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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将我们一家人合葬

    祁煦辰的话戛然而止,胸口骤起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吐出一口血,红的骇人,仿佛染上了几分不详的阴霾,他好半天才缓过来,但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好像被抽走了一半,虚弱的靠在床头看着裴疏月。

    裴疏月看着祁煦辰这副模样,心里也明白了大半,他本就是将死之人,自小身体孱弱,若是这些年女老大费尽心思想尽法子替他续命,他焉能活到今日。

    如今他受了不小的打击,这些打击一重接一重的砸了过来,精准无误的砸向他,不留一点喘息时间,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如今已是将死之人了。

    裴疏月淡淡道:“你说错了,我并不是恩将仇报之人,我并不会要你性命,我要你好好活着,毕竟你之前为我们解绑助我们逃脱,我也不会辜负你一番好意,你就活着吧,我不会动你。”

    “何必呢,你明知道我如今已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我求你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帮我一个忙好吗?”

    “什么?”

    祁煦辰看向窗外,声音有些飘渺:“我父母的墓就葬在寿春安阳镇的堰桥村的后山之上,我十岁那年,是我阿姐带着我亲自替我爹娘立的墓,我们二人跪在坟前,发誓要找到仇人替爹娘报仇,我现在不知她当时说出这一番话是什么情绪,但我已无法得知了,我求你,把我和我姐跟我爹娘葬在一起。”

    裴疏月缓缓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

    银红跟沈父沈母打了招呼就进了房间。

    房间里,苏远湛立在一旁,旁边放着收拾好的包裹。

    他四周扫了一眼,整个房间干干净净,一眼看过去东西都井然有序的规整好,看起来没有人住的痕迹,他惊讶道:“咦,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先见之明了,东西都提前收拾好了。”

    隔着窗外朦胧的月色,苏远湛浅浅的翻了个白眼:“不是我有先见之明,是我已经想到了你们救人的种种可能。”

    银红自顾自坐在桌上给自己倒了盏茶,道:“如你所料,我们需要离开这里了,救人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苏远湛看了过来,目光中带着探究的意味。

    银红沉沉说:“当时山上情势有些混乱,混乱中女老大飞出一箭射向裴疏月,可是裴淮佑却做了一个令众人都意想不到的结局,他虽上前应战,但是留了随从在裴疏月身边保护,关键时候,他给随从使眼色,随从就推了季晏宁挡刀,嫂嫂本就身受重伤,此刻又中了一剑,情况很不乐观,我没拦住小表弟,他闪身出去救人,很有可能会暴露此处,所以你我需要麻溜的撤退。”

    苏远湛的面色出现了一瞬滞色,只是房中烛火昏暗银红并没有注意他脸上的神情,他迟疑道:“那季姑娘她没事吧?”

    他摸向身后的包裹,里面就只是草草几件衣服,还有一些银票,剩下的就是季晏宁绣给他的那只药枕。

    昨夜季姑娘临走前托付和音将东西交给了他。

    银红面带沉重,声音难得带了几分稳重道:“尚且不知道,小堂弟请了青生过来救人,但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只要她明天晚上能醒,就能脱离生命危险,若是不能,便听天由命,如今我们只能希望满天神佛能够庇佑嫂嫂平安无事。”

    苏远湛目光沉沉的看向窗外,月色朦胧,只能看见一重又一重的高墙,他口中喃喃道:“我也希望,毕竟她那么好的人如果死了真的很可惜。”

    银红喝完茶站了起来,道:“走吧,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如今的裴淮佑早就不是同我们一起长大的玩伴了,他都敢用别人的命替自己妹妹挡命,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谁知道他又会范什么毛病,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两人出了房门,沈父沈母就迎了过来,银红连忙道谢:“多谢沈伯父沈伯母这些日子的热情款待,但我们现在有些事情要处理,只能暂时离开此处。”

    朱氏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还跟伯母客气,只是这黑遭遭的,怎么连夜就要走啊?就不能等明天一早走啊。”

    苏远湛道:“伯母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事急从权,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沈行之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些银票递给银红,银红连忙摆手示意自己不要,可瘦沈行之和朱氏都很热情,硬是塞到了银红和苏远湛手中让他们拿着。

    两人推辞不得,只能收下。

    银红忽然想起昨夜季晏宁上山前跟他们说的话,于是又对沈父沈母道:“伯父伯母,嫂嫂去做些生意,临走时说让伯母和音两人先把家里的生意看顾着,至于请人的事情,她回来了和您一起办。”

    朱氏点头。

    “唉,这年头啊想要安生过日子还真不容易,我听二郎说了你们遇到了点困难,只要有困难尽管来找伯父伯母,伯父伯母随时欢迎哈。”

    银红笑的像只小狐狸:“伯父伯母放心,过些日子还得来叨扰您二人。”

    随后,银红和苏远湛趁着月色离去,沈行之和朱氏在后面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朱氏看了一眼天色,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担心道:“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好像发生了啥大事,可是我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昨晚晏宁和二郎就说去做生意,如今这两孩子也是着急忙慌的离去,你说这一天天的都是咋了,是不是出啥事情了?”

    沈行之看着黑沉沉的夜色,月亮被乌云遮了个彻底,看不见一丝月色,一眼看过去只觉得黑压压的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湿意,他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虽然心里也是有一点担心,但沈行之还是轻轻揽过朱氏的肩,温声细语道:“夫人啊,你是太过操心了,孩子们大了,自有他们的路要走,咱们能做的,就是守好这个家,我们做父母的在,家就在。”

    他边说边抬头望向那片被乌云半掩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夜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沈行之轻轻拍了拍朱氏的手背,示意她进屋。

    “咱们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我亲自去镇上打听打听,看看是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啊,就安心在家,等着消息便是。”

    说完,他牵起朱氏的手,两人缓缓步入屋内,背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拉得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