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风望雨心悲戚,只帆入海恐难归——幕易
即使身处在兵荒马乱之际,但由于大量流离失所之人纷纷涌进代郡,集市依旧热闹非凡,并无一丝冷清之感。
然而,令人瞩目的是,那高达将近六米的城镇护城墙之上,仍然有许多镇守军队驻守。当通过镇守军队的询问盘查后,方可顺利进入清水镇,但整个过程却并非十分严谨。
杨忠矩不禁心生疑虑:莫非这其中已然混入了鲜卑族的奸细不成?待他继续前行,方才留意到此刻这里飘扬着的旗帜上面赫然书写着一个大大的字。
经过一番打听之后,他终于得知魏军的主力军早已南下出征。至此,杨忠矩恍然大悟,难怪镇守军队在此处的盘问如此敷衍了事,原来此地已不再属于燕国的领土范畴。
我这个人啊,可以说是对历史一窍不通,也就仅仅晓得唐宋元明清这些朝代而已。跟李忠询问之后呢,才知道如今正处于三国之后的魏晋南北朝时期。
至于更早些时候发生过啥事,我最多就是当个热闹听听罢了;而对于未来会怎样,则完全摸不着头脑。
脑海里唯一有点印象的似乎只有那个所谓的五胡乱华时期,当时据说有足足三千万人口一下子骤减至区区一千万!哦,对了,还有南北朝那段时期,北魏政权与西晋王朝各自割据一方、平分天下。
真没料到啊,咱们拼死拼活地逃亡了如此之久,到头来却成了魏国人。李忠不禁慨叹连连,但看他那副模样,倒像是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并无太多怨言。
唉,真是懊悔不已呀,要是当初能认真研读一下那些史书该多好。不过好在我还略通算术之道,做做账本、写写文书啥的应该不成问题。但愿除了壹贰叁肆这几个繁体字外,其他字儿我也能认得个大概吧。
这样一来,好歹算是有份营生可以糊口度日咯。既然如此,那就先踏踏实实地干着呗,日子嘛,总得一步一个脚印地去过不是?
活着才是至关重要之事!若能寻得一位历史名宿作为依靠,或许会有所转机也未可知。此刻虽苦思不得其名,但说不定听见哪个名字便能灵光一现、豁然开朗呢!
现今执掌天下者乃鲜卑一族,回想起鲜卑士兵那骇人听闻的食人之举,杨忠矩仍不禁双腿战栗不止。
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着,杨忠矩决定先将手中宝刀变卖换些吃食果腹要紧。毕竟饿着肚子哪还有精力思考其他事宜呢?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四处寻觅终于找到一家铁匠铺。
这家所谓的铁匠铺不过是一座青砖瓦房外悬挂一面旗帜罢了,旗上仅书一字:铁。这年头能拥有如此青砖瓦房实属不易,想必生意定然不错。只盼店家莫要如自己从前那般,越是富有心肠越是黝黑才好。
杨忠矩堆满笑容走上前去,对着那位正站在火炉边赤裸上身、奋力锤打一把朴刀样式粗坯且满脸涨红、浑身腱子肉的壮汉施礼道:“有劳师傅,晚辈欲售此横刀于贵店,未知作价多少?”言罢,他便将手中横刀递给对方。
汉子短暂地停下手中挥舞着的锤子,目光从手中的活儿移开,随意地扫了杨忠矩一眼后,便将视线落在他递过来的那把刀上。然而也就仅仅只是看了两眼而已,既没有去接过那把刀,也没有回应杨忠矩一句话。
接着,他扭过头朝着里屋大声呼喊道:“二郎,快出来!外面有人来卖刀啦,你赶紧出来估摸一下价格!”
话音落下之后,这个汉子便再次陷入沉默之中,重新拾起锤子开始敲打手中尚未成型的刀胚,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来喽来喽~”一阵洪亮的嗓音骤然响起,但人却还未现身。紧接着,只见一个身着短褂、身材魁梧结实的男子快步走出屋子来到杨忠矩跟前。
“这位客官,请您把想要出售的刀具拿给我瞧瞧吧。”杨忠矩连忙双手将横刀呈递上去,那位刚走出来的汉子伸手接过横刀,先是认真端详一番,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弹击刀刃,随后便直接开了口......
