既不占家世显赫,也不占omega这个性别。 “那就收收你的心思。”他揪住陈安远的衣领,“别给他找不痛快。” “跟你没关系。”陈安远拍掉他的手,“这世上能管住我的只有时承。” 能管住你的是时承? 那你对得起他吗?! 明面上把人当哥哥,背地里念着他的名字发春,最后还要再来一句,我们不合适,所以我没有告诉他我的心思。 恶心不啊! 程莫淮当场就操了,抬手就捶在了他的脸上。 这次后,他算是跟陈安远决裂了,只要身边没有时承在,两人见面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就算时承在身边,他们两个也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陈安远还不知道程莫淮又在心里骂他,他此时正紧紧地跟在时承的身后,等着他停下来后就调动着脸上的肌肉,对着他甜甜地笑了一下。 “时承,你喊我干什么?” 时承踌躇很久后问:“你惹程莫淮了?” 陈安远笑容僵硬了一下,“怎么这么说?” 时承伸手揉了一下太阳穴,“他的性格我了解,不会无缘无故给你甩脸色。” 陈安远脸上的笑容彻底收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时承继续说:“还有,你最近怎么回事,一个劲往我身边凑什么?” 时承靠着墙有些疲惫,“我知道你看不惯程莫淮,因为我跟他分手了,你看他不爽,想给他找不痛快。” 陈安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心想我那时不痛快你跟他分手吗?我是巴不得你跟他分手! 但是这话他不敢说,说了按着时承现在对他的情感,绝对会上去扇他两巴掌,然后让他靠边滚。 因此,陈安远憋了半天,最后也只能自暴自弃地嗯了一声。 “但我们两个的事没有那么简单,你也插不上手。” 时承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回去拍戏吧,真要把程莫淮惹毛了,我不一定能保住你。” “时承!”陈安远看着他的背影,喉咙里就冒上来止不住的瘙痒。他轻咳了几声,眼睛盯着他白皙的脖颈问:“蒋家现在倒了,程老爷子当年留下的话不一定还有用了,你还会跟他复合吗?” “不会。”时承没有犹豫,“我和程莫淮的事真不用你操心,你好好管住自己就行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陈安远,下一秒刚组织好的话就哽住了。 因为,陈安远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起码那种眼神,不是弟弟看哥哥的眼神。 时承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还想再仔细看时,就见陈安远恢复成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跟没骨头一样靠这样,拉着长长的音喊:“知道了——” 时承从不怀疑自己的眼神,也并不觉得自己刚刚看到的是假象。甚至于他在刚看到的刹那,脑海里就崩出来了莫牧当时发的消息—— 万人迷。 不会吧。 时承心中泛起波澜,他说的话不会真的是真的吧?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跌宕起伏,时承面上都把持的很好,当作没有看到陈安远那个眼神般,转身快步离去了。 看着他离开后,陈安远长舒了一口气。 他走到无人处,看着手机上莫牧的聊天框有些犹豫。 半晌后,他还是握住手机开始打字。 【你之前说的万人迷,是真的——】 字还没来得及打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笑声。 “哈哈哈,您这身体还真挺健康的啊!” 李德宇笑道:“对啊,我也说。就是我儿子啊,非不放心,死活要让你过来看看。” 莫牧笑道:“他这也是听说我在国内,才给我发了消息。” 他跟在李德宇身边,缓慢地向着前面走,眼神一瞟瞟到了个熟悉的影子。 莫牧诧异喊道:“时承?” 时承身体还没转过去,眼前就站了个人。 程莫淮挡在他的面前,堵住他的视线,对着莫牧咧嘴一笑。 “来的可真是及时。” 这下,时承身边所有的烂桃花可谓是全部都集齐了。 可以让他,好,好,地,给他们全部都连根拔起! 第69章 三十二段长木头 在看到莫牧的刹那,时承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 偏偏莫牧还跟看不到程莫淮眼中的厌恶一样,不断地往程莫淮身边凑,一个劲地挑起话题,势必要让程莫淮回答他每个问题。 眼见着程莫淮就要压不住情绪了,拳头都攥紧准备扬起来了,陈高蕴却先他一步,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冷着脸挤到了程莫淮和莫牧中间,回头看向莫牧。 “不是来看病的吗?”陈高蕴冷着脸问:“怎么不过去呢?” “已经检查完了。”莫牧无辜地看向陈高蕴,“雇主邀请我歇脚一天,有问题吗?” 本来他没打算答应,但是看到程莫淮就反悔了。然后连夜退了飞机票,试图跟他拉近距离。 其实还真不是跟时承有关,他就是单纯地馋程莫淮的病。 这多罕见啊! 全球上下,他知道的活着的就剩程莫淮一个了。 如果程莫淮能答应让他作为主治医生治疗一段时间后,那对于莫牧来说,他在医学上的研究可真是更上一层楼。 一想到这块,他双眼就忍不住地释放精光,侧过陈高蕴的身体去看程莫淮。 “程总,您身体最近怎么样呀?有没有换个医生的准备?” 程莫淮眼睛微微眯起来,扭头看向他,身上那股属于上位者的气息瞬间就释放了出来,轻笑一声问:“怎么?你想做我的私人医生?” 莫牧脑袋还没点下来,身后时承带着警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莫牧。” “行了,我不问还不成吗?”莫牧笑着去看时承,“宝贝,你也太关心他了吧。” 莫牧说完这句话,站起来潇洒地就走了,留下房间里剩下的四个人不同程度地炸开了。 程莫淮暴怒:他有病啊,他凭什么喊时承宝贝? 陈安远烦躁:时承担心程莫淮什么?啊?!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陈高蕴紧张地看着莫牧的背影:这傻逼过来干什么?他不会告诉时承我对时承的感情吧? 时承则是恨不得捏死前几天答应李德宇过来住一阵子的自己,他心想我过来干什么?是来调节陈安远和程莫淮之间的关系,还是过来拦着莫牧不让他接近程莫淮? 诡异的沉默在四个人中间蔓延,一时间静的连根针掉下面都能听到。 要不是李德宇过来喊人吃饭,四个人还真的有可能各自沉默,在这里坐个一下午的时间。 李德宇年纪大后精力就有限了,对于年轻人的心思把握的也不比之前准确了。再加上这几个人也都要脸,在面对李德宇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收敛一下。 面子上装个和平的样子。 这就导致,李德宇感觉大家的关系都不错,都能玩到一块去。 所以,他也就决定融入年轻人,开一个时髦的party,让场子给热起来。于是,一场露天烧烤就在李德宇的策划下举办了起来。 程莫淮身上的西装还没脱,就被李德宇往身上围了个围裙丢去串肉串,旁边还跟了个黑着脸的陈安远。 “你们年轻人,就应该多出来转转,别老躲在房间里。”李德宇中气十足地说:“你看,现在多好。蓝天白云,周围还都是朋友。” 程莫淮嫌弃地瞥了眼陈安远,气的陈安远想举起铁签插他眼睛里。 “还是李爷爷会玩。”陈高蕴感慨地说:“让一个总裁,一个顶流过去串串,也亏他想的出来。” 时承道:“别说了,你一个总裁不也在腌肉吗?” 陈高蕴:“……” 他愤恨地将肉腌入调料里,没有再吭声了。 等到大家气喘吁吁把一切都准备好后,太阳已经只剩了个尾巴了。时承回去换了个暖和的衣服,一回来发现他们已经坐好了座位。 除了李德宇,其他所有人的旁边都空了个座位。 时承一出来,全都齐刷刷地盯着他看。 时承被那些视线盯着也不感觉难受,自顾自地坐到了陈高蕴身边,拿起已经烤好的肉串咬了一口。 热滋滋的油在时承的咀嚼下冒了出来,黏在他的嘴唇上显得亮晶晶的。肉串上的红油,也被时承吃到了嘴巴上,一时间整个嘴巴显得整个嘴巴都有些肉嘟嘟的。 陈高蕴狼狈地低下了头,是一点都不敢抬起来,身下更是差点没炸开,也是多亏他今天穿了裤子宽松。 陈安远倒是反应不太大,就是换了个姿势,将双腿交叠了起来。 “你长的真好看。”莫牧就没有那么多的限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笑眯眯地看着时承,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我得到你,我将会是多么的快乐。” 程莫淮冷笑一声,“那你就想着吧,八辈子后也轮不到你。” 莫牧看向程莫淮,叹气道:“程先生,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对我敌意这么大的,我都已经放弃对于时先生的追求了。” 李德宇从一堆烧烤中抬起头,震惊道:“什么?你追过时承?” 陈安远腿刷地就放下来了,指着莫牧问:“这人谁啊?什么叫追过你?” “我国外的朋友。”时承无奈呵斥道:“陈高蕴你给我把板凳放下来!” 陈高蕴不情不愿地将板凳放回到自己的身下,然后已经带着怒气瞪着莫牧。 莫牧笑道:“你们怎么全都这么大的敌意。”他停顿片刻,笑的声音更明显了,“时承,你还真是讨人喜欢啊。”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时承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万人迷这三个字更像是诅咒一样循环在他耳边。 这下李德宇才算是看清楚了,这几个人感情都是追着时承才过来的啊。他叹了一口气后,很快也就想开了。 抬头看着相隔银河似的程莫淮和时承,脑海里就蹦出来了个念头。 好歹是老友的孩子,帮一把吧。 于是,他对着程莫淮开口:“你这准备什么时候把时承哄好后娶回家啊?总不能让你爷爷的遗愿实现不了啊。” 第70章 三十三段长木头 砰—— 时承面前的桌子因为他大力的动作被掀翻了,瓶瓶罐罐撒了一地,带着时承的衣服上都被撒满了调料。 但是时承已经顾不上擦拭自己身上了,而是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德宇,“您刚刚说什么?” 李德宇被吓了一跳,“怎么了?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陈安远眉头皱的很紧,“李爷爷,程老爷子不是说程家的儿媳只能是蒋家的人吗?” 程莫淮眼神锐利地看向陈安远,冷笑一声说:“怎么,我家里的事你比我还清楚?” 陈安远不甘示弱地回看向程莫淮,嘲讽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只不过是外面都这么传罢了。” 蒋家养的那批媒体。 程莫淮瞬时就联系到了,心中的怒气冒的更加厉害,冷声说:“外面都传就是真的?我前几天还看到有娱记说你陈安远隐婚了。” 程莫淮顶着陈安远冷下来的视线,慢条斯理道:“你说,这是真的吗?”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带着空气中仿佛都伴着噼里啪啦的火花在闪。李德宇拄着拐杖站起来想要去缓和一下气氛,就听到时承那边又是乓啷一声响。 下一秒,满脸苍白的时承就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里。 再下一秒,程莫淮拔腿就追了上去。 陈安远有些不甘示弱地也想跟,被程莫淮阴冷地看了一眼后,脚步停顿了一下。 程莫淮说:“我给你面子,是因为时承和李爷爷。但是陈安远,你要是不想要这个面子,就别逼我对你动手。” 陈高蕴连忙一把拉住了他,硬是将陈安远拖回了座位上。 李德宇震惊地看向陈安远,良久后试探地问:“安远啊,怎么你也要跟上去?” 陈安远心中憋着一股气,他现在就是特别的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勇气向时承展现爱意,为什么当初胆子那么小,一点都不敢反抗家里的安排和规定。 陈安远被憋的不上不下,听到李德宇的问话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回道:“爷爷,我也喜欢时承。” 李德宇两眼一花,差点没晕过去。 说出来后,陈安远才感觉心里好受了很多。 他抬头看向李德宇,带着期望说:“程莫淮现在跟时承已经分手了,您说,我也不是并无可能,对吧?” 李德宇说不出话,他现在只想回床上躺着。跟陈安远炙热的眼神对视上,也不敢给回答,只能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 “够了啊。” 莫牧将手中的串放下来,看向陈安远问:“你跟那小子是兄弟吧。” 他手指指向陈高蕴,陈高蕴有些不爽地说:“你把手给我放下来。” 莫牧嗤笑一声,“我看你们陈家是不是天生就是喜欢暗恋啊?一个喜欢自己不知道,一个喜欢死活不说。” 他停顿一下,拉长声音道:“不是死活不说,是没胆子说吧。” 从过来到现在,没胆子这三个字已经无数次贯穿到了陈安远的心脏,刺的他连气都喘不上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刻薄地问:“你以为你谁啊?” “我自然谁都不是。”莫牧笑嘻嘻地说:“但我比你们两个有种,我敢表达我心里的想法。” 他将吃完的烧烤签字拢起来,叹气道:“没意思,这一点都没意思。”他站起来,抬头看向李德宇说:“感谢您的招待,等下次有机会,我再来看您。” 李德宇杂乱的思绪被莫牧的声音带跑,勉强理出来了个清晰的念头,“嗯?你要走?” 莫牧笑道:“我才懒得跟他们玩过家家的游戏。” 还是医学有意思,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好歹不会自我欺骗。正好,他现在往回赶,应该还能碰到同样出国的乔安。 他虽然看不上乔安,但搭伙一块研究一下程莫淮和时承的病应该会很畅快。 想到这,莫牧脚步连停都没停,转身就走了。 他走后,现场寂静的更加厉害。 李德宇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正想再暖暖气氛时,就见陈安远腾地站了起来,眼神恍惚地对着李德宇说了句抱歉后,摇摇晃晃地走回了房间。 只剩下陈高蕴和李德宇面面相觑。 陈高蕴挠了挠头,起身给李德宇倒了一杯茶水。 “我没事,我陪着您。”陈高蕴将水杯递给李德宇,笑道:“我们两个好好吃。” 李德宇笑了起来,抬手揉了揉陈高蕴的脑袋。 “对,我们两个好好吃。” 他年纪大了,思路也跟不上年轻人,劝解的话也没必要说,还不如让去他们自己解决。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谁也……帮不上谁啊! 时承跌跌撞撞地走了很久,最后在墙角停了下来。 他脑袋疼了厉害,伸手扶住墙后才勉强地站直了身体。 刚刚李德宇说出那句话后,时承就陷入了四年前的回忆中。那些回忆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肉体,让他痛不欲生到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四年前,还没有患病的时承算得上是天之骄子。 不是豪门出身,但是手上的人脉已经算的上是豪门。 更别提他的对象还是程莫淮,他出门谁不给他一个面子? 那时的时承还拿得动画笔,每天东跑西跑地去绘画,甚至还被带着上了几次外交台,向着所有人去介绍华国传统的绘画艺术。 所有人都说他会接程海成的衣钵,时承也这么认为。 直到那天,他收到了一则陌生的电话。电话里告诉他,程海成摔了一跤,人快要没了,让时承赶紧去见最后一面。 时承马不停蹄地转了三次车,到了程海成的医院。 刚进去,就被程海成死死地攥紧了手。 老人独属的味道传进是时承的鼻腔,那枯枝一样的手则是掰都掰不开地握紧着他的掌心。 他艰难地张着嘴巴,喉咙里发出嗬嗬声。 时承连忙低下头,这才清晰地听到了程海成的声音。 他说。 “放过莫淮吧……” 临死的老人眼睛很浑浊,程海成也不例外。 他就用那双浑浊的眼珠子,带着哀求看着时承。 他说:“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他爸就不会放过他的……” “那是他爸,我的亲儿子啊!!” 程海成如同回光返照般,用力地捶了几下床单,“时承,你不能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啊!” 程海成一向是最支持程莫淮和时承在一起的人,时承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对自己这么说,当即大脑轰地一声就炸了。 他呆滞地看着程海成,嘴唇抖了半天后说:“可是,可是我爱他……” “你要老师跪下来给你磕头吗?!” 程海成艰难地直起身,看向时承的眼中满是憎恨。 恨意像是迎面给的时承一棍子一般,抽的他当场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我当初就不应该教你画画。”程海成闭上眼睛,轻声说:“那样,你也不会跟程莫淮认识了……” 第71章 三十四段长木头 时承浑身都在抖,尤其是手抖的尤为厉害。 他用力想要握住程海成的手,却被程海成挣脱了开来。时承无法形容他当时的心情,他只是感到慌乱。 无与伦比的慌乱,从心底蔓延直直地冲进头脑,撞击的时承连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 于是他用尽全力地重新拉住了程海成的手,眼中带着泪光看着程莫淮,“老师,您别这样。” 时承的声音带着哭腔,“您别逼我啊……” 心电仪发出尖锐的刺啦声,程海成死死地盯着时承的眼睛,重复道:“跟他分手,时承。” “时承,你要跟他分手……” “我教你这么多年,不是为了让你毁了我孙子的……” “分手,你要跟他分手……” 他胸膛急促地上下浮动,两眼发直地看着天花板说:“时承,跟程莫淮分手……” “分——” 滴—— “手——” 心电图归为一条直线,程海成死了。 他死前,重复的话只有一句。 让时承分手。 这是,程海成留给时承的最后遗言。 “呕——” 时承扶着墙,狼狈地开始干呕。胃里翻上来的恶心是任何一种语言抖无法形容出来的,只能形容为疼,钻心尖的疼。 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拿着纸巾擦干净时承嘴边的呕吐物。 时承反射性想要躲开,但是肩膀已经被控制住了,程莫淮用像是抱小孩一样的姿势,将时承抱在自己的怀里。 “我爷爷给你说什么了?” 他的眼眸很黑,按着时承肩膀的力度有一些不自觉的加重,却又在感到他的颤抖后竭力放松了下来。 程莫淮叹了一口气,重复问:“我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时承没有回答,他现在压根就回答不上来。 他只感觉自己现在好狼狈,浑身上下都是粘腻腻的汗液,鼻腔里全都是恶心的味道。时承转身想要离开,胃里却又是一阵恶心传来。 “不要看。” 他转身捂住程莫淮的眼睛,艰难地用气声哀求,“不要看……” 程莫淮的手从搂着他的肩膀变成了搂着他的腰,黑色的眼眸看了时承很久。 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半秒不到的时间。 “好。”他闭上眼睛,低声说:“我不看。” 这下,时承才放松了下来,松开了喉咙,对着地面又吐了出来。 李德宇和陈高蕴吃完回屋时,正好遇到了程莫淮。 他横抱着时承,时承的头则是埋在他的臂弯里一动不动。只能看到苍白的侧脸和湿漉漉的头发。 他的手脚无力地耷拉着,要不是胸膛还能看到起伏,李德宇都要上前去触碰一下他的呼吸了。 “怎么了,这是?”他无声地看向程莫淮。 程莫淮对着他笑了下,摇头表示没事,然后抱着时承进了自己的房间。 李德宇看了良久紧闭的大门,真诚地回头去问陈高蕴。 “我刚刚说错什么了吗?时承怎么还昏迷了?” 陈高蕴有些魂不守舍地说:“程莫淮会解决好的。” 他有多爱时承,自己再清楚不够。更何况哪怕不提爱,程莫淮能给时承带来的好处也是陈高蕴这辈子都达不到的。 放手并不是最优解。 但却是,唯一解。 李德宇看着失魂落魄的陈高蕴迷茫的更厉害,喃喃道:“这一个个怎么回事,咋还没我一个老头精气足啊!” 房间里,时承被程莫淮放到床上后,就逐渐清醒了过来。 他撑着床坐起来,抬眸跟程莫淮对上视线。程莫淮递给了他一杯温开水,一把带着磁性的嗓音此时满是沙哑。 他说:“我们好好聊聊吧。” 时承没有吭声,垂着脑袋摩挲着杯子。 看着他这个样子,程莫淮就知道让时承开口是有些困难了。 因此他干脆自己先开口,深呼一口气,尽力用平淡的语气说:“爷爷去世前一天,我去见过他。” “他当时正在裁剪树枝,看到我时很高兴地问我怎么没有把你带过去。我说你工作忙,他就跟小孩一样凑过来问我什么时候将你娶回家。” 时承依旧没有动,但是端着杯子的手收紧了。 程莫淮看在眼中,继续道:“我当时笑着问他,不是下命令说我一定要娶蒋家的孩子吗。” 回忆拉近,程海成哈哈大笑着摆手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包办婚姻肯定要不得啊。”他停顿一下,接着轻叹了口气,“其实蒋家那边,本身是你父亲要求的。” “他说蒋家的家主救了他的命,所以让你娶蒋家的一个孩子回家,就当作是报恩。” 时承听到这块的时候,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程莫淮笑道:“我当时还问爷爷,既然父亲想要报恩,怎么他不自己去娶蒋家的孩子。反正我妈也死的早,他现在也是孤身一人。” “爷爷骂我有病,然后说我不想娶就不娶了,我爸那边他去说。” 程莫淮身体向前倾,凑近到时承面前轻声说:“这是我和爷爷的最后一次见面,再见时他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时承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怎么可能?你爷爷摔了你没去看?” “原来是摔倒。”程莫淮思索片刻后,摇摇头说:“我没有见到,我收到的消息是突发性猝死。” 说罢,他抬头看向时承,轻缓着嗓音问:“所以,你在我后面又见了爷爷一次吗?” 时承闭着眼睛点头,程莫淮问:“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眉头蹙的很深,“我一直以为,爷爷死前身边没有人见到的。” 因为,他在医院见到程海成后,就在大街上进行了延迟分化。 等在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在国外了。 但这事时承肯定不会给程莫淮说,他只能避开这个问题反问:“你为什么收到的是猝死,而我收到的消息是摔倒。” 程莫淮嗤笑一声,“时承,没必要纠结这个。” 他的眉眼间满是恨意,“因为爷爷的死本身就不是自然死亡。” “那是,我亲爱的父亲的手笔。” 第72章 三十五段长木头 在这话落下来的刹那,整个房间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再接着,时承蹭地就从床上飞奔了下来,捏住程莫淮的下巴让他被迫看向自己。 “你说什么?”时承紧蹙着眉头问:“你爸不是在精神病院吗?” 程莫淮从下而上看着他,欣赏了会时承紧张的表情后才慢悠悠地说:“跑出来了。” “跑出来后,就去把我爷爷的降压药换成了维生素,然后连夜又逃窜到了国外。”程莫淮眼神微冷,“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好被一辆车撞飞了。” 时承惊愕问:“撞飞了?” “很巧吧?”程莫淮嘴角微勾,“还正好从高架桥上撞飞了下去,现场留了大片的血迹,所有人都告诉我他必死无疑。” 程莫淮停顿片刻后,握住时承的手掌轻轻地摩挲着,“但是我没有见到他的尸体。” “时承,你说他死了吗?” 时承答不上来,他现在整个脑子都有些乱哄哄的。连程莫淮趁机将他抱在他怀里,时承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现在在竭尽全力地回忆当初见到程海成时的景象,但是受到刺激的大脑像是有自我意识般,死死地将那段记忆给尘封了。不管时承怎么用力,都只能记起程海成说的话。 时承在思考的时候,脖子喜欢微垂着,手指会不自觉的交叉互相捏。程莫淮盯着他露出来的半个白皙的耳朵,终究还是没忍住上前用牙齿轻轻啃咬了一下。 “嘶。”时承皱眉,一把把程莫淮推开,自己也从他的腿上跳下来。 眼见着他要走,程莫淮连忙伸手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腕。 “别走啊,乖乖。”他看着时承的眼睛,说:“我都对你坦诚相对的,你怎么着也得告诉我一点消息吧。” 时承理都没理,甩开他的手腕就要走。 “你不告诉我,万一我爸再卷土重来怎么办?”程莫淮慢悠悠道:“毕竟,我确实没有见到他的尸体。” 程莫淮的父亲,在程莫淮十五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判断出来的病症是双相,整个人极其的不好控制。无人能理解他的行为,也没有人能猜到他下一秒会干什么。 就像他这个病,当初被发现是因为他拉着程莫淮在【lan,jiao】。也是多亏程莫淮劲大,硬是逃了出来。不然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敢猜。 总之也是那次后,程海成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心理有问题,这才带着去看了医生。程莫淮这时,也才从他爸十几年的专制统治中慢慢解脱了出来。 精神病人杀人不犯法,时承也确实怕他爸发疯。 “你想知道什么。”时承问。 程莫淮说:“你会跟我说实话吗?” 时承说:“会。” 这下,程莫淮才放心了下来。他撑着下巴用肆无忌惮的视线看着时承,在他快要爆发的前期开口问:“你去见了我爷爷最后一面。” “是。” “他提到了我。” “是。” “病房里看到我爸了吗?” “没有。” “爷爷让你跟我分手?是吗?” 时承是字还没说出口,嘴巴就闭上了。 程莫淮步步紧逼,“时承,你答应过我,会告诉我实话的。” 时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慢吐出来后说:“是。” 程莫淮继续问:“为什么不能画画了?” 时承避而不答,“这事跟你爸没关系。” 程莫淮只能又转战回来,思索了一下问:“你最后见我爷爷的时候,他跟你说了什么?” 时承简洁答道:“就说了让我跟你分手。” “没别的了?” “没有。” “他没逼你吗?” 时承身体僵硬了片刻,果断摇头道:“没有。” 程莫淮看到了他紧绷的嘴角,清楚他说的是谎话。但他并没有拆穿,而是点头说:“好。” 他上前想要去抓住时承的手,时承皱眉有些抗拒地向后退。但这次,程莫淮压根就没有给他后退的时间,上前用力就拽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强硬地十指相扣。 alpha的力气太大,时承压根就没有力气反抗,只能用带着愠怒的声音呵斥道:“程莫淮!你松开!” “松开干什么?松开你就跑了。” 程莫淮抚摸着他的头发,用一种绝对占有领导地位的方式将时承牢牢地压在自己身下。 “时承我看你平常也挺精明的,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翻车?我爷爷平常对我们两个的态度是什么样子,你应该很清楚吧?就因为床前那番话,你就一声不吭地离开我四年。” 程莫淮想要压抑自己的怒火,但是火气却随着他说的话烧的越来越旺,烧地他眼眶也变成了红色。 “走就算了吧,那四年我就当作你去旅游了。结果,回来后也不认我,还说什么你不爱我了,要跟我分手。”程莫淮的手指一路向下,几乎是带着不可抗拒的力度钻进了他的衣服里。 时承本来还有力气反抗,但是当程莫淮的手触碰到时承身体的刹那,他浑身的力气全部都没了。不仅消失的一干二净,身体反而还在不自觉地往上挺。 他在,渴望程莫淮的触碰。 程莫淮放肆地摸着他的肌肤,轻笑一声,趴在时承的耳边说:“你瞧瞧你的这个样子,你自己信你说的,不爱我吗?” 时承羞耻的厉害,拉着程莫淮的手想要往外拖,却在他触碰到那个点后,没忍住【chuan】了一声。 这下,程莫淮彻底忍不住了。 他抽出自己的手,单腿压住时承正在扑腾的腿,单手解开了自己的领带。带着alpha浓郁的气息瞬间就传遍了整个房间,逼得时承的腺体也开始缓慢的发热。 时承表情瞬间就变了,竭尽全力地开始挣扎。 他力度有些大,程莫淮还没有按住他,正要双手按住时,他的下巴被时承用力咬了一口。 程莫淮愣了一下,手上力度松开,时承就跟条鱼一样就窜到了最里面。 他捂住自己的腺体,警觉地看着程莫淮。 上次,就是因为程莫淮用带着【情yu】的信息素压迫他,逼着他也跟着一起强制发情,然后流着血倒在了程莫淮的面前,因为这个,程莫淮昏迷了两次。 同样的事时承不会做出来第二遍。 他也不会允许,程莫淮再因为他而生病了。 第73章 三十六段长木头 “你怎么又在捂你那个脖子。”程莫淮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时承,你脖子后面到底有什么啊?” 之前见面的时候也是,一碰脖子就跟疯了一样挣扎。 还有那沙发上的刀片,也是割在脖子上,那血流的是止都止不住。 程莫淮是越想感到不对劲,上前强硬地就要拉开时承的胳膊。结果时承的反应极大,几乎是连踹带推地抗拒他接近。 程莫淮也不敢伤他,结果就是闹了一身汗也没有近时承的身,反而让时承从他的手里溜了出去。 时承靠着门框,蹙眉看着程莫淮,“你脑子有病,一个劲看我脖子干什么?” 程莫淮气笑了,“还不是你一直捂着,让我看看怎么了?” “滚。”时承拉开门就要往外走,“闲着没事干就蹲角落去,不要来烦我。” 他骂的很顺口,让程莫淮一时间还听爽了。