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巢:神医毒妃》 第一章 悲剧的人生总是那么狗血 刚刚下完大雨的街道,泥泞不堪,此时大齐国的街道上挤满了围观的人群。 “哎,你说,那武将军家的嫡女二小姐明明是天定的凤女,为何好好的就变成妖孽了?” “你傻了?没听班鹿大师说么?咱们都错了,武将军家那个嫡女二小姐根本就不是啥凤女,真正的凤女是武家的大小姐。” “我说你们小声点,都不要命了么?什么嫡女二小姐?那小傻子早就被贬成庶女了,现在武将军府里的嫡女可是大小姐。” 在所有人的议论声之中,一个身穿黄袍太极图案的中年男子,忽然对着人群里扬了下手臂,随着他的手臂一起一落,那刚刚还吵的热闹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安静了之后,被人们刚刚议论的武将军武震钢上前几步,走到了那黄袍男子的身边,虽是满脸的萧肃,口气却客气三分:“班鹿大师,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恩。”班鹿大师点了点头,举着手中的罗盘,“还请武将军将那妖孽绑出来,趁着现在天空有七星坐镇,那妖孽经火烧之后,定会魂飞魄散,再不会危害人间。” 武震钢对着身后的小厮挥了挥手:“去将那个妖孽拉出来。” 他口气威严,面目平静,如果不是了解实情的人,根本看不出来,那此刻要被大火烧死的妖孽,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在小厮们连拉带拽之中,被五花大绑的武青颜孩被拉了出来,她眼中一片惊慌,胆颤而懦弱的四处张望着:“娘!娘你在哪里?颜儿害怕……” 站在拐角处的徐氏,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要被自己的丈夫用火烧死,除了捂唇哭泣之外,再是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她也想上前阻拦,可是她不敢,她已经被自己的丈夫从正妻贬成了妾室,如今自 己都自身难保,又怎么敢上前再去沾惹是非? 一直跟随在武青颜身边的双喜,见小姐被打,夫人又不想沾染是非,咬了咬牙,一头冲进了人群。 “老爷!您就放过二小姐吧,她是冤枉的,她根本不是什么妖孽,她是武府的二小姐,是您的女儿啊!” “放肆!”武震钢怒从心起,一脚将那小丫头踢翻了个跟头,“若是你再敢唤那个妖孽为二小姐,我就连你一起烧了。” 小丫头被厉吼震的一颤,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再次抱住了武震钢的腿,哭的早已成了泪人:“老爷,小姐从阁楼上失足摔坏了脑袋,本来已经够可怜的了,为何现在还要用火烧?” 站在武震钢身边的班鹿大师似乎很是着急,见那小丫头一直拦着路,不禁有些不耐烦的开了口:“念你小丫头不懂事,今日贫道不与你计较,但她……”说着,指了指仍旧傻笑的武家二小姐,“如果当真是凤女的话,不要说是从阁楼上摔下来,就是从天上掉下来也会毫发无损,现在贫道算出了她天生媚骨,若是当真留下来,轻则殃及满门,重则整个大齐的生灵都会死在她的手上。” “你,你胡说!”双喜气红了眼睛,对着那道士便扬起了手臂,“我打死你这个死道士!打死你!” 班鹿大师没想到那小丫头当真会动手,一个没留意,被挠了一下面颊,火烧火燎的疼,当即让他没了耐心,转眼对武震钢说:“武将军可是看见了?这就是那个妖孽的厉害之处,跟在她身边的人,都会被她迷了心智,现在这小丫头就是最好的证明。” 武震钢见此,再是不迟疑,一脚将双喜卷出了两米开外,上前一步,亲自动手拉过自己那个痴傻女儿,大步朝着篝火堆的方向走了去。 武 青颜浑身惧颤,虽然她傻了,但她仍旧感觉到了危险,不禁拼命的摇着头:“放开我!爹爹您放开我啊!疼,疼!娘亲您在哪里啊!快来带颜儿回家吧!” 徐氏听闻到了武青颜惊慌的声音,再次克制不住的低低哭了出来:“颜儿,娘对不起你……” 在武震钢的狠心下,武家的二小姐就这么被人七手八脚的架上了篝火架子,眼看着火把就要点着了干柴,却在这个时候,从街尾忽然传来了一声高呼声。 “三皇子的马车经过此处,是何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里堵着?” 这一声的高呼,顺着街尾传到了街头,武震钢一愣,赶忙推开人群先行朝着街尾走了去。 随着围观百姓的后退,一辆极其显眼的马车,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在大齐,每个官员坐的马车都是有规定和说法的,几品官员配几品的马车,如今先不说那马车四周的小叶紫檀木,就光是那一颗棚顶上的夜明珠,也足够震惊世人的眼球。 那刚刚喊话的侍卫,见武震钢满头大汗的走了过来,笑了笑:“原来武将军也在。” 武震钢客气的抱了下拳头,转眼对着马车弯下了身子:“微臣武震钢,见过三皇子。” 武震钢话音随着他弯下的腰身一同落了下去,可马车里的人,却迟迟没有个动静,一时间整个街道鸦雀无声,就连掉下一根针都听得清楚。 大齐一共四位皇子一位太子,除了太子之外,在四位皇子之中,最受皇上疼爱的便是这三皇子,而且,这位三皇子虽然平常鲜少在众人的面前露面,但他的性子却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据说曾经因为摸不透三皇子脾气,而惨死的大臣早已数不过来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那紧闭车门的马车,终于传来了一声 低低的叹语:“武将军起来吧。” 这声音,似流水一般透人心肺,又似带着一点点酒香的醇,不过出口仅五个字,便足以醉人于千里之外。 武震钢终于直起了酸疼的腰身,陪着笑脸又道:“今儿是熹妃大寿,三皇子怎么出宫来了?” “叮……”的一声轻响之后,马车内的三皇子长孙月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话语再次顺着车帘飘了出来。 “母妃在一个时辰前忽然感觉胸口闷痛,给母妃诊脉的普渡大师说,南北方有杀生之气冲撞了母妃,本王特此前来,就是想要瞧一瞧,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本王母妃过生辰之时,杀生冲了母妃的喜。” 此番话一出,武震钢只觉得一股接着一股的寒气,顺着脚底直达脑门,他只想着想要早点除掉了妖孽,却不想鬼使神差的得罪了熹妃和三皇子。 武震钢身边的那位班鹿大师,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得罪了皇子和贵妃,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他就是有几个脑袋也不敢担啊! 气氛一时间僵了下来,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个小丫头,听明白了三皇子的话,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救自己的小姐,却还是冒死冲了过来。 “三皇子您菩萨心肠,救救我们家小姐吧!他们都说我们家小姐是妖孽,要用火烧死我家小姐,我们家小姐就算不是凤女,也断然不会是什么妖孽的!”小丫头说着话,直接朝着马车撞了过来,吓得侍卫赶忙伸手阻拦了下来。 武震钢见此,气的变了脸色,直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多嘴的丫头。 “呵……”就在武震钢提心吊胆之际,马车内的长孙明月竟然是笑了,“凤女选错这件事情,本王也是略有耳闻,只是就算武府的二小姐被剥了凤女的头衔,剔了未来太子妃 的头衔,也犯不着处死不是?况且今儿是本王母妃的生辰,武将军说是么?” “是,三皇子说的对。”武震钢就算再不情愿,也不敢说不是。 “好。”长孙月明并没有多少的耐心,见武震钢点了头,当机立断,“若是武府容不下一个孩子,大可以送到别处,犯不着处死,今儿的事情哪到哪了,本王还要赶着回宫陪伴母妃。” 随着三皇子的话音落下,站在马车外的侍卫拉住马栓,调转了马头。 给自己小姐求情的小丫头知道小姐不用死了,赶紧跪下磕头,可她刚刚跪下身子,便是一阵凉风佛来,吹乱了她发鬓的同时,带起了车帘的一角。 仅是一眼,下丫头便愣在了原地,讶然呢喃了一句:“天呐,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 看着三皇子的马车离去,武震钢没了脾气,转身不耐烦的招呼过来了两个小厮:“去给那个妖孽收拾一下,送到五十里之外的敬辞庵去。” 那班鹿大师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眼见着到嘴的鸭子飞了,不禁撞着胆子问了一嘴:“武将军不烧了?” “烧个屁?若是真烧了,宫里的熹贵妃怪罪下来,这个罪名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武震钢语落,先行朝着武府走去,甚至是都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女儿。 班鹿大师见此,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心想反正这送到尼姑庵和死了也没啥区别,反正也是再也回不来了。 如此想着,便也笑了,转身跟在了武震钢的身后,只等着一会数银票数到手软。 主角都走了,围观的百姓也跟着陆续离开了,就在所有人转身之际,忽然一道冲天的闪电,霹在了那放着篝火的空地上。 “小姐——”刚刚还在为自己小姐求情的小丫头见此,吓得连滚带爬的朝着篝火边跑了去。 第二章 一晃三年傻子成精 三年后,大齐国边境五十里处,西山。 云儿轻轻,水儿淡淡,站在青翠的草地上微微垂头,便是可以看见那在清澈小溪之中的碎石子。 武青颜背着一个破旧的药篓,穿过山上的小溪,擦了擦面颊上的汗,垂眼见溪水清澈,不禁脱掉了鞋袜,将沾满泥泞的双足浸泡在了小溪之中。 “打,打劫——”一声带着嘶吼的沙哑声,响起在了不远处。 正在清点药材的武青颜一愣,朝着那声音的来源处望了望,见那声音似乎离着自己不远,赶忙穿上鞋袜背上药篓,朝着那里走了去。 她着实好奇,究竟是谁这么有品位,竟然在这种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打劫。 随着她一点点的靠近,只见在树林之中,一个面目狰狞的男子正在和一只狗对望。 这人是疯了不成?居然打劫一只狗? 武青颜带着疑问,再次朝着那方向靠了靠,清风拂来,忽然一阵带着几分腥甜的味道传进了鼻息之中。 有人受伤了?武青颜一愣,再次眺目,果不其然,就在那狗的身后,躺着一名呼吸微弱的男子。 忽然一抹黑影从另一处飞了过去,伸手直接抢过那抢劫男人手中的斧头,不过那黑衣人似乎也受了伤,才刚刚落定在那男人的身边,便是被那男人一脚踢了出去。 “噗——”的一声,那黑衣人倒在了不远处,鲜血浸透了衣襟。 武青颜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但眼下有人在她的地盘放肆,她怎能做事不理? 况且……替人治病, 才能收人钱财,她已经和双喜很久没吃着肉了。 弯腰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武青颜瞄准那扬起斧子男人的侧动脉,带着强劲的掌风探出石子,只听“嗖”的一声,那甩起斧子的男人还没等落下斧子,便是双眼一瞪的休克了过去。 随着那男人倒在了地上,武青颜再是不耽搁,小跑几步跑了过去,正想摸一摸那气息微弱男子的脉搏,却被刚刚与打劫之人瞪眼的狗拦住了去路。 “汪汪汪……汪汪……” 那狗很是凶悍,连带脖颈上的毛都跟着竖了起来,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武青颜才发觉,这狗的品种竟然是阿拉斯加。 我滴个乖乖,在这个万恶的旧社会,居然会见着二十一世纪狗狗的优良品种,武青颜那叫一个激动。 “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武青颜决定好言相劝,“你家主子受伤了,我能救,但要你让开。”她说着,开始继续在附近找寻小石子。 她本来是打算先让那狗放松了警惕,然后她好用石子打在那狗的麻筋上,却不想还没等她找到石子,那狗竟然噤了下鼻子闻了闻她,随后当真给她让开了路。 难道是那狗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药香味?果然是好狗不挡路。 躺在地上的白衣男子脸上带着一个银质的面具,根本让她看不见他的五官,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感觉他还有心跳,武青颜松了口气。 抬眼,见那男子衣襟前有一道伤痕,武青颜不禁想要伸手解开衣襟查看一下,却不想才刚伸手, 便是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拉住了手腕。 面具的眼洞下,那男子欣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随后扇然而开,看着她先是愣一愣,随后微微眯起了双目。 “你要干什么!”又是一声带着低喘的惊呼传了过来,那个刚刚被踹飞的黑衣人,捂着伤口跑了过来,下意识的拉住了武青颜的另一条胳膊。 武青颜扬起面颊,朝着那黑衣人看了去,拧了拧眉,二话不说,翻转手腕便是将那黑衣男人摔在了地上。 那黑衣人后背一疼,抬眼怒瞪武青颜,可不过是一眼,便是被震惊所替代:“你,你是那个,那个……” 武青颜单挑起秀眉,看着那黑衣人如同见了鬼怪的样子,有些疑惑:“那个是哪个?” 黑衣人咽了咽口水,正想开口,却听那白衣男子先行发出了声音:“韩烁,休得无礼。” 黑衣人浑身一怔,直接闭上了嘴巴,甚至是连看都不再看武青颜一眼,艰难的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走到了那白衣男子的身边。 武青颜一头雾水,转回脸的时候,白衣男子已经坐了起来,见他的右腿还在血流不止,不耐烦的问了一嘴:“你这伤还看不看?” 白衣男子显然被问的一愣,不过很快,眸中的神色便恢复如常:“姑娘请便。” 武青颜不再耽搁,伸手卷起了白衣男子的裤腿,伸手轻轻地拿捏了起来,手法老练,力道刚好,看得那黑衣男子早已堂目结舌。 “你懂医?”白衣男子瞧着武青颜那熟练的样子,轻轻的地问了一声 。 “别说废话。”武青颜头不抬,眼不眨,继续检查伤势。 此话一出,那黑衣男子不干了:“放肆!怎么和我们主子……” 没等黑衣男子把话说完,白衣男子低呵了一声:“韩烁,退下。” 黑衣男子一噎,瞪了武青颜一眼,没了声音。 武青颜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那黑衣男子身上,尽量快速的检查着白衣男子身上的伤口,不漏下任何一个细小的伤口。 虽然这些伤口很是狰狞,但她上辈子是军医出身,对于这些利器所所致的伤口,并不算是陌生。 白衣男子似乎很淡然,仿佛那些面目狰狞的伤口,根本不是他身上的一样,慵懒的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武青颜说着话。 “你住在这里?” “恩,山脚下。” “我觉得你很眼熟。” “看着我眼熟的多了,你哪位?” 有点意思,白衣男子勾了下面具下的薄唇,唇角上扬,酒窝深陷,那一双狭长的眸子也不禁深邃了几分。 随着那白衣男子的微笑,武青颜慢慢站起了身子,先是抻了个懒腰,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白衣男子道:“右腿有骨裂的迹象,胸前的一刀虽深可见骨,但并不致命,剩下的一些皮外伤倒是没有大碍。”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韩硕见此,先是一愣,随后扬声喊了一句:“这就完了?” 刚要迈步的武青颜顿了下脚步,回眸笑的了然:“是啊,完了。” 韩硕磨牙:“你光看看就完了?为何不治?” 武青颜 笑的坦荡荡:“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我只说看病,可没说治病。” 韩硕被噎的红了面颊,却说不过武青颜,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武青颜酝气。 倒是那白衣男子很是淡然,从始至终看着武青颜微笑着,如今见韩硕没了声音,不禁淡淡的开了口:“姑娘只看不治,无非是想要回报,既然姑娘已经将主意打在了我身上,而我也正好需要,劳烦姑娘就直接开出条件吧。” 武青颜没想到那白衣男子看似不爱说话,却如此上道,当即转回了身子,笑的狡诈:“看病是免费的,但治病是需要给银子的。” 韩硕算是听明白了,这是顺口打劫啊!指了指地上那昏倒的山村强盗,又看了看武青颜,咬牙切齿:“你如此趁火打劫,和地上躺着的那个有什么区别?” 武青颜从不在看不上眼的东西上浪费时间和精力,转眼朝着那白衣男子瞧了去,见那白衣男子对着自己点了点头,知道这笔买卖算是谈成了。 想着自己和双喜终于是能吃到肉了,不禁心情大好,伸手指着韩硕吩咐道:“带着你家主子和你家的狗,跟着我下山。” 韩硕瞪眼:“你……” 武青颜笑了笑,完全无视掉韩硕那可以吃人的眼光:“你养的狗和驴不错。”说着,哼着小曲先行朝着山下走了去。 白衣男子,瞧着那不远处带着几分逍遥的味道的背影,微微敛起了唇角上的笑意。 “主子,她应该不会是当年那个傻子吧?” “是与不是,要再看看才知道。” 第三章 深不可测的花美男 破旧的敬辞庵门前,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焦急的踮脚四处张望着,一双眸子挂满了担忧,一直直到不远处出现了一抹吊儿郎当的身影,才算是松了口气。 “小姐,您怎么才回来?” 武青颜拧了拧眉:“不是说了么,叫我的名字就好,别小姐来小姐去的。” 三年前,她莫名穿越到了这身体上,睁开眼睛便是破庙破屋破山坡,只有这个双喜跟自己相依为命,一口一口的唤着她小姐。 她真的很想问问,谁家的小姐这么寒酸。 双喜和武青颜相处了这么久,早已习惯了武青颜性子上的改变,笑了笑,很是讨喜:“小姐就是小姐,无论小姐记不记得奴婢,小姐永远是奴婢的小姐。” 武青颜挑眉,“双喜,你其实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双喜顿了顿,忽然很是满足的笑了:“小姐失忆了之后,性格好了不少,双喜不想让小姐想起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小姐难道不愿意和双喜相依为命了么?”说着,还不忘拉着武青颜的手臂使劲地摇。 武青颜无奈了,每次双喜只要一摆出这副讨好的嘴脸,她便没了脾气,不是她性格好,而是她没有说,这双喜长得和她前一世的妹妹一模一样,而上一世,她的妹妹却因为帮她挡了子弹而惨死在了战场上。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武青颜又怎么不心疼,这个在异世与自己一直相伴至今的双喜? 韩硕搀扶着白衣男子走了过来,见着武青颜和双喜笑逐颜开的样子,酸了吧唧的呢了一声:“女儿家就是矫情。” 双喜一愣,这才注意到了两个陌生的男人和一条狗,虽然是吓得小脸白了几分,却还是颤抖着身子将武青颜护在了身后。 “你们想要干什么?别打我家小姐的主意!” 韩硕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放心,我眼睛还没瞎,看不上这个母夜叉。” 武青颜挑眉看着韩硕那无限扩大的笑声,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粒小药丸,拉过双喜的同时,准确无误的将那药丸仍在了韩硕的嘴里。 “呕……”韩硕一阵干呕,掐着自己的脖子,转眼朝着武青颜瞪了去,“你给我吃了什么?” 武青颜拍了拍手:“你太吵了,这药里含着麻核,足够你三天说不了话的。” 韩硕大怒,开口又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来了声音,急的干瞪眼。 双喜见此,得意的扬起了面颊,对着韩硕很是鄙夷:“敢惹我家小姐?小心我家小姐让你一辈子说不了话。” 这话不是她吹牛,而是自从她家小姐醒过来之后,不知道为何,对药材特别有研究,经常还自己做小药丸。 这三年多,隔壁村里的人,有个病有个灾的都来她们这里看病,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家小姐被人称为妙手回春的仙女。 “好了,别闹了,他们两个是在山里迷路的,又受了伤,我带回来看病的。”说着,吩咐了双喜一声,“你先帮着将那白衣男子扶进去。” 丫鬟点了点头,上前几步,同着憋了一肚子气的韩硕,将那白衣男子先行搀扶进了屋子。 从头到尾,白衣男子没有说过一句话,打量了几眼身边的双喜,心中已经了然了一切。 虽然他不清楚这三年武家这个二小姐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显而易见的是,这个当初只懂得留口水的傻子二小姐,现在不但不傻了,还练得了一手的好医术与一些灵活的防身本领。 屋子里 虽然很简陋,却很干净,那白衣男子坐扶在了炕上,武青颜也拿着一些瓶瓶罐罐的走了进来。 简单的扫了一眼白衣男子,武青颜淡淡的道了一句:“把衣服脱了。” 韩硕听闻,又要炸毛,但奈何他也受了伤,现在又被武青颜灌了哑药,就算再气,也只能坐在炕头干喘粗气。 白衣男子仍旧淡定,轻轻道了一声:“好。”之后,当真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狰狞的刀伤暴露在空气之中,里面的森森白骨清晰可见,双喜吓得白了脸色,赶忙掉头跑了出去。 武青颜却是连气息都没有颤动一下,摸了摸男子那微微变黑的皮肉,开口道:“你这些坏死的烂肉必须割下去才能缝合,你能忍么?” 男子的胸膛起伏了几下,似是在笑,没有多余的恐慌,平静开口:“动手吧。” 武青颜见那男子没有半分的惧怕,眼中多了几分赏识,在这个没有麻药的年代,割肉简直就是酷刑,就算是在她以前的那个年代,有些病人被打上了麻药还要露出几分惧怕,可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是在轻笑着,似乎这伤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 武青颜心里虽这么想着,手上却不再耽搁的已经将烧红的刀尖,对准了男子发黑的烂肉,快速剔除,清理,包扎,手法极其干练。 她上一世是某医学院硕士,后参军成了军医,本打算一辈子造福军队,却因为她身为军人妹妹的惨死,而对战场有了莫名的恐惧。 男子安静的躺在炕上,面具下狭长的眸子,无声的注视着,全神贯注帮着他清理伤口的武青颜,和他现在身上的疼痛相比,他真的很好奇,究竟这三年发生了什么,可以让一个傻女变 成现在这般模样。 武青颜最终将两块木板,固定在了男子受伤的腿上,然后用手敲了敲,见绑的很结实,这才松了口气。 抬起了面颊,伸手擦汗的同时,见那男子攥成拳头的双手,不禁敬佩的点了点头,真是一条汉子,光是这份隐忍劲儿,就让她佩服。 不过佩服是佩服,就算是亲兄弟还是要明算账的…… “该给银子了。”武青颜说着,走到了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疼痛在身子里无限的蔓延着,男子缓了一会,才轻轻地道:“不知道姑娘打算收多少诊金。” “这个嘛……” 武青颜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很是粗狂的声音:“仙女姐姐在不在?仙女姐姐人呢?” 武青颜一见是隔壁村子里的王大壮,知道肯定又是带着他娘来看病的,转眼见双喜走了进来,赶忙吩咐了一声:“双喜,你和他算算诊金,我出去给大壮娘看病。”说着,一溜烟的功夫,人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双喜将手中的热茶放下,上前几步,正想开口算药费,却见那男子忽然伸手,慢慢将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 随着那面具慢慢离开了面颊,一张绝世容颜,展现在了双喜的面前。 面如凝脂,眉目浅澈,眼角微微上扬,妩媚却不失俊朗,薄薄的唇,色淡如水,光是这副脸面,便足以将,‘眉目如画,公子如玉’,这八个字全译的淋漓尽致。 双喜吓得当即震在了原地,看着那张脸好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三,三皇子……” 是啊,她根本忘不掉三年前,那无意的一眼。 长孙明月见了双喜那惊愕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记得 本王。” 双喜大气不敢出,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当年三皇子对小姐的救命之恩,奴婢不敢忘。” “很好。”长孙明月笑,正要继续说什么,却听外面忽然传来了武青颜的大嗓门。 “双喜,仔细算着诊金,别算少了,不然下次我吃肉的时候你啃骨头——” 长孙明月顺着声音朝着窗外望了去,只见喊完一句话的武青颜,转头对着面前一位年迈的老太太,正笑着又开了口。 “刘奶奶,您这风湿年头太长了,就算是用药,阴天下雨还是会犯疼的,这次的药我给您加了一些剂量,您放心,我一定会养好您的病。” 老太太很是感动,拉着武青颜的手,湿了眼眶:“真是谢谢武双喜了,我这家穷,给不起药费,不如武双喜就嫁给我这个儿子得了,也好让他照顾你。” 一句话,让王大壮红了面颊,垂下了脸,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害羞的模样,还真是够人喝一壶的。 武青颜见此,被雷的不轻,却不敢伤了老人家的好心,只能笑的推脱:“刘奶奶,我不着急。” 屋内,长孙明月沉下了几分眸光,伸手从腰间扯下了一块玉佩,扔在了双喜的手中,淡柔一笑,足以摄人心扉:“这玉佩先压在你这里,待本王离开,告诉你家小姐,若想要诊金,拿着玉佩来找本王。” 双喜颤巍巍的拿着玉佩,不敢还嘴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三皇子放心。”说着,似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只是眼下我家小姐已不记得曾经的事情,还请三皇子不要为难我家小姐。” 长孙明月再次侧目朝着窗外而望,凝脂的面颊如刀削,薄唇轻动,呢喃了一句:“似乎不见得只是失意呢。” 第四章 尼姑庵里飞出的金凤凰 傍晚的时候,一列军队停在了敬辞庵的门前,长孙明月在韩硕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武青颜看着那夹杂在队伍中间,奢华到一定程度上的马车,眼睛闪着金光。 这马车还真是金贵,不知道卖了能值多少钱,估摸着怎么着也够她和双喜吃一年的大鱼大肉了吧。 上了马车的长孙明月,见了武青颜那宝气的模样,轻轻一笑,伸手掀起窗边的卷帘:“喜欢这马车?” 武青颜一愣,挑眉啐了一口:“谁稀罕。” 长孙明月施施然:“改明个我送你一辆。”说着,对着韩硕挥了下手,整个队伍缓缓的朝着山下走了去。 看着那终于远去的马车,双喜松了口气,终于是把这大佛给送走了。 说实话,她真的不想再让小姐参合到那个水深火热的大宅之中,小姐现好不容易健健康康的不痴傻了,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陪着小姐在这里窝着,虽然日子不富裕,但也总算是安逸。 武青颜只是以为长孙明月就是那么一说,毕竟她带着双喜住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想来要是再想和长孙明月见着,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三日后,一辆马车由东向西一路奔驰而来,最后停在了敬辞庵的门前,卷起了阵阵浓灰。 武青颜正在给村子里的人看病,眼看着又到了换季的季节,村子里有许多妇女都唤上了轻度的风寒。 “这是哪家不长眼睛的马车,要赶着去投胎么?” “就是的,也不看看这里还有这么多人,要是撞着了怎么办?” 马车上的车夫听着这些议论,脸拉长了几分,跳下马车就挥起了鞭子:“瞎了你们这群山妇的狗眼,擦亮眼 睛瞧瞧,看看这马车上挂着的牌子。” 妇女们一愣,虽然她们并不识字,但光是看着马车那有几分档次的外表,也是都闭上了嘴巴。 武青颜就是在这一片寂静之中站起了身子,瞧了瞧那马车上挂着的,一块刻了‘武’字的牌子,拧起了秀眉。 那车夫一眼便是认出了武青颜,上前几步,噙着几分冷笑开了口:“二小姐,奴才是奉将军的命令,前来接二小姐回府的。” 武青颜一愣:“回府?回什么府?” 那车夫被武青颜问的也是一愣,不过转眼一想,只当是武青颜在这里和自己拿架子,随之又是一愣鄙夷的冷笑:“二小姐一听回府,可是高兴过头了?想来也是,要不是三皇子指名道姓的非要二小姐随着三小姐一同嫁进三皇子府,想来二小姐这辈子都熬不出这穷乡僻壤了,二小姐……” 车夫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自己的面前一阵凉风扫过,紧接着裆下一阵剧痛疼,当即嗷唠一声的捂着自己的要害直接倒在了地上,疼的直哼哼。 武青颜收回长腿,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车夫,一阵冷冷的笑溢出嘴边:“说话就说话,别摆出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看着就让我恶心。” 这人口口声声称呼自己为奴才,但却一丁点奴才的样子都没有,不但态度嚣张,语气轻浮,说出口的话更是字字带着讥嘲。 虽然她还暂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敢在她的面前嚣张,那纯属是找死。 那车夫不敢相信武青颜竟然敢打自己,窝了一肚子的火,猛然想起这里又不是在府里,根本不用忌讳什么,当即再是不管不顾的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不过就是一个在大齐人人喊打的妖孽!当初要不是为了顾忌熹妃,将军早就一把火烧死你了,现在哪里还轮到你在这里装模作样?喊你一声二小姐,就赶紧偷着乐得了,本就是被人丢在茅坑里的一块石头,何必在这里自视清高?” 武青颜被骂,不怒反笑,一边搓着手,一边绕着那车夫慢步:“看样子,你还真是学不会说人话。”说着,一脚直接卷在了那车夫的肚子上,将那车夫直接踹进了侧面的驴圈里。 “叮当——稀里哗啦——”那车夫像是一个皮球一样,先是撞在了墙壁上,随后又弹了起来,最后在撞翻了无数瓶瓶罐罐之后,才狠狠的落在了地上。 周围前来看病的妇女,本就对武青颜的印象极好,再加上刚刚那车夫对她们那嚣张的态度,让她们窝火,如今见那车夫疼的倒在驴圏里打滚,再是忍不住,呼啦的一群人全部冲进了驴圏,对着那车夫拳打脚踢了起来。 “我们妙手回春的仙女你也敢骂?看老娘今儿不撕烂了你这张嘴!” “那是我们最为敬重的仙女,岂是你一个马车能骂的?她王婶子,李婶子,咱们一起上!打他个满地找牙。” 一时间,驴圏里炸开了锅,妇女的谩骂声,车夫的吼叫声,声声入耳,好不热闹。 站在院子里的武青颜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竟然是双喜把着门框红了眼睛,想着那刚刚马车的话,再是不迟疑的上前几步,将双喜拉近了屋子里。 关上房门,武青颜将双喜按坐在凳子上,收起了平时所有的玩笑之态,认真的开了口:“双喜,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你认识那个车夫 对不对?” 双喜知道有些事情再躲也是躲不过去了,不禁吸了吸鼻子,将她一直深埋在心里的一切,全都如实的告诉给了武青颜。 从双喜的描述之中,武青颜这才得知,原来她这具身子的主人,根本不是什么山里的孤儿,而是当朝御前将军武震钢的二女儿,本是嫡女,再加上出生时有仙鹤啼鸣,后被所有人称之为凤女,也是三岁便被皇上指婚给太子的未来太子妃。 只是好景不长,在这身子十岁的时候,从府里的阁楼掉了下来,摔坏了脑子,从此痴痴傻傻的成了个痴儿。 之后,武府里经常发生一些离奇的事情,不是死了猫狗,就是半夜闹鬼,更有甚者,这身体的主人竟然拿刀杀了她刚满一岁的弟弟。 后来武震钢请来了班鹿大师,本是来给宅子看风水,却不想班鹿大师竟然算出了凤女有误,她这身子的主人不但不是凤女,还是一个天生媚骨的灾星,而同她出生只差几分的姐姐,才是那个天定的凤女。 此话一出,惊动了整个大齐,而后再赶上这身体的生母徐氏家道中落,再不能从中扶持武府,所以正夫人下位,偏方登了正位,而这身体的姐姐,也理所应当的从庶女变成了嫡女,顶替了这身子所有的福利。 武青颜听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捏紧拳头的手臂早已青筋暴起,低头看了看双喜那心疼自己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糊涂的双喜,这些事你应该早告诉我的。” 这么大的屈辱,亏了这个小双喜能隐忍三年,如果要是早告诉她,她何苦跟着她一起忍气吞声? 双喜不知武青颜所想,只是一味的摇头:“如果可 以,双喜愿意隐瞒小姐一辈子。” 武青颜冷冷一笑,目若冰霜:“窝囊!双喜,人可以穷,但不能没了底气。”说着,指了指外面的驴圏,“让那些三姑六婶别打了,你去把那车夫给我拖进来。” 双喜一愣:“小姐打算干嘛?” 武青颜笑的镇定自若:“自然是回府。” 双喜一惊:“小姐,武府哪里还有咱们的容身之处?” 武青颜冷冷一哼:“没有?没有不怕,我亲手建一个出来便是。” 双喜还想说什么,可见了武青颜那从来没有的冰冷模样,咽了咽口水,转身走出了屋子。 瞧着双喜的背影,武青颜捏紧了手中的茶杯,好一个武家,好一个将门之府,不但是残忍的杀了她这个身子的主人,更是让她莫名其妙的在这山沟里窝了三年之久,新仇旧恨在这里摆着,她岂能坐视不理? 有账不怕算,有债不怕还,武府么?还真是久违了! 双喜的动作还算是快,在其他妇女的帮忙下,将那已经半条命去了的车夫拖了进来。 武青颜先是打发掉了那些妇女,随后又吩咐双喜把门关死,当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才伸腿踢了踢那还哼哼个没完的车夫。 “死了么?若是死了我再补你三刀,若是没死,赶紧出个声。” 那车夫浑身疼的难受,可一想起武青颜刚刚那两脚,哪里还敢造次?当即点了点头,没了刚刚的气焰:“二,二小姐……” 武青颜听闻了那车夫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去驴圏找个地方,明儿一早我们便回府,若是你起不来,小心我让你吃不上今年的饺子!” 车夫浑身颤了颤,赶忙点头:“是。” 第五章 破衣服烂袜子也敢往我这里塞? 第二天一早,武青颜带着双喜与车夫,就这么在村里人的目送下,缓缓离开了,马车一路南下,不过是半个时辰左右,便是出了山。 双喜沉浸在再入火坑之中而后怕的以自拔,武青颜倒是平静,蹭了蹭身子打算靠在软榻上先眯会眼。 靠身之际,忽然蹭到了什么东西,武青颜不禁拧起了长眉,伸手将那东西拎到了眼前,竟然是两件花枝招展的女人长裙和一些用过的胭脂水粉。 “赶车的!”武青颜扬起了声音,“马车里这些女人用的东西,是谁的?” 车夫听闻,这才一拍大腿的恍然大悟:“二小姐,那些东西都是大夫人吩咐的,说是让二小姐和双喜换身衣服,施施胭脂再回府。” 双喜听闻,点了点头又道:“咱们大齐国的百姓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小姐被送出去了三年,大夫人准备的这些个东西,应该是不想让小姐和奴婢在百姓的眼里太丢人才是。” 双喜说着,就要动手换衣服,却不想武青颜忽然伸手抢下了那些衣服,垂眼瞄着那俗到不能再俗的玩意,忽然冷冷一笑,转手将那衣裙和胭脂一股脑的扔出了马车。 丢人?恐怕武家弄此一景,不是 怕她丢人,而是怕武府跟着她丢人吧? 双喜见了武青颜的样子,挠了挠头:“小姐,您怎么都扔了?要是回去大夫人问起来……” 没等双喜把话说完,武青颜便冷声打断:“要是问起来,就说这衣服和武家人的良心一样,都喂了狗了!” 双喜一听,急红了眼睛:“小姐,咱们这次回府,怎可还没进门就和大夫人发生冲突?要是惹了大夫人的不高兴,咱们以后便再没安生日子了!” 武青颜一把拉住了双喜的手臂,说出口的话冷侵入骨:“双喜你记着,我们这次回去,是去要债的,不是去要饭的,要想让人看得起,就收起那所谓可怜的嘴脸,别给我丢人,我武青颜这次回去,就没打算和武家和平共处!” 双喜从来没见过武青颜如此冰冷的样子,似乎眼神凝结着冰霜,语气刮带着寒风。 “那,那小姐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武青颜放眼朝着马车里,那些村妇一早送来的鸡鸭鱼鹅扫了一圈,随后笑的淡然,“你且好好给我听着。” 双喜靠近了武青颜几分,仔细的聆听着武青颜的悄悄话,可是她越听眼睛瞪得越圆,越听嘴巴张的越大,到了 最后,好不容易等武青颜说完了,她才吸了口凉气,以表示自己还健在。 “小姐,这么做,真的可以么?” 武青颜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放心,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只需要照着做就好。” 双喜还要说些什么,可是见武青颜已经闭上了眼睛,双喜不安地望着已经掠过车窗的城门,似乎这一次回武府,将会天下大乱。 此时,武府的周围早已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群,毕竟当年武青颜被武家送走,并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情。 如今被当垃圾扔出去三年的武二小姐又被接了回来,这事自然是怎么想都让人觉得有戏可看。 正午的太阳当空照,再加上人群的密集,很快周围便是热的像是个蒸笼,为了不让人说武家刻薄,大夫人梅双菊一面在心里将武青颜骂了个遍,一面站在武府的门口,任由太阳暴晒着。 徐氏见出了梅双菊的脸色不好看,想了想,上前几步,从梅双菊的丫鬟手中,接过了油纸伞,亲自帮梅双菊举了起来。 “大夫人,不如我去派人给您沏一杯凉茶吧。” 梅双菊本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听了徐氏的话,冷冷一笑,酸不拉几的开了口:“哎 呦,今儿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向巴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的人,竟然也知道主动和我说话了。” 一直讨好梅双菊的顾氏,是武府里的二夫人,见梅双菊又在找徐氏的不自在,自然不忘差上一脚:“大夫人难道还不清楚徐氏的心思?今儿不是她女儿回府么,虽然嫁给三皇子是个妾室,但算是飞上了枝头。”说着,不忘瞥一眼垂头的徐氏,凉凉的又道,“哎,都说母凭子贵,徐氏就算是依仗不上那个傻子女儿,不是还有个小女儿给她撑腰呢么?” 顾氏这么说,有一半是为了讨好梅双菊,还有一半就是嫉妒,她才刚不久生了个儿子,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了,谁料皇上竟然下旨将徐氏的大女儿和二女儿一起指给了三皇子。 这下好了,她生儿子的风光,都被徐氏抢了风头,如今只要是逮着个机会,她就恨不得多踩徐氏几脚。 梅双菊听了顾氏的话,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母凭子贵?谁人不知道武府的二小姐是个傻子?谁人又不知道武府里的三小姐是个白眼狼?对自己的亲娘都拳打脚踢?想要凭着这两个废物富贵,做梦去吧。” 顾氏一 听,笑的合不拢嘴,幸灾乐祸的附和着点头:“就是,就是,再怎么也比不过大夫人的大小姐,不但是温柔娴淑,更是天定的凤女,以后嫁给了太子,那才是无上荣耀。” 徐氏被梅双菊和徐氏噎在了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确实是在府里面整日不出自己的院子,那还不是让这些个女人给逼的?做什么错什么,说什么不对什么。 “都吵吵什么呢?”老夫人已经年迈,但锐利的双目却不减当年,在贴身丫鬟琉岚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站在门口的几个妇道人家见了,赶紧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扫了一眼围观的百姓,转眼对着梅双菊压低了声音:“让你给二丫头准备的胭脂和衣裳,可是给她带去了?” 梅双菊点了点头:“回老夫人的话,带去了。” “恩。”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迈步走下了台阶,到庙里上香去了。 到底将武青颜撵出去是家丑,她可不想在别人眼里落下个武家刻薄的罪名。 梅双菊见老夫人坐上了马车,阴冷的笑容再次挂上了唇梢,想让她给那个傻子准备新衣裳?怎么可能?那个傻子只配捡一些她不要的破烂! 第六章 惊呆小伙伴们的见面礼 半个时辰之后,随着马车停靠在了武府门前,武青颜睁开眼睛,打起了精神,坐在她身边的双喜,伸手指着那几个站在武府台阶上的妇女,慢慢的开了口。 “小姐,中间的那个是大夫人,左边的那个是二夫人,右边的那个是,是小姐的亲生母亲……”说到这里,双喜的眼神不禁有些暗淡。 当初武青颜要被烧死的时候,夫人一句话都不说,为了自保也不出面阻拦,小姐被送出大齐之后,这么多年,夫人也从来没有看望过武青颜,更是连一文钱都没有派人来送过。 武青颜淡淡地点了点头,瞄了瞄那站在台阶上的几个妇人,暂且先不谈这身体的亲生母亲,和那个什么顾氏,今儿她主要想要会一会的,是这个给她破衣服烂袜子的大夫人。 伸手解开了自己绑着长发的粗布绳,又搓了搓自己身上本来就已经破旧到不行的布衣,让她本来还算清秀的样子,顿时邋遢到了极点。 双喜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小,小姐啊,这,这是……” 武青颜狡黠地对着双喜眨了眨眼睛,小声嘱咐:“记得啊,我一给你眼神,你就开工!” 双喜浑身一颤,回头瞧了瞧那满车的鸡鸭鱼鹅,只觉得自己浑身打怵…… 武府的门口,所有人盯着那辆紧闭车门的马车舆论纷纷。 “这人怎么还不下来?难道是激动的哭昏过去了?” “没准啊!虽是被扫出门的,但好歹是武家的小姐,武家怎能放任不管?没准是亲人相见激动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呗!” “这么看来,武家的大夫人还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啊,难道她这么多年都有救济武家 的二小姐?” 这话听在梅双菊的耳朵里很是受用,为了能够更加切合贤良淑德的美丽称呼,更是佯装担忧的对着马车喊了一声:“青颜啊!怎么还不下来?赶紧让我瞧瞧瘦了没有?” 还好她把自己穿不下的衣服和用不了的胭脂都一早放在了马车里,想来那个傻子也不会太狼狈,一会只要她下来,自己再来个神情的拥抱,估摸着自己这个贤妻就坐实了。 马车上的武青颜瞧着梅双菊那装腔作势的磨牙,心里好笑,演的是不错,不过说话时带着颤音,这就显得有些假了。 梅双菊为了见那马车里还没有个动静,不禁朝着马车靠近了几步,打算再喊几声装装样子。 可还没等她开口,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卷起了眼前的马车帘子,虽然只是一眼,却让梅双菊浑身一僵,因为她清楚的瞧见了马车里的武青颜此时穿戴破旧的模样。 正常开说,那个傻子应该是见好看的衣服就穿,见好吃的东西就扑,可是如今她为何没有穿上自己仍在马车上的裙衫?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她不清楚的经过,亦或是有诈? 如此想着,梅双菊侧眼朝着身边的顾氏看了去,心思念转之间,伸手将顾氏拉了过来。 “顾氏,青颜喊了你的名字。”梅双菊满眼的狐疑,佯装的很是逼真。 顾氏一听,当即愣了一下,干巴巴的笑:“怎么可能?” 梅双菊见此,哼笑了一声:“怎么,我还能听错不成?既然青颜喊的是你的名字,你就亲自将她拉出来吧。”说着,伸手推了一下顾氏的身子。 顾氏往前一耸,正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忽然听梅双菊的 声音再次在身后响了起来:“青颜啊!快别害羞了!虽然……” 没等梅双菊把话说完,忽然紧闭的马车被一股子大力推开,紧接着顾氏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暗,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是被从车上跳下来的武青颜砸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顾氏哪里料到武青颜竟然是从马车里砸出来的?当即连着疼,带着惊的瘫坐在了地上。 梅双菊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便是庆幸的偷偷挑了下唇,还好她有先见之明,知道车上那个傻子不会安分,不然现在被压在傻子身下的那个人就说她自己了。 武青颜见了身子下的顾氏,不由得一愣,抬眼朝着另一侧的梅双菊看了去,当即明白了过来。 看来,梅双菊这是看出了倪端,拉顾氏做了垫背的。 不过…… 武青颜忽而悠悠一笑,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今儿她就拿着这个顾氏,给梅双菊来一个杀鸡儆猴! 如此想着,武青颜忽地搂紧了顾氏的脖颈,快速的将一根银针刺在了顾氏的脖颈上。 顾氏疼的当即回神,可还没等她惊的喊出声,便见趴在她身上的武青颜轻声慢语的开了口:“二夫人,恭喜你躺枪。” 说着,转身换了一副嘴脸,笑退哭上,登时当着众人的面,抱着顾氏哭了出来:“二夫人啊!青颜可算是见着你了,青颜这么多年住在荒郊野外的,吃不饱,穿不暖,可青颜总是惦念着大夫人,心想啥时候还能见着二夫人啊……” 武青颜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惊呆了围观的百姓,却让一边的梅双菊眸色加深了些许。 她仔细地看着趴在顾氏身上的武青颜,虽 然样子还是傻里傻气的,可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这个傻子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顾氏此刻的心情早已不是心惊胆战可以形容的了,她是那么想要推开又臭又酸的武青颜,可不知道为何,她现在不但是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面前哭天抹泪的武青颜干瞪眼。 瞧着顾氏那见了鬼一样的表情,武青颜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中了她的椎骨针还想反抗?乖乖的任由她揉捏搓扁吧。 忽然,武青颜抬头,朝着梅双菊看了去:“大夫人啊!咱们武家是不是家道中落了?”她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将一把大鼻涕蹭在了顾氏的衣襟上。 顾氏眼看着自己的衣襟沾上了鼻涕,恶心的差点没一口气抽过去。 梅双菊一听,转了转眼珠子,虚伪的笑了:“青颜啊,你这几年是不是又痴傻了不少?”说着,上前几步,想要拉起武青颜,“咱们武家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呢么?这几年老爷不但很是受皇上器重,就连咱府上开的那几个铺子,也是一本万利。” 一说到那几个铺子,梅双菊便禁不住的得意,那些铺子可都是她亲手打理的,这么多年她对武家,那是既有功劳又有苦劳! 武青颜瞧着梅双菊那摇着尾巴的模样,心中一笑,鱼儿上钩了!但面上却哭的更加严重:“既然武家这么有钱,为啥这么多年都不给青颜一文钱?就连过年的时候,青颜吃的都是隔壁村子不要的剩饭剩菜!” 这一句话甩出来,不但是梅双菊僵硬住了笑脸,就连被武青颜骑在身下的顾氏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想让她背上 刻薄知名么?梅双菊心里冷笑,再次肯定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眼前这个傻子,是真的不傻了。 只不过,想让自己背这个黑锅,她还嫩了一点。 转眼再次将心思打在了顾氏身上,梅双菊无辜的摇了摇头:“青颜啊,你说这话是要多伤二夫人的心?这几年武府里所有的支出都是经过二夫人之手,想必二夫人定是太忙了,这才怠慢了你,但她绝对不是有心的啊!” 这话,明着是在为顾氏说话,暗着是将矛头指向了顾氏,把她自己摘了个干净不说,一定还会让顾氏对武青颜生邪火。 武青颜听在耳里,乐在心上,不愧是大夫人,不过是一句话,就包涵的足够全面。 随着梅双菊的话音落下去,围观的百姓再次炸开了锅。 “我的天啊!原来武家竟然虐待这个二小姐,那么有银子,何必对一个孩子斤斤计较?” “这你就不懂了,再怎么说也不是二夫人亲生的,二夫人又怎么会管?” “唉!难为武将军一声戎马,最后竟然有眼无珠的娶了个蛇蝎的毒妇,咱们以后可不能去武家的铺子买东西了,这种连孩子都虐待的人,做生意绝对是丧着良心的!” 被武青颜压在身下的顾氏听着这些个指责,愤恨的瞧着眼前的武青颜,没错,这几年府里的账目确实都是她在管,她不是忙的忽视了武青颜,她是根本就没想管过这个傻子的死活! 如今,听闻着那些百姓的谩骂声,顾氏气的咬牙切齿!好你个武青颜,我还没找你算杀子之仇,你倒是先给我挑上刺了!你给我等着,从今天开始,有我顾氏一天,便没有你武青颜消停的日子! 第七章 还不够火候 武府门前,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因为谁也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热闹。 梅双菊站在一边冷眼瞧着武青颜,轻哼一声,就算这个傻子不傻了又如何?说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和她玩还不够火候。 武青颜瞧了瞧顾氏眼里被梅双菊点燃的邪火,又转眼望了望轻笑出声的梅双菊,秀眉一挑,压低了声音,轻飘飘的道了一句:“两位夫人可别动气的太早,也别得意的太好。” 语落,武青颜回头朝着马车里的双喜眨了眨眼睛,双喜早就被武青颜那装疯卖傻的样子吓得血液逆流,如今见武青颜眨眼,没有丝毫反应,仍旧呆愣愣的坐在马车里。 武青颜见此,顺手从身边捡起了一粒小石子,双指一弹,打在了双喜的手背上,双喜疼的当即回神,便见武青颜对着她无声磨牙:“赶紧行动!不然晚上没有你的饭!” 双喜平生没有啥太大的爱好,但就是嘴馋,如今一见武青颜晚上都要不给自己饭吃了,当即再是不敢迟疑,转身爬进了车厢的最里面。 顾氏和梅双菊将武青颜的话听了个清楚,但却是谁也没想明白。 武青颜在顾氏与梅双菊的拧眉之中,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双眼下意识的一扫,终于是将目光转到了一直不吭声的徐氏身上,刚刚双喜也和她说过,这个女人,是她这个身体主人的亲生母亲。 徐氏见武青颜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浑身一颤,红了眼眶,轻声地喊了一句:“青颜……” 武青颜淡漠地从徐氏的脸上抽回了目光,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伸手将插在顾氏脖颈上的针拔了出来。 