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太妃伸手抓住李合嫣,常常的护甲隔着她的衣服划在她的皮肉上,李合嫣吃痛,可也咬着牙忍着。
“我要见他我要见他。”俞太妃眼神有些空洞,嘴里一直不停地说着这句话,只是李合嫣也不明白,俞太妃想要见的那个人,究竟是是谁。
褚楚就坐在李合嫣身边,俞太妃的话,她也听得一清二楚,她与李合嫣对视一眼,示意李合嫣开口。
“太妃娘娘,您想要见谁呢?是不是瑶郡公主?”李合嫣放低了声音同俞太妃说话,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褚暖,见对方除了一脸嫌弃外,更多的是对俞太妃的打量。
“我要见他……”俞太妃抓着李合嫣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我要见他,他说了会带我走的。”
李合嫣察觉自己手心一凉,她看着俞太妃的眼睛,心跳忽然加速。俞太妃的眼神,并不似之前空洞无神,此刻看着她,倒像是已经洞穿了一切,十分清明。李合嫣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道:“太妃娘娘,您要见谁,又是谁要带你走啊?”
殿内除了李合嫣的声音,便只有俞太妃的咕哝声。恪仁帝眉头一直紧皱着没有松开,也不知道俞太妃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啊!你不是说好要带臣妾走吗?为何要
留下臣妾一人啊!”俞太妃忽然大喊出声,李合嫣没有准备,被吓得直接从软垫上滑了下去。
她拍了拍胸口,往褚楚那边挪了挪,褚楚抓着俞太妃,避免她发起疯来伤了自己。“太妃娘娘,我父皇怎么了?”
俞太妃跪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哀嚎。“皇上你怎么就把臣妾一人留下了啊!皇上你死得冤啊!你怎么就只带姐姐走呢!”
这话一出口,殿内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俞太妃这话中的意思,莫不是先帝的死……并不是暴病?
褚奕看着俞太妃,眼中都是打量。正和帝的死他心中早就有了猜疑。正和帝死时只有三十六岁,且他平日习武,身子十分硬朗,虽说死前偶感风寒,但是怎么会在一日之间忽然暴病身亡?
如今再看俞太妃这所作所为,且不论她疯癫与否,至少她的话并不像是空穴来风。反而是知道些什么,有些害怕直接开口会引火烧身。
李合嫣与褚楚也听出了俞太妃话中的意思,李合嫣开口道:“太妃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无论出了什么事,您都不要想着寻死啊……”
“皇上您冤啊!都是臣妾的不好!是臣妾的错……”俞太妃就像没有听见李合嫣的话似的,依旧自顾自地哀嚎。
“母后,
您是不是疯魔病又犯了。”褚暖见俞太妃一直说着正和帝的死,面色一沉,立刻起身到了李合嫣身边,将俞太妃粗暴地拉了起来。
李合嫣看褚暖的动作,都有些心疼俞太妃,她借着力将俞太妃扶起,拍了拍她的背道:“太妃娘娘应是又犯病了,公主还需要耐心些。”
“这是我的母妃,我自然会上心,不需要你来指点。”褚暖对李合嫣似乎颇有成见,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
褚楚听了褚暖的话,立刻炸毛。“褚暖你这是什么意思,嫣儿也就是好心提醒,你看你方才将太妃娘娘拉起来的模样,有一点上心的样子吗?”
“我的事轮不着你管。”褚暖与褚楚是出了名的不对付,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不吵架的时候。李合嫣握着俞太妃的手用了用力,而后松开,走到了褚楚身边,示意她别跟褚暖计较。
“皇兄,我母妃应该是犯病了,我现在便带她回庆**。”
恪仁帝听了褚暖的话后,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道:“朕一会再派个御医去看看,德顺,你带着人陪着瑶郡一起将俞太妃送回宫。”
德顺领命,从殿上下来,扶着俞太妃的手带着人出了周承宫。
李合嫣看着俞太妃离开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有些纳闷,
俞太妃若是发病,是怎么精心打扮后从庆**出来一路无人阻拦呢……
俞太妃的出现也就是宫宴上的一个小插曲,至于俞太妃所说的那些话,恪仁帝与褚奕都没有起疑心,众人自然也觉得不过是俞太妃的疯话罢了。
午时一到,宫宴准时结束,恪仁帝与王皇后离席,其他宾客也都相继离开。李合嫣交代了褚楚一番,便被褚奕领着出了宫。
上了马车,李合嫣迫不及待地将方才一直攥在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她手心里躺着一枚质地通透的玉扳指,扳指上有一个蓝宝石雕刻的棱形戒面。李合嫣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不同之处来。
褚奕坐到李合嫣身边,见了她手上的东西,皱了皱眉道:“你这个扳指哪来的?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那你看看你是不是见过。”李合嫣将扳指递给了褚奕。“说来奇怪,这扳指,是方才俞太妃趁乱塞进我手里的,我总觉得,她的疯病是装出来的。”
“在大殿时我已经看出来了,且不说她能独自走到周承宫,就是她在看向你时的眼神,都不是疯癫之人该有的。”
“原来你也看到了?”李合嫣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我眼睛出了问题晃神了,俞太妃看我的那个眼神,让我莫名有些害怕。
”
褚奕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玉扳指,思索了一会道:“这个扳指,是父皇的。若我没记错,这上面的蓝宝石,还是北周国进贡的。”
李合嫣又看了看那块玉扳指,皱着眉道:“先帝的遗物……那俞太妃所说的那些话,怕不是也与这遗物相照应了?”
正和帝的死李合嫣并不知道其中内情,不过一个男子,在正值壮年时因为风寒死去,听上去就有些蹊跷。
“可是为何是今日呢?”李合嫣想了想。“为何又是我呢?如果俞太妃真的觉得先帝驾崩一事有蹊跷,也应该找你或者皇上啊……”
“今日宫宴,百官都在,况且还有四方使臣,这样的机会几年也没有一次。”褚奕推测道:“我认为俞太妃只是想找个盛大的场合,至于为何是今日,应该与幕后之人的行动有关。”
正和帝的事褚奕也曾派人查过,他能确定这件事是人为的,只是能够做到害死正和帝的,除了他身边的太监宫女,大概也就只有他们这些不被正和帝提防的孩子们……
“俞太妃将东西交给你,应该是想说凶手在我们皇室之间。”褚奕原本还对凶手的身份有些怀疑,但是今日看了俞太妃的举动,他倒是将头绪理了个清楚。“俞太妃不傻,想来她应该十分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