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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黄泉比良坂

    神无冷笑着,正准备一刀刺向名取的心脏之时,的场终于是崩溃地大叫出声:

    “我选名取!”

    的场不知道自己是在何种情况下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做出了这样艰难的决定。

    那悬在半空中夏目,身穿着大婚上那一袭鲜红的花嫁礼服的美丽少年瞳孔也是失落的颤了颤。

    而夏目在听到的场选择名取的答案之后,原本慌乱的神情,忽然变得平静了,或许说是,心如死灰般的平淡。

    “静思,你从前真的只是在利用我吧?”

    夏目声音哽咽,眼眶湿润地询问着。

    “不是!不是利用!我爱你,夏目!”

    的场竭力辩解,他举办这场婚礼的目的的确是为了借机铲除神无,却不曾想连累了夏目和名取,的场无一刻不在懊悔。

    “撒谎!你现在还在欺骗我!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你还要怎么捏造我和你那毋须有的过去?!”

    夏目身穿最为艳丽的花嫁的和服嫁衣,绝美的面庞上却带着绝望的哀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瑕,一切又是那么凄美悲凉。

    忽然间,夏目的身影一个虚晃,变成了那被天雷劈得遍体鳞伤,狼狈不堪的模样,身体都是焦灼的痕迹。

    “的场静思,我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的场甚至没能多看几眼那个他忍下心去伤害过的夏目,夏目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对着他淡淡地一笑后,就已经猛然挣脱开了他的手。

    夏目的身体如同折断了翅膀的蝴蝶一般,于半空直坠而下。

    的场想要和夏目一同跳下去,哪怕是要殉情也好!

    可他眼望着那不停坠落的红色身影,他不惜一切地想要抓住夏目,终究是抓了个空。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爱人的身影越离越远,他已经被神无一把拉了回来。

    “小子,你可不能轻易地死掉啊~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们的场一族不死不休了吧!因为,我想要得到的不仅仅是一个右眼!而且,你祖先造下的孽,就该由你们世世代代来偿还!”

    的场的耳畔还萦绕着神无那尖锐刺耳的狞笑声,他就那样半个身体趴在窗口上,整个人如同卸去骨头一般,身体冰凉而麻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已经坠地,倒在血泊中夏目的身影。

    那个少年就像倒在了那艳丽铺开的彼岸花丛中一般,脸上还带着那失望,却恬淡的笑容……

    “夏目!”

    的场撕心裂肺地吼出来了那个心心念念着的名字,他从噩梦中惊醒后,身遭围着的是担忧自己的母亲,还有一脸忧虑惶恐的藤原夫妇。

    的场望了眼自己打着点滴的手腕,他的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还有周围的医疗设备,他已然知道,自己已经不在那栋楼里了。

    藤原夫妇礼貌地慰问了的场几句,滋忍着有些话没有问出口,塔子的眼睛都已经哭肿了。

    他们想打听夏目的下落,可是夫妻二人一看的场醒过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二人再不忍心去戳伤的场。

    病房里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阳子送别了藤原夫妇后,她缓步踱到了的场的病床前,阴沉着脸,二话不说,直接愤怒地扇了的场一个耳光。

    安静的病房里一时间回荡着那响亮的耳光声,的场刚醒过来那种病态浑浑噩噩的模样,也是霎时间被阳子这一巴掌下去,彻底打懵了。

    “这一巴掌,是我替夏目打的!这一巴掌,也是我作为一个母亲教训你打的,是我对你疏于管教!”

    阳子抽回了自己也被震的生疼的手掌,看也不看的场一眼,她已经收起了平日里那个懦弱温和的性子,此时的阳子,多了几分凌厉犀利的气质。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我什么都看不见吗?!我看得见,那些式神,那些妖怪,那些恶心的存在,还有你卑劣的勾当!我都一清二楚!如果不是你父亲千叮咛万嘱咐,我怎么会,装聋装瞎二十多年!”

    阳子盛气凌人地怒吼着发泄一般地说出了这样的一席话,原本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的场,瞬间仿佛又被触动了。

    阳子抹着眼泪,她强忍着想要暴打儿子一顿的怒意,继续哽咽着说道:

    “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一直冷落我,也从来不让我插手除妖人的事情吗?因为他告诉我,他不想让那些妖怪报复到我身上,他让我只要装作看不见妖怪,一切麻烦都只会冲着他一个人去。”

    “没想到,妖怪的报复还是来了,还连累了夏目……”

    阳子魔怔似的喃喃自语着,仿佛在忏悔着,又仿佛在祈祷,直到她两眼泪光闪烁着,目光沉痛地望向了面前的的场。

    “我一直以为静思君你是一个很妥帖的孩子,我以为你能很好的保护好夏目,看来,还是母亲高估你了,你没有保护好你的妻子,夏目他是多好的一个孩子……”

    阳子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她眼看着烈火之中,那只妖怪带走了夏目,她却无力阻止,更对自己的儿子无法守护好新婚妻子而感到羞愤和失望。

    “我今天就回老宅去了,以后没有什么大事,不用再来探访我了。静思君,如果夏目死去的话,或许,我和你的母子缘分也到了尽头了。”

    阳子离开之前,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仿佛一记冰刀,直插进去了的场的心脏,令他又是心寒,又是痛苦。

    可是他又能去哪里,寻回来自己的爱人,他的夏目。

    ……

    彼岸花,是犹如鲜血染就的艳丽色彩,本就是开在黄泉之路的花朵,黄泉比良坂,人死后才去的地方。

    夏目不知何时,已经孤孤单单的一人,独自行走在这苍苍茫茫,开满了彼岸花的路径之上。

    “好冷~这里真是太凄冷了。”

    夏目身穿着婚宴之时,那袭白色的浴衣,身形单薄地行走在这阴森幽冷的地界,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到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到何处。

    此刻的他,仿佛一只迷途的蚂蚁,在这片漫漫无边际的彼岸花海里,他是那样的渺小,渺小的好像茫茫大海中的一艘小舟,一阵浪花过来,他就会大浪拍击得消失不见。

    宛若溺水般的压抑痛苦,令夏目的身躯疲惫不堪,他觉得自己似乎要迷失在这美丽而凄凉的地方,直到,他看到了一团洁白的光晕朝着他奔赴而来。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