至于那个徐氏,她不想去埋怨指责,也不想去尽释前嫌,一来,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任人欺压的武青颜 ,二来,她说过,她不喜欢懦弱的人,而她在徐氏那里,看见了堆积满眼的懦弱和胆怯。 徐氏见武青颜那陌生的眼神,心里一疼,再是忍不住,捂唇低声哭了起来。 顾氏终于获得了自由,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可还没等这口气吐出去,便是忽然感觉眼前又是一阵阵的发黑。 抬眼瞧了去,吓得一屁股从地上弹了起来:“这,这哪里来的这么多畜生?” 满天的鸡鸭鱼鹅,不停的从马车之中飞出来,整个武府的门前,一时间鸡毛鹅毛,鸭子粪便,统统全朝着武府乎了下来。 顾氏平生最害怕的便是这些个家禽,当即吓得抱头鼠窜,嗷嗷地乱叫了起来,一脚没站稳,当即摔了个狗吃屎,也不知道是刺激太大,还是摔着了脑袋,直接双眼一翻的昏死了过去。 梅双菊虽然比顾氏淡定了许多,赶紧招呼门里的面的小厮:“都是死人么?还不出来将这些畜生抓起来,将二夫人送回府里?” 她强撑着镇定站在原地,想要维持了武府大夫人的威严,可那身上与发鬓上沾着的鸡毛,却让人怎么瞧怎么想笑。 随着梅双菊的一声令下,小厮涌了出来,抓鸡的抓鸡,扑鹅的扑鹅,抬人的抬人。 武青颜站在台阶上,瞧着彻底炸开锅的武府,淡淡一笑,浑身冰冷而疏远,哪里还有刚刚大鼻涕过河的傻气? “这些是我给各位夫人带回来的见面礼,还希望各位夫人喜欢,武家虽无情,但我却不能无义,你们说是吧?各位夫人?” 双喜随着武青颜的话音落下,走下了马车,瞧着已经没了人样的顾氏和强忍镇定的梅双菊,偷笑着弯了眼睛,慢步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小声地开了口:“小姐您真是 好样的!” 武青颜轻轻一笑:“解气么?” 双喜点了点头:“解气!” 曾经梅双菊和这个顾氏可没少欺负她和小姐,她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能看见这两个花枝招展,满肚子坏水的女人吃瘪。 武青颜笑着摸了摸双喜的头:“双喜,好好看着下面这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做鸡飞蛋打!” 双喜点头如捣蒜,看着武青颜的目光之中满满是期待:“奴婢相信小姐一定能做到。” 随着武青颜与双喜的话音落下,刚刚去庙里面上香的老夫人回来了。 眼看着那马车门被打了开,老夫人在众人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走了下来,抬眼一瞧,见着武府门前这鸡飞狗跳的场景,当即沉下了面颊。 “这都是在闹什么呢?” 梅双菊一愣,赶紧拍了拍衣衫,上前几步,搀扶上了老夫人的手臂:“回老夫人的话,是青颜回来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看了看狼狈不堪的武府门口,语气之中的凌厉不减:“这些鸡鸭鹅是怎么回事?” 梅双菊一边搀扶着老夫人上台阶,一边小声而恭敬地道:“应该是青颜那丫头带回来孝敬老夫人的。” 老夫人一皱眉,很显然,老夫人并不相信一个傻子,也懂得带礼上门这个道理。 梅双菊见了老夫人的疑惑,淡淡地又道:“老夫人,青颜的失心疯好了。” 站在台阶上的双喜瞧着梅双菊那孝顺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难受,悄悄拉了拉武青颜的一角,小声嘀咕了起来:“小姐,大夫人啥时候也得失心疯了?刚刚还恨不得把小姐就地正法了,现在怎么反倒是帮小姐说起话了?” 武青颜瞧着梅双菊那低眉顺眼的样子, 轻轻一笑:“她失心疯个毛线球?你只看见她笑了,但我却看见了那笑容里藏着的尖刀。” 果然,武青颜的话音刚落,便见站定在她面前的老夫人,对着她竖起了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半晌过后,老夫人终于是打量完了,只是她先冷眼扫了身边的梅双菊一眼,才才冷着声音转脸对武青颜开了口:“听说你失心疯好了?” 武青颜收敛心思,福了下身子:“回老夫人的话,青颜的病确实是好了。” 老夫人听罢,声音再次冷下去了几分:“既然好了,难道你不知道我最讨厌那些肮脏的畜生?如今武家把你接了回来,你却带着这些个畜生上门,怎么,你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呢?” 梅双菊站在老夫人的身边抿唇笑了,抬眼睨了一眼武青颜,心中的幸灾乐祸挂上了两道眉梢。 武青颜是根本不知道老夫人讨厌家禽,如今瞧见梅双菊那刺眼的笑容,心中一凛,原来她刚刚对老夫人的低眉顺眼,完全是在委婉之中,将矛头对准了她,好让老夫人对自己来兴师问罪。 大夫人,你还真是好样的,不过多亏,我也不是吃素的。 如此想着,武青颜忽然拧起了长眉,随后用手按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满脸的无辜:“老夫人有所不知,青颜虽然是不再疯癫了,但曾经的很多事情都忘记了,这次回来,青颜只想让老夫人开心,毕竟老夫人是青颜在这个府里最为挂念的人,青颜不记挂着谁,也不敢不记挂着老夫人。” 老夫人听罢,眼皮子垂了垂,虽不曾露出笑容,但语气里的阴沉却是减缓了不少:“就算三皇子不提出婚约,我和你父亲也打算把你接回来了,毕竟曾经 的情分还在,既然回来了,就要守本分,时刻懂得感恩才是。” 武青颜双目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点了点头:“老夫人说的是,父亲的不忘旧情,全完是继承了老夫人的重情重义。” 这句话,老夫人听着倒是舒服,点了点头,转眼吩咐了身边的梅双菊一声:“去派人将这些畜生收进去,到底是二丫头的一番心意。” 梅双菊哪里料到老夫人竟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抬眼朝着武青颜望了去,只见武青颜正对着她敛目含笑。 咬牙忍了忍,梅双菊转身吩咐下人去了,刚刚武青颜那一番马屁,拍得老夫人正舒服,她就是再不甘心,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造次。 更何况老夫人刚刚没开口之前扫她那一眼,无非是看见武青颜穿的寒酸,责怪她办事不利。 老夫人没因为这事责罚她,已经是开恩了。 老夫人见梅双菊知错的走了,虽然心里还是泛着堵,但也没再说什么,吩咐了一句:“车夫,你带着二丫头回院子。”便先行转身迈过了门槛。 虽然她埋怨梅双菊没按照她的交代,给武青颜捎去新衣裳,但事情已经都这样了,她也不好再埋怨,毕竟她以后用得着梅双菊的地方,要比其他人都多。 车夫倒也是麻利,赶紧上了台阶,对着武青颜弯了弯腰:“二小姐,咱回院子吧。” 武青颜点了点头,再次扫了扫还在吩咐下人的梅双菊,带着双喜进了府门。 她今儿回来,无非是想给武府一个见面礼,然后摸一摸府里这些女人的底,虽然这具身体是二次回门,但对于她来说,毕竟是初来乍到。 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以后的路还长,曾经的那些账,她定会一笔笔的讨回来! 第八章 买彩票赠送的白眼狼妹妹 主角走了,围观的百姓也都跟着散了去,随着那些百姓远去之后,一辆停在拐角处的马车显露了出来。 马车内,二皇子长孙子儒已经笑得弯了两只眼睛,忍了半天,才算是止住了那又要溢出嘴边的笑声。 “明月,你的这个侧妃,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主儿,和三年前相比,确实是如同两个人。” 长孙明月放下周中的书卷,慢慢抬起双眸,月牙的长眸莹润而清透:“你足足笑了快半个时辰。” “主要是你这个侧妃太讨喜了。”长孙子儒说着,忽然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几分,“不过明月,你这一招还真是狠,让这个丫头回来搅翻了武府,这样一来,武振刚一定会对朝事分心,如此一来的话,想必没了武振刚的太子,也成不了什么太大的气候。” 长孙明月举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品了一口:“我让这丫头回来,并不是针对武振刚的。” 长孙子儒一愣:“那是……”说着,不免惊讶了几分,“难道你真的是为了娶她,才把她带回来的?” 长孙明月悠悠一笑,并不曾言语,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何要把这个丫头弄回来,但只是想,所以便做了,至于什么原因,他还不曾想过。 见着长孙明月的沉默,长孙子儒忽然挑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明月,你完了。” 长孙明月眼角微微扬起,微微弯了弯长眉,似乎在笑:“此话怎讲?” 长孙子儒变了变脸色:“如果你让她回来,不是为了利用她,那么她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就算她救了你,可你三年前也曾救过她。” 长孙明月并不否认:“那么,然后呢?” 长孙子儒轻轻一叹:“但是,面对如此陌生的她,你却已经下意 识的开始关注了。” 他俩是亲生兄弟,从小到大,没有比长孙子儒更了解长孙明月的人,他这个弟弟哪里都好,总是漫不经心的微笑着,似乎对谁都是那么的客套。 但只有他知道,在那足以醉人千里的笑容背后,永远擦不掉的是凉薄与疏远。 如今,这个从不与其他人沾染上瓜葛的人,竟然主动接近了一个女子,这能说明什么呢? 长孙明月听闻,侧过脸,轻笑出声,白玉般的鼻梁,在侧影之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他笑了,是因为他知道,长孙子儒说的没错,对于一个还陌生的她,他却已经开始想要慢慢的靠近了…… 在车夫的带领下,武青颜带着双喜回到了她曾经的院子里,因为这里常年没有人居住,再加上本来就偏僻狭窄,所以早已被武家的人遗忘在了脑后。 如今,武青颜站在院子外,瞧着这院子里那足足一尺厚的灰尘,不禁心里有些发酸,她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身子的主人,曾经过着的是怎样一种生活?眼下见着此情此景,就算没有人告诉她,她也心知肚明了。 “小姐……”见此落魄的庭院,双喜红了眼睛。 “有什么好哭的?”武青颜笑了笑,说着撸起了袖子,“眼泪这种东西,是留着喜极而泣的,并不是为了懦弱而哭诉的。” 双喜最怕的便是武青颜触景伤情的再次疯癫了,如今听了武青颜的话,哪里还敢耽搁?当即跟着武青颜进了院子,打扫起了这怎么收拾都显得寒酸的院子。 武青颜与双喜正在屋子里忙活的热火朝天,忽然从院子里传来了一声娇呼:“这是人住的地方么?怎么这么脏!娘你松开我,我要回去了!” “金玉听话,咱们进去和 你姐姐打个招呼。” 听着声音,双喜先行朝着门外探出了脑袋,不过只是一眼,便慌慌张张的跑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小姐,三小姐和夫人来了。” 武青颜一愣:“三小姐?” 双喜点了点头:“就是小姐的亲妹妹的啊!” “哦。”武青颜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轻轻地点了点头,抬眼之际,只见徐氏拉着一个年少的女孩儿迈过了门槛。 武青颜淡淡地扫了一眼那跟在徐氏身边的女孩,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腰若细柳,面如凝脂,刨除去那此刻夹杂在细眉之间的厌恶之色,到也是个难得的美人。 徐氏见武青颜的目光投了过来,赶忙拉着那女孩上前了几步,夹杂着皱纹的笑容里满是刻意的讨好:“颜儿,娘带着金玉来看你了。” 刚刚在府门口,武青颜那陌生而又疏远的目光,让徐氏怎么想怎么觉得难受,好歹是她的女儿,就算她当年没有做到一位母亲应该做的袒护,但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所谓家和万事兴,她总是觉得,既然武青颜回来了,又眼看着要与武金玉一起嫁给三皇子,那么只要把那伤心的往事掀过去就好了,她们娘几个还是一家人。 武青颜瞧着徐氏眼中闪烁过的一些东西,心里被莫名戳中了笑点,疼好了伤疤还在,岂能是说过去就过去的? 况且…… 武青颜转眼瞧了瞧满脸鄙夷的武金玉,她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她这个妹妹不是来和她认亲的。 果然,随着徐氏的话音落下,武金玉一甩徐氏的手,拧眉翻了翻眼睛:“娘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可是要嫁给三皇子当皇妃的人,她不过是一个傻子,说白了连给我舔鞋的资格都没有,还做我姐姐?真 是笑掉人的大牙了。” 徐氏听了这话,面带窘迫的朝着武青颜瞧了去:“颜儿,你别往心里去,金玉还小,不懂事。” 双喜面上一沉,看着武金玉咬了咬牙:“三小姐若是不喜欢呆在这里,可以走。” 从以前她就不怎么看好这个张扬跋扈的武金玉,武青颜还是凤女的时候,啥好吃的好喝的都落不下这个三小姐,可后来武青颜被人从凤女这个位子上拉下来的时候,武金玉不但是没有伸过一根手指帮忙,更是跟着其他的几位夫人一起数落武青颜。 武金玉听闻见了双喜的话,当即将矛头指向了双喜,提着眼珠子将双喜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圈,轻轻一笑,凉气出口:“哎呦!我当是谁说话这么大的口气呢,原来是双喜啊!怎么,以为跟着这个傻子回来了,就野鸡飞上枝头了?别忘了,那个傻子就算嫁过去也不过是一个陪嫁货。”说着,迈着脚步围着双喜转了一圈,“还是说,这几年在深山老林,你勾搭上了什么野汉子,现在仗着有人撑腰了,跑到我的面前装起大半蒜来了?” “你,你……”双喜被武金玉这一席话噎的当即气血翻涌,红着眼睛站在那里上气不接下气。 一直不曾开口的武青颜见此,笑了笑,转身朝着前厅的另一侧走了去,她轻松的神态,悠然自得的表情,似乎根本就没听见武金玉的谩骂。 徐氏带着武金玉来,是想要和武青颜增进感情的,现在可好了,感情不但是没有增进,反倒是恶化了起来。 想着到底是一家人,怎能说两家话这个道理,当即拉住了武金玉的胳膊:“金玉,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武金玉见徐氏拉着自己,又将邪火撒在了徐氏 的身上,“不是我说你,有这个功夫,你应该想想该怎么去讨好我爹,而不是带着我在这里陪一个傻子浪费口水,娘,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就那么不上进?眼看着人家二夫人都骑到了你的头上,我要是你,早就找根绳子寻个短算了,也省得天天在这个府里丢人现眼,明明以前是大夫人,现在却混的连老夫人身边的丫头都不如!” 徐氏被武金玉的一席话堵的面红耳赤,僵硬着身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转眼瞧着武青颜再次走了过来,赶紧吸了吸鼻子,赔了个笑脸:“颜儿你,你妹妹童言无忌。” 武金玉冷冷一笑:“谁童言无忌?我说的都是……” 没等武金玉把话说完,忽然武青颜一盆脏水的就泼了出去,武金玉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当即被从上到下的泼了个全面。 在场的几个人,谁都没想到武青颜是说动手就动手,眼看着那还带着馊味的脏水,顺着武金玉的发丝往下流,当即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三妹妹可是冷静下来了?”武青颜说着,把手中的盆子往地上一扔,随着“咣当——”一声响,再次开了口,“要撒泼,出去挑个没人的地方随便的喊,喊塌了房屋吼倒了大树算你本事,不过三妹妹可要记着,千万别在我的面前大呼小叫,我曾经疯癫的事三妹妹也不是不知道,若是真给我喊犯病了,吃亏的还指不定是谁,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三妹妹好走,我就不送了!” 武金玉终于是从震惊之中回过了神,见着武青颜那凛然的模样,当即怒从心起,挥舞着巴掌就要往前蹿:“你这个万人烦的臭傻子,竟然敢拿脏水泼我?看我今日不挠花了你的脸!” 第九章 你看我长得像软柿子么? 徐氏见此,也是吓得不轻,上前几步,正要抓住武金玉,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强风扫过,紧接着,刚刚还站在她身边的武金玉,直接从房门飞出摔在了院子里。 估计是磕着了脑袋,武金玉躺在地上只哼哼了两声,便双眼一翻的昏死了过去。 武青颜见此,放下了自己的裙衫,拍了拍衣角上的褶皱,转身拉着下巴差点没砸到脚面上的双喜,若无其事的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干活!” 双喜那叫一个震惊,以前都是三小姐欺负她家的小姐,她何时见过三小姐那个恶霸吃亏过? 不过…… 虽然说她家小姐动手打人有些不对,可她为啥看着三小姐那昏死过去的样子,是那么的开心?比捡了银子还乐! 顾氏终于是在呆楞之中反应了过来,瞧了瞧自己那早已昏死过去的小女儿,又转眼看了看乐悠悠像是啥都没发生的大女儿,忽然一股愤怒涌上了心头。 上前几步,拉住了武青颜的胳膊,沉下了百年都挂着懦弱和笑容的脸:“颜儿,你太过分了,那是你的妹妹,你怎能下手这么狠?她就算说的再难听,也是岁数太小不懂事而已,你包容一下又能怎样?” 徐氏说话的时候,五指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掐在武青颜的胳膊上,勒紧了她的皮肉。 武青颜慢慢站直了身子,瞧着徐氏那一脸的义愤填膺,忽而轻轻一笑,扬起手臂一个拂袖,甩的徐氏后退了几步。 看着徐氏那白下去的面颊,她言语虽清淡,却字字如针扎:“怎么,娘亲觉得我像是软柿子?” 徐氏瞪大了眼睛,忽然觉得面前的大女儿很是陌生,曾经她只要一软或者是一硬,无论武金玉多过分,最后也是武青颜心甘情愿的低头认 错,可是眼下这方法怎么就管用了呢? 瞧着徐氏的呆楞,武青颜笑了笑又道:“娘亲与其有空在这里和我大眼瞪小眼,不如赶紧带着三妹妹去看看大夫吧,毕竟三妹妹是未来的三皇妃,病了的话,老夫人是会怪罪的。” 徐氏听闻,转眼瞧了瞧院子里的武金玉,待再次将目光落在武青颜身上时,重重地叹了口气:“颜儿,你太让我失望了。”说着,便是要迈出门槛。 武青颜单挑秀眉,双手抱臂,看着徐氏的背影,不轻不重的也是道了一句:“比起当年娘亲对我的见死不救,如今青颜的举动,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她这次回来,本没想和徐氏有过多的瓜葛,可这个徐氏还真是把她当软柿子来捏,不但要她忘记曾经的一切,更是想让自己舔着笑脸接受武金玉和她的亲情。 一个像是抽彩票赠送来的妹妹,一个像是买一送一堆上门的母亲,她不知道曾经的武青颜会如何抉择,但她很清楚,现在的她并不需要这虚伪的亲情。 徐氏在武青颜的话音落下之后,僵硬了下身子,不过很快,便是头也不回的迈出了门槛,在路过丫鬟的帮忙下,将双眼向上翻着的武金玉抬了出去。 随着徐氏的出了院子,一个体态雍容的老嬷嬷带着几个婢女晃晃悠悠的进了院子,打眼瞧了一下那抬着武金玉离开的徐氏,顺着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哎呦,这是怎么了?” 徐氏笑了笑,对着那老嬷嬷带着三分的退让之色:“让李嬷嬷看笑话了,不过是金玉不小心摔了一跤。” 李嬷嬷听闻也是跟着笑,满脸厚厚的胭脂跟着抖了起来:“三小姐就是这么个鲁莽的性子,在府里也就罢了,若是出去还是这般 ,丢的可是武府的脸面,徐妾室可要好生调教才是。” “是,是。”徐氏赶紧陪着笑脸,“李嬷嬷说的是。” 站在台阶上的武青颜瞧着那肥肉横生,活脱脱像是一根香肠成精的李嬷嬷,拧了拧眉,在她的印象当中,嬷嬷应该是府里的下人才是,可为何徐氏会对她如此的恭敬,甚至是带着几分小心? 刚刚听到声音走出来的双喜,见出了武青颜的疑惑,赶紧小声嘀咕:“小姐,这李嬷嬷是大夫人的奶娘,当初随着大夫人一起嫁过来了,本来这李嬷嬷为人的阴狠且小肚鸡肠,想必如今大夫人顺风顺水,这个李嬷嬷更是不得了了。” 原来是关系户,武青颜点了点头,虽然面容平静,但一双透彻的眸子却是愈发的冰冷了下来。 徐氏再怎么说也是她这身体的亲生母亲,她可以不认,但并不代表别人就可以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徐氏。 瞧着徐氏那寄人篱下的笑容,武青颜心中冷气徒升,真是好笑,她都没动过一根手指头的人,别人又凭什么来指手画脚! 随着徐氏的离开,那李嬷嬷终是将目光转向了台阶上,冷眼一见武青颜正在看着自己,不禁一股子的寒气顺着脚底直达脑门。 眨了眨眼睛,李嬷嬷疑惑的拧了拧眉,她明明看见这二小姐是在笑啊!可为啥她却感觉这么冷呢? 武青颜见那李嬷嬷站在院子里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先行收起了眼底寒光,笑着开了口:“这不是李嬷嬷么,怎么有空过来?” 李嬷嬷见着武青颜那根徐氏一样讨好的笑容,只当是自己刚刚感觉错了,轻咳了一声,上前了几步,满是肥肉的老脸,连笑容都生了去:“我是奉了大夫人的意思,特意来给二小姐送 晚膳的。” 在她的眼里,武青颜就是个傻子,就算是治好了,那也成不了多大的气候,所以她根本不需要跟一个没用的废物客套。 武青颜点了点头,忽视掉李嬷嬷那阴沉的老脸,指了指屋子:“既然是大夫人送来的,就拿进去吧。” 李嬷嬷心里得意一哼,扭着身子招呼着婢女进了屋子,走过之处,带起阵阵胭脂的香俗之气。 双喜见此,轻轻地拉了拉武青颜的袖子:“小姐,我咋觉得这李嬷嬷是来者不善呢?” 武青颜笑着摸了摸双喜的脑袋:“不怕,她来者不善,咱就关门放狗!”说着,拉着双喜也跟着进了屋子。 随着那婢女将篮子里的菜摆上了桌,李嬷嬷才又提着嗓子道:“二小姐可看好了,这菜虽并不是大夫人亲手做的,但却都是大夫人亲自安排的,二小姐初初回府,便能得到大夫人如此的重视,这可是旁人修都修不来的福气。” 武青颜瞧着那一一摆上桌子的菜肴,眉目敛紧了几分,眼下这些菜肴,虽色泽鲜润,外形俱佳,怎么看都是一桌子丰盛的晚餐,但她却知道,这些菜都是臭的,馊的。 因为就算这些菜外表做的再精致,可那丝丝散出来的臭气,却是瞒不住她天生对气味敏感的鼻子。 李嬷嬷自来也不是个善茬,见武青颜半天没动,索性主动上前几步,给武青颜拉开了凳子:“二小姐赶紧用膳吧,待二小姐吃完了,我还要陪着大夫人去给老夫人朗诵经文,若是时间耽搁的久了,老夫人怪罪了下来,这个罪名恐怕二小姐可担不起。” 这老奴才不但不自称“奴婢”更是左眼写着“冷嘲”右眼写着“热讽”,话才说了几句,大夫人老夫人齐上阵,武青颜见 过狗仗人势的,但这般恨不得把五指山都扛下来压在她身上的,她还是第一次见着。 好啊!真好!既然这李嬷嬷主动送上了门,那她就陪着她好好地玩一玩! 武青颜眸色一转,没有半分动怒,心平气和的道:“李嬷嬷说的对,耽误了谁的事,也不能耽误了老夫人的事情。” 这,这……双喜目瞪口呆,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家小姐啥时候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李嬷嬷只当是武青颜害怕了,冷冷一笑:“没想到二小姐是个明白事理的。” 她来之前,大夫人还嘱咐过她,说是现在的武青颜仅是不同往日了,可现在来看,无非是大夫人太过紧张了,这武青颜说到底也不过如此么! 武青颜扫了一眼李嬷嬷那得意的模样,不紧不慢的又道:“既然李嬷嬷如此着急,那咱们就走吧。”说着,转头吩咐双喜,“双喜,将这些菜打包!” 打,打包?双喜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嬷嬷更是惊讶:“走?去哪?” “自然是去老夫人那里啊!”武青颜笑的悠然,“这么多的好菜,我怎能独自品尝?正好李嬷嬷要去老夫人那里,那就劳烦李嬷嬷给带个路,我拿着这些好菜与老夫人一起品尝。” 李嬷嬷一听这话,身子一晃,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没跪在地上。 这一桌子的饭菜,虽看着很是精致,但实则都是她在大夫人的指派下,找来的一些臭肉和烂鱼,就连那青菜都是生了虫子的,这样一桌子的臭鱼烂虾,岂能送到老夫人哪里去? “二小姐,这……” “怎么?” “这菜不可送到老夫人哪里。” “为何?” 是啊,为何啊!李嬷嬷纠结的肠子都打结了,这话她该怎么说呢? 第十章 拉稀拉到你生活不能自理 武青颜见李嬷嬷纠结的脸都青了,冷冷一笑:“双喜,打包!别让李嬷嬷等着急了!” “是,小姐。”双喜不敢耽搁,上前几步端起了饭桌上的盘子。 李嬷嬷见状,急中生智,忽然上前几个大步,以自己那肥硕的身子朝着双喜的身子就撞了去。 “哎呦,我这头怎么忽然这么昏?” 双喜哪里想到李嬷嬷会突然朝着自己撞过来?当即脚下一个不稳,掉了手中的盘子。 在大齐,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是饭桌上有一盘菜摔碎了,那这一桌子的菜只可小辈人吃,长辈人不可再动一筷子。 “啪嚓——”一声脆响,装着红烧鱼的盘子应声而碎。 看着那落在地上的盘子,李嬷嬷松了口气,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满眼的幸灾乐祸:“我这老婆子年岁大了,腿脚有时就不听使唤,眼下盘子碎了,二小姐这份心意恐怕是送不出去了,所以二小姐还是自己享用吧。” 李嬷嬷以为,送不出去饭菜的武青颜此刻不是要大哭,就是要大骂,可她没想到,武青颜的举动再次让她如遭雷击。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武青颜一股风一般的跑到了她的面前,不但的嘘寒问暖着:“李嬷嬷可是有伤着了?快给我瞧瞧。”说着话的同时,还不忘伸手在她的身上又捏又摸的。 看着武青颜那着急的样子,李嬷嬷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颠覆了。 这二小姐究竟是抽的哪门子人来疯?该怒的时候不怒,该哭的时候不哭,这究竟是真疯还是假傻? 武青颜瞧着李嬷嬷那呆楞的样子,忽然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翻转手指晃出了一根银针,直接扎在了李嬷嬷的腋下。 腋下有着人类最为疼痛和敏感的神经,李嬷嬷被这突如 其来的一扎,当即嗷唠一嗓子的一蹦老高。 而武青颜见此,顺势伸出了自己的长腿,趁着李嬷嬷落地的瞬间,扫了一下李嬷嬷的脚后跟,使得李嬷嬷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一头栽在了饭桌上的盘子里。 和她玩,这个老奴才还太嫩,不让她送菜,好啊!那她把这些菜都塞进这个老奴才的嘴里! 战争,不见得要比谁狠,有的时候出其不意,才是获胜的王道。 “稀里哗啦——叮当——”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脆响,倒栽葱插在盘子里的李嬷嬷,浸了一脸的臭汤,塞了满嘴的烂肉。 浓重的臭味席卷了李嬷嬷的整个口腔,好不容易抬起面颊的她,张开了嘴巴想要将肉吐出来。 武青颜眼疾手快,伸手捂在了李嬷嬷的唇上:“李嬷嬷,这肉代表着大夫人的情分,可是吐不得啊!” 李嬷嬷登时将那肉含在了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鼓起的腮帮子像是个胀气的皮球,一张老脸花了浓妆,挂着汤汁,好不狼狈。 武青颜见状,拉着李嬷嬷,将她按坐在了圆凳上,看着那一桌子的臭鱼烂虾,笑了笑又道:“咱们大齐的规矩,下人碰了的东西,主子可是不能再碰,但这大夫人的心意,我又不舍得扔掉,所以就有劳李嬷嬷,把这一桌子大夫人的‘情谊’,都代替我收进你的肚子里吧。” 李嬷嬷现在是要疯,真真是有苦说不出,哭丧着脸老泪纵横:“二小姐,这……”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她根本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一头栽进了菜盘子里,塞了满嘴的肉。 武青颜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又道:“别这那的了。”说着,亲自拿起筷子放在了李嬷嬷的手上,“这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李嬷嬷请吧。” 李嬷嬷已经彻底崩溃了,瞧了瞧坐在一边喝着茶水的武青颜,知道怎么求情都没用了,转眼深呼了一口气,捏子鼻子就开始狂扫起了桌子上的饭菜。 站在周围的那些个婢女,见了此情此景,无不是笑弯了眼睛,她们在府里这么多年,可没少受这个李嬷嬷的气,如今恶人终于有了恶报,她们虽然嘴上不敢说,但心里都是倍舒爽。 李嬷嬷吃着这些个烂肉,没到一会,便是下腹疼了起来:“二,二小姐,我肚子疼……” “疼啊?”武青颜笑,忽然沉下了笑容:“忍着!大夫人可还在等着你一起去给老夫人朗诵经文呢,若是时间耽搁的久了,老夫人怪罪了下来,你担待的起么?” 李嬷嬷一愣,差点没哭出来,这武青颜还真是好样的,竟然把她自己说过的话又还给了她。 吃吧,不吃怎么办?李嬷嬷死的心都有了,忍着腹中的绞痛,再次拿起了筷子。 站在一边的双喜,何时见过李嬷嬷如此狼狈过?早已憋笑的红了面颊。 差不多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李嬷嬷实在是坐不住了,这上难吞下要拉的感觉,都快要了她半条命了。 武青颜见此,知道李嬷嬷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当即开恩的对着李嬷嬷一挥手:“下去吧。” 李嬷嬷如获大赦,双手捂着自己的屁股,“蹭”的一下就蹿了起来,再是顾不得好不好看,急吼吼的朝着茅房奔了去。 武青颜见此,对着李嬷嬷的背影又提着嗓子喊了一声:“李嬷嬷,剩下的这些饭菜,我就让这些婢女给你打包回去了,到底是大夫人的心意,总是不能浪费了不是?” 正在前面跑的李嬷嬷听闻一会回去还要吃,当即双腿一软,一个狗吃屎的啃在了地面上,本 就忍不住的屁股受到了惊吓,当即“扑哧……”一声的拉了出来。 周围的婢女见状,均是捂住了鼻子,武青颜笑的合不拢嘴,估摸着这个老奴才今儿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不过她还有一堆的活没干,可没时间在这里看这个老奴才拉稀,赶紧吩咐那些婢女打包的打包,去抬人的抬人。 待这群人终于是离开了院子,双喜才笑着走了过来,直对武青颜竖起大拇指:“小姐,您真是神了!李嬷嬷那个老奸巨猾的人,都逃不出您的五指山!” 武青颜揉了揉双喜的头:“她有张良计,咱们就有过墙梯,一会你去厨房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多余的菜和米,拿回来一些,咱们自己在小厨房里做。” 双喜是彻底被武青颜振奋了心情,点了点,拍了拍胸脯:“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语落,朝着院子口走了出去。 看着双喜离开的身影,武青颜收敛起了面颊上挂着的笑意,转身进了屋子,翻找起了自己从山上带下来的一堆瓶瓶罐罐,拿出其中的一瓶,打开盖子,围着屋子的一转了一圈,将那瓶子里清灰色的粉末,尽数倒在了她所走过的所有地方。 这些药粉都是武青颜亲手调制的,无色无味,却颗粒沉重,除非大雨冲刷,不然绝对不会被风吹散,把这些东西洒在地上,若是当真有人半夜前来窥视她们,一定会在地面上留下脚印。 武府不比她和双喜在山中,这里处处存在着险恶,她必须要做到小心谨慎,才不至于无疑踩进别人的陷阱。 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双喜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些碎肉和一些青菜,武青颜先是闻了闻那些菜和肉,见并没有其他的异味,才让双喜去做饭。 等两个人吃过晚 饭了之后,已经是戌时三刻了,折腾了一天,两个人都是又困又乏,便直接关了房门睡下了。 夜凉如水,淡淡的月光洒在斑驳的树影上,清风徐来,刮带着地面上的垂柳摇曳生姿。 “悉悉索索……” 院子里一阵轻微的响动声,使得屋内床榻上的武青颜瞬间睁开了双眸,抬眼朝着窗口处望去,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武青颜顺然起身,悄无声息的走到了窗边,仔细的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却只闻得院子里一片安静。 狐疑之下,武青颜伸手推开窗子,只见空荡荡的院子里,正有一物眨着一双宝蓝的眼睛,蹲坐在院子里。 四目相对之下,那物猛然而起,蹭蹭几个小跑的朝着窗口跑了来,待到了窗下,忽然一个起身,用一双肥硕大爪子,扒在了窗框上。 武青颜见此,先是一愣,随后竟然是笑了,因为这物不是其他,正是当初她在山上看见的那条阿拉斯加犬。 那阿拉斯加见武青颜笑了,摇了摇尾巴,随后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小字条。 武青颜顺势打开,之间细如食指的纸条上,只写了四个字“跟着狼爵。” “原来你叫狼爵。”武青颜将字条揣进了袖子里,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走吧,去见你的主人。”说着,顺窗而越,手脚灵活且麻利。 她还正愁怎么去找他呢,没想到他倒是先想起了她,这样也好,她今儿晚上就连要了诊金带把婚给退了! 狼爵十分通人性,见武青颜跳了出来,也不再迟疑,无声无息的走在前面给她带起了路。 武青颜跟在狼爵的后面,越走心越惊,狼爵带着她所走的路线,根本不是大路,全是武府里的一些偏僻小路,这些路既隐蔽的很好,又能简短路程。 第十一章 长孙明月,你的命是老娘救的! 武青颜绝对不相信狼爵有自动导航的功能,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狼爵并不是第一次来武府,这般的轻车熟路,想来它对武府已经是熟悉到了一定的程度。 可它明明是长孙明月身边的犬,为何会对武府这般的熟悉? 带着这样的疑问,武青颜终于随着狼爵来到了三王爷府,因为到了这里不需要再躲躲藏藏,所以武青颜是跟着狼爵从大门一路来到主院的。 此时站在院子口的韩硕,见着了武青颜,冷哼了一声:“听说你才一回来,就接连搬到了武家的三个人?顺武二夫人到武大夫人身边的老婆子,没有一个落下?”说着,鼻孔冲天,又是嘀咕了一句,“就会一些小打小闹,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武青颜听着韩硕的话,习惯性的还嘴,也学着韩硕冷哼一声:“上不上得了台面,都是你学不会的。” 她面上这般,其实心里难免再是一惊,从韩硕的话上来看,似乎她的一举一动,长孙明月都非常清楚。 难道他在监视着她?可监视她干嘛呢? 韩硕被拔了毛,怒的瞪眼:“你……” “韩硕,带着狼爵退下。”屋内,忽然传出了长孙明月的声音。 韩硕无奈,只得带着狼爵出了院子,随着这一人一犬的离开,院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武青颜上前几步,站定在了房门前,看着那透过烛光映照在纸窗上的人影,猛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正坐在里屋的长孙明月,听见了开门声,淡淡一笑,轻声道:“过来。” 武青颜应声迈步,在绕过侧厅之后,终是看见了坐在软榻上,一身白袍的长孙明月。 今日的他并没有戴面具,精致的五官在烛光下忽隐忽现,卷翘的长睫微微向下,遮住了那狭长的眸子。 此时的他,正专注的穿着一串白如 凝脂的佛珠,砸他那饱满指尖的对比下,那本色泽莹润的佛珠,一下子暗淡无光了许多。 察觉到了她的到来,长孙明月又是一笑,却不曾抬眸:“你这丫头,开个房门而已,何必用这么大的力气?你这是不愿见着我,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着我?” 武青颜想要说“都不是。”可话还没说出来,她便是眼尖的瞧见了他斜搭在软榻上的伤腿。 她明明记得,他的腿她已经割掉了那些烂肉,也给他撞上了夹板,可如今怎么没有半分起色,反倒是更加的严重了? “你的腿……”她说着,上前了几步,蹲在了他的身前。 长孙明月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淡淡地道:“严重了一些,倒也无碍。” 武青颜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起身爬上了软榻,二话不说的拉住了长孙明月的衣襟,拼命的往两边撕。 长孙明月没想到武青颜竟然会有如此举动,也是一愣,也就是在他这呆楞的功夫,身上的长袍已经被武青颜给剥了下来。 借着烛光,武青颜瞧着长孙明月胸口上,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的刀伤,更是拧眉不展:“胸口上的伤都治了,腿上的伤却为何不看?” 她开始以为长孙明月是在自暴自弃,可事实证明,他明明找人医治了他胸口上的刀伤,却偏偏不看腿伤,难道他和自己的腿有仇? “你真该庆幸,我不是个见色忘义的禽兽。”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伸手拉了拉被她扯到两边的衣衫。 “我问你话呢!为何不治腿伤!”她说着,猛然抬起面颊,与他鼻尖贴着鼻尖,“你的命是我捡的,你的腿是我接好的,长孙明月!你有什么权利如此浪费我的心血?” 曾经,她的妹妹就是不顾她的阻拦,在伤口还没痊愈的时候上了战场,最终因旧伤复发 ,死在了战场上。 如今两道身影,在她的面前慢慢凝聚在了一起,前生的疼,今世的怒,是连她自己都克制不住的颤抖。 伸手,擦拭掉她眼角的泪光,他幽幽一叹:“想要我死的人太多了,我又怎能这个时候让人知道我伤了腿?” 他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了,如今从她的口中喊出来,虽然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气,但他却莫名觉得好听。 若这便是关心的味道,那么他必须承认,确实很甜。 他的话,引得她回神,对视着他满是平静深邃如泉的眸子,是她呆楞许久之后,轻轻地点头。 原来,他有着他不能去忽视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很有可能是致命的,所以他宁愿看着自己的腿一点点的腐烂。 “你没有话想要和我说么?”他说着话的时候,再次穿起了手中的佛珠,精致的锁骨以及那解释的胸膛,在衣衫下忽隐忽现,愈发性感撩人。 面对这样的决定美男,要是其女子恐怕早就鼻孔穿血了,但武青颜却是难以掩饰心疼。 这样的男人,天姿傲人,身份高贵,在别人仰慕的目光之中生活,但所有人只看见了他光耀的一面,而没有发现他也有他的无奈。 叹了口气,她再次蹲在了他的身前:“以后你的腿伤,让我来给你看吧。” 说到底,是他将她带出了那个山沟,是他让她有机会给自己这个身体报仇,她虽然给他治了伤口,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治好。 长孙明月轻轻地笑了,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我以为,你会来和我退婚,或是寻要诊金。” 武青颜干巴巴的一笑:“是有点这个想法,不过……只是要诊金。” 还真是让他给说中了,只是这个时候,她实在没办法说出退婚,因为一旦退了婚,她便再没有 理由来给他看腿了。 上一世,她没能说服自己的妹妹治好伤口,这一世,她又怎能再给自己留下一个遗憾? 婚可以以后退,但这腿伤却是不能再耽搁了。 长孙明月长眉一挑,忽然伸手在她的面前:“把那块玉佩拿来。” 武青颜听闻,从怀里掏出了那枚还带着她温度的玉佩,放在了长孙明月的手中:“擦亮眼睛看好了,别到时候缺角少料的再来找我要。” 长孙明月只是一笑,接过玉佩,将那玉佩穿在了佛珠之中,最后打了一个很是精致的中国结之后,握住了武青颜的手腕,在武青颜的呆楞之中,将那佛珠一圈圈的缠绕在了她的手腕上。 “这佛珠已经开了光,以后要随时带在身边。” “这是诊金么?”武青颜举起手臂,看着那一圈圈挂在手腕上的佛珠,乳白莹润,色泽鲜明。 “就当是利息吧。”长孙明月低笑出声,“过几天我会亲自派人将诊金送到你府上,至于腿伤……以后每天晚上子时,我会让狼爵去接你过来,若是你有事,写一张字条让狼爵带回来给我便可。” “恩,好。”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心思还真是缜密,不过经他一提起狼爵,武青颜才想起来 ,“长孙明月,狼爵为何会那么熟悉武府?还有……为何我的一举一动你都清楚?” 她发誓,如果这个男人要是承认监视她,她直接一鞋底子抽过去,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被别人监视着过日子。 “狼爵经常会去武府,而武府附近也有我的人,我监视武府自然有我的目的,这些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他不会告诉她,他并非有意想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而是傍晚时分,他特意告诉那些他安插到武府过去的暗卫,若是武府有威胁到武青颜生命的人,不计后果,格杀勿论。 然后那些暗卫回报给他,自从武青颜回到了武府,那虐人的节奏简直是所向披靡,先是顾氏,随着是武三小姐,最后连大夫人身边的老妈子都不落下。 武青颜并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人,见长孙明月不说,也不再逼问:“那你休息吧,我走了。”说着,从软榻上站起了身子。 长孙明月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就这么走了?” 武青颜拧眉回眸:“不然呢?我给你供上三根香,拜一拜再走?” 长孙明月失笑,这丫头从头到尾就没和他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不过这样也好,生得这么个刁钻又毒舌的性子,在武家也不至于会吃亏。 “我是想问你,用不用我派人送你回去,还有就是……”他说着,抬眼与她四目相对,“你初初到武家,多有不便,用不用我找几个人过去帮帮你?” 他说话的时候,眸中波光流动,似那一双眸子里,汇聚了千万月辉,柔和明亮,让人向往沉醉。 武青颜明白了他的意思,感激一笑:“不用,我自己能回去,至于人手也不用,女儿家的事情,还不劳你们男人费心。” “好吧。”长孙明月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窝,“回去吧,路上小心。” 他的手掌是温热的,虽然不柔软,却还是让武青颜感受到了呵护的味道,她上一世的感情是空白的,这一世忽然遇到了这么一个温顺,多金,且看似无害的男子,她如何能不害羞? 尴尬的咳了一下,避开了长孙明月的手:“我又不是狼爵。”说罢,再是不多留,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长孙明月先是一愣,随后竟是抿唇笑了起来,这样钢铁一样百毒不侵的女孩儿,竟然害羞了。 看样子,他曾经的决定是对的,他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有意思的妻子。 第十二章 禽兽是哪只?有本事站出来! 前一世,武青颜之所以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到医学硕士头衔,是因为她的记性要比普通人好很多,那些枯燥的术语和繁琐的理论,她差不多看一遍就可以扎实的记在脑海之中。 和那些医学理论比起来,记路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所以出了三王府之后,她根本没有走任何岔路的回到了武府。 晚风徐徐的吹着,夜,还是那样的安静,一个黑色的人影蹿进了武府西厢的小院子里。 屋子里德双喜听闻见了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黑高黑高的人影杵在了自己的床头。 双喜一惊,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可还没等她喊出声音,便是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双唇,随后一阵浓重的酒气喷洒在了她的面颊上。 “武青颜你这个小傻子,我听闻你回来了?这么多年没见着,你可是有想过我?” 双喜连惊带怕,听闻见了那黑影的声音,更是浑身抖如筛糠,她怎么就把这个人忘记了? 那黑影似乎是察觉到了双喜的惧怕,嘿嘿一笑,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将双喜的四肢分别捆绑在了床榻的四个角。 “别害怕,一会我保证你舒爽的可以忘记一切。” 双喜想要挣扎,可奈何四肢都已经被捆绑的动弹不得,想要拼命大喊,却被那黑影用袜子塞了满嘴。 黑影淫荡一笑,忽然垂眸吻上了双喜的锁骨:“嗯,真是美味,没想到事隔多年,你还是这般的让我着迷啊!” 双喜承受着那个黑影的啃咬揉捏,急的眼泪一波波的洗刷过面颊,然,就在双喜恐惧到了极点的时候,忽然一阵月光照进了屋子,将原本黑漆漆的屋子照了个通亮。 也正是在此时,双喜看清 了此刻趴在自己身上的黑影,而那个黑影也看清楚了她。 “你竟然不是那个小傻子?”那黑影忽然恼怒了起来,一巴掌朝着双喜的面颊掴了下去。 “啪——”的一声,双喜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喉咙间窒息了起来,眼看着那黑影在她的面前狰狞不堪,而她却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说!武青颜那个小傻子人呢?我知道她回来了!告诉我她在哪里!” 那黑影满目猩红,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看着双喜惊慌失措的样子,正想再继续掌掴,却不料就在这时,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一沉。 “我听闻,你在找我?” 武青颜不知道何时已站在了那黑影的身后,手臂豁然青筋暴起,浑身蔓延着萧冷的气息,眼中是一片嗜血的杀戮。 双喜看见武青颜,无意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孩子见着了亲娘一般,拼命的摇着头,发出:“呜呜呜……呜呜呜……”的求助声。 那黑影听闻见了武青颜的声音,先是浑身绷紧了几分,随后一阵淫荡的低笑,慢慢的站起了身子,转过了面颊。 看着在月色下愈发清秀的武青颜,舔了舔自己的唇畔:“小傻子,我可是想了你足足三年啊!” 这黑影长的尖嘴猴腮,高高的颧骨突起在眼睑的下方,肥唇塌鼻,满嘴的臭气,再配上他那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让武青颜怎么看怎么都想揍人。 尼玛,她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见着如此猥琐的男人。 只是,这男人和她有什么瓜葛?为何他口口声声说想了自己三年?难道她这具身体的主人,曾经和他有什么瓜葛? 那男子见武青颜半天不曾说话,以为她还是像以前那般痴傻,淫笑着上前了 几步,一把搂住了武青颜的腰身:“小傻子,来吧,让我好好的摸一摸,以解了我的相思之苦,我知道你也想我了。” 男子的举动,让武青颜回神,扫过乱成一团的床榻,以及那衣衫不整的双喜,忽然伸手抱住了那男子的脖颈,紧接着曲起长腿,朝着那男子的胯下就垫了下去:“我想你老母!” 男子哪里料到武青颜会来这一手?当即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后退了几步,伸手扶住了桌子,才算是站稳了身子。 “你他妈找死?”那男子显然是被武青颜踢怒了,呼哧呼哧的喘个不停,忽然从怀里抽出了一把一掌长的匕首,“看来,你还和曾经一样,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臭婊子!”说着,扬起匕首便是朝着武青颜扫了过来。 双喜在床上看得惊心动魄,真怕那不长眼睛的匕首割伤了武青颜。 相对于双喜的紧张,武青颜倒是一派的淡定自若,趁着那男子靠近到自己身边的时候,直接伸手握住了那男子的手腕,一番一转之间,只闻一阵“咯咯”的骨骼断裂之声。 男子疼的呲牙咧嘴,嗷嗷的乱叫了起来:“你这个婊子!你放开我,我也是你能打的?” 武青颜冷哼一笑:“今儿就算是天王老子,姑奶奶我也照打不误!”说着,一脚蹬在了那男子的屁股上。 男子一个重心不稳,“噗通!”一声的啃在地面上,吃了满嘴的土。 武青颜见床榻上的双喜难受得紧,一边甩了甩自己的手腕,一边狠狠地踩着那男子的后背,走到了床榻边上给双喜松绑。 得到自由的双喜,再是隐忍不住,扑在武青颜的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武青颜心疼的难受,轻拍着双喜的 后背,小声安慰:“好了,别哭了,没事了。” 地上那男子回过了神色,挣扎爬起了身子,看着武青颜的背影,猛一咬牙,提着匕首朝着她的后背刺了下去。 “你这个让我十余载都无法正常当个男人的臭婊子!今日我便要了你的命!” “小姐小心啊!”双喜吓得大吼了出来。 武青颜凭着灵敏感知,察觉到了匕首的方向,猛然一个弯腰,躲过了那男子的匕首,一切的动作快如闪电,毫不拖泥带水。 “怎么可能,你这个臭婊子,怎么躲过去的?”男子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武青颜在男子的惊讶之中慢慢起身,冷冷一笑,慢慢挽起了自己的袖子:“你的匕首,我是怎么躲过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拳头,你一定躲不过去。” 男子一愣,忽然扬起面颊斜着嘴角一笑:“哎呦喂!你这个臭婊子还反了?我说了,你打不得……” 没等那男子说完话,武青颜抡起手臂就是一拳,“砰!”的一声,直打的那男子两眼冒金星。 “哪里来的打不得?我今日就把你这个人脑打成狗脑,让你娘都认不出你!” 男子吓得后退,嘴上却不饶人:“你他妈的还真敢……” “砰!”又是一拳,武青颜笑了笑:“你他娘的我就敢了,怎么着吧。” “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信不信我报官!” “砰!”再是一拳,武青颜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进了我的门,就是我说的算,在这里,我就是王法!” 武青颜用着七八分的力气,从屋子的一头,轮着拳头一路将那男子打到屋子的另一头,左右开弓,完全不留任何的余地。 那男子开始还能谩骂出声,待到了 最后,彻底是呆傻了,我的妈妈啊!这个臭婊子是疯了,她这是要打死自己啊! “噗通!”的一声,就在武青颜再次想要抡起拳头的同时,那男子再是承受不住暴打的跪下了身子。 “饶,饶命!”