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王妧还是想通了,当她看到刘期原谅丽姬那一瞬间,她才知道之前自己是多么愚蠢。
一开始,她还想凭一己之力,让凶手绳之以法,就让好不容易查到线索暴露到刘期面前,让他好好看看,自己宠爱的女人是多么的蛇蝎心肠。
却不承想,刘期无动于衷,最终被丽姬的眼泪所打败。
“朕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若不是刘琴挑唆,你怎会如此?”
他说着,伸手将丽姬扶起。
“陛下,虽然有刘琴的错,但若是丽夫人没有这样的想法,又怎么任由稳婆肆意妄为?而且,你听听稳婆亲眷的话吧,早在事发前一个月,他们就被丽夫人控制住了,很显然是为了要挟。”
丽姬哭唧唧地说道,“王夫人,我也是听信了刘琴的话,是非不分,愿受责罚。”
“好了,此事已盖棺定论,有什么好讨论的,既然稳婆的家人找到了,就好好安置吧,唐夫人此事交给你。”
王妧还是心有不甘,“唐夫人毕竟身怀六甲,不如交给妾来处理,可好?”
她是想从他们身上得到更多的消息,刘期怎会不知,他微微皱眉,“她毕竟有协力掖庭之权,交给她无可厚非,你名下还有两个皇子,你只需要安心教养他们即可,除此之外,就想也别想了。”
王妧的思绪在瞬间变得异常清晰,她轻轻勾起唇角,一抹冷笑在唇边悄然绽放,心中却如同被万千细针轻轻刺过,痛痒交织,恨意难平。
在回崇芳阁的路上,她察觉唐儿跟着她身后,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步伐,旋即以一种冷漠而审视的目光回眸,直视着唐儿,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唐夫人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王夫人,适可而止吧。”
“哼,什么适可而止?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我干过的事了,我知道对不起你,所以没有揭穿你往绣花针上下毒的事,一来一往,我们也算扯平,以后,能不能安然度日?”唐儿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乞求与无奈。
“什么叫扯平?以命抵命才是公平。”
闻言,唐儿不禁向前迈出一步,压低声音,急切地辩解道“王夫人,请听我解释,那并非我所愿。我本意只是想让她生点小病,从未想过要取她性命!”
“我曾无数次相信你,可你总让我失望,唐儿,你我已撕破脸皮,不用再惺惺作态了。”
“王姐姐……”
“住口!你不要叫我姐姐,能叫我姐姐那个女娘,已经不在了!”
唐儿神情一滞,她望着王妧气愤的表情,连哭都忘了哭,既然心知肚明,她也无需再装,“行吧,你恨我是应该的,但我却从未想过要伤害你,我劝你一句,掖庭如今是丽姬当家,你要做什么可要谨慎些,若是还想对我下毒,或者想害我的孩子,我必让你付出代价!你可千万别让我抓住把柄!”
王妧冷哼一声,“不装了?甚好,那你可要小心谨慎地活着了,免得哪一日,长眠不醒,悔之晚矣。”
言罢,她优雅地转过身去,那张原本清冷的面容上,已覆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冰霜,冷冽得仿佛能冻结一切。
“夏幻,许久没见过长公主了,怪是想念的。”
夏幻垂首,“奴婢一会儿就去打探一下。”
王妧备好茶水,又叫傅母将刘贽和樾儿带来,她先是摸了下樾儿的小脸,然后对刘贽说,“一会儿,长公主殿下会带着刘姣郡主过来,你可要好好招待下她呀。”
“是,母后。”
这是刘琞自半年前遭遇爱卿离世并被禁足之后,首次重返掖庭。历经沧桑,她已褪去昔日的浮躁,显得尤为沉稳内敛。
寂静的院中,二人相对而坐,刘琞不紧不慢饮着茶,时而抬头看向王妧,“柔夫人去世,本宫应该过来探望的,但也是琐事缠身,如今见你沉稳有度,也算是放了心。”
“多谢长公主挂怀,世事无常,谁也保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现在只剩下我,我定要护他们周全。”
二人一起回头望去,旁边的刘贽和刘姣正玩闹着,不知怎么回事,两个人闹翻了,刘贽正耐心地哄着刘姣。
“贽儿现下越发有大人模样了。”
“是啊,他前不久还偷偷摸摸刻桃木簪子,也不知道要送给谁。”
刘琞眉心一动。
“姣姣,你们过来一下。”
刘姣听见阿母叫她,于是和刘贽手拉手过去,“阿母,怎么了?”
刘琞面带笑意,目光落在刘姣发间那根木头簪子上。
“贽儿啊,你觉得你姣姣表姐,如何?”
刘贽闻言,脸颊微红,羞涩地回头望向刘姣,眼中满是真诚与倾慕。
“姣姣表姐是极好的,待我也好,长得也漂亮。”
刘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她轻轻掩唇,笑道,“那若是有朝一日,你能有幸娶得姣姣为妻,你又会如何待她呢?”
刘贽闻言,神情变得异常认真,他一字一句,满怀真挚地说道,“若是我能有幸娶得姣姣表姐为妻,我定会倾尽所有,为她准备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房子。同时,我也会将我最好的一切,毫无保留地献给她,让她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自从丽姬说让刘姣为妾后,刘琞心思着,就不找皇室之人了,只要是真心待刘姣好就行。可寻摸了几家她都不满意,直到那天,刘姣下学回家,手里拿着一支桃木簪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哈哈哈哈哈,好,十皇子有心了。”她满心欢喜地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转向王妧,温声细语地问道:“十皇子如今已长大成人,不知婚事是否已有着落?”
此刻,她恍然大悟,脸上不禁浮现出惊讶之色,目光紧紧盯着眼前这两个小手紧握的孩童,“姣姣这般好,我们是高攀了,长公主,不如再询问别家试试?”
“不用,心心相印,共度白首,最是难得,你我都知道,没有阻拦的理。”
王妧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她缓缓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