他双腿叉开坐在床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资本。 “时承,所以你四年前离开我,就是因为我爷爷的遗言吗?”看着时承就要走出门了,程莫淮再次把话题拉了回来,“既然现在这个遗言已经解决了,是不是我们可以重新复合了?” 时承嘴边的我不爱你还没说出来,就憋了回去,这几个字现在明显已经骗不到程莫淮了。 他不吭声,程莫淮就追问:“还是说,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疙瘩?” “不可以。”时承简洁道。 说罢,转身就走了出去。 程莫淮压根就没有听他的那句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点头喃喃道:“那就是可以了。” 毕竟他怎么想,搁在他和时承之间的问题也已经全部解决了。因为,程莫淮记得很清楚,时承失踪的前两天,他们还在商量下一个七夕应该怎么过。 而第二天,就是程海成跟时承见面的日子,再后来,时承就失踪了。 所以,刚刚时承的拒绝在程莫淮的眼中,那只能算得上是害羞、不好意思。 不过现在最让程莫淮重视的,是他爸究竟想要干什么。按着刚刚询问时时承的来的线索,程莫淮已经可以断定他爸绝对没有死。 不仅没死,甚至有可能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先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然后害死爷爷,再将时承骗过来,教唆他离开我。”程莫淮眼眸冷了下来,阴恻恻地自言自语道:“我的父亲,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想…… 看着我众叛亲离? 也有可能。 毕竟疯子的脑回路,谁知道呢? 程莫淮拿出手机,给秦池发了条消息。 【我爸没死,仔细找找行踪。】 那边回的很快,【我知道,我正想跟你说来着。】 秦池给他发了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上面赫然显示的是程文的脸。 【这是前天,在德道一家小商铺的监控录像。】 【显示你爸在里面买了点干粮后,转身就消失了。】 程莫淮眉心一跳:【他去德道干什么?】 秦池:【如果我说蒋文磬在德道消失了,你心情还会好吗?】 程莫淮:“……” 我好个屁,我现在真的想一头创死人。 【你最近要小心了。】 秦池的字里行间充满着无奈,【我在周边没有找到蒋文磬的行踪,他很有可能已经回国了。】 回国? 蒋文磬回国能干什么? 程莫淮脑海中闪过时承的身影,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蒋文磬之前就对时承敌意足的要死,很难不怀疑他这次回来后第一个目标不是时承。 程莫淮心情差的更加厉害,抬手给自己所有的私人保镖都发了消息,让他们全部二十四小时都盯着时承后,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那边秦池还在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基本掌握了程文最近的行踪,立下誓言说自己这次绝对不会再跟丢。 【哦对,我在德道查你爸的时候,发现有个医生在查信息素紊乱症的消息。】 医生? 程莫淮问:【莫牧·伯西?】 秦池诧异:【你认识啊?】 程莫淮眼神阴翳:【他跟时承很熟。】 秦池了然:【ok,那我如果有他其他的消息就立刻告诉你。】 结束聊天后,程莫淮从床上站起来,推开窗户看向外面。李德宇这个院子是专门买过来疗养的,可谓是依山傍水,气候也是一年四季如春。 院子里还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程莫淮低头就看到时承正弯着腰触摸一朵还没开放的花骨朵。 月光柔柔地洒在他的身上,仿佛是为他镀了一层柔和的白纱一般。 他在触碰后,又立刻收回了手,然后抬眸看向远处的月亮。 时承在下面站了多久,程莫淮就在楼上看了他多久。 直到远处天光微亮,院子里才没了人。 楼上的那扇窗户,也才被关了起来。 时承起床后,才知道陈安远和莫牧连夜离开了。 一个说要去拍戏,一个说要去做研究。 时承本来想找陈安远谈的心立刻就放了回去,同时也隐秘地松了一口气。昨天陈安远的眼神太不对劲了,时承总是有些不安。 他有些怕自己心底的那个念头成真,也不知道起来后应该如何面对陈安远。那可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呀,要真是一棒子捶死后面不联系,时承还真的做不到。 现在他离开不在,也算是给了时承喘气的机会,让他能先逃避一下这件事,等到后面再处理。 实在不行,给他介绍一个对象吧。 时承忧心仲仲地想,可能有对象后就不会再关注我了。 “时承。”李德宇向着他招手,“你过来一下。” 时承甩掉脑子里杂乱的念头,快步走到李德宇跟前蹲下来,双手放在他的腿上。 李德宇揉了下他的脑袋后问:“你昨天怎么反应那么大?是我有那句话说的有问题吗?” 时承摇摇头,“跟您没关系。” 李德宇哦了一声后,继续说:“本来吧,我没想参与进你和程莫淮的感情中来,但你也知道人年纪大了,总是爱唠叨,你不让我说,我还真有些不得劲。” 时承笑道:“您想说什么就说。” “那我就直说了啊。”李德宇组织了一下语言后问:“你跟程莫淮分手,是不是因为听了程海成的一些话啊?” 时承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鼻子就被李德宇刮了一下。 “你这真是糊涂,听他糟老头子的话干什么?路是你们自己走的,为什么要听别人的话呀?” 李德宇说:“时承,你要知道,这世上遇见个两情相悦的人很难。一旦真的错过了,那真是一辈子都再也回不去喽。” 第74章 三十七段长木头 时承鼻头一酸,低声说:“我知道。” 李德宇戳戳他的脑袋,“我看你还是不知道。” 他喊时承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觉得,恋爱到底是什么?” 时承被问的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两个人在一起相爱。” “那都是浅层的。”李德宇笑道:“其实恋爱应该是两个人相互扶持、磨合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每个人都会受到大大小小的阻碍,你说遇到阻碍的时候,应该怎么做?” 时承答道:“解决阻碍。” 李德宇问:“那你觉得应该怎么解决?” 时承不懂他问这话的意思,只能先按着自己的理解答道:“好好解决。” 李德宇笑道:“好好解决叫什么话?应该是两个人一起解决。” “你又不是跟一个木头在谈恋爱,你是跟一个有自我意识的成年人在谈恋爱。遇到任何问题了,都应该告诉对方,在征求到对方的建议后再进行解决。” 时承喉咙有些苦涩,他问:“但是有的问题,它并不是可以解决的。” “世上哪有无解的命题?不过是没有找到答案罢了,再说既然都无解了,你肯定也不能一起扛着啊。”李德宇劝道:“时承,你要相信,两个人的力气永远比一个人大。” 苦涩从喉咙里直下蔓延到心脏,时承难受的弓起了腰。 “但是,爷爷,如果答案就是分手怎么办?”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闷着嗓音说:“况且难受一个人就算了,总不能两个人都一起难受吧?” “你怎么知道,告诉他他就会难受呢?”李德宇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时承,你千万千万不要用你自己的思想去揣摩他人。恋爱这个东西,他说到底就是两个人携手共进。这个携手共进,无论对于哪一方来说,他都应该是平等的。如果你做不到平等对待,那这场恋爱肯定会出现问题。” 李德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身体有些稍微的撑不住,轻咳了一声后说:“我看啊,你和程莫淮明明就还是相爱,却都喜欢将对方关在门外,自己疗伤,这样那行啊……” “没有沟通,哪会迎来答案呢?” 李德宇说累了,慢慢地就闭上了眼睛,后面那句话几乎是含糊地从嘴里蹦了出来,但是时承却也听懂了。 他趴在李德宇的腿边,听着他匀称的呼吸声良久后,缓慢地站了起来。 蹲的久了,猛地起来时承还感到大脑有些眩晕。 他正要去扶旁边的树,胳膊就被人搀扶住了,侧头一看正是程莫淮。 他身上的西装换了下来,此时穿着休闲的家居服,低头看向时承时满眼都是柔情。 时承抽回自己的手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程莫淮说:“李爷爷问你恋爱是什么的时候过来的。” 他转头看向李德宇,“时承,我们和好吧。李爷爷年纪大了,你也不能总让他给你解决情感问题吧?” “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共同探索,不行吗?” 如果说李德宇的话,是推开了时承的心门的话,此时程莫淮的求和就跟一板砖把他的心里防线锤烂一般。 叫时承差点就脱口而出好。 “你让我想想。”时承攥紧手掌,带着恳求说:“你让我,好好想想。” 程莫淮低头看着他,看着时承在自己炙热的眼神中有些狼狈地别过头。 “其实你那天在我床头柜里看到的药物,是治疗躁郁的。” 时承浑身一僵。 程莫淮继续道:“还有之前我在医院住院那次,并不是发烧,是因为你说你不爱我,我气急攻心吐血了,在医院住了三天才逐渐恢复了精气神。” 时承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程莫淮。 程莫淮面色淡定,继续道:“时承,因为你四年前的不告而别,我留下了很多的病症。在你离开的前半年,我都是靠着葡萄糖续命的,因为一吃东西,胃就会难受,吐出来。” “后来一年,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自杀,却又怕你那天突然回来找不到我,所以竭尽全力地吊着命。” “第二年,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被胁迫离开了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慢慢地接手集团,开始整治程家那些杂乱恶心的人。” 程莫淮的眼睛很黑,看向时承的时候像极了一个没有底的黑洞一般。 他说:“我在这四年无数次地去你家找过你,求你妈把你的行踪告诉我,整夜整夜地都站在楼下看着你家的灯光。” 时承避开他的视线,想要垂下头。但程莫淮不给他逃避的机会,而是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 时承的眼睛很红,瞳孔里满是晶莹的泪水。 程莫淮心疼的厉害,但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再收手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沙哑着嗓子说:“或许是我来的太过于频繁,也或许是你弟实在心软了,他明确地给了我个答案,他说你没有事,你还活着。” “时承,就是这活着的两个字,让我又度过了一年。” 嗓音变得像砂纸摩挲般难听,程莫淮闭上眼睛苦笑一声:“可你还是没有出现,我甚至连一条你的消息都找不到。” “别说了。” 时承伸手捂住程莫淮的嘴巴,颤抖地说:“你别说了。” 程莫淮拉下他的手,“我不说,你怎么知道我非你不可呢?” 他的表情很温柔,拉着时承的手也很温柔,但是眼睛里却泛着偏执和占有。 “或许我们一家天生就是疯子,我也遗传了我爸的精神病。我这辈子,就是非你不可,谁来劝也不管用。时承,你可以答应我不复合,也可以一直吊着我,不告诉我为什么。” “但,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程莫淮浑身都在抖,“你再离开一次,我真的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了。” 时承看着程莫淮的样子,也难受的厉害。 他张张嘴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只能捂住自己的眼睛,任由泪水流下来。 “你让我再想想。” “让我再好好想想……” 第75章 三十八颗小柑橘 陈高蕴接到了助理的电话,那边催促他赶紧回公司。 说再不回来,股东就要疯了。 “我这老板当的,真是全年二十四小时无休。”陈高蕴在挂断电话后,嘟嘟囔囔地吐槽了一句。但他还不敢对着助理说,毕竟助理是他妈专门请过来,盯着他的。 这要是一张嘴,当天晚上他妈的巴掌就能扇到他的脸上。 陈高蕴忧愁地叹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去跟李德宇告别。一转身,看到时承独自一人坐在台阶上,目视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高蕴停驻在原地,看了良久他的背影后才如梦初醒般上前,坐到他身边问:“你在这看什么呢?” 时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后,重新将视线放在前方。 时承不搭他的话,陈高蕴也不觉得尴尬,一个人絮絮叨叨地时承吐槽最近公司里遇到的一些事,最后哀怨地叹气。 “要不是我家只有我一个,我是真的不想干了,也不知道程莫淮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一天天活的跟个机器人一样。” 听到程莫淮的名字,时承身上的色彩才丰富了起来。 他回头看向陈高蕴问:“我消失的这四年,你见过程莫淮吗?” “见过,但不怎么多。”陈高蕴笑道:“他本身就不怎么喜欢我和陈安远,要不是你从中搭线,怕是我连他的面平常都不怎么能见到。” 时承抿着嘴巴问:“那四年,他跟平常变化大吗?” 陈高蕴笑着的表情微微收敛了一下,他轻咳了一声后说:“挺大的。” 大到,他都怀疑跟曾经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 之前时承还在的时候,程莫淮虽然也不怎么跟他们说话,但是脸上总是温和的表情,几乎见不到他生气。 但在那四年,陈高蕴就没有在他的脸上见过平和的神色。他的眉头总是皱着的,嘴巴耷拉在脸上,看向人的视线活脱脱就是个没有感情的疯子。 那时他公司跟程莫淮还有合作,每次都是硬着头皮去见他,每次程莫淮看到他后就跟疯了一样问他。 有没有见到时承,或者就是时承有没有联系他。 陈高蕴不懂这种感情,也不怎么能理解,被吓的屁滚尿流地摇头后,看着程莫淮跟失了精气般跌坐在椅子上。 怎么会这么难受啊。 陈高蕴不理解地想,又不是人死了,只是离开了而已,还有机会见面不是吗? 怎么会……难受成这个样子。 现在的陈高蕴,却突然就懂了程莫淮那时的心情。就像现在,时承在他面前追问程莫淮那四年过的好不好时,他的心跟被刀割一样没有区别。 他还得陪着笑,不让时承发现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时承问完陈高蕴后,就又陷入了沉默。 司机已经到了门口,给陈高蕴打了三个电话,都被他掐断了。 他现在不太想走,只想再在时承身边待一会。 他看着时承白皙的侧脸,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后有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帮他抚平。 却在快要挨到,看到时承诧异的眼神后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陈高蕴听到自己的声音劝道:“你要真的喜欢程莫淮,就什么都别管,在一起就是了。” “人生能有几个四年?他能等得了你这四年,又不一定能等到你后四年。” 时承纠结,“可是我跟他在一起后,他可能都活不过四年了。” “谁告诉你的?”陈高蕴看着时承的眼睛,认真地问:“时承,谁告诉你,你待在他身边,他活不过四年的?” 时承破罐子破摔:“我是omega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程莫淮患的病,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我接近他,万一他出事了怎么办?这个后果我压根接受不了啊!我不想跟他复合吗?我比谁都想!但比起想不想这件事,我更在乎的是他能不能健康地度过一生!” 时承泄气地捂住自己的脸,“陈高蕴,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啊?” 陈高蕴傻了。 陈高蕴在听到时承说自己是omega时,整个人的脑子就已经乱了。 他腾地站起来,尖叫着问:“你是omega?!” 时承一脚踹过去,“你小声点,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陈高蕴语无伦次,“不是,你怎么可能是omega呢?你不是beta吗?”他抓狂地挠着自己的头发,在下面走来走去,“不可能啊,你明明就是beta啊!” 他抬头,看向时承,在他警觉的眼神中扑了上去。 “你让我看看你的腺体,你怎么可能是omega?!” 时承毫不客气地又是一脚,抬起胳膊给了陈高蕴一肘子,“你有病?你一个alpha看omega的腺体,你是想被我告性骚扰?” 陈高蕴崩溃,“但你怎么会是omega啊!” 时承耐着性子解释:“我是延迟分化,出国那四年就是在外治疗。” 陈高蕴更加崩溃,“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告诉我,我就——” 时承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后半句话,他问:“告诉你怎么了?” 陈高蕴咬着牙,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怎么样。” 他垂着脑袋说:“你告诉我,我也不能怎么样。” 他颓废地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跟被抛弃的小土狗一样可怜。 时承有些莫名其妙地上前,蹲在他跟前皱眉问:“你闹什么脾气呢?我是omega怎么了?怎么反应这么大呢?” 你不懂。 是我失去了机会。 陈高蕴搓搓自己的脸,在时承莫名其妙的眼神中站起来说:“程莫淮知道你这四年是去治病了吗?”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 陈高蕴心死的不行,还要帮自己情敌说话。 “你肯定要告诉他啊,你告诉他了,他才知道你的难处啊。” 时承犹豫,“但是我们又不可能在一起。” 陈高蕴再次崩溃,怒吼道:“柏拉图式恋爱你不会吗?!!他喜欢你!为你守身如玉个几十年怎么了?!”【柏拉图式恋爱:精神恋爱,不进行肉体触碰。】 “你们谈恋爱,就非得见面卿卿我我是不是!” “柏拉图!柏拉图!柏拉图不会吗!!!” 时承猛然地,悟了。 第76章 三十九颗小柑橘 陈高蕴这辈子没有这么窝囊过。 爱的人就在眼前,爱字说不出口。 这就算了,还得帮着情敌的忙,撮合着两人和好。 我上辈子真是欠程莫淮的。 陈高蕴心累地瘫在后车座上,那四年被情绪不稳定的程莫淮差点没吓出心理阴影,好不容易看着他情绪稳定下来后,又当了他的爱情保镖。 “啊!” 陈高蕴突然大吼一声,吓得前面的司机一个油门差点没撞到树上。 司机擦擦头上的汗,看着后车座发疯的陈高蕴有些感慨地想,这年头什么工作都不好干啊。 你瞧,这总裁现在的样子跟得了狂犬病有什么区别? 时承还不知道陈高蕴心碎地502都拼不起来,他现在浑身都感觉无比的通畅,带着脸上都满满都是笑意。 时承本想去找程莫淮好好、仔细聊聊时却发现他刚刚出门了,好像说是公司有事。 他没在,时承也不急了,躺在院子的摇椅上晃悠悠地看着天上的云彩。他已经想好了,等一会跟程莫淮坦白后就买个程莫淮隔壁的房子跟他做邻居。 虽然说不住在一起,但相隔也不远。 晚上再煲个电话粥,白天时不时再发个消息……反正除了不亲密,时承什么事都想跟程莫淮去做一遍。 他在国外时,就总是想去那边的中心大街喂鸽子,但一个是不敢另一个是莫牧也不允许他乱跑。 现在有程莫淮陪着,时承就有勇气了。 哪怕他不能接近自己,只要站在远处遥遥地看着时承,时承都有胆子干一切想做的事情。 陈高蕴和陈安远之前总是抱怨程莫淮黏他,不给时承自由活动的空间。但其实最黏人的不是程莫淮,而是时承。 只是他不管干什么事情都平平静静的,没有程莫淮那种咋呼的样子,也就被忽略了过去。 一想到未来会一起做的事情,时承就忍不住发笑,带着腺体那块都开始隐隐约约地释放出信息素。 “哟,你买橘子了?”李德宇摇着扇子坐在时承身边,“这橘子闻着怪甜的呀,在哪买的?” 时承脸微微红了一下,克制住自己的信息素小声说:“没有买橘子。” 他声音小,李德宇没有听清。 但老人也不在意 ,而是问:“你看到程莫淮没?那小子一转眼就不见了,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时承愣了愣,“他不是回公司了吗?” 李德宇气道:“给你说没给我说?这小子!真是的!” 时承脸色瞬间就变了,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吓了李德宇一大跳。 “怎么了?”李德宇小心问道。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时承很了解程莫淮,他本身是个很懂得礼仪的人,就算他们现在是住在程家,有长辈在,程莫淮出门前也绝对会跟长辈打一声招呼。哪怕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他也会出门后打电话说一声。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更别提他们现在就住在李德宇家。 他离开,怎么可能不跟主人打招呼? 时承低头问:“李爷爷,你这里的佣人都穿的什么衣服?” 李德宇道:“这没要求,他们想穿什么穿什么呗。”他沉思片刻后,说:“不过今天休假,家里就只剩下一个做饭的阿姨。” 但他刚刚看到了,穿着白衬衣黑裤子的佣人。 也是他,告诉时承,程莫淮有事出门了。 时承脑袋疼的厉害,拿出手机给程莫淮打电话。 没打通。 他还想再打,程莫淮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有事,我马上回来。】 时承手有些颤抖,但是打出来的字倒是挺稳的。 【好,回来时帮我带点芒果。】 程莫淮回的很快,【嗯。】 啪—— 手机砸在地上,时承彻底慌了起来。 他芒果过敏!程莫淮是绝对不会给他回好字的! 他脸色太过于难看,李德宇瞬间也慌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老人年纪大了,时承不想再让他担心,因此装着镇定的样子捡起手机说:“没事,手滑了。” 他捏紧手指,指甲刺进肌肤的疼痛感才让时承勉强保持了淡定。 “李爷爷,我得先回去了,有点事。”他停顿片刻,补充道:“等我忙完了,就继续过来陪您。” 李德宇这几天过的挺热闹的,也知道孩子都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总是留在这块陪着他。因此也没问为什么,叮嘱了一声小心后放他走了。 时承却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拉着空箱子就走出了李德宇家。 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他的心中不免开始泛起了恐惧。 谁带走的程莫淮?仇家?还是程家人?又或者是程文? 这三个回答没一个好的,时承是越想心里就越慌。 他走了四年,对于程莫淮的人际关系可谓是一窍不通。 冷静点,冷静点。 时承蹲在墙角,闭上眼睛仔细地从回忆里找程莫淮的人。 他记得程莫淮身边总跟着一个助理,叫钟有望,还有一个医生,叫乔安,还有—— 时承睁开眼睛,拿出手机开始在上面拨通电话。 刚刚急的,他都差点忘了秦池这个人了! 秦池,从小就跟着程莫淮一起长大,算是程老爷子给程莫淮留下、挑中的人。时承离开的那四年,也是秦池一直在找他的下落。 甚至有一次,他跟秦池就相隔了一堵墙的距离。 要不是时承突然发病,被护士盖着白布用担架抬走,秦池就已经看到他了。 时承那时候身体差,脑子里的想法也比较消极,并不确定秦池是不是程莫淮派来找他的,因此也没有跟秦池相认。 他按着记忆中的电话号拨通过去,听到电话里传来秦池的声音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记对着,就是这个号码。 “程莫淮不见了。”时承直接问道:“他最近有树什么敌吗?” 秦池没想到是时承给他打的电话,吓得立刻就立正了。 他有些结巴地说:“没——” 没字音还没发完,秦池就想到了个人——蒋文磬。 他皱眉,嘀嘀咕咕地说:“不会吧,他动作这么快。” 蒋文磬动作确实快。 快到程莫淮现在人已经快疯了。 第77章 三十八段长木头 程莫淮睁开眼,就看到蒋文磬坐在他对面。 自己的手腕被镣铐绑着,后脑勺疼的厉害。 也怪他,听到了时承喊他名字的声音反射性就凑了过去,结果发现是个录音机。等反应过来不对劲时,脖子就被打了一针,然后直直地向着地面倒了下去,摔的他脑袋现在都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蒋文磬看着程莫淮醒过来,不免有些紧张地说:“你醒了?” 程莫淮动了下手上被绑住的镣铐,嗤笑一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准备干什么?” 他的眼神很锐利,蒋文磬还是有些怕他,支支吾吾地蹦不出什么话。 程莫淮看着他这样子就犯恶心,抬脚就踹了上去,在蒋文磬的惨叫声说冷声说:“我给你三个数,给我解开!” 蒋文磬连连摇头。 程莫淮:“3。” “2。” “1——” 蒋文磬尖叫道:“钥匙不在我这块!”他那张本来勉强算得上不错的脸此时满是惊恐,活生生像是一副恐怖电影里的鬼怪一样难看。 蒋文磬吸着鼻子说:“我也是受害者,程莫淮你不能对我这么凶呀。” 尾调往上扬,明晃晃是带着撒娇意思说的。 可惜程莫淮就是个木头,除了时承谁在他面前脱光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那就把我解开。”程莫淮冷着脸说:“谁让你绑的我,无论什么好处我都给你三倍。” 蒋文磬有些心动,但一想到那人跟疯子一样的精神状态就瞬间打消了。他叹了口气,走到程莫淮身边说:“其实我也没有想对你怎么样,你跟你那个对象的事我大概也知道了,我也没想分开你们。” 他蹲在程莫淮身边,用一双明显开过眼角的人造眼睛看着程莫淮,“我就是想跟你有个孩子。” 他竖起手指,“我发誓,有了孩子后我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一下。”蒋文磬停顿片刻后,补充道:“孩子不用你养,我会想办法的。” “程文派你来的?”程莫淮嘴角微勾,“他还真是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恶心。” 他骂自己父亲骂的太过于顺口,蒋文磬一时间都被怔住了,然后就打了一个哆嗦,心想程家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啊。 一个逼着他去生自己儿子的孩子,一个当着他的面骂自己的老子。他命怎么就这么惨啊?为什么不能有个正常人啊! “我记得,你是beta对吧?”程莫淮回头看向他的小腹,“你一个beta怎么能怀孕呢?” 蒋文磬解释:“我天赋异禀。” “行了。”程莫淮嘲讽道:“这话骗骗别人就对了,别想骗我。” 他眼睛微眯,看着蒋文磬的脸道:“你应该不是蒋家的孩子吧?” 蒋文磬心中一咯噔。 程莫淮继续道:“让我猜猜,应该是我父亲将你塞进蒋家的吧?” “看中了你什么?能生孩子?”程莫淮残忍道:“还是说,将你改造成了能生孩子的假象呢?” 刹那间,蒋文磬的整张脸就白了,那些曾经不好的记忆就像是泉水般涌进了蒋文磬的脑子里,撞击的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蒋,啊不,林文磬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里。 唯一比较特殊的,应该就是他家里很穷,穷到连肚子都吃不饱,有时候饿的连垃圾都啃。虽说后来慢慢日子好了起来,但林文磬还是受不了这种从骨子里泛出来的贫困。 也就是在这时,一个人推开的林家的门。 这一年,林文磬刚上初中。 那人衣着考究,手上带的表够林文磬一家吃三辈子。他淡淡地瞥了林文磬一眼后,伸手招呼他过来。 林文磬那时候已经懂事了,看得出父母对那人的颇为忌惮,也没敢拒绝,紧张地上前,正想说话时就看到那人拿出根烟放在了嘴里。 林文磬脑子难得灵醒了一次,弯腰给他点燃了烟。 “挺机灵啊。”他漫不经心问:“怕疼不?” 林文磬颤抖地说:“不怕。” 他怕穷,怕被人瞧不起。 那人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钱放在林家的桌子上,“就他了。” 林文磬被他带了回去,在实验室里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年,肚子里被安了个不属于他的子宫。小孩恢复好,他又用了一年的时间做医美除疤,将肚子上的那道疤彻底地遮盖了下去。 也就是在这时,他被送往蒋家。 成了蒋老爷子年纪最小的孙子。 可那道已经看不到的疤,却依旧深深地刻在了林文磬的心上,每逢噩梦期间都要被拿出来溜一圈。 不过人这种生物,也很奇怪。 林文磬虽然害怕,但还是给自己洗脑成了个世家公子,彻彻底底地跟曾经的林家断绝了关系。 