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若梅还在哭,说这些撒泼似的混话,谢慎终于忍不住烦躁道:“好了,清清没了就没了,事已至此你还是安分点吧。”
他的本意是想阻止她影射太子,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却不想这话彻底惹怒了林若梅。
她立刻大叫起来:“老爷,清清也是您从小宠爱到大的女儿啊,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她如今失踪,您不派人去寻找便算了,还说什么‘没了就没了’这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态度吗?”
谢慎皱眉:“清清不见踪影,我这做父亲的也很痛心,夫人又何必这样扎我的心呢。”
“是扎心吗?您是觉得反正院里多得是女儿,清清没了正好让你少操这颗心,说不得背地里正松了口气吧!”
林若梅一生气,就口无遮拦。
“我看清清不在,老爷是高兴得很呐,老爷和太子的约定未变,少了清清还能给老爷省去不少麻烦,左右老爷总能做到官运亨通的,清清的存在在您眼里已经没有价值了,所以老爷就可以对她的失踪熟视无睹了是吗?”
“呵,也对,反正您在太子那边的地位是不会因为清清就变化的,如今还有个做王妃的女儿,又聪明又漂亮,在外人眼里还是为
国争光的女英雄呢,这么个值得骄傲的女儿,当然比只会惹事惹老爷生气的清清强多了!”
“夫人!”谢慎恼道:“你这说的什么浑话!”
“浑话,这是浑话吗?那谢如婳如今何等风光,你我都看在眼里,可清清呢?自打嫁了太子以后,哪一日不是如履薄冰,我就不明白了,谢如婳又比清清强在哪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对此,谢慎倒是想说那是因为如婳自己争气,可谢如婳过得比谢清清好这事他心里也堵得很,便沉默着懒得回答,脸色却已阴沉得可怕。
林若梅还在喋喋不休:“难怪清清出走,老爷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您不就是觉得有江夏王这个倚仗在,又怕得罪您那尊贵的太子女婿吗?告诉你,你怕太子,我林若梅可不怕,她弄丢了我的女儿,就是我林若梅的仇人,我一定要那个他付出代价!”
“够了!”谢慎怒吼了声:“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清清的事,能全怪太子吗?还不都是你惯的,若非是你对那蒋家一事做的不干净,能连累清清吗?还有清清那个肚子,都三个月了,你们竟然也瞧出她是不是真怀孕,这下好了吧,所有一切都乱套了!”
见
谢慎还敢吼她,林若梅立刻哭了起来:“这事能怪我吗?宫里那么多御医都说确实是身怀有孕,我们才会对外公布的,谁知道这孩子怀着怀着,就变成假孕了呢。”
虽然太子已经答应,为了谢清清的声誉,将这假孕一事改成流产的口风,可这么多御医都确认了,谢清清好端端的肚子变成了假孕,这事又岂能瞒得住消息灵通的那几个?
只怕他们谢家,在别人眼里,早就已经成为与谢清清同流合污的别有用心之人了。
这事不止太子生气,谢慎也是郁闷的很,平白无故闹出如此大的乌龙,这事让天下人如何看待谢家,让皇上怎么看待他谢慎?
偏偏林若梅还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继续抱怨:“我看那太医院的御医们就是庸医,有没有怀孕这么基本的脉他们都能诊错,还说什么清清自己服用过五味子,这不是戏弄人,害我们谢家欺君?”
“可笑,我们清清何至于要用假孕来邀宠,谢家的女儿会连这点风骨也没有吗,那些庸俗之人就会用自己狭隘的眼光揣度别人的意图,也不想想没事她给自己作这么大一个麻烦干什么!”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庸医,庸医误人呐
!这么多御医都能诊错一个脉,不是他们自己学艺不精是什么!可怜清清,平白受了如此大的冤枉!”
谢慎更烦躁了,这指责完太子指责御医,林若梅想说谁就说谁,长此以往岂不是京中的权贵都被她得罪干净?
他咬着牙道:“你少说两句,不知道隔墙有耳吗?咱们丞相府如今已经够张扬的了!”
可不是么,全城都在流传丞相府陷害蒋家一事,虽然宫宴那日并无确凿证据,耐不住人言可畏,和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肇事者啊。
谢家已经处在风尖浪口之上,稍有不慎就是摊上大事的风险,谢慎不想惹事,这段时间已经尽量低调了,没想到谢家的事还是层出不穷。
这样的态度,林若梅自是愈发生气。
“你还不让我说,有本事你去找清清回来啊,受了这么大委屈,咱们的女儿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哭呢,我不管,我只要清清平平安安的,太子要将她送走,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谢慎头痛不已,他倒是有心将谢清清光明正大的接回丞相府,可她已经嫁了人了,还是嫁的他得罪不起也违抗不得的皇家,若是找到谢清清,他是将人接回府好,还是勒令太子把人接回去
好?
左右都落不着好,这回又是谢清清自己做错事在前,太子手里还握着她犯事的把柄,谢慎也不敢真去逼迫太子,在这假孕一事的风尖浪口上,谢慎反而觉得谢清清这会儿不出现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只要熬过这段时间,等这事的风头过后,谁还敢真的轻慢他谢慎的女儿?
偏偏林若梅妇人之见,目光短浅,根本理解不了他的谋算,还一心责备他对谢清清的冷漠,谢慎简直被她刺激得差点发飙骂人了。
他不想家宅不宁,只能看向一旁侍奉在侧的庶长子,如今已经记入林若梅名下的谢如风,希望他劝劝林若梅,拧眉道:“你怎么说?”
谢如风一向是个温吞的性子,便是如此情况下突然成为府里唯一的嫡子,有了和父亲对话的机会,也不改一贯的敦厚胆小。
听到谢慎问话,他站出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才一板一眼的说:“禀告父亲,母亲,儿子觉得清清发生这样的事,还是让她在外头暂避风头为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她回来反而不知如何处置,为了咱们和东宫的长久和睦,此时,咱们静观其变乃是上策。”
此话正中谢慎的下怀,她不由得抚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