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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你怎么这般凉薄

    等到红缨扶着钟姑姑离开后,宝银忙上前将那些藏起来的东西放好。

    “公主,您拿到东西了吗?”

    姜容音点头:“拿到了,现在,该进行第二步计划了。”

    她摸着胸口的寒玉蛊,深吸一口气走出佛堂。

    此时的丞相府中,却是歌舞升平。

    严唯很少宴请朝臣来府中,他如今的位置,大多是别人巴结他,请他去府中赴宴。

    再者,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最忌讳结党营私。

    身为内阁之人,若是与朝臣来往密切,难免会引起皇帝猜忌。

    严唯这样的性子,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今日这场宴席,便是家宴。

    他请的是自己的学生。

    远处湖心中,舞女乘船,婀娜多姿地展示着自己的曼妙身姿。

    凉亭内,严唯身上戴着围裙,笑眯眯地低头切着鱼。

    “这鱼生啊,也是有技巧的,你若是切得太厚,口感不好,若是太薄,入口便无。”

    “像这样,厚度适中的,才能最大程度地保留鱼的鲜美。”

    严唯脸上的笑始终没有散去,就这般看着坐在对面的盛淮安和徽之。

    一旁的女子伸手给他打着扇,不时地给他擦擦汗。

    “老师和师娘当真令人艳羡。”

    盛淮安端起手中的茶盏,看着他们二人说了一句。

    女子韩氏是严唯的夫人,比他小十岁,老夫少妻自然是浓情蜜意得很。

    再加上两人膝下无子嗣,严唯对这个夫人一向疼爱得很。

    “明方也到了要议亲的年纪了吧。”

    说着话,严唯将片好的鱼生放到盛淮安和徽之的碗里。

    “徽之先生尝尝。”

    徽之轻点头,蘸取了些许调味后送入口中。

    “严公的手艺很好。”

    得了这句夸奖,严唯笑了下,而后放下手中的长刀,让人将鱼生端下去再处理一下。

    他同自己的夫人一起坐下,继续了刚刚没说完的话。

    “明方可有心仪的女子?”

    严唯自然是知道她之前同姜容音那桩不作数的婚事。

    只是对他而言,一个本就没有用处的公主许配给盛淮安,是皇帝对盛淮安的不满。

    如今婚事作罢,倒是可喜可贺。

    盛淮安摇头:“大男子,自当先立业再成家。”

    他的话让严唯笑起来:“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婚事的话题就这般绕过去不再提,严唯轻抿一口茶水,又同二人谈起了朝中的事情。

    远处的丝竹之音刚好盖过三人谈话的声音。

    不多时,严唯起身带着自己的夫人韩氏先回去歇息,凉亭之中便只剩下了盛淮安和徽之。

    徽之启唇吃下一口鱼生,微微侧目看向盛淮安。

    “盛大人最近似乎,对太子颇有微词。”

    “殿下若无错事,我自然不会做什么。”

    盛淮安听到徽之这句话,轻抿一口茶水。

    他能看出这个徽之别有目的,再加上之前他联合招贤书院,弹劾姜昀的事情。

    这让盛淮安更加确信,徽之和太子之间,定然是有什么过节。

    可不管他们有什么过节,都碍不到他身上来。

    他也不想夹在他们中间,被人利用。

    “我吃好了,您慢用。”

    说罢,盛淮安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起身离开了这里。

    坐在原地的徽之先生看着他的背影,轻声笑了下。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看来这个盛淮安,的确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他端起手中的碗,将剩下的鱼生吃干净。

    盛淮安从丞相府离开,回到盛府便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明方回来了?”

    “父亲如此匆忙,是要去做什么?”

    他问了一句,盛太傅叹了口气:“阿晚病了。”

    两人自从上次,便不怎么说话。

    毕竟当初盛太傅请的家法,是结结实实打在盛淮安身上的。

    之前盛淮安在学知馆,还有地方可以住。

    可如今不同了,他是外臣,自然不能住在宫中。

    回盛府,倒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了。

    “宫中有太医,病了自然有人医治。”

    盛淮安说完便要回自己的院子,盛太傅听着他这有几分淡薄的话,转身走到他面前。

    “阿晚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这般凉薄?”

    他怎么也想不通,曾经那个有温和有礼的儿子,如今究竟去了哪里。

    盛淮安垂眸,而后抬眼看向盛太傅。

    “父亲既然这么心疼阿晚,又为何要送她进宫?”

    “难道您不清楚,皇宫是什么样的地方吗?”

    说到这里,盛淮安露出一分嘲弄的笑:“可您不还是为了盛家的前途,将她送进了宫?”

    虽说这里头,也有盛云晚自己求的。

    可说到底,当初盛淮安劝过他们不少次,他们不听,他又有什么办法。

    难道他们就不清楚,什么叫做一入宫门深似海吗?

    进了宫,那便是后宫的人,即便是病了,他们这些外臣还能随意进去看望吗?

    “你!”

    盛太傅也没想到,这样的话会出自盛淮安的口。

    可他的确这么说了。

    “宫中有太医,她不会有事,你若真的心疼她,倒不如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她从宫中脱身。”

    话落,盛淮安抬脚,绕开了盛太傅,朝着里头走去。

    盛太傅站在门口,想起盛淮安的话,眉心紧皱。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却依旧进了宫,看看能不能托关系,给盛云晚送些东西。

    盛淮安回了自己的院子,观书瞧着他不太好的脸色,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对着观书说完这句,房门也在观书的面前合上。

    盛淮安走到书桌前坐下,整个人却好似脱力一样。

    他自觉自己不是什么狠心的人,可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说出那样的话。

    可事实上,他的话却没有错。

    执意要进宫的是盛云晚,送她进宫的是她的父亲。

    那他又有什么好愧疚的。

    “观书。”

    他对着外面喊了一句,观书站在门口应声问道:“怎么了?公子。”

    “你寻人给二小姐送些东西吧。”

    盛淮安说完,观书点头应下。

    毕竟是他的亲妹妹,到底是有些不舍得的。

    他也希望,盛云晚能过得好。

    只可惜,她没选到一个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