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嬷嬷满脸都是感动的神色,鄂夫人见她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的话到位了。不再言语,转过身进到了厨房,若无其事地为攸宜继续做起那碗糯米山药粥。
到了临近中秋的时节,府里的传言愈演愈烈,几乎要暗指,是攸宜故意让文漾得病,自己好能留住贝勒爷。
攸宜还怀着身孕,被这话气的伤了神,连着几日未曾休息好,鄂夫人见了自然着急,便让攸宜先卸去王府的事情,安心卧床养胎。这一日永琪散了朝,往飞羽轩看完蕊茵,便来到了明英堂。
彼时,攸宜正靠在暖阁的床榻上,眉目间满是倦色,正恹恹地进着一碗银耳百合羹。
看着她那和前些时日红润康健截然不同的脸色,永琪不免有些忧心:“这是怎么了。”
伺候她喝羹汤的正是翠嬷嬷,听得永琪问,翠嬷嬷叹了口气:“贝勒爷您是不知道,这几日府里都在说,我们福晋命不好,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还是个格格。这便罢了,还有不知道哪来的传言,说福晋为了能有孩子,故意让大格格生病,就是为了能留您在自个儿屋里。”
她说到动情处落下泪来:“大格格还那么小,福晋辛辛苦苦照拂这么多年,若是因此伤了母女情分……”
奴才妄议主子,这可是大忌,流言纷扰,治家不严,传到宫里,自然又是是非。永琪脸色阴沉下来,已是山雨欲来。
翠嬷嬷继续道:“福晋为着这事几个晚上难合眼了,太医说月份一日日大了,也不敢乱用药,只叫进些银耳百合羹、茯苓白术汤等安神补养。”
永琪并不搭理翠嬷嬷,沉吟了半晌,缓缓对攸宜道:“你好生休息,这事……你不用管,那起子嘴碎的,我自会处理。”
说完便不再提这事,只是陪了攸宜好一会儿,看着她喝完羹汤,安寝下后,才沉着脸色出了明英堂。
外书房连着会见的庆贤苑,是整个王府地段最好的。永琪出了明英堂就下意识往外书房走,回廊两边有着茂林修竹,遮天蔽日,散下一片阴凉。
蓦地,他脚步顿住,问身后的苏贵:“我这些日子没回府,府中可有什么异象?”
苏贵一愣,实话实说:“一向都好啊……就是听说前儿索绰罗福晋发落了好几个宫女,都赶去做苦役了。”
茜舒又不是个傻子,即便要叫人传闲话,也不会选在自己主管府务,攸宜怀有身孕的时候,所以听到这话头,急急就处理了一批人。
永琪的神色有所缓和,茜舒看起来还是个识大体的,冷声道:“你亲自去,把索绰罗福晋发落的那些人,通通送到皇额娘跟前,并叫这个消息让府里所有人都知道。”
皇后最恨宫女太监嚼舌根,她若要处置这些人,就不是只赶去做苦役那么简单了,不挨上几板子,是不会善了的。
至此,府里的流言才逐渐平息。
福兮祸所伏,虽然这胎是个格格,可好在府里的眼睛不再都盯着明英堂,而蕊茵出身低微,即便生下阿哥也无妨,因此日子好似一向也顺遂。
除了缀霞苑。
苒袖笃信自己的判断,院里肯定出了内鬼,且这个人一定还是自己叫得出名字的。
侧福晋的院落里合该有四个宫女伺候,都住在院子东边的厢房,整体面阔三间,一边是她自己住的,另一边住的是另外三个在房里伺候的小丫头。离得这么近,似乎任何人有些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都知晓了。
苒袖又让卫安在外头打听着,看谁的家里有什么异常,很快便抓住了攸宜收买的那个小宫女,寻了由头打发了出去。
到了十月里,皇帝南巡的行程定下,永琪本该多住在宫里,但惦记着府中攸宜和蕊茵的身孕,倒也时常回府,皇后亲自选定了十位宫里有经验的接生嬷嬷,又额外派了两个太医一同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