此时程莫淮这话,跟当众撕开他的遮羞布没有任何的区别,蒋文磬身体摇摇晃晃地连站都站不稳。 看着他这副样子,程莫淮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那个父亲,精神不正常的厉害,之前他妈还活着的时候,程文的目标就是将他妈一个omega改造成beta。 后来他妈受不了,跑了被车撞死后,程文的目标就放在了程莫淮的身上。可惜他还没来得及下手,程老爷子就把程莫淮接走了。 因为这件事,程文没少跟程海成吵架。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如果程莫淮没有碰到时承的话,性格估计会跟程文一样。 偏执,任性。 骨子里,都带着疯狂。 是时承给他套了链子,让他有了修养和礼义廉耻。 “你既然都猜到了,就帮帮我吧。” 林文磬看着程莫淮英俊的样貌,咽了一口唾沫后喃喃道:“这也不是我想的,我也是被逼无奈……” 说罢,一咬牙就将兜里的针管拔开,然后用力扎进了程莫淮的脖子上。 程莫淮有防备,但耐不住林文磬不要命的前扑,硬生生地是给他注射进去了一点药物。 不到半秒的时间,程莫淮浑身都热了。 他暴怒道:“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生孩子的东西。” 林文磬抖着手脱自己的衣服,“你就当大发慈悲,救救我吧……” “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第78章 三十九段长木头 “嫂子您也别太担心。”秦池开着车,对着后座上的时承安慰道:“程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停车。” 秦池一愣,“啊?” 时承重复道:“我说停车。” 秦池疑惑,不是开车去找程莫淮吗?现在停车干什么? 但他不敢问,时承的脸色太过于难看,秦池都怀疑下一秒他会从怀里掏出一把大砍刀。 秦池靠边将车停下来,正想问时承要干什么时,就见他推开门走了出来,然后径直走向驾驶座,拉开车门将秦池扯了出来。 “你去后面。” 秦池:“哦哦,好的。” 他连忙坐在后座上,听到时承对他说:“安全带系上,地址是导航的这个吗?” 秦池是字还没说完,车就起飞了。起步快到秦池一头撞到了前椅子上,然后又被惯性拉了回来。 胃里翻江倒海地涌动着,车窗外的风呼呼地灌进他的嘴里,灌的秦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总!! 秦池崩溃地无声呐喊,你老婆这么勇啊!这他妈速度都快150了吧!!! 被秦池念叨的程莫淮现在浑身都在发热,尤其是腺体那块最为严重,温度高到都开始冒烟了,但程莫淮的大脑却格外的清醒。 不对,也不能算是清醒。 毕竟他现在暴虐的情绪,可是平常的两倍。 林文磬看着程莫淮脸上蹦出来的青筋,吓的哭的打了一个嗝。程文之前告诉他,这个针剂打进去后,程莫淮就任他揉捏,不会有任何的反抗。 揉捏个毛线啊!! 程莫淮现在这个样子,明显都是一副想要杀了他的样子! 可针剂打都打了,他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没有用,要是没有完成程文的任务,林文磬肯定不会好过,甚至可能会死。 上吧。 林文磬给自己鼓着劲,伸手摸上程莫淮的衣服。 “滚!!” 程莫淮一脚踹了上去,“你他妈别碰我!” 林文磬被正好踹到的胸口,一口血瞬间涌上了喉咙。他一捂胸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就将程莫淮的衣服给硬是扒了下来。 肌肤接触到空气的刹那,程莫淮就疯了。 空气中逐渐被檀木味所填满,信息素随着主人的情绪一同变得暴躁起来,不安地在空气中来回碰撞,隐隐约约地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可惜林文磬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他虽然被程文改造成了可以生孩子的样子,但本质还是一个beta。 他闻不到程莫淮的信息素,也不了解alpha现在这个神态意味着什么。不然,他早就收拾东西跑了,哪敢停留到现在? 林文磬絮絮叨叨地说:“你别怪我,我也是被你爸逼的。” 他碰上程莫淮的身体,听着他在自己耳边局促的喘息,不免有些情动了起来。 “而且,不管怎么说都是你【shui】我,都是我吃亏。”林文磬有些抱怨地说:“我还没找你要补偿呢。” 程莫淮死死地闭着眼睛,感受着自己心脏疯狂的跳动,身体里有个东西正在以光速生根发芽,直直地捅破了最后一道阻碍。 林文磬还是没有发觉,他正在欣赏程莫淮的样貌。越看,越感到自己跟他差距之大,一刹那间都感觉是自己占了便宜。 “长的真俊。”他现在摸着程莫淮身体,程莫淮也没踹他,这点让他格外大胆,以为是那针剂起了作用。 因此,抬手就摸向了程莫淮的鼻子,然后一路向下,“也不知道,你跟时——” 承字还没说出口,一声清脆的啪嗒声就响了起来。 镣铐,被程莫淮硬生生扯断了! 他的手腕还流着血,但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连看都不看一眼。 程莫淮睁开眼睛,用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眸盯着林文磬。 他说:“继续说啊,怎么不吭声了?” 林文磬的眼神慢慢瞪大,随即就布满了惊恐。此时此刻,他才嗅到了空气中不对劲的地方,拔腿就要跑。 程莫淮一把扯住林文磬的脖子,拖着他往窗台上走,不顾他的尖叫一拳砸碎了窗户上的玻璃,然后按着他的脑袋将他砸在了满是玻璃碎片的窗台上! 碎片扎的林文磬满脸都是血,他现在连叫都不敢叫了,恐惧让他的喉咙如同被人捏住一般,只能发出难听的嗬嗬声。 “叫啊!”程莫淮却不太满意,揪起他的脑袋再次砸在窗台上,“你怎么不叫了啊!” 林文磬绑架程莫淮的这个地方,是郊区。这个楼,也算的上是烂尾楼,他花钱稍微在房间里布置了一番,买了个床准备跟程莫淮【zuo】的时候用。 选的楼层为了寓意好,还专门挑了九楼。 这就导致,程莫淮把他的脑袋往外塞,林文磬一低头就能看到下面,高的让他腿发抖。 眼见着程莫淮要将他推出去,林文磬直接吓尿了,嗓子也被吓的发出了声,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要,喊得嗓子都泛着一股血腥味。 程莫淮压根就不听他说话,他就算现在趴在程莫淮耳边叫,叫的程莫淮耳膜穿透流血,他手上的动作都不会停半分。 他一定要将林文磬弄死! “你网暴过时承两次。”程莫淮阴恻恻道:“我摔你两次,不过分吧?” 谁他妈这么算啊! 林文磬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摇头说着不要,鼓足劲挣扎。 但是一个处于暴怒时期alpha的力量,岂是他可以挣扎动的,只能跟个濒死的老鼠一样双脚无力地扑腾着。 就在林文磬半个身子都被扔出去,他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时,门砰地被踹开了! “程莫淮!” 林文磬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趁着程莫淮手松时,连滚带爬地从躲到了角落里。 因为挣扎,他此时满脸都是碎玻璃片,满脸都是血。 但林文磬已经顾不上疼痛了,他现在只有庆幸。 庆幸自己捡回来了一条命。 时承站在门口,跟程莫淮遥遥对视。 他哽咽地对着程莫淮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程莫淮看着他,迟缓地歪了一下脑袋。 随即,扒开窗户踩着窗台就要往下跳! 第79章 四十段长木头 他这一举动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秦池:“卧槽!!!” 他拔腿就往程莫淮那边冲,但比他更快一步的,是时承。 几乎是用看不到影子的速度,冲到了窗台上,一把勾住了程莫淮的脖子然后涨红着脸用脚蹬了一下墙壁,向着后面倒去。 alpha的肌肉密度大,程莫淮虽然看着没有特别重,但是带着后坐力压在时承的身上的重量不容小觑。 时承清晰地听到了骨头脆裂的声音,应该是肋骨被程莫淮压断了。 他额头上冒出冷汗,嘴唇死死地咬着,身体也在止不住的颤抖。但就算这样,他抱着程莫淮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并且在用一种极其稳定的频率拍着他的脊背。 时承倒吸了一口冷气后,才张嘴说出话来。 “没事了,没事了。”时承声音很小,不知道再给自己说还是再给他说。 “没事了。” 秦池连忙上前,正要拉开程莫淮时就对上了一双赤红的眼睛。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对于危机意识到来的身体就已经反射性地后退了一步。 但是晚了。 刚刚在时承怀里乖的跟个小狗一样的人,此时像是突然变成了猛兽一样恐怖。他的手腕上还流着血,但是拳头依旧有力,攥起来就向着秦池打去! 秦池后撤一躲,“我靠!!” 程莫淮的拳头砸在墙壁上,流下了一圈的血迹。 林文磬吓疯了,哭嚎着向往外跑。 秦池见时承想拦,连忙高声喊道:“别管他!外面都是我们的人,他出去也跑不了!” 这下,时承才捂着胸口靠在了墙上。 秦池看到了他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躲着程莫淮的拳头,一边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时承摇摇头。 程莫淮怒道:“你他妈看我老婆干什么!你自己没有老婆啊!!!” 秦池惊喜:“我靠?程哥你清醒着?” 程莫淮又是一拳过去,明确告诉他,他不清醒。 时承缓了半天,才缓过来了劲,看着程莫淮还在追着秦池打,正要上前一步时,被秦池惨叫着拦住了。 “你别动!感情他就认识你呢!” 秦池气喘吁吁地说:“程哥这样子不对劲,我再待下去一会也要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了,我怀疑他的易感期被强制提前了。” 所以才变得六亲不认。 秦池这话一出,时承才猛地嗅到了空气中檀木的味道。 刚进来的时候,他精神高度紧张,一直没有注意空气中的味道,被秦池刚刚点出来后,他才发现程莫淮信息素的状态很不稳定。 时承紧绷着神经喊道:“那你赶紧出来!我给医生打电话!” 秦池高喊道:“来了!” 然后不再留手,侧翻到程莫淮身后一手刀劈在了程莫淮的脖后,看着他不甘心地闭上眼睛倒下。 秦池嘀嘀咕咕地说:“真好,安静了。” 时承连忙打开门,秦池咻地就冲了出去。 时承紧跟其后,就在脚要踏出去的时!身后涌起了一阵风,下一秒肩膀就被抱住了。 浓烈的血腥味传进了鼻腔中,时承被呛的咳嗽了几声。 他肋骨本身刚刚就被程莫淮砸骨折了,此时一咳嗽,疼的脸上的冷汗流的更厉害。 秦池本职是私人侦探,但是也学了点散打,对于人体构造还算是了解,一看到时承捂着胸口的样子,急忙高声对着程莫淮喊道:“哥!程哥!你别用力啊!你老婆肋骨骨折了啊!你再用力!就没老婆了!” 他嘶吼:“没老婆懂吗?你再用力就没老婆了!!” 程莫淮身体一僵,手臂松开放开了力气。 秦池连忙喊道:“嫂子!快过来!医生马上来了!” 时承咬牙切齿,“我过不去。” 程莫淮这该死的手上放松了,但是把他的双腿却禁锢住了。 alpha求偶时发出的危险信号传遍了每个角落,秦池发誓只要他赶紧去,程莫淮就真的敢杀了他。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也进不去。 他信息素的等级没有程莫淮高,程莫淮现在这种状态,他上前走一步就给他跪下来了。 秦池抓耳挠腮地转了半天后问:“你有办法控制他易感期吗?” 时承回头直接扇了程莫淮一巴掌,呵斥道:“你给我清醒点!” 秦池:“……” 你们玩这么花吗? 程莫淮眼睛慢慢地闪起了亮光,像是找到归宿的大型犬一样。 秦池急的要死,还想再说话就看到了程莫淮的眼刀。 瞬间,他被吓卡壳了。 求偶期的alpha惹不得,易感期的alpha惹不得,欲求不满的alpha更惹不得。 程莫淮现在属于三层buff全都给叠满了。 时承艰难地吸了一口气,还想再说话时,人就倒了下去。 他还记得秦池的话,没有压到时承受伤的肋骨,整体的动作轻柔到了极致——如果忽略掉他依旧赤红的眼眸的话。 “老婆。” 他的眼眶湿润,湿漉漉地看着时承:“我想要……” 你个信息素紊乱症,你想要什么啊! 他心累的要死,脖子艰难地扭转着角度对着秦池问道:“医生什么时候到?” “医生——”还没说完,秦池就灵敏地侧身躲了过去。 四溅的碎片散在地上,伴随着程莫淮的怒吼:“你他妈自己没老婆啊!!” 还有时承崩溃的叫声:“程莫淮你放开我!” 秦池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一眼,就见程莫淮正胡乱地捏着时承的脖子。 他还不知道时承是omega,见状叹气道:“可惜程哥了,你把人家脖子摸出花了, 人家也不是——卧槽!!!!!” 酸酸甜甜的味道迸发在整个房间里,地上掉了个透明的阻隔贴。 秦池震惊地瞪大双眼,感觉自己的三观收到了冲击,“我靠!!” 程莫淮死死地按着时承的身体,眼神精准地盯在了那儿。 奔过来的乔安一脚踹开在门口看热闹的秦池,声嘶力竭地吼道。 “住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80章 四十一段长木头 乔安的叫声太过于惨烈,一时间程莫淮的动作还真的在半空中停滞了片刻。 时承趁着这个时间忍着疼痛想要踹他一脚,可脚还没伸出去就被程莫淮的信息素熏的头晕眼花,身体一阵无力。他的信息素在程莫淮的引导下释放的更浓郁了,酸的门口的秦池口水疯狂地在分泌。 “为什么是橘子……” 程莫淮双目发直,喃喃道:“为什么是橘子味……” 时承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咬着牙问:“那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橘子?” 可惜程莫淮意识还不清楚,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而是再次锲而不舍地将时承脖子翻过去,舌尖磨着虎牙盯着时承的腺体看。 乔安手上的镇定剂还没拿出来,见状慌忙看向秦池。秦池接收到他的信号,也顾不上程莫淮的信息素会不会对他进行压迫了,一鼓气就冲上去。 结果,程莫淮的牙齿在还没触碰到时承的时候,突然就昏迷了过去,速度快到没给任何的缓冲,震惊的秦池一刹那间都停了下来。 时承同样被吓了一跳,伸手想要去碰程莫淮,一转头就看到程莫淮的脸红完了。 不,不止是脸,他的手也全部都红完了。 眉头紧蹙,胸口剧烈地上下浮动,明显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 信息素紊乱症! 空气中的柑橘味飘进时承的鼻腔里,他脸色瞬时惨白了起来,翻身就冲下了床。 秦池尖叫:“祖宗!你肋骨还骨折着呢!” 时承却已经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了,只能感到自己的脑子正在轰隆隆地作响。 乔安用最快的速度上前扶住时承,却被他一把拉住,那种力度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用力。 “我没事。”时承急促地喘息着,“先救程莫淮!” 乔安拿起急救包就往程莫淮那边冲,拿出肾上腺素先给他打了一针,然后把便携式呼吸机安在了程莫淮的鼻子上。 不可能啊。 乔安动作麻利,心中却如同翻起惊天骇浪一样。 按着他推测的方向,程莫淮对于时承的信息素应该是免疫的啊!怎么会还是过敏呢? 又或者,他的推测是错的? 但现实已经顾不上他思考,程莫淮的心脏已经微弱到几乎没有动静,带着手脚都快是发凉。 “乔安!!” 秦池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嫂子吐血了!” 乔安百忙之中回头一看,就见时承喉咙里的血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他捂着嘴巴的手掌都已经被染红了。 血液中的信息素含量同样高,这边时承一吐血,程莫淮这边心跳就没有了。 乔安又给他打了一针肾上腺素,跪在地上开始进行心肺复苏。 “啊啊啊啊!!!” 秦池惨叫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烂尾楼,乔安不耐烦地回头准备问他叫屁时,就看到了时承向着楼梯那边冲了过去。 他要跳楼! 他在用这种方式,试图快速远离程莫淮! “妈的,一群疯子!!” 乔安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程莫淮诈尸般地咳了两声,然后同样一口血吐了出来,喷了便携式呼吸机一身。 乔安:“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服了!!!” - 乔安,在上大学的时候属于全校里的风云人物。 带着一副眼镜,从早到晚都是斯斯文文的样子,就算答辩时面对数十个老师的追问也嘴角带着微笑,从容不迫地回答所有的问题。 等到后面规培的时候,医闹的病人拿着砍刀冲到他的面前,乔安眉毛都没动一下,被学弟学妹背地里尖叫着喊神。 但就是这么一位脾气稳定,技术一流的乔医生,在这一晚上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他二十来年骂的脏话,都没有这一晚上多。 因为程莫淮需要他抢救,信息素紊乱症只有他一个人认知清楚。 跳楼未遂,被秦池硬生生拉过来,昏迷过去的时承也需要他抢救。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时承是延迟分化。 两个抢救室的灯亮了一个晚上,乔安马不停蹄地在两个抢救室奔波了一个晚上。 最后完全是硬靠着意志力撑了过去,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才稍微地喘了一口气。 不过稳定的也只有时承那边的情况,程莫淮这边依旧危险,心电图也一直不上不下,丝毫没有任何想要稳定下来的迹象。 乔安靠在墙上,疲惫地拿出手机给远在国外的莫牧发消息说了一下情况,催促他快马加鞭过来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下,医院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时承清醒的时候,乔安刚刚从他隔壁的病床上下来,穿好白大褂,准备去看看程莫淮的情况。 时承一动,他就感觉到了,急忙上前问:“感觉怎么样?” 时承跟没啥事一样,噌地就站了起来,张着嘴巴急迫地盯着乔安看。 乔安诡异地懂了他想表达什么,带着他到了程莫淮的病房。 时承却在门前停住了脚步,垂着脑袋用沙哑的声音问:“程莫淮醒了吗?” 乔安含糊道:“快了。” “那我就不进去了。”时承后退一步,苦笑着说:“省的,又让他发病了。” 时承的表情脆弱的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浑身都是无力的味道。 乔安看着有些心疼,劝道:“你进来也没事,他带着呼吸罩呢。” 时承抬头看向他,“怎么还带呼吸罩?” 乔安自觉说错了话,不吭声了。 时承追问:“他没有稳定下来?!” 尾音破了调,脸色也刷得变得苍白,身体摇摇欲坠了半天,最后用手掌扶住墙后才没有倒下。 时承闭上眼睛,颤抖地问:“是我的原因吗?”可这句问话,没有等到乔安的回答就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遍。 “是我的问题。”这次,用的是肯定句。 “你别瞎想啊!谁知道是不是蒋文磬打的针剂的问题。”乔安连忙道:“我们还没有排查出来,你——” 时承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时承本想直接挂断关机,却在即将按到挂断按钮时反悔了,凭着第六感,按了旁边的接通。 “Surprise!小承。” 含笑的声音传来,“喜欢我给你的礼物吗?” 第81章 四十颗小柑橘 时承到达约定好的包间时,还没有人来。 秦池倒是紧张的要死,一个劲在手机上给他发消息,叮嘱他不要过多活动,别忘了自己肋骨上还有伤。 他发的多,时承也没办法装死,只能简单地回了一个嗯。 “我们小承还是这么受欢迎。”门被推开,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瞧瞧,专门给程莫淮打工的狗,都开始对你上心了。” 来人穿着一身纯白的西装,头发用发蜡往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头,眼角上的皱纹并没有给他英俊的样貌带来负面影响,反而像是一口醇厚的老酒一样,值得一品再品。 他眼神带笑,看向时承的时候嘴角一直向着上面勾,瞧起来像是极其高兴的样子。 但时承知道,他是天生的微笑唇。 程莫淮的微笑唇,也是从他这块遗传过去的。 时承眼神厌恶,垂下眼眸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文坐在他的对面,优雅地脱掉自己的外套整齐地叠起来放在一边。 “坏孩子,见人都不知道先喊一声吗?怎么这么没礼貌?”程文轻笑一声,“还是程莫淮太惯着你了。” 时承恶心的厉害,“你没资格提他的名字。” 他都快把抗拒写到脸上了,程文耸耸肩并没有跟他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而是挥挥手示意服务员进来,悠闲地靠在椅子上点菜。 他这副样子,确实很难让人将他同精神病联系起来。 点完菜后,程文才再次打量着时承,看着他沉着气喝着面前的茶水。只不过吧,微微带着颤抖幅度的手,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程文不再卖关子,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说:“我没想到,你还能活着站在我面前。” 时承问:“蒋文磬是你派过去的?” 程文笑道:“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时承怒道:“为什么!程莫淮是你亲儿子!” “程海成还是我亲爸呢。”程文狡黠地对着时承眨眼,“我不照样杀了他?” 时承手中的杯子无力地砸在地上,他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来杀我吗?” 时承的长相,确实很独特,独特到很难用好看去形容他,但却是那种见了一面后,再也让人忘不掉的长相。 程文第一次见到时承时,他还没有对自己这么的抗拒,豆大点的身高背着比自己还高的画板,对着他害羞地笑了一下问:“您好,您知道程爷爷在哪吗?” 程文在程家已经声名狼藉了,见到他的人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他很久没有见到不怕他的人了,当即就来了兴趣,蹲下来问:“我带你找到程爷爷,你给我什么好处呢?” 小时承用力拍着自己的画板,大声地答道:“我可以给你画一幅画!” 程文笑了,这是一个十分纯粹的笑意,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有一天出现这种笑容。 “好。”他伸手去揉时承的脑袋,“那我——” 腹部传来一阵剧痛,程莫淮用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撞击了过去。 他警惕地将时承护在自己身后,瞪着程文,“你又发什么疯。” 虽然程文一天二十四小时,可能二十个小时都在发疯,但他这次还真没有。不过对面是自己的亲生崽子,程文还是大度地没有找他麻烦,而是笑盈盈地看着他。 程莫淮没有再给他眼神,拉着时承就跑开了。 在那次后,程文就再也没有跟时承单独相处过了。 后来在程海成的病床旁,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即将死去的父亲,伸出手指提了一个要求。 “程莫淮不能跟时承在一起。”不等程海成说话,程文就继续道:“如果他们还在一起的话,我会杀掉其中一方的。” 程海成瞪圆着眼睛,喘着粗气看着他,却对他无可奈何。 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从来不说假话。 但他想不通,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 程文有些放空思绪地想,可能有些美好的事物就适合摆在那块,一旦沾了红尘。 就不再纯洁了。 就像他,跟程莫淮母亲在一起后就变了。他变得不安,变得急躁,如果看不到妻子就会头痛到窒息。 程文觉得是omega的信息素对于alpha天生的勾引,所以费尽心思想要将妻子变为beta。可惜失败了,不仅失败了,妻子也因为车祸永远离开了自己。 从那后,程文就悟了。 感情这东西,太过于脆弱,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 他便去贫民窟找了个孩子,给他安了个子宫准备用他传承程莫淮的下一代。 这样,就不会再被感情干扰了。 这个计划很完美,可惜还是被意外打破了—— 时承,分化成了omega。 回忆就此打住,程文收起混乱的思绪再次看向时承。 “程海成没有劝住你,我很失望。” 时承闭上眼睛,“他死前说的那番话,是你教唆的?” 程文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不过好在程莫淮因为你犯病了,性命保不保得住也是个问题。” 时承紧紧的攥住手心。 程文唉声叹气,“小承,听叔叔一句话,现在回国外去,这辈子就不会见到叔叔了。”他真诚地说:“叔叔还是挺喜欢你的。” 堪比不带感情的白月光。 时承咬牙切齿,“那程莫淮呢?” 程文诧异,“你都把他害死了,怎么还好意思继续问呢?” 时承怒斥道:“我没有!” 程文哄道:“好好好,你没有,都是叔叔的问题,叔叔是坏人。” 时承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感觉,上不去下来,憋的他气都喘不上来。 程文见他这副样子,又叹了口气,“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他上前递给时承一沓子照片,“放心,对你不好的人,叔叔已经处理干净了。” 上面是林文磬,他满脸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肠子,都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边。 时承看的恶寒无比,再看向程文时,却见他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自己。 “如果我不走呢?”时承冷冷说:“我要把你交给警察。” 程文气定神闲,“随时奉陪,不过你可能找不到证据。” 时承气急,指着照片问:“这还不算证据吗?” 程文眨眨眼睛,“p的。” 时承说不出话了,推开椅子转身离去。 程文也不拦他,终于在他快要出门时慢悠悠地说出了他这次过来的真实目的。 “小承,你不好奇为什么我这么快找到程莫淮吗?” 时承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 “是陈安远告诉我的。”程文笑眯眯地说:“你还不知道吧?你当初延迟分化跌倒在街道上时,是陈安远送你去的医院。” 看着时承一片空白的表情,程文诧异道:“怎么?你不知道?” “哈哈,也是,那孩子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告诉你,他知道你omega的身份。” “那样,你不就远离他了吗?哈哈哈哈。” 【一定要看本章的章节讨论!有解密!!】 第82章 完蛋,你陷入爱情喽! 程莫淮的状态很不好,几乎已经到了乔安一步都不能离开的地步。那心电图微弱的跟没有差不多了,乔安是两眼一睁就开始急救。 也幸亏莫牧来的快,帮着他分担了一些,不然现在住院的也要加一个乔安了。 莫牧双手插兜,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程莫淮眉头缓慢地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不是才走了一周吗?” 乔安疲惫地大概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侧头去看莫牧,“我依旧觉得程总这次跟时承的信息素没关系。” 莫牧淡声道:“但你又没办法排除。” 乔安一僵,一骨碌爬起来将手上的检查单递给莫牧。 “我查到了蒋文磬打在他脖子上的针剂!那是一个偏向于诱导的针剂,里面含有的微量元素正是从omega信息素里提取出来的!程总有这么大的反应,很可能跟这个有关。” 莫牧看着满脸激动的乔安,听着他亢奋地发表完自己的想法后,悠悠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但是我们并不能排除时承的信息素将他的病症加重了。” 乔安瞬间就泄气了,蹲在墙角无助地抱住了自己。 莫牧没有理他,而是再次打量起程莫淮,最后蹲下来从他的指尖取了一点血。 乔安本想阻止,一想到这人跟他一样在医学研究上几乎是变态的执着就放弃了。 而他要研究,肯定就得保住程莫淮的性命。 莫牧抽完血后,就转头向着检验室走了。 乔安嘱咐了旁边的护士注意好程莫淮的状态后,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 莫牧站在检查室旁,伸手将自己的头发向着后面捋了一下后,身体后仰用碧色的眼眸看向乔安,说:“我这次回去后,也去了不少地方查找有关信息素紊乱症的资料,最后得到的是在历史上确实有一位患者痊愈了。” 