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百里溟略带担忧的声音,谢如婳抬眼见是他,虚弱的笑了笑,终于放任自己瘫软下来。
百里溟看着她身边溺水的太监皱了皱眉,使人叫了太医院的太医过来,就这么抱着谢如婳去换衣服。
王爷在出宫之前都有自己的一处居所,若是在朝中处置公务晚了,有时候皇上也会赐恩留宿,百里溟带谢如婳去的正是他惯常住的那处院落,
既然还在皇宫之中,自有宫女待命,谢如婳将湿衣服换下,又喝了些姜汤后,总算缓和了些,期间她偷偷给自己把了脉,发现自己的虚弱只是因为那贪欢之毒凶狠,解毒之后又没好好调理,因而损了心脉的缘故,并非因为再次中毒。
悄悄松了口气,直到身上的力气又恢复了些许,她赶紧出去找百里溟。
二人是奉旨入宫面圣的,自当应该尽早出现在皇上面前,眼下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谢如婳不敢再胡乱修养,怕皇上降罪。
百里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两人就直奔太极殿。
使了眼神让太监通禀,没一会儿,里头便响起皇上不悦的声音:“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滚进来,是等着朕请你们吃午膳吗?”
谢如婳和百里溟只得赶紧微低
着头走入大殿。
才跪下行完礼,皇上连一声免礼都没说,就劈头盖脸的问罪过来。
“怎么回事,入个宫需要这么一早上吗?朕在这儿等了你们两个时辰,一个个的当朕很闲不成?”
谢如婳心知皇上心里不痛快,自是逮着什么骂什么的,加上旁边还站着谢慎,另一头皇后娘娘高高在上的坐着,这两个可都不好相与。
几乎不假思索,她就先发制人的说:“皇上恕罪,臣妇不是故意来迟的,实在是方才出了点意外,臣妇差点没命过来面圣了,还请皇上明察。”
没命?皇宫治下,还能出这么严重的事?
于情于理,这时候皇上都应该像问候一下这个弟媳的人身安全,再责备不迟,于是皇上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是。”谢如婳稍稍扫了皇后一眼,才道:“方才臣妇入宫之时,有人将王爷临时叫走了,臣妇以为对方有要事便没有阻止,自己跟着领路的太监进宫来,结果在路上,那居心叵测的太监竟然将臣妇带到池塘边,还将臣妇推下池塘去。”
皇上面色一敛,竟然有这种事?
“更过分的是,那水底还藏了人,意图将臣妇拖下去淹死,幸亏臣妇命大,早年贪玩识些水
性,与之在水里争斗一番,才能免于灾难。”
“那个掩藏在水里意图谋害臣妇的太监,因为水性不好差点溺亡,臣妇为了保全证据,已经将之救活了,这会儿就在太医院养伤,皇上若是不信,大可宣他来说明。”
这还了得,堂堂一个亲王妃,竟然在入宫的路上差点被人暗杀?
此事若传出去,皇家威严何在,作为传旨令谢如婳的皇上,岂不成了间接凶手?
最重要的事,皇宫的守卫已经松懈到一个小太监就敢对亲王妃下手而无人发觉了吗?
面上面色阴沉,当然不能相信谁有那么大胆子,堂而皇之的敢在宫里下手,但此事毕竟事关皇宫的守卫安全,他还是召来了太监,轻声吩咐让人去太医院看看。
谢如婳就知道牵涉到皇宫护卫的安全,一定会引起皇上的重视,这会儿垂眉顺眼的跪在那儿,眼角却瞥见皇后娘娘面上极快的闪过一丝不自然。
果真是她,真是好得很!
只是谢如婳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与皇后谈不上冤仇,她为何要三番两次害自己的性命!
派出去问话的太监很快回来了,皇上身边的李公公上前回禀:“禀皇上,太医院中确实有个差点溺水的太监在接受诊治,据
他交代,似乎却为王妃所救。”
听到这话,谢如婳悄悄松了口气。
既然是百里溟亲自送过去的人,这个太监就不可能还能做到守口如瓶,只要他愿意承认是自己救了他,就等于合盘托出这次事件有关的一切,只要皇上下令彻查,就能将幕后之人有关的人证物证的端出来。
只是没想到,皇上的重点却不再这个太监的身份上,反而,他形容古怪的看着谢如婳,似乎有所顾虑似的皱眉道:“你会医术?”
谢如婳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个,点点头:“略通一二。”
皇上的面色更古怪了,还追着问:“你从何处习得的医术?又是何时所习?师承何人,医术如何?”
谢如婳这才想到一个问题,原主似乎在此事上一窍不通,并且从未展现过自己有什么医术天分,只怕连谢慎都不知她是否会医术,那她如何解释这一身医术的由来?
可如果不能解释,皇上就有可能不相信自己的话,那今日这事岂不变成了欺君!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想起百里溟提起血冰蟾的时候说过,当今世上医毒双绝的叶云裳,是原主早逝的母亲,用这个来掩盖她的身份再合适不过了。
谢如婳平和的回答:“回皇上
话,家母曾在医术一事上颇有研究,又与皇后娘娘同为师姐妹,臣妇自小耳濡目染,自然略懂一些。”
“这么说,你的医术都是你母亲教的了?”
“是。”
这就是了,叶云裳那么有名,她的女儿怎么可能一点家传都没学到。
只是,如此一来……
皇上似有担忧,戒备的看了百里溟一眼,尔后突兀一笑:“王妃竟然是医毒双绝的传人?哈哈,好事,好事啊,这样日后朕就不用再担忧有人会谋害十七弟了,来人呐,端好酒来!”
谢如婳不知皇上这突然的笑意从何而来,虽然面色放松,心里却一阵戒备。
皇上似乎很忌惮自己会医术一事,难不成这当中还有什么隐情?
不及她多想,就见一个小太监端着一壶酒和一个酒杯,已经上来了。
皇上亲自倒了杯酒,递到百里溟手里,笑道:“十七弟为朝廷鞠躬尽瘁,朕一直不曾上赏赐过你什么,不如今日我们兄弟二人共饮一杯,为兄庆贺你觅得良缘吧。”
谢如婳直觉有异,谢慎站在这儿,她肯定皇上此番定是召他们过来是为了问罪的,好端端的为何要庆贺,还要当庭饮酒?
对了,百里溟身上还带着毒呢,长年累月,年份已久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