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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色的枫叶被夏日的凉风刮卷地簌簌作响,茶室里,的场将沏好的茶推到了名取的面前。

    名取一脸的不耐,心中还有怒火灼烧,如果的场接下来要在他面前炫耀拥有夏目的话,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拳头。

    “周一君,你觉得我是会十分无聊地找你来闲聊打发时间的吗?”

    的场捧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漂浮在茶水上的茶杆,微微的抿了一口。

    茶叶的苦涩味道不知道何时居然可以放大到那种程度,的场只觉得内心苦闷,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的感慨:

    “我也许在和夏目的婚礼上,会死去。当然,我也可能活下来。许多事情,都不是百分百确定的,我只希望,在我死掉之后,你能帮我照顾好夏目。他的所有记忆,都被一只大妖怪夺走了,我花了许多方式尝试找回他的记忆,结果,都失败了,这也是为什么夏目记不起你的原因。”

    的场很庆幸夏目记忆缺失了,因为那样的话,夏目就忘记了所有的隔阂,自己也利用着夏目记忆缺失的空隙,告知了自己是夏目未婚夫的身份,和夏目拉近感情,将夏目培养成了自己密不可分的爱人。

    夏目的爱人啊~

    那是自己曾经遥不可及的身份,好可惜,自己也许没有那份幸运,继续享受夏目的爱了。

    名取还在震惊与迷惘之中,他不可置信,他总觉得这不过是的场的谎言与套路,一定是有别样目的的吧!

    “你说谎!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狡诈的言论吗?!你不过是使用了卑鄙的手段抹除了夏目的记忆,我今天一定要带走夏目!”

    名取情绪很激动,当他得知了夏目的记忆是被残忍的夺走后,他更是几乎要发疯,他好不容易与夏目拉近的感情,就像泡沫一样破碎了。

    的场轻叹了口气,面对名取的怒发冲冠,他只是十分淡然地轻轻扯开了缠绕在手臂的绷带,亮出了手上的死咒。

    那如同黑色的莲花的印记从的场的掌心蔓延,妖异地疯长着,黑色的藤蔓,已经到了臂膀的位置。

    等到那个藤蔓蔓延到心口上,开始结出一朵鲜红的花苞之时,就是下咒之人,随时可能触发咒术的时刻。

    那妖冶的红莲绽放之时一定如同业障之火一般,瑰丽无比,热烈而灿烂,可是那鲜红的莲花盛开的时刻,也彰示着的场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结的那一刻。

    死咒,就是这样的凄美到令人绝望。

    因为那个咒术外表美丽,却是最危险,也是最无解的恶毒咒术,除非下咒之人死去。

    名取虽然从未从真人的身体上见到过死咒的模样,可是他家族里流传下来那么多古老的典籍,他自己又是一个拥有过目不忘能人的天才,他自然在的场将死咒展现在自己眼前那一刻,就已经彻底明白了的场的苦楚。

    “那~你要我怎么做?”

    名取皱紧了眉头,他的气焰与刚才那怒火中烧的模样相比,瞬间萎靡了不少。

    的场静思是他曾经的莫逆之交的挚友,后来他与的场渐渐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变成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尴尬关系。

    如今,两个本身是情敌关系的二人,居然要同仇敌忾起来了吗?

    的场一边将那死咒重新用绷带遮盖缠绕住,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

    “周一君,我会留下一道遗嘱。如果我死了,我会让七濑拥护举荐你作为除妖人协会的新会长,届时,你如果与作为我的场静思的遗孀的夏目结为伴侣,入赘到的场一门,七濑也会拥戴你作为的场一门的新家主。夏目和的场一门,我都将托付给你。”

    从前的的场静思,从来都是会不遗余力地去使用出他能算计的手段,想方设法地去利用他能利用到的一切有价值的人或事物。

    就像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或者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

    可是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心思缜密,算无遗策的的场,却是为了一个少年人,百密一疏地中了一个妖怪的算计。

    的场作为除妖人协会的会长来说,那样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性格,是再合适不过了,也许的场静思自己也没有想明白,究竟该如何去履行好作为夏目的丈夫的职责。

    或许,只有做好最坏的打算,将夏目的一切都安置妥当,让名取周一这个同样深爱夏目,且能力不俗的男人守护在夏目身边,代替自己,担负起所有,自己才能安心的赴死吧。

    的场的话就像是已经濒临死亡的人,在交代后事一般,名取原本萎靡下去的情绪,瞬间又被点燃,他怎么能容忍自己踩在的场的尸体上,去占有夏目,占有的场曾经拥有的一切。

    “所以,你已经把一切都绸缪好了,却唯独对夏目隐瞒了实情!哪怕是我再不想承认,可我看得出来,夏目以前如果喜欢的是那个妖怪,那他现在喜欢的人就是你!你让我,你要让我怎么心安理得地去照顾好夏目!”

    名取的愤怒无处发泄,他好气愤,没有此刻如此气愤自己的无能,在的场身中死咒后,自己的爱莫能助,在夏目失去记忆之时,自己却是未曾在身边好好守护!