男子紫了眼眶,满眼充血,嘴唇泛着青色,整张脸肿的像是个猪头。 武青颜根本就没打算停手,见那男子跪下了身子,直接伸出了长腿,他妈的,夜闯她的屋子,摸了双喜的身子,一口一口喊着她“婊子”,她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了不成? 双喜见武青颜是真的要打死那个男子,吓得当即从床榻上跑了下来,抱住了武青颜的腰身:“小姐啊,您就手下留情吧……” 武青颜一愣,收回了长腿,不敢用力,怕伤着了双喜,那男子见状,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就爬上了窗子,打算顺着窗子逃出去。 得以逃生的男子再次恢复了得意的模样,攀在窗子上,对着武青颜哈哈一笑:“臭婊子,咱们来日方长,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在我的身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武青颜本就余气未消,听着那男子的话,哪里还能忍不住?当即一脚飞了出去,直接将那男子踹下了窗子。 “啊——”男子惊叫一声,整个人如同一条倒挂着的腊肠,顺着窗子一头载进了院子里。 武青颜见此转身便要出门,她今日要不把那男人的牙都掰下来弹玻璃球,怎能解了这个窝在胸口间的怒火? 双喜见此,再次上前了几步,紧紧地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腕:“小姐啊,使不得,不能再打了,那个人是大少爷啊!是小姐的哥哥啊!” 纳尼? 神马玩意?那个禽兽不如的砸碎,竟然是她哥……哥? 第十三章 禽兽不如的杀千刀哥哥 “双喜,你说什么?”武青颜浑身绷紧的看着双喜。 如果她要是没记错,刚刚那个男人的目标根本就是自己,他不但是想蹂躏自己,更是满嘴喷粪的一口喊她一声“婊子。” 面对这样的渣滓,如果当真是她的哥哥,那么她真的很想仰天大喊,老天爷,您这是沃特阿尤弄啥嘞? 双喜吸了吸鼻子,拉着武青颜的手,肯定的点了点头:“小姐,那个男人真的是大夫人的儿子,是您的哥哥。” 原来,刚刚那个砸碎还真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是大夫人的儿子,名叫武文睿,生性风流,喜欢沾花惹草,十岁的时候便是与府中的丫鬟乱搞,被武振钢得知了之后,禁足了整整两年。 本以为这两年之中他能改过自新,不料被禁足的他,竟然无耻到偷看当时只有六岁的武青颜洗澡,已经痴傻的武青颜吓得当即喊了出来,武文睿一个惊慌失措,竟然从此换上了不举之症。 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武文睿便认准了武青颜,不但是有意无意的触碰她的身体,更是在无人的时候对武青颜破口大骂,已经没有了地位的徐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这个武文睿更是放肆了起来,以至于年幼的武青颜,足足被武文睿骚扰了几年之久。 武青颜已经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怎么都没想到,在续那个买彩票送来的妹妹之后,这具身体竟然还有这么个禽兽不如的哥哥。 这个万恶的世道还真是没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 双喜见武青颜半天不说话,以为武青颜是想起了什么,赶紧握紧了她的手指,吸着鼻子道:“小姐,咱们不跟他一般计较就是了。” 不计较? 怎么能不计较?武青颜心下疼痛难当,面上却忽然扯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就算以前的事情可以不计较,今日的事情也没完没了!”说着,转身朝着窗边走了去。 占了她家双喜的便宜之后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天下哪里有这么美好的事情?既然这个大少爷自己不要脸,那就别怪她顺水推舟的让他顶风臭十里。 双喜吓得紧跟在后,朝着窗外望去,哪里有半个人影?不禁又开了口:“小姐,估摸着这个时候大少爷已经跑远了,咱们就算是抓到了人,也没有证据啊!” “跑?他光着屁股能往哪里跑?”武青颜看了看傍晚她提前洒下的粉末,见那上面的足印凌乱的朝着一片茂密的草丛延伸了去,挑了挑秀眉,二话不说的转身拿起桌子上的油灯点燃,手臂一伸,将那燃着烛光的油灯扔进了草丛之中。 除非那个大少爷想将人屁股烧成猴屁股,不然这一片的火烧连营,一定会将他立马现行。 寂静的草丛里火光一片,不过是半晌的功夫,那本来躲在暗处的武文瑞还没等喘口气,便是被一片火海包围在了其中。 “啊!我的娘啊!谁来救救本少爷!救命!”武文瑞光着屁股在火光之中奔跑着,身上本来就没剩下几块不料的他,不消片刻便从裸腚成了裸奔。 值夜的小厮见了西厢小院的火光,赶紧提着灯笼喊人:“快来人啊!二小姐的院子走水啦!” 在小厮的惊呼声之中,片刻的功夫,本来宁静的小院涌来了许多前来灭火的下人。 站在屋子里的双喜听闻外面的动静,踮着脚尖一望,吓得当即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小姐啊!大夫 人和二夫人还有老爷全来了!” 武青颜听闻,从里屋团着一床的床单走了出来,朝着窗外望了望,笑的狡黠:“恩恩,来的人还真不少,不错不错,人越多越好。” 刚刚闻讯赶过来的顾氏先行站在了院子口,笑看着后院那冲天的火光,巴不得亲自提着油桶往火里浇。 武青颜那个小贱人,叫她今儿在府门前让自己难堪,该!活该!最好一把火连同那个小贱人也一起烧个干净!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着火了?” 人未来,声先置,顾氏回眸看着搀扶在武振钢刚身侧的梅双菊,心里冷哼了一声:这个梅双菊,每次在老爷的面前都假装贤淑,装模作样的这么多年也不嫌弃累! 当然,顾氏想是这么想,但面上可是不敢耽搁,赶紧上前了几步:“大夫人好,老爷好。” 武振钢点了点头,看着院子里的火势:“可是有伤着人了?” 顾氏摇了摇头:“妾身也是才刚到而已,还没进院子里。” 梅双菊见是武青颜的院子里着火,心里乐开了花,但面上却佯装着担忧:“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二小姐才刚回来,便是碰上这种祸事,老爷,咱们还是进去瞧瞧吧。” 武振钢点了点头,虽然他不在乎武青颜的死活,但毕竟武青颜现在是三王爷未过门的侧妃,若是当真出了事情,他也不好交代。 然,还没等几个人进去,只见从后院忽然奔出来了一个人影,面目肿如猪头,头发烧的参差,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布料遮掩。 顾氏见了,直接扭过了面颊,以帕子遮住了眉眼:“哎呦呦,这是谁啊!怎么什么都没穿?” 武振钢见此,当即 厉吼了一声:“是谁这般的放肆!” 梅双菊哪里能让武振钢看不起自己?为了在武振钢的面前显示自己有多大的担当,当即稳住步伐,对着那些扑火的小厮喊了一句:“都是死人么?还不赶紧将这个不知道羞耻的人拿下!” 小厮不动,是因为他们听着那人的喊叫声很是耳熟,如今又听梅双菊这般的吩咐,当即一个愣神,都傻在了原地。 就在这个当口,武青颜忽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二话不说的一针扎在了武文睿的笑穴上,随后用手中的床单一兜,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将谁也没认出来的武文瑞给包裹了个结实。 梅双菊见此,不禁一愣:“二小姐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就不知道分寸和检点么?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与一个男人搂搂……” 她本想趁此让武振钢对武青颜的印象雪上加霜,不料还没等她的话说完,武青颜便是一脚将武文瑞踢到在了地上,随后对着梅双菊跪下了身子。 “大夫人有所不知,这个男人不但半夜冲进了我的屋子,更是趁着我熟睡的时候爬上了我的床榻,若不是我反应的快,此刻,此刻只怕是……”武青颜话还没说完,便是佯装着哽咽捂住了嘴唇。 顾氏听闻,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她是真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连三王爷的人都敢碰。 不过说实话,她倒是并没有怀疑武青颜的话,因为武青颜长的确实漂亮。 当然,她更明白,这也是大夫人总是要想办法除掉武青颜的原因,因为大夫人比谁都清楚,她的小女儿武倾城若是单论姿色,根本比不过武青颜。 武振钢虽然和三王爷对立,但面上绝对 不敢得罪了三王爷,听了武青颜的话,见了武青颜的样子,当即转眸朝着梅双菊扫了去:“你是怎么看管府邸的?” 梅双菊哑口无言:“老爷,我……” 武青颜见此,忽然起身走到了梅双菊的身边,亲密的揽住了梅双菊的手臂:“爹爹,这不怪大夫人,要怪只能怪那贼人太过狡猾!” 梅双菊浑身僵硬了几分,不敢相信的看着身边的武青颜,她是不是听错了?这个丫头竟然会帮着她说话? 武振钢听闻武青颜帮着梅双菊,心里其实是有些舒服的,他没想到,才刚回来的武青颜不但是好了疯癫,更是懂事了不少,毕竟哪个男人都是希望自己的家庭和睦的。 如此想着,武振钢的口气缓和了些许:“难为你能帮着大夫人着想。”说着,吩咐一边的小厮,指着被武青颜包裹成木乃伊的武文瑞,“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武青颜听闻,赶紧阻拦:“爹爹且慢。” 武振钢凝眉:“怎么?” 武青颜笑了笑,一派的推心置腹:“爹爹一向被人称之仁义之人,小厮下手没轻没重的,若是打伤了,这个责任还是要爹爹担着,若是打死了,爹爹一会也不好审问不是?” 武振钢一听,点了点头,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是…… “这贼人乱闯我武府,又做了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若是不打,我武府以后还何以树威?” 武青颜笑的无害,拉紧了几分梅双菊的手臂:“想必大夫人也想将功补过才是,不如爹爹就让大夫人动手好了,这样既树了威风,也不会让那贼人死残在咱们武府。” 梅双菊一听,浑身一怵,这好端端的怎么又和自己扯上关系了? 第十四章 大夫人,您是打还是打? 武振钢听了武青颜的话,拧了拧眉,沉默了半晌,对着梅双菊点了点头:“青颜说的有道理。” 梅双菊有些傻眼了:“老爷,我可是连只鸡都不敢捉啊!”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动手,只是眼下的事情,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蹊跷,总是觉得武青颜那个小贱人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武青颜早就知道梅双菊不会乖乖就范,也不着急,点了点头又道:“大夫人出身名门贵族,自然是不能做这种莽夫的事情,只是今儿晚上的事情,毕竟是大夫人失了职,青颜可以隐瞒外人,但却不能隐瞒了老夫人……” 梅双菊现在只恨不得不能一口咬死武青颜,转眼怒瞪,气得连汗毛都跟着颤抖,好啊!竟然拿着老夫人来压她! 顾氏一向面上讨好着梅双菊,听了武青颜这话,赶紧上前了几步,拉了拉梅双菊的袖子:“大夫人,您就象征性的打几下吧,这样老夫人明儿问起来,您也有话说不是?” 梅双菊看了看顾氏,又看了看武青颜,思量了一会,才接过小厮手中的木棍,朝着地上的武文睿走了去。 她如今是刀架在脖子上,不行也要行!不然明儿个老夫人追究起来,她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那个。 武振钢是以习武之人,本就耐心不多,见梅双菊走了过去半天不动手,不禁拧眉叹了一句:“哎!果然是个登不上台面的。” 梅双菊本来就窝火,如今听了武振钢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怎么就登不上台面了?她每日在武府里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上伺候老的,下照顾小的,还不是为了能够让武府越来越好?怎么武青颜那个小贱人才一回来,她就成了那个登不上台面的人了? 好!梅双菊咬了咬牙,当即对着武文睿落下了棍棒!她今儿就要让所有人都瞧瞧,她梅双菊不但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更是能斗得过 贱人,打得了流氓! “哈哈哈……哈哈哈……”被棍棒打到的武文睿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大笑着,好似梅双菊落下的那些个棍棒,不过是在给他挠痒痒。 其实他现在已经是鼻涕一把泪一把了,但奈何这该死的笑就是不受控制的停不下来。 武振钢气得浑身绷紧成了一条线:“放肆!何来的贼人如此大胆!竟然敢藐视我武家门风!” 武青颜看热闹不嫌事大,看着一边顾氏那眼中迸溅出来的幸灾乐祸,小声的开了口:“二夫人,大夫人晚上是不是没用晚膳啊!” 梅双菊这个人极其注重养生,一般情况下晚上基本是不吃主食的,再加上此时的顾氏一门心思的瞧着热闹,听了武青颜的话,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顺嘴溜了出来:“是啊,大夫人向来晚上是不吃饭的。” “难怪啊!”武青颜故意提高了一些声音,“怪不得大夫人打人像是挠痒痒一般,原来是没吃饭。” 围在一边的小厮和丫鬟听了,无不是垂下面颊憋着笑,二小姐还真是好样的,戳人痛处都不用脏字的。 顾氏一听,赶紧捂住了嘴,她怎么就这么大意?一个不留神就让武青颜钻了空子。 梅双菊听着周围的窃笑声,和床单下那放肆的大笑声,一时间面如火烧,咬牙切齿的朝着顾氏扫了一眼,这个废物!竟然这般粗心大意的就被那个贱人给愚弄了。 武振钢听不下去了,没等梅双菊的棍子再落下,一把将她拉到了一边:“没用的东西!你就是这么以身试法的么?” 梅双菊哑口无言:“老爷,我……” 武振钢瞥了梅双菊一眼,待转身时,忽然一脚卷在了武文睿的肚子上,那武文睿这次是笑不出来了,因为弹到树上,又落在地上的他,当即双眼一番的昏死了过去。 “啧啧啧……”武青颜看着那落在地上又滚了几圈的武文睿,笑得 无声无息。 武文睿这个砸碎之所以可以猥琐曾经的武青颜那么多年,她不相信只是因为徐氏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必武振钢和梅双菊都是心里有数,却不加以管教,所以才导致了这个武文睿这般的放肆不要脸。 好啊!既然你们不管教自己的儿子,那我想办法让你们管教! 武振钢瞧着那床单下的人再是没了动静,收了口气,吩咐围成一圈的小厮:“将人抬下去!” 梅双菊听闻,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今日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武青颜冷冷一笑,别这么着急松气,这事还没完呢…… 眼看着那抬着武文睿的小厮们走了过来,武青颜佯装着后退,故意一脚狠狠地踩在了顾氏的脚面上,使得顾氏当即疼的嚎了出来。 “哎呦——”顾氏疼的眼角泛起泪光,想要抬脚缓解疼痛,却失去了平衡。 “二夫人,您没事吧?”武青颜面上挂着着急,实则在背地里又狠狠地推了顾氏一把。 顾氏本就站不稳身子,哪里还经得住武青颜这般的推耸?当即脚下一个不稳,朝着那被小厮抬着的武文睿扑了下去。 “噗通!”一声,顾氏和武文睿摔在了地面上,武青颜见此,心里噙着笑,赶忙上前了几步。 “二夫人,摔没摔着?”她蹲下身子,借着搀扶顾氏唯有,不动声色的抽出了插在武文睿笑穴上的银针。 顾氏怎能不疼?可是现在武振钢气正不顺,她又不好开口,只得忍痛站起身子。 武青颜一边搀扶这顾氏起来,一边拉住那床单的一角,随着她和顾氏站起身子的同时,那包裹在武文睿身子上的床单也被扯了下来。 抬人的小厮见了那躺在地上的人竟然是武文睿,当即失声唤了出来:“大,大少爷!” 顾氏听闻拧眉:“瞎说什么呢……”她说着话,很是嫌弃的侧眼扫了一下,这一扫不要紧, 立马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天,天啊!真是大少爷!” 梅双菊听见了声音,几个小跑的赶了过来,当她瞧见那此刻早已没了人样的武文睿时,再是忍不住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武文睿虽然不学无术,但好歹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如今惨成这个德行,她这个做娘的如何能不心疼? 武振钢见此,虽然也是震惊,却要比梅双菊沉稳的多,况且他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品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想着刚刚武文睿从后院出来的狼狈样,又想着刚刚武青颜说过的那些话,再想想曾经武文睿做的那些丑事,武振钢冷哼了一声:“将大少爷抬下去,顺便请个大夫过来。” 梅双菊听了武振钢的话,心下一颤,她比任何人都疼,此刻的她恨不得剥了武青颜的皮,但她知道,越是这样,她越是要冷静。 顾氏本以为梅双菊这次一定会忍不住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闹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梅双菊竟然是无声无息的站了起来,不但是没有对武青颜大骂出口,更是冷静的吩咐着小厮先将人抬到馥梅院去。 这,这……顾氏震惊了,她还从来都不知道,梅双菊竟然有这般隐忍的本事。 武青颜见此,倒是并不惊讶,梅双菊既然能当上这个大夫人,就一定有着别人没有的本事,而且说实话,她还真不希望这么快就把梅双菊斗成孙子,毕竟对手越强劲,报复起来才越有意思。 梅双菊在武文睿被抬出去的同时,回眸冷冷地瞪了一眼武青颜,小贱人,咱们俩的梁子算是结大了! 武青颜面对梅双菊那如冰锥一样的目光,扬唇一笑,大夫人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折腾了这么久,武振钢又困又乏,想着明日还要上朝,又不想继续外扬家丑,拧眉挥了挥手:“都散了吧!”说着,便是先行 出了院子。 顾氏见此,哪里能放过这个讨好梅双菊的机会?赶紧上前了几步,搀扶上了梅双菊的手臂,同梅双菊一起跟随在了武振钢的身后。 人都散了去,双喜才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小姐,大夫人就这么走了?”想想刚刚的事情,现在都忍不住惊心动魄。 武青颜笑了笑:“不然呢?” 双喜挠了挠脑袋:“奴婢还以为,大夫人一定不会罢休呢。” “她倒是想来个你死我活,但她却不能不顾忌她那张老脸。”武青颜说着,打了个哈气,“好了,我困了,睡觉!” 武府,馥梅院。 已经睡下的武倾城是被涌进来的小厮吵醒的,披了件衣衫,出门一瞧,不禁一愣:“这是怎么了?” 梅双菊拉着武倾城的手,进了屋子,看着那被小厮放在软塌上的武文睿,终是红了眼眶:“还能怎么?都是那个小贱人干的好事!” 武倾城拧眉:“娘亲是说二妹妹?” “什么二妹妹!”梅双菊咬牙切齿,看着武倾城半晌,才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尽数讲了一遍。 武倾城听完,也是暗自心惊,她怎么也没料到,三年前以傻子身份被赶出去的人,竟然三年之后换了一种面目的回来了。 “哎!”梅双菊想着明日,不禁又是一叹,“明儿个老夫人问起来,这事可是要怎么说?” 武倾城虽然对他这个哥哥没有任何的好感,可她却不想让武青颜得意了,到底自己才是现在名正言顺的太子妃!而那个贱人,不过是一个过了气候的侧妃! 想了想,靠近了梅双菊几分,压低了声音:“娘亲可是听过狸猫换太子?” 梅双菊一愣:“哪里来的狸猫?” 武倾城幽幽一笑:“正在咱们府上做客的段世子,不是现成的狸猫么?” 梅双菊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没错。”武倾城点了点头,“娘亲只需这般这般……” 第十五章 栽赃的本事还真是手到擒来啊! 武青颜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子时才刚刚睡下,辰时还不到便是被双喜的大嗓门给吵的没了安宁。 “小姐啊!您赶紧起来吧!”双喜急吼吼的拉着武青颜的手臂,使劲地晃。 武青颜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双喜:“怎么?地震了?” “地震?往哪震?”双喜一愣,见武青颜那再次快要闭上的双眸,再次提起了嗓子,“小姐快起来,老夫人刚刚派人来了,说是让小姐现在就过去。” 老夫人?这下,武青颜倒是清醒了不少,慢慢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可是有说是什么事情?” 双喜摇了摇头:“那来传话的人,只说让小姐赶紧过去。” 武青颜点了点头,翻身下了床榻,老夫人的事情还真是耽误不得,毕竟现在在这个府里,她还想仰仗着老夫人一些,人总是需要靠山才能走的更加长远。 说时迟那时快,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武青颜便是在双喜的陪伴下出了院子。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府里的下人,可让人疑惑的是,他们不是面带着惧色,就是一脸的讶然,那表情似乎是武青颜把天捅了个窟窿,他们是要多震惊就有多震惊。 “小姐,难道老夫人知道昨儿晚上的事情了?”双喜也是瞧见了那些人的目光,心里有些慌慌的。 武青颜却是摇了摇头:“也许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昨日她打武文睿的时候,并没有让其他人看见,后来当着众人面对武文睿动手的可是梅双菊和武振钢。 再者说,如果老夫人要是真知道此事了,就算心里再不舒服,也断然不会声张,到底武文睿是她的孙子,而自己是长孙明月的女人。 难道老夫人糊涂了?巴不得把事情宣扬出去?好让长孙明月理所应当的除掉武文睿? 如此想着,武青颜随着双喜绕过了一处开满各种鲜花的园子,便是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院子里,穿着比武青颜 还要体面的丫鬟见了武青颜和双喜的到来,无声的给两个人领路,虽然这丫鬟面带着笑意,但武青颜却清楚的能感觉到,那笑容里包含着的讥讽。 不过武青颜虽然懂,却不在乎,皮囊衣衫都是身外之物,她曾经在部队的时候,哪日不是满身泥泞的在战场上救死扶伤? 此时的正厅里,正座上坐着虽然衰老却不减威严的老夫人,在老夫人的身侧,分别坐着大夫人,顾氏和徐氏。 几个人见了武青颜进来,除了顾氏一脸的幸灾乐祸之外,老夫人与大夫人均是冷哼了一声。 一名年轻的女子走了过来,五官清秀,肌肤雪白,锦缎裹身,婀娜窈窕,她很是亲切的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话语温柔:“这便是二妹妹了吧?几年不见,真是出落的愈发标志了。” 武青颜扬了扬眉梢,看着这女子挂在脸蛋上的虚情假意:“不好意思,您哪位?” 武倾城哪里想到武青颜开口就给了她一个闭门羹?当即尴尬的杵在了原地。 这个小贱人,绝对是诚心的,好啊!才刚回府便这般的嚣张?这是在给她下马威不成? 双喜多机灵?见武倾城下不来台,赶紧福了下身子:“双喜见过大小姐。”说罢,便是后退了几步,站到了门口。 原来这个人就是后来居上的凤女武倾城啊!武青颜在心里想,确实是个美人,就算谈不上倾国倾城,倒也是国色天香了。 老夫人见武青颜没有规矩的还站在那里,当即冷冷的训斥了一声:“没有个规矩,还不赶紧跪下?” 跪下?武青颜秀美短蹙,看了看屋子里的几个女人,这个气氛怎么看都像是三堂会审,可她们究竟是打算审什么? 武倾城见此,拉着武青颜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小声道:“二妹妹还不知道?昨儿二妹妹打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大少爷,而是前来咱们府上做客的段世子。” 沃特?武青颜拧眉,心中一凛,昨儿晚上那个 人就是武文睿无疑,她绝对不相信双喜会记错,或者是欺骗自己,可是现在武倾城为何说那个人是什么……段世子? 顾氏看武青颜半天也没下跪,不轻不重的开了口:“难道二小姐昨儿晚上也喝多了?到了现在还想不起来昨儿究竟是打了谁么?” 梅双菊冷声一哼,拍了拍手:“忘记了?没关系,我帮她想起来。” 随着梅双菊的击掌声落下,几个小厮走了进来,这几个人武青颜倒是不眼生,因为这几个人正是昨儿抬着武文睿离开的人。 那几个小厮跪下了身子,伸手齐齐的指向了武青颜,随后颤颤巍巍的开了口:“昨儿奴才们听闻西厢院子走水,便去泼水,不料正见着一个男子从后院跑了出来,二小姐一边说那男子想要猥琐于她,一边对其暴打,等二小姐都打完了,奴才们这才发现,那被打的人竟然是段世子。” 听着这些小厮的话,武青颜算是明白了,原来大夫人这是收买了人心,在这里红口白牙的污蔑的她呢。 转眼,朝着椅子上的梅双菊扫了去,武青颜挑唇一笑,行啊大夫人,这栽赃陷害的本事还真是手到擒来。 好一出的狸猫换太子,恐吓了下人,收买了顾氏,才一夜的光景,这是非便是颠倒了。 双喜见这些人凭空造谣想要污蔑武青颜?哪里还能看得下去?当即上前了几步,不管不顾的开了口:“老夫人,昨儿那个人并不是段世子,真的是大少爷!当时老爷……” “双喜!闭嘴!站到一边去!”根本不等双喜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是一声的厉吼。 双喜被武青颜吼的一愣,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小姐不让她把话说完,大夫人可以收买得了任何人,难道还能收买了老爷不成吗?昨日的事情老爷也是看在眼里的啊! 武青颜心里好笑,既然大夫人敢唱这么一出反间计,就一定是提前找人打了那个段世子,看老夫人的样子,那个 段世子的地位显然不低,这事若是被武振钢知道了,就算武振钢知道大夫人是故意在陷害她,也绝对不会帮着她卖出大夫人。 现在世子被打,必须要有一个人背黑锅,再者,这样一来,武文睿昨夜的丑事也能被遮掩住,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武振钢又怎么会想不通? 老夫人见武青颜迟迟不肯下跪,不禁气场彻底的冷了下来:“二丫头这是没话说了么?”说着,猛然一拍身边的桌子,“既然没话说了,还不跪下!” 这一声的厉吼,来的有些突然,吓得顾氏,徐氏和大夫人都是一惊,不过武青颜倒是面色如常,心绪平静。 靠的!以为吼一吼她就会害怕了?当谁是吓大的呢? 武倾城拉着武青颜的手,赶忙劝说:“二妹妹昨儿个一定糊涂了,那段世子可是咱们大齐无人不知的不举之症,又怎么会猥琐了二妹妹?二妹妹要是懂事,就赶紧跪下认个错,别再让老夫人动怒了。” 武青颜扫了武倾城一眼,心里冷哼,武倾城你大爷,少在这里打着纯良的旗号火上浇油。 武倾城被武青颜双眸之中迸溅的冷光吓得浑身一怵,下意识的松开了武青颜的手腕,我的妈啊!这是什么目光?怎么比寒冬腊月时的冰块还冷? 徐氏见此,站起了身子,气得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对着武青颜的面颊就扬起了手臂,她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一个祸害?如今人赃并获?为何还要死死抵赖? 武青颜眼看着徐氏的巴掌扬了起来,本可以轻松躲过的她,没有闪躲分毫,眼睁睁的等着那巴掌落下。 她一生强势,从不吃半点亏,但她却不能不孝,因为这个徐氏虽和她没有关系,却是她这身子主人的母亲,她既然占了这个身子,就有义务为这个身子尽孝。 一个人,如果连良心都丧了,那就不配再叫做一个人了。 徐氏再不济,也是生了她这个身体主人的母亲,说句不好听的 ,没有徐氏,哪里来的武青颜?没有武青颜?她又如何能重生? “啪!”的一声脆响,武青颜生生的承受了这一巴掌,待再次转眼朝着徐氏看去时,目光冰冷疏远的足以冻人心扉。 徐氏对视上武青颜的目光,当即被震慑的后退了几步,再是不敢看去的亲自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调教好青颜,让她给府里惹下这么大的祸事,老夫人要打要罚,妾身愿意代替青颜承担。” 顾氏瞧着新鲜,笑得轻蔑:“徐氏,怎么哪里都有你?以前二小姐是个傻子,所以犯下的糊涂事,理所应当是你来承担,但现在二小姐神志正常了,这个罪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说完,还不忘讨好的朝着梅双菊看去,“你说是吧,大夫人。” 梅双菊瞟了顾氏一眼,朝着老夫人望了去:“老夫人,您怎么看?” 老夫人盯着从始至终膝盖都没弯曲一下的武青颜,沉了面颊,冷了声音:“二丫头,你还不承认你打了段世子么?” 武青颜心思念转,忽而点了点头:“回老夫人的话,我确实打了段世子。” 梅双菊听此,与武倾城悄悄对视了一眼,得意的相互一笑,傻子就是傻子,就算是好了身心也好不了脑子,如今被老夫人下一下,就什么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双喜当即就哭了出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明明是栽赃,怎么小姐就认栽了? 老夫人哼哼一笑,忽然对着门外的小厮喊道:“来人!将这个痛打段世子的忤逆给我抓起来,送到段王府等待段王爷的发落!” 然,就在那些小厮冲进来的同时,武青颜平静的又道“老夫人,这事其实是个误会,我之所以打段世子,其实是在给段世子治病。” 什么? 怎么回事? 一时间,满屋子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武青颜的身上,她们是不是听错什么了?刚刚那个小贱人说什么?给段世子治病? 第十六章 武莲花别煽情,我哭不出来 在满屋子人的呆楞之中,武倾城是最先回神的那个,也是最先开口的那个。 “二妹妹,你啥时候会治病?快别在这里添乱了。”武倾城说着,想要再次握住武倾城的手腕,“难道二妹妹又犯病了?” 你才犯病了,你全家都犯病了! 武青颜后退一步,看着这个说哭就哭,怎一个我见犹怜了得的武倾城,心里一阵好笑,好一个演技派的,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看来这个武倾城是要比梅双菊,还要懂得见缝插针的高手啊! 只是,不好意思,武家大小姐,您烧错了香,也拜错了佛,我武青颜活到这么大,还真就不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主儿。 “老夫人。”武青颜上前几步,放慢动作的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孙女说的话句句属实,孙女动手打段世子,真的是为了能给段世子看病。” 梅双菊只当这武青颜是没话找话的垂死挣扎,赶紧给身边的顾氏使了个眼色,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开口:你是死的么?不想要那上好的翡翠挂坠了? 顾氏一听,赶紧转了转眼珠子,干涩的眼眶当即红了几分:“老夫人啊,估摸着二小姐是又犯病了,老夫人可切不能听二小姐的胡言乱语。” 梅双菊点了点头,佯装贤淑的满眼疼爱:“老夫人,二小姐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心知老夫人菩萨心肠,可如今段王爷着急要人,老夫人就算再想偏袒二小姐,也不能轻信了她的满口乱语啊!” 老夫人虽然年岁大了,但并不代表她就开始糊涂了,她瞧着此刻跪在自己面前的武青颜,眼神清澈,神色淡然,不吭不卑,不骄不躁,怎么也不像是疯癫了。 只是,眼下段王府确实是急着要个交代,若是她把武青颜扔出去,能挡住这个灾祸,也算是划算,毕竟段王爷不会要了武青颜的命,撑死不过就是一顿板子罢了。 主意打定,老夫人缓缓道:“来人,将……” 武 青颜是多么精透的人?眼看着老夫人的神色不对,不等老夫人把话说完,直接伸手握住了老夫人的手腕。 顾氏吓得当即就站起了身子:“小贱人!反了你了?连老夫人都敢动手了?” 徐氏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上前几步,拉住武青颜的另一只手腕:“青颜,休要胡闹,赶紧松开手,跟老夫人认个错。” 武青颜听了徐氏的话,心中冷笑,她根本就没做错,何来的认错? 转眼,再次朝着老夫人看了去,趁着屋子里的人乱成一团之际,武青颜忽然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老夫人最近是不是经常做噩梦?且畏寒怕冷四肢发凉?” 老夫人一愣,看着武青颜的眼神猛地加深了几分,不得不说,她最近确实总是睡不好,而且十分的畏寒。 梅双菊见老夫人楞住了神色,赶紧朝着武倾城使了个眼色,她折腾了一夜,目的就是为了栽赃陷害,若是被武青颜歪打正着的给躲了过去,那她这一夜的功夫不是白搭了么? 武倾城心神领会,再次扑在了武青颜的面前,双眼含泪,楚楚可怜:“二妹妹可不要说疯话了,老夫人好好的,怎么会生病?二妹妹虽然痴傻,却也万不能这般诅咒老夫人啊!” 如果可以,武青颜真的很想亲手撕烂了武倾城这张破嘴,上下嘴皮子一得啵,说出来的话看似无心,却字字栽赃,挑拨离间不用上税是么? 挣脱开徐氏钳制的同时,武青颜一把握住了武倾城的手腕,五指顺然收紧,抬眼朝着武倾城看了去,嘴角上挑,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武倾城,你不是喜欢哭么?我今儿便让你哭个够本! 武倾城哪里想到武青颜会对自己出手?当即疼的拧起了长眉,那挂在眼眶之中虚伪的泪珠,直接滚了下来。 这次她可不是假伤心,而是真疼痛啊! 梅双菊见武倾城脸色不对,虽然武倾城总是装的楚楚可怜,但她究竟是假哭还是真嚎,别 人看不出来,梅双菊还是能瞧得出来的,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 “武青颜,你大胆!竟然敢欺负你姐姐!”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饶是梅双菊平时再能装,此刻也是坐不住板凳了,一个起身,举着巴掌,风风火火的就朝着武青颜蹿了过来。 然,还没等梅双菊的巴掌落下,老夫人忽然厉呵了一句:“都消停一会,让二丫头继续说!” 梅双菊一个紧急刹车,愣怔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老夫人竟然相信了这个傻子的话?让这个傻子继续说下去? 武青颜扫了一眼如遭雷击的梅双菊,慢慢地站起了身子,伸手抚摸上老夫人的腰身,轻轻揉捏了起来。 “老夫人,可是舒服了不少?” 老夫人本想让武青颜住手,可她忽然发现,经过武青颜揉捏的地方很是舒服,不禁在不知不觉之中,眯起了双眸。 “嗯,确实是舒服了不少。” 顾氏,徐氏,梅双菊,武倾城等人见此,均是傻眼了,她们在老夫人身边小心翼翼的讨好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老夫人让谁近身伺候的,怎么如今这个小贱人一回来,待遇就不同了? 武青颜忽视掉所有人的震惊之色,专心的给老夫人揉捏着,不过就在老夫人最为舒服的时候,她却忽然停手了。 “怎么不按了?”老夫人诧异的睁开了双目。 武青颜吸了吸鼻子,背地里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的眉角一抽,红着眼眶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孙女也想给老夫人继续按,只是段王爷那里不是还等着孙女去交代么?孙女是真的想把老夫人的畏寒给治好了,只是……” 老夫人见武青颜欲言又止,拧了拧眉:“只是什么?” “只是怕段王爷为难孙女,虽然孙女昨儿晚上是给段世子治病,但在其他人的眼里,孙女是打了段世子不是吗?” 老夫人冷冷一哼,态度与刚刚截然相反: “看病就是看病,何来的打人之说?二丫头你放心的去段王府,若是段王爷当真为难了你,我自会出面帮你解决了此事。” 她的病不是一日两日了,难得有一个能缓解她长期疼痛的人,她现在就算是想不管武青颜都不成。 所以说啊,有时候,要想让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帮你说话,只需抓着她的软肋就好。 而武青颜偏偏天生就长了一双直戳人软肋的眼。 站在门口的双喜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她家小姐还真是好样的,不过是几句话,便让老夫人心甘情愿的偏袒! 顾氏,梅双菊更是傻了眼,连着窝火带着嫉妒,恨不得用眼神戳死武青颜。 武倾城就更不用说了,自己明明是凤女,却也从来没有得到过老夫人的这般重视,武青颜这个贱人究竟何德何能! 在所有人的嫉妒之中,武青颜站起了身子:“孙女谢谢老夫人。”说着,轻轻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嫉妒是么?那就好好的嫉妒下去!因为姐从回来的那一日开始,便打算让你们这些只懂得窝里斗的女人嫉妒到死! 双喜随着武青颜走出了院子,想着刚刚武青颜对老夫人说的话,崇拜的两眼放光:“小姐,您怎么知道老夫人失眠畏寒?” 武青颜笑了笑:“你要是肾虚的话你也寒。” 没错,老夫人其实没有太大的毛病,只是肾虚而已,不过在这个万恶的古代,人们对于肾虚的了解还不是很透彻,不过不怕,她有一百种办法治肾虚。 只是…… 她现在还不想直接把老夫人的病给治好了,因为她治病是其次,拉拢老夫人才是主要的。 她很清楚,自己要想以后在这个府里畅通无阻,就必须要有一块免死金牌,而老夫人,刚刚好就是一块会说话的‘免死金牌’。 一只手,忽然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腕,武青颜轻轻回眸,便是对上了徐氏一双担忧的眸子。 “青颜,你怎可如此放肆?公然和大 夫人二夫人为敌?你听娘的话,等你从段王府回来,赶紧去给大夫人和二夫人赔个不是,你别怕,娘会跟着你一起去的。” 武青颜看得出来,徐氏是好心,只不过,这份多余的好心,她不需要。 掰开徐氏的手指,武青颜轻轻一笑,声音不大,却冰冷到没有任何的温度:“我从没做错任何事,为何要道歉?难道只是为了更卑微的寄人篱下么?” 徐氏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道:“青颜,你可听说过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么?” “呵……”武青颜笑了,“那么,娘亲可又曾听说过,忍一时得寸进尺,退一步变本加厉?” 徐氏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武青颜,湿润了眼眶:“青颜,你是真的变了。” “不,我不是变了,是因为曾经的那个武青颜早就已经死了。”武青颜说着,对着徐氏忽而一笑,“娘亲若是喜欢,大可以继续助纣为虐的任人欺压凌辱,但我恳请娘亲,别把您的那一份懦弱强加在我的身上,我从不懂得弯曲着膝盖做人,也对别人的冷嘲热讽无福消受。” 无休止的隐忍,只会助长狗的狂傲,这不是道理而是真理!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眼眶争涌而出,徐氏颤抖着肩膀,没了言语,当年她确实是放弃了武青颜,眼看着武青颜被火烧,被送走,可那时候的她也是无可奈何啊! 刚刚从老夫人屋子里出来的武倾城,撞见了院子里的这一幕,眉眼一转,佯装打抱不平的扯开了嗓子:“二妹妹怎可对自己的娘亲这般顶撞?别人看了,会说二妹妹禽兽不如的!” 武倾城,你还真是哪里都能拉泡屎啊! 武青颜冷冷地扫了武倾城一眼,微笑得悠然,话说得冰冷:“武倾城,少在那里煽情,姑娘我哭不出来!” 武倾城被噎了个面红耳赤,却再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武青颜潇洒离去。 第十七章 曼罗的风骚牡丹花 武青颜并没有带着双喜,而是一个人一边打听着段王府的方向,一边在街上溜达着。 平静的街道一阵喧闹,街上的行人忽然朝着一个地方涌了去。 “快来啊!曼罗国的第一美人,明慧郡主来了!” “真的?在哪里?” 武青颜侧眸一望,只见一辆奢华的马车行驶了过来,跟着马车围观的男人们发出一阵阵的欢悦声。 不知道是人太多惊着了马,还是有人碰到了马屁股,本来还乖顺的马儿,忽然发了疯似的仰天一声怒吼,紧接着开始四下乱踢了起来。 那些刚刚围观着的男人,见大难临头,哪里还有功夫欣赏美色?当即纷纷闪开了身子。 武青颜并不想管闲事,正打算随着人群躲一躲,却不料侧眼之际,见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被人推到在了马车前。 小男孩似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傻了,只知道流泪眼泪呢喃:“娘,娘,你在哪里?” 武青颜见此,顺着脚底升起了一抹寒意,眼见着那小男孩即将被马蹄子踩在脚下,当即再是不迟疑的扑了过去。 上一世的武青颜本就有过散打的训练,再加上她本身反应敏锐,所以抱着那小男孩在地上滚了几滚,险险的躲过了一劫。 与此同时,那受了惊吓的马终被马夫制服,安静了下来。 本是一场无血腥的劫难,然就在众人松口气的瞬间,只见那紧闭的马车门忽然被人用力踢开,紧接着,一个眉清目秀却头发散乱的年轻女子,撞进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周围的男人难得见第一美人如此落魄,连膝盖的裙幅都崩裂了,当即发出了阵阵的口哨声。 武青颜抱 着小男孩,听闻着接连而起的起哄声,得知此女子应该就是那所谓的曼罗第一美人了,不过看着那美人双眸闪过的一抹狠厉,她却是心下一颤。 看样子,这事好像还不算完啊…… 果然,随着武青颜的想法刚刚落去,明慧郡主伸出一根消葱指,点在了那男孩的眼前:“来人!将这个惊了本郡主的贱民乱棍打死! 小男孩一个哆嗦,看着那些提着棍棒而来的凶奴,下意识的搂紧了武青颜的腰身:“姐姐,我害怕。” 武青颜将小男孩护在了身后,抬眼朝着那美女扫了去:“你凭什么说他惊扰了你?” 明慧郡主脸一沉,扫视了一圈武青颜身上的粗布衣裳,满眼荡开了浓浓的讥讽:“你是哪根葱?敢来管本郡主的闲事?”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原来这郡主是被人看了笑话,想要找个出气筒呢! “要是正常女子,被这么多男人围着,早就吓得花容失色或是羞愧难当了,可我眼见郡主那车夫仍旧不紧不慢的驾着马车,在街道上溜达着,一看就知道是第一美人还没招摇够,既然是郡主自己没招摇够,那就别嫌弃有饥渴的男人惊了马,也别在滚了满头包的时候找个孩子撒气!” 这样的女人,不是万人枕,也一定虚伪的要死,留着脸面当鞋底子么? “娇生惯养有何用?出了事情就知道拿其他人来撒气。” “对,要我说啊!这曼罗的第一美人也没啥了不起的!还不一样是纸糊的大小姐?” “我看啊!以后咱们也见了她也当没看见,不然哪一天人家来了脾气,将咱们也乱棍打死,那多不值?” 周围 的百姓见此,也是纷纷附和着。 明慧郡主对着那些凶奴死死地瞪眼:“你们是瞎了还是聋了?一个刁民这般的顶撞我,你们不打死她,还在等什么?难道等着回去被剥皮么?” 那些凶奴本就仗势欺人惯了,如今听了慧明郡主这最后通牒,再是不打算留什么情面,纷纷对着武青颜抡起了棍棒。 武青颜的武功虽然算不得上乘,但自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就在她想要出手之际,忽然一只大手握住那即将落在她肩膀上的棍棒。 随着周围百姓的一声惊呼,武青颜耳边响起一道冷冷地声音:“慧明郡主,这人您打不得。”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武青颜轻轻侧眸,便是见着了此刻站在自己身边,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韩硕。 “还真是……又见面了。”武青颜笑了笑,好歹人家救了她,虽然比较多余,但人家毕竟出手了。 韩硕嘴角一抽,瞥了武青颜一眼,虽然没说话,可那表情却明显是在兴师问罪:你这个惹祸精! 武青颜翻了翻白眼,忍着一巴掌抽过去的怒气,又丢给了韩硕一个笑容:你别忘记了,就是我这个惹祸精,曾经救了你和你主子的小命! 坐在马车上的慧明郡主见武青颜和韩硕这眉来眼去的,直接把自己当成了空气,心里窝火的要死。 “韩副将怎么在这里?是路过还是办事?” 无论是在哪个国家,谁人不知韩硕是长孙明月的左右手。 韩硕松开了手臂,拢了拢自己的衣袖:“办事。”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冷冷的扫武青颜一眼。 慧明郡主点了点头,娇滴滴的笑着走下了马车 ,伸手将武青颜身后的小男孩拉了过来:“哎呦!这可怜的孩子,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都是我那些个不长眼的家丁办事鲁莽,你放心,姐姐一定会带你看病的。” 既然韩硕说这个女人不能打,那就是不能打,至于这个女人是谁,她没有必要去问,若是那个女人的身份比自己高,她这是给自己找麻烦,反之的话,她这面子又拉不下来。 现在她主要的就是把这场戏圆过去,万不能在韩硕的面前留下个坏印象,因为她要在长孙明月的心里一直是最好的。 武青颜看着明慧郡主这变脸的速度,无语的望了望天,这就是传说当中的白莲花么?入戏如此之快,换角色都不用化妆。 不过刚刚那个被吓到的小男孩却不买明慧的账,见明慧拉着自己,当即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这个母夜叉!你滚开!我要找我娘!” “噗嗤!”武青颜笑了出来,小孩子的心果然是最纯粹的。 明慧郡主心里恨不得捏死这个小男孩,不过碍于有韩硕在场,只能忍着,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 “姑娘还真是狭义风范,刚刚要不是姑娘出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都怪我刚刚被吓坏了,所以才口不择言,我……我一定要跪谢姑娘!”她说着,竟然当真要给武青颜下跪。 周围刚刚那些声讨明慧的百姓,一时间也是转变了态度,一个郡主竟然给一个平民下跪,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啊! 不知不觉之间,那些围观的男人们,开始给明慧鼓起了掌。 武青颜见出了那白莲花的装模作样,不闪也不躲,就站在原地等着。 明 慧没想到,武青颜竟然根本没有躲开的意思,这让她一时之间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我的儿啊!可算是找到你了!”一名妇人,忽然冲出了人群,抱着那小男孩便是哭了出来。 小男孩本就受到了惊吓,见着了自己的娘亲,更是哭的严重:“娘,呜呜呜……” 武青颜怕那孩子落下什么阴影,本着救人的仁慈,懒得再和那白莲花计较,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男孩的脸蛋:“你是男子汉,长大了可是要顶天立地的,哭鼻子可不是你的专长。” 小男孩吸了吸鼻子,看着武青颜一眼的迷茫:“顶天立地,是像姐姐这般么?” 武青颜嘿嘿一笑:“差不多吧。”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像是闻到了什么,忽然搂住了武青颜的脖子,在所有人的震惊当中,舔了舔她的面颊。 “姐姐的脸是甜的。”说完,径自的咯咯笑了起来。 武青颜只当那小男孩是想报答自己,才亲了自己,也没在意:“顶天立地的男儿都是甜的,所以你不能再哭鼻子了。” 小男孩点了点头,虽然十分不舍武青颜,却还是无奈的随着母亲离开了。 韩硕将所有的一切看在眼里,一时之间一股暖意涌上了心头,看武青颜的目光,也不在是那么冷冰冰的嫌弃了。 武青颜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想问韩硕能不能送自己一程,折腾了这么久,她可是不想走着去段王府了。 抬眸之际,忽然见一辆极其有格调的马车停在了不远处,诧异之于,掉头就跑。 真是稀了奇了,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韩硕并非是路过? 第十八章 老娘不是给你当老鼠捉的! 慧明见武青颜离开了,虚了口气,站直了身子,那个该死的贱民,也不掂量一下彼此的身份,让自己下跪,她不怕闪了腰么? 转身,正要回马车上去,却看见了那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再转眼瞧一瞧站在自己身边的韩硕,心中一喜。 他竟然来了?难道他是知道今日自己进城,特意来迎接自己的么? 慧明当即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拍着身上的褶皱,正要朝着那马车走去,却见那刚刚还停靠在街边的马车,忽然驶动了起来。 慧明这次来大齐,就是为了能见长孙明月,如今这梦中人好不容易到了面前,她如何能错过? 当即一个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吩咐那车夫:“追!” 这下好了,一时间两辆马车外加一个大活人,在大齐的街道展开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武青颜跑,是因为她实在不想在众人的面前和长孙明月扯上啥关系,他和她本来就是指婚,又不是你情我愿。 最主要的是,她还真就没想和他有点什么,她才多大啊!还不到二十,凭什么就要嫁人生子,还是个小妾,我靠…… 人,怎么能跑得过马车?这样你追我赶的戏码上演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长孙明月的马车,终于将武青颜拦在了街道边上。 武青颜一愣,我地个靠,大哥你是敢死队出身吧? 紧闭的车门顺然打开,马车里软塌上坐着的谪仙男子便展露了出来。 明白长袍,金玉腰带,怎一个醉人了得? 在武青颜看着他的同时,他也抬起双眸,四目相对,微微一笑,一股子轻轻的柔,在眼角化开。 “咳……”干咳了一声,武青颜正要来一句‘真巧啊!’来缓解她落跑 的尴尬,可还没等她开口,只闻一股香风扫过鼻息。 “慧明见过三皇子。”奔驰而来的慧明,故意想用身子撞了一下武青颜的肩膀,这个贱民还真是碍眼,到哪里都能瞧见。 武青颜眼疾手快,一个闪身,躲过了慧明的身子,瞧着慧明眼中那掩饰不住的倾慕,饶有兴致的朝着长孙明月望了去。 慧明哪里想到武青颜竟然躲了过去,身子一时失去了中心,崴了脚脖子,花容月貌的脸蛋当即疼的一抽,不过想着长孙明月还在这里,也不好发飙,只能强忍着疼痛,微笑着抬起了面颊。 “三皇子可是来迎接慧明的?” 再过几日便是中元节,因为大齐的帝王很是孝顺,所以在先帝去世之后,每逢中元节都要邀请各国的使臣亦或是王爷来大齐吃中元宴。 本来罗曼国已经选出了来大齐的使者,但因为慧明一心想要见长孙明月,再加上罗曼的帝王倒也是随和,这才临时让慧明来了大齐。 “你跑什么?”