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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酣畅淋漓,大战一场

    天下山庄所处山林多为松榆冷山杉,这会儿入了夏,满山苍郁。天色昏暗,少了火光一时之间还有些难以分辨的清。

    玉天凰神情兴奋,她许久没有遇上过一个看得入眼的对手,打从出了丹霞宫,那些个“高手”一个个都是花花架子。方才山庄门前这黑衣人只是飞身躲闪,就能看出轻功不凡。若是他能认真出手应对,定然是个不错的对手。

    玉天凰看他逃的飞快,急忙解释:“你且先别逃,我又不杀你。与我过上个两招吧!”

    这话说了不如不说,庸弋回头瞥她一眼,更是加快脚步。

    “你这人,我都好言好语的劝了,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

    玉宫主紧追不舍,长臂一甩,手里那条鞭子好似长眼,再度一口咬住了庸弋脚踝。一拖一拽,便是试图再度拖慢他脚步。

    庸大夫这会儿只想早些脱身,免得露馅,见状只好无奈将脚用力往旁侧石块上一蹬。这一脚引起的气力震得玉天凰虎口发麻,鞭子也自然松落了下来。玉宫主以为他终于接招,兴致越发高涨:“好气力!好功夫!你莫要走!”

    庸弋这会儿实在是没了办法,寻了处草木茂盛的地方藏身期间,与她高声婉拒:“姑娘,我还有别的事,既然你只是想要过招,不如将来再寻个时间!”

    玉天凰自是不肯:“再寻个时间也不知道是要到什么时候去了。我又不知道你是谁!你万一不守信用怎么办?”

    “这将要入夜,姑娘你追着我打也是不方便吧?”

    “那你别跑,我不就不用追了!”

    这天气炎热,即便是入了夜,林中仍不见些许凉意,玉天凰追着人,额上渐渐有一层薄汗。也是庸弋一看这丫头又来一鞭,急忙飞身上树,借着林木挡下一击。瞬时间林叶纷飞,洋洋洒洒好似秋日落叶。

    “怪了……怎么会觉得你这身手

    有几分眼熟?”玉天凰盯着他身形自问自答着,“不对,见过又好似没见过。”

    庸弋确实不是第一次与玉天凰交手了。先前在丹霞宫时,他们在墓园边上也曾经对上过。那时他需藏匿身份,没敢多用招数。如今这情况也没比当时好多少,即便是能动手了,可开口言语却仍不敢多说,生怕哪一句话露了馅,招惹是非。

    玉天凰方才的一来一回便看出眼前黑衣人的本事不止于此,如此更是来了兴致,想要试他一番深浅。庸弋却只想着逃,无意应对,只展露了轻功,却不肯将本家功夫再使出分毫。

    玉天凰似是看出对方意图,当下便娇嗔道一声:“不准躲!”

    说罢便收起长鞭,气势汹汹地拔出软剑。她那把锐首许久都没好好的跟人打过,细长的软剑在她手中挽出一道银光,直冲庸弋黑色面罩而去。对方见实在是躲不过了,终于两手成掌,俯身一冲,抬步朝前腕部发力,正正好好地砸中了玉天凰的手腕。这一下,玉宫主并非不敌,只为虚受一招拉近二人之间距离。眼看对方接近,她暗自一笑抬腿便踢。

    庸弋反应也快,双手交叉一挡,顺势又将距离拉开了。

    “好!”玉天凰看他接招越打越来劲,“你可要当心,方才是热身,这下才是真的开始动手了!要是不认真对待,当心命交代在这儿。”

    庸弋顿觉棘手,本想脱身,谁曾想反倒越陷越深了:“姑娘,我真的有事——”

    “那你就打赢了我在说!”

    话音未落,玉天凰就又是一剑刺了过去。她这一招好似万箭齐发,杀意凌然,这般狠戾逼得庸弋只能全神贯注。他想到这丫头还来着葵水,不能屡屡动气,自然不敢逼的太紧,生怕伤她分毫。可她剑势如风呼啸而来,靠躲是躲不过了。好在庸大夫这些时日来早就摸清了玉天凰的招数,

    靠着拆招破招,勉勉强强撑过了半柱香。

    奈何他忘了一点——玉天凰这姑奶奶从来都是愈战愈勇,越是打得酣畅,她就愈发兴奋。

    过去在丹霞宫时,玉天凰极少能有机会能酣畅淋漓地打上一场。不论是她那两位护法还是其他习武弄枪的姊妹,她都不敢当真拿出杀招来对付。哪怕是林铛,其实也不过是表面能治住玉天凰,两人若当真全力以赴,林铛定不是玉天凰的对手。

    玉家的一双子女练得不是普通功法,这功夫是丹霞宫老一派婆姨们在死人堆里头练出来的,传给后人时招招数数没有半点收敛,玉天凰也很早就清楚自己招数中的杀意,她的哥哥就是在十年前因修炼这功法走火入魔,差点成了个杀人嗜血、不受控制的恶鬼。

