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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道士测命

    囚今因往事,纵情缘故心——幕易

    (北魏虽沿用郡县制,但是在公元491年之前实行的是三长官制,也就是一个州三刺史,一个郡三郡守,一个县三县令。其中两个汉族官员治理,一个鲜卑官员监督,本文为了方便描述,地方长官只有一个。)

    次日清晨,杨玄带着蒋严和烛悼陵驾着马车再次前往西山靖。

    当他们抵达时,道人们正在早课,于是三人便在门廊处静静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等到那位老道前来迎接。

    从老道口中得知,杨诚虽然已经退烧醒了过来,只不过留下了后遗症,以后都不能剧烈运动。至于杨波,只要按时换药,多滋补身体就可以了。

    穿过偏门,他们踏入道观,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片宽阔而别致的院子。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平整光滑,中央摆放着一尊烟雾袅袅的三足香鼎。院子的四角分别挺立着一株雾气朦胧的松树,宛如守护庭院的卫士。

    院子中间和两侧各自延伸出一条石阶,其中央的石阶尤为宽阔,引人注目。往上是同样的布局,总共有三个这样的平台。

    台阶的最上方是玉皇殿,建筑整体显得庄严而肃穆。

    几人沿着左侧的石梯缓缓向道观内部迈进,沿途苗圃中的兰花娇艳欲滴,散发出阵阵幽香。石梯尽头,一座圆形拱门矗立眼前,上方镌刻着执事房三个大字。

    拱门之后,一棵繁茂的桃树屹立其中,挂满果实的枝丫犹如大自然的馈赠,从院墙内向外伸展,诱人的果香弥漫在空气之中。

    推开拱门,又是一个院子,院子中间有一石桌,石桌旁围坐了三两个灰衣道士正在下棋。右边是一排房屋,几人从房屋的房廊继续往前,又穿过了几个院落到达了一个名为“客厢”的院子。

    院子环境非常清幽,周围绿树环绕,一片宁静祥和之景。院内有五间独栋青瓦房,错落有致地排列着,给人一种古朴而典雅的感觉。院子里有两棵根深叶茂的香樟树,高大挺拔,枝叶繁茂,散发出阵阵浓郁的清香,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生命力和活力。

    走进其中一间屋子,杨玄终于见到了受伤的杨诚兄弟二人。只见杨波正坐在榻前,陪着床上的杨诚说话。听到有人进来,杨波连忙站起身来,迎向杨玄。

    老大!杨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喜。

    杨玄微笑着点点头,亲热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才走到榻前,关切地看着杨诚:阿诚,感觉怎么样?

    杨诚努力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但刚一动便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看起来十分虚弱。

    杨玄心中一紧,连忙坐下伸手扶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别急,慢慢说。

    杨诚喘了几口气,艰难地开口道:老大,我......咳咳......我以后可能......咳咳......

    杨玄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用力握住杨诚的手,安慰道:既然你叫我一声老大,那你就安心养伤,等你康复了,我这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呢。蒋严,快把汤拿过来给你大哥。

    杨玄又陪着两人说了会话,然后和老道回到了院子中。他恭敬地递上了一个布袋,并诚恳地说道:“仙长对我兄弟施以援手,此等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还望仙长笑纳,切莫嫌弃才好。”

    “仙长二字实在愧不敢当啊!”福平道人微微一笑,语气谦逊地回应道,“贫道法号福平,至于行医救人,乃是我辈修道之人应尽的本分,居士无需挂怀。”说完,他便欣然收下了那个布袋,平静地将其放入自己的袖袍之中。

    杨玄听到福平这个名字,不禁心生好奇,于是冒昧地问道:“福平,浮萍,敢问仙长,您的道号是否有什么深意呢?莫非是取自逍遥自在之意吗?”