“这把横刀要是由我来收购的话,最多能够出价八百五十钱,不知阁下是否能够接受呢?”老板面带微笑地说道。
杨忠矩一听便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反驳道:“这把横刀可是我花费了整整三贯钱才买下的啊!而且它毫无瑕疵损坏之处,怎会贬值得如此之快?”
其实他心知肚明自己说了假话,但仗着过去经商积累下来的经验,故意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企图吓唬对方。
在此需要说明一下,为了便于后续计算,我们将一贯钱统一换算成一千钱。
那位壮汉似乎看穿了杨忠矩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回应道:“客官啊,依我看,您肯定是被人骗了呀!像这样材质的横刀,拿去售卖顶多也就值个一贯零五百文而已。若不信,您大可去周围打听打听。”
杨忠矩顿时愣住了,满脸疑惑地追问:“既然如此,那为何你只愿出价八百五十钱呢?难道此刀存在某种缺陷不成?”他实在想不通其中缘由。
只见那壮汉轻描淡写地回答:“这个价钱已经是综合考量其材质和外观后所能给到的最高价了。还望客官三思而后行啊。”原来此人远非外表那般粗鲁豪放,想必是通过观察杨忠矩的衣着打扮,察觉到他急需用钱,于是便稳稳吃住了他。
“好,八百五十钱就八百五十钱。不过我可不要太元五铢哦。怎么着也得是宁康五铢吧。”听李忠如此说道,原来如今两枚太元五铢才能抵得上一枚宁康五铢呢。
“应当如此,客官尽可放心,眼下作价自是不会使用太元五铢的。”一边说着,老板便将刀子递给身旁的学徒,转身进屋取出了整整八串钱,而后交到了杨忠矩手中。
“既已成交,请客人当面清点清楚,如此一来,咱们便银货两讫了。”
瞧这架势,想必这刀怕是卖亏了吧,不然怎会让这壮汉如此高兴?杨忠矩心下暗自思忖道。于是乎,他逐枚仔细地点数完毕后,方才露出笑容回应道:“您这话倒是好笑,您岂会缺少良心?我自然是信得过您的呀。好啦,既然如此,那咱们便银货两讫了,有劳您了,再会。”
眼见着那壮汉嘴角微微抽搐,似有无语之意,杨忠矩朝着他轻轻点头示意,随即将怀中的杂草取出,小心翼翼地把那些五铢钱放入其中,这才招呼李家兄弟二人一同离去,准备前去寻找一家食肆用餐。
不一会儿功夫,他们便来到了一家名为青峰酒肆的店铺门前。
杨忠矩毫不犹豫地抬起脚就要朝店里迈进去,但一旁的李家兄弟却连忙伸手将他拦下。
矩哥,这种店消费可高得很呢!就算把我们身上所有的钱都凑一块儿,恐怕也不够付这顿饭钱的呀! 一边说着,他们一边紧紧拉住杨忠矩,朝着街道边一家毫不起眼、连块招牌都没有、只挂着一面破旧布幡的小店铺走去。
走进屋子里,光线瞬间变得昏暗许多。屋内摆放着十几张低矮的桌子,每张桌子旁都围着几个圆形的草垫。木质的地板被擦拭得十分干净,透露出一股质朴的气息。三人脱下鞋子,走进屋内,在一张矮桌前坐了下来。
这时,店主热情地迎上来打招呼:几位客人,是吃饭还是住店?
杨忠矩有些茫然失措,他实在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于是,他略带尴尬地压低声音对李忠说:阿忠啊,我真不熟悉这些门道,还是你来点吧。
担心再次出丑的杨忠矩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而李忠则善解人意地回应道:行,矩哥,咱们今天就是来开心一下,少喝点酒就好啦。 其实,他这样说是为了能替杨忠矩多省下一些钱。
最后,李忠考虑片刻后点了单:那就来一壶浊酒吧,再来六张大饼、两斤羊肉和一碟酱菜,就这些可以了。
“好嘞,马上到”店家答应一声就去柜台了。
杨忠矩看着墙上的菜价。对此时的物价有了一定得认知。
清酒一斤四十五钱
浊酒一斤二十钱
酱菜一碟五钱
麦饼一张十钱
羊肉一斤三十钱
黄牛肉一斤七十钱
这一顿饭就花费一百四十五钱。“阿忠,我要是找个算账的工作一月能拿多少钱啊?”我好奇的问道。
“大酒肆的算账先生差不多一月四贯钱吧,要是大户人家的怕是更高,怎么,矩哥还会算账吗?那可是个好差事啊。”李义羡慕的抢着说道。
“哈哈,只记得这点东西了,怎么也得找个工作活下去不是?”杨忠矩打趣着李义“阿义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怎么,担心我谋财害命啊。”看着李义支支吾吾,脸色有些着急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样子。
笑着说“哈哈哈,和你开玩笑的,别当真,怎么,想学做账么,和我一起吧,我们一起找个工作,平常没事我可以教你们两个。”
“真的吗,谢谢矩哥。”
不一会酒菜就端了上来,一天没有吃饭的三人客气了几句就开始喝酒,就着饼个肉,下着菜吃了起来。酒的度数喝起来也就七八度的样子,喝下去就像以前喝的米酒味道差不多。三人各有心事,也不多言,只顾埋头吃喝。和两兄弟酒足饭饱,杨忠矩会了账,问店家有没有住宿的地方。
“店家,先前听你说,你这边有住宿的地方?”