韩硕走了过来,见武青颜杵在自己主子的马车前,一身的灰尘,又惯性的竖起了眼睛。 武青颜现在只想赶紧脱身,难得好脾气的笑了笑:“跑跑更健康。” 这话一出,不但是慧明讥笑的看着武青颜冷哼,周围那些一直不曾离开的百姓,更是再次炸开了锅。 “没准是刚刚救人的时候摔坏了脑子。” “要我看啊,多半是想用一个特别的方式引起三皇子的注意,在咱们大齐,谁不知道三皇子是出了名的俊美?” 慧明听着周围人群发出的讥笑声,满脸嫌弃的打量了武青颜一圈,小声嘀咕了一句:“就你还妄想勾搭三皇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然而就在 周围的百姓起哄大笑之时,一直不曾开口的长孙明月,忽然对将手伸了出来,滤过慧明的身子,直直伸展开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精致的阔袖滚着金丝花边,修长的五指泛着莹润的光泽,在所有人的呆愣之中,他黑不见底的眸子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声音沉醉且柔媚:“去哪里?本王送你一程。” 慧明当即愕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转眼朝着身后看了去,见武青颜一身的粗布衣裳,一头的浮灰,整张脸都阴沉了下去。 长孙明月是瞎了不成?为何会忽视了自己,载这个贱民? 周围的百姓更是不用说,长孙明月是何人?身份高贵,长相俊美,常人就是想见一面都难,如今竟然对着一个满脸黑灰的女子敛目含笑,这让他们如何不震惊? 事情闹到了这样,武青颜不认也认了,为了不让那些人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戳出几百个窟窿来,再是不多想的握住了面前那只美手:“我要去段王府。” 长孙明月感受着她指间传来的温度,手臂稍稍用力,将她拉进了马车,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在她的耳边轻轻道:“好。” 韩硕见慧明还杵在马车前面,只得上前几步:“慧明郡主的马车就在后面。” 他这话说虽委婉,意思却明了,他们要走了,您堂堂一个郡主,就别在这里挡路了。 慧明死死地瞪了马车里的武青颜一眼,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车走了去。 她不甘心!很不甘心!但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她可是曼罗的郡主,如今又是在大齐的街道,若是她失态了一点,丢人的可是整个曼罗国。 上了马车的那一刻,慧明再是忍不住对着自己的侍卫咬牙:“给我查,将那个 贱民给我查个仔细!” 另一辆马车里,随着车帘落下的一刹那,武青颜瞧见了慧明那如锅底灰一样的脸,轻轻一笑,朝着身后的长孙明月问道:“你这是在拿我挡桃花?” 长孙明月轻笑着摇头,丝丝暖气佛过了她的耳边:“你猜。” 武青颜耳根子一痒,从身后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撇了一嘴:“我没空。” 长孙明月笑着摇了摇头,想着她刚刚见了自己马车跑的那叫一个迅速,怎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转身,从怀里掏出了一方丝帕,拉着她坐回到自己的身边:“你已经是本王的侧妃,无论别人知不知道,你都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了。” 武青颜嘴角抽了抽,腹诽的翻白眼:我呸!你说是就是?那我多没面子? 其实她不是不敢说出来,而是他的腿现在还带着伤,她真的想把他给治好,再者这个长得像朵花一样的美男,怎么看都不像是善类。 根据曾经的经验,和这样阴风阵阵的人打交道,绝对不能硬碰硬。 长孙明月瞧出了她的小心思,也不反驳,轻轻擦拭起了她满是黑灰的面颊。 他手指很软,碰在她的面颊上时,丝丝痒痒的,武青颜不舒服的干笑,正想接过手帕自己擦,却忽然感觉手臂一紧。 一阵的头晕目眩,面颊忽然湿湿的,温热的鼻息洒在面颊上,她浑身怵然一紧,这厮竟然在吻她? 长孙明月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模样,轻轻地笑了:“确实很甜。” 甜?武青颜摸着面颊坐起了身子,指间一阵的粘腻,怪不得刚刚那小男孩亲的那么高兴,原来是她在躲避马车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掉在地上的糖稀。 转眼,再次朝着长孙明月看了 去,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一本书,正看得聚精会神,武青颜一边擦着脸,一边打量着他,看样子,他应该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看在眼里了。 只是…… 他好端端的一个皇子,大白天的怎么会蹲在街道上看热闹?难道是嗜好如此? “主子,段王府到了。”随着车门外韩硕的话音落下,缓慢行驶的马车停靠了下来。 武青颜看了看手中的手帕,本来想还给他,却见已经脏的看不进眼了,索性揣进了自己的怀里,站起了身子:“谢谢你送我过来。” 虽然她很不想领他这个情,但人家毕竟做到这里了,该谢还是要谢的。 长孙明月对着她点了点头,微笑道:“嗯。” 武青颜转身跳下了马车,转身本想目送他离开,可竟眼睁睁的看着他往身后的软塌上一靠,再次拿起了书卷。 这人就这么喜欢看热闹么? 段王府门外,段王爷正带着一群小厮五马长枪的堵在门外,本就是想直接压了打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去衙门,如今眼见着武青颜跳进了自己的眼里,哪里还能放过? 只见堂堂的段王爷,眉毛一竖,左手拎着武青颜的画像,右手指着武青颜的鼻子:“给本王拿下!” 拿下?武青颜一愣,只见一群黑压压的家丁朝着自己涌了过来。 垂眸扫了一眼段王爷手中的画像,发现竟然是自己,心里好笑,看来梅双菊是做足了准备啊!把自己的画像提前送来,只为了借段王府之手,扒自己一层皮! “等等。”她拎着药箱往后退了一步,瞧着段王爷那张连胡子都竖起来的脸,很是诚恳的道,“我今日来是给段世子看病的,还请段王爷先带我看看段世子。” 第十九章 小心眼的腹黑三 “看病?”段王爷气得哈哈大笑,腰上的肥肉抖了三抖,“谁人不知你是大齐出了名的痴儿,给我儿看病?你当本王三岁?” 武青颜汗颜,这事是捋不清楚了,眼看着那些家丁更近了自己一步,不禁又是退了退脚步,虽然她自信一般人奈何不了她,但如今这么多人,她又非铜墙铁壁,光是人压人都能压死她。 况且她绝不能在段王府吃瘪,绝不能让梅双菊那杆子人见了便宜又得了笑话! 段王爷见她半天不说话,只当她是装不下去了,大手一挥,再次一吼:“给本王抓起来!” “等等。”又是一声同样的话语响起,但并不是出自武青颜之口。 段王爷一愣,转脸朝着声音的来源望了去,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府门口,还戳着一辆马车呢。 随着众人的侧目,韩硕先行跳下了马车,弯腰拿出了脚凳。 长孙明月就这样,在万众瞩目的光线之中,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慢悠悠的走下了马车。 站在府门口的家丁忍不住的惊艳,哪里来的男儿?竟然如此的绝色。 段王爷见了来人,当即双腿一软,忍下怒气,换上一副讨好的嘴脸,赶紧上前几步:“小王见过三皇子。” 长孙明月眸色平和,扫视了一圈周围提着棍子的小厮,微微一笑:“段王府还真是好大的排场。” 段王爷一个愣神,生怕长孙明月误会,弯着老腰解释:“三皇子误会了,这些人并不是针对三皇子的。” 开玩笑,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三皇子刀剑相向啊! “是么。”长孙明月淡声反问,“既然不是针对本王,那就是针对本王的侧妃了?” 侧……侧妃? 这两个字,可是把门口的人砸的不清 ,谁能想到,这个灰头土脸,没有一件像样饰品的的女人竟然是三皇子的侧妃? 尤其是段王爷,惊讶的程度不亚于被雷狠狠地劈了一下,转眼看了看武青颜,又瞧了瞧长孙明月,一个如天上神仙,一个如地上烂泥,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家人啊! “三皇子会不会是认错人了?”段王爷老脸一抽,笑得那叫一个难看。 他前段时间还真是听别人说过,长孙明月确实被皇上指了婚,但具体是谁,他不甚清楚。 可是他怎么想,都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武家痴儿。 长孙明月早就料到段王爷会有此怀疑,微微一笑:“本王倒是不觉得认错了人,不过到底是不是,还要问问这位姑娘。” 他看似一句简单的询问,倒是狠狠地打了武青颜的脸一下。 段王爷有些摸不着了头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过是三皇子一句话的事情,为何非要问那个武家的痴儿? 门口的家丁是各种的好奇,外加各种的不相信,纷纷朝着武青颜看了去,那眼神之中无不是带着讥讽,嘲笑。 是啊,谁又会相信,堂堂各国女子疯狂爱慕的大齐三皇子,竟然有一个傻子媳妇? 一时之间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武青颜,看着仍旧微笑的长孙明月,牙齿磨得咯咯作响,要不是现在自己满身麻烦,真想一拳将他那俊脸打得凹进去再扣不出来。 她刚刚不过是在马车上腹诽了一句不稀罕当他的女人,现在好了,他竟然逼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让自己承认是他的女人。 好一个小肚鸡肠的腹黑男! 段王爷见武青颜迟迟不肯开口,心里又惦记着为自己的儿子报仇,赶紧陪着笑脸道:“想来三皇子一定是认错了人,这 个痴儿已经痴傻到了一定程度,您看她那一身脏兮兮的样子。” 长孙明月眸色宁远,气定神闲:“那还真是巧了,本王的侧妃也说了今日要来给段世子看病的,既然是本王认错了人,那这事本王就不好过问了。” 武青颜无语问苍天,原来人家是一早下了网,就等着来兜自己。 这个万恶的男人,根本不是在街道上看热闹,而是早就知道她要来段王府,到了门口又不下马车,只等着自己四面楚歌时,悠哉悠哉的来强迫自己承认是他的女人。 虽然她不知道他是从何时看出她的心思的,但如今正事要紧,被这个男人摆一道,总比让梅双菊看了笑话来得好。 “长孙……”武青颜刚想喊出他的名字,却觉得自己失言了,赶紧上前了几步,拉住了他雪白的袖子,“武侧妃见过三皇子。” 长孙明月很是满意,垂眸对着她低笑:“乖。” 我乖你奶奶个腿!武青颜气得往死里拉他的袖子,眼见着那雪白的袖子,印上了一个雀黑的五指印。 “这……那……”段王爷见此,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一会扫过武青颜,一会扫过长孙明月,就是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长孙明月眼中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声音低柔的很:“本王刚刚说了,本王的侧妃今日是要来给段世子看病的,不知道以上几个字的意思,段王爷哪个不理解?” 段王爷就算窝了一肚子火,也不敢再扬言将武青颜就地正法,勾起一抹不敢得罪的笑意,试图想要遮掩自己眼中未消的怒火。 “三皇子说笑了,三皇子里面请,武!侧!妃!里面请。”他后面那三个字咬的极重,足以说明他有多怒火中烧。 不过像他这样 没有实权的人,靠的就是耳目聪明,眼下长孙明月明摆了偏袒武青颜,他就算是再心疼自己的儿子,也只能忍了这口气。 长孙明月是他得罪不起的人,长孙明月身后的熹妃,更是他得罪不了的。 “那就有劳段王爷了。”长孙明月说着,拉着武青颜的手,在所有家丁震惊的目光之中,带着她进了端王府。 指尖微凉,似一滴冷水落在了武青颜的心上,侧眼看着身边的如画男子,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些人都如此的惧怕他。 难道只是因为这个腹黑三有钱有权么? 段王爷一路连头都不敢回,在前面默默地领路,绕过了翠竹轩,走过了紫云廊,半盏茶的功夫,便是到了段世子所住的院子。 转过脸,换上一副讨好的笑,段王爷刚想开口说自己能不能跟着进去,却见长孙明月先行松开了武青颜的手,抢在他之前开了口:“走了一路,也是感觉渴了,不知道段王爷可否陪本王小饮杯茶?” 段王爷敢说不么?他不敢!被长孙明月噎得差点没翻白了眼睛的他,缓了口气,对着侧厅深处了手臂:“三皇子这边请。” “嗯。”长孙明月微笑着颔首,瞥了一眼独自站在门前的武青颜,再是不迟疑的随着段王爷去了侧厅。 他的笑容虽然好看,却让武青颜的心尖颤了一下,这个男人,故意将段王爷引开,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静看病的坏境。 不得不说,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细如尘的样子,然武青颜有些喘不过气。 想要从他的身边逃开,也许并非初想的那般简单,看来,她这次还真是遇着对手了。 推开门,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汤药味,不远处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影,似睡得很 不踏实,听见了她迈步进来的声音,干哑的开了口:“给我倒杯水。” 嗤!武青颜抽了下唇,转身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走了过去,还真是大爷,眼睛都没睁开,就知道指使人了。 床榻上,躺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眉目清秀,面色白皙,虽是紧闭着双眼,却仍旧清雅的紧。 “给。” 听见了武青颜的声音,男子慢慢睁开了眼睛,接过茶杯放在唇边,喝茶的同时,一双上挑的桃花眼下意识的扫了一下武青颜的脸。 见武青颜满脸尘土,粗布麻衣,根本不是他院子里的侍女,拧起了长眉:“你是谁?” 武青颜瞥了他一眼,转身打开了自己带来的药箱:“武青颜。” 男子听了她的名字,变了脸色,手中的茶杯直接朝着她的面颊扔了去:“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打了我之后竟然还敢出现在段王府?” 武青颜侧身闪过了那还带着水的茶杯,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请问段世子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动的手?” 段染听了武青颜的话,愣了愣,他昨夜被人痛打了一顿,确实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只是今儿个自己的爹爹前来,说是武家的武青颜动手打了自己,他便顺着先认为主了。 武青颜见段染僵在那里,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银针:“既然段世子没看见,就别躺着说话不腰疼。” 段染瞧着武青颜手里那明晃晃的银针,瞪圆了眼睛:“你……你想干嘛?” “干嘛?”武青颜抿唇一笑,“段世子长的如此貌美如花,我拼了命的混进段府,段世子觉得我想要干嘛?” 这个段躺枪虽然无辜,却如此粗心的在别人府上喝的酩酊大醉,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她要是不吓吓他,怎能让他长点记性? 第二十章 久违了,段躺枪 段染哪里知道武青颜是如何进来的?如今听了她这话,再看看她那一脸猥琐的模样,只觉得冷风阵阵,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直到脑门。 捏紧手中的锦被,段染往床里蹭了蹭:“我警告你,你别乱来!这里可是段王府!” 武青颜不打算再和他墨迹下去,一根银针扎在了他的穴道上,随后掀开锦被,扯下了他白皙的LI裤。 段染被武青颜扎的无法动弹,眼见着这个女人就这么剥下了自己的那啥,登时脸红如火烧,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你……你怎么敢?” 武青颜摇了摇头,不似刚刚的狡猾,正色道:“我是大夫,你是病人,如果你不想一辈子说成不举,就别再大喊大叫。”说着,垂下了面颊。 段染岂止是一个惊讶了得?别人家的女子光是见了他就脸红的避开,而眼前这个,竟然趴……趴在……还如此的气定神闲。 惊讶之余,一双醉人的桃花眼染上了一层淡淡地疑惑,看着那正极其认真给自己治疗的武青颜,一烦躁的心,竟然怦然一跳。 猛然,一股子巨疼顺着下面传来,段染连惊带吓的嚎了出来:“啊——” 武青颜不耐烦的扬起面颊,看着段染那红了又紫,紫了又青的俊朗面颊,冷声道:“忍着点,挺大个老爷们,怎么这么不禁疼?” 段染气得咬碎了银牙:“疼还不让人叫?” 武青颜再次一根银针落下:“疼说明你还有救。” “武妖精,你还真是好狠的心肠。” “段躺枪,你还真是纸糊的身板。” “你姥姥!” “你大爷。” “我……” 院子里的小厮和婢女听见里面的声响,无不是惊的瞪圆了眼睛,这屋子里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侧厅里,段王爷正心不在焉的和长孙明月喝着 茶,冷不丁听见了自己儿子的一声嘶吼,吓得一口茶水呛在了喉咙里。 “咳咳咳……”段王爷拼了老命的咳嗽着,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却手心一颤,掉了指间的茶杯。 茶杯碎裂在地上,迸溅出来的茶水,阴湿了长孙明月的袍角,他只是轻轻一撇,便收回了目光。 顺着窗子照射进来的夕阳,洒在了他略显清瘦的身子上,使他的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柔柔的橘光。 “段王爷无需害怕。”他微微浅笑,从容悠然。 段王爷本就存了一肚子的气,现又见长孙明月如此的不紧不慢,心中怒气翻腾。 长孙明月瞧着段王爷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假装看不见,其实他又怎能不明白段王爷的爱子心切? 段王爷一生就迎娶了段王妃一个女子,将近三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再加上段王妃因为难产而死在了产床上,段王爷更是将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段染。 可以说,段染是在段王爷的心尖上长大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相信那个见了自己转头就跑,噙着假笑却不想承认是他女人的那个女子,但他莫名的就是相信了。 不然他现在也不会亲自上阵,拖着段王爷在这里磨时间。 正屋的门,终于打开了,武青颜闻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抻了个懒腰。 院子里的婢女和小厮早就惊呆的站在一处,见了她出来,不是掉了手中的水盆,就是落了手中的扫帚,他们真的很怀疑,他们的世子是否还建在。 段王爷看着那一抹站在自己儿子门前的影子,再是忍不住心慌,一溜烟的跑了去,哪里还顾忌得上屋子里的长孙明月? “武痴……武侧妃,不知小儿……” 武青颜摆了摆手:“还是请段王爷自己进去看吧。” 段王爷一愣,生怕 自己的儿子有个什么闪失,忙不迭的冲进了屋子里:“儿子!我的儿子啊!你还好么?” 武青颜无语地摇了摇头,这个段王爷,真是将那个段躺枪保护的太过密实了。 长孙明月迎着夕阳而来,一头乌黑的发丝垂直而下,发尾上的青色翡翠扣子褶褶生辉。 武青颜看着站定在自己身边的长孙明月,习惯性的满眼防备:“你怎么还没走?” 长孙明月柳眉上挑,眼若桃瓣:“打算送你一程。” 武青颜沉了口气,换上了一脸的假笑:“我怎么敢劳驾三皇子送我回去?”她说着,蹭过他的肩膀,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便是被一只大手拉了回来,侧眼,看着他上下匀称的唇,只听他淡淡地在她的耳边道:“你如此回避着本王,是因为你怕输。” “我怕输?”武青颜拧眉看着他,心里好笑,三皇子,你脑袋瓜子难道被门板子夹了不成?好端端的和输赢有毛线的关系? 长孙明月漆黑的双眸仍旧平静,伸手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着她朝自己看来:“五年前,你曾与本王打过一个赌,本王曾经想作废了它,不过现在你回来了,本王认为,那个赌约应该还是要继续的。” 武青颜浑身一振,警惕的看着他幽深的双目:“什么赌?” 五年前,她还不曾穿越过来,也就说,那个赌是他和这身体曾经的主人定下的。 可双喜不是说过,这身子曾经的主人早在六年前就傻掉了么?难道这身子的主人根本不曾痴傻? 长孙明月看着她的紧张,上下浓而密的睫毛在眼边留下一道淡淡的阴影:“如果你只是失忆,那么你早晚有朝一日会想起那个赌约,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根本就不是武青颜。” 他 带着微笑的眼,让武青颜浑身一抖,她穿越到现在,他还是第一个怀疑她的人。 “难道你当初让皇上赐婚,让我重回大齐,就是为了……” “你想多了。”他说着,放开了她的下巴,平静的眉宇没有一丝波澜。 他一直都没认真的想过那个赌约,当初对于那个赌约也不过就是一听罢了,至于他找她回来,也不过是随性而已。 但是现在,看着面前愈发狡黠的她,忽然对当年的那个赌约来了兴致。 也许,当年的她真的有先见之明,而现在的她,确实能够帮他得到他想要的那个东西。 武青颜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那个赌约是什么,因为长孙明月说的没错,她根本就不是曾经的那个武青颜。 抬眼,见他白皙的面颊没有任何的诡诈之色,心里更是凝重,当年的那个赌约究竟是什么呢? “三皇子,武侧妃请留步——” 进屋许久的段王爷冲了出来,气喘吁吁的站定在两个人的面前,他先是对着长孙明月颔了下首,随后竟对着武青颜弯下了腰身。 “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武家的那个傻子鞠躬?” “嘘!你小点声,不要命了么?没听见三皇子说的话?人家现在可是武侧妃了!” 周围的小厮和丫鬟看直了眼睛,难道痴傻能传染么?不然好端端的,自己家这个眼比天高的王爷,如何会对一个不起眼的傻子鞠躬? 武青颜倒是知道段王爷弯腰的理由,但作为医生的她,从来没有卖弄的兴致:“段王爷起来吧,记得这段时间切记让段世子少吃一些刺激性的东西。” 段王爷想着自己刚刚那般的对待武青颜,人家不但不记仇,更是治好了自己儿子的不举,当即老泪纵横:“武侧妃的这个情,小王一定会铭记在心!” 武青颜笑着摆了摆手,哪里有这么严重?再说那段躺枪,也是因为她才躺枪的…… “昨儿晚上段世子在武府里被打的事情,其实……” 段王爷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下去:“小儿的脾气确实蛮横了一些,让武侧妃动怒也实属寻常,就算武侧妃动手也不为过,但武侧妃如今治好了小儿的不举,小王定会一辈子感激涕零!” 现在,他不想再去过问武青颜打了自己儿子的罪过,只想谢谢武青颜的救治之恩,如果挨一顿打当真能换来他儿子的永久健康,那么他早就将自己的儿子送上门去,主动给武青颜抽了。 随着段王爷的话音落下,院子里的婢女和小厮无不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武家这个曾经痴傻到整个大齐都闻名的傻子,竟然治好了他们世子的不举之症? 长孙明月在一边看着,眼中微微沉淀了几许赞赏的色彩,他得到消息知道了昨儿晚上的事情,只道今日武青颜是来给段染治皮外伤的,不想武青颜竟然治好了段染的不举。 段染可是段王爷的心头肉,看样子,以后除了他之外,武青颜又多了一个靠山。 段王爷一直挽留武青颜和长孙明月在府上用膳,但奈何两个人都各自揣着事情,所以饶是段王爷盛情相邀,武青颜和长孙明月还是坐上了马车。 刚刚算完帐的管家,见自己家的王爷站在门外,看着已经离去的马车背影面带微笑,不禁诧异的走了出来:“王爷这是怎么了?” 段王爷仍旧带着微笑,并不曾解释,只是豪言道:“以后,只要是武青颜武侧妃来府上,无需通报,更不许阻拦,一切按上宾厚待!” 管家被说得一愣,不过既然是主子的话,他也不敢反驳:“是。” 第二十一章 武风骚,抢姐男人之前记得照照镜子 夜色正浓时,月上柳梢头。 武倾城与自己的贴身丫鬟凤珠站在武府的门外,不停地张望着。 “小姐,咱们何必站在这里苦苦等一个傻子?她现在还不曾回来,没准已经被段王爷给剁了呢?” 凤珠因为是武倾城的贴身婢女,在府里差不多快要横着走了,所以说话总是口无遮拦。 武倾城瞥了一眼凤珠,压低了声音冷冷道:“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二妹妹现在已经不再痴傻,又是三皇子未过门的侧妃,你这般的诋毁,到时候东窗事发,别说我保不住你。” 凤珠知道自己的小姐一直看不上那个武傻子,可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小姐帮着那个傻子说话,一时之间好不开心:“难道小姐不希望那个傻……二小姐回不来?” 武倾城忽而阴冷的一笑,“但饶是巴不得一个人死,面上却也不能表现出来。” 虽然她是天定的凤女,但好歹那武青颜顶着这个凤女的头衔招摇过市了好几年,世人总是拿着她和武青颜相提并论,当然每次对她都是褒的,对武青颜总是贬的。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踩在武青颜的肩膀上被世人肯定,如今武青颜再次回来,她绝不能让一个曾经痴傻过的人抢了自己的风头,就算她除不掉武青颜,也一定要将那武青颜死死地踩在脚底。 她才是凤女,她应当受到世人的敬仰和夸赞,而那个武青颜,永远只是站在荣耀背后的小丑! “既然小姐如此厌烦二小姐,不如让奴婢找个机会,对二小姐……”凤珠说着,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武倾城眉眼轻撇,我见犹怜的脸蛋上染上了一层狠辣的 毒:“无需轻举妄动,就算她不死,也是一辈子被我踩在脚底下的杂碎!” 说话间,她眉眼一转,忽然见一辆马车朝着自己的方向缓缓驶来。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压下刚刚的阴狠,换上了柔美的笑,月色之下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与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马车上的武青颜慢慢拉下长孙明月卷起的裤脚,一边收拾药箱,一边习惯性的嘱咐:“这段时间千万别碰水,忌辛辣,少走动。” 长孙明月靠在软塌上,墨黑的长发散落在周身,一双细长的眼染上了一层温韵的笑:“好。” 武青颜听出了他的笑意,抬眼朝着他望了去,下意识的呢喃了一句:“男人长得这么妖孽作甚?让女人怎么活?” 马车外,响起了韩硕的声音:“主子,到了。” 长孙明月自然是听清楚了她的呢喃,不过他却只是笑了笑:“回去吧。” 折腾了一天,武青颜确实是又困又乏,如今见终是到了武府,也不打算再在这个腹黑三身边停留,起身抻了个拦腰,朝着门口走了去。 武府门口,武倾城看着站在台阶下面的韩硕,一颗心“砰砰!”地乱跳了起来,她虽然不认识这马车,却认识韩硕,更是知道韩硕形影不离的那个主子是谁。 凤珠也是迷惑:“那人可是韩副将?难道是三皇子来了?” 武倾城面颊一红:“问过不就知道了么?”语落,娇羞一笑,提起裙子,迈步走下了台阶。 虽然她心仪的是太子,而她未来的夫君也是太子,但哪个女人不希望被这世间所有的男人放在心坎上爱慕着,疼宠着? 更何况,这个三皇子是轰动几国的美男,身份高贵,有钱有权。 韩硕眼 见着武倾城走了过来,想了想,转过了面颊直接将武倾城给忽视了,他本身性子就冷,尤其是在面对女人时,更是不喜欢周旋。 武倾城根本就没把韩硕放在眼里,所以她站定在马车边上时,直接扬起面颊,娇滴滴的朝着马车里面的人开了口:“不知三皇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三皇子见谅。” 随着武倾城的话音落下,四周忽然陷入了极其安静之中,武倾城有些疑惑的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难道自己刚刚的声音太小了?三皇子没听见么? 就在她疑惑着要不要再重复一遍刚刚的话时,紧闭的马车门忽然被由内向外的推开,她心中一喜,根本来不及看清马车里走出来的人,便又道:“小女武倾城,见过三皇子。” 她说话时,微微屈下膝盖,细致的腰身凹凸有致,面颊微微下垂,不算惊艳却也妩媚。 武青颜看着站在马车边上,一脸含羞似待放花骨朵一样的武倾城,轻轻地笑了:“我可不是三皇子,大姐姐这个礼未免大了一些。”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时候武倾城怎么会杵在这里,不过见武倾城这一脸的娇羞,她倒是明白,人家这是在向长孙明月献媚呢。 这声音?武倾城浑身一僵,诧异的抬头,便是对上了武青颜不明笑意的脸。 “二妹妹怎么会在三皇子的马车上?”她虽然有些难看,却也是反应极快。 武青颜跳下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不过是坐了顺风车而已。” 顺风车?武倾城听闻更是惊讶不已,虽然武倾城已经被指婚给了长孙明月,但她根本就不相信长孙明月会正眼看她。 如今一块扶不起的烂泥,竟然坐着三皇子的马车回来, 这让她一向被人宠上天的心,如何能安生? 抬眼,见长孙明月正靠左在软塌上闭目小憩,嫉妒心四起,不甘心的扯出了一丝笑容:“三皇子既然都来了,何不进里面坐坐?” 她不相信,绝对不相信,长孙明月会放着自己这个大美人视而不见! 等了半晌,又是没有任何的回复,待武倾城的问话被月色吞没了之后,倒是韩硕从马车后面绕了过来。 “武家大小姐请回,我家皇子从不轻易见客,也从不与陌生人对话。” 这脸打的还真是响亮! 武青颜在一边抱着肩膀,眼睁睁地看着武倾城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蛋,瞬间便如煮熟的大虾一样火红,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腹黑三还真是不给人家美女面子,不过说实话,她看得还真是舒心! 长孙明月听见了某人忍不住的低笑声,下垂的睫毛抖动了几下,扇然而睁:“夜了难免起风,别在这里傻笑了,赶紧回去吧。” 武青颜点了点头,在夜色之中快要风化掉的武倾城,转身迈上了台阶。 武倾城不敢置信的看着长孙明月,这个男人是瞎了不成?放着自己这么个大美女不理会,竟然对一个傻东西温柔相对,真是太可恶了! 怒气之下,嫉妒填心,她再是忍不住,忽然大声地喊了出来:“二妹妹没有让段王爷为难吧?昨日二妹妹犯了失心疯,打了段世子,虽然段王爷深明大义,但不代表谁都能不计前嫌,明日我还是找个大夫帮二妹妹瞧瞧吧,不然万一下次打了哪个皇亲国戚,这可要如何是好?” 她这话,揭武青颜的短是其次,她主要是想要长孙明月明白,你娶的不过是一个时不时就会犯病的傻子罢了,就算 你再宠,她也是个傻子,只会丢人打你的脸面! 武青颜不可思议的停下了脚步,匪夷所思的回过头,看着月色下武倾城眼底那嫉妒的扭曲,目光蓦地冷了下来。 武风骚,我不发威,你真当我是软柿子了么? 还没等她开口,只听马车里的长孙明月声音淡淡,但满是柔情的道:“无论她将来如何,她都是本王的妻,倒是武大小姐,如此深更半夜的拦在本王的马车前,就不怕太子得知此事么?” 这句话,虽然武青颜知道是假的,却还是感激的对着长孙明月笑了笑,不得不说,除了双喜之外,他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第二个对她展露关心的人,虽然这份关心可能另有所图。 武倾城呆若木鸡的看着长孙明月的马车消失在了街角,吃了一嘴灰的她不甘心地咬牙,却无可奈何。 这个长孙明月竟然敢拿太子要挟她!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邪?为何屡屡帮着那个傻子针对自己? 转身,见武青颜仍旧站在台阶上,忍着一肚子的妒意,酸溜溜地道:“刚刚那话二妹妹可不要多心,姐姐我是说给三皇子听的,让三皇子得知二妹妹有病,就别再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武青颜挑眉,不揭穿武倾城的虚情假意,陪着她一起装模作样:“哦?大姐姐这话从何说起?” 武倾城笑着拉住武青颜的手,佯装很是亲热的耳语:“二妹妹刚回来哪里知道,那三皇子可是包下了满春院的头牌姑娘飘香,足足一年之久了,我就曾亲眼见过三皇子带着那飘香满城的招摇,整个大齐又谁人不知?” 虽然在大齐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可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还没过门,自己的男人就公众包养妓子? 第二十二章 礼物堆上门,咱是王爷的朋友 其实武倾城这话说的是半真半假,她倒是没见过那个长孙明月带着那个飘香满城溜达,但长孙明月确实包下了飘香,这事整个大齐都知道。 抬眼,紧紧盯着武青颜的眼睛,武倾城心里嫉妒的幸灾乐祸,哭吧,赶紧哭吧!大傻子,真以为人家对你软声细语几句,你就是天上的仙女了么? 武青颜看着她眼中那快要溢出来的得意,很是配合的张开了嘴巴,猛吸了几口气,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哈……哈啊……” 武倾城见此,心里乐的开了花,心脏紧收,全神贯注的看着武青颜,只等着她坐地大哭。 然,就在她眼中的笑意扩散到最大的时候,武青颜忽然嘘了口气:“啊哈!” 啊?啊哈?武倾城因为刚刚用神过度,冷不丁见武青颜如此,双腿一软差点没坐在地上。 她是不是看错什么了?为何这个傻子听到了这个消息,不但没哭,反倒是笑了出来? 武青颜看着武倾城那极度失望的样子,笑得无所谓:“如果男人花心,早晚都是要找其他女人的,现在太子没找,难道大姐姐就如此肯定太子以后不会找么?不过太子是储君,以后可是当皇上的人,就算太子不想找,想来三宫六院七十二美人可是少不了啊!” “你,你……”武倾城刚刚兴奋到了极点,眼下被武青颜微笑着正中软肋,疼的差点没一口气倒抽过去。 武青颜见此,嘿嘿一笑,拍了拍武倾城的肩膀:“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府了,大姐姐也洗洗睡吧。”说着,懒得再看武倾城一眼,闪身进了府门。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凤珠,迈着碎步走了过来:“小姐,咱们也回去睡吧。” “睡?怎么睡?”武倾城瞪了一眼凤珠,满脸不甘心的 青紫色。 她在长孙明月面前吃亏也就罢了,如今那个傻子也开始蹬鼻子上脸的戳她痛处了,她现在怒火中烧着正旺,哪里能睡得着? 她当然知道太子以后是大齐的皇帝,也当然清楚皇帝都是三宫六院美人相伴的,但这谁都知道的话,从武青颜的嘴里说出来,她就不能不动气。 转眼,瞧了瞧武青颜消失的门口,忽然拉过了身边的凤珠小声道:“你明儿帮我传封信进宫,然后……接着……懂了么?” 凤珠点了点头:“小姐,奴婢知道了。” “很好!”放开了凤珠的手腕,武倾城嫉妒攻心的勾起了一抹微笑,就算太子以后身边美女如云又如何?你始终是那个被太子不屑一顾,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的傻子!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街道上还不曾见有行人走过,淡淡地白气像是一层银沙,使得周围的空气又朦胧又美好。 梅双菊一向早起,此时正站在院子里与管家说着什么,忽然见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来。 梅双菊眉头一皱:“慌慌张张地成什么样子?” “大夫人,不好了,您快去府门口瞧瞧吧!” “出了什么事情?” “是,是段王爷府上来人了。” 段王爷?如此一听,梅双菊倒是乐了,转身不再多问,带着管家随着小厮,朝着府门口的方向走了去。 昨夜她睡觉之前,并没有接到武青颜回来的消息,想必这武青颜定然是被扣在段王府一夜。 脑海里不断浮现武青颜满身伤痕,被打得不成人形的模样,梅双菊乐的简直合不拢嘴。 还是自己的倾城冰雪聪明,知道拉段世子垫背! 府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段府管家,见梅双菊走了出来,笑着拱了拱 手:“老夫是段王府的管家。” 梅双菊迈步走下台阶,虚心一笑:“孟管家可是咱们大齐出了名的,妾身就算见识少,也断然不会没听说过孟管家的大名。” 其实她这话不过就是个客套,谁叫她现在心情好?一想着能听见,或是看见武青颜那一副被打的嘴脸,心情便更是愉悦。 孟管家知道梅双菊虽然人不咋地,但在外面却懂得将面子做足,也不浪费时间,直接步入正题:“昨日武二小姐去了段王府,我家王爷总觉得有些失礼,所以今日特意派老夫前来,顺便带了一些东西。” 这话早在梅双菊的意料之中,武家虽然送武青颜前去段王府受罚,但武家好歹有个武振刚在背后支撑着,段王爷不过是个有名无权的王爷,就算再嚣张,也是不敢太过怠慢了武家。 “段王爷真是客气了。”梅双菊笑得虚伪,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孟管家身后的马车。 正好她现在手头有点紧,卖了武青颜之后,又能得段王爷送来的东西,老天还真是眷顾自己啊! 孟管家也不再拖延,转眼吩咐后面的车夫:“将东西都搬下来吧。” 搬?梅双菊一愣,眼看着车帘被掀了起来,那堆积在马车之中满满登登的礼物,不禁有些疑惑。 难道段王爷将武青颜那个小杂碎给打死了不成?不然为何送这么多贵重的礼物过来? 随着马夫将那些礼物一一搬下了马车,就连武府门前的小厮和管家也傻了眼,我地个乖乖啊!这是怎么了?段王爷是疯了不成?这么多名贵的物件,难道都是大风刮来的?不要钱的? 眼看着武府门前的那些礼物慢慢堆积如山,梅双菊再是站不住了脚:“孟管家,这些礼物难道都是给武府的?” 孟 管家笑了,却摇了摇头:“不是给武府的,而是段王爷单独给武家二小姐的。” “嗯?”梅双菊一个诧异,脸上那本就虚伪的笑,有些挂不住了,“我们府的二小姐不是打了段世子么?” 世道是变了么?什么时候打人也有奖赏了? 孟管家又是一笑:“段王爷说了,不管究竟是谁打伤了段世子,但确实是武家的二小姐治好了我们府的世子,段王爷大悦,并已经发了话,以后武家的二小姐便是我们段王爷的朋友,若是谁敢欺负武二小姐,我们王爷绝不轻饶。” 这…… 梅双菊的笑容彻底僵硬在了唇角:“治什么?段世子的伤被治好了?” 孟管家摇头:“不,是治好了我们家世子的不举。” 什么!这句话,对于梅双菊来说,无疑不是晴天霹雳,劈的她外焦里嫩,就连孟管家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了。 那个小杂碎何来的这个本事?竟然将段世子的不举给治好了? 管家见梅双菊半天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抖着胆子问了一声:“大夫人,这些东西……” 梅双菊回神,扫了一眼那像是小山一样的礼物,心疼了半天,最终忍痛割爱道:“将这些东西如数送到二小姐的院子里。” 既然段王爷如此开心,怎么还会扣留武青颜?想必那个小砸碎早就回来了才是,只不过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这……”管家在梅双菊的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又怎么会不知道梅双菊喜欢私吞的习惯? 疼么?梅双菊是真疼,眼见着这些贵重的物件,却一个都不能拿,她怎么能不疼? 只是,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这些东西必须送到武青颜的面前。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送过去?” 管家见 梅双菊是铁了心不拿这些东西,虽满心的疑惑,却也不敢耽搁:“是,小的这就唤几个人将这些礼物给二小姐送过去。” 武青颜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一直到日上三竿了才醒了过来。 “小姐醒了?”正收拾屋子的双喜见武青颜睁开了眼睛,赶忙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武青颜接过茶水,刚想喝,却忽然一愣:“你捡钱了?好端端的傻笑个什么劲?” 双喜听了,更是乐的眯起了眼睛:“不是奴婢捡钱了,而是小姐捡了一堆的宝贝,刚刚大夫人派人送来了好多的东西,说那些都是段王爷答谢小姐的。” 武青颜一听段王爷三个字,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翻身下床,不过淡淡地一笑:“段王爷到底是名门望族,这些事情还真是处理的圆滑。”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你刚刚说,那些东西都是大夫人派人送来的?” 双喜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点头:“没错。” “这就有些奇怪了。”武青颜皱了皱眉,顺着窗子,瞧着那一院子的东西,更是疑惑。 梅双菊知道自己平安,又得到了段王爷的青睐,应该早就怒气冲天了,按照梅双菊的那点小伎俩,只恨不得将那些礼物都拿到自己的院子里才解气,如今又怎么会如数的送到她的院子里来? 双喜不明白武青颜在质疑什么,给她穿好了衣服,递给她杯子让她漱口的同时,轻轻地又道:“刚刚老夫人派人传了话,说是等小姐睡饱了,让小姐去一趟。” “嗯,知道了。”压下了心里对梅双菊的疑问,武青颜点了点头。 不过她并没有马上去老夫人的院子,而是先吃饱喝足了之后,又在段王爷送来的礼物之中随便挑了几样,才带着双喜出了院子。 第二十三章 一百两一针了啊!专治各种不举! 老夫人的院子里,还是那几个婢女,不过不同于上次,这一次,那些曾经看着武青颜眼比天高的婢女们,无不是对着武青颜点头微笑。 “二小姐早。” “二小姐里面请。” 双喜看得稀奇,不过才一天的光景,这些人怎么就像是换了魂一样的?和昨天的态度截然相反了? 武青颜倒还是那般的不骄不躁,想必她治好段世子的事情,老夫人已经知道了才是,不然老夫人又怎能纵容她睡醒了之后再来? 这些个奴才不过就是看着主子眼色存活的傀儡罢了,如今老夫人都这么明着宠着她,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又哪个敢给她脸色瞧? 迈步走进正厅,老夫人正闭眼滚动着手中的佛珠,听见脚步声睁开了眼睛,见来人是武青颜,当即露出了一抹难得的笑。 “二丫头来了?快来我身边坐。” 武青颜扫了一圈正厅,今日老夫人这里还算是肃静,除了坐在一边的梅双菊之外,再是看不见了其他人的影子。 “老夫人。”武青颜甜甜地唤了一声,坐下身子的同时,将手中拿着的玩意放在了矮几上,“这些都是孙儿精挑细选出来的玩意,老夫人瞧瞧,看喜欢么?” 老夫人心里那叫一个乐,抿着唇微笑连连:“好,难为你有这份心思了。” 她一早就听梅双菊说了,段王爷送了好多的东西过来,她虽然不缺,但却不代表她不想要一个家主的虚荣。 如今武青颜不但给武府长了脸面,更是特意给她送来了几件玩意,无论这些东西的价值如何,她这份虚荣已经被满足的透彻了。 “咳……”梅双菊轻轻咳嗽了一下,虽是极轻,老夫人和武青颜倒是听了个清楚。 老夫人眉眼一转,忽而拉 住了武青颜的手:“二丫头,我听闻你将段世子的不举给治好了?” 武青颜笑了笑:“不过是孙儿以前在山上学的一些皮毛,刚巧治了段世子的病而已。” “嗯。”老夫人点了点头,随着语重心长的沉下了眼,“男人得什么病都好,就是这个病实在是太过难受,自己被世人耻笑的同时,还要连累府邸也跟着一起被人说三道四。” 武青颜听了老夫人的话,仍旧微笑着:“我是老夫人的孙儿,老夫人有什么话和孙儿直说便好。” 一个武家的老太太,何以会去关心一个王爷家的儿子?况且又说的这么可怜兮兮的。 老夫人一向喜欢拐弯抹角说软话,如今武青颜这么单刀直入,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武家对于武青颜的亏欠,她是心知肚明,如今求武青颜办事,自然是矮上那么几分。 梅双菊心急如焚,见老夫人迟迟不在开口,不适宜的出了声音:“二丫头,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但好歹你也要管他喊一声哥哥不是?如今外人都被治好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哥哥一辈子被人笑话?” 梅双菊说着,竟然佯装哭了出来,用手帕擦着干涩的眼角,只打雷不下雨的嚎了起来。 老夫人见此叹了口气,摩挲齐了武青颜的手,忧心忡忡:“你大姨娘何时求过别人?如果二丫头要是方便的话,不妨就治好了你哥哥吧。” 今儿一早,梅双菊便跑来和她说,武青颜治好了段世子的不举,她开始也是惊讶的,不过想着自己经过揉捏而不再那么难受的身子,慢慢肯定了武青颜确实懂医术的事实。 梅双菊想要她开口让武青颜救武文睿,虽然她不好开这个口,却也不得不开,说到 底武文睿就算再一无是处,那也是她的孙子。 武青颜看着只喊却哭不来的梅双菊,翻了翻白眼,这可怜装给谁看? 她刚刚还在想梅双菊怎么有如此的善心,将那些东西如数的送给了自己,现在看来,梅双菊这是早有算计啊! 梅双菊见武青颜半天不开口,心里没了底:“难道二丫头当真如此狠心,想要看着你自己的哥哥今生无后么?” 武青颜瞥了一眼连为了儿子都不愿意掉泪的梅双菊,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老夫人的身上:“既然老夫人开了口,这人当然是一定要救的。” 她是真的不想搭理武文睿那个变态男的死活,也不愿瞧着梅双菊这虚伪的嘴脸,但这个情,她却还是要卖给老夫人的。 梅双菊虽然是这个府里的大夫人,但当家的却还是老夫人。 老夫人听了这话,面露喜色:“还是二丫头懂事。” 梅双菊松了口气,看着武青颜半晌,最终吝啬了“谢谢”二字。 在她看来,这是武青颜该做的事情,一个外人都被治好了,家里的人武青颜又凭什么不治? 武青颜看着梅双菊那理直气壮的死样子,忽然幽幽一笑,转变了口气又道:“只是,我将所有的药材都用在了段世子的身上,我现在就是想治大哥,却也没有药材啊!” 梅双菊听了这话,根本没多加理会:“没有就买啊!” 武青颜垂下了面颊,掩饰掉一抹狡黠的笑:“可是我没银子。” 梅双菊一心想要治好自己的儿子,也想到了武青颜会借机敲诈,存了个准备,又问:“需要多少银子?一会我让账房先生给你支出来。” 武青颜面颊上的笑意加深,慢慢伸出了一根手指,梅双菊见此,松了口气,本以为她 会要多少呢! “一百两是么?一会我便派人给你送过去。”到底是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的村姑,没见过什么大市面,以为一百两就很多了是么?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大姨娘说错了,不是一百两,是一万两,治大哥的病需要针灸,但那针头上面的药材却是极贵重的,一针一百两,足足一百针。” “什么!”梅双菊倒抽一口凉气,身子一晃,撞在了桌角上,什么玩意需要万两白银?是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入药了?还是把地底的太岁抠出来给煮了? 转眼,朝着老夫人看了去,梅双菊只盼着老夫人能帮着自己分担一些。 老夫人在一边看着,一直不说话,如今见梅双菊望向了自己,下意识的躲过了她的目光。 府上的银子梅双菊没少贪,她心知肚明,却一直不曾说出来,一是因为她没证据,因为账房里的账都是梅双菊找人做的,二是因为她不想得罪了梅双菊这个能为武府跑腿办事的人。 她早就对梅双菊那填不满的胃口看不惯了,所以如今虽心知肚明武青颜乘火打劫,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武青颜见梅双菊那一脸像是被割了肉一样的表情,心里发笑,慢慢站起了身子,先是对着老夫人跪了安,随后才淡淡地道:“这病到底治不治,大姨娘可以慢慢的考虑,我不着急。” 说着,先行走出了屋子。 梅双菊气得磨牙,却没有一点的办法,如今连老夫人都不肯帮着她分担,她除了自己窝火之外,还能如何? 出了院子,武青颜嘘了口气,自从她穿越过来到现在,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双喜见武青颜开心,虽然不知道她因为什么,却也跟着开心,难得见武青 颜心情这么好,索性带着她在府里溜达了起来。 主仆二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倒是难得的温馨。 “啊——咣当——当——” 忽然一声怒吼,打破了这份的安静,武青颜一愣,只觉得自己脚下的地面都跟着颤动了起来。 双喜更是吓得没了魂,拉着武青颜的袖子,小脸刷白:“小姐,这是怎么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看着不远处的一座院子,拧了拧眉,拉着双喜走了过去:“这是什么院子?” 双喜摇了摇头:“奴婢也没见过,不过看样子,应该荒废了几年了。” 这话不用双喜说,武青颜自然也是看得出来。 眼前的院子,到处杂草丛生,门口的柱子斑斑锈迹,就连那震在正厅外面的石像也是残缺不全的,到处贴满了已经褪色的符咒,黄色的符纸加上已经模糊了个朱红符印,诡异的很是让人心惊肉跳。 “咣当——咣当当——”脚下又是一阵颤动,双喜俨然已经吓破了胆子,但是武青颜月看越觉得疑惑。 这院子虽落魄,却也能看出曾经这里的辉煌,想必这里定是住过什么武府重视的人物,不然不会修建的这般精致宏伟。 只是……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辉煌一时的庭院变成了这般模样?而那时不时的震颤又是因为什么? 武青颜胆子大是出了名的,毕竟是医生,连生死都看惯了的人,还有什么可怕? 可就在她想要迈步走进去的时候,忽然从破败的正厅里走出了两名侍卫,均是腰间佩着宽刀。 “这里已经荒废,不准任何闲杂人等进来。” 看着那两名侍卫森严且谨慎的模样,武青颜更是费解,如果这里当真荒废,又何必派人看守?还个个身上配着刀剑。 第二十四章 成迷的庭院,到处闹鬼 “小姐啊,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这地方太瘆人了。”双喜抖的连牙齿都打颤了。 武青颜虽不甘心,却也只能作罢,她有的是时间自己摸索过来,还犯不着如此兴师动众的和两名侍卫大打出手。 “嗯,走吧。”武青颜说着,在那两名侍卫的虎视眈眈下,带着双喜转身离开了这充满诡异的庭院。 在武青颜和双喜的转身之际,忽然见一个人影匆匆而过,武青颜倒是眼尖,一眼认出了那影子就是前不久送她回来的车夫。 “前面的那个,站住!” 那车夫本是路过此地,走到这废旧的庭院附近,本就心慌慌的,如今听了身后的这一喊叫,吓得差点没跪在地上。 怒瞪着回眸,正想看看是何人这么大胆,连老夫人身边的御用车夫都敢吓,却在看清楚不远处的武青颜时,登时撒腿就跑。 