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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伏尘被孟云浅拉着看了好一会儿书,几次想斥责千金小姐太过小题大做,既然状元郎娶了京中贵女为正妻,她当妾又有何妨?

    更何况,这位贵女后来又生下子嗣,家世在那里,更合适当正妻。

    既然互相喜欢,真心爱对方,对方过得更好更开心,自己也应该感到心满意足不是?

    为何非要辱骂状元楼薄情郎,下毒致他死于非命?

    最后在他毒发身亡时,千金小姐竟还告诉他,被抬入府来做妾的第一日,便给状元郎下了药。

    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男人本就妻妾成群,如爱对方,一个位份有什么重要的,能在一起就成了。

    季伏尘想把自己心里的不悦说出来,但看孟云浅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说只下毒太便宜状元郎,应该把他的家业都抢过来,再把他剁了喂狗。

    到底是女人更能同情女人,为了不扫兴,季伏尘只能附和。

    孟云浅合上书,心满意足地道:“看到千金小姐终于把所有欺她辱她的人都杀了,我便心情舒畅。皇上觉着呢?”

    季伏尘轻哼一声,硬着头皮道:“此秀才着实薄情寡义,当初千金小姐对他情深义重,不惜花重金送他入京赶考,不想却是这般结局。”

    孟云浅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看到季伏尘眼神闪烁,心慌不已,故作感慨道:“这秀才为了仕途前程,全然不顾曾经与千金小姐的山盟海誓,如此轻易抛弃了在他微末时真心待他的人,真是令人心寒至极。想那千金小姐信任他,满心欢喜地盼着秀才高中,两个人洞房花烛,却不想盼来的竟是这般无情的背叛。这世间的情爱,怎就如此经不起考验,人心怎就如此易变?”

    季伏尘想为秀才辩几句,看到孟云浅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立即脸色阴沉起来,一起骂道:“如此负心之人,若在朕的朝堂,朕定不容他,且不会让他高中,殿试也要考察品行是否端正,他若入朝为官,也是个朝廷的蛀虫。”

    孟云浅眼眸露出敬佩之色,抱住季伏尘的脸亲了一口,极是认同附和:“皇上圣明,这等无情无义之人,终是难成大器。幸好我看中的人,不是这等薄情郎。”

    季伏尘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心慌得手掌心出了汗。

    “阿浅,你放心吧,朕不会负你。”

    孟云浅善解人意地一笑:“皇上跟他不一样。皇上是天下的君,他怎能比得上?对了,今日皇上是不是要到其他妃嫔住处去?”

    季伏尘刚看完话本子,自己曾经对孟云浅发的誓,不比里面的秀才少,这会儿更是心虚,保证道:“阿浅,你放心,朕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皇上又把我想得小气了,今夜翻的是哪个妃嫔的牌?”

    “轮到宋婕妤了。”

    孟云浅道,“苏婕妤这段时日跟着陈妃、云妃一起打理后宫事宜,又跟着一起操持除夕宴,极是辛苦。为了嘉奖她,我觉着皇上应该去她的住处,也好让她感到皇上的真心和重视。”

    “我固然希望皇上只有我一个女人,可皇上是龙子,必定要有许多龙嗣,来治理我们大疆,为万民造福。我也不可能给皇上生很多孩子,为了老百姓,为了皇上,我希望皇上也能宠幸其他妃嫔,到底不好叫她们活守寡的。”

    这一番话,叫季伏尘感动了,他没做到对孟云浅的誓言,孟云浅却处处为他考虑,一直在为他改变。

    甚至为了其他妃嫔着想,一直劝他宠幸他人。

    他的那个边疆女郎一如既往地爱他,为他着想,而他却再也不是那个纯粹爱她的人。

    季伏尘领着锦安回了乾清宫,小太监过来帮他换衣服。

    季伏尘去其他妃嫔住处,穿的衣服跟去坤宁宫不一样。

    去其他妃嫔的住处要严肃一些,为的是彰显皇帝威仪。

    去坤宁宫更像回家,穿着随意,把孟云浅当妻子。

    小太监给他换了身深黑色的常服。

    常服领口紧扣,以金线绣制的细密龙纹环绕,彰显着尊贵威严。

    他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玉带,凸显他挺拔的身姿,增添了一份凌厉之气。

    他面容冷峻,双唇紧抿,浑身散发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小太监不自觉地屏息敛声。

    季伏尘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衣服上的香味不一样,问:“今日的衣服怎么不是龙涎香?”

    小太监道,“这是太后送过来的香味,熏了能让人静心。太后说皇上最近为朝堂之事烦恼,希望皇上能安心些。”

    母后到底是为了他好的,季伏尘感慨,母后若是能放下对孟云浅的防备心,兴许婆媳能和睦,他也不必为了帮一方,不得已去伤害另一方。

    —

    宋娇娇今天一整天,都在精心呵护自己的肌肤。

    女人最重要的是皮囊,而男人,恰恰最爱的是这一点。

    什么家世,什么才情,这些统统都得排在皮囊后面。

    只要有了皮囊,这些东西才会是锦上添花。

    没有皮囊,只有家世和才情,也不过是男人借助你身上有的往上爬,待他们爬上高位了,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个皮囊好的。

    宋娇娇换上了她设计的紫色薄纱轻舞睡衣,丝绸光滑而柔软,领口为一字型,恰到好处地露出香肩,若有若无地展示着肌肤的光滑洁白。

    这一次有了香料助兴,她一定会成功。

    而且她最近一直在服丹药,只要受宠,便能一次怀上孩子。

    她胸有成竹地等了一个时辰,甚至已经想好每一句话该如何说,每一个动作该如何做。

    只要皇帝踏入她的住处,便会沦陷。

    等了一个时辰,听到入口有脚步声,她立即换上了温柔娇羞的眼神,却看到内侍监来了,冰冷冷地说:“皇上去苏婕妤的住处了,改日再到宋婕妤这儿来。”

    宋娇娇满心的欢喜瞬间化成愤怒,好在她很快控制表情,让幽兰赏银子给公公们,辛苦传话了。

    待内侍监走了后,宋娇娇长臂一扫,桌上的茶盏哐啷哐啷落下地,摔得四分五裂。

    幽兰道:“主别动怒,以主的容貌身段,一定会成为第二个受宠的妃子。”

    “我动怒的不是谁先受宠,而是白忙活了一天,白等了一天。”

    幽兰道:“皇上翻牌,向来都是按照规矩来轮一遍,为何突然跳过小姐,翻了苏婕妤的牌?莫不是皇后做的?”

    宋娇娇冷笑:“皇后那个蠢钝的妒妇,怎会劝皇上宠幸他人?不过是苏婕妤觉着自己跟陈妃云妃打理后宫事务,以为皇上看重她,若再生下孩子,她可以荣升妃位罢了。”

    幽兰道:“苏婕妤一向不与人争,为人低调,看不出来会是做出截胡的事来。”

    宋娇娇不屑:“你看不出来,那是她藏得深。都是同一种女人,当我看不出来?她们为自己量身打造的是世家贵女的低调贤惠,我给自己打造的是善良无辜,不与人争的柔弱贵女。既然她想要压我一头,日后也别怪我会对她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