乔安激动地问:“怎么痊愈的?!” “不知道。”莫牧停顿片刻后说:“我没有找到有关他的资料,这个也只是道听途说,是真是假也不——” 他还没说完,乔安就斩钉截铁地说:“能道听途说说明肯定存在,存在就说明程总绝对有救,只是我们没有找对办法。” 对于他这种阳光的态度莫牧并不看好,但他也不会打击,而是继续观察从程莫淮指尖取的那点血的状态。 高倍的显微镜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许多曾经看不到的东西,乔安便也注意到了程莫淮的信息素正横冲直撞地在红细胞里乱转。 他微微皱起眉,“这个样子,怎么这么像易感?” 乔安来的时候,只看到了程莫淮按着时承脖子啃的样子,没有看到程莫淮发疯的样子,自然也不知道他发生过易感。 秦池虽然知道,但没有意识,不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也没有告诉乔安。 莫牧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密封的血清,小心翼翼地打开后滴了一滴在程莫淮血液的旁边。 刹那间,那个血清就被程莫淮的血液吃掉了。 他的信息素碰撞的更加厉害,却逐渐地形成了轨迹。 也就是说,并没有再横冲直撞了。 乔安激动地看向莫牧,莫牧的脸色却没有很好看。 他将血清重新密封好,放进怀里后对上乔安的视线说:“这是我提纯出来的,是时承的信息素。” 乔安更激动了,“那说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时承对程总确实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莫牧啧了一声,“是特殊,但这是提纯过后的,我们谁也不知道真正的程莫淮遇见时承后会是什么状态。”他伸手一指病房那边的方向,“并且他现在这个鬼样子,你我也没有办法做实验。” 乔安瞬间就歇菜了,蔫蔫地蹲在地上用手捧着自己的脸。 他思索的认真,也没发现莫牧正眼神有些微妙地看着自己。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呈现出来了诡异的宁静。 直到门被人推开,紧迫的声音传了过来,“乔医生!出事了!” 乔安腾地站起来,拔腿准备跑的时候想起身后有个可以帮他的助手,连忙回头想喊莫牧时,看到他已经自觉地跟在了自己的身后。 乔安郁闷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搞得好像我逼迫你一样?” 莫牧笑道:“别管我什么眼神了,你再不快点,你老板可能就没了。” 这下乔安也不敢再停留,一路奔到了程莫淮的病房前。 再往过奔的时候,乔安也想过可能会出的事,但是想来想去也无非就是程莫淮的心跳又没了。 结果还没走到病房门口,一股压迫感就直直地冲击到了乔安的身上。 他一个没站稳,差点跪在了地上,幸好后面赶来的莫牧捞了他一把。 “怎么回事?” 乔安震惊地问:“程莫淮醒了?” 莫牧站的笔直,一手拉着乔安的胳膊,一手插在兜里,抬头眯眼看着程莫淮的方向缓声说:“应该是易感期又来了。” 所以爆发出来的信息素在抗拒其他alpha的到来。 乔安眉头紧皱,“他身体已经撑不过这次的易感期了,这不要他命吗?” 莫牧没有回答,而是表情有些别扭地正视着前方。 乔安也没理他,拿出手机准备给时承打电话。这下莫牧才勉强将脑袋低了下来,看着乔安问:“你干什么?” “喊时承回来。”乔安头也不抬,“程总现在的情况,第一个需要抑制住的是易感期,扛不过去只有完蛋两个字。” 而能抑制住程莫淮易感期的,只有时承这一个微渺的可能。 莫牧一把夺过乔安的手机,“那如果失败了呢?” “那又怎样?总之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莫牧好脾气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时承被程莫淮的信息素影响了呢?就跟上次一样。”他眼神复杂,“我能懂你想要救程莫淮,但你不能把时承往火坑里推啊!” 乔安将莫牧怼在墙上,踮起脚尖抢回来自己的手机,头也不抬道:“伯西先生,你听过我们这边一个词吗?” “什么?” “殉情。”乔安一字一句地说:“倘若程总真的死了,时承绝对会跟着一起去死。” 莫牧被震惊到了,半晌后问:“你们这边都这样吗?” 乔安轻笑一声:“或许是我们这边重情吧。” 莫牧不吭声了,而是头疼地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发现,自己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了。 第83章 四十一颗小柑橘 时承沉默地听着乔安给他分析的话,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牧看着有些心疼,没忍住上前说:“你好歹给他点缓和的时间吧?” 时承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说:“没事,我在听。” 乔安心里也难受,但此时此刻确实也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一会,我和莫牧会守在门前,如果你一旦有不对劲的地方,我们就会——” “没事。”时承苍白着脸,抬头对着他笑了一下,“先救程莫淮。” 乔安更难受了,空气中弥漫的无助气氛充斥着所有的角落,好像下一秒就要生离死别一样。 时承换好隔离服,带好对讲机,没有丝毫停顿地走进了病房里。 或许也不是生离死别。 乔安心想,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怕是只有共生和共死吧。 时承走到程莫淮病床边,垂眸看着他毫无血色的面颊。 他的身上全是管子,也就是靠着这些管子,硬生生地吊着程莫淮的命。房间里还隐隐约约残留着檀木的味道,是刚刚他易感期爆发留下来的。 按着乔安的观测来看,此时的程莫淮对于外界是没有感知的,因此他的易感期目前处于的状态是不自主地外放。 常规的alpha在易感期时,战线都是持久而激烈的。但是程莫淮身体状况不行,腺体里面的信息素也处于缓慢积攒的状态。 刚刚爆发的那次,就是积攒出来的结果。 而倘若再到了爆发的时机,信息素攒够了还好说。 没攒够,强行易感,身体机能下降。再多一倍的管子,都救不了他的命。 时承颤抖地伸出手,抚摸上他露在外面的手指。 酸涩的柑橘味随着主人的控制缓慢地充斥在了房间里,逐渐地以一种势不可挡的速度覆盖了剩下的檀木味。 时承不敢睁眼,他信息素释放的越多,身体颤抖的越厉害。 他很怕,程莫淮旁边的心电图归为直线。 他在里面颤抖,外面的乔安惊喜地喊道。 “血氧上来了!” 乔安瞪大眼睛,激动地蹦起来,一把抱住旁边的莫牧,“我就说!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莫牧护着他的背,漫不经心地说:“对,我是错的。” 乔安发泄完激动后,就松开了抱着莫牧的手,转身对对讲机说:“他的心跳在逐渐恢复,时先生你别紧张。” 处于易感期的alpha会对同类的味道很抗拒,乔安不敢刺激他,因此也不敢再进去检查程莫淮身体的状况,只能根据自己的推测,指挥着时承。 “你的信息素放稳定一些,嗯……你会安抚吗?”乔安知道时承没有系统地学过omega的生理课,绞尽脑汁地形容。 “就是那种甜甜蜜蜜的感觉。” 时承在听到乔安说的话后,紧绷着的心脏瞬间就落了下去。 此时此刻听着乔安的话,他微微愣住有些迷茫地看着程莫淮的面颊。随即他皱眉思索了片刻后,空气中的柑橘味变得更涩了。 柑橘味一涩,程莫淮的心电图就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乔安花容失色,连忙道:“不是这样的!” 莫牧听不下去了,抢过乔安手中的对讲机,对着时承说:“他的意思是,你开心点。” “你的心情会影响到信息素的味道,而信息素的味道再传给程莫淮那边,又会被他自动转化为情绪。” “你现在越不高兴,程莫淮那边就会越不安。”莫牧迟疑了一下说:“你再不高兴点,程莫淮的心电图就成过山车了。” 乔安:“?” 他一把夺回来自己的对讲机,怒斥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莫牧:“……又怎么了。” 不过他这番话还真挺有用,时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那柑橘味也慢慢地不再苦涩起来。 程莫淮的心电图,也终于不再七上八下了。 时承在病房待了很久,久到他的腺体干涸,再也释放不出来信息素后,才扶着墙离开了病房。 程莫淮的情况虽然稳定了下来,但是依旧没有醒过来。乔安在期间拜托时承采过一次程莫淮的血,发现他的易感期正在缓慢地下降。 就是时间比较缓慢罢了。 可能等易感期结束,他就醒来了。 时承干脆直接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程莫淮隔壁病床,天天陪着他。 再后来,乔安发现时承如果挨着程莫淮的话,他的心电图会更加稳定,就忽悠着让时承跟程莫淮躺一张床上了。 反正他的那病床大,两个人绰绰有余。 “我没有想到,我纠结了四年的事,压根就不算是事。” 时承心情复杂,看着给程莫淮检查身体的乔安,语气很迷茫地说:“那我这四年,在拧巴什么呢?” 程莫淮身边有时承陪着,信息素就很稳定,乔安和莫牧也可以逐渐近他的身。 乔安头也不抬地说:“怪你们不交流呗。” 他吐槽道:“谁谈恋爱跟你们两个一样啊,一个个嘴巴比谁都紧,打死都不说。” 他把程莫淮今天身体状态的数据往本子上一写,“要是早点交流,哪会搞出这么多事?” 时承无力反驳,只能紧紧地抓住程莫淮的手。 乔安有些唏嘘地看着这两个爱人,转身离开给他们关上了门,将独处的时间交给了他们。 “早点醒来吧。” 时承附身,在他干裂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醒来后,我们一起报个班去。” 时承没忍住笑道:“去学学,怎么谈恋爱。” 程莫淮的心电图突突地蹦了几下,另一边没有被时承拉住的手指迟缓地动了动。 时承余光看到了,正要再仔细看看时,自己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不好的回忆瞬间涌进心头。 时承冷着脸,接通电话。 “是时先生吗?” 时承不耐烦道:“程文,你又想搞什么鬼?” “时先生,我是钟有望,您记得我吗?” 时承一愣,“啊,是你?” 钟有望热泪纵横,“时先生啊!我终于联系上您了!您知不知道程总在哪啊!我找不到他啊!” “他再不出现!集团就要倒闭了啊!” 第84章 四十二颗小柑橘 #豪门秘事——踩着血汗钱上市的程氏集团# #一家独大,论程莫淮此人的心狠程度。# #大裁员——下岗大龄程氏集团员工应何去何从?# #幕后人士带你走进程莫淮的豪门往事。# …… 【大早上的,我看到了什么?!怎么热搜上全是程氏集团?】 【我靠我靠!我家的房竟然都是程氏集团的!】 【豪门不干净啊,这个程莫淮手段好黑啊!】 【是啊,是啊,你看这上面写的,他为了揽权,把自己亲戚都从集团赶了出来!】 【嗐,亲戚算什么?人家把亲生父亲都赶出来了呢!】 【谁懂?大早上气的我发抖!我爸就是被程氏集团裁员的!他都四十五了!在程氏集团干了二十年!说辞职就辞职!我们一家后面怎么过啊!房贷车贷!谁来救救我们啊!】 【我也是!莫名其妙就被辞职了,什么话都没说!】 【啊啊啊!黑心的资本家!真是太让人恶心了!】 铺天盖地的程氏集团黑料席卷了整个网络,偏偏处于事态中心的程氏集团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明。 这下,网上吃瓜的网友情绪更加激动了,舆论几乎呈现出来了一边倒的状态。不仅仅是程氏集团内部发生过的事,带着其他的那些事都被人挖了出来。 【我终于敢发声了!我家哥哥就是被程氏集团弄倒的!】 【谁啊?】 【蒋文磬啊!我哥哥多努力!他说雪藏就雪藏,谁给我说理啊!】 【妈的,还有我,不过是网上说了几句话,程氏集团的法务就给我发法院传单!我他妈评优评先全部都没了!!!】 【我靠!太过分了吧!他这不纯纯黑社会吗!】 时承面无表情地翻动着这些言论,伸手指在被程氏集团法务部发法院传单的这条评论上,回头问钟有望:“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网上对您进行了人身攻击,我们合情合法状告他引导舆论。”钟有望急迫地说:“绝对合情合法!我们也不敢做违法的事情啊!” 他皱着一张苦瓜脸,“我这一点都联系不到程总,声明也不敢发,股东会那群人跟死了一样,一问就是没有资格管,让我去找程总。” 钟有望怒气冲冲:“一个个现在跟我说没资格管!之前程总在的时候,提出方案时就属他们会指手画脚!” “呵。”时承冷笑道:“故意的,就等着程莫淮身败名裂,好让公司转手下一任总裁。” 程文,还真是行动疯,脑子没疯。 钟有望期待地看向时承,“您知道程总在哪吗?网上这些话完全都是泼脏水!我们这边全都有证据反驳,只要程总签一个字,我就——” “程莫淮你见不到。”时承打断他,“字我来签,你去发公告。” “啊?”钟有望一愣,“您签?” 时承淡声说:“嗯,放心,我的字同样管用。” 在程氏集团的热搜在网上挂着的第三天下午两点钟,程氏集团发布了一则声明。 上面解释了全部热搜上的词条,并且严肃警告所有引导舆论的营销号,表示程氏集团的法务部就追责到底。 网上先是一片哗然,但很快就有人感觉到了不对劲。 【等会,你们看看这则声明下面签字的名字,不是程莫淮啊!】 【时承??????等会,时承?????????】 【是我想的那个时承??????????????????】 【啊??????不是?啊!!!!】 “这不胡闹吗!” 股东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将时承签字的那个文件拍在桌子上,指着钟有望的鼻子骂:“程氏集团的事!你找一个外人来签字!钟有望!你想上天啊!” 钟有望低着头没敢吭声,苦着一张脸心想,那我能怎么办?你们这群傻逼又不签字。 那人气的头顶的毛都炸了起来,对着钟有望怒吼:“赶紧把那则声明撤下来!真是怕事还不够乱!” “事情乱,还不是因为你们不做事?” 时承推开门,神色淡漠地走了进来,脸上的神色一刹那间都让钟有望幻视看到了程莫淮。 他穿着一身茶白色的西装,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无视掉所有人打量的视线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撑在桌子上,侧头去看骂钟有望的那个股东,“怎么,不认识我了?” 那股东牙死死地咬着,声音硬是从喉咙里挤出来问:“你来干什么?” 时承轻笑一声,“你们想整我对象,我给我对象撑腰,有问题?” 钟有望:我靠!追到了!! 股东怒道:“集团不是给你们过家家的玩具!你以为你可以代表程莫淮啊!让他过来跟我们说话!” 时承笑了,“怎么?程文给你打包票,程莫淮醒不过来了?” 股东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时承伸出手,身后跟着的秦池立马双手递上来一份合同。 时承将合同甩在桌子上,喝声道:“好好看看,看看我有没有资格!” 股东一股脑地涌了上前,在看到合同上面的内容后全部都惊叫出了声。钟有望有些好奇地悄悄凑了上去,踮脚一看,当场就倒吸了口冷气。 程莫淮,名下所有的资产、股份,全都无偿转让在了时承的名下。 时承敲着桌子,微微一笑,“怎么样,我现在有资格了吗?”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时承没有在管他们脸上的五彩斑斓,而是转头对着钟有望喊道:“你之前说,那位股东不想做事?” 钟有望挺直着腰杆,上前递给时承一本名单。 “钟有望!”有些股东急了,“你什么意思?” 时承微微抬手,秦池就上前捂住了那位大喊大叫股东的嘴,这下没有人敢吭声了。 不过还有人在拼死挣扎,“你占股份最大又如何,你又没有资格把我赶出公司!我手上可是有股份呢!” 时承翻看着名单,闻言笑道:“我为什么要处决你?给你添着堵,不是更有意思吗?” 股东脸色惨白,“你什么意思?” 秦池好心解释道:“意思是,你在国外上学的儿子要上不成了。” 他单手一指,指向名单上的另外一位股东,“你名下另一个公司要破产了。” “你岳父的公司要破产了。” “你的税收该被税务局查了。” “哦,你老婆该跟别人跑了。” 他们怒目圆睁:“你以为你谁啊!手伸这么长!” 秦池笑眯眯地打了一个响指,刹那间那些人的手机同步响了起来。再接着,他们就跌坐在了地上。 时承继续翻动着名单,缓缓地勾起嘴角。 “别急啊各位,我们账……要慢慢算!” 第85章 四十三颗小柑橘 之前程莫淮在公司的时候,所有的股东都在背地里骂他,说他心狠,做事不留情面。 现在程莫淮不在,换成了时承掌权,那群人立刻就后悔了,因为他们发现,原来程莫淮做事并没有不留情面。 他做事的风格,像是推土机,一大片地推过去。只要你缩着脑袋不吭声, 加紧尾巴做事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时承不一样,他会精准地找到你的痛脚,然后死命地踩下去,不会给你一点反抗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程莫淮的表情很好懂。 不高兴,周围的气氛就是会变冷。 不像是时承,不管心情怎么样,周围的气氛那是一点没变。就算把你踩在脚底下,他的脸上都依旧带着笑容。整的所有股东苦不堪言,每天最焦虑的事情就是猜测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不少人,头发一大把一大把的掉。 钟有望在程莫淮身边时,还敢笑一下,现在旁边站着时承,他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精神高度紧绷随时等着时承喊自己。 之前结果程莫淮命,告过网上那些网暴时承的法务部员工交完方案后,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小声在钟有望耳边问:“怎么回事?老板怎么换成老板娘了?” 钟有望摇摇头,小声说:“你别问了,赶紧做自己的事去。” 法务部来的时候,带了一众员工的好奇心,见状有些不死心地问:“那你好歹给我透露点消息吧?公司到底怎么样?” “公司好的很。”时承推开门,靠在门框上看着法务部的员工,“想问什么消息直接问我,别为难钟有望。” 钟有望心中流过一阵暖流,感激地看着时承。 法务部的员工听闻了时承的壮举,听到他的问话后额头上的汗都要流了下来。 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问:“程总什么时候回来呀,大家都挺关心他的。” 时承面无表情道:“不知道。” 法务部一噎,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那时总,公司后面都是您接手吗?” 时承继续面无表情,“不知道。” 这下法务要是听不出来时承的潜台词是让他滚,他就白在职场上打工这么多年了。 他讨好地对着时承笑了一下,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现场,心惊胆战地想,之前在网上看见时承感觉挺温和的呀,怎么真人压迫这么足? 时承打发完好奇心旺盛的员工后,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里。 程莫淮的办公室装很简单,一眼望过去看不到什么其他的装饰,可谓是除了黑就是白。 时承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翻看着网上的消息。 钟有望的手段确实不错,不愧能在程莫淮手下做这么久的事。那些证据甩出去后,大部分的负面消息都被压了下去。剩余的那些也掀不起什么的风浪,等着法务部挨个告损伤公司名声就行。 不过最让时承目前在意的,是程文那天给他说的话。 【时承,我在程氏集团楼下。】 说曹操曹操到,时承刚还在思索陈安远的事,他的消息显示在屏幕上。 【我能上来吗?】 时承没有动,喊了钟有望下去接陈安远。 钟有望嘴严,下去后看到陈安远涨红着双眸也没吭声,垂着脑袋将他引到办公室后就走了。 陈安远带着口罩,眼睛红应该是刚刚哭过的原因,声音沉闷地喊:“时承。” “程文找你了?”时承声音肯定,“他给你说了什么?” 陈安远摘掉口罩,双手用力搓着自己的脸。 “他说你不会信我的。”陈安远闷声说:“但我确实没有向他暴露程莫淮的行踪。” 时承问:“你知道程文没死。” 陈安远身体一僵,脑袋垂的更低,“我知道。”他停顿片刻后补充道:“但我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都是他找的我!我——” 陈安远猛地闭上了嘴巴,他感觉自己好像越说越黑了。 自己这番话,不是明摆着告诉时承自己跟程文有联系吗? 时承轻叹了口气,“你不知道程文见不得程莫淮过的好吗?” 陈安远心情更苦涩了,他心想我就是知道,所以才没有告诉程莫淮他爸没死。 他自认不是个好人,也没给情敌送温暖的癖好。 对于他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程莫淮和程文两败俱伤,然后他抱得美人归。 “可我真的没有告诉他程莫淮的行踪。”陈安远苍白地解释,“你知道我的性子的,我不至于主动做这种事。” 时承沉默地看着陈安远没有吭声。 陈安远泄气地坐在椅子上,“好吧,我确实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和这件事无关。” 但是程文却有证据证明,他这么多年都在跟他联系。 这他妈,还真无解。 陈安远重新戴上口罩,拉开椅子站起来,低声说:“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可能都不会相信我,可我发誓,我——” “我相信你。”时承缓声说:“我相信,你永远不会伤害我。” 陈安远停住脚步,回头惊喜地看向时承。 时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 “坐下吧,我要是真的着了程文安排的陷阱,那才真的可笑。” 在见到陈安远的那一刻,时承就懂了程文的计划。 陈安远确实不喜欢程莫淮,也确实这几年都跟他有联系,这是铁板钉钉的事。程莫淮被从李德宇家掳走的时候,陈安远也确实刚刚离开,巧合到了极点。 更重要的是,陈安远喜欢他。 动机,目标全部都有,很难不怀疑程莫淮的行踪是陈安远透露的。 但是,程文没有料到一件事。 那就是时承对陈安远是无条件相信,毕竟他认识陈安远的时候,他连说话都说不通,但还是会扬着笑脸叫他哥哥。 时承相信,陈安远绝对不会伤害他。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安远不会去伤害程莫淮。 因为他不可能让自己难办。 这是陈安远的底线,也是程文这辈子都理解不了的人性。 第86章 四十四颗小柑橘 陈安远第一次见到时承时,是在自己两岁的时候。 那时的时承也仅仅只有三岁,自己话都说不通,跟着小大人一样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章绮当时在陈家做事,是陈安远母亲手下的营销部经理,正拿着策划书给她看。 陈安远不在乎大人在干什么,他在乎的是这位长的精致的小哥哥。 他爬到了时承身边,两只手按在时承的腿上就往他的身上爬。 时承在家的时候带时诺,对于抱孩子这件事也算是得心应手,就一把抱住了陈安远胖乎乎的腰,口齿不清地喊章绮。 “麻麻,滴滴爬偶身上喽!” 章绮看到老板家的儿子挂在自己儿子身上,心都要掉下来了,正要呵斥时承放开陈安远时,就听到陈安远的母亲哟了一声。 “我儿子还挺喜欢你儿子啊,这都不哭不闹了。” 章绮闭上了嘴巴,笑道:“那是您儿子乖。” 陈安远的母亲可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儿子乖,陈安远在陈家简直就是个浑天大魔王,谁都管不住。 此时抱着时承乖巧的样子,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也就是从这天后,时承就在陈家借住了下来,专门陪着陈安远玩。 后来也是陈安远自己贱,非得在宴会上拉着时承给陈高蕴炫耀。 陈高蕴几乎也是一眼就喜欢上了时承,开启了每天小尾巴模式,跟着时承到处跑。 但就陈高蕴一个就算了,陈安远非给炫耀到了程莫淮的面前。 因为大人总是夸程莫淮稳重,说他天生就是学商的料。 陈安远不服,他适合学商又如何,他又没有陪着自己的小哥哥! 这下好了,去炫耀了一通,时承被程莫淮硬是留在了程家。 陈安远感觉整个天都塌了,一哭二闹也没有把时承要回来。因为陈家家世比不过程家,陈安远的母亲还真不敢对程莫淮说重话,只能强制带着自己儿子离开。 板着脸训斥陈安远,“你看你,自己把小哥哥送出去了,妈妈也帮不了你。” 陈安远听不懂妈妈的话,但是懂时承不会陪着他了。 他哭的抽抽,第一次在心里升起了悔意。 后面虽然时承回来找他了,却没有再住在陈家,因为他绘画的天赋被程海成发现了,收了他为徒,后面就要住在程家了。 陈安远是悔恨到了极点,对着程莫淮也慢慢带了恨。 等到慢慢长大了一些,他就发现程莫淮和时承之间的氛围不对劲了。那种感觉就是,他依旧跟时承亲近,却插不进去他和程莫淮之间了。 好像有一个壁垒,将他隔开了一样。 陈安远气的要死,却舍不得对时承发火,只能继续忍着。 青春期那年,陈安远在梦里梦到了时承,也就是在这时,他懂了自己的心意——他喜欢时承。 但,陈安远却不敢说出来。 因为他从小到大被灌输的观念,就是alpha要和omega在一起,跟beta在一起,那叫丢脸。 他不敢反抗世俗,也不敢叫人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只能无数次地幻想。幻想有一天逃离家庭的掌控,带着时承远走高飞。 可这一幻想还没来得及实现,程莫淮就跟时承在一起了。 他——彻彻底底地被踢出了局。 所以在陈安远发现时承延迟分化的那天,他比任何人都要激动,因为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他背着昏迷的时承,有条不紊地给他安排医院。给了章绮一大笔钱,让她送时承出国治疗。 “国外的医疗肯定比国内好。”陈安远真诚地看着章绮,“您放心,我在那边也有认识的人,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章绮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就这样时承被送出了国。 陈安远缓慢地讲完了当年发生的事后,郁闷地低下了头。 “可我没想到你出国后,我就联系不上你了,你妈也不肯再透露你的地址。”陈安远叹了一口气,“早知道我当初就跟你一起出国了。” 时承垂眸听着陈安远的话,随即笑了一下说:“其实我妈不是不透露,是她也不知道我在哪。”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出国后,最初接我的那个医生不敢治我,我的整个腺体都炸开了,半个身子都是血。他们怕我死在他们的手上,相互推脱着责任。” 陈安远瞪大眼睛,腾地站了起来,“什么?” 时承平静道:“也算是幸运,那是莫牧……就是我的主治医生正好路过,对我这种特殊病例感兴趣,我才被打包送到了他的研究所。后来三年的时间里,我都是昏昏沉沉的,自己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第四年,清醒的时间才勉强多了一些,慢慢地开始喜欢给自己找事做了。” 也就是这个时间段,他想程莫淮想的快要疯掉,独自去钻研了他信息素的味道,调制出了一瓶香水。 被隔壁住院的病友看见后,拜托他给自己也制了一瓶,时承制香水的这个事业也才慢慢地开启了。 不然,按着陈安远当年给的那点钱,还真是支撑不住他的医疗费。 陈安远听的哑口无言,半晌也没憋出来句话。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时承笑着说:“要不是你把我送去国外,可能我还活不了这么久。” 要是死在程莫淮面前了,那多难看呀。 陈安远难受的厉害,眼眶再次红了起来。他没想到延迟分化这么严重,他一直以为跟自己小时候分化时的景象大差不差,着实没想到差点让时承丢了命。 陈安远从喉咙里挤出话问:“那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时承看看手机,发现到该去看程莫淮的时间了,便真起来拿着车钥匙准备出门,听到陈安远的问话后回道:“挺好的,基本上——” 陈安远没有听到后面的话,等了一会也没等到,就有些疑惑地抬头,然后就正对上时承发直的眸子。 他内心顿感不妙,连忙站起来向着时承身边跑去。 下一秒,时承就跟个板砖一样,直愣愣地向着后面倒了过去! 第87章 四十二段长木头 程莫淮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很久的梦。 不管他怎么努力,眼前都是一片漆黑,望也望不到头。 “赶快醒来吧。”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萦绕,程莫淮迟缓地用迷糊的脑子想,谁啊。 “醒来,我们好好学学怎么谈恋爱。” 谈恋爱? 程莫淮混沌的脑子逐渐清醒,恍然大悟地想原来我正在谈恋爱。 但是跟谁呢? 他想,我在跟谁谈恋爱呢? 模糊的背影出现在面前,程莫淮反射性地伸手想要抱紧,却怎么抓也抓不住,最后只能看着那道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时承!!” 程莫淮腾地从病床上坐起来,吓了旁边的乔安一大跳。 “我靠!你吓死我了!” 