我的个乖乖啊!怎么好死不活的遇到了这么个祖宗? 双喜看着那车夫一溜烟的跑了,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是撞见鬼了么?跑的比兔子还快。” 武青颜轻轻一笑:“就算再快,也跑不出我的五指山。”说着,脚尖一个点地,朝着那车夫的影子追了去。 她虽然不会什么轻功,却很擅长跑步,曾经她在大学里可是各项长跑的冠军。 双喜哪里想到武青颜说跑就跑?回头看了看身后那阴森森的庭院,吓得也是奔了出去:“小姐您等等奴婢啊!” 那车夫跑了半天,见身后终于没了武青颜的影子,嘘了口气,停下了脚步,靠在一处大树下,喘的肺都要吐出来了。 “还,还真是,犯了太岁了,越不想看见谁,越,越是能撞到。” “哦?你不想看见谁啊?说来听听?” 一声女子的 轻笑声,响起在了头顶,那车夫一个惊愣的扬起了面颊,只见武青颜不知道何时坐在了树梢上,正看着他幽幽微笑。 “我的亲娘呦!”车夫连惊带下,双腿一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叫姐就行了,唤什么娘?”武青颜稳稳地落在地面上,伸脚便踩在了那车夫的胸口上,“来说说看,你刚刚跑什么?” 车夫面如死灰,说实话他被武青颜给打怕了,恨不得躲她十个国家,前几日的伤还隐隐作痛,如今见了怎么不掉头跑? 只是…… 眼下自己的胸口被武青颜踩着,饶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敢这么说:“实不相瞒二小姐,刚刚那院子闹鬼。” “闹鬼?”武青颜秀眉一皱,这倒是稀奇了。 “是啊!”车夫忙不迭的点头,“以前这个院子是猛少爷在住,后来猛少爷离开了之后,这个院子便被荒废了,没多久就开始闹鬼,路过的下人有很多都听见了怪叫但没人敢管,后来是老夫人请了得道高僧,画了许多的符咒,将那恶鬼镇在了那院子里。” “猛少爷?”武青颜回头朝着身边的双喜看了去,在她的记忆中,武府不是之后武文睿一个子嗣么?这个猛少爷又是谁? 双喜善解人意的小声道:“猛少爷是最初的武夫人所生,奴婢听说当年武夫人难产,最后猛少爷被保了下来,武夫人却死在了产床上,但是这个猛少爷没少给武家争光,年纪轻轻便在战场上有了一番作为,只不过后来受伤了,这才脱离了朝廷。” “倒还是条汉子。”武青颜点了点,随着又问,“可知道后来这猛少爷去了哪里?” 车夫摇了摇头:“无人得知,府里的人就连猛少爷是何时离开的都 不晓得。” 不知么?武青颜再次回眸扫了扫不远处的庭院,收回了踩在车夫胸口上的脚,她现在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又和谈去参合别人的事情? 不过…… 若是有机会,她还真想见一见这个猛少爷。 车夫捂着胸口慢慢坐起身子,瞧着武青颜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以后出门可是要看黄历了,这个武二小姐还真是他的克星,见一次疼一次。 眼看着快到用晚膳的时间了,武青颜打发了双喜去厨房拿饭菜,自己一个人朝着院子走了去。 想着刚刚那车夫说的话,心里便是好笑,猛少爷离开了?恐怕不见得那么简单,如果那院子当真只是恶鬼作祟的话,只要请人镇压就好了,又何必还要出动侍卫看守? 看样子那个猛少爷应该根本就没有离开,而是被武家人给雪藏了起来,刚刚那车夫也说了,猛少爷岁英勇善战,却因受伤而再不能上战场,武家一向虚荣的心比天高,又怎么能忍受一个残疾的子嗣? 迈步走进院子,收回心思的武青颜一愣,本来就不算太大的院子站满了侍卫,再看看屋里,武振刚正穿着一身正装坐在破旧的圆凳上喝着茶水。 武青颜无语,今儿吹得是什么风?怎么把最不可能过来的人给吹来了? 院子里的侍卫见武青颜走了过来,均是眼中勾起了不屑,讥讽,甚至是嘲笑,堂堂的武家二小姐,竟然穿得像是个要饭的,这样的笑话他们可不是天天都能见到。 武振刚听见脚步声,侧目看了去,见武青颜上了台阶,拧起长眉,满脸的厌恶:“你就是这样出门的么?” 武青颜顺着他的目光将自己从上到下扫了一圈,粗布麻衣,颜色清淡,身上无 任何的首饰,就连自己的发鬓都只是用一根布绳捆扎的。 这样的打扮确实有些寒酸,但她却已经习惯了这种轻便。 抬眼,瞧着武振刚那恨不得将自己埋了的目光,轻轻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爹爹不想看,我也不强求,门就在那里,爹爹慢走,女儿就不送了。” 难道只有穿的好,才能显示出来一个人的高贵么?我呸! “你……”武振刚在朝中有大臣奉承着,回到家又有府里的人讨好着,从没被人顶撞过的他,哪里忍受的了武青颜的不屑?当即瞪起了双眼,大掌拍向了桌子,“放肆!” 巨大的震动响起,武青颜却心不跳,脸不红躁的仍旧喝着茶水,待一杯茶进了肚子,才轻笑了起来:“谁放肆?人在哪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踮着脚尖朝着门外张望着,好像那个放肆的人当真是其他人,而和她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院子里的侍卫惊的瞪圆了眼睛,下巴差点没砸在自己的脚面上,这二小姐行啊!他们在武府里当差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顶撞武将军的。 武振刚怒不可竭,当即大手一挥:“你这个逆女,你就是这么和你父亲说话的么?今日我便家法伺候你!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武家的家规!” 武青颜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得不紧不慢:“呵……”她说着,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肩膀因为大笑而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武振刚看着在自己面前放肆大笑的武青颜,沉下了面颊,眼中无不是狠戾的无情:“你笑什么?” 武青颜笑着摇头,待再次朝着武振刚看去时,一双清透的眸子似冰霜四溅,冷侵入骨:“我穿成这般模样,是因为武家 从来就没有给我做过一件衣裳!武家一直对我散养,我能活下来是我自己命不该绝!爹爹何德何能现在站在我的面前,对我满脸嫌恶的指指点点?” “你……逆女!”眼中的威严慢慢龟裂开来,武振刚气得后退一步。 她的话,直戳在他的软肋上,武家对她如何,当然没有比他再清楚不过的人了。 只是,曾经那个连话都说不全的傻女孩儿,什么时候这般的能说会道了? “逆女这个称呼,我可不敢担。”武青颜再次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我一没在武家杀人放过,二没抱着武家的孩子悬梁跳井,何来的逆女之说?女儿累了,爹爹若是没事就请回吧。” 门外的侍卫早就看傻了眼睛,他们这里的许多人,并不知道武青颜和武家之间当年发生过什么。 如今听了武青颜的话,又见武振钢被噎的快要断气,惊讶的同时无不是收起了刚刚对武青颜的讥讽。 一个从小被赶出家门的女孩儿,不但没有自暴自弃的夭折,如今更是坚强如斯的存活了下来,光是她这份的坚毅,就足以让他们这些个男人佩服。 武振刚恨不得一巴掌劈死眼前这个顶撞他的女儿,但想着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不禁缓和下了几分口气:“当年的事情,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既然事情过去就不要再提了,我才刚听你大姨娘说你治好了段世子的不举,可是有此事?” 武青颜听了这话,心下明了,原来能让武振刚来找自己的那个人,竟然是梅双菊。 想来那梅双菊是心疼了一万两,这才怂恿武振刚豁着老脸来找自己了。 只是…… 她痛宰梅双菊早已是板上钉钉,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第二十五章 阴谋陷害,简直无耻! “爹爹回吧,治疗的费用是明码标价的,若是大姨娘心疼银子,另请高明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武振刚哪里想到武青颜这般的油盐不进?武文睿的不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请来的大夫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了,若是能治好的话,何必不举到现在? “我武振钢怎能有你这般冷血的女儿?”武振刚说着,猛地对着武青颜的面颊扬起了巴掌,“你当真一点都不顾忌骨肉亲情么?” 太可恶了!他当初就不应该派人将这个逆女接回来! 武青颜瞪着武振刚的面颊,不闪不躲,不吭不卑:“试问爹爹纵容大姨娘以段世子之名陷害女儿时,可有想过亲情?” 这…… 武振刚举起来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梅双菊以桃代李陷害她的事情,他也是刚知道不久,虽然他有些怨梅双菊的手段,但却终究是没吭声,到底家丑不可外扬。 一名侍卫,匆匆地跑进了屋子:“将军,二皇子到了。” 武振刚一愣:“人在哪里?” “回将军的话,刚刚进门。” 武振刚看着武青颜半晌,武青颜仍旧挺着脖子瞪着他,最终到底是武振刚落下了手臂,转身跟着那侍卫离开了。 看着他满身怒火快要烧起来的背影,武青颜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真是好笑,敢和她来硬的,也不怕咯着牙么?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等候在厨房门口的双喜急的直跺脚,可是她再着急,也是要等,谁叫二皇子来府里用膳? 一群穿戴算得上精致的小丫头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双喜听闻见了身后的声音,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 听着这声音,双喜便是知道,这些人其中 有顾氏身边的贴身丫鬟秀颜。 秀颜可是在武府里出了名的仗势欺人,性子泼辣又蛮不讲理,但奈何有顾氏宠着,谁也不能把她如何了。 “哎呀?你们看看那是谁啊?我没看错吧,竟然是双喜。” 秀颜说着话,带着几名丫头朝着双喜走了过来,几个人经双喜围成了一圈,纷纷上下打量着。 双喜本就不是个惹事生非的性子,又知道秀颜难缠,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便将脸转向了门边,只盼着厨房里的人能赶紧将饭菜送出来。 秀颜见了双喜那恨不得遁地逃走的模样,更是来了气焰,对着身边的几个小丫头酸溜溜的开了口:“要我说啊!这人就一定要跟一个像样的主子,不然若是自己的主子无能,这下人可就连人都不如了。” 双喜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得,捏紧了袖子里的小手,一个劲地告诉自己忍! 如今这院子里的每个人都在找小姐的麻烦,小姐已经够头疼的了,她绝对不能再给小姐找麻烦。 周围的丫头各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而且又都想方设法的想要讨好秀颜,借着秀颜的头衔少干一些重活,如今秀颜找双喜麻烦,她们又怎能错过这个巴结秀颜的机会?均是在一边跟着附和了起来。 “秀颜姐姐这话怎么说?” “是啊秀颜姐姐,您这话咱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秀颜笑得得意,瞥了一眼垂着面颊的双喜:“今儿个二皇子前来府中用膳,老爷可是将这个院子里的人都请了一遍,但唯独就没请一个人。” “没请谁啊?” “是啊,不是都请了么?我刚刚还见三小姐往正厅去了呢。” 秀颜这次,将目光直接定在了双喜的 身上:“没请谁,谁心里有数,要不然也不会巴巴的在这里等咱们府的剩菜剩饭了。”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 “秀颜姐姐要是不说,我还真忘了,确实是少请了一个人。” 耳边讥讽的调笑声不断,双喜因为用力过度,指甲深深地陷进了皮肉之中。 秀颜在一边瞧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又道:“不过老爷不请她也是对的,谁人不知道咱们府里有个傻子?就算治好了,谁又能保证不犯病?这万一要是当着二皇子的面发了疯,丢的可是咱们府上的脸面。” 一直垂着面颊的双喜,听了秀颜这话,再是忍不住扬起了面颊:“你说谁傻?” 别人说她什么,她都忍,但谁也不能说她家小姐一句坏话! “哎呦?来脾气了?”秀颜挑了挑唇,挑衅似的盯着双喜的眼睛,“就说你家小姐傻,怎么着?” “你简直是欺人太甚!”双喜再是忍不住,拉着秀颜的脖领,便是对着秀颜的面颊咬了去。 秀颜自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见双喜动手,自己也抡起了巴掌,扯住了双喜的头发。 周围的丫鬟没想到两个人能打起来,不过她们以后还都想依仗着秀颜,所以饶是再惊讶,也都是挽起了袖子,帮着秀颜打双喜。 一时间,厨房的院子里算是闹开了锅,几个小丫头一窝蜂似的滚成了一团,在院子里四处乱撞。 前来催菜的顾氏走了进来,冷眼瞧着那打成一堆的丫鬟们,冷下了面颊:“都不想活了?还不赶紧分开?” 那些帮忙的小丫头直接跪在了地上,秀颜本就没吃着什么亏,所以起身的动作还算是利索,倒是双喜,被打的满脸是血,头发乱了, 衣衫也破了,趴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跪起了身子。 顾氏哪里想到在地上滚成一团的人有自己的丫鬟?脸比刚刚还要阴冷:“秀颜,你是越来越没个规矩了!” 秀颜浑身一抖,走了几步,再次跪在了顾氏的面前:“二夫人,不是我的错,是双喜先咒骂二夫人的,奴婢听不过去,这才和她起了争执,谁想那双喜竟然动起了手。” “是啊,二夫人,都是那双喜不讲道理。” “二夫人,今儿这事奴婢们都看在眼里,就是那双喜先骂人还动手,秀颜姐姐是无辜的。” 这些婢女别看岁数小,却也在这武府里不是一天两天了,风往哪头吹,人就往哪边倒。 双喜跪在地上,听着她们的指责,知道自己现在是有口难言,只希望这事不要牵连到武青颜,吸了吸鼻子,忍下了委屈的泪水:“今日的事情是双喜莽撞了,二夫人想要如何责罚,奴婢没有任何怨言。” 顾氏瞧着跪在自己面前这一票子的人,心里已经有了分寸,到底秀颜是自己身边的丫头,她怎能不知道几斤几两? 只是…… 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翡翠挂坠,顾氏忽然转了下眼睛,紧接着,沉下了声音:“秀颜是府里的大丫头,你什么身份?竟然敢动手打她?既然你已经知错,我也不好重罚,就罚你从这里三跪九叩的走回到院子里去吧。” 这还不是重罚么?双喜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从厨房到她住的院子,光是用走的就要十分钟,如今要是跪拜着回去的话,和直接打断了她这双腿有什么区别? 顾氏看着双喜半天没动,不耐烦的拧起了眉:“怎么,不认罚?” 双喜咬了咬唇, 最终垂下了面颊:“双喜认罚。”说着,强撑着疼痛站起了身子。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了三步,然后再咬牙跪在地上,对着满是石子的土地重重地磕个头,然后再从地上爬起来,往前没走几步,再跪下…… 她就这样重复着朝着院子外走去,咬牙强忍着哭泣,就算再疼也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家小姐说过,可以丢人,但不能输了骨气! 厨房里的那些老嬷嬷早就红了眼睛,看着双喜那可怜却倔强的模样,无不是心疼的,但她们就算知道双喜被欺负了又如何?到底现在二小姐不受宠,谁又敢这个时候强出头? 秀颜得意的一“哼。”面颊扬的老高,什么玩意,竟然敢和我动手,跪断你的腿算是轻的! 周围的那些小丫鬟偷偷地笑了起来,满眼幸灾乐祸的看着渐渐远去的双喜,眼中拧着扭曲的兴奋。 待双喜出了院子,顾氏才让其他的丫头散了,带着秀颜朝着正厅走去:“一会送走了二皇子,你陪着我去一趟馥梅院。” 秀颜有些疑惑:“二夫人不是一直不喜欢大夫人么?” “作死的丫头!”顾氏瞪了秀颜一眼,扫了扫周围没人,才松了口气,“就算我看不上她,这话也不能在外面说,况且今日我难为了双喜,也算是帮着她出了口恶气,怎能不去她面前邀功?” 秀颜恍然大悟,不忘捧臭脚的称赞:“二夫人果然是冰雪聪明。” 再次摸了摸脖子间的翡翠挂坠,顾氏悄悄乐弯了嘴角,上次不过是帮着梅双菊陷害了一下武青颜,自己就得了个宝贝挂坠,如今她亲手让处罚双喜,让武青颜心疼的难受,没准梅双菊一乐,赏她只金镯子也说不定。 第二十六章 打我的人?张良计伺候! 武青颜在屋子里都快睡上一觉了,也不见双喜回来,诧异之于走出了屋子,本想着按着路去找寻,可谁知她出了屋子,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顶着月亮,迎着夜色,三跪九叩的朝着自己这边走了来。 “双喜?”武青颜一愣,再是不迟疑的朝着那抹瘦小的身影飞奔了去。 此时的双喜早已没了力气,眼见着武青颜过来,虽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当着小姐面哭出来,可当武青颜站在她身边的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委屈的流出了眼泪。 “小姐……”她说着,脚下一晃,朝着武青颜栽了下去。 武青颜当即抱着她朝着院子里跑了去,进了屋子,把她平放在床榻上,开始给她处理起了伤势。 双喜脸上的伤不过是刚刚被打时候被其他丫头的抓伤,倒是也没什么事,可当武青颜垂眼朝着她的膝盖看去时,双眸忽然一震。 双喜膝盖处的裤子早就已经被磨破,里面的皮肉青里透着紫,灰尘里还留着血,一双膝盖肿的不成样子。 “双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平,双喜如今已经如惊弓之鸟,她真怕自己过于震惊的表情,会让双喜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双喜本想瞒着武青颜,可没想到顾氏竟然这般的罚她,如今又被武青颜撞个正着,再是无法隐瞒的,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武青颜一边给双喜处理着膝盖,一边怒气翻涌,武府这帮畜生,有什么本事尽管冲着她来,为何非要找双喜的麻烦?她不过就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小丫头,这些畜生也真能下得去手。 双喜只觉得一股寒风顺着武青颜的周身散出来,冻得她一个哆嗦,怕武青颜帮自己出头,赶紧拉住了她的手:“小姐……” 武青颜给她包扎着伤口,头部抬眼不睁:“嗯。” “奴婢 不疼,这事就过去吧。” “不疼么?”武青颜伸手轻轻弹了下她被包扎好的膝盖,眼看着她疼的再次红了眼眶,冷冷一笑,“双喜你好大的胆子,何时也学会对我说谎了?” 双喜浑身一抖,猛地摇头:“奴婢不想欺瞒小姐,但奴婢” 摸了摸双喜的头发,武青颜从森冷的面颊上,抽出了一丝笑容,“我家的双喜是我的宝贝,谁也碰不得。” 眼看着武青颜作势要走,双喜吓得大喊:“小姐,您别……” 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武青颜便反身一针扎在了她的睡穴上,扶着她躺下身子,给她盖好了被子,武青颜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钱要讨,账要算,如果是非盛情相邀,我微笑赴宴便是。 顾氏是么?我还没腾出功夫踩你尾巴,你便先挑我事端,今日我便要瞧瞧,你到底能接我几招! 猛然想起了刚刚双喜的话,好像是说二皇子来了,然后所有人现在都在正厅。 所有人么? 武青颜幽幽一笑,慢慢呼了口气,一个比痛打顾氏还要有意思的念想,慢慢在脑子里成形了。 武府门口,几名小厮正围在一起说着俏皮话,忽然感觉到一股子冷气袭来,不由得转过了身子,见武青颜正站在台阶下面解着腰带均是面面相视。 “二小姐这是……打算做什么?” 武青颜回答的干脆:“上吊。” “上,上吊?”几名小厮傻了眼睛,好好的上,上什么吊啊这是。 然,就在那些小厮呆愣的同时,武青颜当真踩在了他们刚刚坐着的凳子上,将手中的腰带绕过府梁打了个死结。 转眼见那些小厮还满眼惊恐的看着自己,忽然弯下腰身,对着那小些厮咧开了唇畔,明明是在微笑,嘴角却凝结着化不开的寒霜:“都没见过上吊么?” 小厮们早就傻了:“见,见过……” 武青颜点了 点头:“既然见过……”她说着,猛然收起了面颊上的所有表情,“那还在这里杵着干嘛?都给我滚!” 这一声的大吼,让几个小厮差点没跪在地上,下意识的掉头就跑,口中无不是惊慌的大吼着:“来人啊!快来人啊!二小姐要上吊了!” 不远处的武府正厅里…… 先皇赏赐的波斯灯吊在棚顶,因为每次都要小厮踩着高梯将里面的蜡烛一一点燃很是麻烦,所以只有来了贵客或者是摆宴的时候,才会点燃这波斯灯。 如今,波斯灯的璀璨明亮了整个前厅,也明亮了此刻坐在正坐上的二皇子。 长孙子儒其实要比太子年长,本来以前是大皇子,但因为皇上立定了太子之后,便成了二皇子。 他虽然不比自己的亲弟弟长孙明月那般的在大齐出名,但却是朝野之中公认的老好人,见了谁总是微笑而谦虚,一点都没有皇子的架子。 他今日前来,纯粹是因为武振刚热情相邀,本来就没怎么太过重视这家宴,所以穿戴上也很是随意。 可饶是他穿的再过随意,也足以让门里门外的婢女们脸红,到底他和长孙明月是一个娘亲所生,相似的五官,贵族的气场,无论穿戴什么,都足以让人瞩目。 长孙子儒谦和的扫了一眼面前的精致菜肴,淡淡地微笑:“一直听闻武府的厨子与御膳房里的大厨不相上下,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 他看似无心的一句话,让坐在这桌子边上的所有人均是一凛,和御膳房的大厨不相上下,那不就说武振刚敢和皇上媲美么? 老夫人瞄了一眼武振刚,意思是让武振刚把话拦下来,可武振刚正想着自己的事情,哪里注意到了老夫人的眼色? 他今日这般的盛情相邀,就是想要帮着太子打探一下二皇子的口风,看看他究竟几斤几两重,会不会对太 子的皇位产生威胁。 毕竟一个人就算再能装,几杯酒下了肚子之后,还是会露出破绽的。 “二皇子说笑了,我们府里的厨子哪里有这般的手艺?今日这些膳食,可都是我娘亲特意从十里香订回来的,二皇子且尝尝,合不合胃口?” 武倾城说着,站起了身子,夹了一筷子的暴炒牛河,放在了长孙子儒的食盘之中,因为梳着飞云鬓,从而使得精致的五官更加突出,一席的淡蓝色罗裙,更是随着她的动作而如流水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长孙子儒对着武倾城微微颔首,将牛河放进口中,轻轻一抿,点了点头:“这牛河的火候很是适中,再配上武家大小姐的能说会道,简直是让本王可以用惊艳二字来形容了。” 武倾城悄悄红了面颊:“二皇子过奖了。” 武振刚朝着梅双菊扫了一眼,眼神之中多多少少带着点赞赏。 梅双菊心里那个乐,不过是自己女儿的一句话,便将她给捧上了天。 武金玉一向看不惯武倾城的虚伪,如今见武倾城一个劲地偷偷瞄着长孙子儒羞涩微笑,冷笑着嘀咕了一声:“只知道献媚的狐狸精。” 徐氏挨着武金玉,自然是听清楚了她的话,在桌子下面狠狠地拉住了自己女儿的手,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顾氏瞥了一眼紧张兮兮的徐氏,用帕子掩在唇上笑了,人家梅双菊再不济生了个能说会道的,哪里像是徐氏,生了两个女儿,一个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惹祸精,还有一个是连台面都登不上来的傻子。 待桌子上的气氛缓和了几分,武振刚先行举起了酒杯:“三十年的桃花酿,不知道二皇子喜不喜欢,微臣先干为敬。” 长孙子儒点头微笑,也是喝尽了杯中酒,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薄唇上扬:“好酒。” 武倾城在一边看着长孙子儒,愈 发的脸红心跳,真不知道这二皇子和三皇子是怎么长的,竟然能如此的俊美,要是太子能有他们二人一半迷人,那该有多好? 武振刚见长孙子儒喝的起兴,也不敢怠慢,赶紧继续倒酒,一壶酒下了肚子,这才红着些面颊,对着长孙子儒试探的开了口:“最近咱们大齐的千里马越来越多,微臣这种老臣子,也快进不了太子的眼了。” 他故意让长孙子儒觉得他对太子心里有间隙,如果长孙子儒当真窥视皇位的话,定会在这个时候拉拢他。 长孙子儒笑得仍旧温和:“哦?那还真不巧,可是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本王最不擅长的便是朝野之间的事情。” 一句话,将武振刚给堵死,他如何能不知道武振刚的心思?只是整个大齐无人不知武振刚是太子的人,无论武振刚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不会拉一个隐患在自己的身边。 转眼,再次扫视了在坐的一圈人,他先是岔开了话题:“本王早就听说明月的侧妃回来了,怎么今日没来?” 武振纲表情僵了僵,就算是带着笑,也掩饰不住眼中的一抹慌乱:“回二皇子的话,小女刚巧生病卧床。” 长孙子儒了然地点了点头:“那还真是可惜了。” 脑海之中,再次闪过那日在武府门前,搅合的武府鸡飞狗跳的身影,轻轻地摇了摇头,倒是个有意思的丫头,他还很想再见见她。 一名小厮,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来不及看所有人的神色,急忙忙地道:“老爷不好了!您赶紧去瞧瞧吧,二小姐正在府门前上吊呢!” 酒刚到唇边,听着小厮这话,长孙子儒差点没喷出来,擦了擦唇边的酒渍,才笑着道:“不是说二小姐生病了么?怎么还上吊了呢?” 武振纲老脸一红,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这脸打的还能再响一点不? 第二十七章 我家的双喜,你也敢打? 武府门前,聚集着越来越多的丫鬟和小厮,这些人无不是大眼瞪小眼的仰着面颊,看着那悬在半空之中的二小姐。 武青颜一脚踩着板凳,一手拉着腰带,樱口一张,凄凉地唱着:“小白菜呀,地里黄呀,爹娶后娘,母夜叉啊……” 下面看热闹的那些小厮和丫鬟虽然没读过书,但却也能听出来她这唱的是什么。 正厅里所有人赶来的时候,也同样听了个明白。 梅双菊当即沉下了面颊,这后娘说的是谁?还母夜叉? 武倾城的脸色不比梅双菊好多少,恨不得冲过去打武青颜几巴掌,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被搅合了,这个丧门星,真是哪里都能插一脚。 倒是长孙子儒,看着那清瘦却总是笔直的背影,弯了眼睛:“本王还是第一次瞧见,生病生得如此生龙活虎之人。” 武振刚的老脸又是一红,这温润的二皇子打起别人的脸来,还真是一打一个响。 老夫人颤抖了身子,仰着面颊先开了口:“二丫头,你赶紧下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这次倒是没板起脸来,一是因为长孙子儒还在场,二是因为她怕武青颜是失心疯犯了,万一自己一激之下,当真让武青颜上了吊,那谁来也给自己的孙儿治不举? 武青颜听了老夫人的话,把着腰带转过了身子,清秀的小脸满是可怜:“孙儿知道老夫人疼着孙儿,但奈何这府里的其他人就是不想让孙儿好好活下去,既然如此的话,孙儿就死了算了,也让老夫人省心了。” 老夫人拧了拧眉,眼巴巴的瞪着武青颜:“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有什么委屈和我说,我给你做主。” 武青颜呜呜地哭,猛地吸了吸鼻子朝着顾氏扫了去:“算了,一个丫头都能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了,我还活 着有什么意思?老夫人也别拦着孙儿,就让孙儿一死了之好了。”说着,当真踢开了脚下的凳子。 长孙子儒听着好笑,这个丫头,哪里有个千金小姐的样子?这雷声大雨点小,哽咽了半天才挤出了一滴眼泪,哪里像是要自尽之人? 可饶是他看出了武青颜的猫腻,却还是不能不管,眼看着那凳子倒在了地上,他再是不迟疑的单脚点地,已轻功飞到武青颜的身边,扯断腰带的同时,抱着她落在了地面上。 武青颜只闻着一股幽兰香袭来,紧接着便撞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之中。 “二丫头!” “二小姐怎么样了?” 在所有人的围观下,武青颜慢慢睁开了眼睛,知道这引子埋得差不多了,该下药了,索性直接朝着顾氏看了去。 “二夫人,我家的双喜做错了什么?值得让您三跪九叩的罚回去?” 本来当个热闹看的顾氏,哪里想到这火是朝着自己烧的?当即一个愣神的僵在了原地。 所有人一时统统朝着顾氏看了去,就连武振刚也是怒视着她:“你一个当长辈的,就不知道让着点小辈人?” 当然,他这话确实是怪罪顾氏,但并不是向着武青颜,因为在他看来,若不是因为顾氏,也不会让二皇子看了笑话。 老夫人见武青颜没事,这才松了口气,转眼朝着顾氏瞪了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氏听得委屈,院子里责打丫头的主子多了,怎么到她这里就不行了?连着害怕带着窝火,将在厨房院子里的事情讲了一遍。 说完,还不忘记添一句:“秀颜是我身边的大丫头,责罚一个小丫头有什么过错?”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武青颜再次开了口:“二夫人身边的丫头就是丫头,我身边的丫头就不是人了么?二夫人是这 个府里的夫人,难道我就不是三皇子的侧妃了么?我试问二夫人今日的举动,究竟是和我过不去,还是个三皇子过不去?” 妥了,一席话,直接将顾氏推到了长孙明月的面前。 “我,我没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啊……”顾氏疯狂地摇着头。 武府就算有再大的能耐,断然也不能和皇族之人相提并论,这可不是打几个板子就能了事的啊!这要是传出去,可是人头落地的死罪啊! 长孙子儒在一边瞧得好笑,垂眼睨着这个舒舒服服躺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无奈地摇头,明月啊明月,你这个侧妃还真是不能小看了呢。 既然是未来的弟妹,怎么也要开口帮一帮。 “武二小姐好歹是明月的侧妃,若是明月不追究,也不过是家长里短的小事,但若是明月追究起来,恐怕武家的二姨太是洗脱不了牢狱之灾了。” 他仍旧微笑着,一双眼凝着温润的波动,但就是他这看似无害的笑容,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是为之一振。 老夫人虽然对这个顾氏不怎么重视,但好歹也是自己家的媳妇,若是进了牢房,说出去武府面子上也是无光。 “都在这里杵着做什么?拉下去,关祠堂抄写祖训一个月!” 那些看热闹的下人一个激灵,赶忙跑了过来,将顾氏给架了起来。 祠堂那是什么地方?说的好听是供奉老祖宗牌位的地方,说的难听一些,那就是一个没有铁栏的牢房,阴暗潮湿,终年见不得阳光,在那里呆上一个月,出来要病上一年! “老夫人啊!妾身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放过妾身这一次吧!” “老爷,大夫人,你们救救妾身,帮妾身说说话吧!” 到此,梅双菊拉着武倾城后退了几步,武振刚将面颊侧到了一边, 谁敢帮顾氏说话?现在这屎盆子扣的这么大,谁开口都是惹上一身的骚。 就在大家都唯恐不及的时候,徐氏走了出来,轻轻地开了口:“老夫人,祠堂太过潮湿,二夫人刚刚生了二少爷,哪里受得住?” 老夫人皱了皱眉,朝着武青颜看了去,虽然她知道武青颜和这个徐氏之间有隔阂,但到底是亲生母女。 顾氏虽害怕去祠堂,却根本不领徐氏的情,转眼怒瞪着徐氏,嗷嗷地乱叫:“轮到你在这里假好心么?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在祠堂里永远都出不来!” 徐氏不理会顾氏那些难听的话,上前几步,抓住了武青颜的手:“颜儿,二夫人好歹是你的长辈,你何必如此为难?” 为难?武青颜看着徐氏那懦弱的眼,早已受够了她所谓的退一步海阔天空,闭上眼睛索性假装昏倒,不再看这府门前的烂摊子。 她和双喜在山村落魄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人给她们一条生路?双喜一路跪着回来的时候,又有谁伸出过援手? 老夫人见此,已明白了武青颜的意思,叹了口气,对着那些小厮挥了挥手。 随着顾氏鬼哭狼嚎的被拉扯了下去,老夫人又对梅双菊吩咐道:“去找孙大夫过来,好好给二丫头瞧瞧,其余的人都散了吧。” 长孙子儒看着这个赖在自己怀里的丫头,笑了笑,抱着他站起了身子:“不知武二小姐的院子在哪里?” 梅双菊听闻,登时一个激灵,假笑直接挂在了脸上:“哪里敢劳烦二皇子?来人,赶紧将二小姐搀扶下来,送回院子。” 武倾城当然明白自己母亲在回避着什么,赶紧跟着附和:“就是,二皇子是什么身份。” 二皇子?到了现在,武青颜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二皇子的身上,偷偷瞄了一眼抱着自己 的人,又扫了扫周围那些僵硬的嘴脸,忽然狡黠的挑了挑唇。 大伯哥,你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你们搀扶的时候小心一些,碰伤了人,本王可是没办法和明月交代。”他说着,顺势将怀中的武青颜推了出去。 梅双菊等人见此,提上嗓子眼的心脏,这才跳回到了肚子里,然,就在她们正想松口气的时候,只见一直微笑着的长孙子儒忽然皱起了长眉。 原因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无论怎么推,挂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儿,仍旧纹丝不动的躺在自己怀里。 武青颜将全身的力气统统放在了手臂上,表面上她仍旧平静的昏睡着,但一双手死死拉着长孙子儒的胳膊。 到了嘴边的肥肉,不要是傻子,她可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痛宰武家人的机会。 长孙子儒本来没多想什么,但当他清楚的感觉到她使劲地捏着自己时,他忽然明了,这个丫头是在挽留自己。 转眼,看着武家人那各个像是吃了闷雷的表情,也是来了兴致:“本王还是好人做到底的亲自送她回去好了。”他说着,当真抱着她转过了身子,朝着武府的深侧走了去。 武青颜倒是没料到这个二皇子竟然这么轻松就答应了,好奇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偷偷地打量起了抱着自己的人。 长孙子儒虽并未曾垂眼,却感觉到了她的打量,幽幽一笑,薄唇轻动:“还以为你刚刚终于注意到本王的存在了,岂不知你是另有所图。” 武青颜虽然没料到长孙子儒的开门见山,不过也不隐瞒:“既然知道我另有所图,为何还要被我利用?” “只是好奇,你究竟图的是什么罢了。” 他笑得仍旧好看,却让她觉得一阵寒冷,这个男人,绝对是要比长孙明月还要深不可测的存在。 第二十八章 哈喽哈,大伯哥 梅双菊虽无奈,却也只能带着人硬着头皮地跟着。 武倾城看着那个被长孙子儒抱在怀里的人儿,双眼之中闪过一抹阴霾,小砸碎,你以为就你懂得勾引男人么?我明日一定要你哭的难看! 一行人悠悠哒哒的进了院子,长孙子儒则是平静地抱着武青颜迈进了屋里,一阵霉味扑鼻而来,他下意识的抬眸,不过是一眼,那总是温润且平静的眸子,震了几震。 眼前的屋子,四处充满着霉味,就连脚下的地面都是凹凸不平的,破旧的蚊帐虽然已经洗的干净,却也泛着年头久远的暗黄,桌椅虽盖着帘子,却也难以遮掩边角磕碰的痕迹。 这哪里是小姐的屋子?分明连下人的屋子都不如。 武振刚在门外沉下了面颊,他不止一次的告诉过梅双菊,让她给武青颜准备一个差不多的院子。 老妇人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阴森森地扫了梅双菊一眼,口气冷的发凉:“你这家母当的还真是体贴啊!” 梅双菊哪里听不出来老妇人的讥讽?缩了下肩膀,虚假地笑:“最近府里的事情太忙了,这不是一直没腾出时间么,老妇人责怪的是,妾身一定谨记。” “哼……”老妇人冷冷地横了梅双菊一眼,不再说话。 不得不说,梅双菊虽然算不得顶聪明,但反应却是极快的,总是明摆着心虚,却让人抓不到发难的把柄。 屋子里的长孙子儒将武青颜放在软榻上的同时,难免心中震荡不堪,他曾经确实知道武家对被削了凤女贬为庶女的武青颜不好,但他觉得那是曾经。 眼下这人二次回府,又是顶着明月的侧妃的身份,就算武家人再不待见她,也要面上过得去才是。 扫了一眼,桌子上还剩下的半碗清粥和一叠 简单的咸菜,一直不曾开口的他,忽而笑了。 他明明是在微笑着,却让在场的人冷得一抖。 事到临头,必须要站出来一个人,到底梅双菊是这个府里管事的,所以饶是她再不想,也要壮着胆子走出人群。 “二皇子,这都是误会。”她脚下虚的发慌,脸上却还强撑着微笑。 “哦?误会?”长孙子儒双手交叉在一起,不紧不慢地倾斜了几分面颊,“怎么个误会法?” “因为二丫头回来的匆忙,所以府上还来不及准备周全,不过二皇子放心,妾身已经派人准备着了,不出几日,二丫头便能搬去新院子了。” 武青颜躺在软榻上好笑的紧,这个梅双菊,说谎简直是脸不红,心不跳。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了,本王不希望下次来的时候,还撞见这一副的场景。” 梅双菊松了口气,脚下一软,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武振刚有些后怕,见长孙子儒松了口,赶忙又道:“今日的事情,还请二皇子……” 长孙子儒冷冷一笑,“既然不想让明月知道,想来不用本王多说,武将军也是清楚怎么办的。” “那是,那是。”武振刚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好在今日来的不是三皇子,不然恐怕整个武府早就变成一片废墟了。 武金玉在一边看着,气不过的咬牙,自己明明是三皇子的正妃,可现在这个二皇子却对那个傻子叫的亲热。 武青颜咱们走着瞧,等大婚之后,我是正妃,你是侧妃,我看你还拿什么嚣张! 老妇人瞧了瞧天色,打了个圆场:“如今时辰不早了,老身派人亲自送二皇子回府可好?” 长孙子儒回头扫了扫武青颜,知道这个丫头让 自己来,就是借着自己之口,痛宰武府一个像样的院子,虽然心知被她利用,却也并不生气。 如今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确实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 忽然,桌子上的一团白纸,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眉头猛地收紧,转身的同时,宽大的阔袖扫了一下桌面。 “还是老妇人想的周到。”谢过老妇人,长孙子儒迈步出了屋子,谁都不曾发现,在他离去的同时,那原本在桌子上褶皱的白纸,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随着他的离开,门里门外的一群人也都跟着散了下去,送人的送人,回房的回房,热闹了快一个时辰的武府,终于安静了下来。 听闻着外面彻底没了脚步声,武青颜才睁开了眼睛,翻身跳下软榻,三步并作两步的掀起了床榻上挂着的床幔。 双喜早就已经醒来,但因为刚刚屋子里的人太多了,而没敢出声,如今见武青颜露了脸,赶忙问:“刚刚那人是二皇子?二皇子怎么会过来?” 武青颜笑了笑,轻轻掀开了被子,给双喜复查膝盖上的伤:“来给咱们换院子的,你不是也听见了么?” 她不想说是自己用计让长孙子儒来给自己谋取了一个更好的院子,那样解释起来很麻烦。 再者说实话,她想换院子,也不是为了自己,双喜的手有冻疮,冬天里凉一点,那冻疮都会发作,她以前在部队的时候,皮糙肉厚的惯了,但双喜绝对不行。 双喜只当是长孙子儒主动帮了她们一把,感恩的点头:“二皇子真是个好人。” 见双喜的膝盖并没有恶化,武青颜松了口气,可是听闻双喜的话,她不禁一愣,好人么?她可不敢苟同。 那个连笑都遮掩不住双眸之中冰冷的男人,似乎和好人搭不 上什么边。 夜色之中,一辆挂着‘儒’的皇排,在无人的街道上慢慢行驶着。 马车内,长孙子儒靠窗而坐,曲起胳膊支撑着面颊,斜目望着天上那残缺的月,披散在身后的长发,遮住了半边面颊。 今日的事情,他本不想多问,但如今见着此情此景,忽然让他想起了十几年前的自己。 十二年前的齐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的就连百姓睡觉都不用锁门。 然,就是在这样一个善良的国度里,大齐的皇宫却烧起了一场有史以来最为残酷的大火。 漫天的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烧掉了一半的大齐皇宫,也烧死了当时最为受宠的庄妃。 先帝对于庄妃的死很是心疼,以至于无心处理国事,一朝病倒在了床榻上,熹妃作为宫里资质最老的妃嫔,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先帝的责任,以至于忽略了当时还是孩童的长孙兄弟。 长孙明月身患重病,送出宫外医治,宫里只剩下了长孙子儒自己,要靠着自己生存的他也正是那个时候,看透了世态炎凉,与人心的丑陋。 他记得是那么的清楚,面对其他妃嫔的白眼,和心机大臣的怂恿时,他自暴自弃的只懂得逃避,像是一只不敢见阳光的老鼠一般,萎缩度日了整整三年。 那三年的光阴,简直是度日如年…… “王爷,到府邸了。”车门外,马夫的话,打断了长孙子儒飘远的思绪。 他慢慢收回空洞到扭曲的双眸,轻轻垂下了面颊,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再次抬起,唇角再次挂上了那谦和的微笑,似刚刚一切的表情都不过是一场幻觉。 起身扫了一眼摊开在矮几上的医药图,忽而轻笑出声:“武青颜么?你还真是让本王难得好奇……” 大齐,三皇子府。 一盏油灯,一壶凉却的茶。 暗淡的烛光的斜照,看不清楚台案前拧眉闭目的面颊,屋内寂静一片,除了削葱跟似的手指时不时碰撞桌脚的声响,屋内再听不得任何一处响动。 正徘徊在自己梦境之中的长孙明月,再次回到了五年前,此时的他,在回宫的途中遭人暗算,身藏在一处破庙之中。 他平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面色平静,却双目如死灰一般暗淡无光。 在他的面前,一个年轻的女子抱着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女孩,与他赤目相瞪。 “喂!小鬼,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女子满脸的泥泞污泥,除了一双璀璨到明亮的眸子之外,再是看不清其他的五官。 他平静地扫了一眼那女子,虽感恩,却不善流露:“大姐姐,谢谢你。” 女子小人得志的点了点头,不忘揩油似的捏了捏他的脸蛋:“小鬼,真会说话。” 他面颊有些红,避开了女子的触碰,垂下了面颊:“大姐姐,你救了我,我以后要如何报答你?” 女子先是一愣,又看了眼怀里的小女孩,随后很是豪迈地笑了笑:“我就不必了,但她是我的恩人,所以以后要是有能帮她的地方,就帮一把吧。” 他点了点头,虽然不说话,却很是认真的记下了那昏睡小女孩儿的面貌。 年轻女子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忽然浑身一震,随后有些不敢置信的拉住了他的脖领:“你,你怎么和我认识的一个人这么像?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他被女子那紧张兮兮的模样弄得也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轻轻地道:“我叫长孙明月。” “啊——”那女子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儿一般,从地面炸了起来,单手指着他,“你,你你你——禽兽!” 第二十九章 小表砸,知道什么叫不作不会死么? “扣扣…扣扣…” 敲门声打破了屋内本来的安静和谐,长孙明月蓦然转醒,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潜默启唇:“何事?” “王爷,二皇子离开了武府,此刻已经抵达了二皇子府。” “可知道二皇子为何去武府?” “武将军受太子命令,探二皇子口风,不过被武二小姐的一出戏给搅合了。” “戏?”长孙明月捏着眉心的长指一顿,脑海之中蓦然浮现出了那个总是对着他微笑,却揣着自己心眼的狡黠面庞。 “今日酉时,武二小姐在武府门前上吊,似乎是为了一个丫鬟伸冤,幸得二皇子出手相救,不但人没事,更是让武家人在无奈之下,给她收拾了一处新寝院。” “她倒是玩的不亦乐乎。”长孙明月轻轻抿唇,一抹笑意流过了唇畔,“知道了,下去吧。” “是。” 随着暗卫的离开,长孙明月缓慢起身到窗边,抬眼望着天上的明月,圆润的指尖似有似无地刮蹭着八宝盆里清雅的水仙,想着那个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女子,再次轻轻地笑了。 “武青颜,你倒是与她有几分相像啊……” 大齐,武府,侧院。 “砰!”的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人用力撞开,双喜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掀了床幔扯住此刻正在床榻上睡得香甜的武青颜,卯足了力气使劲地摇。 “小,小姐,不好了,您快点起来啊!” 武青颜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瞧了瞧那被撞开的房门,无语的望了望棚顶,门这个东西,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双喜见武青颜醒了,摇晃的更是严重:“小姐,您快点起来吧,不好了,真的出事了!” “再摇就散了。”武青颜打了个哈气,坐起身子,看着一脸惊悚相的双喜,“大白天的,撞见鬼了?” 双喜咽了咽口水,瞪圆了眼睛:“比看见鬼还严重,刚刚大夫人亲自过来了,说是让小姐抽空去一趟馥梅院。” 武青颜嘴角一抽:“就这?” “啊!”双喜点了点头,“您是没看见大夫人那模样,一个劲地笑,吓死奴婢了。” 武青颜听此,噗嗤的一声也是笑了,摸了摸双喜的脑袋,走下了床榻:“怕什么,去把我的药箱提来。” 双喜一愣:“去哪?” 武青颜眨眼一笑:“馥梅院。” 想着刚刚梅双菊那吓死人不偿命的笑,双喜后退了一步:“小姐还真打算去?” “有银子数为啥不去?”武青颜见双喜半天没动,也不再等她,穿好衣服,翻出药箱,拉着她的小手就出了院子。 从侧院到馥梅院,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武青颜哼着小曲走在前面,双喜抖着肩膀走在后面,那悲壮的神情活脱脱的像是要去赴死一样,就连膝盖上的伤痛都抛在了脑后。 武青颜:“双喜,笑一个,你怎么跟要上刑场一样?” 双喜:“不似刑场,胜似刑场。” 武青颜:“……”汗,至于么…… 周围路过的小厮和丫鬟,听了这主仆二人神奇的对话,均是愣在原地张大了嘴巴。 卯时的馥梅院已经忙活了起来,硕大的院子里,丫鬟进进出出的忙着换洗被褥,小厮则是在院子里浇花打扫。 梅双菊沉着面颊迈出了门槛,跟在她身后的是哭肿了眼睛的秀颜。 对着身后的秀颜摆了摆手,梅双菊不耐烦地皱眉:“你回去吧,如今老夫人在气头上,这忙我就是相帮也帮不上。” 秀颜眉眼一转,再次跪在了地上:“二夫人一直为了大夫人鞠躬尽瘁,如今二小姐又在府里作威作福,如果二夫人当真病倒了,还有谁能帮着大夫人分 忧?” 她昨儿个提前离开的前厅,给顾氏准备换洗的衣衫去了,不想竟然错过了昨日的事情,等她知道的时候,顾氏已经被人关押到了祠堂,她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求梅双菊的。 梅双菊一愣,微微垂下了几分眼眸,秀颜这话说的没错,她确实一直没少利用顾氏挡刀办事,虽然她不想管这事,但就目前看来,她还不想失去了顾氏这个活傀儡。 “哎!”叹了口气,梅双菊松了口,“你先回去吧,我想想办法。” 秀颜笑了,赶忙磕了个头,“奴婢谢谢大夫人。”说着,也不再停留,朝着院外走了去。 武青颜带着双喜进来的时候,正巧与秀颜撞了个正着,想着昨儿晚上自己被皮开肉绽的厮打,下意识的朝着武青颜的身后蹭了蹭脚步。 秀颜也是看见了武青颜和双喜,虽然她现在恨不得武青颜死,但面上却不能失了分寸。 “秀颜给二小姐请安。”她说着话,微微福了下身子,虽是在问安,却眉梢挂着骄傲,在扫过双喜时,双眼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 原来她就是秀颜,武青颜打量了一圈,长相清秀,穿戴得体,倒确实是个体面的丫头,怪不得顾氏当个宝贝一样的宠着。 只不过…… 武青颜轻轻一笑,眼中冷厉乍现,这眉梢上的骄傲是在挂谁看的? 秀颜本就不打算与武青颜多做瓜葛,所以不等武青颜开口,便是直起了身子,迈步打算离开。 武青颜见此,沉下了声音:“站住,我让你走了么?” 没等秀颜开口,梅双菊则是先行发出了声音:“二丫头,昨日的事情,二夫人已经领了罪,这事也就算是过了。”她说着,扫了秀颜一眼,“况且这个丫头你罚不得。” “罚不得?”武青颜瞥了一眼秀颜, “如何罚不得?” 梅双菊上前几步,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臂,故意压低了几分声音:“二丫头你不知道,这丫头曾经算是救过老夫人的命,老夫人当时特意发了话,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无论秀颜犯了什么错,都一律不准追究。” “还有这事?”武青颜拧了拧眉,怪不得昨日老夫人连秀颜的名字都没提一下,便直接降罪给了顾氏。 梅双菊点了点头,将话拉了回来:“我今日让二丫头来,早已让人准备好了银子,这就让他们给二丫头送到院子里去。” 她说着话,脸上的横肉一皱,从一堆的肉缝之中挤出了一个笑脸,双喜瞧着当即惊恐的后退了一步,就连武青颜也是忍不住浑身一抖。 这笑,还真是比哭都难看…… 眼看着几名小厮抬出了一个装满银两的大箱子,武青颜再次将眼转向了院子口。 刚巧秀颜也在看着她,与她四目相对之时,轻轻地挑了下唇畔,武二傻子,你想处罚我么?来啊!昨天打你身边的那条狗,打的我真是舒服,只是,我身后有老夫人撑着腰,你敢碰我么? 双喜看懂了秀颜的表情,委屈的难受,因为自己的关系,连累着小姐也要跟着受气,可谁叫人家有老夫人撑腰? 武青颜笑了,有老夫人撑腰,确实是不能惩罚,不给谁面子,也要给老夫人的面子。 只是…… 别以为这样就能难得她,她可不是一般战士。 转身,武青颜示意那抬着箱子的几名小厮站住,亲自上前打开了箱子,满满地银子在阳光下闪烁耀眼,看得院子里的人均是流下了口水。 梅双菊以为武青颜是信不过自己,哼了一下,凉凉地道:“难道银子还能有假不成?” 她是真肉疼,但奈何有自己的儿子被牵着,老夫 人和武振纲均是在武青颜这里吃了瘪,她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把自己压箱底的保命钱都拿了出来。 武青颜笑了笑,拿起一锭银子掂了掂:“大夫人误会了,银子多了难免会生银臭,难得今儿天气这么好,我打算晒晒这些银子。” “晒银子?”梅双菊目瞪口呆,这……她可是闻所未闻啊! 