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得知时诺结婚的那一刻,程莫淮就安排了人蹲在了时家附近。
他不信亲弟结婚,时承还能不出现。
结果蹲了快一周,连时承的一根毛都没有见到。
随着时诺的婚期越来越逼近,程莫淮也越来越急躁了起来,他不知道如果时承连时诺结婚都不出现,他又能从哪里找到时承呢?
把整个世界都翻过来,挨个挨个地方搜罗吗?
程莫淮满心都是疲惫,他靠在沙发上眯眼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像是蛊惑般地伸手去碰。
可光本身就是无形的,从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留。
因此不管程莫淮多么的努力想要抓住,那些光还是从他的手中溜走,最后只留下了的,只有没有任何痕迹的空气。
四年前时承消失后,程莫淮就从程家独立了出来。
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用三年的时间压过了程家的风头,看着往日高高在上的程家哭着求他接手程氏的可怜样。
他解决掉了所有的后顾之忧,以为时承会出现时,却依旧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
他去时家求过,也威胁过,但也真的不敢对时家做什么。
他怕时承生气。
这么多年过去,也就只得到了一条关于时承准确的消息,那就是他还活着。
活着。
多么简短,却又给予程莫淮希望的两个字啊。
心脏猛地就开始抽疼,程莫淮有些难受地弯下腰,感到自己的腺体正在一跳一跳地发烫。
他看了眼日历,知道自己的易感期,又要到了。
别的alpha易感期可以让omega安慰,可以在信息素的安抚下安稳度过,实在不行,打一针抑制剂也行。
但程莫淮不行。
他天生就患有信息素紊乱症,不仅接受不了抑制剂,还对一切的omega信息素过敏。
所以每次易感期,他都要硬扛过去。
之前时承在时,还能抱着他。后来时承走了,程莫淮能抱住的就只有自己了。
他眼眶泛红,对着时承又多了一丝恨意。
他恨时承不告而别,也恨他心狠,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来找过他。
爱恨交织在一起,让程莫淮自己都有些搞不清,他对于时承的感情现在到底算是执念,还是爱。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有些不耐烦地准备挂掉时却无意点了接通。
下一秒,清脆的男声就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请问,你是时先生的家属吗?”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程莫淮一把推开车门就向着警局奔了过去。
手快要挨到把手时,他又突然迟疑了起来。
他不知道里面的那个时先生,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他设置为紧急联系人。
时承还喜欢他?
可如果喜欢,为什么四年都不出现呢?
程莫淮越想越多,手颤抖地连把手都握不住了。
“我靠!”
陈高蕴老远就看到程莫淮站在门前,吓得没忍住叫了一声,转身就加快向着外面跑去。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时承非要让他带自己偷偷走,感情警察那通电话打到了程莫淮手机上啊!
“陈高蕴。”
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高蕴没骨气地停了下来。
他还真有些怕程莫淮,不仅是他商场上雷霆的手段,更重要的是这几年他阴晴不定的性格。
他讨好地对程莫淮笑了笑,正想要糊弄过去时就被程莫淮一把揪住了衣领。
程莫淮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时间,拖着他往门口走去。
他两眼一抹黑,心里崩溃地喊,完了。
其实他还真不知道时承这四年去哪了,他知道和程莫淮差不多,就是时承还活着。
存着时承的电话,也是因为时承回国前主动联系了他。
不然现在,他也不知道时承回国了。
但他也清楚,程莫淮肯定不会听他解释。
他绝望地看着程莫淮拖着自己推开警局的门,跟坐在里面的时承对上了视线。
程莫淮在时承震惊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浑身颤抖,千言万语的恨意好像在看到时承的一刹那间,就消失不见了,留下来了只有满怀的思念和爱意。
“好久不见。”
程莫淮嘶哑着嗓子,缓了很久后,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
“时,承……”
时承看着眼前并未太多变化的程莫淮,眼神突然恍惚了起来。
其实并不是好久不见。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早在今天中午时时承就已经撞见了程莫淮一次,只是当时他躲的快,程莫淮没有看到他。
只有他听到了程莫淮的声音,听见程莫淮问电话那边有没有蹲到人。
再接着,时承就被迫处于假性发情中,什么声音都没能再听到。
他神情恍惚,脑海的记忆疯狂地翻涌,乃至于满脑子都是程莫淮的脸。
那些脸各式各样,但总归来说都是亲昵的,鲜活的,抱着自己低声诉说着爱意的程莫淮。
时承的鼻尖全部都是橘子黏腻又苦涩的气味,他用力捂着自己的腺体,感受那一块突起的地方在不断地散发着热气。
直到半个小时后,周遭的橘子味才逐渐开始减低,慢慢地在空气消散开来。
也不知道程莫淮在蹲谁。
时承苦笑着想,可能是他的妻子吧。
按着时间推算,程莫淮现在才结婚三年,还正是热恋的时候。
罢了。
就算程莫淮没有结婚,他们两个也不可能再重归于好了。
隔在两人之间的事情太多了,一桩桩地压的时承连气都喘不过来。
或许他和程莫淮天生就不搭吧。
当beta的时候不搭。
现在变成了omega,还是不搭。
“时承。”
手腕被死死地攥紧,疼痛促使时承从中午的回忆中回过了神。
他对上程莫淮阴翳的视线,听到他阴恻恻地问:“见到我是不是特别不高兴啊?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手腕已经被攥地开始发青,时承的表情还是依旧平静。
他用力甩了两下,却发现程莫淮抓的更紧了。
时承不想这时候跟他吵起来,只能放弃任由他死死地攥着自己。
他看着程莫淮泛着红的瞳孔,淡淡地说:“挺高兴的,就是没想到四年过去了,程先生还是跟小狗一样咬着人不放。”
他扬扬下巴,指着桌上的保释书说:“不过程先生既然已经来了,就烦请帮我签个保释书。”
他微微一笑,温和地说:“等过几天我有时间,一定好好宴请程先生和程夫人,好好地感谢你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