程莫淮理都没理他,拔了自己手上的针就要往外冲。 “时承呢?我要见时承!” 他在病床上躺的好几天,踩在地面上的刹那双腿就无力地瘫软了下来,但还是锲而不舍地向着外面移动,活像一个已经残废的可怜人。 乔安无语地拦住他,将他拖回到了病床上。 “好好躺着吧,时承没事,他一会就过来了。” 程莫淮怀疑地看向乔安,乔安指了指旁边挂着的时承衣服,“喏,他这几天一直都在陪你,我骗你干什么?” 他这么一说,程莫淮的脑子就涌进来了段昏迷时候的记忆。好像确实这几天,时承都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说话。 他这才放下了心,重新躺在了病床上。 他看向乔安问:“我怎么回事?为什么昏迷了这么久?” 乔安眼珠子一转,起了个恶趣味。坐在程莫淮的对面,抱着胳膊看他不吭声。 程莫淮被乔安盯的心里发慌,皱眉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知不知道,时承是omega。” 程莫淮表情空白,良久后啊了一声。 乔安将时承的身份信息递过去,特别贴心地伸手指着上面性别的那一栏,“喏,是omega没错吧?” 程莫淮拿着表的手颤抖的厉害,整个人看着像是被凭空出现的奥特曼打了一拳后,又被怪兽扔上天的那种不可置信。 乔安等了半天,也没等来程莫淮的反应,有些奇怪地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迟疑地问:“你怎么没反应呢?” 这跟他预料中的不太一样啊! 他还想着程莫淮能一蹦三尺高,然后疯狂地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扣着自己的眼睛大喊不可能。 程莫淮苍白着脸,将表重新放在乔安的手里,安然地躺在床上喃喃道:“一定是我没有睡醒。” 乔安:“啊?” 程莫淮躺在床上,伸手毫不客气地抽了自己一巴掌,那声音清脆地传遍了整个房间,光是听着就让乔安感到牙疼。 乔安有些踌躇,上前对着程莫淮说:“其实你也别太在意,他——” 话未说完,程莫淮就蹭地从床上蹦了起来,然后面容扭曲地一把抓住乔安的肩膀,疯了一样上下摇动着。 “你他妈刚刚给我看了什么?!什么叫时承是omega!什么叫时承是omega啊!!” 乔安被摇的感觉内脏都要吐出来了,心想原来是刚刚没有反应过来啊。 程莫淮崩溃地甩掉乔安,站起来噔噔瞪地在病房里乱走,用脑袋撞击着墙壁。 “omega!他怎么可能是omega啊!!!” 乔安头晕眼花地扶着墙说:“嘿,你看你说的,我当时过去的时候你差点都给人家标记了,现在崩溃人家是omega啦?” 程莫淮猛地转过去,“什么玩意?!”他尾音破调,尖叫道:“什么叫我差点标记了时承?!” 乔安点点头,伸出手指说:“你不仅差点标记了时承,还被诱发进入了易感期,那几天信息素攻击力强的,我都不敢进你的病房。” 程莫淮结结巴巴地问:“等会等会,你什么意思,你你你你的意思不会指我昏迷是因为时承是omega吧?” 乔安没吭声,程莫淮又是一阵崩溃,看样子恨不得把房子给拆了。 等到他终于逐渐冷静下来重新坐回床上后,乔安才拿出他详细的检查单,准备告诉他有关时承的信息素对他是特殊时,就见程莫淮抬头认真地看着他。 他问:“我能割了我的腺体吗?” 乔安表情空白,“什么玩意?” 程莫淮重复道:“我能割了我的腺体吗?”他停顿片刻后说:“我这信息紊乱症,不就是因为我是alpha才有的吗?那如果说我没有腺体了,是不是omega就不会对我造成影响了?” 乔安没忍住问:“你就不问问时承是怎么转变成omega的?” 程莫淮摆摆手道:“他怎么转变的无所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那你就没有想过,你割掉腺体后会有多少人戳着你的脊骨骂?”乔安震惊地说:“哪有alpha想割掉自己腺体啊!你真的,你真的……” 不可理喻…… 程莫淮笑了一下,那个笑容中掺杂了大片的淡漠。 他双手放在腿上,低声说:“我当年追时承的时候,不也被人戳着脊椎骨骂过吗?十几岁的我都扛了过来,二十来岁的我能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日子是我和时承过的,只要他别离开我,健康快乐,我干什么都愿意。” 乔安整个人都被震撼到了,良久后给他竖起了个大拇指。 “程总,你真的牛,我很佩服。”他笑了一下说:“但没你想的这么恐怖,其实时承的信息素对你没有影响。” 程莫淮眉头微皱,“嗯?” 他还想继续问的时候,就见门被推开了,莫牧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门外。他看到程莫淮醒来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收拾好了表情,一把拉住了程莫淮的胳膊。 “跟我走,时承发情了。” 程莫淮:“什么?” 他迷迷瞪瞪地被拉着一路狂奔,然后被莫牧一把推进一间密封的房间,啪地门被关住了。 “他对所有的抑制剂都没有反应,你自己的omega你自己处理。” 程莫淮:“什么?!” 他头晕眼花,转头跟双目赤红的时承对上了视线。 程莫淮张张嘴巴,还想再说话时就嗅到了一股甜腻的橘子味。那味道当头一棒,让程莫淮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我的乖乖。” 程莫淮喃喃道:“你他妈的信息素,不会就是橘子味吧……” 【注:我所设定的abo世界里,alpha要求割自己的腺体跟现实世界里男人要求自宫一个性质,所以乔安才这么震惊。】 第88章 四十三段长木头 众所周知,柑橘在树上还未成熟的时候,通体呈现的都是青绿色。味道干涩不说,也很难将它的外壳打开。 但一旦成熟,那扑鼻的香味就会随即勾引住在树下行走的路人。任由着人们伸手去触碰那上面金黄的果实。 可这棵柑橘树不一样,它并不是独自生长的,在它的发育中旁边总是会有棵高大的檀木陪着它。 虽然平常不显山露水,但是当柑橘逐渐开始散发出香味后,檀木就急了。它怕会有人去采摘柑橘的果实,也怕会有不长眼的人过来伤害到柑橘。 那怎么办呢? 檀木想到了个好办法。 它要用自己的香味,去掩盖住柑橘的香味。用自己高大的树枝,去遮挡住柑橘的枝桠。 柑橘的多汁、细嫩、甜腻都只能让它一个去品尝。 它不喜欢分享,也不喜欢别人用眼神去打量属于自己的东西。 它,只喜欢独占。 瞧瞧,被扒开外皮的柑橘是多么的鲜嫩,仅仅是简单地触碰一下,丰盈的汁水就已经炸开了满手。 唇齿留香。 爱不释手。 …… 时承疲惫地连胳膊都抬不起来,旁边的程莫淮正拿着手机跟乔安吵架。 “不是说omega的发情期都会持续一周吗?他怎么一天不到就好了?” 程莫淮怀疑道:“你是不是悄悄地给他注射针剂了?你这个医生怎么能这么做啊!太没有道德操守了!太过分了!我要去医院举报你!” 乔安:“……你那你那股狗味收收!已经熏到我了!” 程莫淮不死心说:“我怀疑时承一会还得发情,你给我再送些水过来,我们补充一下水分。”他停顿片刻后说:“放在五百米开外啊,别打扰我们。” 乔安心想怎么易感期的时候没弄死你呢,长了个嘴就会叭叭叭地说!我他妈要是下药,第一个就是毒死你! 他额头上青筋横跳,咬牙切齿道:“恢复好了就赶紧出来,别在里面待!” 程莫淮不乐意,“你怎么知道恢复了?我感觉还得几天呢!” 莫牧听不下去了,夺过乔安手里的手机冷漠地对着程莫淮说:“你知不知道时承是二十二岁那年分化的。” 程莫淮一愣,“现在知道了。” “二十二岁到现在不过四年,他那腺体跟小孩一样,你还指望他发几次情?” 程莫淮脸色巨变,腾地就站了起来,弯腰去拨拉时承的腺体。 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牙齿印,几乎已经看不出来具体的形态了。 时承有气无力地推了他一下,含糊地说:“别闹,让我睡会。” 程莫淮连忙放下手,跟哄小孩一样拍着时承的脊背,小声问道:“真的假的?” “要不是你的信息素诱导,他现在腺体压根就不会发情。”莫牧冷冷道:“你再诱导下去,腺体被撑爆了就别来找我们两个。” 说罢,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丢进了乔安怀里。 乔安手忙脚乱地抱着自己的手机,有些敬佩地看着莫牧的背影。 你别说,他还真不敢这么对程莫淮说话,莫牧这一番话着实是让他爽了起来。 真好。 乔安羡慕地想,我也想有一天可以这么对老板说话。 程莫淮还不知道自己的员工已经叛变了,他正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时承的身体状况,发现自己屁都看不懂。 他嗅着空气中隐隐约约的柑橘味踌躇了半天后,才不甘不愿地抱着时承离开了病房。然后臭着脸把时承交给莫牧检查身体,自己站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 莫牧面无表情地在心里骂道。 蠢狗,咬的浑身都是印! 不过时承的腺体整体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甚至比莫牧想象中的还要好。腺体虽然很小,看着也很稚嫩,但却意外地承受住了alpha的信息素冲击。 莫牧怀疑,怕是时承回来后见到程莫淮的第一眼,他的腺体就已经在程莫淮信息素的诱导下被迫长大了。 所以才会发情。 所以,才会在此刻承受住程莫淮的信息素。 毕竟是按着他需要的样子成长的,程莫淮怕是怎么折腾都不会出现问题。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放时承回国!乖乖地待在国外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莫牧臭着脸对程莫淮说:“没问题,静养就行。” 他话还没说完,程莫淮就已经将时承抱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气的莫牧一脚就要踹上去,被赶来的乔安死死地拽住后才作罢。 “你看他那是什么眼神!” 莫牧气的乱飙英语,“Im his dates attending doctor! Does he do that to the man who saved his life? How ungrateful! Its beyond reason!”【我是他对象的主治医生!有他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真是不知好歹!不可理喻!】 “啊,好好好,他确实做的不对。”乔安强硬地伸长胳膊搂住莫牧的脖子,“但是大名鼎鼎的伯西医生肯定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对吧?” 莫牧身体一僵,有些不自然地问:“你觉得我很厉害?” 乔安漫不经心道:“厉害啊,你多有名,天天找你看病的病人能从这里排到外星系去,你不厉害谁厉害啊?”他将抽出来的时承和程莫淮的血交给莫牧,严肃道:“所以这么厉害的伯西医生,请赶紧去检查这瓶血去吧!” 莫牧双手接过,脸上不自主地露出了笑意,乐颠颠地转头进了检查室。 他进去后乔安才松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给程莫淮发了注意事项,嘱咐他明天再来检查一次。 “乔安。” 莫牧从检查室探出头,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道:“你其实后面可以叫我的名的,姓是不认识人喊的。” 乔安看着莫牧一脸期待的样子,试探地哦了一声。 莫牧满足地收回脑袋,继续去处理工作。 “神经病。” 乔安低声骂道:“等程总恢复后,我一定要给自己好好放个假。” 再跟傻子待下去,他真的就也要变成傻子了。 第89章 四十四段长木头 程莫淮感觉这辈子都没有今天在这么开心。 尤其是时承就躺在他车的后座,乖乖巧巧地一动不动,车厢里还混杂着柑橘和檀木的味道,两者相互融合,你我不分。 爽的程莫淮恨不得拿着大喇叭游行,告诉全市的人自己老婆回来了。 时承睡了一会,精气神就恢复了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去哪呀?” 程莫淮听着他含糊的话,感觉心都要化了,软着声音说:“回家呢,你再睡会。” 时承便没有再问,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程莫淮一口气开到了家里,将车停在车库,一把拉开后车座弯腰小心翼翼地将时承抱在了怀里。 时承对他的怀抱极其的熟悉,几乎是一点都不挣扎,甚至还自己挪动了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睡了过去。 程莫淮没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唇后才一脚踹上车门,大踏步向着家里走去。 陈安远在家里坐立不安,他现在一闭眼脑子里就浮现出来了时承当着他面倒下去的样子,那一瞬间的心惊纠缠地陈安远心脏至今都在剧烈跳动。 当时时承倒下去后,门就被踹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一把抱起时承就向着外面冲,等到陈安远回过神时人都已经跑没影了。 好在陈安远在程莫淮身边见过那人,知道他是送时承去就医了。 陈安远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心想自己还真是哪哪都比不上程莫淮。 人都倒在自己面前了,都能被他的人截胡带走。 他拿着手机看着和时承的消息框停顿良久后,还是没忍住拨通了电话。 不过应该不会接。 陈安远双目空白地看着前方,手指紧紧地攥紧手机。 也不知道程莫淮那个傻—— 嘟。 电话接通了! 陈安远的眼睛瞬间有了神,腾地站起来激动地对着电话说道:“时承你——” “喂。”程莫淮懒洋洋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你打电话干什么?” 陈安远表情黢黑,“你干什么?把电话给时承!” “哦。”程莫淮伸手推搡了一下时承,“乖乖,有人找你。” 时承睡的正香,被打扰后眉头都皱了起来,不耐烦地对着程莫淮嘟囔,“别动我,累。” 程莫淮拿起手机,对着陈安远说:“他累,你找他干嘛。” 陈安远听着时承嘟囔的声音,感觉整个人都要炸了,撕心裂肺地质问:“他累什么?我问你,他累什么啊!!!” 程莫淮:“哼哼。” “你哼你妈啊!”陈安远暴怒道:“你把时承带哪去了?” “带我家呀,我老婆不回我家,还回你家不成?”他嗤笑一声,“陈安远你真的越来越喜欢做梦了。” 陈安远瞬间就冷静了下来,重新坐回在椅子上,语气嘲讽道:“我做梦?难道不应该是你做梦吗?还将时承带回你家?程莫淮,你用什么身份啊?” 陈安远的声音刻薄,“别一会等时承醒了,回头扇你一巴掌。” 程莫淮耐着性子听陈安远嘲讽自己,一句话也没有回怼过去。也不是他脾气好,主要他大度,对这种失败的情敌的耐心很足。 等到陈安远说完后,程莫淮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道:“可惜了。” 陈安远差点又被勾起了怒火,“你这话什么意思。” “可惜你短时间想出这么多词来吓我,可惜你这辈子都注定跟时承只能是好友。”不等陈安远说话,程莫淮就快速道:“不过你放心,等我和时承结婚的时候,一定会让你坐首位,毕竟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嘛。” 朋友这两个字加了重音,听起来极其的讽刺。 陈安远心脏狠狠地被敲击了一下,全身发麻地问:“你什么意思?” “我俩和好了呀。” “你——” 嘟。 这傻逼把电话挂了! 陈安远面容扭曲,抄起手机就砸在地上,四溅的碎片割破他的肌肤留下一片的血痕。 但陈安远已经顾不上疼痛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程莫淮的那句话。 我俩和好了。 我俩和好了…… 我俩和好了! 操! 陈安远抬手掀了桌子,喘着粗气在房间里无能狂怒地走来走去。他想不通,怎么时承能跟程莫淮和好呢? 明明两人前几天在李德宇家里的时候,还是打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啊! 这才几天? 怎么就和好了呢? “程文这个傻逼。”陈安远骂道:“真是他妈吃干饭了!” “阿嚏!” 程文打了一个喷嚏,旁边跪着的人就连忙递上一张纸巾。 “谁骂我呢?”程文将纸巾揉成团,随手扔在旁边,“真是树敌多了,猜都猜不到。” 跪着那人瑟瑟发抖,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整个房子里血腥味浓烈的要死,熏的人下一刻都能晕倒过去。可程文看起来兴致却挺高,摇着酒杯慢悠悠地看着眼前的杂志,丝毫没有被这股怪味影响到。 “程先生。”手下快步上前,将手机递给他,“我们放出去的舆论都被压下去了,程氏集团现在是时承在掌管,不少我们的人也都被他抓了出来。” 程文饶有兴趣,“所以原本准备的计划没用了?” 手下看都不看看他,紧绷着肌肉说:“是。” 程文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清脆的声音吓得那跪着的人抖的更厉害了,几乎是到了一种不正常的地步。 程文走到手下面前,弯腰去看手下的脸。 “你低着脑袋干什么呢?” 手下额头上满是冷汗,颤颤巍巍地抬头去看程文。 程文对着他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脊背,另一只手则是从桌子上拿了一把匕首。 跪着的那人看到了,恐惧地发出了一声抽噎声。 程文满脸笑意地一刀捅进了手下的腹腔里。 “这个计划不管用了,不会用下一个计划吗?” 他笑的很开心,拔出刀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手下。 “真是一群蠢货。” 旁边的抽噎声更大了起来,程文低头看向跪都跪不稳的人,疑惑问:“你哭什么?” 他说:“我又没有捅你。” 程文恍然大悟,拿起还在滴血的刀子将跪着人的脸抬了起来。 他的脸上满是被刀划过的伤疤,几乎已经看不出来样貌了。 他啊了一声,想要说话,但是被割掉声带的嗓子也什么声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文拿着匕首割在了他的脸上。 “早说,你也想被捅不就完了?” 程文哼着歌,离开了这个房间。 “小承,你真是一点……都不听话呀。” 第90章 四十五段长木头 微暖的阳光细碎地洒在床头,床上躺着的那人不安分地动了一下,立刻就有条手臂覆了上来,像是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了两下。 “程莫淮?” 时承嗅到了熟悉的檀木味,有些迷迷糊糊地问:“你什么时候醒来啊?” 程莫淮听着时承嘟囔的话,脸上不自觉泛出了笑意,他凑过去用鼻头蹭了下时承的额头,轻声说:“我醒了,乖乖。” 时承感觉眼皮沉重的厉害,被蹭的发痒的额头又向着作俑者的怀里挤了一步,温顺地像极了家养的布偶猫。 程莫淮看的心都要化了,伸手又哄了几下,听着他匀称的呼吸声后才跟着闭上了眼睛。 心脏那处的空荡终于被填满了,阴暗处也终于彻夜长明地亮起了灯。四年一扫而去的痛苦如同一场梦般不见了踪迹,所有的视线都被集中在了眼前、现在。 还有,怀里的他。 时承已经很久没有睡这么舒服了,这些天紧绷的神经都睡的舒展开了。他伸手遮了下被阳光照射的眼睛,单手撑着床单缓慢地坐了起来。 他刚醒来还有些懵,脑袋上翘着炸起来的头发,眯着眼回头去看在旁边工作的程莫淮。 程莫淮在时承醒来的刹那间就放下了手中的电脑,按着时承的脑袋跟他交换了个缠绵的吻后才问道:“醒了?” 他捏捏时承的后脖子问:“睡的舒服吗?” 时承被捏住后脖子后,反射性地就蹭了下他的手掌心,在看到程莫淮含笑的眼神后才猛地反应了过来,动静特别大地站了起来。 他瞳孔瞪大,看着程莫淮半晌后憋出来一句话。 “你怎么把我带回你家了?” 程莫淮装模做样地轻叹了一口气,摊开手说:“没办法,你太磨人了。我一起来你就哭着闹着不让我走,我只能带着你回来了。” “怎么可能?”时承又是不可置信,又是恼怒地问:“我什么时候跟你闹过了?” 话音刚落,那些在医院的记忆就如同潮水般涌进了自己脑海里。 那时的自己。 确实缠着程莫淮,不让他离开。 程莫淮看着时承脸上燥红的神情,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去抱他。 “真可爱,乖乖。”他软着嗓音说:“让我亲一口,快。” 时承没有反抗程莫淮的动作,甚至顺着他的力度重新靠进了他的怀里,爽的程莫淮不知天高地厚,捏着他的脖子让他给自己放点安抚的信息素。 这话一出,时承动作就僵硬了。 完了。 程莫淮脸上一僵,有些得意忘形了。 “嗷!” 迎面而来的枕头砸在程莫淮的脸上,砸的他头晕眼花,一个猛子摔到了床上。 “不喜欢柑橘?” 时承半跪在床上,手里拿着枕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程莫淮,“不喜欢柑橘别找我啊!去找个喜欢的信息素啊!” 程莫淮伸手拉住时承的胳膊,“没啊,宝贝,我最喜欢柑橘了!”他竭力眨巴着眼睛,伸出手指指向天花板,“真的从今天起,我早中晚各三个柑橘,争取让我把自己腌成柑橘味!” 时承冷笑一声,又是一枕头呼了上去。 “那就等你变成柑橘味,再来找我!” 说罢穿着鞋子下床,砰地一声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可怜程莫淮上衣都没穿,光着膀子在书房门口说了半个小时的好话,敲了半个小时的门,里面的时承也没给一点回复。 “书房多冷清啊,乖乖。”程莫淮苦口婆心道:“大不了,你把我关书房!我——” 话没说完,门就被打开了,再接着程莫淮就被时承拽了进去,书房的门也砰地一声被关住了。 程莫淮。 被关进了书房。 程莫淮:“……” 你可真听劝。 他干脆席地而坐,也不急着出去了。 反正时承刀子嘴豆腐心,最多等到晚上肯定就给自己把门打开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那群该死的情敌彻底死心,别再来打扰他跟时承。 程莫淮掏出手机,将早上拍的自己抱着时承的照片发在了朋友圈,只展示了陈高蕴和陈安远可见。 刚发出去的刹那,陈高蕴就给他点了一个赞。 而陈安远,把他拉黑了。 程莫淮不死心地准备打电话骚扰陈安远时,书房门被打开了。 穿戴整齐的时承上下看了眼坐在地上的程莫淮,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去。程莫淮扔了手机就跟了上去,在时承的注视下穿好上衣,然后哼哧哼哧地给他做早餐。 “你搬我家住吧。”程莫淮打量着时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不然咱俩跟异地一样,我去找你得花一个小时车程呢。” 时承喝着粥的动作没停,脑袋简单得上下浮动了两下表示同意。 程莫淮当即心花怒放,感觉解放区的天都他妈蓝了,他可算是将老婆成功追了回来。 “吃完饭后,我们再去医院检查一下。”程莫淮笑道:“乔安现在正抓狂着呢,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对你免疫。”他眉飞色舞地说:“要我说,这都是命中注定。说明老天都在为我们的爱情保驾护航,所以我们赶紧赶早不赶巧,今天下午就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争取早日让老天爷放心。反正一个结婚证也花不了多少钱,按着咱家的家产,领个千百八千没有问题。我们到时候就领一个扔一个,见到个路人就给他发,让他一起为我们的天赐爱情而痛哭流涕,羡慕嫉妒。哦,尤其是那个傻逼陈安远,最好给他做个加大号的,就挂在他家门口,一天二十四小时来回循环转,让他方方面面地感受我们爱情的芬芳。” 时承听他念叨的脑袋都大了,往他嘴里塞了个馒头后,程莫淮才被迫停止了下来。 这四年耳朵太过于清净,以至于时承都忘了这位是个话痨。 程莫淮品出了时承的不耐烦,哀怨用眼神看着时承。 时承懒得去伺候这位一谈恋爱,就幼稚到极点的大龄儿童,拿出手机准备给乔安说一声他们准备过去时,就看到了安逸灯给他打了三通电话。 时承立刻拨回去问:“怎么了?” 安逸灯那边的声音很杂乱,听着像是有人在吵架。 “老板。” 他声音含糊地传了过来,“工作室的门被人泼油漆了,我现在正在警局等调查结果。” “等什么调查结果!” 陌生的男声挤进了电话里,“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就是报假警,赶紧让你老板过来交保释金!来晚了,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第91章 四十六段长木头 时承还没进警局,里面的吵闹声就跟翻了天一样。他回头跟程莫淮对视了一眼,程莫淮立刻秒懂,靠在门前没有跟着一起进去,而是抬眸对着他笑了一下。 “想做什么就去做。”他懒洋洋地看着从远处狂奔过来的局长,“有什么事,我给你顶着。” 时承笑道:“你这样子,跟个黑社会一样。” 他推门进去,争吵声就跟打开匣子一样涌进了耳朵里。 “你这当妈的怎么做的啊!儿子报假警就算了!还敢跑到这里闹事!”那人将面前的桌子砸的砰砰响,“怎么?给你送进去几天就老实了是不是?” 安逸灯面色涨红,不服输得喊:“还不是因为你们不管事?那么大片的油漆都在眼前,硬是说什么都看不见?” “就不能是你们店的特色装修吗!”他回头对着安逸灯训斥道:“你个打工的懂个屁!人家老板都没说,你倒还上赶着护食了,真是可笑!” “那入室抢劫呢!”安逸灯愤怒得吼道:“我们半个工作室都要被搬空了!你们连这都当作看不见吗?!” 那人啪地又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对着安逸灯身后的中年妇女喊:“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看看你儿子给人家打的!都住院了知道不?” “他抢劫,我还不能拦一下?”安逸灯不可置信得问:“你怎么这个样子!” 中年妇女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块,只敢小心翼翼地拉了一下安逸灯的袖子,“小灯,别说了,别说了,小声点。” 安逸灯回头安抚地对着她说:“妈没事,放心。”他声音很小,却极其的坚定,“我们有理,我不怕他们。” “行了行了。”那人一挥手,将单子放在桌子上,“我懒得跟你们这群刁民说话,赶紧把保释单一签滚出去!” 中年妇女连声说着感谢,想要去拿保释单,安逸灯一个伸手给制止住了。 “不。”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人说:“我问你,我们工作室的补偿谁来赔?” “几瓶香水能值多少钱?”他嘲讽地笑了一声,“人家没来问你要医药费都够意思了,你还想去讹?难怪这辈子都只能是个穷人。” 中年妇女不乐意了,“你说事就说事,为什么一直要人身攻击?” “我人身攻击?”那人嫌弃地打量着安逸灯,“你也就庆幸你是个omega吧,不然我现在早就把你扔出去了!” “让一下,让一下!”有个穿着西装的男子挤着快步上前的时承冲了过去,二话不说抬手就甩了还在跟人争辩的安逸灯一巴掌。 他拿起笔,唰唰唰地在保释单上签了字,回头瞪了安逸灯一眼呵斥道:“真是不嫌丢人!赶紧走!” 安逸灯没理他,拿起保释单就要抢过去来,后面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无数人过来想要拦他。 时承两步并作三步,在安逸灯惊喜的喊声中将他护在自己身后,伸手将桌子上的保释单拿了过来。 他看了眼上面的内容,就冷笑了出来。 时承低头看向安逸灯问:“那是你什么人?” 安逸灯小声说:“我爸,跟我妈离婚了。”他拉过站在旁边的中年妇女,低声说:“妈,这就是我们老板。” “你就是我儿子的老板?”安逸灯他爸满嘴都是酒气,伸手就对着时承要钱,“我儿子都因为你公司的事闹到警局了,你这做老板的不给点补偿金?” 时承拦住愤怒想要冲上去的安逸灯,举起保释单问:“你知不知道,这单子一签意味着什么?”他满眼冷意,“意味着今天这出事的所有责任都在安逸灯身上,那是要被记入档案的!” 他扭头,逼视这坐在椅子上的警察,“这就是你出警后,调查的结果?真是好一出受害人变成罪犯。” 他眼神慌乱,但是嘴还挺硬,反驳道:“怎么调查有问题了?那本来就是你们员工那边先闹事的!” 时承双手拿着保释单,就给它撕了,把碎片砸在桌子上,面带寒意地说:“挺好,我看你这身衣服也是想脱了!” 他被时承的气势压迫住,反射性地缩了下脖子后,又感觉丢脸,伸出脑袋想要跟时承争吵,却见他已经拉着安逸灯走到了另一边。 “我在来的路上看了店里的监控,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时承拍着安逸灯的肩膀,轻声说:“一会我喊人送你回去,好好睡个觉,明天事就结束了。” 安逸灯眼神有些慌乱,“老板,你上网没,那个网上——” “我知道,我刚都看了。”时承安抚道:“没事,对我造不成影响。” 他说完后,回头对着中年妇女笑了一下,有些抱歉地微微欠身道:“抱歉,这么晚了打扰到了您休息。” 中年妇女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嫂子。”秦池转着钥匙圈进来,“让你员工先别回自己家了,最近不太安宁,咱不能把把柄往人手上送啊!” 时承思索片刻点头道:“也行。” 安逸灯就稀里糊涂地被秦池带走了,连分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跟时承说。 将安逸灯送走后,时承也没在警局再待,径直就走了出来。 那刚刚大呼小叫的警察,正在被赶过来的局长劈头盖脸地骂,时承在旁边听了一嘴,他估计是收了人的钱,所以才跟个瞎子一样把责任都推到安逸灯身上。 至于安逸灯的父亲。 赶来的时候是自己开着车过来的,现在已经因为酒驾被扔进监狱了,这一周怕是得在里面好好反省了。 