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一些惊天的秘密后,若是不想被灭口,那么疯癫的确是一种最好的明哲保身的方式。俞太妃应该也是知道了正和帝死亡的秘密,这才处心积虑想要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为正和帝鸣冤。
“那如今你要怎么查?”李合嫣有些不忍在褚奕面前提起正和帝,虽说正和帝驾崩时褚奕还小,但正和帝好歹是他的父亲。
父亲被人杀害,真凶逃之法网数十年,对他的打击怎么说都有些大。再者像褚奕所说,若凶手真是皇室中人,那岂不是皇室之中自相残杀?
“先查父皇当初的死因吧,毕竟时间过去许久,就算是加派人手,应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能够让我们查到。”褚奕看着那扳指有些出神。“俞太妃,为何要给你这个扳指?”
李合嫣摇了摇头,她也不明白其中玄机,按道理来说,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让所有人都开始重视起正和帝驾崩一事,再加上找的是李合嫣,也能让褚奕确定凶手的范围,这么看来,扳指有些多余。
褚奕将扳指放在手心,细细看了看,忽然发现那蓝宝石与戒托交界的位置,有一圈细小的裂缝。他伸手将蓝宝石扳了扳,只听“啪嗒”一声,那蓝宝石与戒托竟然分开了。
戒托上压着一张被叠的四四方
方的小纸条,褚奕将纸条取出摊开。一根手指大小的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找到先帝真正的遗嘱,阻止行动。
那字就如同米粒般大小,李合嫣费了半天才看清楚上头的话。她皱了皱眉:“真正的先帝遗嘱?”
褚奕也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当初先帝确实是在临终前立下遗嘱,由恪仁帝褚珂继承王位,当时所有皇室成员均在场,这不可能造假。
“父皇驾崩得十分突然,当初并没有来得及写下加印的遗诏,均是由礼部在听了父皇临终遗言时重新拟定的遗嘱,这纸条上所说的真遗嘱,怕不是指当初由礼部订立的遗嘱。”
可是正和帝若是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为何不先将遗嘱交由当时的大太监或是礼部保管?帝王心术,褚奕也难以读懂。
“那现在不如从遗嘱查起,俞太妃应该是知道些当年遗嘱的事,只是她这里也没写清楚遗嘱的位置,应该是先帝也并没有告诉她……”李合嫣托着脑袋,有些苦闷。
“不过你说,俞太妃能够被人威胁,且装疯卖傻这么些时候就为了保住性命寻找机会,那凶手,会是什么样的人?”
听李合嫣这么问,褚奕想了想道:“若不是她十分害怕忌惮对方的力量,大概就是她很在意对方,甚至一开始想要
为对方保守秘密。
只是俞太妃是一个懦弱且善良的人,她大概也是觉得凶手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超过了自己能够接受的范围,这才有所行动想要阻止对方的计划。”
消化完褚奕这些分析之后,李合嫣挠了挠头,她想起今日在大殿上的事,皱着眉不确定地道:“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褚暖有些可疑。只是在大殿上,你与皇上,为何就这么放过此事了?”
“她确实有些可疑,但是我们有何证据?况且褚暖就算想要谋害父皇,可是父皇死时,褚暖也不过只有十来岁,她要如何规划这一切?”褚奕更相信褚暖与正和帝的死无关,但是却是知情者。
李合嫣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褚暖从作案能力上就能被排除,那十几年前,在皇室中能够有作案条件的,不就只有皇上、老安定王爷和陈王吗?”
褚奕比褚暖大不了两岁,当时应该也没有杀害正和帝的嫌疑,而从正和帝那一辈开始,皇室成员也是少之又少,能做成这些事的,也就只有那么三个人。
“你这话也就同我说说,若是被别人听了去,你的小命还要不要?”褚奕笑着给李合嫣倒了盏茶,还是平日在王府将她骄纵坏了,这种事也敢随便开口。
李合嫣吐了吐舌头,有些尴尬
道:“我这也是一时专想着案子去了,那要在外头,我肯定不会这么放松专心致志想案子啊,那就不可能不提防着周围的人注意自己的言行。”
“这件事你不要参与了,若真是皇室内斗,将你牵扯进来也不好,左右当时你与褚楚也才懂事的年纪,对方要真动手,也不会把你和褚楚怎样。”
“知道了,那你万事小心。皇室之争说来说去就是权利,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眼红的,高位坐起来也没有那些人想象的那么舒服吧……”
褚奕将李合嫣靠着的软枕往上提了提。“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这样通透的心思,权利和金钱,大部分人都很难在它们与道义之间做出取舍。”
两人聊着聊着,马车便停在了王府门前。褚奕因为上午俞太妃闹得那一出,还有事情要做,李合嫣也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回了春睡阁补觉。
早上与中午都没吃什么,李合嫣大概是饿过了劲,也不怎么想吃东西。洗漱了一番,便去床上睡觉了。
李合嫣这一觉没能安安静静睡多久,才半个时辰便被乐山叫醒。李合嫣心里忍着怒意,尽可能平和地道:“乐山,我再不多睡一会,容易猝死。”
乐山面上也是十分为难,她沉默了一会道:“姑娘,方才乐水去给菡萏阁
送这个月的画,撞见了一支提亲的队伍。”
“提亲就提亲,关我什么事啊?这种市井街坊的琐碎小事,不用跟我讲。”李合嫣摆了摆手,闭着眼睛就往下躺,又被乐水一把拦住。
“那提亲的队伍是左相府的,乐水打听过,是左相府李大公子提亲刑部尚书家的童小姐。”
李合嫣一个激灵坐起,她将眼睛睁开,看着乐山道:“你说那婚事是谁和谁的?”
“是左相府李大公子李子承和刑部尚书家的大小姐童文素。”乐山将方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又拿来了湿帕子给李合嫣擦了脸。
“李子承定亲了……”李合嫣半晌没回过神,“他怎么好好就定亲了?这是李士容的主意吧?”
乐山摇了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李合嫣也没有追问,她交代乐山道:“这事应该还没有传进宫里,也不知道褚欣儿怎么想呢,明**进宫一趟,你去找冯管事要个牌子。”
乐山应了声,对李合嫣道:“姑娘是不是忘记了,如今您已经是郡主了,单凭郡主的牌子,不需要再拿王府的便能进宫。”
没想到当上郡主别的好处没捞着,就得了个随意出入皇宫的方便。李合嫣“嗯”了声,道:“去给我准备些饭食吧,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什么,饿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