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敌在睁开眼睛看见蓬头垢面的曲逸飞被关进自己对面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做梦没有醒。
他赶紧起身敲响隔壁的牢房铁栏,“醒醒,你醒醒!”
武青颜老大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傅统领,你那是什么表情?你现在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你是做恶梦了,想要在我这里寻求安慰。”
“你看那被关进对面的是谁?”傅敌伸手指向对面的牢房,他倒是宁愿相信自己看见的是自己的噩梦。
武青颜顺着傅敌的手指望了一眼,随后很是淡定地点了点头,“傅统领淡定,你没看错,是大殿下。”
傅敌瞪大眼睛,这谁能淡定的了?
武青颜起身走到牢房门口,轻车熟路的打开牢房们,凑到曲逸飞的牢房外仔细地看了好一会,才转身又回到了自己的牢房中,还不忘顺便将牢房门再次给锁了起来。
转眼,告诉傅敌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他疯了。”
没错,曲逸飞确实是疯了。
在经历了那么惨不忍睹的画面,在明明有苦说不出,在眼看着到了嘴边的鸭子飞了,在被徐辉沢辅佐却又被徐辉沢送进天牢之后,他终是承受不住打击地疯了。
此刻,他与市井那些的流浪汉没有丝毫区别,靠在牢房内满是霉尘的墙壁上,
不断地喃喃自语着,“我是太子殿下,未来赵国的帝王,你们谁敢对我不敬,那把椅子是我的,我的,谁也抢不走……”
“怎么会这样?”傅敌不敢置信地问,他记得前几日皇宫里还传来消息,说是太子殿下已经开始从政了。
原本,他以为赵国的天终于有所转机了,可是现在……
“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武青颜淡漠道。
如果没有出现皇后污蔑曲默然那件事情,根本轮不到曲逸飞当太子殿下,而不管是曲逸飞那肮脏龌龊的思想,还是他那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心思,都根本不是当帝王的料。
在武青颜看来,这无非就是现世报而已。
既得到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那么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
只是她倒是没想到曲逸飞竟然如此的受不得打击,才如此的风浪便疯了,这样的人若是当真当上了这赵国的新君,这赵国怕是不出三年就会凉成冰坨。
“悉悉索索……”有脚步声从门口响起。
在武青颜毫无任何惊喜的注视下,曲默然站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你来得倒是及时。”武青颜打了个哈气。
曲默然看着她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唇角无声地挑起了一个弧度,随
手将手中拎着的食篮递进了牢房。
“趁热吃。”
“还算你有点良心。”
武青颜接过食篮,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精致的早餐,从水晶包子到锦绣饺子再到炸得金黄酥脆的馅饼油条,可以说是样样俱全。
“没想到你们赵国皇宫的御膳房还会做小吃。”武青颜将其中一个食盒塞给了隔壁的傅敌之后,自己则是盘腿坐在牢房里大快朵颐了起来。
曲默然并不着急,就这么安静地等在牢房外,看着那牢房里吃喝正香的人儿,脸上流露出的那一丝丝宠溺,是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
赵国的皇宫,确实没有所谓的小吃,因为常年出生在皇家的人,根本不屑吃市井的东西,但是他猜她应该是吃不惯的,所以特意让人出宫买了这些小吃回来。
看样子他是对的,相比于皇宫里的东西,她更喜欢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吃。
傅敌低头看着手中的食盒,面露诧异,他在皇宫当差十多年,又怎么会不清楚御膳房做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
曲默然却在他抬头的时候,轻轻地摇了摇头。
若是让她知道这些东西是他特意买来的,怕是她便不会吃得如此心安理得了吧。
傅敌深深地看了一眼曲默然,他倒是没想到,
一向对所有人都淡漠的三殿下竟然对这个女人是不一样的。
武青颜并没有将食篮里的东西都吃完,剩下最下面的一层没有动,又还给了曲默然,“把这个给我家的双喜送去。”
曲默然看着面前的食篮哑然失笑,“你担心我皇兄会虐待她?”
武青颜摇了摇头,“只是因为这里面的水晶包是她喜欢吃的。”
曲默然无奈接过食篮,“你倒是很宠爱你的丫头。”
武青颜回答的理所应当,“她是我的家人。”
凡是能够被她带在身边的人,都是她的家人。
曲默然愣了愣,早在几年前,他也将她带进宫过,那个时候她是她的太子妃,他很想问问,她有没有那么一刻也拿他当过家人,可是这个问题他却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
因为他很清楚,在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其他的男子,而那个男子,是连他都不得不去佩服的优秀。
“这应该是最后一顿安逸的早餐了吧。”武青颜伸了个懒腰。
“一切不都是按照你的计划在进行?”曲默然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在喃喃自语的曲逸飞。
“确实我的计划没错,只是为了能让这出戏更加精彩一些,还需要太子殿下的配合。”武青颜笑着道。
“是三皇子。”曲默然
纠正。
“曲默然,虽然你有的时候让我觉得很垃圾,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这个赵国的太子殿下。”武青颜难得正色。
“这算是夸赞?”曲默然失笑。
“算是吧。”武青颜道。
“能得到你的赞赏,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那么受宠若惊的太子殿下,麻烦你要好好唱这出戏,别浪费了我的一番心血才是。”
“如你所愿。”
曲默然笑着走出了天牢。
武青颜站在牢房里,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影,忽长长低呼出了一口气。
所谓的好戏,终于可以开场了。
隔壁牢房的傅敌,惊掉了手中的包子。
他就算是再傻,也听懂了刚刚曲默然的话,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将太子殿下拉下马的人会是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女人。
“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傅敌想不通,明明昨日晚上这个女人一直都在牢房里。
武青颜实在是懒得解释,索性顺口胡诌道,“用意念。”
傅敌拧眉考虑着这个自己从不曾听说过的词语,彻底陷入了思考之中。
武青颜如此说,只是希望傅敌能闭嘴,可她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两个字却成了傅敌的执念,许多年后,当她再次遇见已儿孙满堂的傅敌时,他仍旧追着她询问何为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