时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站在门口,旁边程莫淮凑上来握着他十指交缠问:“头疼什么?” 时承无奈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蒋文磬喜欢网暴我了,感情他是跟你爸学的啊?” 程莫淮憎恶道:“低级。” “但效果出类拔萃。”时承笑道:“不过你爸这一手比蒋文磬狠多了,蒋文磬最多就是造谣我私生活混乱。” “你爸这,出手就是我性别歧视啊。” 要不是他身份特殊,现在怕是早就被限制经济和自由了。 程文这一波脏水,真是泼的够狠的。 第92章 四十七段长木头 omega的这个群体,不管在什么时候被放在网上,都会掀起一波激烈的争吵。各种各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吵不到。 尤其是最近有人倡议,要削弱omega这个群体的利益,称他们已经不需要别人保护了。 这话一出,就有无数的人追着他骂。 骂他不是omega生的吗?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并让他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世界,看看有多少omega因为性别问题被公司辞退。 又有多少omega被迫待在家里失去了自由。 全世界每天都有omega在被alpha强制标记,不想着怎么保护就算了,怎么还有人要削弱本该享受的利益呢? 也就是在这个风口浪尖,时承被送上了热搜。 上面爆出了他的病历单,白纸黑字地写着他的性别,omega。而他曾经直播过的百万职业的录播附在了第二页,上面主持人在介绍他性别是beta时,时承没有反驳。 这下,全网都炸了。 【我知道这个时承,应该挺有钱的吧?怎么会伪造自己的性别呢?】 【好可笑,这么有钱的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omega,现在却还倡导要削弱omega的利益,那我们这些普通人应该怎么活啊!】 【什么不愿意承认!我看他就是歧视omega!你们看看他从爆出来到现在的所有信息,哪个不是把他往beta这个性别上引导?哪个说过一点他是omega这个信息?】 【点了,本来对他还挺有好感,现在真是一生黑。】 【我听说他还有个粉丝群,天天在群里跟粉丝撩骚骂俏,就这还说自己不进娱乐圈,真是搞笑?】 【你们记不记得前几天程氏集团那个事,突然所有的热搜都被压下去了,一点也查不到。】 【对对对!当时那个合同就是时承签的字!我们还震惊的好久,没想到他怎么会和程氏集团认识。】 【他还和陈家认识呢!】 【我靠,真的细思极恐啊!他跟这么多的豪门认识,是不是意味着他能接触到高层啊?再加上最近omega权益被削弱,很难不怀疑有他的手笔在啊!】 【我的天啊!我服了!他也是omega啊!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别介,人家才跟我们不一样,人家有权有势,说自己是beta,那全网都只能知道他是beta。】 阴阳怪气的评论充斥了整个热搜,热度大到一时间都没有把词条撤下去。 时承看着网上有关自己的骂声,冷静道:“你爸真的是抓住网友的痛点了,这次估计压热度不行了。” 说完后,时承没听到程莫淮的回复,一抬头看到他面目狰狞地看着自己的热搜,看样子恨不得冲进屏幕去把那群网友捏死。 旁边的钟有望大气都不敢出,求救地看向时承。 “你干什么呢?”时承好笑道:“看不下去就别看了,小心一会把自己气住院了。” 程莫淮闷声说:“我哪有那么脆弱。” 时承当场就要给乔安打电话求证,被心虚的程莫淮一把拦住了。他上前将时承抱在自己怀里,闻着他身上甜腻的柑橘味才感觉好受了一点。 时承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又安抚地捏了捏他的耳朵。 “莫须有我罪名,不会影响到我的心情。”时承低声在程莫淮耳边说:“但如果你被这种话影响到了心情,那我也会跟着生气和难过的。” 程莫淮脸色微红,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时承的脖颈里,低声嗯了一声。 钟有望表情麻木,“……” 我真想戳瞎我的眼。 这个脸红撒娇的人是谁啊! 是谁啊!! 他深吸一口气,冷漠地后退一步道:“那程总我就先出去了,您有事喊我。” 程莫淮摆摆手没吭声。 钟有望都快要走到门口了,突然又停了下来,会有有些疑惑地看向房间里,随即又表情怪异地看看门外。 时承被他这样子所吸引,正要好奇问他怎么了时,就听到钟有望嘟囔道。 “谁在这块吃橘子了啊,味这么大?程总一会不会骂我吧?他最讨厌橘子了。” 这话一出,办公室就诡异地沉默了起来。 时承面无表情地从程莫淮怀里下来,程莫淮伸出尔康手都没有拦住他,反而被时承抬手抽了一巴掌。 钟有望被里面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就见时承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自家的程总正屁滚尿流地在后面追。 怎么突然生气了? 钟有望迷茫地想,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陈安远的经纪人正在苦口婆心地劝陈安远。 “我知道你跟时承关系好,但这次的事不是抹黑这么简单啊!这都上升到性别对立了,现在谁跟他站在一条线上,谁都要被骂。”经纪人停下来,喝了一口水道:“你可不能淌这趟浑水啊!明年的影帝你是势在必得,现在要是——” “轮不到我管的。”陈安远表情黯淡,“这件事轮不到我管的。” 他自嘲地笑了下,“你看,我连现在出手帮他的机会都没有,处处都要被限制。” 我又怎么好意思说,我喜欢他呢。 陈安远的表情太过于悲伤,经纪人不自觉地就被代入到了这个状态中,他猛地一拍手。 “这反应好啊!就这种爱而不得!暗恋中悲伤哀鸣的样子!这个好!这个拍出去绝对会大爆!安远,咱下一部接一个暗恋be戏吧,一定能红爆半边天的!” 陈安远感觉自己的心上被插了一刀,偏偏他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屈辱地点了点头。 “欸欸欸,时先生发微博了。” 旁边的助理惊讶地看着手机喊道:“原来他是延迟分化啊!二十二岁才分化,人生前二十来年都是beta!” “但网上还有人不信,好像说这检查单子是伪造的。” “胡扯。”陈安远烦躁道:“就他们一天懂的多,让我看看。” 助理将手机递给他,指着上面的热搜说:“不过时先生那边回击的很快,说这个单子是爱茨尔医院开的,如有造假请联系他们医院。” 陈安远点开上面的词条,就看到莫牧跟在时承发的那个词条后回道:【是我开的,哪里造假了?让我看看。】 莫牧在网上的热度不小,在医院界的名声更是不小。 这话一出,就没有人再怀疑检查单的真实性了。 不过还是有人嘴硬地说,这件事跟他瞧不起omega没关系,让他不要混淆视听。 但很快,一张工工整整的声明就打了所有人的脸。 第93章 四十八段长木头 时承的公告声明很简洁,但却又格外的铿锵有力。先是一板一眼地将自己的病例放上去,然后就是将之前与百万职业导演之间的恩怨跟摆证据一样全部摆放了出来。 【我从未公开说过自己的性别,因为我并不觉得这是件需要报备的事情,这也与我的工作并无关系。】 有网友在下面评论:【所以,你确实瞧不起自己的性别。】 时承反问:【你口中的瞧不起,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觉得我将我是个omega这件事挂在嘴边,我就是尊重omega了?我并不这么认为,对于我来说,我不管是什么性别,这都跟我的工作能力无关,也与诸位无关,我不是明星,没有必要去将自己的信息暴露在公众下。】 【那是因为你有权有势!】网友在下面怼道:【你若是无权无势,你看看你会不会因为性别受到歧视!】 这位网友说的斩钉截铁,也没想到会有不一样的声音出现。 【……我说够了啊,工作能力跟钱权怎么扯上关系了?不应该是他厉害吗?】 【我也想说,这人是职业黑子吧?从这个词条出现到现在,已经蹦跶了无数次了。】 网友很震惊,他没想到自己以为的队友会站在他对面说话,【你们什么意思?现在还要帮着他说话吗?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做香水了,哪里来的工作能力,你们脑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像是游戏中被触发任务的NPC一样,在这位网友说出这句话的刹那,程氏集团的官方账号就放出来了时承从小到大所有获得的奖项和成就。 时承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跟着程海成到处跑着参加比赛了,手中关于绘画的奖项数不胜数。等到初中,又开始跟着李德宇跑国外,参加有关外语演讲的比赛。一连跑了无数个国家,拿的奖项都很漂亮,其中不少都是第一名。甚至于他还上过国家级别刊报,担当的就是少年翻译官的身份。 【我靠!!这个!!我当时小的时候见过这张照片!】 【!我中学英语老师是外教!当时这个报刊出来的时候,他在讲台上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夸他的口语,说是他见过最厉害的小孩。】 【!!!我们老师还在讲台上放过他的视频!让我们好好学学!】 【啊啊啊我能说吗?我就是因为这个视频才开始下定决心要学翻译的,因为真的好帅啊呜呜呜。】 初中时候的时承还没有彻底张开,但是严肃的表情和挺拔的身躯已经给他加了不少分。再加上他的口齿清晰,遇到任何事情也不慌不忙,在那个流量明星还没有特别多的年代,可谓是俘获了一众女学生的心。 可惜翻来覆去也只有这一份影像。 慢慢地,就少了对他的关注度。 【我靠,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好奇时承到底学了多少东西吗?】 【上面的,你不是一个人。】 等到高中的时候,时承的重心明显偏向于学习了,他没有再去干别的事情,但他开始参加竞赛了。先是各个竞赛的初选都参加了一遍,然后挑了个最擅长的数学,一路杀到了决赛,最后捧了个第三名回来。 全国性质的数学竞赛,第三名那已经是可以算是所有大学任挑了,没有你上不来,只有你想不想上。 结果,时承没有去搞数学。 他又搞绘画了。 并且是在高考总分710分的前提下,报考了绘画专业。 他在大学期间也没有停止参加比赛,频率更高了起来,甚至各个都捧了金奖回来,暑假的时候抽空还去了趟国外。 当的是华国绘画的交流官,向着全世界宣传华国传统的绘画技巧。 全网沉默地看着程氏集团列出来的单子,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眼睛瞎了。 【等会,等会,我怎么有点看不懂呢?不是时承现在的工作跟上面这些奖项一个都没关系啊!】 【他小学开始绘画,中学学外语,高中搞竞赛,大学又开始绘画,然后!工作了,开始搞香水。然后到现在为止,归来仍是二十六。】 【……】 【……】 【……我要崩溃了,上帝到底给他关了那扇窗?】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艾特了刚刚跳脚说时承的那个网友。 扬言:【黑子,说话。】 网友硬是一句话没敢说,再看个人主页,已经销号跑路了。 网上又是一阵嘻嘻哈哈,转头继续去研究时承获得的那些奖项。 可就在大家还没有琢磨清楚时承会多少东西时,全球最大的慈善机构艾特了时承的账号,并配文感谢时先生这么多年对于慈善的支持。 放出来的单子,比时承这些年获得的奖项还要长。 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捐款记录。 最早的一份转账,甚至可以追溯到十二年前。 那时的时承捐了第一笔钱,捐款的数额是一万。 网友对于这笔金额很敏锐,去扒了时承的那些奖项,发现时承第一个获奖的奖金,就是一万。 后面就不用提了,每一个奖项的奖金都在捐款明细了,但每一个捐款又都不止是奖金。 而最重要的是,这些钱的用途是捐给omega保护协会的。 换句话说,现在全球家里贫困的omega从omega保护协会上获得的每一笔钱,都可能来自于时承之手。 现在,再转回来看时承最初发的那句话。 他说,他并不觉得性别是需要公开报备的。 他说,他的工作能力跟性别也无关。 哪怕是面对咄咄逼人的网友,时承也只会简单地回复一句,我不认同你的话,我对于omega这个群体没有任何的偏见。 全程没有一丝的跳脚,呈现出来的情绪都是稳定而坚毅的。 【我说真的,那些说时承瞧不起omega的网友,可能捐的钱都没有时承零头多。】 【别说没有时承零头多了,他们可能都拿着时承钱呢。】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时承工作室那唯一一个员工就是omega,所以他怎么可能瞧不起omega啊!】 网友们感慨万分,那些叫嚣时承瞧不起omega的人,没准自己本身就是被时承的钱养大的呢,毕竟哪个家里困难的omega没领过omega保护协会的钱? 这跟砸衣食父母的碗有什么区别?这不纯纯白眼狼吗? 时承见舆论控制住了,也没有在网上停留,而是丢下来最后一句话。 【我尊重所有人的言论自由,你们对我的思想怎么恶意揣摩,我都不会追究。但祸不及家人,所有在网上对我家人恶意辱骂和诅咒的,我都会追求其法律责任,一切由我的个人律师@钱观处理。】 这下,全网彻底炸开了。 时承不再理会,放下手机捏捏程莫淮的耳朵问:“怎么样?舒服了吗?” 程莫淮顺势抱住他的腰说:“我可太舒服了。”他抬头含笑看着时承,软着声音说:“如果你现在能亲我一口,我立马就能原地飞天。” 时承板着脸说:“我不亲你,我一身都是橘子味,你不喜欢。” 程莫淮:“……老婆我们真的不能越过这件事了吗?” 时承哈哈一笑,弯腰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浅尝为止,却又充满着浓浓的爱意。 “程总!我——哎呦!我操!” 秦池一个闭眼转身离开办公室。 程莫淮恼怒地呵斥道:“进门不知道敲门吗?你这个月的奖金别想要了!” 秦池欲哭无泪,却又不敢转头,“别啊,程总,我刚刚着急了嘛。” 时承轻咳一声,耳朵尖红完了,不过他声音倒是依旧四平八稳。 “什么事?这么着急?” 秦池说:“我们找到程文了。” 【注:防止有宝子不看有话说和章节评论,我放在正文讲。 首先这个世界是完全完全架空的,不要把这里的性别和现实世界的性别做对比,没什么意义。这里的女孩子还能长呢,那现实世界也不嘛,都是架空世界了,就别跟现实世界联想。 法律上的话,参考了现实世界的法律,但没有完全挪用,主要还是服务于剧情,也属于半架空的状态。 时承所获得的那些奖项,学的那些东西,也别拿现实世界的比较,他不存在于三次元,我们就当一次元的小孩精力充沛,一天二十四小时能掰成四十八小时学。反正看小说就是图一乐呵,我写的爽,你们看的爽才是最重要的。 最后就是这本书也快到完结了,番外的目前预计准备写是婚后日常、学生时代搞笑日常、乔安和莫牧的你追我赶还有时承母亲的独白,还想看什么直接评论点,我能写就会回。 最后这个算是我个人私心,毕竟母子血缘打着骨头连着筋,时承也不可能真的不管她。所以只能从她独白中的后悔来体现出惨状来,不爱看的宝子可以酌情略过,我会提前标好标题~ 这是我的第一本长篇小说,确实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很感谢各位的包涵!(鞠躬)】 第94章 四十九段长木头 “他藏身的地方确实有些隐秘,我路过了几次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秦池带着时承和程莫淮往过走,耸耸肩道:“可惜他不得人心,被自己人暴露了行踪。” 秦池伸手指向坐在椅子上,腹部缠着绷带的男人,“就是他,告诉我程文位置的。” 时承顺着秦池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对上一双有些紧张的眼眸。 “您好。”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说:“我叫张野,是那个程总雇佣的保镖。” 秦池笑道:“哪个程总啊,我们这边也有个程总。” 张野有些迷茫地啊了一声,程莫淮伸手拍了把秦池的脑袋,秦池立刻闭上了嘴巴,给程莫淮让开了位置。 “我叫程莫淮,你口中的程总是我父亲。”程莫淮开门见山,没有一句废话地问道:“你的消息准确吗?” 张野在程莫淮说出自己是程文儿子的刹那,浑身的肌肉就紧绷了起来。他腾地站起来,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 “我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 秦池连忙上前拦住他,满脸笑意地搂住张野的脖子,苦口婆心地说:“刚刚带你来的时候,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不知道了?” 他指指自己身后的程莫淮,小声说:“那是我老板,从小就有钱惯了,对钱压根就没概念。你一会要是说线索说的畅快,让他高兴了,他给你个十万八千肯定没问题,说不定你女儿的医药费他也就包了呢!” 张野面色挣扎,涨红着脸看看程莫淮,最后还是咬着牙说:“我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我跟那人没关系。” 他说话的时候,时承一直在打量着他。 上次得知程莫淮心理有点问题后,时承就去借了有关心理的书看,这么多天对于微表情也算是比较了解。 张野现在这个反应,明显就是忌惮加害怕。 而这个情绪,就是从程莫淮说程文是他父亲起,就变了。 “你好,张野是吗?”时承上前对着他温和地笑了一下,“我们可以聊一下吗?” 张野有些警惕地看着时承,时承挥手示意程莫淮站在原地,“放心,我们单独聊。” 这下,张野才点了点头。 房间内,时承坐在张野对面,向着他那边推了一下温开水。 张野盯着时承的面容,说:“我记得你,程文当时针对的就是你。” 时承笑了一下,没接他这句话,而是指了指他腹部的绷带问:“这是受伤了吗?” 张野一口喝完了水,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后,没有吭声。 时承也不急,笑了下问:“我听秦池说,你女儿身体有问题?” 张野眼神立刻冷了下来,“你想干什么?” “你误会了。”时承莞尔一笑,“我是omega协会的慈善捐款家,每年都要往里投入约上千万的善款,用来帮助一些家里条件困难的小孩度过难关。我记得你女儿也是omega吧?要不要我给那边打声招呼,找一下专家给您女儿会诊一下?有官方帮忙,总比自己乱找来的快。” 张野表情瞬间就缓和了下来,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真的吗?” “你认得我。”时承伸手指向张野的手机,“应该知道我的信息网上都能查到。” 张野看样子有些蠢蠢欲动,但还是忍了下来,换了个比较端正的姿势问:“你们想知道什么?” “腹部的伤怎么来的?” “程文捅的。”张野说起这个,眼神中就带上了恨意,“我没有懂他的意思,他直接一刀就捅了上来。” 这下,时承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暴露程文的地址了。 毕竟人家就是单纯的拿钱干事,没成功扣钱就算了。程文那神经病直接把人给捅了,张野不跑就怪了。 他又不是亡命之徒,家里还有孩子等着他拿钱治呢。 也怪不得张野在听到程莫淮说自己是程文儿子的时候,反射性想要跑走了,估计是以为这俩是一伙的。 搞清楚后,时承就没有再问了,而是用手机记下了张野的电话,然后当着他的面给omega保护协会的会长打了电话,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 张野在时承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很激动了,眨巴着眼睛看着时承。 时承也没吊他胃口,将手机递给张野,让他自己给那边的人说。而他则是出来,对着程莫淮道:“消息是准确的,带人去找你爸吧。” 程莫淮点点头,对着秦池做了个手势。 秦池立马转身就走了。 “你爸捅了他一刀,他怕你跟你爸是一伙的,所以才没敢跟你说话。”时承站在门外,顺着缝隙看弯腰拿着手机的张野,叹气道:“就是个为了给女儿赚医药费,差点没命的可怜人。” 程莫淮眼神微冷,“程文搞出来的好事。” 时承问:“你准备抓住他后,怎么处理?送进警察局吗?” 程莫淮摇头。 时承皱眉问:“难道证据不够?判不了刑?” 程莫淮嗤笑一声,“证据早就够了,但是监狱太便宜他了。”他表情阴翳,轻声说:“我可是,给他准备了个惊喜呢。” 他已经有主意了,时承也没有再问,而是并肩站在他身边等着那边秦池的消息。 秦池拿着地址找到了程文躲藏的地方,挥手准备让人强攻进去时,就看到地上爬了个人。 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秦池身手不错,属于练过的,招手示意他们别动,自己先上去看看。 等过去后,浓烈的血腥味就冲进了秦池的鼻腔里。 他用脚尖将躺着的那人拨了拨,正对上了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我擦,蒋文磬?” 秦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蹦开了十米远。 这程文够变态啊,蒋文磬整张脸都已经被毁容完了,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划痕,不敢想象生前的时候受了多少苦。 “你们来了?” 面前传来一阵男声,秦池抬头看去,就见程文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西装,挺拔地站在他面前,对着他说。 “让程莫淮来见我。” 第95章 五十段长木头 “他想见我?” 程莫淮眼中泛着冷意,“他还以为自己能掌控住我?说想见就想见?直接给我敲晕扔到精神病院!别再让他跑出来乱咬人!” 秦池有些为难地偏头看了眼程文。 程文眼中带着笑意,伸手向着他微微摆了摆。 “主要是他说他这边有关于嫂子的消息。”秦池低声说:“这我不敢做主啊,只能先问问你。” 程莫淮眼神一顿,侧头看向时承。 时承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手上捧了个茶杯,从侧面看脸部线条流畅、棱角分明,尤其是那张泛着粉色的嘴唇,真是—— “程总?程总!”秦池打断程莫淮的思想,问:“那你见他不呀?” 程莫淮操蛋地回过神,丢下一句我马上来后挂断了电话。 时承放下茶杯抬头看程莫淮,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程莫淮吻住了。他手臂微微用力,挑眉说:“你真是小狗啊,口水黏黏糊糊地糊我一嘴。” 程莫淮抱着时承腰的手臂缩紧,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可怜兮兮地说:“我四年都没亲你,还不能亲个回本了?” 程莫淮一说这话,时承就有些心虚了。 因为这四年确实是因为他的思想有点走死胡同了,白白让程莫淮等了自己四年。 眼见着程莫淮还要说话,时承连忙凑上去主动吻了吻他的唇,这下程莫淮的眼神立刻就幽暗了起来,什么也不想了,死死地咬着时承嘴唇忘情地闭上了眼睛。 “我一会出去一下。”程莫淮恋恋不舍地放开时承说:“你在这里别动,等我。” 时承问:“程文找你?” 程莫淮一僵,笑道:“乖乖你怎么这么敏锐?” 时承示意他赶紧走,叮嘱道:“小心点,别被他的话激到了。”他有些担忧地看着程莫淮说:“幸福者避让法则,别忘了。” 程莫淮笑道:“我记得呢。” 时承看着程莫淮坐上车后,才收回了视线,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陈高蕴。”时承听着他的声音,表情不自主地就柔和了下来,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问:“你最近干什么呢?” 陈高蕴心想,我在抱着自己疗伤呢。 程莫淮那个傻逼,朋友圈都被被他用成直播了,天天二十四小时就在上面发自己跟时承的合照。 真他妈不要脸。 陈高蕴暗中骂了程莫淮一顿后,面上笑着对时承说:“我没干什么,就管公司呗。我看程莫淮的朋友圈发了你们两个的合照,你跟他和好了吗?” 时承含糊地说嗯。 陈高蕴心滴血,但还是笑着说:“那挺好,有情人终成眷属。” 失败的情敌,天天被傻逼贴脸开大。 时承心里藏着事,也没有听出来陈高蕴话中的僵硬,而是试探地问:“你知道陈安远最近在干什么吗?” 陈高蕴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我不知道,我最近没见他,怎么了?” 时承含糊地说:“我前几天说了他一顿,他最近情绪可能不太好,你多照顾一下他。” 陈高蕴诧异:“你说他了?” 该不会是时承知道陈安远喜欢他了吧? 陈高蕴莫名慌的厉害,结结巴巴地问:“那那那,那你,你那个什么,你你你后面还理他吗?” 时承被逗笑了,“我为什么不理他,我又没有跟他闹掰,就是可能最近不太好意思见他,你多照顾一下他就行了。” 肯定是知道了。 陈高蕴紧张地哦了一声,等着时承继续说话。 时承也没什么好再说的,敷衍地寒暄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留下陈高蕴一个人颤颤巍巍地给陈安远发消息。 【你给时承表白了?】 远在片场的陈安远,在休息间隙看到这句话的刹那,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陈高蕴,你是不是欠抽啊?】 陈高蕴欠不欠抽,这件事我们不得而知,不过程莫淮此时此刻确实挺想抽人的。 他冷着脸,站在程文对面,看着跟自己血浓于水的父亲慢悠悠地喝着手里的酒。 “你手上有什么关系时承的消息?” 程文放下酒杯,笑嘻嘻道:“我骗你的。” 程莫淮转身就走,程文喊着他的名字问:“不跟我再聊聊吗?我们好久都没有聊天了。” 程莫淮脚步未停。 程文说:“你这个样子, 我就要给小承打电话了,我相信他会很想跟我聊天的。” 程莫淮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问:“你想聊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我就是问问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作对吗?” 程莫淮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去揣摩一个神经病的心思?” 程文摇摇手,“你这就误会我了,其实我最初的想法是想救你来着。”程文顶着程莫淮暴怒的神情,笑道:“你看看嫁到我们家的,有几个活了下来?你爷爷当年因为年少轻狂,去比赛把你奶奶一个人扔在家里,后来被仇人一刀毙命。你爷爷也从此一蹶不振,对我也是不管不问,直到有了你后,才逐渐好了起来。我呢,天生脑子就有问题,对你母亲怎么样,我想你应该还有印象。” 程莫淮脸色逐渐变黑,程文还在继续说:“小承不跟你在一起,不一定不幸福,但他如果嫁到程家,那就是不一定活下来了。” 程文想要凑到程莫淮耳边说话,被旁边的秦池拦住后,只能站在原地,用低哑的声音对着程莫淮说:“我也挺喜欢小承这孩子的,咱不能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呀。” 秦池有些紧张地看着程莫淮,疯狂地对他眨眼,心想你别听精神病胡扯啊! 他懂个屁哦! 人家诅咒三代才起效,你这不过两代而已。 怕什么怕! 程莫淮手指微微一动,就摸到了口袋里放着的一个柑橘。 刹那间,他就清醒了过来,抬头看向程文问:“说完了吗?” 程文含笑看着他。 程莫淮挥手示意秦池带着他离开,程文在间隙转头问他,“你要把我送进监狱吗?” “不。” 程莫淮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说:“我会重新把你送进精神病院,一辈子都会被关在那里。” 刹那间,程文的表情就变了。 他挣脱开秦池的禁锢,转头就想撞到墙上。 被拉住后,就崩溃地开始尖叫。 “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 程莫淮阴恻恻笑了一下说:“父亲,你知道我的痛点在哪里,我同样也知道你的痛点在哪里。” “这辈子,就安心待在那暗无天日的精神病院里吧!” “我发誓,你再也不会逃出来了。” 第96章 五十一段长木头 “你把你爸送精神病院了?”时承忍俊不禁道:“你就不怕他再跑出来?” “我跟那边的精神病院打好招呼了。”程莫淮将时承抱在他怀里,漫不经心说:“等他清醒过来,就给他打镇定剂。清醒过来就打镇定剂,最好打到尿便失常,跟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 他停顿片刻,勾起嘴唇说:“这可比直接送他去死难受的多。” 时承还想再问问有关程文的事,但是程莫淮却不想让他问了,哀怨地看着他问:“你非要在只有我们两个在的床上,去跟我提别的男人吗?” 程莫淮小声笑道:“我都已经精神抖擞了。” 时承脸色微红,伸手轻轻扇了程莫淮一巴掌,“别乱动。” 程莫淮把自己的脸凑过去,“老婆再扇我一下,好爽。” 时承:“……” 时承推开程莫淮的脸,沉默地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脸,拒绝跟他交流。 程莫淮放肆地笑出了声,把时承带着被子一起团起来抱在怀里。 时承被摸到痒痒肉,原本紧绷的脸色也破功了,笑着喊了句程莫淮后,主动滚进了他的怀里。 眼见着程莫淮的革命就要胜利的时候,时承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严肃地看着他说:“不行。” 