店家笑着回道“有的,大铺二十人一间,一个人一晚上五钱,单间四十钱一晚。三位怎么考虑。”
“两间单间吧,有热水吗?”
“三钱一桶,滚烫的,澡豆一钱一个,保证您满意。”
“四桶热水,三个澡豆。”待到会帐,杨忠矩正准备掏钱,李忠拉住了他。“矩哥,何必花这冤枉钱,我兄弟二人睡大铺就可以了。怎么好再让矩哥破费,我们自己来就好了。”李义也在旁边附和着“是啊,矩哥。”
“你们这话说的,莫不是还把我当外人不成?不是就别再言语,除非你们看不起我这个半路人的兄长。”
“矩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何必计较这些,我们早些洗漱休息,店家会账。”杨忠矩想着拉拢这兄弟二人,改日也好有个照应,花这点钱也是应有之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兄弟二人不再多言,会完账便在店家的引导下来到后院的几间客舍。打开其中两间,杨忠矩也不客气,自选了一间“店家,热水早些送来,再给我送身衣服一双鞋子送过来给你结账。二位兄弟,明日我陪你们一起去打听伯父伯母的消息,洗漱完早些歇息吧。”店家听完就离开了。
“好的,矩哥,明早见。”
………
这间屋子内的摆设十分简陋,仅有一张低矮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把梳子。此外还有两张草垫,其中一张草席上叠放着两床略显破旧的棉被,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很厚实。屋内并未瞧见灯具的踪影。
赶紧趁着此刻还有些许光线,我一屁股坐到草垫之上,动手拆开缠裹在头部的绷带。只见头顶处的伤口已然愈合结疤,但从伤痕的形状来看,应该是遭受到某种钝器的击打所致。幸好如今疼痛已不再如最初那般剧烈。没过多久,热腾腾的水便被送了进来。
这些衣物和鞋子一共需要多少钱呢? 我开口问道。
衣服售价六十文钱,裤子则是四十文钱,而鞋子也是四十文钱,加起来总共一百四十文钱。另外,这里提供了一桶凉水以及两桶热水供您使用。待您用完后,只需将水桶放置在门边即可。如此一来便不会影响您休息了。 店家收好钱款后,随即转身离去。
杨忠矩动作轻柔地避开身上的伤口,先仔细清洗了头发,然后又认真洗了个澡。他不仅将破旧衣物和头上的绷带都精心搓洗了一番,还把它们彻底洗净晾干。换好一身干净衣裳后,他把水桶放置在门边,衣物则整齐地悬挂在门后。
做完这些,他轻轻合上房门,并顺手将门闩插上,随即迅速钻进温暖的被窝。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仅存的五百一十枚铜钱藏到床铺底下。
此时此刻,杨忠矩终于得空凝视着房梁,开始思考起明日的生计。他不禁感慨这个世界的奇妙无比,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灵魂穿越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一想到今生今世再也无法与妻子儿女相见,心中便涌起无尽的思念和哀伤。只愿自己留下的财产能够保障他们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脑海中思绪纷乱,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此起彼伏。
最终,他寻思着如何充分运用前世的阅历和智慧,让自己此生能够安安稳稳、顺顺利利地度过。
难道说,我这辈子就只能当一个默默无闻、埋头算账的小角色吗?每天面对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和账目,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工作流程——记账、对账、报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