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在美国的分部规模很大,有太多的公务等着傅知聿这个执行董事去拿主意,资本家也是一样的日理万机。
姜清乐得清闲,和裴珉跟林笑然一起坐在酒店的行政酒廊喝酒聊天。
到夜色正浓,姜清看见电梯厅外男人的身影徐徐走来,她浅笑着招手,已经渐渐适应了自己女朋友的角色。
男人脱了西装外套挂在左臂上,自然地扶了一把姜清的椅背,而后坐在她身边的同款高脚凳上。
“在聊什么,这么高兴?”
没摆高姿态,是寻常男朋友的样子。
姜清说她们在聊国内娱乐圈的八卦,这倒是傅知聿的知识盲区,他淡笑着没做声,倒是看见一旁的裴珉神色有异。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更何况傅知聿原本就是个见微知着的脾气,一看他那个欲言又止的样,就知道他要憋什么屁。
但这本不是他该提的,傅知聿没做声,看他准备做到什么程度。
裴珉原是坐傅知聿对面,知道在明眼人面前装聪明没用,要装也是装孙子。
横竖傅知聿走到哪都是爷,他装得毫无心理压力,轻咳了声,亲自起身绕道傅知聿身后,单手背着给人倒了杯红酒。
“这酒不错,入口醇香,有些年头。”
倒满半杯,他给刚才一直在喝柠檬水的姜清也倒了半杯。
“你也尝尝,小酌一点,这杯酒算我敬你,一会儿消消气。”
姜清赶忙要起身,毕竟裴珉身份摆在那,她哪受得了他弯着腰给她倒酒。
可目光去看傅知聿,男人哪里还有刚才走来时的平易近人。
他此刻眸色暗沉,转着酒杯的样子也添了几分不羁,手中腕表在酒廊灯光的映射下折射出危险的冷光,上位者的威压尽显。
姜清愣了一下,虽然知道不是冲她,但一时也没再敢动。
对面的林笑然也看出气氛诡异,立马撤走,“那个……三爷,裴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
等林笑然消失在视线尽头,这边还是冰冻三尺的气氛,姜清先受不住,轻轻拽了拽男人的手肘的衣角。
男人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姜清微凉的手指,还是没看依然站在边上的裴珉,但问他:“想干什么?”
这话问的微妙。
不是想说什么,而是想干什么。
就是他明知裴珉的心思,但是对他所求并不满意。
裴珉说话拿着分寸,也是争取不触某人的霉头,他也正经道:“我知道你的规矩,照理伊顿的事我也不应该再提。”
“但是……人也在楼下站了一天了,我劝过了,非要见你才肯走。”
“我知道这件事原本就是他们不义在先,最后的结果我不评判,你想怎么处理都行,但人是来道歉的,要不然你就见一面。”
伊顿知道傅知聿这次在纽约的行程,昨天夜里伊丽莎白家出事,天还没亮他就等在酒店楼下了,只不过傅知聿不想见,人就一直没上来。
其实傅知聿不见的原因也很简单。
倒不是他真就有多翻脸无情,这次伊顿家的事,他已经是给留了脸面。
至少只动了一家,就已经算他顾念旧情。
所以如此情景下,他就没必要再见伊顿。
做错事就要有代价,贝拉要毁掉姜清,虽然没成功,但他要毁掉伊丽莎白家,也没拦着任何人防守。
至于结果,大家各凭本事罢了。
别人有没有还手之力,那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不过好歹朋友一场,他出手也是为了惩戒,不是去碾别人的自尊的。
这个节骨眼伊顿要见他,傻子也知道是来求饶的。
裴珉也知道,但他还是要提,只因为知道傅知聿也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冷血无情。
姜清毕竟年纪小,一时间想不到里面这么多的弯绕。
她问了句,“伊顿一直在楼下吗?”
就这个空档,裴珉借着这句台阶就想让傅知聿法外开恩。
“对,人一早就在楼下了,横竖说他们家对不起你,他非要道歉,要不就让他上来?”
姜清并不关心美国的实时新闻,对伊丽莎白家的公司也并不了解,不知道某人为了她已经把外面掀翻了天。
只是裴珉一向得傅知聿信任,她主观上觉得裴珉并不会害她。
可身边的傅知聿态度不耐,姜清一时也拿不准,没敢说话。
借着这份模棱两可的默许,裴珉心一横,当即给人打了电话。
“27层,快上来。”
他打完就在边上陪笑。
这边气氛诡异,没过多久,就看到电梯厅那边的伊顿快步走来。
即便等了一天,他面色发白,但是穿得却很正式,步履生风,其实算得上从容。
不过马上姜清就先从容不起来了。
三步之外,伊顿径直冲着两人跪下。
姜清吓了一跳,立刻从高脚凳上下来往旁边退。
但傅知聿不开口,一时也没人敢扶。
直到男人从高脚凳上下来,椅子和地上的大理石摩擦发出不太好听的异响。
傅知聿冲伊顿走过去,眼风扫过边上的裴珉,后者摸了摸鼻子,没敢看他。
“你不用这样,先起来。”
傅知聿伸手去扶他,但伊顿推拒了一下,没接。
“我今天是为我太太贝拉来向二位致歉的,”他抬头看了眼傅知聿,“作为你的朋友,邀请你来做客却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惭愧。”
“直到今天下午,我才知道我太太贝拉的确是这次事件的主谋。是我愚蠢,先前一直盲目信任她,错过你最后留给我的时间。”
“现在事已至此,我理解你的做法,但我太太欠你们一个道歉。”
“她本来是要自己来的,但我仍是她的丈夫,不忍心也做不到看着她在外面受苦。”
“今天我替她向你们道歉,不是情势所迫,而是真心实意觉得对不起。”
“Sirius,也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多年朋友的份上,给她留条退路,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