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事关臣妇名节,臣妇怎敢拿这种事开玩笑啊!臣妇之所以能够侥幸逃回来,是因为王爷早前怕臣妇遇到危险,给臣妇做了个带机关的手镯保命,臣妇瞅准时机朝那流氓刺了一针,才得以保全清白的!”
怕众人不相信她的话,谢如婳又跪着朝前挪动了几步,几乎要碰到皇后的衣摆了。
“娘娘若是不信,那贼人这会儿还晕在假山之中,您只管派人前去搜查一番,看看臣妇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呵,那假山之中能搜到的人只有晕倒的百里煜而已,到时候看他怎么解释!
皇后见她说的如此笃定,心里也有些打鼓,谢如婳的确是在假山附近失踪的,她的大宫女跟丢了的时候还来向她禀告过,而且寻了一圈还了无踪迹。
难不成真如她所言,是遇上个流氓了?
可此事不管是什么真相,她都不能承认,光天化日之下,宫中竟然有流氓行凶,这种事传出去,怎么样都是一个丑闻。
皇后正斟酌着怎么开口将此事推脱出去,百里溟却在这时站起来,朝一旁静默着的皇上开口。
“既然娘娘觉得此事荒谬,劳烦皇兄还是派人前去搜查一番为好,事实究
竟如何,相信搜查过后自有论断。”
百里溟怎会突然帮她说话?
谢如婳微微惊讶,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自己如今的身份可是他的正妃,他的王妃被人轻薄了,他还无动于衷,未免说不过去。
见谢如婳低垂着头跪在那儿,皇上意味不明的扫了她一眼,抬手道:“崇明,你去查一查,可有此事。”
御林军首领郭崇明出列,道了声“是”就领着几个御林军下去办案了。
气氛一时僵住,众人各怀心思。
不一会儿,郭崇明就回来了,只不过他是一个人先回来的,瞧着面色不大好看。
他朝上首的帝后拱了拱手,又向侍立在皇帝身边的大监看了一眼,似乎有什么话不方便当众说出似的。
皇上示意大监过去,大监微躬着身子附耳到郭崇明身侧,郭崇明便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浮香阁内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让郭崇明都有口难言的东西,难道这流氓一事事有蹊跷?
只有谢如婳淡淡勾唇,他们定然是找到了她口中昏迷在假山中的流氓,只不过这个流氓的身份是百里煜,所以才会是这种反应。
大监将此话到皇上耳边,皇上一顿后,亦是意味不明的看
向皇后,低声说了两句。
皇后的面色一下就垮了下来。
这个流氓是谁都好,怎可能是三皇子?
且不说三皇子身为皇子犯下这么大的错误,日后该如何在朝堂立足,御史大人又会不会以私德不检弹劾他,就是他再喜欢谢如婳,她如今的身份是江夏王妃,是他的十七皇婶,也是碰不得的啊!
谢如婳也不着急,静静等着看上座的两位会如何处置此事。
一边是百里溟的声誉和威严,一边是百里煜的前程名声,另一边是皇家丑闻,皇上和皇后会舍得大义灭亲,揭开这个家丑吗?
百里溟看皇上面色纠结,似乎明白了什么,淡淡开口:“皇兄可有什么为难?”
决不能让这件事演变成家丑!
皇上立刻做了决定,沉声道:“假山之内确实发现一个昏迷男子,只是不知此人是否就是王妃所说的流氓,来人呐,还不将人抬进来给王妃过目?”
皇上舍得就这么将百里煜供出来?
谢如婳正诧异着,看到郭崇明抬进来的人后,却猛然张大了嘴巴。
她就说嘛,皇上怎么舍得因为这点小事就让皇家声誉染上污点,原来另有玄机啊!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皇家的无
耻,他们是抬了个昏迷的人过来,却是个毫不相关的其他人,除了身量八尺以外,跟百里煜一点关系也没有。
呵,还真是,遮的一手好天。
皇上暗含压力的眸光看过来:“王妃辨认一下,这位可就是你口中的流氓?”
都这么明目张胆的李代桃僵偷梁换柱了,谢如婳还敢说不是吗?
若她非要将水泼到百里煜身上,只怕今日之事就不能善了了,不仅如此,这人可是皇上,惹了天子发怒,她还有好下场?
皇上给的台阶,她不能不下,瞥了一眼,她便哭哭啼啼道:“当时臣妇太害怕了,根本没看清这人长什么样,一脱离威胁臣妇就跑了。”
此话一出,皇后娘娘冷冽的眼神霎时扫了过来。
谢如婳一抖,赶紧又道:“不过皇上查到的人想必是不会有错的,此人应该就是那个歹人了,还请皇上为臣妇主持公道!”
如此识时务,皇上满意的摸了摸短须,不怒自威:“既如此,将此人押候天牢,容后处置!”
“多谢皇上!”
谢如婳叩首谢恩,皇上要按下此事,她当然不能硬碰硬,还不如用这个台阶换点别的。
果然,此事有了定论后,皇上也觉得
谢如婳受委屈了,有意安抚一下百里溟,顺带着警醒敲打谢如婳,便缓了神色开口。
“王妃受惊了,没想到皇宫内院竟然也会出现这样的纰漏,是朕驭下不严,王妃想要什么补偿,只管说来,朕一定满足。”
想必这话只是看在百里溟的面上客气而已,谢如婳却顺着竿往上爬:“什么都可以吗?真的?”
百里溟眉心一皱:“胡闹,怎么能跟皇上提要求?”
皇上摆手笑道:“十七弟此言差矣,朕贵为天子,自当一言九鼎,说给补偿就给补偿,说吧,你想要要什么?”
虽然皇帝的这个许诺很诱人,但谢如婳不是个不知轻重的,若是要狠了只怕难以收场,坏了皇上对她的印象,反倒适得其反。
想了想,谢如婳憨憨道:“臣妇在闺中的时候,就梦想着能有一颗像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一套最漂亮的霓裳羽衣,品一品最香醇的美酒,如今美酒已经尝到,是选珍珠还是羽衣,臣妇也十分纠结呢?”
这番愚蠢无比的话,却在这种场合庄重的说出来,配上她果真纠结的表情,好像的确是一件难以抉择的大事似的,众人一愣之后,看她的目光皆变得有些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