    福平道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笑着回答道:“居士果然聪慧过人,一下子就猜到了其中的奥妙。福者,代表着气运;平者,则象征着心境。师父当年为我取这个道号,就是希望我能够拥有平和的心态和深厚的福气。他老人家还曾断言,说我的寿数有限,但这个道号或许能为我增添一些福寿。”

    杨玄听后,心中暗自思忖,觉得这种说法未免过于玄妙。但出于礼貌,他还是附和着说道:“原来如此,这其中的玄机确实让人难以琢磨。”

    然而,就在这时,福平道人突然话锋一转,突兀地说道:“居士,恕我直言,我观察你的面相似乎有些奇特之处。若是不介意,我想斗胆多说几句,还望居士莫要怪罪。”

    杨玄听着福平道人的话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之情:“无妨,道长请讲。”

    福平道人微微一笑,仔细打量着杨玄的面容,然后缓缓说道:“居士天庭略微塌陷,印堂与眉心相连,其内青气虽淡却肉眼可见,人中短而细浅,此乃短命之相。通常情况下,拥有这种面相之人很难长寿。”

    说到这里,福平道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似乎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居士的眼神聚而有神,其中蕴含着浓烈的杀伐之气;人中虽短浅,但鼻息深重,气息悠长,这又和之前的面相起了冲突。”

    杨玄听到这里,心中暗自惊讶。尽管此刻正值秋高气爽之际,但他却感觉到一股热气从体内升腾而起,让他不由自主地松了松衣领。

    他急切地问道:“道长,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福平道人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然后轻声说道:“枯木逢春,起死回生。依我看,居士或许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度过了一场生死大劫,方才有如今这般奇特的面相。”

    福平道人虽然没有完全说对,但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况且经历了借尸还魂这样离奇的事情之后,杨玄对于神仙佛祖还是存有一定程度的敬畏之心的。

    杨玄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问道:“道长,当今之人是否能够见到古时之月呢?”

    “道法玄妙,神秘莫测,难以探究其中奥妙,居士所问之事,贫道实在无法给出确切答案。”福平道人仔细思索了一番后,摇着头回答道。

    然而,福平道人紧接着又说道:“不过,居士,我有一句话想要劝告于你。你心中疑虑过重,如果长此以往,任由这些疑虑堆积在心头,恐怕最终会招致不好的结果。”

    “多谢道长赐教,在下必定牢记在心。”杨玄发自内心地感激道。

    随后,杨玄又将自己丧失记忆、从雪堆中艰难爬出的那一段经历详细讲述给了福平道人听。

    福平道人听完后,更加坚信了自己之前的判断:“果不其然,命运变化无常,命数也可人定!”

    “那么,道长依你所见,在下的未来前途将会如何呢?”杨玄继续追问道。

    福平道人又看了杨玄的手相,问了杨玄不少问题,然后说道“封侯拜将,贵气逼人,可惜气运不足,不然裂土封王,割据一方也不是不可能。”

    “借道长吉言。”杨玄面带微笑,又从怀中摸出了一块沉甸甸的银子,递到了福平道人面前。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这次福平道人竟然摇了摇头,果断地拒绝了:“杨居士啊,老道刚才与你讲那些话,已然是沾染了因果。倘若再收下你这钱财,只怕这因果会愈发深厚!”

    杨玄闻言,不禁有些尴尬,手忙脚乱地将银子收了回来。他脸上露出一丝愧色,紧接着又恭恭敬敬地朝着福平道人深深作了个揖,表示谢意。

    “那么,居士对于佛教所讲究的前世、今生、来世又是如何看待呢?”福平道人若有所思地问道。

    杨玄稍稍思索片刻,然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瞒道长,在下只看重今生今世,前世种种,皆已过往云烟,无需在意。至于来世,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

    “说得好啊!”接着愤愤不平地骂道,“那帮子秃瓢整日里糊弄老百姓,口口声声慈悲为怀,背地里却是男盗女娼,干尽坏事。哼,道爷我早就瞧他们不顺眼了!”

    杨玄听着福平道人嘴里吐出的粗言秽语,心中虽对佛教也无甚好感,但终究还是没有接腔附和。毕竟,在他看来,这种事情还是少掺和为妙。

    “居士莫要见怪,有些话若是不吐不快,那便一吐为快好了,憋着反倒会憋坏身子。正所谓‘心中无垢,言语无忌’,只要说出口,那些污秽也就离我等而去。若将其深埋心底,久而久之,恐怕连心灵都会受到玷污。”福平道人一脸笑意地解释道。

    杨玄闻听此言,不禁哑然失笑:“哈哈,道长高论,令杨某茅塞顿开啊!”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福平道人果然与众不同,不仅容貌仙风道骨,就连言论也这般别出心裁。如此奇人异士,当真是世间罕见。

    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会,然后问了杨诚兄弟伤势有哪些禁忌。

    之后接了福平道人送的草药,把杨诚抬上了马车,道了别,一路返回了古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