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来寻,慕昊卿回了驿馆。
脚步一转,富锦心便去了驿馆,聂泰河一直在外候着,见她离去,便紧跟而上。
较于之前的陷入死气的东陵城,此刻的东陵城明显多了一些活力,没有暴怒的百姓,亦没有满地鲜血,有的只是脸上安定、平和的笑意。
此番疫症解围,许清舒功不可没,皇上已下圣旨,授位一等侯夫人,赏赐亦多。云府的门槛几乎都要被百官夫人给踏破了。
攀上了,自然就是跟着升官发财,有福同享。
这些事听后过耳,不留痕迹,富锦心不在意。
驿馆内,看着富锦心前来,慕言略有诧异,一时没忍住,调侃出声。
“富姑娘与主子感情是真的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还没一日呢便出现了,担忧主子等的急?”
富锦心听得出是玩笑话,但被慕言这么一说,倒真显得自己有多猴急一般。
狡点一笑,她负手而立,眉目轻佻。
“看来他这两日是闲着你了。”
话落,她自己也愣了一下。
好似已能见到下面慕言会有什么惩罚一般,几乎是下意识的。
慕言诧异的看向富锦心,刚刚那一瞬间。
他还以为她的
记忆回来了,就连目光都与曾经一模一样,不过现在看她自己皱眉的样子,他忽然挺同情主子的。
追妻之路尚远,可有的受了。
“不闲,主子在呢,富姑娘请。”做作的弯腰伸直手臂,做出请的动作。
富锦心无奈一笑,顺着他的动作走了进去。
屋内,慕昊卿站立于案桌前,背对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思及方才慕言的话,富锦心怕他倒真的以为她迫不及待,要出口的话在嘴里绕了一圈,改了词。
“我来给你上药。”
听到声音,慕昊卿转身在榻边坐下,靠着身子看她。
富锦心神色默了默,本来觉得没什么,却偏被他这幅等着伺候的姿态给弄的面如火烧,觉得空气都稀少了许多。
平日里不说话,直接扯开倒是没觉得尴尬,现在她愣是瞧着,也伸不出去手。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慕昊卿眉目轻轻上挑,意思不言而喻。
富锦心见状,按压下心里的不对劲,面上自认为不露一丝破绽的表情,殊不知只一眼便被慕昊卿识破。
饶是表情再如何,眼神也骗不了人。
她的眼睛在告诉他,她在害羞,在慌乱……慕昊卿的眼神
不可抑制的暗了暗,喉结轻动,不打算僵持下去,想要放了她。
身前却是多了一双白皙的手,纤纤玉手,皮肤白皙,白到手上的青筋明显,隐隐泛着光,纤弱的手腕若有若无的从袖子里冒出又缩回去,好似能勾人的魂。
慕昊卿移开了眼睛,任由她的手解开他的衣衫,如往常那般上药。
屋内太过安静,富锦心便越发的窘迫。
遂想起来的目的,小声轻问。
“慕言一早来找你,可是有什么急事?”
“嗯。”
轻轻的应了一声,却迟迟不见人再说话,富锦心面露疑惑,抬头才发现,这人竟是走了神。
许是富锦心的目光太过热烈,慕昊卿回了神,收敛了神思,只是眼睛始终没去看她放在身前的手以及那一小截皓白的手腕。
“寺庙的尸体被发现,他们暂时撤离,虽然云休一把火烧了寺庙及尸体,但还是查到了点线索。”
慕言一直在忙着事情,停下来时也太晚了,怕打扰到慕昊卿的休息,便依着平日他的习惯,早早的到太子府等着。
闻声,富锦心略有意外。
近来发生事情太多,让她有些烦乱,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层事情
。
“那些人都是开辟黒樵寨山路的人。”她轻声问他,然而却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当时那乞丐说的时候,她就好奇怎么会有尸体出现在寺庙之中,而现在被发现的尸体众多,最后却又一把火烧了,便显得更加可疑。
只要稍加想想便能知道,一时之间死了那么多人,却无人报官,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些人都是黒樵寨修山路的人,因此家人都以为他在为官府做事,不能回来,不能通书信,该拿的银两照拿,哪怕几个月,甚至一年都不会有人发现。
慕昊卿未出声,默认便已是答案。
富锦心的眉头紧皱。
“这些人是因为什么死的?”
若是因为疫症,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因为疫症,死在外头的,死在路边的,比比皆是 ,何以要放在寺庙之中,遮遮掩掩。
“开辟一条山路,皇上下发两万两白银,百姓拿到手里的却是寥寥无几。这为其一,其二,修山路说简单也简单,之前已有走过的痕迹,只要稍加开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许久都未有明显动静,且‘山路’开的太多,有一条已是靠近了断崖。”
他们从断崖里出
来,站在山脉之处,高处眺望,有什么一眼便尽收眼底。
慕昊卿点到为止,虽不说多,但他知晓富锦心已是明白。
说到底,这也是东陵的事,她本就不愿他插手东陵,他若插手越多,她怕是越反感。
思及,慕昊卿面露无奈。
越发觉得她心中干扰的事情太多,在意的事情太多,他反倒是成了最不在意的那一个。
富锦心震惊于慕昊卿的回答,不用多想,便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
有些事情刚冒出头,他便能知道这背后的事实如何,如他的外貌一般,他很厉害,厉害到她心生佩服。
朝臣中饱私囊这是常见,不值一提,若只是为了银两而大动干戈的杀了那么多人,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这么做。
除非是,那些人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她一定要查清楚这背后究竟谁在搞鬼,她决不允许东陵城有旁人的威胁。
“你费心了。”
“为娘子费心,甘愿。”
一个巧笑嫣兮,目光深究;一个坦然自若,满目柔情。
各自为相,滴水不漏。
“伤口已是好了很多,记着不能沾水,明日再来一次,也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