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忽然之间,自己就从家族的英雄,变成了自己心上人所仇视的对象?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中国的古话一直贯穿着的场与夏目的每一次碰面,每一次相处的点滴。
可是他的场静思认定了的人,哪怕是仇视自己,憎恶自己,自己也要不惜一切,不择手段地把他抢过来。
对,抢过来!
的场疯魔般,嫉妒地挥刀斩碎了神无即将消逝的身影。
消散的光雨如同从草丛中惊起的大片萤火虫一般,随着风,飘飘扬扬地升起,飞入了山谷,四散在这天地万物之间。
夏目仰起头看时,跟随着神无一起碎掉的,还有那个保存着记忆的光球,零星的碎片在夏目的脑海中拼凑起来。
原本模糊不清的回忆,似乎也被修复了一般,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甚至包括眼前的男人。
“静思……”
夏目再一次叫出了那个久违的名字,可是,一切的甜蜜记忆,似乎就在的场召唤出天雷时,准备舍弃自己的时候,被淡化了。
“为什么……会是你……”
揪心的痛令夏目的话语都含糊不清,嗓音嘶哑地想要哭出声来,可是夏目抬起头时,却看见漫天还没有消逝的光雨,依旧飘散在风中,美得就像柳絮纷飞的季节。
明明那样美的一幕,为什么会是神无消逝的场面呢?
“回去吧,夏目,跟我回去……”
的场乞求地说着,眼里的温柔,却令夏目感觉如此地陌生与不适,还有畏惧。
“不……我不想跟你回去!你这个凶手!”
夏目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他从未有过如此的事态,情绪决堤在看到的场那若无其事的表情上。
夏目,望着那漫天美丽的光雨,他想去接住一颗落下的雨点,就好像是努力想挽回神无留下的痕迹一样。
他却是在伸手的那一刻,顿感觉脖颈一痛,便是昏迷不醒了。
……
的场一族的别墅宅邸。
院子里那棵粗大的樱花树,依旧繁花盛开,那是会长大人为其新婚的妻子,特意施展的术法,不过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很可惜,那位年轻美丽的会长夫人,似乎是有什么心事缠身,终日郁郁寡欢的,像是不乐意这门婚事一般。
这是的场一门某个小路上,几个洒扫的仆人嚼舌根时的议论,的场从偏厅走出,路过两旁都是绿竹的石子路时,偶然听见的。
的场的黑色羽织下,是他攥紧又松开的拳头,他没有当场发作,不过是几个仆下罢了,的场根本不愿意计较那么多,他只是吩咐着身后端着药碗的仆从尽快跟上。
的场来到了那棵巨大樱花树下,夏目所在的院子里,而夏目还是一如往常地,坐在樱花树下发呆。
当妖怪式神再次端着热气腾腾的一碗黑糊糊的浓稠汤药到夏目面前的时候,夏目都会抗拒地怒斥的场:
“滚出去!凶手!我不要再看到你!”
“难道你想顶着浑身的催情香味,引诱别的男人再对你做那些龌龊事吗?我是你丈夫,你却与那么多男人做下了那些事,难道感到委屈伤心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的场同样冷漠回敬着夏目,两个人互相撕扯,互相伤害,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刀子,在对方的伤口上划下一刀又一刀,没有一个人愿意退让一步。
“夏目,我被神无下了死咒。我与他之间,本来就只能活一个,你想他活,那你就是想我去死。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匕首给你,你就杀了我,替他报仇吧。”
的场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递到了夏目面前,夏目涨红了脸,他没有去接,只是强忍着泪水。
他不是是非不分,只是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令他想要恨的场的理由都没有。
神无的死,他应该找的场算账。
可是的场是自己的丈夫,与自己更为亲密一些,是自己可以命相酬的恋人,倘若当初死掉的人是的场……
夏目不敢再去想了,他擦了擦眼泪,始终没去接那把匕首,瘦削的身体不由地挪步想要进到屋子里去。
的场却是丝毫不手软,直接粗暴的扯住夏目的手腕,强行将碗口抵着夏目的嘴巴就往里面灌着汤药。
苦涩的味道夹杂着腥臭味,像是水蛭一样恶心的滑进他的咽喉,夏目回想着身体散发出的那个讨厌的甜香味道。
见到的场还好,毕竟自己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可是如果一旦遇到有其他的异性,自己身体也会不由自主地发出那种催情的香味。
夏目最后还是不再挣扎了,闭着眼将那黑咕隆咚的一碗浓稠的汤药一口气喝完了。
等到的场松开他的时候,夏目立即扶着墙借力,他再次强忍着想要恶心呕吐的冲动,他情急之下却是一口含住了的场亲手递来的一颗糖果。
不应该吃他的糖果的,那样真是太没有骨气了,可是真的好苦……
夏目委屈地含着糖落泪,抽抽搭搭地蜷缩在走廊上,樱花树被一阵狂风席卷而过,粉色的花瓣飘落了一地。
的场却是只淡淡瞥了一眼夏目,压抑着心中无处宣泄的情绪,默默地离开了。
……
的场刚刚从夏目的院子里离开,走出去不远后,他敏锐的察觉到身后跟着一个黑影,的场依旧淡定从容:
“出来吧,不必偷偷摸摸的。”
一个高大身影的男人,霎时间从墙头一跃而下,稳稳立住,来人一袭白色的浴衣和服。
薄荷绿的眼瞳,脸上几道红色的花纹显得妖魅而帅气,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的场早已经习惯斑时不时的突然到访,哪怕他知道这个妖怪一直暗中观察,觊觎着夏目。可是,~~f他也绝对不会给斑掳走夏目的机会,因为他有把握斑不敢轻举妄动。
斑身上又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新伤,他有些疲惫地靠近,将手里的两个小玉壶递给了的场后,又是摆出那副平日里看的场很是不顺眼的神情,说话时的语气都透着满满的不耐和厌恶:
“小子,每隔三天,你就让我给你捉来这些妖怪,到底是做什么用途?”
的场自然没有驱使斑的权利,不过当初他在斑的脖颈上可还留着一道咒枷。
虽然从来没有动用过,但仅仅夏目一个筹码,都足以让斑从此甘于他之下行事了。
的场低头瞥了一眼那两只还在暴动摇晃的玉壶,眼眸里还携带着疲惫而生的红血丝。
的场开口说话,再没有像在夏目院子里那般强撑着,透出些许嘶哑和乏力:
“我在尝试,用妖怪的血,压制夏目体内的媚果的破壳生长。”
的场说罢,他再次陷入了深思,不过那时候,媚果也许会被滋养地越发强大,想要彻底压制,必须要动用那种方法了,那种禁忌的方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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