武青颜自顾自地摸着这些银子,忽然转身朝着秀颜喊道:“秀颜啊!来,将这些银子都搬出来,然后盖个银峦殿,给我的双喜过过眼瘾。” 梅双菊看出来了,武青颜这是有意在为难秀颜,这些银子虽不比黄金重,但让一个女子搬,还是足够沉,更何况还要搭一个什么……银峦殿? 这事,她明白,却不想管,武青颜为了一个丫头昨儿个都闹上了房,她现在还指着她给自己的儿子看病,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触她的霉头。 秀颜咬了咬唇,一张面颊气的红了起来:“二小姐,奴婢还有事。” 这个武二傻子,竟然想要折腾自己,瞎了她的眼睛,自己可是这个府里的大丫鬟,老夫人的救命恩人!她凭什么对自己指手画脚? “啪!”的一声,武青颜扔掉了手中的银子,恋上的笑容尽收眼底,一双眼透出了冰冻三尺的冷厉:“你既然自称奴才,就该守奴才的本分,我如今是在使唤你,可不是在惩罚你,怎么?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秀颜红起的面颊白了下去,虽不甘心,却是灭了气焰:“奴婢不敢。” 武青颜挑了挑眉:“既然不敢,就赶紧来搬!” “是。”秀颜紧咬着满口的银牙,晃着清瘦的身影走了回来,吭哧吭哧的在院子里成了搬运工。 看着在阳光下弯腰如耕地的秀颜,武青颜笑得好看,谁说不惩罚就修理不了人的? 第三十章 禽兽大哥,妹妹我想死你了 修理了外面的人,现在该来瞧瞧那位屋里的了,不得不说,这个武文睿还真是能躺,自从上次出事了以后,就再没见过他路过面。 武青颜随着梅双菊进了里屋,瞧着躺在床榻上病哼哼的武文睿,转身对着梅双菊摆了摆手:“大姨娘出去吧。” “这……”梅双菊瞧了瞧自己那武文睿,有些不放心,“我也不说话,就在这里看着。” 武青颜拧了拧眉,丝毫没打算给她面子:“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梅双菊身子一僵:“当然是二丫头了。” 武青颜再次摆了摆手:“那就劳烦大姨娘去外面等着,不然若是过了药效,您那一万两可就白花了。” 一听到银子,梅双菊就算再不想走,也是要走了,这次的银子她可是连棺材本都拿了出来,要是没治好,她也不用活了。 迈步走出屋子,轻轻带上了房门,看着武青颜那纤瘦的背影,一直挂着的笑的眼忽然冷了下去。 武青颜,不用你现在无法无天的,以后的路还长,我倒要看看,你治好了睿儿之后,还有什么资本在我的面前装腔作势! 武文瑞躺在床榻上正半死不活,听见了这边的说话声,转过了面颊,瞧着那站在屋子中间武青颜和双喜,五官因为兴奋而扭曲了起来。 “小婊子,我听说你要治好我的不举?怎么?是怕以后我满足不了你么?” 双喜听了这话,震惊的蓦然瞪大了眼睛,她刚才在院子里便是疑惑,为何小姐会收大夫人的银子,大夫人又为何态度这么好,现在,她终于知道原因了。 感觉到身边双喜的僵硬,武青颜脚下的步伐只是一顿,便走到床榻边打开了药箱:“双喜,你也出去,这里不需要你。” 双喜不敢置信地摇头: “小姐当真要救他?” 在她的心中,自己的小姐就是活菩萨,总是为受苦受难的人看病解忧,她为有这样的一个小姐而骄傲,但她从来都没想到,自己的小姐也会有助纣为虐的一日。 武青颜愣了愣,随后笑了:“有一万两的银子,为何不要?” “小姐……”双喜后退一步,一双清澈的眸子覆上了晶晶亮的泪光。 她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但武文瑞那般的侮辱自己,她又怎能忘记?她可以容忍,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她怎么能接受自己最亲的小姐对那个禽兽出手相救?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小婊子可是拿了我娘一万的白银,如何敢不治我?”武文瑞说着,露出了一抹淫笑,对着双喜舔了舔唇,“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的滋味也不错,肌肤柔嫩,那里还带着香味,啧啧啧……真是让我怀念呐!” 看着武文瑞如淫兽一般的模样,那日的痛苦再次浮现在了脑海之中,想着他那粗糙的手指抚摸过自己的身子,双喜就觉得自己肮脏无比。 转身,再是不迟疑的撞门跑了出去,颤抖的肩膀足以说明她有多么的失望和厌恶…… 武青颜捏紧指尖的银针,莹润的之间因用力过猛而泛白,双喜,你的委屈我断然不会让你白受,只是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眼看着双喜跑了出去,武文瑞荡着奸笑扯起了嗓子:“别跑啊!等大少爷我好了,第一次宠幸你可好?我可真是怀念你那带着绝望的吟叫啊!” 他正笑得无耻,武青颜忽然抡起手臂,一拳头削在了他的面颊上,“砰!”的一声巨响,武文瑞眼前一黑,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个小婊子,你敢打我?”武文瑞捂着面颊,怒瞪着武青颜, 这个贱蹄子,等老子好了,一定好好尝尝她的滋味! “别这么惊讶,又不是没打过。”武青颜说着,忽而轻轻一笑,双眸似瞬间冻结,冰碴四溅。 武文瑞惊恐一震:“你个小婊子,你敢对我使阴招?” 武青颜笑颜如花:“这可是治疗过程,大哥你就忍忍吧。” 她说话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不停,分别用准备好的绸带绑住了武文睿的四肢,将他呈大字型捆在了床榻上。 武文瑞并没有忘了那日她是如何痛打自己的,只是仗着自己娘花了银子,才敢在这里尽说些混账话过过嘴瘾,如今见武青颜再次露出了和那晚一样的表情,不禁浑身一抖,那张还挂着淤青的脸,刹时间没了血色。 “你,你你你——别乱来,我娘就在门外!” “大哥有力气尽管喊就是。”武青颜说着,一拳抡在了他的肚皮上。 武文瑞疼的眼泪横飙,扭头对着门外嗷嗷地叫了起来:“娘!这个小婊子杀人啦!娘您赶紧进来救救儿子啊!” 武青颜根本不理会武文睿那杀猪一般的吼叫,对着他的眼眶又是一拳:“左勾拳!” “啊——” “右钩拳!” “嗷——” 站在门外的梅双菊紧咬着手中丝帕,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房门,她如何能不知道武青颜这是在公报私仇? 可现在饶是她心里揣着一万个明白,也是不敢冲进去,因为她害怕武青颜那个小贱人,再搬出什么借口不给治了,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睿儿!你忍忍,再忍忍!”梅双菊咬牙切齿,“等她把你的病给治好了,娘一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院子里的小厮和丫鬟们这一天过的简直是心惊胆战,屋子里有个像是被人放了血一般的 嚎叫武文睿,屋子外有个挂着满脸丧气堆银子的秀颜。 想来他们以后见了二小姐还是绕道走比较好,不然二小姐很生气,后果太严重啊! 一个时辰之后,武青颜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布满的密汗,她打累了,也玩够了,是时候吃晚饭了。 被打成包子脸的武文睿感看着即将离去的武青颜,口齿不清地抽搐着面颊:“你,你就这么走了?” 他的病还没治呢,这个小婊子就这么拍拍手走了? “怎么?还没被虐够?”武青颜幽幽一笑,转了转手腕。 武文瑞缩了下脖子,自己现在浑身上下连脚趾头都跟着抽筋,再这么打下去,他这命也快去了半条了。 武青颜见武文睿那熊样,呵呵一笑,转身推开了房门。 门外,梅双菊咬碎了手帕,见了武青颜,连笑都懒得装下去了:“要是我儿的病没治好,那一万两的白银,你一分都别想拿走!” 武青颜单挑长眉,朝着屋里扫了一眼:“好没好,大姨娘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梅双菊一愣,再是不迟疑的奔进了屋子,看着自己儿子被打成了猪头,心疼的肝颤:“睿儿……” 武文瑞见终于有人来给自己撑腰了,怒红了面颊,正要开口让人拦住武青颜,忽然一阵躁动,他不敢置信的掀开了被子,兴奋的直接登时大笑了起来。 “好了!哈哈哈哈——我终于又是个男人了!” 武青颜正朝着正厅走去,听闻着武文瑞的笑声,也是轻轻地笑了,禽兽大哥你慢慢地笑,我要让你站的越高,摔得越狠! 院子里,秀颜终于将所有的银子叠罗了起来,嘘了口气正要擦擦面颊上的汗,却听见一个骄躁的声音数落的响了起来。 “哎呦!这银峦殿是怎么搭 的?这是要歪到姥姥家去么?” 周围的小厮和婢女听了这话,无不是低头抖动起了肩膀,像他们这种低等的奴才,平时没少看秀颜这种大丫鬟的脸色,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人帮他们出了口恶气,他们如何能不开心? 秀颜握紧了袖子下的小手,转眼朝着武青颜正满脸嫌弃的围着那堆银子转圈,这该死的武二傻子,怎么如此的没完没了? “啧啧啧……”武青颜摇着头,扫了秀颜一眼,“你长得不咋地不是你的错,但你怎么连基本的审美都没有?怪不得一身的红衣绿群还出来招摇。” 秀颜寒着一张脸,只当没听见,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武青颜,只恨不能剥了她的皮。 “二小姐,大小姐请您过去一趟。”一名小厮匆匆跑了进来,站定在了武青颜的身边。 秀颜听了这话,松了口气,这武二傻子终于要滚了! 大小姐?武青颜愣了愣,她自问自己可没有这么好的人缘,值得让武倾城亲自派人来请。 转眼,瞧见秀颜那悄悄松口气的样子,挑了下唇角,以为这就算完了?今儿这事没完! “既然是大姐姐让我去,我怎能不去?”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瞄着秀颜的脸,眼看着秀颜眼中露出了解脱的欣喜,忽然话锋一转,“行了,这银峦殿我也看够了,秀颜啊!把它们搬回到箱子里吧。” 以为可以解脱的秀颜僵硬在了一边,惊慌地瞪大了眼睛:“搬,搬回去?” “当然啊!”武青颜笑得理所应当,“它们也晒够了,该回箱子里睡觉去了。” “二小姐,这么多的银子……”这下,秀颜的声音都颤抖的变调了,开什么玩笑,一万两啊!她搬出来就用了几个时辰,如今再搬回去,这是要累折她的腰么? 第三十一章 武风骚的太子狼君 周围的小厮和丫鬟早就笑得流出了眼泪,他们这个二小姐还真是好样的,连大夫人都要回避几分的秀颜,竟然被二小姐折磨成了这样。 武青颜在秀颜震惊的目光之中,沉下了面颊:“怎么,我一个主子,连你一个奴才都指使不动么?” 这样的武青颜,让秀颜顺着脚底冒凉风,想着如今被关在祠堂的二夫人,饶是她心里再有怨言,也是不敢说出来。 “二小姐说笑了,奴婢这就给二小姐搬回去。” “嗯,这才乖。”武青颜说着,对着那个已经看呆了神色的小厮勾了勾手,“走吧,去我大姐姐哪里了。” 小厮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见秀颜那青白的脸蛋,也知道肯定没啥好事,听了武青颜的招呼,赶紧点头哈腰的在前面领起了路。 瞧着那早已石化在风中的秀颜,武青颜在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忽然停顿了下脚步,慢慢动了下唇,压低了几分声音:“我的人也是你能打的?今日不过是给你个教训,若是再有下次,我会亲自拆下你的骨头,堆一个骨峦殿。” 耳边呼呼地冒着寒风,听了这话的秀颜再是站不住的脚,直接跪在了地上:“二小姐,奴婢知错了。” 她必须要承认,现在的武青颜,已经不是她再能招惹的了。 周围的小厮和丫鬟见此,无不是在心里给武青颜叫好鼓掌,他们家的二小姐真的是太棒了! “今儿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就这样,武青颜哼着小曲,在其他婢女和小厮的崇拜之中,晃晃悠悠地出了馥梅院。 从馥梅院到武倾城的院子,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所以武青颜这一首歌还不曾唱完,小厮已经带着她进了另一处的院子。 硕大的庭院,干净的一尘不 染,小桥流水,鲜花缭绕,就连那房门的边角都包裹着金漆,怎一个典雅了得? 武青颜翻了翻白眼,这还真是凤女和庶女之间的差别,还好她一向不在乎这些东西,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恐怕也要窝火个几天。 “是二妹妹来了么?快请里边坐。”屋子里,响起了武倾城温柔委婉的声音。 武青颜朝着那虚掩着的房门扫了扫,在丫鬟的带领下,迈步走进了前厅,屋内香气环绕,精致的红木桌椅在阳光下闪着莹莹的光泽。 丫鬟把她带了进来之后,便福了个身子退下了,只剩下她自己站在正厅里。 “这可是今儿早上我吩咐人采摘的露水,用来煮茶很是香甜。” “倒是难为你有心了。” 里屋,传来了一阵低柔的对话声,武青颜拧了拧眉,朝着那声音的来源走了去,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刚那个和武倾城说话的……是个男人? 果然,在她迈步走进了里屋之后,只见一个穿戴华服的男子正与武倾城面对面而坐,因为是背着自己,所以武青颜倒是没看见那男子的长相。 武倾城见武青颜站在了门边,眉眼闪过一抹得意,武青颜,今日我便要让你好好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那男子虽然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却并没有回头,只是又淡淡地道:“你的身体如何了?前几日接到你生病的消息,可是让我好生担忧。” 武倾城羞涩地红了下面颊,女儿家的娇羞尽在面颊展开:“劳烦太子挂心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太子?武青颜一愣,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是当今的大齐太子? ‘小姐,您曾经可是咱们大齐的凤女,早已和太子定下了婚约,只是后来被高人算出其实凤女是大小姐,所以这婚约便又落 在了大小姐的头上。’ 双喜曾经的话,忽然响起在了耳边,武青颜轻轻一笑,终于知道武倾城这是在玩什么把戏了。 她还以为这武倾城能想出什么幺蛾子,如今看来不过是小儿科的把戏。 转身,武青颜坐在了靠窗的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糕点便塞在了嘴里,一双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好不惬意。 武倾城见此吗,愣了愣,今日找武青颜过来,就是想连同太子一起冷落她,到底太子是她曾经的夫君,现在却对自己温柔体贴,她就不相信这个武青颜不伤心难过。 可眼下,这人竟然把自己和太子给双双忽视了,自顾自地坐在那大吃二喝了起来,这让她情何以堪? “哎呀!二妹妹怎么也不来见过太子就坐下了?”她佯装着惊讶的喊了一声,随后有些无助地朝着长孙益阳看了去。 长孙益阳听闻见了武倾城的话,举着茶杯的手轻轻一顿,印象之中那个流着大鼻涕只懂得哭的娇小身影,浮现在了脑海。 他对武青颜确实没啥好印象,开始虽然他和武青颜有了婚约,却一直不曾见过,后来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还是武青颜疯癫了之后。 所以当初他还欣喜过一阵凤女选错的消息,因为谁都想抱着个美女在怀,而不是整日与一个傻子面对面。 如今听见曾经的那个傻子又来了,他可是连身都不想回。 武倾城瞧着长孙益阳那眼中满满地嫌恶,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倒是武青颜,该怎么地还怎么地,听见了武倾城那虚伪到不要不要的惊呼,拍了拍手中的糕点屑:“大姐姐一双眼睛都黏在了太子的身上,哪里有功夫理会我?大姐姐你看你的,我吃我的。” 这一席的话下来,武倾城那娇羞的脸蛋 ,顿时着起了火,虽然她看太子并没有什么不妥,那是自己的未来夫君,但好好的事情被武青颜这么一说,怎么听都是变了味道。 长孙益阳听着这话,知道武青颜还如曾经那搬的痴傻成狂,轻轻一笑,满目讥讽:“不过是个痴儿,倾城何必和她一般计较?” 他说着,伸手主动握住了武倾城的手心,要不是武倾城挂着个凤女的头衔,他真想尝尝她的味道,到底她是自己眼巴巴哄了几年的女人。 武倾城哪里知道长孙益阳心里的小九九?娇羞的一笑,心里则是冷了下去,抬眼对着武青颜藏着阴狠一笑:“既然二妹妹饿了,就在姐姐这里用膳好了。”说着,对着门外招呼了一声,“来人,准备好酒好菜。” 武青颜,你这般的搪塞我,不就还是对太子余情未了么?既然如此的话,今日我便让你好好的丢丢人! 这一番话,倒是让长孙益阳有些坐不住了,他今日前来,纯属是因为前些天接到了武倾城派人送进宫的抱病信。 说实话,身边美女如云的他根本就不想过来,可是碍于武倾城的凤女身份,他又不怕冷落了她,误了自己即将到手的江山,所以这才不情愿地过来了。 本想着坐一会敷衍一下就走,可眼下…… 见着长孙益阳的脸色有些不对,武倾城撒娇似地晃了晃他的衣袖:“怎么,难道太子不想陪我好好吃顿饭么?” “这……”长孙益阳为难的拧起了长眉。 呕…… 武青颜实在是想吐,这个武倾城,撒娇起来也是没谁了,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站起了身子,上前几步,走到了长孙益阳的面前。 “既然姐姐盛情相邀,太子又怎么好驳了姐姐的面子?”她说着,对着长孙益阳抿唇一笑。 这太子长的还真是……凶悍异常,活脱脱的把杀人现场长在了脸上。 国字的大脸,肥硕的鼻头,虽然是双皮大眼,却怎么看都像是挂在护城河上的两个灯笼。 说实话,她对长孙明月那样的美男都没好感,又怎么会对这个板砖太子有兴致? 她之所以留下他,不过是想看看武倾城究竟要玩什么花样罢了。 长孙益阳一直不曾转身与她相见,如今这么一看,不禁有些惊艳的看呆了,这樱桃的唇,白皙的脸,杏核的眼,小巧的鼻,怎么看都与曾经那个大鼻涕过河的痴儿相差甚远。 “咳……刚巧我想起来,还有事情找武将军商谈,既然武将军还不曾回来,我便再多坐一会吧。”他一直是美女不拒,眼前的武青颜虽然是个傻子,但长得还真叫一个妙啊! 武倾城看了看太子那色迷迷的样子,又看着武青颜那温柔的微笑,肺差点没气炸了。 武青颜见此,笑得更欢,武倾城,都是万年的狐狸,你欺负谁不会抛媚眼呢? 武倾城强忍下这口恶气,咬紧银牙,你这个贱人!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多久! 丫鬟们的动作还算是很快,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各色的菜肴便是被端上了桌子,武倾城打发了丫鬟离开之后,亲自抬了一坛子的酒放在了桌子上。 “太子尝尝看,这可是爹爹托人从罗曼带回来的相思纯。”她说着,给太子满上了一杯,又转眼对着武青颜笑,“都怪姐姐我生病不能饮酒,不如二妹妹代替姐姐陪着太子饮几杯?不然若是怠慢了太子,这罪过可是不小啊!” 太子在一边被武倾城捧得高兴,自顾自地吃了口菜,并没有说话,他最喜欢的便是被别人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样才能显示出他的威严和高贵! 第三十二章 太子的热情,好像一把火 武青颜不嗜酒,但并不是不会喝酒,如今见武倾城这般的‘热情’,极其好奇她想要做什么的武青颜,难得的没有推脱,将酒杯递给了武倾城。 武倾城,这酒我可是喝了,这戏是不是该开唱了? 果然,武倾城眉开眼笑的给武青颜倒了酒之后,便坐在了太子的身边,一边不停的劝酒,一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往事。 往事就往事呗,还专挑着曾经武青颜是凤女时候的事情说,等她的话音告一段落,武青颜和太子的酒也是过了三旬了。 太子已经是半红脸了,举着杯子的手还是晃悠了起来,转眼朝着武青颜扫了去,眼中多了几分情色的迷恋。 都怪他和武青颜当年的年纪太小了,还人事不知,要是现在,他一定赶在凤女换人之前,先尝尝武青颜是个什么滋味。 “二妹妹,大姐姐知道你伤心,但凤女的事情是天意,不过现在没有旁人,你若是还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大姐姐一定守口如瓶。”武倾城说着,佯装同情地拉住了武青颜的手。 到此,武青颜算是看明白了,武倾城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无非是想让自己‘酒后吐真言’啊! 武倾城眼巴巴的看着武青颜,眼中无不是带着些焦急,饶是太子长得再过难看,到底凤女是一个女人一生的荣耀,她就不信这么武青颜会甘心。 这眼下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想必这个贱人一定也是喝多了,她现在就等着武青颜哭爹喊娘的和太子叙旧情,自己好将院子里的下人统统喊进来,亲眼看着武青颜是如何丢人的! 眼看着武倾城那巴不得自己出丑的样子,武青颜轻轻地笑了,她还以为她能唱出什么好戏,真是扫兴。 垂手,从自己的腰身上摸出了一粒小药丸,趁着推开武倾城手臂的时候, 将那药丸扔在了太子的酒杯之中。 眼看着那药丸融化在了酒里,她则是再次举起了酒杯:“太子可还喝得?” 长孙益阳已经是喝的脚下发虚,不过见武青颜再次拿起了酒杯,哪里能失了颜面?当下提着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太子还真是好酒量!”武青颜说着,对着武倾城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是戏总要唱出个高潮,既然你武倾城没那个本事,我便帮你一下好了。 武倾城拧了拧眉,一直挂在唇角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不对啊!这个贱人怎么不抱着太子的大腿哭呢?难道是还没醉? 如此想着,武倾城站起了身子,正想看看那酒坛子里还有多少的酒,却忽然感觉头皮一麻,诧异的转眼一瞧,差点没吓得坐在地上。 只见刚刚还喝的云三雾四的长孙益阳,不知道何时站了起来,双眼猩红的对着她赤目而瞪,左手死死地拉扯住了她的发丝。 “太,太子,您这是怎么了?”武倾城浑身莫名地抖了起来,就连那唇角的笑容都带着颤。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对着谁笑呢?”长孙益阳说着,大手一挥,扇在了武倾城的面颊上。 武倾城只感觉双眼一黑,紧接着整个人都倒在了软塌上,脑袋疼的嗡嗡作响,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男人给打了! 她可是凤女,是大齐男人的梦想,有了她就有了天下!总是被男人捧在手心上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 “别装死,起来!”长孙益阳说着,将肿了半边面颊的武倾城给提了起来。 “太,太子,我是倾城啊!是凤女啊!”武倾城头发也乱了,妆容也花了,凝着堆满惊恐泪水的眼,白了双唇。 长孙益阳晃晃悠悠地看着她半晌,忽然淫起了笑容,“凤女,凤女是个什么味道?” 他说着,忽然双手蜡烛了她的衣领,用力往两边一撕,“刺啦!”一声,上好的锦缎就成了碎片。 绣着鸳鸯的肚兜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凝脂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武倾城就算不知道长孙益阳这是怎么了,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何事,再是不管不顾地挣扎了起来。 然,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哪里能挣扎过长孙益阳?只见他吸了吸流出唇外的口水,直接将武倾城扑在了软塌上。 “你可真香啊!” “救,救命啊——” “啧啧……没想到你的叫声也这般的动听。” “谁来救救我啊——” 武青颜端起茶杯,慢慢地品了一口,她刚刚不过是将自己调配出来的兴奋剂,悄悄放在了长孙益阳的杯子里,本来也没啥大不了的,但眼下再混合着酒精的作用,这事可就不好说了。 武倾城,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么?和姐玩,你还太嫩了些。 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看着武倾城的衣服快要被长孙益阳给剥了个干净,武青颜清了清嗓子,对着院子里喊了起来:“哎呦喂,这是怎么了?赶紧来人啊!” 院子里的婢女和小厮正忙了一小天打算午休,冷不丁听见了这个声音,一窝蜂一样的全都冲了进来。 不过,谁都没料到进门会看见这样的一副场景,无不是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僵在了原地。 不得不说这大小姐和太子殿下真是好兴致,大白天的…… 武倾城见终于来人了,哭着喊道:“都不想活了么?赶紧将太子拉开!” 经由武倾城这么一喊,周围的下人们才算是反应了过来,哪里还来得及避嫌?三三两两的冲了过来,将太子从软塌上给扒了下来。 不过太子的兴奋劲还没过,哪里受得住其他人的阻拦?早就没 了理智的他,从地上猛地爬了起来,再次朝着软塌上扑了去。 武倾城刚缓了口气,眼见着太子又砸了过来,连惊带吓的直接双眼一翻地昏死了过去。 “大小姐昏过去了!赶紧去请大夫啊!” “是,我这就去。” “不好了,太子殿下又朝着大小姐扑过去了!” “哎呦!大小姐的衣服呢?” 屋子里乱成了一团,院子里堆积了无数看热闹的人影,武青颜见武倾城吓昏了过去,便没了兴致,酒足饭饱的她挤过人群迈出了门槛。 武府,馥梅院。 武文瑞喝着参汤,虽浑身上下青紫不堪,精神却是好了很多,想着自己在武青颜身上吃下的亏,不甘心的捏紧了手中的汤碗。 “娘,你还真打算让那个小婊子拿着咱们的一万两招摇?” 梅双菊轻轻一哼,脸上的笑意尽收:“不过是先寄存在她那里罢了。” 武文瑞嘿嘿一笑:“这么说,娘已经知道该怎么将那银子拿回来了?” 梅双菊轻轻地点了点头,招呼门外的管家进来:“甲园收拾的如何了?” “回大夫人的话,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嗯。”梅双菊冷笑了笑,“传我的话,让院子里的小厮晚上都休息,然后你亲自去一趟侧院,想办法让武青颜主仆今日必须搬到甲园去。” “是。” 随着管家领命下去了,梅双菊漾起在唇边的微笑更是阴冷,武青颜,这次还真是辛苦你白白给我儿看病了呢! 西厢的小院子里,双喜正红着眼睛收拾着东西,见武青颜走了进来,吸了吸鼻子,小声唤了句:“小姐回来了?” 武青颜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大夫人的银子可是送来了?” “在屋子里。”双喜叹了口气,就算心里再不好受,但她终归是自己舍不下的小姐,“大夫人 还派人传了话,已经派人将甲园收拾了出来,让咱们今儿个就搬过去。”说着,对着另一侧的管家瞥了一眼。 今日就搬过去?武青颜愣了愣,不得不说,这梅双菊的动作还挺快。 只是她痛打了武文瑞两顿,如今武文睿的病又治好了,她如今应该是恨死了自己才对,又怎么会让自己这么快就住上舒服的院子? 管家见出了武青颜的疑惑,上前几步,笑的得当:“二小姐,那甲园可是要比这里好上不知多少倍,如今大少爷的病刚刚痊愈,大夫人正在兴头上,若是过了这个村,只怕是没这个店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如今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双喜的身子又受不得寒,眼下自然是越快搬走越好。 不过想起那一万两银子,她对着管家笑了笑:“劳烦管家给我喊几个小厮过来可好?我想要搬点东西。” 管家摇了摇头,笑着回应:“实不相瞒二小姐,不是我不叫,而是今日咱们府里所有的小厮都放假了。” 放假?武青颜带着笑意的双眼一沉,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早不放,晚不放,偏偏在她需要人手搬银子的时候放假?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明日再搬过去好了。”她说着,转身欲行。 她和双喜的衣衫倒是没多少,只是她那些的药材却堆成了山,再加上还要分批搬那些银子,恐怕折腾到半夜也是折腾不完。 管家早已被梅双菊安排了,见武青颜要走,再次上前几步,拦住了她的去路:“二小姐,这院子您是住不得了,刚刚大夫人给大少爷找了几名通房的丫头,已经被我安排在了这里。” 这话倒是不假,刚刚梅双菊让他寻个理由把武青颜给撵出去,他正愁眉不展,忽然想起下午那阵子梅双菊找了几个通房的丫头正没处安置。 第三十三章 梅双菊的诡计多端 他想,反正这院子在武青颜离开之后也是要荒废掉的,既然如此的话,他还不如早一步的将那些丫头带过来,正好还能强迫武青颜搬出去! 武青颜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管家,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她怎么闻出了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又让她搬家,又没人帮着她抬银子,难道要她将银子扔在这里被别人闻味道不成? 哎?等等…… “是谁给小厮放假的?” 管家一愣,倒是没想到武青颜会这么问,想了想如实道:“自然是大夫人,咱们大夫人一向对奴才们爱护有加。” 反正大夫人也没说不让他说,想来这话说出来应该是没事才对。 “哦!原来如此。”武青颜终于明白了,对着管家灿烂一笑,“劳烦管家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就搬。” 管家实在是不明白这武二小姐都穷成这样了,还有啥可收拾的,可想归想,他话不能这么说:“二小姐尽管收拾便是。” 眼看着武青颜拉着双喜跑进了屋子,没多大一会的功夫,主仆两个人拖着一个大箱子吃力的走了出来,不过她们并没有朝着他走来,而是将那箱子放在了园子里,一人拿着一把撬,挽着袖子挖起了坑。 “小姐,真要埋在这里不成?” “当然了,这么多的银子咱俩搬到半夜也搬不完,先埋在这里,明儿等小厮他们过来抬!” 管家在一边瞧得好笑,这个二小姐就算是治好了痴傻,也没聪明到哪里去,眼下来回路过的都是丫鬟,这岂不是掩耳盗铃? 折腾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埋好银子的武青颜才带着双喜大包小裹走了出来,见管家还站在那里,她也不客气,直接甩了几个包裹到管家的身上。 管家被砸的后退了几步,诧异道:“二小姐,这里面是什么这么沉?” 武青颜笑了笑:“都是我平时自己摆弄的药材。” 管家倒是知道武青颜院子里那些瓶瓶罐罐的不少,如此一听,也不再多问,转身出了院子,走在了前面。 往甲园走的路上,四处可见行色匆匆的婢女,有的端着清水,有的端着药膳,都是朝着一个方向急奔而去,那就是武倾城的院子。 此时的院子里,占满了垂着面颊的婢女,听闻着屋子里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哭声,大气都不敢出的看着自己的脚面。 屋子里,梅双菊站在床榻边上,瞧着那已经哭成了泪人的武倾城,无不是叹气的。 “老夫人,娘亲,你们一定要给倾城做主啊!那太子不但对我拳脚相加,更是想要玷污了我的清白,这以后我还如何做人?” 从太子醒酒被武振刚请到正厅之后,武倾城便一直哭个没完没了,清秀的小脸上五官肿的已经没了样子。 梅双菊见此,心疼的叹了口 ,坐在了床榻边上:“那是太子,是你未来的夫君,你早晚也是他的人不是?” 人家是太子,饶是她再心疼,也不敢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夫君?这个夫君我不要也罢!这个凤女我不当了!我堂堂国色天香的武家大小姐,为何非要嫁一个奇丑无比的男人为妻?” 武倾城一直以为,太子长得虽然不好看,但对她还是很宠爱的,再加上太子以后是九五自尊,所以饶是太子在长相上欠缺了,她也一直没有他想。 可是眼下,她被太子打的五眼青肿,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刚刚的经历,已经是让她后怕的颤抖,她现在都不敢去想若是当真嫁给了太子之后,这日子该是怎样的噩梦! “放肆!”武振刚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床榻上的武倾城竖起了眼睛,“凤女是咱们武家武家的荣耀,岂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 梅双菊见武振刚进来了,赶紧站起了身子:“老爷,太子走了?” “嗯,刚送走,我已经和太子说了,今日的事情都是倾城不好,不该让太子喝这么多的酒,还好太子大人大量的不予计较,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武振刚说着,扫了一眼床榻上的武倾城,眼中无半点心疼的怜爱:“你身为凤女,早晚是太子的人,太子赏识你是你的荣幸,是我们武府的光荣,你有什么可委屈 的?我还倒是巴不得太子今日就和你把这房给圆了!” 梅双菊瞧着武倾城那青紫的面颊,再次坐下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安慰着:“倾城,休要胡说,你可是未来的皇后啊!” 她好不容易有一个后半生的指望了,如今怎能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武倾城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死死捏紧了身子下的被单。 眼前的人还是她的父母么?一个为了家族的荣耀,一个为了自己的心思,连她的死活都不顾了,她是个人,不是个给他们换取利益的傀儡! 呵…… 还真是残忍啊!不过这样也好,从明天开始,她要为了自己而活! 被夜色笼罩着的甲园是幽静的,和曾经的那个院子相比,简直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上,可饶是如此,双喜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武青颜看在眼里,无奈在心里,双喜心里的这个坎儿她怎能不知道?虽然她嘴上不说,可她的心里又怎么不会埋怨自己? 不要说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保守,就是扔在二十一世纪,被那么个禽兽给摸了,又有几个能放下的? 叹了口气,将给长孙明月的药挂在窗前,她转身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去,双喜,这个仇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子时的夜晚刮起了阵阵凉风,破旧的院子里,梅双菊双手掐腰,朝着 身边的小厮头一偏:“挖!” 管家听了这话,汗颜:“大夫人,今儿个二小姐埋银子的时候,我也是在场的,若是这银子丢了,我岂不是也要被怀疑?” 他今儿个本是回馥梅园复命,不想梅双菊竟然问他可有看见武青颜把银子藏哪里了,他一直靠着梅双菊吃饭,哪里敢说谎? 可他做梦都没想到,梅双菊竟然带着人来挖了,这要是真查起来,他还不是第一个死的? 梅双菊哼哼一笑:“这府里看着她埋银子的多了,她去哪里一一查起?”说着,再次对着那些小厮喊道,“给我挖!挖不出银子,你们明天都给我滚蛋!” 周围的小厮听了这话,哪里还敢耽搁?撸起袖子,抡起膀子的挖了起来。 那被松土覆盖着的箱子慢慢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梅双菊一双眼睛泛着绿光,强压下心中的喜悦,对着众人道:“给我抬出来!” 武青颜你这个小贱人,一万两的白银是你说得就得的?如今睿儿的病也治好了,存放在你这里的银子也该拿回去了! “大夫人,这箱子的锁被卡住了,打不开啊!”几名小厮气喘吁吁的坐在箱子边上,任是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就是撬不开这个玩意。 银子都到手了,谁还着急打开?梅双菊幽幽一笑:“抬到馥梅园的后院去,找个地方先埋起来再说。” 第三十四章 武府,丧尽天良的专业户 大齐虽然在这个大陆上不算是最大的国家,但却很繁荣。 街道两边挤满了买各种物品的小商小贩,街道中间车水马龙,人影绰绰,叫卖声,讨价声不绝于耳,每个人的脸上都噙着微微地笑意。 武青颜带着双喜穿梭在这些行人当中,走着逛着,时不时地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也是难得的惬意。 倒是双喜,从出来开始就闷闷不乐的,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 武青颜心知肚明却不点破,忽然见街道边有捏糖人的,来了兴致:“双喜走,我给你捏个糖人去。” 双喜本想说不用了,可武青颜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拉着她就往糖人的摊子挤了去。 “砰——”忽然的一声闷响,打破了街道上的和谐,所有人都朝着那声音的来源涌了过去。 武青颜将双喜护在怀里,随着众人的涌动被挤到了一个药铺的门口,此时所有人都围在药铺的四周,活生生的将那药铺堵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站在药铺门口的是一个三十左右岁的中年男子,清瘦的身子上穿了一件很是花哨的长袍,细长的脸上满是狗眼看人低的讥讽。 “带这么点银子也敢我们福满堂看病?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那细长脸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躺在不远处的一名老汉吐口水。 地上的老汉已年近六十,粗糙的面颊上早已布满了皱纹,他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浑身使不出力气:“我是从邻国来的,不知道这药铺的规矩,既然你不给我看病,就把银子还我,我走就是了。” 细长脸男子嗤嗤一笑,掂了掂手中的银袋子:“你当我们福满堂的门槛,是免费给你这要饭的迈的?银子我们就收下了,这病么……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 “这药铺的人怎么比土匪还要强盗?”武青颜拧了拧眉,再次打量起了那挂着福满堂牌匾的药铺。 站在武青颜身边的一个女子,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小声一些:“姑娘,这话可万万说不得啊!谁不知道这福满堂是武将军正房夫人开的?来这里看病,没有个百十来两银子谁敢进去?” 那女子的话音刚落,旁边又有人接了话:“要是能治好,花那么多银子也是值了,关键是这里从来就没治好过人,要不是顶着武将军的头衔靠着一些达官贵人来捧场,这药铺早就变成棺材铺了!” 武青颜听着这话,朝着身边的女子看了去,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大姐,你刚刚说的是哪个武将军?” “还能是哪个?就是哪个武振刚武将军。” 武青颜有种想死的冲动……丧尽天良的勾当,什么时候都成武家专属了? 双喜也是惊讶连连:“小姐,那不是咱……呜呜呜……”没等她把话说完,武青颜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我的个妈亲啊,这要是被人家知道她是武家人,就算不被百姓的口水淹死,也要被人家的白眼翻死了。 街道正中央,福满堂的伙计转身欲走,就在所有人都窃窃私语的时候,那躺在地上的老汉猛地开始抽搐了起来,双眼上翻,满脸是汗,嘴巴微微张开,一股接着一股的白沫流了出来。 细长脸男人见此,先是一愣,随后悠悠地笑了:“怎么,你一个要饭的还打算讹诈我们不成?”他说着,忽然对着身后的伙计扬起了手臂,“来人!将这要饭的扔远一点。” 这还有王法么?眼看着那些提着棍棒的小厮靠近老汗,武青颜将双喜往人群里一推,自己则是上前了 几步,走出了人群。 她忽视掉那些提着棍子的小厮,直奔着老汉而去,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癫痫发作了,虽然这病不是绝症,但要是不及时医治的话,还是会要人性命的。 周围的伙计一愣,看着走出人群的武青颜,集体停下了脚步,转眼朝着身后的长脸男人看了去。 长脸男人打量了武青颜一圈,虽然见她是个生面孔,但穿戴的寒酸,心下一松,不以为意的笑了:“敢管我们福满堂闲事的人,在这个大齐还没有,你是不想活了么?” 武青颜忽视掉长脸男人的话,动手先掐在了老人的人中上,随后伸手掰开老人的下巴,将手指探了进去,压住了老人的舌头。 长脸男人靠着福满堂,依仗着武府,哪里受过这样的忽视?当即怒瞪起了双眼,对着那些伙计又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忽视本大爷!都傻站在那里干嘛?还不给打?” 双喜站在人群里,担忧的看着武青颜,见那群伙计再次迈出了脚步,不敢再多想的就要冲出人群:“小姐!” “双喜!”一声带着震慑的大吼,镇住了双喜的脚步。 武青颜仍旧在救治着老人,并不朝着她的方向看:“给我站回去,没我的准许,不准再往前迈出一步!” 双喜红了眼睛,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下了面颊,瞧着那些已经站定在了武青颜身后的伙计,急得嘴唇都颤抖了起来:“可是他们要动手打小姐啊!” 武青颜单手按着老人的胸口,忽而轻轻一笑,眼中的震慑不变:“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双喜跟在武青颜的身边多年,哪里会不了解她的心思?然她越是了解,就越是心疼:“小姐……” “还逞强?”长脸哼哼一笑,再次 催促道,“打!给我狠狠地打!” 接二连三的棍棒,一时间像是下雨一样的朝着武青颜的后背落了下来,双喜心疼又害怕的直接捂住了眼睛。 闷重的疼痛,顺着脊椎直达脖颈,武青颜疼的咬紧了双唇,可饶是如此,她仍旧不闪不躲,一心一意的救治着地上的老人。 周围看闹热的百姓见此,无不是惊叹的连连叹气:“这丫头是傻子不成?竟然连躲都不躲?难道不知道疼么?” “没准是那老头儿的亲戚呗,不然无亲无故的,谁会去招惹福满堂?” “要我看啊,她不但是那老头儿得亲戚,更是精神不好,哪个正常人疼的时候不知道跑?” 周围的私语声不断,双喜听了更是红了眼睛:“你们别瞎说,我家小姐不是傻子!” 那站在街道中间的长脸男人,见武青颜被打,笑的更加无耻得意:“哼哼!敢和我们福满堂叫号,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砰!”一根木棍忽然打断在了武青颜的肩膀上,眼看着那后背的衣衫已经印过了血红,她仍旧不管不顾的忙着救人。 “小姐!还手啊!小姐——”双喜心疼的难受,她家小姐的武功虽然算不上登峰造极,但对付这些虾兵蟹将还是完全没问题的啊! “不,不能还手……”武青颜喘了口气,一滴血顺着唇角流淌了下来,映在白皙的肌肤上很是刺目。 “今儿这里怎么这么热闹?”一道男子清朗的声音忽然从人群的后面传来,随着周围百姓的让道,只见一名青衫长袍的少年俊郎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才刚还荡着奸笑看武青颜被打的长脸男人,见了走过来的少年,赶紧弯了几分腰身,很是热情的迎了上去:“这 不是段世子么?怎么有空过来了?” 段染瞄了一边包围在一起的伙计,拧了拧眉:“出什么事情了?” 长脸男人笑了笑,招呼着段染往药铺里面走:“不过是几个要饭的在这里惹事而已,段世子里面请。” 段染点了点头,从那群小厮的身上抽回了目光,随着长脸男人朝着药铺走了去。 福满堂是个什么德行他还是有过耳目的,只不过武家和他爹的关系一直不错,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去撕破这张脸。 “小姐,奴婢求求您还手吧——”双喜说着,“噗通!”一下的跪在了地上。 小姐?那被打的人竟然是个女子?听了双喜的叫喊,段染停下了脚步:“竟然让这么多人痛打一个女子,你也不怕闹出人命么?”他说着,再是不迟疑的朝着那堆人影走了去。 细长脸男子见了,怕那些伙计误伤了段染,赶紧扬起了声音:“都住手!给段世子让路!” 与此同时,那一直被武青颜急救的老人,终于有了意识,虽然还是闭着眼睛,但绷紧的身体却是放松了下来。 武青颜松了口气,但却也不敢怠慢,再次掏出一直携带在身上的银针,刺中了老人的涌泉。 随着那群伙计的散开,武青颜终于再次暴露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中。 那后背的衣衫早已血肉模糊了一片,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她,竟还来不及关心自己,仍旧给老人做的最后的治疗。 瞧着那指间转动的银针,段染心下一紧,看着那不嫌白沫恶心,始终按在老人舌头上的手指,他的心又是一绷,迈步朝着武青颜的正面走了去。 在这个自私自利,狗眼看人低的乱世里,还有人能如此全心全意的给人看病,这是何等的不易? 第三十五章 趁火打劫是姐的大招 “咳咳咳……”老人终于苏醒了过来,轻咳着慢慢睁开了眼睛,当他看见正收起银针的武青颜时,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激,想要给她磕头叩谢。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姑娘的大恩大德,我……” 他刚刚虽然是在昏迷,但思绪并没有浑浊,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明明白白的听了个透彻。 武青颜赶忙扶住老人:“老人家无需这般客气,这是一个大夫应该做的事情。” 这声音…… 一个邪恶的身影蹭过脑海,段染忍不住轻唤了一声:“武妖精?” 武青颜现在浑身都疼,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无奈扬起面颊:“段躺枪,麻烦你让让。” 她说着,想要起身,却奈何腰身太疼,站了几次竟然没能站起来,双喜在一边看得惊心,终是忍不住的跑了过来。 “小姐,我扶你。” 在双喜的搀扶下,武青颜直起了身子,晃了晃酸疼的腰身,嘘了口气,看样子并没有伤到骨头,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 段染在一边看得惊奇,想着刚刚的事情,不禁脱口而出:“妖精,这药铺不是你家……” 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伸脚便跺在了他的脚面上,段染哪里想到她敢踩自己?当即疼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你这个该死的妖精,你疯了不成?” 长脸男人一直摸不透段染和武青颜是个什么关系,如今瞧着那暴跳在段染脑门上的青筋,赶忙过来见缝插针:“段世子您也看见了是不是?这女人就是一个疯子。” 双喜哪里听得了这血口喷人,想着武青颜曾经骂人的话,当即喊了出来:“你才是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她说着,转眼朝着段染看了去,“段世子,您千万别听他瞎说,他先坑了人家老汉的钱,后又见 死不救,我家小姐出手相救,他竟然还派人打我家小姐。” 段染看着干涩在武青颜嘴角处的血痕,想着刚刚武青颜那专心救人的模样,登时火冒三丈了起来:“你是傻的么?就知道等着人家打你?你当初对付我那厉害劲儿呢?被狗吃了么?” 如果要是以前,武青颜肯定和他对着河东狮吼,但现在,她着实没那个力气,咽了咽喉咙处的干痒,淡淡地笑了:“我是个大夫。” 简单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是为之一振,就连那些刚才还看热闹的百姓也是僵住了神色。 就应为她是一个大夫,所以她宁愿自己挨打也要先救人。 就应为她是一个大夫,所以她不要一分一毫的回报全力付出。 段染好看的眸子惊讶的震颤,看着面前这个身材单薄的娇小女子,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佩服。 周围忽然寂静了下去,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楚,然不过眨眼的功夫之后,这份寂静便淹没在了无数鼓掌的叫好声之中。 “姑娘真是活菩萨,不但人长得漂亮,医术更是高明!” “刚刚是我们错怪了姑娘,还望姑娘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没想到我们大齐还有姑娘这般妙手回春之人,不知道姑娘的药铺在哪里?以后我们都去姑娘那里看病!” 刚刚还嚣张万分的长脸男人,见堂堂的段世子竟然对着武青颜露出了关心之意,早已拿捏不准武青颜身份的他,趁着百姓欢呼的正欢,悄悄招呼着那些伙计,猫着腰身想要溜回福满堂去。 武青颜看着长脸男人夹着尾巴的模样,冷冷一笑:“站住!” 长脸男人浑身一抖,挂着满脸奉承的微笑转过了身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姑娘是段世子的朋友,刚 刚的事情不过是一场误会。” “大叔,你刚刚笑的很是销魂么。”武青颜错开双喜,慢慢上前几步,看着那长脸男人缩着身子干笑的同时,一拳砸在了他脑袋上的门框上,“你说,如果我把你打的,连你娘都认不出来的话,算不算是误会?” “砰!”的一声,惊得那长脸男人一退,机械的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那已出现裂痕的门框,当即双腿一软的跪在了地上,“女,女侠饶命!”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又不值钱。”武青颜说着,单手支撑在长脸男人的正上方,避开阳光阴阴一笑,“你刚刚收了人家的看病钱是不是?” 长脸男一听,赶紧将怀里的那个小银袋掏了出来:“都在这里了,女侠。” 武青颜接过银袋,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掂了掂,随后又道:“这确实是看病的银子,不过你把我伤成这样,医药费怎么算?” 长脸男一听来了脾气,刚要说话,却听不远处的段染轻轻地咳了一下,立马如霜打的茄子没了脾气,又从怀里将自己的银袋子掏了出来。 武青颜老大不客气的接过来,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打算离开,却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长脸男见此差点没哭出来:“女侠,真的没了,我也是给人家看铺子的啊!” 阳光下,武青颜轻轻地笑了,杏核一样的眼似蓄满晶亮的水,黑亮的眸突然亮了起来,而那那一笑,便赛过了落雁沉鱼。 周围的百姓看呆了神色,就连段染也是愣在了一处。 然,就在所有人震惊在她笑容的同时,她忽然伸出长腿,直朝着那长脸男人的脸蹬了去。 “叮当……稀里哗啦……” 被踹到在药摊子上的长脸男有种想哭的悲哀,扬着一张印着乌黑鞋印的脸, 咧了咧嘴:“这银子都给了,怎么还打人?” 武青颜放下裙摆的同时,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狡黠再现:“利息。” “好!” “咱们大齐竟然有如此奇女子,真是叫人大快人心啊!” “终于有帮着咱们百姓出口气的人了!” 