    平日里这样百般收敛,生怕伤着周围姐妹,如今撞上这个招招都能闪避的黑衣人,玉天凰渐渐卸去身上桎梏。二人又对上一掌,刹那间林内飞沙走石,四周原本的虫蚁、小兽声好似察觉危险,噤了声去,顿时天地寂然,只听树叶簌簌落地。

    玉天凰回身盘旋,身形若飘然一只蝶轻轻地落在枝头。而庸弋也在那一掌后借了她的掌风一个空翻落在一块巨石上。

    “你功夫那么好,不如摘了面纱咱们做个朋友。来我们丹霞宫如何?我定好酒好肉把你供着!”自古有道英雄惜英雄,这样好的功夫平日里可遇不上几个,这招数她也没怎么见过,看他抬掌出拳的姿势,有些像少林,可等真的出手以后,那似虎鹤的身形又一下子分辨不明。

    玉天凰自诩当年也是走南闯北,闯荡过江湖的,几大门派的高手她都去挑战了个遍,名门正派那些招数她都看腻了,歪门邪道的打法她也早就了然于心。

    可眼前这人的动作她却觉得既熟悉又陌生,总有那么一招半招仿佛在哪儿遇上过,

    可招招相连打下来时,偏又找不着能对应的了。

    “我怕摘了面罩吓着姑娘。这天色渐晚,你还是回去吧。”庸弋还是再劝。方才招数之间,他已感觉到玉天凰在逐渐兴奋,所使的招数也慢慢超出自己先前的了解,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也必须认真应对全神贯注。玉天凰作为对手,是决不能轻易小瞧的,她既然能坐稳江湖女魔头的名号,自是有那本事。她若一心要斗,庸弋恐怕很难保证不伤对方也不伤自己,安然了结这场武斗。

    想到这,庸弋心下愈发懊恼他师父唯恐天下不乱的脾性了。但凡他们之中有谁来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怎么办?这天下山庄的戏还要不要看下去了?

    “我偏不。说了,要不你赢了我,要不我胜过你。未分出胜负之前,我是不会走的!”说罢这话,玉天凰凝起真气聚于剑端,她从叶上一跃而起,形似鬼魅,朝着庸弋这飘忽而来。庸弋看着眼前不断出现对方残影,暗道不好,很有可能是方才走神,忽略了她什么先招。玉天凰这一剑看似如水,柔软轻飘,可稍稍逼近之后便能感觉剑气凛然而至。

    这一招,庸弋不是不能破,他稍稍降低了身体中心,抬起手肘,正想以骨节击向对方,却意外发现,落入他攻击范围内的事对方的腹部。

    庸大夫暗道一句不好,堪堪收住了攻势,朝后紧撤一步,未等他想出应对之法,玉天凰再度追来,这次剑势更胜之前。眼看她那一剑对准庸弋面罩而来,而庸大夫又不敢出手伤她——千钧一发之际,玉天凰的身形忽然一僵。

    高手过招,只看分毫之差。只是这一僵便给了庸弋逃出对方剑势范围的机会。他绕过身后梧桐,玉天凰反应过来后,一剑直接扎穿树干。

    这若是他的喉口,玉宫主恐怕立刻就做寡妇了。

    方才打得欢畅,玉天凰都将

    自己来葵水的事忘到脑后,这下忽觉下身汹涌,腹疼顿时袭来,彻底封锁了她接下来的招数。玉天凰疼得小脸煞白,看庸弋要走,还抬起剑想拦:“不准……不准走!我们还没打完呢!”

    庸弋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当然得赶紧撤退:“你既然身子不适,我不能趁人之危。姑娘,这样,待你病好,我们再打不迟。”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叫什么啊!”

    庸弋哑然,想了想只甩下一句:“有缘自会相逢,何必知晓姓名!”

    转头就不见了踪影。

    林铛与广闼找到玉天凰时,正看见她们的宫主坐在草地上委委屈屈地拿脚边的野花野草泄愤:“说走就走,什么玩意,说好要比出个胜负的!”

    林铛匆忙上前将她拉起:“宫主,那黑衣人呢?”

    “走啦!本来打得正来劲呢,偏偏我又肚子疼。气死我了!”玉天凰拔起野草往前一扔。广闼瞧着这境况,还夸一句:“你都肚子疼算是落下风了,他居然没有趁机动手?”

    林铛沉吟:“想不到他还是个正人君子。”

    “哼!胆小鼠辈,连个名字都不肯留下!什么来日再战,我看他是怕了逃了!”玉天凰顺着她二人搀扶慢慢站起身,她自觉面色不好,反应过来后急忙先道:“今日之事切莫叫庸大夫知道!他要看我又跟人打斗,非得婆婆妈妈念叨半晌。”

    “你追着那黑衣人出来可是别人都瞧见的。我们怎么说?”

    “不问就不说,问了也说小事一桩吗!”

    广闼听了这话在旁笑话:“想不到玉天凰你也有今天,居然为着一个男人,叫上姐妹们去瞒另一个男人。”

    玉天凰莫名脸色一红:“不一样啊!你不要乱想啊。”

    “我可没乱想。”广闼走在她二人前头开路,嬉笑道,“只是觉得,咱们庸大夫脑袋上啊,好像有点绿!”

    “广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