程莫淮嘴巴一撇。 时承:“哭也不行。” 他啪地一声关了灯,把被子往程莫淮的头上一盖,冷漠道:“好了,赶紧睡觉吧。” 程莫淮:“……” 他焦躁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却又不敢违背时承的意愿,最后只能自己自力更生,弄完后去澡堂冲了个冷水澡才逐渐冷静了下来。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程莫淮在黑暗中精准地找到时承的唇,吧唧亲了一口说:“晚安,老婆。” 钟有望以为程莫淮谈了恋爱后,心情就会好一些,自己的工作也能稍微轻松一些。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程莫淮的心情确实好了,但是他的工作量并没有变少。不仅没有变少,每天还要充当程莫淮的爱情导师。 就比如现在,程莫淮真诚地问:“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高调地让周边的人认清楚一个事实,时承是我老婆。” 钟有望:“……” 您老现在还不够高调啊? 干脆用刀在自己脸上刻一串字——时承是你老婆算了。 他斟酌地组织着语言说:“这个问题需要您跟时先生商量,等他同意后,您再做也行。” 程莫淮垮下脸说:“那算了,他肯定不会同意。” 钟有望松了口气,但是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就看到程莫淮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他。 他问:“现在网上没有人磕我跟时承吗?” 他记得之前就有好多人磕时承跟陈安远来着,现在肯定也有人磕他跟时承了吧? 程莫淮越想越有可能,拿起手机问钟有望,“我应该怎么搜?直接搜温我和时承的名字可以吗?” 眼见着程莫淮就要输入他和时承的名字了,钟有望大惊失色,也顾不上跟老板保持距离,直接扑上去用手盖住了程莫淮的手机,并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蜷缩在了椅子和桌子中间的缝隙里。 时承推门进来找程莫淮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刹那间,空气中的氛围就寂静了。 时承默默地将门关住,钟有望火速从中间的缝隙中扭出来,程莫淮急地跳上桌子,冲刺过去抓住时承的手问:“乖乖,别走啊!” 时承无奈扶额,“你能不能稳重一些。” 程莫淮疑惑。 时承侧开身体,外面一众员工刷地转回了头。 程莫淮:“……” 他淡定地重新换了个站姿,将时承拉进房间里,然后关上门隔绝了一众吃瓜群众的视线。 钟有望感觉自己浑身的毛都要炸开了,紧张地看着程莫淮,试图解释:“程总,其实我只是想盖住你的手机,没有其他的什么意思。” “那你盖我手机干什么?”程莫淮脸色一变,“怎么?还有人骂时承吗?” “没人骂我。”时承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他们都在猜测我和你的关系。” 程莫淮大喜,“是在磕我们的CP吗!” 时承:“不,是在猜测我是不是程家的私生子。” 程莫淮:“……?” 程莫淮:“什么玩意?” 时承打开微博,指着上面点赞量最高的一条评论给程莫淮看。 【各位,我有个大胆的猜测,我怀疑时承是程家的私生子! 你看看程氏集团对他的奖项多么如数家珍!还有之前时承签的程氏集团的公关合同!说明他和程总肯定关系亲密!再加上时承之前在自己的微博上面说,造谣自己家人的微博一律都不会放过。 然后!他就去告了造谣程氏集团的人!这不明摆着程总是他家人吗!我靠!我感觉他百分之百就是程氏集团的私生子!】 下面的评论全是:【点了。】 【有道理!】 【我也感觉欸!】 程莫淮暴怒:“他们感觉什么啊!家人就不能是丈夫吗!我要告他们虚假传销!” 时承笑的伸手胡乱揉了揉程莫淮的脑袋,“你冷静一点。” 程莫淮正要去蹭时承的手。 就听到他说:“弟弟。” 程莫淮:“……” 时承:“哈哈哈哈!” 宛市时间早上九点九分整,程氏集团用官方账号发布了一条微博,艾特了时承的微博号。 【为祝贺程总和时先生恋爱八周年纪念日,特抽取九十九位幸运观众同分大奖。】 全网:【????】 网友:【大奖是什么?】 程氏集团:【程氏集团旗下任意产品。】 网友:【房子也行吗?】 程氏集团:【可以呀。】 网友:【!!!】 网友:【祝九九!程总跟时先生就是最配的!锁死!钥匙我吞了!】 程莫淮伸手一点,“这人很有眼力劲,单独送他一份奖品。” 程氏集团:【这位网友,请看私信,程总说您的吉祥话很好听,单独送您一份大奖哦~】 刹那间,全网就狂欢了起来。 第97章 五十二段长木头 “我看到微博上面的热搜了。”乔安笑着看向时承,“你也不拦拦他,他这真的孔雀开屏都快开出银河系了。” 时承无奈道:“我也想拦来着。” 程莫淮在编辑那条微博的时候,时承就十分的抗拒。他本身就不是个喜欢炫耀的人,对于微博上的那些人的话,也都当作乐子看。 结果没想到程莫淮格外的在意。 一定非要把和他的关系公之于众。 他是这么说的,“当初你跟陈安远上热搜的时候,他们就磕你们两个的CP,后来陈高蕴发了条微博,又去磕你和陈高蕴的CP。这都两个人轮遍了,怎么到我这边,就变成兄弟了呢?” 程莫淮委屈地说:“这不公平,明明我才是正宫。” 时承:“……好好好,你发你发。” 程莫淮立刻收起表情,然后指挥着公关那边编辑词条。 时承指着上面的八年问:“怎么是八年呢?”他掰着手指算了下,“从十八岁开始到二十二岁,只有四年呀。” 公关汗都要流下来了,他感觉程莫淮的眼神都带上了杀意。 程莫淮抿着唇问:“你去国外的时候,跟我提分手了吗?” 时承是一声不吭,直接走了。 他有些心虚地摇头。 程莫淮:“那不就是八年吗?” 时承大气都不敢吭,生怕程莫淮当场哭给他看。 主要是程莫淮哭不要紧,要紧的是晚上他受不了。这几天真的过的水深火热,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四年程莫淮确实是憋坏了。 所以时承闭嘴,看着程莫淮一个人操作,一句意见也不敢提了。 乔安听着时承的话,毫不留情地哈哈地笑出了声,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时承看。 “我也参与抽奖,不知道能不能抽到我。” 程莫淮声音传过来,明显能听出其中的不高兴,“我让你给时承检查身体,你跟他还聊上了?” 莫牧拿过乔安的手机问:“你很缺钱?参与这种无聊的抽奖干什么?” 乔安踹了莫牧一脚,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莫牧淡定地拍了拍自己裤脚上的灰,坐在乔安旁边闭嘴了。 时承挑了下眉。 莫牧对着他微微一笑。 程莫淮恼怒:“你笑嘚啊!” 时承反手按住程莫淮的脑袋,“对医生尊重点。”他看向乔安问:“我们两个的身体没有问题吧?” 乔安从莫牧手里接过检查单,上下看了看后说:“没有问题,都恢复的很好。” 莫牧冷声说:“就是程莫淮你节制一点,时承才分化了四年,身体什么机制都没有彻底成熟。” 程莫淮立刻紧张了起来,“不是说腺体已经成熟了吗?” 莫牧蔫声说:“生殖腔又没成熟。” 时承:“……” 他脸轰地一下就红完了。 程莫淮脸色由青变白,最后转变为红色,轻咳一声说:“哦,知道了。” 乔安也有点小尴尬,他们这点确实跟外国人比不了,人家确实是比较开放哈。 他有些局促地翻动了下检查单,然后清清嗓子说:“我和莫牧详细地对你们两个的病症进行了研究,最后得出其实并不是时先生对程总来说是特殊的,而是程总将时先生变成了最特殊的那一个。” 这话一出,时承和程莫淮两人同时就坐直了问:“什么意思?” “我去查了时先生的基因组,上面显示其实时先生在分化的时候本应该分化的就是omega,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信息素没有达标,分化也没分成。”乔安思索片刻后说:“这个原因,莫牧倾向于是意志压住了生理。我看了时先生的资料,你母亲是个beta,所以你更多的倾向也是往beta分化。omega的特征对于你来说则是隐性基因,本身就不显山露水,所以被压制的下来。” 莫牧感慨道:“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omega特征是隐性基因的。” 乔安笑道:“其实说隐形基因也不太准确 ,不过为了让你们更好了解,我们就姑且称它为隐形基因。这隐形基因虽然平常不显山露水,但是它依旧存在,并且很霸道。按着基因组显示,其实时先生分化的时间应该更晚,可能是七老八十,也可能一辈子都不分化。” 程莫淮皱眉问:“七老八十,那分化的时候肯定必死无疑啊!” 时承身体正好的时候分化,就已经跟进了鬼门关一样。 七老八十,那不肯定要命吗? “所以我说,是你将他变成特殊的那一个。”乔安揶揄道:“你天天往时先生身边凑,信息素恨不得把他腌透,他的omega信息素自然被你迷的七荤八素,慢慢地就开始显露的出来,然后在二十二岁那边攒够了能量。” 乔安一拍手,“啪地就分化了。” 莫牧接着说:“如果当时你在场,可能时承分化的时候不会那么难受,毕竟是你挑起来的火,你去灭也最合适。可惜当时都不知道,白白地让他受了四年的罪。” 时承灵光一闪,“所以,我四年都没有发育好的腺体,在见了程莫淮后飞速发育也是这个原因。” 乔安赞同地点头,“对呀,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他在肯定有催熟的效果。” 时承忍俊不禁地跟程莫淮对视,“这算什么事?你还真给自己养了个老婆?” 乔安哈哈大笑,“就是这个意思,你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所以你的信息素他也不会排斥,所以他的信息素紊乱症并不会因为你而发作。” 莫牧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们两个确实是天生一对。” 程莫淮眼神温柔地看着时承,看的时承心脏跳的厉害。 他们两个的手也在下面死死地拉紧,缠绕。 不分你我。 乔安接过护士送过来的单子,看了一眼后拿给莫牧看。 莫牧看完后,眉头立刻就扬了起来,然后将单子递给程莫淮。 乔安说:“我找人去测了你们两个的匹配度,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是——百分之百匹配。” “这可是全球第一例啊!”乔安越说越激动,“这发哪个刊报,哪个刊报都会引起动荡啊!” 毕竟官方发出来最高的匹配度只有百分之八十九。 结果这两,直接给蹦到百分之百去了! 程莫淮当场掏出手机对着单子就是一阵咔咔拍。 乔安卡壳问:“你拍照干什么?” 程莫淮:“发朋友圈啊。” 时承无奈扶额。 乔安:“……啊?” 与此同时,忙碌了一天的陈安远,在看到程莫淮朋友圈的那一刻,就崩溃了。 “我他妈再把你从黑名单放出来,我就是狗!” “啊啊啊啊啊啊!” “程莫淮我讨厌你!!!” “靠——!!” 第98章 五十三段长木头 晚上九点九分九秒,各个网友还在沉浸于程氏集团抽奖的这个大手笔的时候,又有一条微博缓慢地爬上了热搜。 程氏集团官博:【为祝贺时先生与程总为医疗事业做出的伟大贡献,特此追加一百位中奖名额,奖品同上。】 【嗯?什么贡献?】 【我不知道欸?】 【管他是什么贡献!程总看我!程总看我!您跟时先生真的是天生一对啊!全天下没有人比你更配时先生的人了!外星人撞彗星都撞不开你和他之间的羁绊!你们两个的爱情故事真的可歌可泣!值得让我打印出来放在床头朗读三天三夜!我简直无时无刻都在为你们的幸福而感到开心!就算是明天世界末日!我也要高喊一句!你们太配了!】 【……姐妹太颠了啊,真不至于。】 【哈哈哈真的笑的我嘎嘎乐,不过我也感觉像程总这种日理万机的人,肯定不会刷微博,没准现在还在加班呢。】 这时,程氏集团官博在那位长评大论的网友评论下回复:【亲,麻烦看一下私信哦。】 所有人:【?不是程总现在还在刷微博?】 这下好了,程氏集团微博下全部都是各种彩虹屁。 各种各样肉麻的话语扑面而来,一个比一个写的长,一个比一个写的有感情。 但可惜,没有人再被翻牌子了。 这不经让人感慨一句——真是第一口蛋糕谁吃谁饱啊! 时承一把抽走程莫淮手里的手机,无奈道:“你从早上看到现在了,这么好看吗?” 程莫淮抱住他,翘着尾巴说:“他们都说我们两个特别配。” 时承有点困了,像之前哄孩子一样,敷衍地拍拍程莫淮的脊背,嘟囔道:“对对对,我们两个最配。” 程莫淮笑了下,眼睛亮亮地抱住了时承。 他记得,在他那年刚跟时承在一起时,全天下都说他们两个不配。那时候的程莫淮翅膀还没有很硬,更多的是靠程海成的威望,压住了那些絮絮叨叨的人。 他记得自己当时特别地想反驳。他想大声地告诉所有人,他和时承是最配的。但是不行,他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证据。 不过好在一切都柳暗花明,曾经遥不可及的愿望也变得触手可及。 星辰点点,月光微微。 而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 - 今天时承准备去跟程莫淮一起,去精神病院看看程文。 那个精神病院的配置被程莫淮专门加强了,里面的医保堪比监狱,绝对一个蚊子都飞不出来。 “程先生精神状态不是特别的好。”带着他们过去的医护有些为难地说:“我不太建议你们进去看,最好隔着玻璃看一眼就好。” 程莫淮点点头,拉着时承的手向着病房走去,站在玻璃前望着里面的情景。 程文刚刚吃完饭,现在处于极度亢奋的阶段。 他的房间杂乱不堪,被子在地上,枕头在厕所,而水杯则是泼在床上。 程文坐在窗台上,看着下面一动不动。听到声音后,才僵硬地转过头。 他的视线停留在程莫淮和时承交握的手上顿了顿,然后扬起了个诡异的笑容。 隔着玻璃,时承听不见他说的什么,只能隐约感到不是什么好词。 他侧头去看程莫淮,看到程莫淮面无表情地看着程文,浑身的气息冷到了极点。 “走吧。”时承轻轻拉了一下,“后半生也够他受的了,肯定不会——” 嗵! “啊啊啊!医生医生!!” 时承心脏猛地一顿,回头还想看的时候就被程莫淮抱在了怀里。 “没事,别看。”程莫淮低声说:“我们走吧。” 时承直觉感到不对劲,但是他看着程莫淮这样子也知道他问不会再说了,只能先跟着他离开。 等到走出了精神病院后,他才知道刚刚那嗵的一声是程文跳楼了。 他惊愕地看向程莫淮,程莫淮对着他笑了一下说:“下面有安保措施,不会死人的。” 不过,这辈子算是走不了路了。 时承没吭声,跟在他坐到了车上后才问:“你是故意的?” 知道我和你一同出现会刺激到程文,所以专门挑了一天过来,看着程文跳楼。 又在下面保证着他的生命,可又仅仅只保证了生命。 程莫淮没有吭声,时承也不催。 良久后,压抑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程莫淮说:“我恨他,如果不是他,我和你就不会分别那么多天。” 时承无奈道:“我当时那个情况,确实也怪不了别人,只能说凑巧所有的事情都遇到一起了。” 程莫淮不服,小声说:“哪有那么多的凑巧,不过是他提前预计好的罢了。”他越想越感觉心堵,“如果不是我当时傻逼,一定不会——” “好了!”时承反手扇了下程莫淮的后脑勺,“现在不挺好的吗?你在纠结什么呢?” 程莫淮不知道。 他又有些想不通了。 程文的手段也没有很高级啊,满满全都是漏洞,怎么当初自己就发现不了呢? 时承听到程莫淮逐渐开始加重的呼吸声就感觉不对劲了,这些天程莫淮的情绪太过于稳定,以至于时承都忘了,他患过躁郁症。 今天程莫淮拉着他要过来看的时候,他就不应该答应! 时承叹了口气,放松着自己的肌肉,伸手戳了下程莫淮换了个能拉回他注意力的话题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结婚?” 正在悲伤,难过中的程莫淮一脸迷茫地抬起头,“嗯?” 时承重复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结婚?”他怀疑地看着程莫淮,“怎么,你不想结婚?” “怎么可能!”程莫淮激动地语无伦次,“现在就结!现在就去民政局!” 说罢都不等时承反应,一脚油门就飞回了家里,然后火烧屁股般拿出了自己和时承的身份证,激动地脸都红了。 “老婆!我们现在就去!那边肯定没有下班!等——” “时承。” 蹲在程莫淮家门口的陈安远刚刚露头喊了句时承的名字,就被程莫淮一脚踹了上去。 程莫淮暴怒:“傻逼啊你!现在刷什么存在感!” 陈安远被踹的差点没吐血,也同样怒了。 “你有病啊!我喊时承又没喊你!你得狂犬病了啊!” 程莫淮死死地咬着牙,我他妈得狂犬病,第一个就咬死你!!! 第99章 五十四段长木头 不管程莫淮再怎么不爽,时承还是下车去跟陈安远单独聊天去了。 是的,单独。 还专门强调了,让程莫淮不要偷听。 妈的。 程莫淮烦躁地点燃一根烟,恶狠狠地想,要不是时承跟这傻逼关系好,他早就一拳弄死了,哪能让他在这蹦跶这么多年。 别以为他没有查到,当年时承出国的时候。 就是陈安远给章绮送的资金。 他虽没有伤害过时承,也没有跟程文联过手,但是对于程莫淮的恶意是满满当当地摆在了明面上。 偏偏程莫淮还不能弄死他。 真是越想越恶心! 陈安远站在时承对面,有些局促地扣着自己的手指,良久后沙哑着嗓音问:“你这些天开心吗?” 时承回道:“挺开心的。” 陈安远又沉默了下来,垂着脑袋看不见表情。 时承心中叹了一口气,“别抠了,一会你的手就要被抠出血了。” “我听陈高蕴说,你问我最近在干什么。”陈安远抬头飞快地看了眼时承,又快速地低下了头,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我接了个暗恋be的电影,刚刚拍完。” 时承干干巴巴地问:“哦,那拍摄顺利吗?” “挺顺利的。” 陈安远苦笑地想,毕竟都是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拍摄起来简直无比的顺利,很多镜头都是一遍过,可算是把导演给震惊到失语了。 “如果……”陈安远鼓起勇气开口说。 “没有如果。”时承打断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陈安远泄气道:“我知道了。” 时承笑了下,温和说:“你能自己想通就行。” 想不通也得装着想通啊,不然真的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陈安远遥遥地看着程莫淮的地方,轻声说:“只要你过的开心就行。” “我很开心。” 陈安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那我就也没问题了。”他闲聊地问:“你们准备出门干什么去?程莫淮怎么那么着急?” 他嘶了一声,抱怨道:“他踹我那一脚真狠,给我差点没疼晕过去。” 时承板着脸说:“我一会揍他,下手真是没轻没重。”哄完后,他才回答陈安远上一个问题,“我们准备去领证。” 陈安远:“……” 程莫淮怎么刚刚不踹死我呢? 任由他怎么悲愤,也不敢再在时承面前表达了,只能故作镇定地点点头,然后双手插兜说:“那我先走了。” 时承没吭声。 陈安远咬着牙说:“祝你们新婚快乐。” 时承笑道:“谢谢。” 等他回到程莫淮身边时,陈安远已经走远了,瞧着背影挺决然的,时承感觉他应该是放下差不多了。 不过不放下也没用。 他注定不可能回应这段感情,陈安远的暗恋注定be。 程莫淮从后面抱住他问:“想什么呢?” 时承回过神,笑道:“我在想让陈安远多接点暗……嗯,爱情方面的戏,我昨天看他那部电影演的挺好的。” 程莫淮吃醋道:“你要是喜欢看电影,我也可以演。” 时承好笑道:“行了,你跟他吃什么醋啊。”他拉开车门,对着程莫淮说:“不去领证了?” 程莫淮大喜,冲上了车,“领!领领!现在就去领!” 车如同飞一般冲上了道路,春天微暖的风洋洋洒洒地跟在后面,带起了路边正在盛放的花粉,无边地起了一阵芳香。 持证在岗什么的,真是太令人开心啦! - 当天下午,就有幸运群众在民政局看到了正在排队领证的时承,旁边跟了个高大的男人,正在弯腰在时承耳边不知道说着什么。 时承眼角满是笑意,也在男人的耳边说了句话,瞬间两人就共同笑了起来。 群众差点没被这恋爱气氛闪瞎眼,当即悲愤地拍照发在了网上,配文—— 【谁懂?已婚被未婚秀到了。】 各位吃瓜群众倾巢而动,激动又欢快地在此词条下留下了自己的评论。 【哇!这男的是谁?好帅啊!】 程莫淮确实长的好看,他跟时承这种没什么攻击力的长相不同,他的长相极其的具有攻击力。跟狂风暴雨般地告诉你一条信息,这是个帅哥,绝世大帅哥。 再加上浑身矜持内敛的气质,简直格外地夺人眼球。 【嘶,跟时承在一起领证的,应该是程总吧?】 【我靠!不是,不是,不是!程总这么帅?!】 【@程氏集团,这是你们总裁吗?这么帅?】 程氏集团回道:【亲亲,跟时先生站在一起的只会是我们总裁啦。】 瞬间,程莫淮和时承领证的这个词条就冲上了热搜。然后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霸占了热榜第一,成功赶下去了一种娱乐圈的明星。 毕竟相较于天天都能看到的明星,网友对于豪门的事情更感兴趣。 更何况这消息还有关于爱情,更何况当事人还都长的这么好看! 【实话说,其实我一直以为程总是个秃头男来着。】 【……我也以为……】 【?不是,你们不看关注经济频道吗?之前程总上经济频道的时候就帅的我一脸!当时还引起了一点小轰动,可惜词条很快就被撤了下去。】 【啊,确实啊,之前有关程总个人的词条撤的老快了,整的大家在网上都不敢提他的名字,只敢从字母c来代替程家。】 【嘶,你说的有道理,那为什么这次程氏集团没有撤热搜呢?】 公关部擦着冷汗,回头去看钟有望颤颤巍巍地问:“钟助理,我们真的不需要管网上讨论程总的帖子吗?程总之前不是最讨厌别人说他的了吗?” 钟有望淡定地喝了口茶水,“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你就只需要把那个聊单独聊程总的评论撤下去就行,聊他跟时先生的就不用管。” 公关不敢怀疑钟有望的话。 因为钟有望现在升职加薪嘎嘎快,快到都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当程总的小三了。 对此公关只能表示,真是嫉妒让人面目全非。 不像他,清楚需要抱好钟有望的大腿。 【?刚刚我说的那个评论怎么被删了?】 那个网友不死心地又发了一遍,【我之前就知道程总挺帅的。】 下一秒,评论就被删了。 他不信邪地发道:【我之前就知道程总挺帅的,跟时承真的特别配。】 没删。 不仅没删。 唰唰唰地一堆赞瞬间冒了出来。 网友:【……】 网友:【c你个花孔雀!!!!】 第100章 五十五段长木头 在不同人的眼里,结婚证代表了不同的意思。 有人认为这是一道枷锁,将双方都牢牢地锁在了里面。也有人认为这是一道无形的镇定剂,不必再去理会任何人的流言蜚语。 因为在这世上,除了血缘外最亲密的关系已经被官方承认了。 无论身处何方,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险境。 伴侣二字,永远都比情侣来的更加掷地有声。 “明天陪我去见见爷爷吧。”程莫淮抱着时承,轻轻抚摸着他紧绷的脊背,“我相信爷爷也很期待见到你。” 程海成对于时承来说,是一个很复杂的形象。 他当初因为自己的天赋,收了自己为徒,尽心尽力地教导自己很多年,结果他却拐走了他最爱的孙子。 也就是这块后,他对于时承的态度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程莫淮不知道,其实在自己和他确定情侣关系的当天晚上,程海成就将时承喊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时承懂了原来自己一直喊的爷爷,并不是他的爷爷,而仅仅只是老师。 不过那时的程海成虽气,却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警告时承不愿辜负程莫淮的心意,不然程家不会放过他。 “我就这一个孙子,我比谁都希望他过的好。” 程海成的眼神森寒,“但他这个身体,确实跟你在一起最合适。” 时承默不作声地低头看着地板,听着程海成继续说:“罢了,可能这就是命吧。” 时承鼓足勇气,抬头看向程海成说:“我很喜欢程莫淮,我一辈子都不会辜负他的心意。” 程海成好笑地看着他,“一辈子?你才多大,就说一辈子这种话?往后会发生什么,你我全部都不知道。可能明天就世界末日了,也可能明天程莫淮就死了,怎么,他死了你也要跟着殉情?” 时承有些恐慌地看着程海成,抿着嘴没有说话。 程海成挥挥手,“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我这把老骨头应该也还能护住你们不少年。” 时承没有被这么逼问过,内心还是有些害怕。程海成挥手示意他离开,时承就马不停蹄地走了。 他刚刚走了两步,程海成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 “但是,时承你要记住,只有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有一天,你们两个真的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那首先要想的就是活下来。” “只有人在,才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人没了,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那样就算你跟着去赴死,黄泉路上也都是丢脸的。因为是你,没有保护好你的爱人。” 时承心被狠狠地敲击了一下,回头看向程海成。 程海成却不愿再说话了,催着他赶紧走。 可在关上门的刹那,时承看到了程海成眼角的泪光。 那时的时承以为他是被自己气的了,气自己拐走了他的孙子。 而现在时承却懂了,那时候的程海成想到的应该是自己的爱人…… “好。”时承回过神,尽力放松下来对着程莫淮笑了一下说:“我们明天一起去见见你爷爷。” “也是你爷爷。”程莫淮将随身带着的结婚证掏出来,“该改口了,老婆。” 原本悲伤的情绪再看到结婚证的刹那九百年的烟消云散,时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去摸程莫淮的口袋。 “你这是装在哪的?口袋应该装不下吧?” 程莫淮得意洋洋地给他展示在衣服内部缝制的口袋,“我找人专门做的,怎么样?实用吧?” 时承:“……以后我就不叫你小狗了,该改名叫你花孔雀了。” 程莫淮一板一眼地说:“那不行,我还是喜欢小狗。” “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我的公狗腰呀。” 时承:“……” 时承:“滚!” - 时承从程海成死后,一次都没有来扫过墓。 起初是因为身体问题,后来回了宛市后就变成了害怕和反射性的躲避。 他连画笔都拿不起来,哪有脸见自己老师呢? “放轻松,我爷爷死都死了,又不会跳出来吃了你。”程莫淮搂着他的肩膀说:“他要是真蹦出来了,第一个吃的也是我。” 时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跟着程莫淮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 程莫淮问:“怎么了?” 时承说:“你等会,我回车上那个东西。” 程莫淮便松手站在原地,看着时承拐回去拉开车门,将身体探进去后抱了个东西出来。 他抱着那个东西,站在原地对着程莫淮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奔跑到了他身边,“走吧。” 程莫淮没问他拿这个东西干什么,“走。” 今天的天气算的上是晴朗,虽然没有太阳,但是天空依旧瓦蓝。 程海成的坟墓在最里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上面贴了张他年轻时候的照片,瞧着眼神像是再看旁边,但旁边却什么也没有。 “这张照片是合照,他想看的是我奶奶。”程莫淮伸手指向旁边的坟墓,“这个就是我奶奶的墓。” 时承诧异问:“为什么不合葬?” “他不敢。”程莫淮低声说:“他觉得是他的自大害死了奶奶,所以没有脸见他。” 怪不得,程海成一直跟他说。 只有人活着,才会有未来。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从程莫淮手里接过贡品,仔细地摆放在程海成的墓碑前。 随着最后一个贡品被摆好,时承心里那块结突然就开了。 从李德宇和程文的话中可以得知,当年程海成内心的想法并不是他说的那样。甚至可能在前一天,他还在跟别人闲聊时承和程莫淮的感情并幻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喝上喜酒。 可事情总是不会按着人想象中的轨道前进,程海成也想不到在第二天,自己的儿子就从精神病院逃了出来。 给他下了药,威胁他让时承跟程莫淮分开。 如果那天听这番话的是身体健康的程海成,可能还不会听程文的话。可惜那天,听这番威胁的话的是一个快要死了的程海成。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 程海成六神无主下,自然只能先遵从程文的话。 也就是这番话,造成了时承四年的梦魇。 时承席地而坐,看着墓碑上的程海成低声说:“老师,我给你画幅画吧。” 程莫淮将时承从车上拿下来的画具递给他。 时承接过来,拿着画笔在纸上停留良久后,下了第一笔。 往日的阴霾在这一笔后,刹那间就烟消云散。 而过去,也终于成了过去。永远,也影响不到未来了。 第101章 五十六段长木头 “你结婚了?”陈高蕴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顾不上时承嫌弃的目光,急哄哄地问:“怎么这么突然?” 时承抽出纸巾递给陈高蕴,看着他擦干净唇边的口水后才回道:“也没有很突然吧?我跟程莫淮都认识多久了,不结婚才有些奇怪吧?” 