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
阳子刚刚和七濑交谈了解了儿子静思和儿媳夏目的情况,因为夏目是失踪了好几个月后,才回来的家里的。
她怕突然拜访,会显得冒昧,所以还是从七濑那里听说了不少夏目最近的情况。
七濑微笑着起身送走阳子之时,还是叮嘱道:
“太夫人不必担心,会长和会长夫人一切都好。只是,会长担心藤原夫妇那边突然得知夏目回来的消息,会登门将会长夫人带回去家里。所以,他对外封锁了消息,希望夫人,您谅解配合一下。”
阳子提着装满了虎屋菓寮的和果子的食盒,在夏目院子外的石子路上徘徊踱步,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看一眼那可怜的孩子。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儿子的场静思,想要娶夏目,是别有用心的。
阳子也见识过儿子静思的雷霆手段,此刻只觉得夏目所在的处境,应当是水深火热才是。
“阳子女士~”
还没等阳子从愧疚纠结中反应过来,一个一身豆绿色浴衣的少年正扶在拱门边上,探头朝着阳子这个方向惊喜地唤了她一声。
夏目无时无刻不在留意着怎么逃走,可是的场在宅子里设下了结界,自己无法从院子里走出去,应该是有个禁止通行的符咒。
“那个,阳子女士,可以麻烦帮我找一找墙上有没有贴什么奇怪的符咒吗?”
夏目很是期待地恳求着,阳子左右扫视了一圈,确实发现门口贴着有个奇怪的符咒。
于是他根据夏目的提示,轻轻把符咒扯了下来,夏目即刻从拱门出来了。
阳子见到夏目形容枯槁的模样,心中的无数想法萌生,又是心疼,又是宠溺地抱着夏目一阵哭泣安抚,顺便还纠正了夏目的称呼:
“不对不对,贵志君应该改口了。我是静思的妈妈,你也应该跟着静思叫我一声,母亲大人。为什么几个月不见,又瘦了,之前好不容易才把你养胖了一些。静思那个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他如果敢薄待你,我立刻去找他理论。实在不行,我就支持你和他离婚,我这个蠢货儿子,根本不懂得珍惜你……”
夏目被阳子连珠炮似的话语说得都僵住了,他反应过来时,想起来自己毕竟还是阳子的儿媳,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是羞红一片了。
原本还心有芥蒂,可是想起自己是和的场举办过婚礼的,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夏目有些不好意思垂着脑袋,改了口道:
“母亲大人~”
听着那甜甜的一声呼唤,阳子高兴地心花怒放,拉着儿媳就想往院子里去时,一只一直窥伺在墙头上的强大的天狗妖怪却是突然朝着二人扑去。
没了结界的庇佑,别有用心的妖怪果然趁虚而入,夏目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显得惊慌失措。
可阳子却是沉稳地一把将夏目推开,对于天狗挥来的爪子没有防备的被瞬间扇飞在地,她手里的食盒,也在混乱中洒了一地精美的和果子。
面对这飞来横祸,夏目谨慎无比的对待着,刚才一时疏忽了,结果竟然连累了阳子女士。
夏目看着不远处昏迷在地上的阳子女士,咬了咬牙,却又害怕自己进到院子后,这只天狗妖怪会伤害她,于是夏目立刻朝着更远的地方跑,至少要把这只妖怪给引走。
天狗妖怪红色的面庞狰狞可怖,却是狡猾无比,他抓起地上昏迷的阳子,扇动着一对巨大的翅膀,紧紧地追捕着夏目,一边叫嚣着:
“夏目!拥有友人帐和媚果的夏目,通通都归我所有啦!哈哈哈哈……”
夏目咬着牙一边逃跑,左躲右闪,也不知道撞毁了多少建筑,损毁了多少房屋走廊。
沿途遇到的的场一门的一些人也试图想收服天狗妖怪,可惜他们道行不够,反被天狗妖怪几扇子扇飞了。
夏目不遗余力地逃跑着,身上满是汗水,摔了一跤也不顾疼痛地爬起来继续拼命奔跑。
而那只天狗妖怪却是行有余力,像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耍着夏目,不紧不慢地追逐着,一边发出桀桀的猥琐笑声:
“跑不掉的,你跑不掉的,乖乖成为我的食物吧,让我的妖力更上一层楼……”
可是妖怪的耐心也有限,它不想和夏目再玩这场无聊的捕猎游戏了,它要吃掉夏目,于是它抓着手里昏迷的阳子要挟夏目:
“停下!再不停下我就吃掉这个人类!”
夏目此刻已经跑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这里似乎是的场一门关押妖怪的地方。
夏目跑到这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夏目难忍恶臭,想要试图离开此处,可惜那只天狗妖怪似乎在闻到了这样的血腥味后,似乎惶恐不安的躁动起来:
“啊!不可原谅!的场!你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天狗妖怪如同发疯一般,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奋力挥舞着手中的羽毛扇子,强力的妖风似乎要把夏目吹飞到天上去。
房屋瓦片和一些断壁残垣都被狂风卷起,夏目只有死死的抱住树干才没有被卷入这漩涡般的妖风里。
直到大片的建筑都没了遮掩,夏目这才看清楚,那恶臭血腥味的来源。
只见每个囚牢里都被锁链困着一只妖怪,每一只妖怪的一双手臂上都毫不例外的有或新或旧的深可见肉的伤口,而新开的伤口下都会有一只小碗接着那伤口渗出的新鲜血液。
夏目在一间间牢笼中央,见到了正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新接好的一整碗血液的的场。
他正不紧不慢地把那一碗属于妖怪的血液往一个煎药的药罐子里倒去。
的场不知从那本古书典籍上寻到了一个古老的偏方,以妖怪的血作药引,熬煮汤药,便能使寿命得以延续。
不过就夏目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是有效果的,只是,的场算漏了夏目会亲眼目睹自己采集妖怪血液的全过程。
“啪嗒”一声,就在的场转身看见角落里的夏目之时,他手里接着妖怪鲜血的碗也在他的惊愕失色中,落地碎裂,红黑的妖怪血液淌了一地。
“你给我喝的,一直都是这些无辜妖怪的血液吗?!”
夏目不可置信地一步一步走近,他觉得身体跟灌铅似的,看着一个个牢笼里几乎奄奄一息的妖怪,还有那角落里堆积成山,已经恶臭的几具妖怪的尸体。
夏目才发现,自己似乎从来不认识的场静思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