在百姓的叫好声之中,武青颜走到了那老汉的身边,将两袋银子都放在了他的手上:“老人家,这些银子你拿去,一会去药铺买马蹄三钱,香牵牛子一钱,钩藤,石菖蒲个一钱半,捣碎煎熬,每日三次,虽不能根治,但绝对能减少您的发病次数。” “这,这……”老汉再次红了眼眶,“姑娘的大恩大德,我那什么回报啊!” 武青颜笑了笑,不再说话,拉着双喜走到了段染的面前:“段躺枪,你一会是不是没什么事情?” 段染不明白她这是闹哪出,想了想,摇了摇头:“没事是没事,不过你……” “没事的话请我吃饭,我饿了。”她说着,拉着他的胳膊就走。 段染登时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大吼:“你刚刚的慷慨劲儿呢?把银子都给了人家,反过来让我请你吃饭,我真该你的!” “你当然该我的,你忘了你的病也是我治好的?” “你别提我的病!小心我跟你急!” “哎呦?我可是弱女子,你打算欺负女人么?” “你还弱……” 周围的百姓眼看着武青颜与段染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街尾,无不是好奇的垫脚张望,这样的奇女子,究竟是谁家的小姐? 那刚刚被武青颜救起的老汉,将银袋小心翼翼的揣回到怀里之后,拿出了一块玉佩,仔细摸着那玉佩上的‘明月’二字,慢慢红了眼眶。 “明月,我的儿,不知道你现在可好?” 百里香,算得 上是大齐国最为出名的饭庄之一,这里的老板是曾经皇宫里御膳房的总厨,退休了之后,便自己开起了饭庄。 虽然他不再掌勺,但他的眼光极刁,能在这里当厨师的人,都是大齐屈指可数的。 本来菜色就是一绝,再加上有很多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所以每每到了饭点,这里总是红火的爆满。 武青颜带着双喜和段染一边拌嘴一边走了过来,因为段染喜欢喝酒,但百里香从来不卖酒只卖菜,所以他站到门口的时候便是停住了脚步。 “干嘛,又反悔了?”武青颜昵着段染,这人长得确实精神,但这人来疯的脾气还真是让人头疼。 “开玩笑,一顿饭而已。”段染被武青颜这一拔,果然又毛了,“你先进去找地方,我去买壶酒。”说着,转身就走了。 双喜对一惊一乍的段染很是害怕,拉着武青颜的袖子,小声道:“小姐,他不会跑了吧?” “跑?没事,他跑了咱去找他爹要银子。”武青颜说着,拉着双喜迈过了百里香的门槛。 此时的百里香已经是人满为患,就连传菜的小儿都要侧着身子才能来回走动。 武青颜扫了一眼坐满人群的大厅,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一处靠窗的小桌子上,虽然那桌子小了一点,不过坐三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就在武青颜刚刚要带着双喜坐下的时候,忽然见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小丫头从自己的后面绕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抢在武青颜前面坐在了那椅子上。 要是平时,双喜不会吱声,没了座位就再等一会呗,但是眼下,武青颜还有伤在身,那两个人又是后来的,她自己能委屈,但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小姐也委屈着。 “麻烦你们让让,这里是我们先来的。” 第三十六章 吃个饭也要抢座位 年轻女子的秋波扫了扫武青颜和双喜,并没有开口,而是站在女子身边的小丫头硬生生的开了口:“我家小姐每次来都坐这里,已经坐习惯了。” 双喜气红了小脸,也是来了脾气:“你们又没包下这里,就算坐习惯了,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年轻女子自顾自地拿起茶杯轻饮着,眉宇之间凝着淡淡的傲气。 周围正在吃饭的食客们见此,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也正是他们的话,让武青颜知道了这女子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原来这女子是满春园的头牌,因为刚刚成为花魁便是被一个贵人给包下了,所以一直是卖艺不卖身。 另一边的小丫头见双喜说话硬了起来,也是沉下了面颊:“什么先来后到,你们可知道我家小姐是何人?” “呵……”那喝茶的女子冷冷一笑,扫了武青颜一眼,似乎料定武青颜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以后,一定会被吓到一般。 武青颜确实没那个心情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那傲慢的德行让她很是不舒服。 武青颜然后不紧不慢地道:“不过就是一个妓子,难道她这个妓子长了三头六臂不成?”她的食指慢慢伸出来,轻轻飘飘的指在那喝茶女子的鼻子前。 刚刚还一脸傲气的女子,转眼白下了面颊,眼中的傲人之气龟裂成了一片一片的怒火,猛地一拍桌子,扬起了声音:“你是哪家的三流小姐,竟然敢如此侮辱我?” 武青颜轻轻一笑,慢慢贴近了那女子的面颊几分,很是稀奇的打量着她:“你一个妓子还怕侮辱?难道你都是拿着银子和男人谈心的么?” “噗嗤——” “哈哈哈……” 周围正在喝 酒的男人们喷出了酒水,正塞着饭菜的女子吐出了饭菜,无不是没有丝毫掩饰的大笑了起来。 这个和满春园头牌吵架的女子还真是铁齿铜牙,一句足以噎死一个人。 那女子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紫,清秀的五官拧在了一起,看着武青颜那悠悠然的样子,气的指尖都颤抖了起来。 女子身边的小丫头见自家的主子被人欺负,哪里还能站得住?当即双手叉腰的吼了出来:“我家小姐可是满春园的飘香,是三皇子包下来的头牌!” 周围看热闹的人倒是没什么惊讶的表情,毕竟飘香被长孙明月包下,并不是什么秘密。 倒是双喜,愣住了神色,不敢置信的拧眉,身子僵硬了半天,最终朝着武青颜看了去。 双喜的表情很是让飘香主仆俩受用,小丫头得意的一笑,亲自给飘香倒了杯茶:“哼哼,怎么样,怕了吧?我告诉你们,三皇子可是很疼我们家小姐的。” 飘香接过茶杯,放在鼻间闻了闻,她本想着一边喝茶水,一边好好欣赏一下武青颜那震惊到惊慌失措的表情,不想还没等她抬眼,便是觉得自己的面前一黑。 “你,你没听见我刚刚说的话么?”小丫头瞪圆了眼睛,呆若木鸡的看着坐在飘香对面的武青颜。 这个女人是疯子还是傻子?怎么听到了三皇子的头衔之后,还这般的气定神闲? “既然你是三皇子的人,就把他找来好了,只要他来了让我离开,我立马就走。”武青颜盯着飘香那张花容失色的脸,仍旧笑的淡然。 如果要是别人的话,没准她就真的让了,她并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但若是这个人是长孙明月的话,那这个座 她还真就不能让了。 飘香看着武青颜那双连惊慌都不挂一丝的眼睛,有些没了底气,但看武青颜这一身清汤挂面的打扮,又着实不像是什么达官贵族。 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你别妄想着在这里攀高枝,识相的话你还是赶紧带着你的丫头走吧。” 武青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认不认识,他来了不就知道了么?” 就在两边僵持不堪的时候,段染抱着个酒坛子走了过来,冷不丁见到飘香,也是一愣,随后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武青颜,心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飘香也是认识段染的,见段染走了过来,赶紧起身笑了笑:“飘香见过段世子。”此时的她温柔委婉,哪里还有刚刚仗势欺人的傲慢? 段染和飘香认识,也是以前去满春园和他人应酬的时候见过几面,他是什么身份?飘香是什么身份?所以他干脆忽视了她,朝着武青颜看了过来。 “妖精,咱们换个地方吧。” 飘香一直知道这个段染的性子是个难以拿捏的主,见他当众忽视自己,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并不惊讶。 不过在她听见段染要换地方的时候,难免得意的一笑,呵……就算不搭理她又如何?面上不是一样还要畏惧着三皇子? 武青颜扬起面颊,看着抱着难得一本正经的段染:“段躺枪,我都不怕,你在怕个什么?” 段染本来是好心,如今却被她调侃的讥笑,当即火了起来:“我只是觉得这个空气不好而已。” 说实话,他倒是不怕把长孙明月惹来,毕竟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摆着。 可武青颜毕竟是个侧妃,这还没过门,就和被包养在外的妓子争风吃醋,这种事情饶 是一个再好脾气的男人也会厌烦。 到底,在大齐,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人家还是个备受宠爱的皇子。 武青颜怎能不知道段染的刀子嘴豆腐心?但她打定主意的事情,谁都别想改变,伸手,将段染拉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对着还没坐下身子的飘香再次微笑:“飘香姑娘,麻烦你去给三皇子传话吧,随便你怎么说都好,只要他能来。” 飘香这次倒是真懵了,因为武青颜那淡然的模样真的不像是假装的,但如今自己已经被逼上了台阶,这下是下不来了,犹豫了许久,才将身边的小丫头叫了来。 “你去一趟三皇子府,看看三皇子在没在府里。” “是,小姐。” 眼看着小丫头走了,飘香佯装镇定的再次端起了茶杯。 长孙明月包养她这几年,虽对她一直以礼相待,但并未曾与她更近一步,说是男女之间的关系,还不如说是一个相熟的朋友。 所以她确实没有把握长孙明月会为了这点小事过来,不过刚刚那话她也是给自己留了余地的,如果长孙明月当真不来,她的丫头也会说三皇子不在府里,这事也就算是圆过去了。 段染见武青颜是铁了心的要长孙明月来,也不再阻拦,给自己和她分别倒了一杯茶,轻轻地道:“这事对你有什么好处?何必呢?” 他虽然一直和武青颜水火不容的吵闹,但他并不讨厌她,或者说,他很喜欢武青颜的性格和为人。 武青颜接过茶杯,挑了挑眉:“谁说没好处。” 段染无奈:“我还真没看出有啥好处。” 武青颜笑了笑,这好处若是他都能看出来的话,还怎么匡腹黑三入局?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是来了 兴致,有的已经吃完了饭却一直不曾离开,一是他们都想瞧瞧,这三皇子究竟会不会来,二是他们着实好奇那个敢和飘香叫嚣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接下来便是等待了,虽然小丫头的来回的动作并不算慢,但对于飘香来说,无疑是度日如年的煎熬。 武青颜和段染有说有笑的喝茶闲聊,双喜在一边安静的伺候着,她自己则像是一个多余的杵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一直站着多掉价?那个穷酸女人都坐着呢! 可她想做又不敢坐,因为在武青颜的身边还坐着个段染,人家是世子,她是个什么?世子没让她坐,她哪里有那个胆子? 带着那去传话的小丫头呼哧带喘的跑回来时,飘香的腿都站麻了,望了望小丫头的身后,见空无一人,虽早已有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不禁心里一凉。 他到底还是没来…… 段染瞧着那小丫头是自己回来的,莫名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就算长孙明月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让武青颜当着众人下不来台了。 “三皇子不在府里么?”压着心里徒增的失落,飘香柔柔的开了口,为的不过是提醒那个小丫头别忘记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谁想那小丫头却摇了摇头,咬了咬唇,很是痛苦的挣扎了许久,才低下了声音道:“小姐,三皇子让咱们速速离开这里。” “什么!”飘香脚下一晃,差点没晕过去,她怎么都没想到长孙明月竟然如此的不给自己面子,更是没想到自己的丫头竟然也如此的拆了她的台阶。 如今她卡在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眼看着周围那些食客眼中挂起了讥笑,一张如花的面颊火烧火燎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段躺枪,我们金兰结义吧 小丫头见飘香那烧红的脸,心急的哭了出来,转身将一盒东西放在了武青颜的面前:“姑娘,这是三皇子让奴婢交给你的,三皇子说了,让姑娘少些折腾,多养养身子。” 她并不是不想帮着自家小姐圆场,只是三皇子又是交代东西,又是吩咐她传话,她如何撒谎说三皇子不在府里? 双喜见此,乐了,对着飘香主仆做了个鬼脸:“现在你们知道,究竟是谁家的小姐不能惹了吧?” 武青颜看着面前那活血化瘀高,无语望天,这是所谓的贿赂么?腹黑三啊,你真是黑的冒光了! 她今日这般的让长孙明月来,难为飘香倒是其次,主要她是想要退婚。 你想想看,一个自己未来夫君包养的小三,被她抓了个现形,这是多么难得的人赃并获? 只要长孙明月一来,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演演戏,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和他分手来不及再见了。 可谁曾想…… 这个腹黑三,不但是知道了她今日所有的所作所为,更是圆滑的让飘香离开,给自己送药。 这人难道是狐狸脱变的么? “我倒是听闻三皇子挺宠飘香的,怎么会没来呢。” “哎,我早就说了,妓子就是妓子,得宠了还是蹬不得台面。” 随着周围看官的话语越来越难听,飘香几乎可以说是欲哭无泪了,可饶是她再难受,也不敢走,因为这里还有个段世子。 武青颜见飘香一副快要吐血身亡的样子,对着段染使了个颜色,到底没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如此的为难人家。 段染了然,终是将目光转在了飘香的身上:“既然三皇子让你走,我也不好留你,你走吧,” 飘香听了这话,差点没哭出来,如获大赦的对着段染福了下身子,带着小丫头就奔出了百里香的大门。 碍眼的是走了,段染倒是来了兴致:“妖精,没想到你 还挺大度的,就这么让她走了。” 武青颜饿的难受,吃了几口菜才慢悠悠地道:“躺枪兄此言差矣,我只是一会还有事情要办而已。” 段染一惊:“你还要去哪里作妖?” 武青颜翻了个白眼:“我想开家药铺,但还没找到合适的铺子,所以一会还要去溜达溜达。” “开药铺?”段染更惊,“难道你是怕三皇子为了今日的事情和你悔婚?你早知如此,何必……” 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一筷子的红烧肉就塞在了他嘴里:“段躺枪,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难道你还想变回……”她说着,伸出食指,做了个弯曲的动作。 段染果然变了脸色,正要发飙,却忽然正色了起来:“我手下正好有间空铺子,我倒是可以租给你,不过……那地方你可能不喜欢。” “在哪里?” “福满堂对面。” 说起这个,段染便一肚子的火,当初他买下那铺子,本想自己租出去赚点私用的银子,可谁想别人一听说在满堂福对面,都是避之若浼。 武青颜听了这话,倒是来了兴致:“成,一会去看看铺子。” 段染一愣,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有病?你本身开药铺,人家福满堂也是药铺,你敢开在人家对面抢自己家生意?” 武青颜摆了摆手中的筷子:“非也非也,只有我武青颜不想做的,还从来没有我武青颜不敢做的,再说了,那是武家的生意,不是我的。” 大齐,武府。 柳树成荫,鲜花满簇,武府幽长的回廊之中,充斥着年轻女子的啼笑声。 这些女子浓妆艳抹,香肩半露,摇着手中的八宝扇,毫不避嫌的对着来回路过的小厮暗抛媚眼。 武文瑞荡着色迷迷的笑容靠在柱子边上,看着那些女子的窈窕身段,回味的吧嗒吧嗒了有些干燥的唇。 想着昨儿晚上的天上人间, 悠悠一笑,果然还是当一个健全的男人好啊! 老夫人坐在正厅里看着这场景,沉下了脸:“这还成何体统?” 正在给老夫人剥橘子的梅双菊见老夫人脸色不善,心虚的笑了笑:“老夫人莫要动怒,睿儿这不是刚刚才好么,尝尝新鲜也实属寻常不是?” 老夫人打心眼里还是很疼这个孙子的,不过那晃悠在院子里的莺莺蝶蝶实在是太过碍眼,想了许久,忽然朝着梅双菊看了去:“既然睿儿的身子现在没问题了,不如就给他说个亲事吧,这样我也能早些抱上曾孙子。” 梅双菊倒是没料到老夫人会这么说,犹豫的扫了一眼武文瑞:“睿儿你觉得呢?” 她心里当然是希望武文瑞能够早些娶媳妇,若是老夫人抱上了曾孙子,她在府里的地位也可以稳定一些。 但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她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怕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不想这么快就娶妻生子。 武文瑞听了梅双菊的话,从外面那些女子的身上抽回了目光,正想开口否决,一抹颤抖的身影却忽然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转眼想了好一会,才笑着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奶奶,孙儿现在娶媳妇还是早了一些,不过孙儿倒是想要一个通房的丫头。” 梅双菊叹了口气,期待的双眼闪过一抹失望,果然,指望她这个儿子,还不如指望那个女儿。 老夫人对武文瑞这个说法还是很意外的,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通房总是要比外面那些个招蜂引蝶的女子要强。 “明日我便让管家给你寻一个干净的丫头。” 武文瑞摇了摇头:“奶奶,孙儿想自己做主选个丫头。” 老夫人拧了下眉:“你有合适的人选了?” 武文瑞忽而轻轻一笑:“孙子看上二妹妹身边的双喜了,还望奶奶成全。” 梅双菊听了这话,愣了愣,不 过转眼一想武青颜疼双喜那个丫头疼的紧,若是双喜当真成了自己儿子的通房,那武青颜还不是要疯了? 一想着能让武青颜那个碍眼的东西难受,她心里就舒服的顺畅。 老夫人当然是诧异的,不过更多的她是忧心的:“睿儿啊,咱们府里的丫头哪个不比那双喜强?你为何非独独想要她?” 武文瑞见老夫人那危难之色,苦了脸:“奶奶难道不同意么?” 老夫人叹了口气:“何必非要那个丫头呢。” 双喜她倒是不在乎,但是眼下她还真不想得罪了武青颜,毕竟自己这病还指望着武青颜。 梅双菊一心想让武青颜不舒服,这个时候自然在一边附和:“老夫人,难得睿儿有想要的人,万一那双喜的肚子争气,虽然生下来不是嫡出,可那也是您的曾孙啊!” 不得不说,这句话说到了老夫人的心坎里,在她这个岁数,若是能抱上个曾孙子,那可真是喜上添喜。 武文瑞上次在双喜的身上吃到了甜头,如今做梦想的都是那日她在自己身下的模样。 那白皙的肌肤,处子的幽香,让他的心中顿时如被百爪挠心,抬眼瞧着老夫人那忧虑的脸,索性破罐子破摔的道:“奶奶不同意,孙儿也不强求,想来外面的那些女子也是能怀上孩子的。” 这……老夫人当即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荒唐!外面那些女子都是些什么人?岂能让她们怀上我武家子嗣?” 梅双菊当然知道武文瑞这是在便相威胁,见老夫瞪起了眼睛,赶紧起身揉捏上了老夫人的肩膀。 “老夫人消消气,睿儿这不也是为了能让您早些抱上曾孙才这么说的么。”她说着,忽然转笑变忧,“睿儿这身子现在不稳定,没准什么时候就又……如今再没有合适的女子陪在睿儿的身边,不让外面那些的女子捡这个便宜,还能如何 ?” 老夫人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遥看着外面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最终缓下了语气:“罢了,既然你喜欢双喜,那就双喜吧。” 武家在大齐一直被人敬仰着,她怎能让世人看了武家的笑话?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外面那些野女人怀上武家的子嗣! 武文瑞和梅双菊见老夫人松口了,各怀所思的相视一笑。 武青颜带着双喜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青白的月映照在天空,一阵清风吹来,带起了丝丝凉意。 双喜想着临走时段染的那张臭脸,心有余悸的小声道:“小姐,段世子会不会反悔?” 她们吃了饭之后,真的去了段染的那间铺子,铺子很大,四面见光,倒是难得的好店面。 不过武青颜却以这铺子挨着福满堂唯有,将原本的租金足足减了一半,软硬兼施的以语言攻击的砸了段染半天,才让段染无可奈何的咬牙切齿:“你还真是个妖精!” “他敢!”武青颜说着,拉着双喜进了府门。 守在门口的两名小厮见了武青颜,其中一个轻轻地讥笑了一声,旁边的那个小厮扫了一眼武青颜,赶忙拉住了另一个人的袖子。 “你疯了?” 那人不以为意的白了一眼:“怕什么?都是她自己活该,谁叫她治好了大少爷的病,本来以为她有什么不同,其实也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罢了,如今这事就是报应!” 武文睿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这些小厮没少被他欺负,如今武青颜拿着银子治好了武文睿,他们心里如何能舒服? 双喜担忧的看了武青颜一眼,没想到武青颜只是笑了笑:“走吧,回院子。” 她并不是没听见那两个小厮的话,而是她不想去搭理,既然当初她敢治好那个禽兽的病,现在又怎么会怕别人说三道四? 总活在别人的目光里太累了,她要为了自己而活。 第三十八章 腹黑三,你脸红了 戌时一刻,武府各个院落的灯笼已经被吹灭,整个府邸陷入了夜色之中。 洗漱过后的武青颜刚想睡下,忽然见窗外一抹蓝光闪过,走近一看,果然见狼爵正坐在她的窗前,歪头看着她。 说实话,她现在哪里都疼,又困得要死,是真的不想动弹,不过她昨天就没去检查长孙明月的伤势,今日要是再不去的话,难免有些不放心。 叹了口气,武青颜转身拿起自己的药箱,利落的翻出了窗子,摸了摸狼爵的脑袋:“走吧。” 大齐,三皇子府。 “主子,我们查到太子正一点点往他国遣送城里的大夫。” 韩硕一愣:“太子好端端的送这些大夫出城是为了什么?如今皇上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正常来说,他应该会继续招兵买马才是啊!” 长孙明月轻轻敲击着桌面的长指顿了顿,轻轻地笑了:“看来太子收了军师雷利之后,也算是长了不少的脑袋。” 韩硕拧了拧眉:“主子知道太子的动机?” 长孙明月单手支撑起自己的额头,狭长的眸子沉静如水:“若是当真打起来的话,如果对方死三百,伤三千,我方死一百,伤八千,韩硕,你觉得这场仗谁能支持的更加长久?” 韩硕想了想,虽然不明白长孙明月为何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却还是如实道:“当然是我方。” “错,其实是对方。”长孙明月在韩硕不解的目光之中,淡淡又道,“因为我方没有军医,所有的大夫早已被太子送出了城门。” 韩硕震惊的后退一步,恍然大悟:“原来太子打的竟然是这个算盘。” 忽然,虚掩着的房门被人由外向内的推开,武青颜就这么提着药箱的走了进来,她见屋子里除了长孙明月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他们这是有事要谈,也不打招呼,径直朝着里屋走了去。 几名暗卫看呆了神色,他们一直是在前方帮着长孙明月打探军事的探子,并不曾见过武青颜。 如今见一个女子就这 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里屋,他们如何能不惊奇? 他们跟在长孙明月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府里有过女人。 韩硕扫了一眼武青颜,不屑的转过了脸。 倒是长孙明月,从始至终都垂眼看着面前摊开的图纸,似根本就没察觉到武青颜进来一样,随着武青颜的身影消失在了里厅,他清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你们几个留意一些邻国的动向,若是有被遣送过去的大夫,便高价收买过来。” “主子,需要送回大齐么?” “无需,先在邻国将他们安排下来。” 坐在里屋的武青颜听闻着外面断断续续的谈话,疲惫的打了个哈气,顺势躺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 她本来只是想小憩一会的,不想是真的太累了,以至于就这么睡着了…… “主子。”里厅再次传来了暗卫的声音,只不过武青颜是听不见了,“据可靠的眼线称,东乌老先生已经抵达大齐了。” 长孙明月一愣,连上的笑意剧敛,一直漫不经心的双眸浮出了种种思绪,“可知道他现在在哪?” “据说在大齐兑下了一个卖烧饼的小摊子,看样子是不打算再离开了。” 韩硕也是少有的正色和紧张:“主子,需要属下派人将东乌先生送走么?” 长孙明月沉默了半晌,眼中飘忽着的思绪最终如死水一般沉浸在了眼底,“派人暗中保护,无需惊动他。” “可是主子!”韩硕急了,“若是被太子得知东乌先生到来的消息,只怕他会想尽办法得到东乌先生啊,毕竟他是主子唯一的软肋啊!” 长孙明月当然明白韩硕的意思,只是,他仍旧不为所动:“他是自由的,本王没有权利约束他,更何况……”说到此,他清冷的目光柔和了几分,“老人家年岁大了,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何必再去牵扯他。” 韩硕还想说什么,可见长孙明月那难得柔和的面颊,最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转身嘱咐那些暗卫:“多 派一些人手,务必确保东乌老先生的安全。” 待里厅内的人谈完事情,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打发了韩硕和暗卫,长孙明月又独自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好久,才慢慢起身朝着里屋走了去。 估计按着那个丫头的急脾气,这个时候早就在里屋气得跳脚了吧? 不过长孙明月并没有内疚,反而觉得故意冷落她一下也是好的,不然总是这么无法无天的,这以后可是要如何是好? 如此想着,他伸手掀起了面前的珠帘,想着她会骂人,会是冷脸,亦或是会转身就走的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看见的竟然是这么一副难得安逸的场景。 一抹极其清淡的微笑,划过了唇角,是他狭长双眸之中溢出的点点柔情。 她就那么毫无防备的躺在他的床榻上睡着了,侧脸枕着自己的手臂,秀丽的容貌恬静而安然,时不时有微风顺着窗棂拂进,挂带起她的裙角,似流水一般波动渐渐。 长孙明月站在原地看着她良久,才轻轻地朝着她走了去,他以前也总是在想,如果那长长的睫毛,将她那双总是闪着狡光芒的眼遮住,应该会让她整个人都黯淡无光才是。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就算没有那一双精透的眸子,她也一样是美丽的。 “你的心还能再大一些么?”他站定在她的面前,伸手轻轻拨开了她散落在面颊上的碎发,入手细腻的肌肤触碰,让他浑身一震,不过也只是一瞬,他便将她抱了起来。 烛台里的烛火在微风的佛动下忽明忽暗着,屋内寂静的只余下了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熟睡着的武青颜被一阵刺疼惊醒,猛然睁开眼睛,下意识的伸手朝着自己的后背摸了去。 不过,还没等她碰触到自己的肌肤,便是被一只大手给捉了住:“别动,刚刚上好的药。” 武青颜愣了愣,又是一阵凉风佛过,使得她后背的肌肤起了一阵战栗,这个感觉…… 她是直接从床榻上弹起来的 ,顺手拉过了身边的锦被,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回身怒瞪着正靠坐在床榻上的长孙明月,竖起了秀眉。 “咱俩的关系,好像还没友好到赤裸相见的地步吧?” 她就算看不见也敢肯定,刚刚那感觉绝对不会错,这厮一定是撕了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的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长孙明月平静的看着,裹得像是一个包子的她,随后叹了口气,再次朝着她伸出了手臂:“哎……好不容易上好的药。” 武青颜哪里肯就范?转身想要跳床,却在脚尖刚刚点在地面上的时候,被长孙明月的长臂给捞了回来。 长孙明月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完全的武力相向,几乎是将武青颜砸回到了床榻上。 “疼!”身后的伤口剐蹭在了锦被上,武青颜疼的呲牙,转眼怒瞪着身后的始作俑者,咬牙切齿,“腹黑三,你欺负我打不过你是不是?” 她确实是打不过他,这一点她还是比较清楚的,但她的腰身上可是藏着十多根的麻醉针,她就不信扎不昏这货! 长孙明月无视掉她的怒瞪,再次拿起了枕边的药膏,打开盖子,用食指勾了一些:“别想打你银针的主意,它们已经被本王放在桌子上了。”他说着,再次为她的伤口涂抹上了药膏。 “你——”武青颜连疼带怒的面颊一抽,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大爷啊!” 这货竟然提前拿掉了她的银针,这是要多无耻? “你当初帮人家挨揍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想到了疼痛的后果。”长孙明月慢条斯理的说着话,但手上的动作却并不轻柔。 武青颜疼的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腹黑三,你上个药何必用这么大的力气?”她说着,忽然一顿,“难道是因为我今天赶走了你的相好?” 这货每往一处伤口上涂药的时候,都是顺便按一按,力道重的恨不得将她揉成包子,说他不是故意的谁信? 长孙明月并不理会她的话,而是阴沉着嗓子又道:“你白天 出去惹事生非也就算了,晚上为何不在府里好好休息?武青颜,无法无天也要有一个限度,本王就算再好的脾气,也断不会迎娶一个残疾过门。” 她总是这样没有边际的胡闹,他能保她一次,两次,但时间长了,总是有他疏忽的时候。 武青颜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好心竟被他当成了驴肝肺,在疼痛的促使下,再是忍不住的大吼:“我半夜出来干嘛!我还能干嘛?要不是我惦记着你那待死不拉活的残腿,你以为我乐意大半夜出来喝凉风?” 这男人的脑袋瓜子绝对被门板子夹过! 身后再没了声音,半晌过后,就连那揉捏在她伤口上的力道都变得轻柔了许多,武青颜只当是长孙明月理亏了,气不过的再次哼哼了起来。 “我本来昨天就没过来,虽然让狼爵给你带了药回来,但不亲眼看见你上药,始终不放心。” “……”身后,继续死寂一片。 武青颜挠了挠头,难道自己刚刚的话说重了?想想也是,到底是自己想退了这婚,才难为了人家的相好,如今人家正在气头,自己又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我其实没打算难为那个飘香,我就是,就是……闲的,你要是喜欢飘香,你继续包养着,千万别在乎我的存在,真的。” 虽然被他看破了自己想要借理由退婚的诡计,但这诚实的大白话她可不敢说,那日在段王府门前,这腹黑三是如何整治她的,她仍旧很是痛苦的记忆犹新。 “……”身后,仍旧是一片死寂。 武青颜这次心里是彻底没底了,这人半天连个声音都不出,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再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她支撑着身子转过面颊,本想着扫一眼就赶紧转回来的,不想就是这一眼,让她震惊的如同看见了不明飞行物。 唉唉唉?武青颜不敢置信的慢慢坐起了身子,看着正在垂眸扣上药膏盖子的长孙明月,揉了揉眼睛,惊奇万分的道:“我说腹黑三,你这脸怎么红了?” 第三十九章 鸡飞狗跳进行中的婚娶 万年的雪山被融化了,不稀奇,那是因为日照充足。 千年的沙漠雨水连连,不稀奇,那是因为气候变化。 但整天顶着个扑克脸的长孙明月竟然脸红了,这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被霜打了? 武青颜相对于刚刚的惊奇,忽然有了几分担忧,爬上前了几步,伸手抚摸上了他光洁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呃,一般被霜打了的人,都容易发烧…… 长孙明月拧了拧眉,伸手拉下她的手心:“你闭嘴。”将她再次扣回到床榻上的同时,起身拿起了她的一根麻醉针,扎在了她的胳膊上。 “今夜你便睡在本王这里,明日本王亲自送你回去。” 武青颜一阵晕眩袭来,闭上眼睛之前,哼唧着磨牙:“你二大爷的,竟然敢扎我,等姐清醒的,一定把你刺成蜂窝煤……” 大齐,武府。 清晨的阳光刺破云层,双喜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来不及发呆的她赶紧起身,忙忙活活的赶紧穿上衣衫。 自从武青颜痴傻了之后,武振纲禁止武青颜在正厅和大家一起用膳,这次武青颜回来虽然不再痴傻了,但武振纲一直没发过话,所以双喜每日还是要照三餐往厨房跑。 悉悉索索…… 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双喜一愣,诧异的打开了房门。 此时在院子里,站着许多婢女和小厮,一个穿着大红百花裙子的喜婆,将了双喜,赶紧笑着迎了过来。 “起来的还真是早。”那喜婆说着,对着身后那些端着胭脂水粉的婢女招了招手,“赶紧带人 进去梳洗打扮,别耽误了吉时。” 眼看着那些婢女朝着自己涌了过来,双喜傻了:“这,这是要干嘛?” 喜婆只当双喜是害羞,噙着一张大红唇便是笑了:“别害羞 ,能给大少爷当通房,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说什么?”双喜震惊的愣在了原地,这个老女人刚刚说自己要给大少爷当通房? 喜婆见双喜站在这里磨磨唧唧个没完没了,脸上的笑容退了下去:“少在这里装傻,武老夫人已经准你当大少爷的通房了,一会拜了堂,你就是大少爷的人了。” “我不,我不要!”双喜猛地摇头,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当那个禽兽的通房丫头。 喜婆冷冷一哼:“上赶子的福气都不会享,大少爷想要你是你命好,哪里是由着你说不要的?”说着,伸手拉住了双喜的头发,“来人,将她给我关进去,若是还挣扎,一会绑着上花轿!” 周围的小厮哪里敢得罪这个和梅双菊交好的喜婆?赶紧压着双喜回到了屋子,后面的那些个婢女有的嫉妒,有的幸灾乐祸,各怀所思的也是跟了进去。 双喜被人强迫着洗脸,盘发,在那些婢女剥了她的衣服,往她身上套囍服时,她终是忍不住哭喊着嘶吼出来:“小姐,救救奴婢啊——” 寅时的街道上还看不见行人,到处雾蒙蒙的发白,让人看不真切这寂静街道的面貌。 身子已经没那么疼的武青颜一边走着,一边鄙夷的看着身边雪白长袍的长孙明月,这厮确实是亲自送她回来了,只不过是用的是步行…… “我说你好歹也是个王爷,就不能找辆马车么?”要是用走着回来的话,她还用他送个毛线球! 长孙明月笑了笑,周围的雾气让人看不清楚他此刻那扬起在眉梢上的轻柔:“难得出来走走,确实神清气爽了不少。” 卧槽!王爷青颜无语望天,这个男人是疯的,简直没有共同语言。 韩硕听武青颜挑刺,不乐意的嗤鼻:“ 有王爷亲自送你回来,你还不知足?”放眼大齐,有多少女人天天做梦都想让自家的王爷送? 武青颜翻了翻白眼:“你闭嘴!”这男人,哪里都能插一脚。 韩硕瞪眼:“怎么?”这女人,真是欠修理。 “你牙上有韭菜。” “……” 长孙明月在一边听着,轻轻够动了一下唇角,韩硕是在死人堆里长大的死士,动怒的时候简直是少之又少,但是武青颜却偏偏是他的导火索,让他每次都气得肝颤。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敌吧…… 半盏茶的功夫,三个人到了武府的门前,武青颜并没有顺着正门进去,而是绕道了后门,翻身跃上了墙面。 长孙明月看着这个堂堂的武家二小姐,翻墙的本事堪比一流,平静的眸子闪过了一丝波澜。 韩硕更是不用说,仰头看着和他们挥手道别的武青颜,眼珠子差点没掉在地上,这女人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武青颜跃下墙面,落地习惯性的躲在了假山的后面,她本来想观察一下附近有没有人,却不想放眼扫去,竟然是满眼的囍红。 从远处走过了两个婢女,正说着笑着,根本没有发现武青颜的存在。 “你说大少爷怎么会看上双喜那个丫头?” “谁知道呢,不过双喜也真是可怜,以前和二小姐在一起就没享过福,如今二小姐刚在咱们府里有点起色,她又成了大少爷的通房丫头。” “你小声点,双喜已经被绑上花轿送去前厅了,过了今日人家就是双喜通房了,这辈分可是比咱俩大,哪里轮到你来可怜?” “也是……” 随着两名婢女越走越远,假山后的武青颜震愣在了原地,她才一夜没回来而已,双喜怎么就成了那个禽兽的通房丫头? 想着刚刚那两 名丫头说的话,她再是不迟疑的翻身跃上了墙面,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双喜被一个禽兽给糟蹋了! 院子外的韩硕和长孙明月见武青颜的背影消失了下去,等了一会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正想转身离开,赫然见跳进府的武青颜又跳了出来。 武青颜来不及和长孙明月解释那么多,只是瞄了一眼韩硕问道:“把韩硕借我用一会。” 长孙明月见她小脸白了下来,满眼的正色,也不多问,淡若一笑:“好。” 他说罢,不再多做停留,转身先行朝着原路走了去,再过一会,这街道便会热闹起来,他万不能让人抓住什么话柄。 韩硕呆若木鸡的看着已经走远了的长孙明月,心里简直是哀嚎,王爷,好歹您也问问是什么事情再卖我啊! 武青颜拉着韩硕直接跃上了墙面,不给他时间多做考虑,带着他踩着房檐,一路朝着自己的院子奔了去。 院子里空空如也,武青颜又拉着他进了屋子,将他往凳子上一推,伸手便解开了他束着长发 的发带。 “你到底要干什么?”自己的主子可以不问,他可不能不问,这个女人可是啥事都干得出来。 武青颜一边忙活着手里的动作,一边快速的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着什么:“一会你先从后门出去,然后趁着……接着……懂?” 韩硕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等武青颜把话说完时,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你疯了?” 武青颜这次并没有和他针锋相对,而是双眸闪烁着无比的认真,缓缓的道:“如果只有疯了才能救双喜,那么我就是疯了。” 她说完,再是不迟疑的出了房门,深呼吸了一口气,朝着正厅走了去,双喜,等着我! 韩硕看着她那笔直的背影,紧紧拧着的长 眉慢慢书展向了两边,转身飞出窗外,直接跃上了房檐。 既然她是疯的,那么他就陪着他疯一次又何妨? 主要是,他怕他不疯的话,回去之后会被自己的主子给咔嚓了…… 武府的正厅很是热闹,请来的乐队吹拉弹唱的正欢,老夫人怕以后在武青颜的面前没办法解释的圆滑,所以并没有前来,倒是武振纲难得的坐在正厅的正座上,正在和梅双菊闲聊着。 “不就是个通房的丫头而已,何必闹这么大的动静?” 在大齐,通房丫鬟是完全没有名份可谈的,就算有幸怀上了子嗣,也要看主子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梅双菊给武振纲倒了杯茶,慢声细语轻轻地道:“二丫头身边就双喜那么一个丫头,如今睿儿也算是横刀夺爱了,妾身也是怕委屈了二丫头,这不才准备了这场婚娶么。” 武振纲听了这话有些诧异,不过更多的却是欣慰:“难得你有这份心思,至于青颜那边,你再给她送过去几个丫头也就是了。” 梅双菊抿唇而笑,一抹阴险的狠在双眸之中起了又落:“能为老爷和老夫人分忧,是妾身该做的。” 她早就料定武振纲会这么说,所以一早准备了话在这里堵着他。 她可没忘记武青颜那个小贱人是怎么折腾自己和睿儿的,若是不准备这场婚娶,如何能让她在那个小贱人的面前耀武扬威? 她就是要让那个贱人知道,凡是和她作对的人,都会鸡犬不宁,不得好死! “通房的丫头来了!”在喜婆的高呼声之中,浑身被捆绑着麻绳的双喜被小厮们抬了进来。 梅双菊转身坐在了武振纲的身边,看着被强行扶站在正厅中央的双喜,冷笑着道:“敬茶谢礼这些规矩就不必了,到底你是个通房的丫头。” 第四十章 禽兽大哥,我赌你万年不举 双喜早已哭红了眼睛,小小的身子因为愤怒而颤抖着,要不是因为红唇堵着软帕,她早就哭喊出来了。 梅双菊对着喜婆摆了摆手,满脸得意的扭曲:“将囍帕掀开,让众人过一眼,然后送到睿儿的房里。” “是,大夫人。”喜婆点了点头,扬手掀起了双喜的盖头。 双喜见这里里外外站满了在府中打杂的婢女和小厮,惊恐的后退了一步,一双通红的眼睛再次流出了泪水,不甘心的狠狠咬住了口中的软帕,转眼死死瞪着高座上的梅双菊。 武文瑞见了这样的双喜,心里痒痒的抓心挠肝,上前几步捏了捏她的面颊,一双贼眼盯着她冒着绿光:“小美人,爷我可是想死你了。” 双喜嫌恶的想要再次后退,却被那些搀扶着她的小厮给强行制止在了原地,如此生不如死的她,最终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她越是这样,梅双菊便越是开心,喝口茶手中的热茶,转眼对着武振纲悠悠地笑了出来:“真是多亏了二丫头,治好了睿儿的病,不然睿儿就算再喜欢这个丫头,也只是妄想。” 要恨就恨你那个见钱眼开的主子吧,要不是她,你也不会有今天! 武振纲见双喜那模样很是心烦,挥了挥手:“带下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每双听了,点了点头,转眼对着武文睿示意了一下,该说的她也说完了,该看的也看够了。 武文瑞欣喜的扬起了眉梢,招呼着周围的小厮:“快!把人给我抬到院子里去。” 周围的小厮虽然是同情双喜的,但这主子之间的事情,哪里是他们能够左右的?叹了口气,再次将双喜给扛了起来。 然,就在他们即将转身的时候,一声清透的声音顺着门外传了进来:“等会。” 这个声音…… 所有人均是朝着门外看了去,逆着阳 光,武青颜就这样慢步走了进来,光洁的额头早已被汗水所覆盖,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面颊低落在了衣衫上。 小姐!双喜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姗姗来迟的武青颜,似在绝境之中看见了希望。 梅双菊朝着武青颜看去,不慌不忙的站起了身子:“二丫头可是来道喜的么?” 疼么?她阴狠的在心里发笑,贱人,哭啊!叫啊!让所有人都看看你那没有家教的嘴脸! 武振纲听了这话,拧了拧眉,不悦的瞪了梅双菊一眼,刚刚那话无疑不是在往武青颜的痛处上戳,这个梅双菊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武青颜上房揭瓦时,不料武青颜竟是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啊,确实是来道喜的。” 这?梅双菊得意的笑容登时瘫痪在了面颊上,她是不是听错了?这个贱人竟然说是来道喜的? 不单单是梅双菊,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武青颜疯了,双喜那哭成泪人的样子,明显是被强迫的,而作为人家主子的武青颜,竟然来道喜?这心还能不能再大一点? 更有甚者,在一边讥讽的笑:“没看出来,咱们的二小姐还是个狼心狗肺的人。” “可不是,双喜多可怜啊!二小姐不救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来捧别人的臭脚。” 武青颜听着这些讥讽声,只是笑了笑,转身朝着拿了两杯酒,朝着武文睿走了去。 武文睿想着前几次自己的鼻青脸肿,心里有些没底,慢慢后退了几步:“你,你想干嘛?” 武青颜笑得无害,长袖一甩,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武文睿:“当然是祝福大哥了。” 双喜惊的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期望沉寂了下去,她呆愣愣的看着正与武文瑞相视而笑的武青颜,指尖冰凉。 她家的小姐这是怎么了? 梅双菊冷眼看着站在自己儿子面前 的武青颜,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这个贱人居然会眼睁睁的看着双喜当通房?难道是神志又不清楚了么? 武文睿靠在柱子上观察了武青颜半晌,见她始终面带着微笑,并不像是要找他算账,转眼看了看坐在正座上的武振纲,一张担惊受怕的脸挂上了笑容。 “二妹妹还真是个懂得见风转舵的人啊!” 他还真是被这个小婊子给吓唬怕了,如今自己的爹爹和自己的娘亲都在这里,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还能如何?况且这婚可是老夫人同意的。 武青颜眼见着武文瑞接过了酒杯,朝着自己靠近了几步,心里愈发的变冷,脸上的笑容却越加的灿烂:“以后双喜就是大哥的人了,还望大哥好生对待她。” 武文瑞站定在武青颜的身边,先是扫了一眼已再是哭喊不出来的双喜,随后转过身子,闻了闻她发丝间的清香。 “二妹妹放心,我不但会好好照顾双喜,更是会对二妹妹爱护有加的。”他说着,忽然压低了几分语气,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又道:“小婊子,我要先上了你的丫头,再上了你,我要让你们两个一起在本少爷的身下玩转承欢!” 周围的小厮和婢女见此,无不是对武青颜鄙夷的嗤笑,他们还真是错看了这个二小姐,原来也不过是一个拿着自己丫头求安逸的小人。 恶臭的口气扑在武青颜的面颊上,捏紧袖子,她仍旧笑得轻松,转身朝着双喜看了去,毫不避讳所有人在场,直直的对着双喜问道:“双喜,你可还信得过我?”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双喜看了去,热闹的正厅忽然安静了下来。 双喜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武青颜,看着她挂在唇角的微笑,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站在一边的喜婆朝着梅双菊看了过去,在梅双菊的点头下, 摘下了双喜堵在嘴巴里的软帕。 梅双菊瞧着这个场景冷冷一笑,武青颜和双喜的反目戏,她怎能错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双喜会痛骂武青颜这个无耻的主子时,只听双喜带着哭腔,声嘶力竭的大吼道:“奴婢自然是相信小姐的!” 什么?周围的小厮们瞪大了眼睛,只当自己听错了,都这样了,双喜这个傻丫头为何还要相信二小姐? 什么!梅双菊猛地捏紧了把手,失望的咬牙,这双喜难道也傻了不成?眼看着被人给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在各种惊愣的目光之中,武青颜对着双喜眨了眨眼睛:“既然你相信我,那么我祝你幸福。”她说着,转身对向武文睿,“大哥,妹妹我先干为敬。” 眼看着她喝尽了杯中酒,武文睿不甘示弱的也紧跟而上,待一杯酒进了肚子,把酒杯往地上一摔,伸手招呼身边的小厮:“来人,将双喜通房给本少爷带回到院子里去。” 武青颜也不阻拦,而是转身坐在了椅子上吃起了糕点,任由那些小厮拉着双喜往外走,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一般。 梅双菊见此,冷冷一笑,迈步走下台阶,在与武青颜擦身而过之时,轻哼了一声:“大势已去的废物。” 武青颜嘿嘿一笑,难得的好脾气:“大夫人何时会抢答了?确实是有个废物大势已去了。” 梅双菊虽没听懂她的话,不过却也没太在意,悠悠笑得阴冷,继续朝着门口走去。 这个贱人,不过是在强颜欢笑罢了。 武青颜也不挽留,只是看着梅双菊迈出的步伐,轻轻地道了一声:“一。” 梅双菊一愣,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武青颜瞪了去:“你还有什么把戏要玩?我警告你别得寸进尺!” 武青颜扬了扬眉:“二。” 梅双菊又是一愣:“二 什么?” 武青颜不搭理她,自顾自地数着:“三。” 梅双菊根本摸不着头脑:“三?” 随着武青颜的最后一声报数落下,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小厮惊讶的叫喊:“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梅双菊听问着外面的惊呼声,下意识的转身朝着门外奔了出去,推开那些围在一起的小厮,看着一脸哭相的武文睿,惊的呼吸一窒。 只见她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儿子,此时正双手捂着自己的胯下连惊带慌,他双腿微微叉开,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一股接着一股的不明液体,正顺着他的裤腿滴淌在地面上。 周围的小厮吸了吸鼻子,当一股腥骚佛过鼻息,不由得眉头一皱:“大,大少爷,您怎么尿裤子了?” “怎么会这样?”梅双菊上前几步,拉住武文瑞的手臂,满脸的担忧,“睿儿,你这是怎么了?” 武文睿一张连拧成了包子,摸了摸自己的胯下,当即双腿一软的跪在了地上:“娘!我下面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梅双菊让身边的小厮将武文睿搀扶了起来,想着武青颜还在正厅里,赶紧吩咐道,“抬着大少爷回正厅!” 坐在正厅里的武青颜,捏了捏袖子里的一粒小药丸,抬眼瞧着院子里的景象,轻轻地笑了。 “明明可以再多挺上一阵子的,谁叫你自己非要作死呢?” 人是她救的,病是她治的,她既然能治好了那个禽兽,当然就有办法废了那个禽兽,更何况,她本身在开始给他治疗的时候,就根本没打算让他痊愈过。 欺负她家双喜的人,她怎么会放过? “这是怎么回事?”梅双菊带着人走回到了正厅,直接杵在武青颜的面前。 武青颜瞧着一脸兴师问罪的梅双菊,轻轻地拍了拍手中的糕点屑:“大姨娘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第四十一章 韩副将,你绝对有当神棍的潜质 院子里的双喜,在周围小厮的哄乱下,被撞了身子,头上的喜帕滑下面颊落在了地上。 她看着那一脸惊慌失措,连尿尿都毫无知觉的武文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但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便是从震惊转为了感动。 