    “该死!”

    名取无处宣泄的情绪只能化作一声怒斥,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真的无法做到的场那样的清醒理智地泰然处之。

    如果是自己身中死咒的话,那自己真是无法想象,也许会羞恼到自暴自弃地孤独死去吧……

    “周一君~”

    的场又一声温和的嗓音将名取的思绪重新拉回了现实,名取双眼通红地与的场四目相对,的场只是淡然一笑,说出了一个令名取都骇人听闻的提议。

    “夏目需要适应你的身份以及你身上的气息呢,不如,就先让你尝一些甜头吧~”

    ……

    入夜,今晚的月色美丽中带着一丝残缺,却是依旧皎洁的高挂于星空之上。

    的场如同往常一样,洗漱好后,来到了夏目的房间外,只是身旁跟着一个与他身形相仿,同样一袭玄黑色和服的长发男人。

    的场没有理会,那个男人隐于黑暗里,看不清脸孔,的场习惯性地直接上前叩门:

    “夏目小猫咪~我可以进来吗?”

    “是~如果是静思君的话~请进吧~”

    房间里传来了夏目的声音,的场颔首轻笑着推开了玄关门,走进了房间里,夏目就像一只粘人的猫咪一样,紧紧地搂住了的场的腰身。

    今天的的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夏目有些不适应,这个气息和白天里遇到的那个奇怪的男人好像。

    不过夏目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撒娇似的望着男人俊秀的面庞,道:

    “静思~我好想你~”

    的场低头捧起夏目软乎乎的脸蛋,就是低头轻轻地落下了一吻,覆着那玫瑰花瓣一般红润的唇上,轻轻地啄着,直到夏目软绵绵地挂在了他身上。

    夏目直被的场吻的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喘息着,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挂着欣喜幸福的神情,琥珀色的眼眸里涣散着情欲的迷离。

    的场丹凤眼半眯,满目的柔情似水般流露,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他可以清晰地嗅到,屋子里散发出的甜腻的气息,那是独属于夏目的气息。

    好可惜,自己所拥有的这样可爱而美丽的妻子,也许将在自己死后,拱手让人了。

    我真的好爱你,但真的好可惜,我连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夏目,我不能把你的未来交托在一个死人,哪怕是我自私地希望你永远不要爱上别人。

    可是,正是因为我爱你,我才想让你永远都幸福下去,请在我长眠之后,彻底地将我忘却吧~

    的场再次情难自控地吻上了夏目的唇瓣,这次的吻有别于刚才那样激情四射的热吻,这个吻,温吞而缠绵。

    唇齿相依间,的场的舌头纠缠着夏目的唇与舌,像是一个即将与爱人道别的从役军人,在与爱人纠缠里透露着不舍不弃,如同吻别一般,特殊的绵密细腻的吻。

    的场大手捧着夏目的后脑勺,手心轻轻摩挲着那柔软的发丝,真想时间就在这里永远的定格,好遗憾,那只是奢望。

    的场收敛起了颓靡的情绪,温和地垂着头,附到夏目的耳边轻轻地哈了一口热气,像是耳鬓厮磨般的悄声耳语,问道:

    “夏目小猫咪~是不是……”

    夏目不答,只是害羞地点了点头,又是羞得将脑袋彻底埋进了的场的胸膛前。

    的场另一只手轻轻地环上了夏目纤细的腰肢,他感受着夏目柔软的身体的触感,再次问道:

    “夏目小猫咪,你会喜欢上两个的场静司吗?”

    “嗯~只要是你,是静司君,我都喜欢~”

    夏目踮起脚尖,捧着的场的下颌,就是像一只猫儿似的轻轻地啄了一下的场的唇瓣,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的场宠溺地揉着乖巧的夏目的毛茸茸的脑袋,眼眸里晦暗不明:

    “如果,我再变一个自己出来,夏目也会欣然接受的吧~”

    夏目偏着脑袋,抬眼一脸懵懂天真地望着的场,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斥着新奇的微光。

    “真的吗?”

    的场宠溺地又轻轻揉了揉夏目毛茸茸的脑袋,道:

    “是的哟~请稍等一下吧~”

    的场从和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黑色的布条,他一边安抚着夏目,一边将黑布绕到了夏目的后脑勺。

    “不过一会要把夏目的眼睛蒙上喔,所以请不要感到害怕或是不安,我一直都在。”

    夏目点头欣然同意接受了,随即就是闭上了眼眸,任由的场用黑布将他的眼睛彻底蒙上,再睁眼后,眼前就是一片模模糊糊的黑暗。

    的场趁机吹熄了几根蜡烛,他悄然推开了玄关门,和的场一模一样的打扮的名取从外面走了进来。

    此刻的名取已经将卷发拉直了,和的场一样将头发束起,只是在垂下的马尾上加了一缕长长的假发片,身上同样有着一股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

    如果不看外观,单从触感和气息来论,夏目一定很难怀疑这个人其实不是的场的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