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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去意已决

    “来了。”

    孟画凝摘下面纱,露出那张清冷出尘的绝美脸颊,眸中笑意盈盈,问她:“抱着什么?”

    溶月沉吟片刻,才道是孟行止给她的补偿。

    一听补偿二字,孟画凝一家三口眼神晦暗不明。

    倒是林氏反应过来,轻声问道:“真打算离开侯府?以你现在的能耐,虽不能给侯爷当个正妻,但妾肯定是可以的。”

    “溶月志不在此,三夫人就莫劝了。”

    她眸中带着清浅笑意,平静至极地对上林氏遗憾的眼神,道:“三夫人承诺赠予我的东西,我已经收到了,如今我跟画凝小姐共同经营医馆,但陈小姐会加入其中,我打算将我的那部分,转到画凝小姐名下。”

    “那怎么行?!”

    林氏和孟画凝异口同声道。

    医馆经营的如火如荼,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溶月高超的医术。

    那些病人为了溶月而来,她经手的病人个个病情好转,精神大好。

    若此刻溶月离开医馆,对医馆的影响定然很大。

    早知道二人会劝阻,溶月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将提前备好的病人病情记录交给孟画凝。

    “溶月……”孟画凝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澄澈的眼睛,欲言又止。

    溶月轻轻扬起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道:“情况特殊,我离开侯府是最好的选择,画凝小姐就别拦着我了。”

    虽说陈氏和凌苍都没查出她给孟行易下毒的证据,但不代表彻底安全了。

    陈氏向来不喜她,如今更是恨她入骨。

    继续留在侯府,就把身家性命压在侯府,压在孟行止身上。

    溶月向来有主见,她不会将自己的安危交到别人手中。

    孟画凝与她相处这么久了,对她有几分了解,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再挽留。

    “溶月。”

    一直沉默不语的孟衡倒了满满两杯酒,站起身来,原本略显佝偻的背,在此刻异常挺拔。

    他大步来到溶月面前,双眼微微泛红,道:“这杯酒,我孟衡敬你,多谢你帮凝儿把医馆做得这么好。”

    溶月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笑吟吟地接过烈酒,一饮而尽。

    烈酒灼喉,流淌直下,好似五脏六腑都被烧起来了,火热滚烫。

    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几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杯酒下肚,溶月已然不胜酒力,走路都有些飘飘然了。

    她捧着锦盒,作别孟画凝等人,方才回到她的卧房里。

    自孟行易死后,她就搬回孟行止的庭院,仍住在她原来的卧房中。

    熟悉的药材味道萦绕在空气中,令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昏黄的烛火轻轻跳动,她瘦弱的身影亦跟着跳动起来。

    她捧着锦盒,娇俏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好似园子里开得最艳的花。

    待坐稳后,她方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借着烛火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她的卖身契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在明显的位置。

    拿出卖身契,下面就是一张房契,她仔细看了,正是城东一处小院子,若她一个人住在那边,足够了。

    房契下面,仍是一张房契。

    然,这张房契的房子在江南,距离林氏赠予她的铺子不远。

    房契下面,是厚厚一叠银票。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送她离开了。

    甚至连他承诺的补偿都准备了,林氏赠予她的铺子有专人管账,处理生意,她只需要收钱。

    她还有一手医术,能够治病救人,赚些银子。

    留在京城,她有一处小院,亦可在医馆中行医治病。

    去往江南,她还有铺子、房子,不至于居无定所。

    如此一来,无论她身在何处,她都能够养活自己,甚至过上不错的生活。

    她看清了孟行止不动声色的用心和关怀,心口阵阵暖流划过。

    溶月紧抿着唇,心底好似有什么东西生根发芽,正在拼命向上生长,缠绕着她的理智,不断地在她耳畔说:留下。

    然,片刻之后她就冷静下来了。

    孟行止准备好一切,也说明离开长宁侯府,对她二人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留下来反而会成为孟行止的麻烦。

    她怕麻烦,更不想成为别人的麻烦。

    还要避开太子凌苍。

    她总觉得凌苍的眼神怪怪的,带着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每次对上他那个眼神,她都觉得极其不安。

    思及此处,她又把之前攒下来的私房钱全都拿出来,数了一遍,加上孟行止和凌苍的赏赐,已然不菲。

    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只要安分守己,不出意外,这笔钱都足够她养老了。

    然,她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这些钱啊,还有大用处。

    她将箱子放在床底下,惊觉时辰不早了,困意来袭,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溶月都过得非常安稳。

    陈家派了一个晚辈帮陈氏打理孟行易的丧事,老爷子和老夫人都没有出现。

    而孟行止以有伤在身为由,彻底当了甩手掌柜。

    由于孟行易死得不光彩,陈氏也不好意思停灵太久,两天之后便是个合适的日子,可以下葬。

    溶月度过了一天风平浪静的日子,准备收拾东西离开长宁侯府。

    她心知陈氏还没对她下手,是没有抽出时间和精力,眼下丧事已经接近尾声,在孟行易下葬之前,陈氏定然会上门找她麻烦。

    思绪幽幽飘荡,不等她缓过神来,陈氏便带着小厮,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

    孟行止正在庭院中晒太阳,见陈氏来势汹汹,微不可见地皱起了眉头,面色带着几分不悦,问道:“母亲不好好准备二弟明日下葬之事,来本侯的院子做什么?”

    陈氏眼神一转,直勾勾地盯着溶月,翻涌而起的恨意几乎要将她淹没。

    被盯着的溶月面色不改,极其平静地对上她的眼神。

    坦坦荡荡的模样看得陈氏心头发堵。

    “母亲。”

    孟行止平静地唤了一声,但常伺候他的人都知道,他这语气显然有些不高兴了。

    陈氏的思绪这才被拉扯回来,开门见山道:“溶月本该是我儿的妾氏,若非给她脸面,她早就是我儿的人了,今日我就带她回去,为我儿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