陈高蕴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你们不是才和好没多久吗?怎么不再等会?”他绞尽脑汁说道:“万一后面再有什么其他的矛盾,那离婚可就难了啊!” 时承:“……我婚才刚结,你就盼着我离婚?” 陈高蕴心想我不止盼着你离婚,我有时候是真希望你丧偶。 但这话说不出来,毕竟爱屋及乌,他再怎么不喜欢程莫淮,时承喜欢,陈高蕴也得装着表面样子。 搞针对? 看看陈安远现在的样子,天天be暗恋戏演个不停,陈高蕴都担心他哪天哭瞎了。 时承想不到陈高蕴脑子里的念头,也没料到他能有这么多的心眼,刚刚那句话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指望陈高蕴回复。 他将准备好的请帖放在陈高蕴手边,叮嘱他按时来参加。 陈高蕴脑子一转,“我哥去吗?” 时承一顿,“他要是不忙,就来。” 陈高蕴笑了下,“我会告诉他的。” 时承心想那你可真是往他心上捅刀子。 送完请帖后,时承就离开了。他准备去买点食材,处理好后等晚上程莫淮下厨。吃完后,他就需要跟程莫淮一同敲定参加婚礼的宾客名单,等到明天两人定制的婚服也就制作完成了。 等这一切都做完后,婚礼也就快要到了。 时承不会挑菜,毕竟他连做饭都是糊弄一通。所以他就挑好看的,一股脑放进推车后去结账。 期间程莫淮一直黏着给他发消息,说今天的合作商格外恶心。 【我好累老婆。】 程小狗黏黏糊糊地说:【你明天来帮我上班呗。】 时承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回复到:【好啊。】 程小狗满意了,放下手机抬头再看向合作商。在合作商一头雾水的眼神中杀了个片甲不留,成功拿到了比预计高达百分之三十的利润。 合作商没经历过这种场景,当场目瞪口呆,眼神恍惚地想,是谁告诉他程总视金钱为粪土?是谁告诉他和程总谈生意每次都能拿到最大的利润? 那今天这个巧舌如簧,柔风细雨间砍走了他小一半收益的人是谁? 是谁啊! 程莫淮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姿态,温声说:“见谅,最近在准备婚礼,确实有些地方需要花钱。” 合作商猛然醒悟,笑着说:“程总要结婚了?恭喜,恭喜!” 程莫淮纠正道:“是已经结婚了,下个月举办婚宴。” 合作商:“哦哦!祝程总和夫人百年好合啊!” 程莫淮心花怒放,但是面上还是一副矜持的样子,“会的。” 他侧头对钟有望使了个眼色,钟有望立刻上前将准备好的请帖递给合作商。 别人谈生意,发老板名片。 他发老板请帖。 钟有望面无表情地想,这真是个操蛋的世界。 往后一个月,宛市里但凡有点脸面的人,都收到了程莫淮送过来的请帖。每一个都恐慌万分,拿着请帖说了一堆吉祥话,看着程莫淮心满意足地离开后,有些紧张地擦了擦自己头顶的汗。 都是生意人,他们可不觉得程莫淮是来秀恩爱的,第一直觉就是打压。 毕竟时承这个人,宛市的老牌资本基本都清楚。现在程莫淮跟时承成婚,几乎就意味着整个上流社会的资本要被洗牌了。 毕竟时承很奇怪。 他没有任何的家世,却凭借个人魅力拿到了无数大佬的青睐,在宛市也属于是不可复刻的存在。 有人说他终于还是跨进了豪门,也有人是程莫淮沾了他的光。 但这些说法,在婚宴上看到那些平日见不到的大佬对着时承笑谈时,都统统闭嘴了,只剩下了十成十的真挚笑容。 “程总和时先生真般配啊!” “对对对!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般配!太般配了!” 没有人不喜欢听吉祥话,尤其是那些人说的抑扬顿挫,程莫淮的尾巴瞬间就翘了起来。 他跟时承的婚宴举办是在一座海岛上,数架私人飞机盘旋落下,这里面的每一件随礼都够普通人奋斗一辈子。 时承捧着鲜花,笑着站在礼台前跟司仪对最后的流程。 程莫淮灵光一闪,“一会让陈安远送你上来吧?” 陈安远今天是挤出时间过来的,脸上还带着拍摄时候的妆造,苍白无力,往那一坐简直阴郁到了极点。 时承笑骂道:“你做个人吧。” 时诺也请假过来了,凑到他哥面前对着程莫淮说:“我来送我哥过去啊,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娘家人。” 程莫淮很坚持,“那让陈高蕴跟你一起。” 时诺觉得多一个人,多一份排面就答应了。 时承没多想,喊了声陈高蕴告诉了他这件事。 陈高蕴憋屈地看了眼程莫淮,程莫淮对着他微微一笑。 “好的。”他咬着牙说:“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时承今天确实高兴,没听出来陈高蕴话中的阴阳怪气,转身被场内的工作人员拉到一旁细细地叮嘱。 花童是李德宇的孙子,孙女。 两小孩人小鬼大,抱着时承的腿一个劲喊哥哥好看,闹得李德宇哭笑不得,“这两人在家天天喊我是坏爷爷,怎么到你这块就这么乖了?” “可能我天生招小孩喜欢。” 陈安远是这么招来的,陈高蕴是这么招来的。 程莫淮更别说了,见到他第一面跟狗皮膏药一样就黏住了。 李德宇笑道:“那也是你有本事。” “咳咳!”司仪拿着话筒,站在最高处的礼台上,高声对着下面说:“欢迎各位参加时先生和程先生的婚礼。” “据我所知,这位新人的关系也十分不一般。” “他们走过了儿童,少年,青年三个阶段。” “现在也将共同携手步入中年。” “或许在这期间他们也遇到过阻碍,遇到过不可言说的问题,但好在感情未变,所有一切坎坷的也都称得上是锦上添花。” 司仪侧身让开道,程莫淮咧着嘴笑望着时承向着自己走来。 “未来不可预估。” “生活只在当下。” “不要让爱的人等待,也不要等待爱的人。” “只要愿意张嘴,所有的一切都不算太迟。” 时承站定在程莫淮面前,小声问:“你从哪找的司仪,说的还怪有哲理的。” “他上个工作是恋爱导师。” 程莫淮用额头抵着他问:“乖乖,你现在应该对我说什么?” 时承挑眉:“我愿意?” “……” 时承笑了,“我爱你。” 他重复道:“我爱你。” 细碎的笑意从程莫淮眼中迸发而出,随即变成了大笑。 他抱住时承,在所有人的尖叫声中吻上了他的唇。 唇齿相交,他说:“我也爱你。” 很爱很爱你。 ——完 第102章 番外(一) 程莫淮的地位在宛市算得上太子爷,他举办婚礼虽然大家有心想闹,但也不敢,所以整场下来格外的和谐。 除了祝福语外,没有再听到其他的声音。 但是耐不住酒后壮胆,酒过三巡后就有人开始吱哇喊叫了。 先是时诺,他喝的脸都红了,把杯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后,摇着陈高蕴的肩膀开始哭嚎。 “我哥明明就是我一个人的哥哥,凭什么你们也喊他哥哥啊!凭什么啊!”他嚎的真情实意,“小时候就天天跟我抢,就抱你们不抱我们,现在好了,还给我抢回家了!凭什么啊!” 陈高蕴平日里应酬,本身没有喝醉,结果被时诺这么一摇,他感觉自己都要吐出来了。 他艰难地伸手按住时诺的肩膀,“我对于你哥被抢回家这件事也表示很心痛,但是罪魁祸首不是我。” 他将时诺的身体掰过去,正对着程莫淮。 “你看他,你去对着他嚎叫去。” 时诺估计是真喝醉了,闻言气势汹汹地就过去。 从服侍生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酒,挡在敬酒的程莫淮身前,抬起头看他。 不想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见他哥皱眉问:“你喝醉了?” 时诺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也没有很醉。” 时承说:“喝醉就把酒杯放下,还拿起来干什么?你想当酒鬼吗?” 陈高蕴凑上来,解释道:“他想跟程莫淮——” “陈高蕴。”时承冷声问:“你是想被抽吗?灌我弟酒?” 陈高蕴:“?” 时诺瞬间就泪眼汪汪了,他从时承的话中感受到了关心,觉得一切压在心口上的石头都烟消云散,连看着程莫淮的目光都变得和蔼起来。 当即用白开水代酒,碰了程莫淮酒杯后一口闷了。 程莫淮心情复杂,“你弟是在灌我酒吗?” 灌的还这么明目张胆? 剩下陈高蕴憋屈的厉害,也不理吱哇乱叫的时诺了,郁闷地坐在陈安远旁边,涨红着脸说:“我再也不想理时承了。” 陈安远侧头看了他一眼。 陈高蕴愤恨道:“他就看着他弟!怎么不看看我有没有喝醉!” 陈安远递给了他一杯酒。 陈高蕴一口闷了,当即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眼神呆滞,看向陈安远问:“这什么酒?这么猛?” 陈安远微微一笑,“白酒加红酒。” 他将酒杯利落地往地上一甩,上前走到了程莫淮身边。 陈高蕴拦都拦不住,只能看着他跟程莫淮正对站着。 他轻飘飘地瞥了程莫淮一眼后,转头对着时承说:“我先走了,剧组都等着我过去拍戏呢。” “喝了醒酒汤再走。”时承伸手拍了拍程莫淮的胳膊,“你去端一杯过来。” 程莫淮气的牙痒痒,翻了个白眼走了。 看着他走远后,时承才将视线重新放在陈安远身上。 陈安远主动道:“我最近挺好的,这部戏拍完后下届的影帝就应该是我的了。” 时承笑道:“恭喜。” 陈安远点点头,看了看四周被精心布置的场景问:“你今天开心吗?” “我很开心。”时承耐心说:“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开心。” 陈安远鼻子一酸,“我以为你知道我跟程文有联系后,就不会再理我了。” 时承摇摇头,“我相信你不会做伤害我的事。” 所以,也不会伤害我在意的人。 陈安远苦笑一声,没有再接话。 程莫淮端着醒酒汤回来了,黑着脸把碗塞进陈安远手里。陈安远仰头喝了一口,难喝的差点没吐出来。 这狗日的!是放了八十个姜在里面吗?! 时承就盯着他,他也不好发作,硬是咽了下去。 喝下去的刹那,陈安远感觉整个脑子都清醒了。 他将碗放回程莫淮的手上,挥手跟时承说再见,气的程莫淮差点没砸了手里的碗,一个劲质问时承,陈安远是当他垃圾桶吗? 喝完的东西往他手上放。 惹得时承又细声细语地哄了半天,炸起来的毛才平了下来。 陈安远没有转身,他走出了时承的视线范围外后,停了下来,扶着墙弯着腰颤抖。 他这个人,天生就没有多少道德观,对于想做的事情不择手段也要达到。就像是进娱乐圈,所有人都瞧着他光鲜亮丽的样子羡慕,就连陈高蕴时不时也对他向往,说他很自由。 不像他,只能守在公司。 可,陈安远大学报的专业是金融啊! 他怎么可能会对娱乐圈感兴趣? 进娱乐圈,不过也是因为这里捞钱最快,能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还清账。 陈高蕴不知道,时承不知道,程莫淮也没查到。 陈安远身上曾经背着三千万美金的债务。 那时的他,不过21岁而已,大学都还没毕业。 当年他在街上捡到分化中的时承后,第一反应就是背着他往医院跑。他没有车,就站在街上一辆辆地拦。 没人愿意载他,他就赌命上街拦,站在大街上,任由车向着他冲撞过来也不后退。 却在快要上车时,被程文拦了下来。 他看着面色涨红的时承,又看看满脸警惕的陈安远,笑着说:“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得给我钱。” 陈安远暴怒道:“我想走你能拦住我?” “我拦不住。”程文笑着说:“但他也等不起。” 陈安远咬着牙问:“你想要多少?” “三千万。” “我现在就给你。” “美金。” 陈安远怒道:“你别太过分!程家差三千万美金吗?你问我要?” 时承猛烈地咳嗽了两声,陈安远回头快速看了一眼后,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卡。 “我不是陈家本家,身上流动资金没有那么多。” 程文说:“那就没办法了,你今天走不了。” 陈安远没办法,只能顺着程文的意思,找了高利贷,从他们手上拿过资金后转给了程文。 钱拿的快,时承进医院的速度也快。 其实如果当晚陈安远给程莫淮打一个电话,他的处境就不会太艰难,不至于后面连想做什么都选择不了。 但陈安远犟。 他不愿意告诉程莫淮,也不愿意让时承受委屈。 到头来付出代价的,只有一个他而已。 不过陈安远此人做事,从不考虑后果。 也从不会后悔。 只要时承过的开心,他怎么样都愿意。 第103章 番外(二)论坛体 长平论坛,是近期较火的吃瓜论坛。 里面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家访邻事,明星八卦无一不聊。 只要有人开始挑起一个话题,那下面的回复最少也要破百了,属实是吃瓜群众的天堂。 而最近,一个话题横空出世,在仅仅不到半天的时间内就登上了长平论坛的榜首,并且下面的楼层回复也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增长。 这个话题的名字就是——【扒一扒宛市最大的花孔雀。】 1L:【我好像已经知道楼主说的是谁了。】 3L:【哈哈哈哈哈就是那位把请帖当作名片发的总裁是不是?哈哈哈哈哈。】 4L:【你别说,我爸就是跟程氏集团合作的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供应商,都收到了程总发的请帖,并且还是包往返机票,强调不需要随礼。】 6L:【???不需要随礼还包往返机票?程总这亏麻了吧?】 10L:【亏啥亏?最近宛市老板都疯了,一向最大度的程总竟然开始抠门了,那是能捞就捞,逼得好多老板愁的白头发都出来了。】 17L:【那他还挺好欸,他就是敲诈老板,又不敲诈我们。】 所有刷着论坛的普通人手一顿,微渺地升起了一丝好感。 是欸,程氏集团旗下的产品全都没涨价,甚至有些自带喜气的产品还降价了,惹得最近都是一众哄抢。 不薅我们羊毛,薅资本羊毛。 这老板,能处。 这也就导致第二天程氏集团的股票就上升了好几个点,奇怪的程莫淮抓耳挠腮也想不通,最后只能归咎于时承旺夫。 而此时,论坛还在继续。 21L:【别偏题啊!各位!所以为什么程总除了将请帖当名片发外,还有其他花孔雀的举动吗?】 22L:【那可太多了。】 23L:【那可太多了。】 25L:【那可太多了。】 …… 29L:【怎么全是跟队形的?没人讲讲吗?没人讲我来说了。就单单这个婚礼,程总的花孔雀行为就已经很多了。当时我爸拿的请帖可以带一个随行家属,我就跟着一起去了,先是那个包机啊,上面就全部印的是程总和时承名字的缩写。等到了岛上,那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秀恩爱场地,你走两步就能看到程莫淮和时承最配,类似于这种的话。请帖上说不用随礼,但是实际你去了后,得说吉祥话。你不说,程总的私人助理就盯着你看,看的你冷汗直冒,颤颤巍巍地说了一句吉祥话后,他才别过了脑袋。】 30L:【吉祥话就算了,主要是我真受不了了,为什么盘子上也要印程莫淮和时承百年好合这种话!(附带图片)我真的要碎了,一整天下来,我都快不认识配这个字了。】 32L:【嗐,这算什么?你们没有听出来,他们请的那个司仪是恋爱导师吗?念他们感情史念的抑扬顿挫,充满感情,念的我感动的稀里哗啦。】 44L:【程总和时承的感情史?请细讲!】 46L:【细讲。】 48L:【细讲加一。】 53L:【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我印象最深刻就是他们好像很小就认识了,算是竹马。而且好像时承小时候就是在程总家里长大的,两人感情水到渠成?反正司仪是这么说的。】 56L:【司仪不会说话就滚下来!这叫什么竹马!这是童养媳啊!】 57L:【所以程氏集团真的有产品打折吗?我怎么没看到?】 59L:【你去他家旗下的客服那边发,程莫淮和时承天下最配,客服就会给你一张不限门槛的99元红包。】 60L:【?这种好事我怎么才知道!】 61L:【我靠!家人们!让我去试试!】 65L:【你们才知道?我已经借着这个买了一堆东西了!才花了一块多!(附带图片)。】 66L:【我靠!】 68L:【我靠!】 69L:【我靠!】 …… 81L:【别靠了家人们,活动已经截止了,因为程总的婚礼办完了已经,两人现在好像要度蜜月去了。】 99L:【刚打开论坛就痛失99元,我真的哭死。】 101L:【但人家办一个婚礼,加点恩爱元素应该也没什么吧?为什么要说他是花孔雀呢?】 102L:【……我就是程氏集团的!我要匿名举报,程总的秀恩爱程度 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身心了!我每天七点起床,八点到公司,九点开始开会,十点开始看着程总打电话给时承汇报日程,秀我们一脸恩爱。然后十二点看到时承拿着饭盒给程总送饭,十二点半,程总和时承去公司楼下饭后消食。两点程总开车送时承回家,他再开车回来。这时候!不管谁遇到他,就必须要说一句!程总,送夫人回去了呀!如果你不说,那你这一整天就别想好过!光是程总的眼神杀就能杀到你崩溃!我TM刚刚分手啊!还是被甩的那一个!还要祝福别人的爱情!我容易吗我呜呜呜呜。】 104L:【哈哈哈哈!所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吗?】 107L:【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108L:【心疼小姐姐,但是你能不能再讲讲程总和时承的相处?我还挺好奇他们两个怎么谈恋爱的?】 120L:【谢邀,但我是男的。其实谈恋爱没什么特别的,程总跟普通人一样,就是可能更黏人?反正他只要拿起手机就是给时承打电话和发消息,几百亿的项目都拦不住他的那种。而且我感觉他挺恋爱脑的,对待时承的话简直是无条件执行,没有一丝的怨言。但是旁人不行,多嘴一句就能被他按死。反正公司里都流传着一条规则,你可以背地里骂程总,但你不能背地里说时承。只要被发现,那迎来的不仅仅是辞职,更严重的是整个行业的封杀。】 121L:【天啊!这简直就是独属于自己的小狗啊!】 125L:【但是控制言论会不会太过分了?】 129L:【过分啥?那些骂时承的脑子才有问题吧?人家又不是公司的领导,也不是明星,就是一普通人,背地里嚼人家舌根有些离谱吧?】 131L:【对,而且其实正常人都挺喜欢时承来的,毕竟他一来程总就不管我们了,项目什么的特别好过,我们经理天天烧香拜佛祈祷时承来呢!】 135L:【哦对,给你们一个靠谱消息。程总和时承定了去桃里旅游的机票,我偷听了一下,好像会去那边的海滩上散步。有胆子的姐妹可以去偶遇,冲上去大胆说几句吉祥话,说不定花孔雀一高兴,就给你一沓子钱呢。】 139L:【我靠!暴富的机会!我来了啊啊啊!!】 第104章 番外(三) 婚礼结束后,程莫淮回公司处理了几天挤压的工作后,就订了去桃里的机票。 结果还没走,钟有望就鬼哭狼嚎起来了,堵着门不让程莫淮离开。 “程总,您好歹下个月再走啊!就算不下个月!桌子上那堆文件好歹要先处理完吧!您这一走,猴年马月才能回来!您还把时先生也带走了!这后面公司谁管啊!谁管啊!!” 程莫淮往左边走,钟有望就往左边堵。 程莫淮往右边走,钟有望就往右边堵。 一副视死如归,要走就踏着他尸体过去的样子。 程莫淮有些恼怒,“公司又不是离了我转不了!” 钟有望斩钉截铁,“离了您就是转不了!” 程莫淮:“……够了,我不在公司你难道不开心吗?这不就意味着没有老板管你们了吗?” 钟有望泪眼汪汪,哽咽道:“老板,我也怕公司倒闭啊!” 谁不知道程莫淮跟时承在一起什么电话都不接。 今天钟有望要是把程莫淮放出去,今晚他就打不通程莫淮的电话了。他只是一个拿钱干事的助理啊!为什么要承担管控公司的职责啊!呜呜呜。 程莫淮没办法了,只能给他出主意。 “你后面有事找副总,他代替我也行。” 钟有望眼神怪异,“副总前一阵子不是被时先生气的吐血了吗?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程莫淮一哽,“其他股东也行。” “不太行。”钟有望很遗憾,“有点能力的都被时先生整了一遍,现在基本都在家里养伤呢。” 他灵机一动,“程总你非要去桃里也行,您先去,让时先生处理一下剩下的工作,他后面再过去。” 程莫淮大怒:“我他妈度蜜月不跟我老婆度跟谁度啊!跟一堆沙子吗?!” 钟有望哽着脖子不吭声。 程莫淮被气的头突突,最后正要用老板身份压钟有望时,门被推开了。 “老远就听到你吼声了,喊什么呢?”时承看着钟有望和程莫淮对峙的场景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程莫淮还没来得及说话,钟有望就先告状了。 最后期待地看向时承:“时先生,让程总处理完工作再走吧。” 时承有些抱歉,“我们行程已经安排好了,确实不太好更改。” 程莫淮得意洋洋地看向钟有望,看见没,我老婆还是站在我这边。 “但是。”时承话锋一转,“他工作没有做完确实不对,你把剩余的给我,我盯着他做。” 时承伸出手指示意钟有望噤声,“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我给他说。” “好嘞好嘞!”钟有望连忙拿出手机,跟时承加了联系方式后,把一沓子没有看完的合同和策划书砸在了程莫淮的怀里。 然后亲亲热热地挥手告别,“程总,蜜月快乐啊!” 程莫淮:“……” 我一点都不快乐,谢谢。 不过这点不高兴,在时承主动拿着他工作处理时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程莫淮心安理得地躺在椅子上,看着时承垂眸处理工作。 桃里的天气一年如春,今天的天气更是万里无云,暖金色的阳光洒在玻璃上,又从玻璃折射进房间内,显得生机勃勃。 从程莫淮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望见时承白皙的侧脸和唇边小小的痣。 “我同时先生一个病房当天,就看见他抱着那瓶檀木味的香水了。” 婚礼上,钱观的话猛然出现在耳边。 “那时候我人还不太清醒,对着外界的一切都抱着恶意。瞧着时先生那心如死灰的样子,就问他是不是也想死。他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他说他的爱人还在宛市等他,他得活下来。” 钱观停顿片刻后,说:“我那时候是真见不得人过的好,尤其是听说他还有爱人时,毛病就犯上来了。于是在凌晨的时候,将时先生放在床头的香水砸碎了。” “我以为时先生会生气,却不想他很平静地重新做了个新的回来,抬眸看着我问:‘你想要香水吗?’,他说,他或许可以在我描述的基础上调制出我去世爱人的信息素味道。” “程总,我不知道时先生作为一个beta,是怎么通过描述制出同信息素味道那么相像的香水。但我知道,他一定为此付出了巨大努力。” 钱观望着程莫淮,平静说:“我平常人不在国内,但如果时先生需要我,我随时都可以回来。他国外的那些朋友同样也是。” “毕竟他制作的香水对于我们来说,从不仅仅是味道,更重要的是——念想。” “我相信,抱着檀木味香水度过了三年的时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时听到这番话时的感受程莫淮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唯一能记得就是他当时大脑一片空白,良久后才蹦出一句话—— 原来他从未忘过我。 原来国外那些年,他是靠着我的信息素味道度过的。 原来……他那么爱我。 “弄完了。”时承伸了个懒腰,弯腰轻轻摸了把程莫淮的脸,“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程莫淮回过神,笑道:“没想什么,就是感觉今天天气真好。” 时承看了眼外面问:“要去散步吗?” 程莫淮站起来,同他十指相扣道:“走吧。” 夕阳西下,余晖漫天。 我们两个的故事,永远不会散场。 第105章 番外(四)论坛体 长平论坛。 【扒一扒宛市最大的花孔雀。】 271L:【各位姐妹,有人在桃里逮住程总和时先生吗?】 272L:【(合照)请忽略我狗屎一样的脸,专注欣赏时先生的绝美颜值!!!真人巨巨巨好看!而且特别温和!声音真的苏到我心口了!听的我耳朵发麻!我真的当场西子捧心倒下!】 275L:【!姐妹好运气啊!怎么没拍和程总的合照?】 276L:【回楼上,我不敢,程总的眼神感觉想要杀了我。我调整镜头的时候,他还脸特别臭地问还没拍好吗?然后被时先生轻飘飘看了一眼后,才闭上了嘴。但是我排到了两人手牵手的背影!(照片)真的太搭了!太搭了!】 278L:【其实我并不关心他们两个的背影,我只关心姐妹你拿到钱没?】 280L:【嘿嘿嘿,拿到了,嘿嘿嘿。但是合法交易啊!程总买走了我给他们拍的一些照片(ps:本人摄影师,专拍情侣合照),然后给我转了一笔钱。】 282L:【转了多少?】 285L:【也没多少,就是市场价的十几倍吧。】 286L:【?】 287L:【??】 288L:【???】 289L:【????】 292L:【程总花孔雀人设屹立不倒。】 294L:【呜呜呜我要感谢程总!感谢时先生!感谢花孔雀!感谢两人的感情!他们就是最配的! 我真的,我现在打这行字我都手抖!当初在长平看到这个帖子时,其实我本人是不太相信你们说的。毕竟那可是程莫淮啊!谁在商场上没听过他的名字?杀伐果断,不念旧情,年仅26岁,就已经上了富豪榜。 而且你们可能不知道,程氏集团旗下最赚钱承恩这个牌子,其实是程总自己开的公司,他接手程氏集团后才融入了进去。至今为止,承恩的市场评估价值都依旧高居首位。 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在年初的时候得罪了个人,然后被整个行业都封杀了,过了程氏集团的面试,他们在看到我资料后也拒了。我后面那一大家子都要等着我养呢,我妈医药费也还没着落。 于是,我就凭借着一腔热胆,冲去了桃里,在那个沙滩上蹲了四天,蹲到了程总。我发誓我真的很紧张,说话也含糊不清的,程总当时转身就要走。 我急中生智,高喊了一句早生贵子,程总脚步瞬间就停了下来,拖着时先生过来,问我什么事。我说完后,他就拿着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当天晚上的就接到了人事的入职报告!我现在就坐在程氏集团的工位上!我真的!我感觉跟一场梦一样!】 300L:【所以我就说,程总花孔雀的人设真是屹立不倒啊!】 302L:【等会,只有我一个人在意早生贵子这四个字吗?】 304L:【你不是一个人,话说程总什么时候和时先生造孩子啊!我好好奇他们两个的孩子长什么样子?】 411L:【各位放心,我给你们盯着,时先生要是超过三个月没来公司找程总,应该就是怀了。】 412L:【蹲。】 414L:【蹲。】 421L:【蹲。】 …… 2008L:【这得有四个月没见到时先生影子了吧?】 2009L:【我数着呢,不止四个月,都已经四个半月了,而且最近程总下班时间还没到就走了。听秘书部那边说,他开会的时候都在刷小孩视频。】 2011L:【真有了?】 2012L:【我感觉是。】 …… 2021L:【(照片)别猜了,就是有了,我朋友在医院碰到他们两个了。】 2027L:【我靠!我靠!梦想成真了!所以时先生生产那天,程氏集团的产品会继续降价吗?】 2031L:【我怀疑会!不然都对不起这个主题啊!】 2033L:【有没有家人们同步着这个消息啊!本吃瓜群众真的很好奇!】 2036L:【没问题。】 …… 2789L:【生了,程氏集团的官博发了,是龙凤胎。一个女alpha和一个男alpha。】 2799L:【我靠,双A啊!】 2800L:【快!找程氏集团客服!说一句时先生辛苦了,要好好养养身体,然后祝孩子茁壮成长类似这种的话,给666元无门槛红包!先到先得啊!好像是有数量的!!】 2801L:【我靠!!!!!】 2805L:【我靠!我领到了!(截图)。】 2911L:【啊啊啊该死!我又错过了呜呜呜呜呜。】 2921L:【花孔雀这次怎么开屏这么少?我以为他会大秀特秀。】 2924L:【应该是在照顾时先生吧?他可先是时先生最最忠诚的小狗然后再是花孔雀的呀。】 2983L:【呜呜呜,今天也是为他们的爱情而痛哭的一天。】 …… 10987L:【这个帖子还有人吗?】 10988L:【有啊!怎么花孔雀又开屏了吗?】 10600L:【仔细讲讲。】 10602L:【嗐,什么啊,是我遇到程总两个小孩了(照片)(照片)。不得不说,他们两个基因真的好啊!这两小孩简直好看到哭!!】 10603L:【怎么是在陈氏集团?领着他们两个的那人是谁啊?】 10604L:【陈高蕴呀!陈氏集团的总裁,好像跟时先生是好友,估计两个小孩是跟着他去玩的吧?】 10611L:【欸?我也遇到了欸(照片)。陈影帝片场抱的小女孩,当时我就感觉特别像时先生,没想到还真是时先生家孩子啊!】 10612L:【啊啊啊!安远!真的好久没有看到他了!他最近怎么不拍电影了啊!前几天拍的那几部酸涩片,真的哭的我稀里哗啦。】 10621L:【最近好像改去拍复仇了,我已经连着好几次看到他在电影里杀人了。】 10622L:【呜呜呜,我不敢相信做时先生和程总的小孩有多么幸福!】 10631L:【我们这一群人,也算是看着这两个小孩长大吧哈哈哈哈。】 …… 16111L:【其实我一直好奇一件事,就是咱这边都盖了一万六多楼了,程总没有发现吗?】 16121L:【他肯定发现不了,我听程氏集团的员工说,程总火的跟老年人一样。他下微博还是因为时先生在微博被网暴了,不然他手机里面都没有微博!】 16122L:【哈哈哈,那我就放心了哈哈哈。】 16222L:【嘶,但是程总不看,他们两个孩子会不会看到啊?】 16224L:【闭嘴,乌鸦嘴。】 16225L:【闭嘴,乌鸦嘴。】 16229L:【闭嘴,乌鸦嘴。】 …… 程筱珹眼珠子一转,抱着平板跑到了程莫淮面前。 一把把趴在程莫淮旁边的时峖盛踹一边去,然后把长平论坛怼在程莫淮的眼前,用天真无邪的声音问:“爸爸,为什么他们叫你花孔雀啊?” 时承在旁边画画,听闻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程莫淮面色僵硬地看着论坛里的言论,然后恼羞成怒地给钟有望打了个电话。 悲催的钟有望连夜联系了长平论坛的管理员,成功将这个帖子下了下去。 但资本家泯灭不了吃瓜群众热烈的心。 于是,一道全新的帖子冉冉升起了—— 【扒一扒宛市白月光和忠犬的爱情故事。】 或许是名字原因,这个帖子没有在被屏蔽了。 我们程总今天花孔雀人设依旧立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