颤抖着红唇,她转身朝着正厅看了去,一颗心疼的难受,想哭又哭不出来,她真是该死,怎么就这么轻易相信了旁人的话,错怪了自己家的小姐? 梅双菊双眼喷着火焰,怒瞪着武青颜:“我可是花了一万两让你治病,如银子你收了,病却没治好,你竟然还敢问我是怎么回事?” 武青颜端起茶杯,幽幽的喝了一口,仍旧不急不慢:“病我是治了,而且也治好了不是么?” “可睿儿现在为何比以前还要严重了?”梅双菊并不懂得医学上的东西,不敢擅自和武青颜正面冲突,转眼瞧见武振刚并没有离开,不禁直朝着武振刚扑了过去,“老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武文睿就算再混,那也是他自己的儿子,他岂能坐视不理?在梅双菊的哭嚎下,武振刚走下了台阶,居高临下的垂眼看着武青颜。 “睿儿是你的哥哥,本身你给睿儿治病收银子就已经说不过去了,如今睿儿病发你又无动于衷,我武振刚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丧心病狂的女儿?” 武振刚说着,更是上前了一步,伸手直指着武青颜的鼻子:“要是今日你治好了睿儿的病也就罢了,若是治不好,或是你不想治,那就别怪我这个当爹的将你扫出武府的大门!” 梅双菊在一边假装擦着眼泪,一边暗自欣喜着,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不信你宁可被扫地出门,也不给睿儿看病,因为你绝对丢不起这个人! 对于武振刚这 样的咒骂,要是别人恐怕早就捂着唇跑了,或者是屈服在武振刚的威力之下,不甘心的给武文睿看病。 但武青颜可是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以前她就不怕没怕过谁,现在更是谁也别想压制着她! 和她算银子是么?和她讲亲情是么?好啊!她乐意之至! “啪!”的一声,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扬起面颊,眸中冷漠一片:“爹爹这话可就错了,谈银子,女儿我是明码标价,银子是大姨娘自愿派人送到女儿院子里的,女儿可没有半分的威胁,而且确实药到病除了,大哥的痊愈,整个武府里的人可是都看在了眼里。” 梅双菊听着如此的言辞凿凿,心里的笑意慢慢龟裂成片,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此刻与武振刚对立的武青颜,一张脸震惊的泛起了青紫色。 她做梦都想不到,武青颜竟然敢公然顶撞武振刚! 武青颜并不理会梅双菊的震惊,顿了顿又道:“谈亲情,女儿我三年前被扫出家门之后,武家没给过我一粒米,一块布,如今我自力更生的回来,试问武家如何和我谈的这份亲情?” “你,你——”武振刚气的直喘,饶是梅双菊及时的身手扶住,还是气的后退了几步,“来人——” 没等武振刚把话说完,武青颜忽然笑了:“爹爹要是想再次将我扫出家门的话,恐怕要让爹爹失望了,女儿我现在可以不是武家的二小姐,但我却是三皇子名正言顺未过门的侧妃,如果爹爹想将我赶出家门,最好先问一问三皇子的意见。” 刚刚还在偷笑的梅双菊听了这话,差点没一口气噎昏过去,她怎么就忘记了,现在这个小贱人有三皇子那个靠山。 武振纲被武青颜的话砸的双眼一阵泛花,一张脸铁青铁青的,在阳 光的晃照下泛着锃亮的银光。 他现在对于这个女儿是打不能下手,骂不是对手,真真是气得他想要吐血! 正赶此时,从远处跑过来了一个小厮,瞧着武振纲和梅双菊那像是要吃人一样的表情,愣是没敢上前,停在了几步之外大喊着:“大夫人,门外来了一名道士,自称是游云四海的大师。” 梅双菊听了,气不打一出来:“大什么师大师?赶紧给我哄走!” 小厮吓得一缩脖子,想了想又道:“大夫人,可是那大师算的可准了,刚一站门口,就算出了大少爷会尿裤子!” 周围的小厮听了尿裤子这三个字,无不是憋着笑垂下了面颊。 此时武振纲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因为已经气的生锈发黑了,上前一步正想踢向那小厮,却被梅双菊拦了下来。 “老爷,您稍安勿躁,还没进门就能算出睿儿状况的绝对不是凡人,不如先请进来,万一要是能够救睿儿呢?” 小厮可是机灵着呢,听了梅双菊这话,二话不说的转身朝着府门外跑了去。 梅双菊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只要能救自己的儿子怎么都行,一边安抚着武振纲,一边怒瞪着武青颜。 小贱人,不用你嚣张,我的睿儿可是有老天爷保护着,就算你不治,也有大师治! 小厮的动作还算是快,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大师便被请了进来,在其他小厮的簇拥下,那大师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武文睿的面前。 双喜瞧着那歪着一撇胡子,满脸被人强迫,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下巴差点没砸到脚面上,这,这个人怎么这么像三皇子身边的韩硕副将? 武青颜瞧着一副被逼良为娼模样的韩硕,轻轻咳嗽了几声,掩饰住了到了嘴边的笑意,虽然她是实 在找不到人才拉韩硕下水,不过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堂堂的韩副将竟然假装神棍,不知道会不会登上头条。 武振纲怎么看假扮大师的韩硕不像会治病的样子,阴沉着脸站在一边不说话。 梅双菊其实看着也不像,不过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况且现在自己儿子这副模样,她哪里还沉得住气? “大师,我儿这究竟是怎么了?” 韩硕一边瞪着武青颜,一边骑虎难下的伸出双手,掰在了武文睿的面颊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十指死死地扣着武文睿面颊上的皮肉,把对武青颜所有的怒气,都发在了武文睿的脸蛋上。 “呃……呃呃……”武文睿下面本来就失禁成河,如今脸上又遭韩硕的捏拧,疼的连喊都没了力气,只剩下了哼哼。 韩硕虽然心里气得恨不得掐死武青颜这个祸害,但眼下却知道不能耽误了正事,有模有样的蹂躏了武文睿半天,一直到面颊上的皮肉都泛起了青紫,才松开了手。 “本来隐患已除,但奈何这位公子实在是不知……检点,想必这段时间定是……恩……夜夜笙歌,所以才导致了……隐,隐患复发。” 武青颜在一边瞧着吭哧瘪肚的韩硕皱了皱眉,抗议的用眼神瞪他,她明明告诉他的是:之所以武文睿再次不能人,道,完全是因为太过劳累。 韩硕瞥见武青颜抗议的瞪眼,恨得磨牙,什么不能人,道,这些让人脸红的话,他一个大男人都说不出口,真不知道这个祸害究竟是不是个女人! 梅双菊一心系在自己的儿子上,并没有发现韩硕和武青颜的小动作,听了韩硕的一番话,不禁红了眼眶,心疼的颤了颤嘴唇:“大师,那我儿可是还有救?” 这几天武文睿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她比谁都清楚,为了能一解武文睿这么多年只能看不能摸的‘委屈’,那些现在还在府里的莺莺燕燕都是她亲自派人挑选的! 韩硕摇了摇头,佯装深思熟虑的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这位公子必须静养十年,不过夫人切忌万不能让女子徘徊在他的身边,不然时间久了,难免这位公子再重今日的蹈覆辙。” 十,十年?一向从容镇定,大风吹来云动发动人不动的武振刚,脸上的神情骤然一遍,惊的后退了几步。 十年是要多久?难道要在他不惑之年,才能再看见武家延续的香火么? 梅双菊如此一听,本来就又是震惊又是心疼,转眼瞧见一身通红的双喜还杵在那里,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的挥手:“赶紧滚回去当你的奴才,别站在这里碍我的眼了!” 既然人家大师都说了,这十年不能有女人在自己儿子的身边,那么眼下还要这个奴才有何用? 双喜松了口气,被风吹干泪水的面颊挂起了解脱的微笑,谢天谢地,她终于自由了! 武青颜满意的点了点头,故意迈过已经双眼翻白,吓到昏死过去的武文睿,伸手取下了塞在双喜嘴里的软帕,压低了些声音:“解气么?” 双喜猛点着头,忽然想到了自己那般误解武青颜,复而又哭丧下了小脸:“小姐,对不起……” 武青颜,一边给她解绳子,一边故意板起了脸:“误会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罚你一辈子跟在我的身边可好?” 双喜的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再次用力的点头:“双喜本来也是要跟着小姐一辈子的!” 那边的韩硕听闻到了武青颜和双喜的对话,一直抽搐的面颊缓和了几分,这年头,还有这么疼下人的主子已经是太少了…… 第四十二章 大夫人,找抽也要有个限度吧? 趁着梅双菊带着小厮扛着武文睿往院子里抬的功夫,武青颜拉着双喜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韩硕想要趁乱溜出了武府,却不想在刚迈出门槛的时候,便和一个人迎面撞到了一起。 “你是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么?我们段世子你也敢撞?” 段世子?段染!听了这话的韩硕,更是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他和段染有过目之交,如今要是让段染见着自己这副模样,自己这一生的清誉也就算是交代了。 如此想着,韩硕更是猫下了几分腰身,硬是想要从那拦着自己的小厮面前混过去。 小厮见这人撞了自己家的世子,不但不道歉还打算溜走?哪里肯就这么罢休,当即一把拉住了韩硕的袖子:“怎么,想跑?” 正指使着小厮的梅双菊听见了门口的响动,见竟是段染站在门外,虽然她现在一心心疼着自己的儿子,但段家人还不是她们能怠慢的。 “你们先抬着大少爷回院子。”交代了一句,梅双菊转身朝着府门口走了出来,对着段染笑了笑,却掩饰不住满眼的抱怨,“段世子怎么有空前来?” 段染来的还真是时候,本来她这疼着的心刚刚好受了一点,可一看见段染便再次突突地疼了起来,同样都是不举,人家光彩照人的俊朗非凡,自己的儿子却闹了个小便失禁。 这打脸打得还能再响一些么? 段染对武家人的印象并不怎么好,性子直接的他也懒得绕弯子,直接道:“不知武妖……武二小姐可是在?我是来找她的。” 梅双菊一听是找武青颜的,一双本就带着余痛的眼,差点没喷出火来,咬了咬唇,强压着心里的愤怒,颤着笑声又问:“不知道段世子找青颜所谓何事?难道是青颜又 在段王府惹事生非了?” 这个小贱蹄子,当了三皇子的侧妃还不够,现在竟然引得段世子都当街上门了,简直是不要脸耻! 段染瞧着梅双菊那巴不得武青颜犯错的嘴脸,厌恶的拧了拧眉,口气也不耐烦了起来:“武二小姐前些日子看上了我的铺子,说是要租,我今儿是来要租金的。” 梅双菊心下一凛,连脸上的笑容都懒得再撑:“铺子?什么铺子?” “铺子就是铺子,不过我听说她要开药铺。” “什么!”梅双菊的脸本,就因为涂抹了吼吼的胭脂而白的异于常人,听了段染的话,更是气得没了血色,一张脸刷白刷白的,活脱脱像是刚从面缸里爬出来的一样。 好啊!那个小贱蹄子,竟然想要用她的银子开药铺抢她的生意,这算盘打的还真是响亮! 段染看着梅双菊那张大白脸,惊悚的咽了咽口水,强撑着气场:“武二小姐到底在不在!” 缓了缓僵硬的面颊,梅双菊忽然扯出了一个极大的笑脸,对着段染重唇一张,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当然在,我这就派人给段世子喊过来。” 段染被梅双菊那涂着浓重丹红的血盆大口,骚得一哆嗦,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梅双菊转身吩咐着路过的小厮:“去把二小姐唤过来,就说段世子来要定金。” “是。” 眼看着小厮离去,梅双菊跌入谷底的心像是重新看见了阳光,那个小贱蹄子,竟然想要自立门户的拿着她的银子开药铺!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带人挖了那银子,现在她倒要好好的看,那个贱人怎么拿银子给段世子! 另一边跟着段染的小厮,仍旧死揪着韩硕不放,不能显露武功的段染只能低着脑袋,只求武青颜那个祸害 赶紧出来,想办法帮着自己离开。 小厮的动作还算快,没多大一会,武青颜便悠悠地从府里走了出来。 梅双菊咬牙站在一边,只等着看武青颜怎么把人丢到北山里的。 武青颜迈过门槛,本是朝着段染而去,不想侧眼的功夫竟看见韩硕还站在府门口,眉头一皱,用表情说话:你怎么还没走? 韩硕有苦说不出,拎了拎自己被小厮拉着的胳膊,恨不得咬下她一块肉:你说呢? 段染心直口快,而且一根筋直的不打弯,见武青颜出来了,习惯性的板起了脸:“妖精,你那铺子还要不要?” 武青颜听闻,转脸朝着段染看了去:“要啊!”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包银子,塞在了他的手中。 拿着银子的段染,拉长的脸缓和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打开银袋子,掂量了一下里面的分量,这才满意的揣在了怀里。 武青颜瞧着段染那小井市民的寒酸样,忍不住开了口:“你堂堂一个世子,怎么像是没见过银子一般?” 段染被说的心一虚,俊秀的面颊红了红,正想回噎几句,却听一声巨吼炸响在了身边,震得他脚下一颤,差点没掉了怀里的银子。 “你哪里来的银子?”梅双菊不敢置信的看着武青颜,她本是等着看笑话的,可现在笑话没看成,竟然看见了银子!哪里来的银子? 武青颜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自然是我从大夫人那里赚来的啊。” 梅双菊咬牙切齿,转眼直勾勾的盯着段染的胸口:“不可能!” 武青颜见梅双菊这般肯定,倒是乐了:“怎么就不可能了?” “因,因为……”后面的话,梅双菊不是不会说,而是知道不能再说了。 瞧着梅双菊那有口难言的模样,武青颜忽 然想起了那日自己搬家的事情:“大夫人可是以为我银子丢了?” 梅双菊轻咳了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府里人多眼杂,那么多银子,我作为大姨娘,为你担心也是应该的。” “哦。”武青颜点了点头,忽然又是笑了,“那就不必了,因为银子早在我搬院子的时候,就一并搬走了。” 梅双菊不敢置信的侧过耳朵,似回味了好半晌,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更是惊的瞪圆了眼睛,一张脸白里泛着紫光,紫里透着黝黑,俨然一副被气熟了的样子。 怎么可能被搬走?那么一大箱子的银子,再者,如果她当真搬走了银子,那自己搬回去的又是什么? 武青颜看够了梅双菊这幅接连吃屎的表情,笑了笑,无伤大雅的拍了拍手:“难道大姨娘没听说过分开搬这三个字么?那么多的银子虽然一下子难搬,但是分别装在几个袋子里,我还是能够搬动的。” 分开搬…… 梅双菊此时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呆若木鸡似像是被雷霹了一般。 武青颜叹了口气,接着又道:“哦,对了,不过那箱子我倒是没搬走,埋在以前的院子里了,如果大姨娘想要的话,大可以去挖出来,只是……”她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 她明明是笑着,但梅双菊却觉得一股寒气接着一股寒气的往身体里钻:“只是什么?” “只是那箱子我怕扔在地底下被压变形了,所以特意装了满满一大箱子的石头。”武青颜说完,还气死人不偿命的撞了撞梅双菊的肩膀,“大姨娘,你懂的。” 梅双菊被武青颜的一席话劈的外焦里嫩,黑着一张脸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的瞪着武青颜,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但奈何段 染还站在那里,她又不好发作,只能呼哧呼哧的粗喘着。 段染就是性子直,他根本没听懂武青颜和梅双菊的对话,不过见梅双菊那副想要吃人的样子,还是不合宜的开了口:“武大夫人,有病得治啊!怎么喘个气像是拉风箱似地?” “噗嗤……” 门口的小厮乐了,又不敢明着笑,垂着脑袋肩膀斗成了一团。 武青颜扶额,没办法,段染这孩子缺心眼缺习惯了,连眼力价都缺没了。 忽然,袖子一紧,侧眼一看,只见韩硕苦着一张脸拉着她的袖子。 “这是怎么了?”武青颜朝着那名一直拉着韩硕,死不撒手的小厮望了去。 小厮知道武青颜是段王府的贵客,也是不敢怠慢,赶紧有说有笑的道:“武二小姐有所不知,这叫化子撞了人还想跑,今天我非得要个说法不成。” 韩硕蓦地转过了脸,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对着武青颜“咯咯”磨牙:“祸害,还不赶紧帮我解围。” 武青颜本还真是想帮韩硕一把,毕竟他帮了自己,不过韩硕大爷这态度让她很不屑,索性对着那小厮笑了笑:“是啊,现在不长眼睛的人太多了,直接压去衙门吧,省时省力。” 韩硕听了这话,下巴险些掉下来砸在脚面上,如遭雷击的石化在了原地。 武青颜挑眉笑得欢,你不是牛掰么,既然有力气威胁我,何不自己想办法脱身? 收了银子的段染心情很是不错,所以并不打算跟假装大仙的韩硕计较,倒是跟在段染身边的小厮,听了武青颜的话,更是来了气焰:“对,送衙门!” 韩硕无语问苍天,也不知道他弄成这样是为了谁,不过眼下见武青颜那副任由他死活的模样,饶是他心里再怒火中烧,却也只能服软。 第四十三章 白莲花郡主与武矫情一个鼻孔出气了! 挣脱开小厮的钳制,韩硕将声音压到最低:“武侧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武青颜笑了,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想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一百两。” “什么!”韩硕眼珠子瞪得溜圆,“那是我三年的俸禄!” “怎么?嫌贵?那算了。”武青颜说着就要转身。 韩硕一把拉过武青颜,咬牙切齿的瞪着她:“行,不过不能一次性给你。” 武青颜笑:“分期也可以,利息另算。” 韩硕眉角一抽:“你这个势力的女人,早晚有一天会被雷劈死!” “多谢祝福,不过我命一向很长。”武青颜说着,一把从小厮的手中扯过了韩硕的袖子,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跑!” 韩硕从出生到现在,从来就没逃跑过,登时气血攻心,又想发飙,不过见那小厮再次朝着自己伸出了胳膊,也不想再纠缠,只能咬牙窝火的一股烟朝着人群跑了去。 “哎!怎么就让他跑了呢!” 段染摇了摇头:“算了,何必和一个穷苦人一般计较。”扫了一眼仍旧石化在门口的梅双菊,轻咳了一声,对着武青颜又道,“妖精,她……”他指了指梅双菊,欲言又止。 武青颜回头看了看梅双菊,小意思的对着他摆了摆手:“段世子慢走,不送!”说着,迈步上了台阶。 在她路过梅双菊的时候,梅双菊终于回过了神,想着自己竟然宝贝着一箱子的石头乐了好几天,不禁气不过的磨牙:“武青颜,你别太得意!” 这就是所谓的原形毕露么?武青颜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径直朝着府里面走:“同上。” 梅双菊愣怔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她说的是个啥…… 武府,别院。 寂静的院子,看不见下人的影子。 自从武倾城和太子发生了 那次的事情之后,她便是再没出过院子,就连老妇人那里也不去了,这让院子里一些有心计的小丫鬟,觉得武倾城可能是失宠了,一时间,前来奉承的下人们,都消停的不再上门。 也正是如此,让武倾城知道了什么才是世道人心。 此时,武倾城坐在有些昏暗的小屋里,看着面前一大清早便不请自来的明慧郡主,表情显得很是平淡。 “你若是来看热闹的,那么现在热闹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她说话冷的没有一点感情,那似总盈着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不耐烦。 慧明君主笑了笑,对于武倾城这冷漠的态度,并没有生气:“真没想到她竟然是当年被你们赶出家门的丧门星,更没想到,本郡主今儿一来,便是看了一场好戏。” 她也是在几天前,打探到武青颜身份的,诧异之余,她才在今儿早上赶了过来,虽然她是郡主,本应该前呼后拥,但因为她是有事找武倾城,所以才独自前来。 一大清早武府就在给武文瑞张罗着婚事,所以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只当她是宾客的将她请了进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可是把整场闹剧一般的婚礼,从头看到了尾。 武倾城一想起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哥哥,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哥哥是我哥哥,我是我,他就是一滩烂泥,慧明郡主想要笑,尽管笑好了。” 虽然慧明是曼罗人,但却因为慧明总来大齐参加国宴,而与她相识,不过她们两个不但不是什么好友知己,更是互相攀比的对象。 慧明点了点头,轻轻地笑了:“武倾城,你何必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在我的面前,你装哪门子的清高?别人不知道你几斤几两,难道我还能不知道你什么分量?当初你想要稳定 你未来太子妃的地位,可是没少做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武倾城这副惹人厌的嘴脸,明明不过是长得好一些,再加上个凤女的头衔,便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心比天高,又势利眼的要死。 一提起‘太子’两个字,武倾城的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声音更是满满的厌烦:“慧明郡主慢走,恕我不相远送。”她说着,便站起了身子。 慧明哪里知道她和太子的丑事,诧异于她如此剧烈的反应,不过转眼,她便是笑了,隔着桌子,拉住了武倾城的手:“何必这般动怒?况且我今儿来,也不是来挖苦你的,我是有事情和你商量。” “找我商量?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武倾城嗤鼻,根本不相信慧明的话。 慧明站起了身子,一双喜欢看热闹的眼,忽然正色了起来:“太阳打没打西边出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和我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武倾城一愣:“你什么意思?” 慧明呵呵一笑:“难道你不想除掉那个搅合在武府的那只蟑螂么?” “你是说武青颜?” “没错!”慧明点了点头,拉近了几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没想到这只蟑螂竟然是明月的侧妃,更是让我那日在明月的面前丢进了脸面,如果这只蟑螂不除去,我又怎能顺下这口恶气?” 武倾城听此,也是来了精神:“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她虽然看不惯慧明,但相对于武青颜来说,她更想除掉武青颜! 慧明忽而笑了,满满俯下身子,趴在武倾城的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明日就是,然后你这般……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武倾城听完了慧明的话,心里虽然七上八下的,却最终勾起了一丝阴狠的微笑:“好,就这么 办。”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夕阳,染红了半天晴朗的天。 吃过晚饭的武青颜,找惯例带着双喜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她本是来给老夫人按摩的,没想到还没进屋,便是听见了老夫人接连的叹息声。 武青颜将双喜留在了门口,独自一人掀起帘子走了进去,屋子里除了老夫人之外,还有徐氏和武金玉。 “孙女给老夫人请安。”武青颜规规矩矩的地在了蒲莲上。 老夫人本就眉头不展,见了武青颜,更是愁眉一片,说出口的话也是有气无力的:“二丫头来了……起来吧……” 武青颜乖乖的站起了身子走到了老夫人的身边,轻车熟路的给老夫人按摩了起来。 武金玉见了,拧了拧眉,满脸的厌恶一览无遗:“哼!就知道耍心思卖乖!贱人!” 坐在另一侧的徐氏听闻,赶紧拉了一下武金玉的袖子,抱歉的朝着武青颜扫了一眼。 武青颜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倒是老夫人,冷冷地开了口:“你们几个没一个有二丫头懂得伺候我,就知道给我找麻烦,还不去厨房等什么呢?难道真要等着明日进宫,给我们武家丢人现眼么?” 武金玉不甘心的瞪了一眼武青颜,扭扭捏捏的嘀咕:“往年中元的时候,也没弄出这么多的幺蛾子,今年也不知道宫里面的人抽什么疯。” 武青颜越听越是迷糊,索性问了一嘴出了什么事情,老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每年的中元节,各个国家的一些大官贵族都会带着家眷前来,说是在大齐小聚一下,其实不过是攀比各种东西,从文到武,再到各国的文化,每年都不一样。 而今年,偏偏不知道是谁提,出要让进宫的女眷比做菜,再偏偏,老皇 帝竟然还答应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这对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各家小姐,其实都成了一个难关。 武金玉见武青颜那释然的样子,以为她是幸灾乐祸,拧歪着眉毛没好气的道:“少在那里听热闹,你一个侧妃,想去还去不了呢!” 老夫人听了,抱歉的朝着武青颜扫了一眼,拉住了她的手:“二丫头,你……” 没等老夫人把话说完,武倾城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先是给老夫人请了个安,随后笑着道:“谁说二妹妹去不了?二妹妹刚刚回大齐,眼下又是三皇子的侧妃,想必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想见一见而妹妹呢。” 老夫人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大丫头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中元节并没有规定侧妃和偏房不能进宫,但为了表示对节日的重视,几乎没有人带着侧妃或者偏房前去参宴。 徐氏知道武青颜不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一见老夫人动摇了,赶紧在一边接着道:“老夫人,不如就让青颜跟着去吧,这样也好有个照应,毕竟金玉和倾城都不会……” 她的话音满满沉了下去,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饭来张口的武金玉着想。 不得不说,这话说到了老夫人的担忧之处,看了看身边的武青颜,最终点了点头:“好,就让二丫头跟着去。” 武青颜听着好笑,瞥了一眼已经垂下面颊心虚的徐氏,明明都是亲生,但这一碗水却永远都端不平。 武倾城笑着拉住了武青颜的手,很是亲切的笑:“太好了,二妹妹!一会我便准备几套像样的衣服和首饰给二妹妹送过去。” 武青颜垂眼看着自己被武倾城握在手心里的手指,眉毛挑了挑,她怎么在这个武矫情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属于黄鼠狼味道。 第四十四章 中元节,向着皇宫出发! 夜晚,武青颜站在窗边,却并没有等到狼爵。 第二天一大早,兴奋的一夜没睡的双喜,早早的便是将她喊了起来,开始给她梳洗打扮。 武青颜困得难受,但见双喜那么欢喜,也不好扰了她难得的兴致,只能半睡半醒的陪着她折腾了差不多一小天,在傍晚十分才出了自己的院子。 夕阳下,她身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长锦衣,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显出了她的身段窈窕。 一头乌黑的长发,用粉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再插上一根翡翠制成的玉簪,不显妩媚,却增添了一股难得的清冷之气。 周围路过的小厮无不是看直了眼睛,就连那些婢女也是惊讶的微微张开了嘴巴,他们还真是没看出来,他们家的二小姐,也能美的不可方物。 武青颜并没有觉得哪里不一样,在这些震惊,惊艳的目光之中,朝着府门口走去。 “美人儿——”一声带着颤音的呼喊,冷不丁的响起在了身后,武青颜微微转身,只见竟是生活不能自理的武文瑞,正在下人抬起的高抬下,坐着椅子对着她两眼放光。 武青颜脸一黑,这个败类……都这个德行了,还只会用下半身看人。 武文瑞自然也是没想到是武青颜,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瞪起了眼珠子:“原来是二表妹啊!” 武青颜看着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索性转身就走,跟一个废物,没必要浪费时间。 武文瑞哪里肯就这么让她走了?对着那些小厮一扬手:“给我追!” 小厮不敢不从,当即扛 着椅子,朝着武青颜飞奔了去,武青颜根本就没打算跑,所以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这些小厮便抬着武文瑞站在了武青颜的身边。 武文瑞哼哼地看着武青颜,鼻子里似快要喷出了火星子:“你竟然还敢跑!信不信本大爷现在就废了你!” 他就不相信,武青颜这个贱人敢当着府里的人面,动手打他!只要这个贱人敢动手,他一定去老夫人那里告状! 武青颜怎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正是如此,她忽然扑了过去,眨巴着眼睛,可怜的瘪嘴:“大哥哥,你说的我好怕怕啊!” 武文瑞没想到武青颜忽然这么好说话了,张了张嘴巴,一滴汗滑下了面颊:“恩……哈……你知道本大爷的厉害了吧!今儿谅本大爷有伤在身,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哈哈……咳咳咳……” 这个小贱人今儿怎么转性了?何时这么乖顺了? 武青颜撅着嘴巴,很是用力的点了点头:“是么,那大哥哥可要好好的养身子了!”她说着,猛然伸手抓在了武文瑞的大腿上,拼命地摇,使劲儿地掐。 “啊!啊啊……疼,疼——”武文瑞疼得面颊抽了几抽,直接从抬椅上翻了下来。 “哎呀!大少爷!” “快点搀大少爷起来!” 在小厮的惊呼声之中,武青颜拍了拍手,转身朝着府门口继续前行。 此时的武府门前,武金玉刚上了马车,顺着车窗见武倾城穿的花枝招展的走了出来,不屑的啐了一口:“就知道卖弄风骚,穿的跟个从青楼里走出来的妓女似的。” 门口的马夫听了这话,无不是朝着武倾城看了去,一袭的淡蓝色烟衫,搭配着散花水纹的百褶裙,精致的小蛮腰系着一条朱白腰带, 怎么看都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武倾城自然是听见了武金玉的话,虽然心里气得翻滚,但面上却还是带着微笑:“眼看着就要进宫了,三妹妹还是积点口德的好,自相残杀可不好哦。” 马夫和小厮听着,点了点头,还是他们府里的这个大小姐懂得分寸,温柔贤淑,不像这个三小姐,说话从没有个顾忌。 “哼,你放心,杀你我还怕脏了我的手。”说着,甩下了手中的车帘。 这个没教养的狗东西!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武倾城怄着恶气,咬了咬唇,狗东西,等我收拾完了你姐姐,再来收拾你! 迈步走下台阶,却见武青颜从府里走了出来,想着刚刚在武金玉身上吃的亏,武倾城忽然转身笑了笑。 “二妹妹,这可如何是好?府里的小姐都有自己的马车,可二妹妹你……想来是老夫人忘记了给二妹妹准备,可姐姐我的马车小,又不能载二妹妹……” 没等武倾城把话说完,武金玉再次掀起了车帘,一张不耐烦的脸冷冷一撇:“你不就是想说让她走着进宫么,直说就完了呗,铺垫那么多,你不累么?” 武倾城像是被戳爆了的皮球,当时就没了言语,一张脸红红白白的煞是好看。 一辆马车,缓缓从街角行驶了过来,在武金玉,武倾城和武青颜的注视下,慢慢停在了武府的门口。 一位年迈却很是和蔼的老者,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忽视掉武倾城,直站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老奴乃是三皇子府的邓管家,特奉了三皇子之命,前来接武侧妃进宫。” 武倾城听着那官家的话,瞬间来了精神,斜挑起唇,扫了武金玉一眼,正想拿话刺激刺激那个没有礼数的 狗东西,却忽然感觉一阵浓烟从面前呼啸而过。 “噗……咳咳咳……” 武金玉的马车,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武青颜瞧着武倾城那满脸的浮灰,摇了摇头,转身在老管家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大姐姐,您也快点进宫吧,若是误了时辰可不好。”说着,对着邓官家笑了笑,“咱么也走吧。” 邓官家点了点头,吩咐车夫赶起了马车。 眼看着武金玉和武青颜的马车相续离开,武倾城气不过,猛地抬脚跺了下地面:“哼!神气什么?” 马车里,武青颜靠坐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的街景发呆。 这个长孙明月,表面看着什么都不在乎,但其实心还是挺细的,不过,他怎么算出自己会进宫参加中元宴? 那一抹慵懒却永远不尽眼底的笑容,再次闪过脑海,武倾城幽幽的叹了口气,还真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男人。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靠在了宫门外,宽敞的宫门前,停靠着一辆辆精致的马车,穿戴着朝服的官员,正三三两两的寒暄着,画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子,有说有笑的互相打着招呼。 “武府,三小姐,武金玉到——” “武府,二小姐,武青颜到——” 在太监细长嗓音的高呼声之中,那些本还闲聊着的官员和名门小姐们,纷纷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天哪!武家二小姐也来了?武府疯了么?就不怕那个神志不清的傻子,大闹了皇宫?” “你小点声,人家现在可是三皇子未过门的侧妃,小心让三皇子听见要了你的脑袋。” 在所有人的窃窃私语之中,武金玉先行下了马车,不耐烦的扫了扫众人的目光,根本没有停留的直接进了宫门。 她才 不要和那个傻子走在一起,太晦气! 邓官家打开车门,对着马车里的武青颜,抱歉的叹了口气:“不如武二小姐一会再出来吧。” 现在外面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等着看热闹,说风凉话,他真担心这个清瘦的女子,扛不住这些句句扎心的流言蜚语。 武青颜淡定自如的站起了身子,拍了拍群幅上的褶皱:“为何要等一会?我又不是见不得人了。”说着,在邓官家的目瞪口呆之下,灵活的跳下了马车。 那些才刚还议论得正欢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了下去,心里各有所思,却谁也不敢不再开口,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武青颜慢慢走了过来。 正赶此时,武倾城的马车到了,坐在马车里的武倾城瞧了瞧外面的场面,吩咐了车夫一声:“先不必打开车门。”她可不想跟着那个傻玩意一起被人指指点点。 朝着身后的软榻靠了靠,武倾城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水,难得有免费的热闹可看,武青颜,你可要好好的丢人啊。 可她哪里想到,武青颜从始至终腰杆都没弯一下,就这么坦荡荡的在所人眼光各异之中,大摇大摆的朝着宫门走了去。 反而是那些刚刚还议论正欢的达官贵族,在武青颜的悠然自得中,没了任何的言语。 武倾城见此,捏紧了手中的茶杯,都是一群废物!就被窝里能耐! 然,她只注意到了武青颜,根本没顾暇手中那早已倾斜的茶杯,直到滚烫的茶水溢到手背上…… “啊!烫!烫死了!”武倾城想要起身将茶杯摔在地上,却因为用力过猛,脑袋直接撞在了马车壁上。 “咚!”的一声巨响,惊了门外的车夫,待车夫打开门,只见武倾城早已双眼冒出了金星。 第四十五章 一颗梨子引发的血案 宫门前,在所有人的沉默之中,一名年迈的老太监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先是对武青颜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随后轻声道:“武二小姐,奴才是奉了三皇子的意思,前来给武二小姐带路的。” 那些本来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人,听了这话,无不是倒抽了一口气,三皇子是什么人?身份高贵,地位显赫,别看他总是微笑,但谁又能进得了他的眼睛? 如今这个曾经被武府扫地出门的傻子,究竟是何德何能,能让三皇子照顾的如此细致? 武青颜对着那个老太监笑了笑,很是客气:“那就有劳公公了。” 既然那个腹黑三能提前给自己准备马车,现在吩咐人在这里等自己也就不是啥稀奇的事情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这个看似和她没有多少交际的男人,为何要对她这么好?难道他是为了当年的那个赌约?可那个赌约究竟是什么呢? 老太监慢慢转身,带着武青颜进了宫门,朝着百花园的方向走了去。 宽敞的宫道,穿戴整齐的宫女,鲜艳的花簇,垂地的绿柳,还有那时不时从面前飞过的蝴蝶,无不为这个硕大的皇宫,增添了一道特殊的精致。 武青颜以前只是在电视上见过皇宫,还没如此的身临其境,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到也算 是新鲜。 “不好了!赶紧去传太医!” “快点!快点!让太医直接来这里!”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宫女和太监的惊呼声,武青颜抬眼望去,只见她的正前方,正停着一顶御辇,周围跪满了宫人。 正给她带路的老太监,似是认出了那御辇,根本来不及顾暇身后的武青颜,当即慌慌张张的跑了过去。 武青颜皱了皱眉,也是跟了过去。 只见一个穿戴尊荣的老太太,正大张着嘴巴,翻着白眼,任由周围的人如何叫喊,也没有一丝的反应。 给武青颜带路的老公公见此,难免绷紧了神色,问着其他人:“这是怎么了?” 那些小太监和宫女早已吓破了胆子,慌慌张张的道:“张总管,这人刚刚还好好的呢,还能吃梨子呢,可眨眼的功夫,便这样了。” “传太医了么?” “传了,传了!” 一只手,忽然映进了所有人的视线,在所有人诧异之时,只见那只葱白的小手,先是拍了拍那个老太太的脸蛋,随后又翻了翻那个老太太的眼皮。 在那小手的敲鼓下,四周忽然陷入了一片的死寂,就连那些刚刚还啼哭的宫女,都呆愣的张大了嘴巴。 给武青颜带路的张总管,顺着那只小手看了去,当他看见武青颜,正像是研究动物 一样的研究着那个老太太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武二小姐,这可使不得啊!”张总管说着,就要阻止武青颜的动作。 他以前也是知道武家的这个二小姐神智不是很好,可不是说治好了么?难道是又犯病了? 武青颜根本不去看张总管那副快要哭出来的嘴脸,忽然一个俯身,竟然将那昏迷的老太太环抱了起来。 张总管见此,欲哭无泪,完了,完了,这武二小姐是真疯了。 周围的宫女和太监,呆愣愣的看着武青颜,扛着那个老太太连蹦带跳的模样,更是如遭雷击,直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了跳动。 武青颜根本不把那些太监和宫女惊悚的目光放在眼里,架着那个老太太的胳膊,将她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先是猛地跳了几跳,随后一掌拍在了那老太太的后胸上,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咳咳咳……呼呼呼……” 随着武青颜的动作停下,那眼看着不省人事的老太太,竟然咳嗽了起来。 “天呐!醒了!” “老天爷保佑啊!” 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之中,武青颜将那老太太交给了张总管,转眼瞧了瞧刚刚那个被吐出来的梨核,无奈的摇了摇头。 张总管将老太太抬回到了御辇上,眼看着老太太平稳了呼吸,这才松了 口气,刚刚的经历实在是太惊悚了,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 周围的太监和宫女,终是回了魂,正想着问问张总管,要不要将人送回寝宫,却忽然发现从远处走过来了一抹身影,瞧着那抹修长的身影,他们提着的心,终于落回到了肚子里。 “谢天谢地,二皇子来了。” “正好问问二皇子,余下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二皇子?长孙明月的大哥?那个虚伪男?武青颜身子僵了僵,转眼望去,果然见一身玄青色蟒袍的长孙子儒,正缓缓的朝着这边走来。 想着那日在武府,自己的伎俩被他一眼看穿,她就觉得这个男人的浑身写满了危险二字,果断拉住张总管的袖子,直接迈出大步走人! 张总管毫无防备的被武青颜提了起来,莫名其妙的看着武青颜的健步如飞:“武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忽而笑了:“人也醒了,我也该走了,我习惯做好事不留名。” 开玩笑!她才不要和那个虚伪男打交道! 张总管诧异的回头看了看,见迟来的长孙子儒正停在了御辇前,再一想刚刚武青颜那充满暴力的救人场面,唇角抽了几抽。 武二小姐,您确定您这不是‘畏罪潜逃’么…… 另一边,长孙子儒微微弯下腰身,瞧着 已经恢复了意识的老太太,轻轻地开了口:“皇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皇太后慢慢睁开了眼睛,有些微弱,却和蔼的笑了:“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吃个梨子都能被卡着。” 那些跪在地上的宫女和太监,听见了这话,无不是朝着地上的那个梨核看了去,原来刚刚那个年轻的女子真的是在救他们的皇太后啊! 长孙子儒轻笑着摇了摇头:“皇奶奶,您还真是任性,父皇都说过很多次了,让宫人们把梨子切好了之后,您才能吃。” “那就变味道了,哀家不喜欢。”皇太后孩子气的瞪了下眼睛,随后若有所思的回忆,“要不是被梨核卡到,哀家也不会看见仙女。” “仙女?”长孙子儒轻轻拧动了眉心,转眼朝着跪在地上的宫人们看了去。 那些宫人如实的回答:“回二皇子,刚刚皇太后被梨核卡到,是被一个路过的女子相救,奴才记得,张总管好像称呼那女子为武二小姐。” 武二小姐?武青颜?长孙子儒直起腰身,不免朝着远处望了望,果然见一抹窈窕的身影,正离着自己越走越远。 继而想起刚刚那抹身影见了自己落荒而逃的模样,不免眼中带起了笑意,轻轻一叹,莫名温宠:“确实是个仙女,不过就是古灵精怪了一些。” 第四十六章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不停的瞩目去吧! 张总管只是将武青颜带到了百花园的门口,便离开了,只剩下武青颜自己,迈步进了这原本并不属于她的世界之中。 “哎呀,张姐姐,您今儿穿的这罗裙还真是精致啊!” “呵呵……你们看看那边,湖里的鱼儿还真是欢愉,竟然能跳出水面。” 耳边,充斥着无数女子娇俏的笑声,武青颜望眼看着那些画着精致妆容,穿戴考究的年轻女子们,忽然觉得自己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永远是女人堆里的异类。 无论是哪个朝代的女人,永远都是喜欢首饰,衣裙,胭脂,水粉的,可在她武青颜的世界里,只有药材,器械,病人,鲜血,疾病。 她并不觉得这是一种羞辱,也从没想过去改变,因为那是她喜欢的事业,也是她不可更改的一份医学追求。 “哎呦,二妹妹怎么才来?难道是找不到路了么?”一声的娇呼,只见站在人群之中的武倾城走了出来,笑着打量着因为救人,而此时衣衫有些褶皱的武青颜。 随着武倾城的话音落下,那些随着武倾城而来的其他官家小姐,也是笑嘻嘻的打量着武青颜,不屑,讥讽,嘲笑,一时间统统朝着武青颜砸了过来。 “倾城,这就是你的二妹妹啊!难道脑子还没治好?不然怎么穿着如此褶皱的衣服就来参宴了?” “我看着倒是不像,十有八九是迷路了,要不然就是被宫人们当做谁家的丫鬟给扣下了。” 武倾城扫了一眼武青颜,佯装解围的笑:“你们可别瞎说,就算我这二妹妹迷路也是正常的,谁不知道她是第一次进宫呢。” 武青颜面对着这些毫无威胁力的讥讽,也不反驳:“皇宫确实很大。” 她刚刚累死累活的救了个人,现在还要积攒力气应付一会的什么厨艺比拼,实在是不想浪费力气再去和这些花瓶 耍嘴皮子。 武倾城哪里知道她的想法?得意的一笑,心里冷哼:不过是个被窝里能耐的草包罢了,土鳖就是土鳖,进了宫就原形毕露了。 那几名官家小姐笑的也是欢快,嘴角斜斜的挑成一个弧度,满满的讥讽味。 “你们快看啊!那不是段世子么?” 随着一声的高呼,所有的官家小姐,全都朝着刚刚进院的段染看了去。 只见一身绛紫色长袍的段染,身形笔直,气宇凛然,负手走近院子里,正在和几位朝中的官员客气的打着招呼。 长长的墨发冠在脑后,清秀的五官带着几分还没脱去的稚气,时不时的微微一笑,虽不邪魅,却也足以惹人迷醉。 那些刚刚嘲讽着武青颜的官家小姐们,无不是红了面颊,低声议论着:“听闻段世子的不举已经被治好了,现在也可以正常的娶亲了。” “虽段世子的身份没有皇子高贵,但若是能嫁给段世子,想来也是此生无憾了。” 忽然,这些官家女子,朝着武倾城看了去:“倾城,你能不能去让段世子过来一下?给姐妹们介绍介绍?” 武倾城一愣:“我?” “不然呢?大齐谁不知道武府和段府的关系很好?你别说你从来没和段世子说过话。” 武倾城那还挂在唇角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硬了下去,她确实没和段染说过话,因为她一直听说这个段染的脾气相当古怪。 但眼下她这话也不好说,难道真的要她说她和段染不熟么?那这些官家小姐还不背地里笑话死自己? 武青颜在一边看着犯困,这个武倾城,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周围的官家小姐见武倾城半天没说话,不禁有些变了语调:“倾城啊!你该不会是怕段世子连你的面子也不给吧?” “哎,既然如此的话,咱们也别为难倾城了,段 世子的牛脾气可是出了名的,也许他真就不买倾城的账呢?” 耳边是一声接着一声讥讽味十足的调侃,武倾城饶是再沉稳的性子,也受不得这些女人的轮番轰炸。 转眼,朝着段染看了看,武倾城忽然咬了咬牙:“不就是个世子么,我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走,我带你们过去。”说着,当着朝着段染的方向走了去。 这个段染就算不给她们武家面子,也一定会看在她的美貌上,谦虚三分,她可是大齐出了名的美人,哪个男人不是甘愿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周围的官家小姐见此,赶紧跟在了武倾城的身后,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段染,太好了,她们终于能和段世子说上话了! 那些身份高贵的皇子,她们自知高攀不起,只要能认识如段染这般英俊清秀的世子,她们就已经是知足了。 武青颜看着这群花蝴蝶的背影,搓了搓胳膊,不得不说,她还真是挺佩服武倾城这份过头的自信心。 此时的段染正和那些官员闲聊着,猛然闻到一股浓浓的香料味,不禁拧了拧眉,侧过了面颊。 武倾城见段染看向了自己,清了清嗓子,笑着弯曲了一下膝盖:“倾城见过段世子,段世子很久没来府上做客了,家父甚是想念。” 段染楞了楞。 武倾城见段染没说话,松了口气,直起身子正想接着套近乎,却猛然听段染硬生生的道:“这位小姐,你哪位?” 那些跟在武倾城身后的女子们先是一愣,随后均是“扑哧!”一声的低笑了起来。 武倾城一个呆愣,听闻着那些刺耳的笑声,绷紧了几分面颊:“希望段世子开玩笑也有个分寸,我武倾城可是大齐的凤女,未来的太子妃,段世子怎么会不认识我?” 段染上下打量了一下武倾城,更疑惑:“谁规定, 我就必须要认识凤女,认识未来的太子妃?” 这下,武倾城是真的挂不住脸了,一张精致的脸蛋上,红里透着紫,只当这个段染是故意的:“段世子还真是会开玩笑,如果段世子不认识倾城,又为何要在倾城来的时候转身?” 段染这次倒是点了点头:“我确实是转身了,但并不是认识你,而是你身上的胭脂味太浓了。” “你……”这次,武倾城的人算是丢大发了,紧紧抿着唇,双眼喷着火,差点没咬碎了满口的银牙。 段染就是这么个性格,并不是有意针对谁,再次扫了扫已经石化的武倾城,正想转身接着和那些官员聊天,一抹清瘦的身影,却撞进了他的眼睛里。 她怎么来了?段染二话不说,直接走出了人群。 那些围着的官家小姐,见武倾城都被埋汰的这么惨,哪里还敢上前?纷纷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一条路。 不过她们后退的同时,也不免朝着段染的背影瞄着,因为她们真的很好奇,连武倾城面子都不给的段染,究竟是看见了谁,能如此的心急。 就这样,段染在好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站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妖精,你怎么来了?” 武青颜扬了扬眉,瞧着周围那些好奇,惊讶,羡慕,嫉妒的目光,叹了口气:“其实,你也可以假装不认识我的。” 她是真的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看着,那感觉……就好像是砧板上的肉。 段染不明白的拧了拧眉,侧身看了看仍旧石化在风里的武倾城,恍然大悟的回首:“我是真的不认识她,怎么?你认识?” 武青颜无奈:“她是武家的大小姐,我是武家的二小姐,你说呢?” 段世子,您那眉毛下面的两个窟窿眼,绝对是喘气用的,你去武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竟然说不认识武倾城? 呵,呵呵哒…… 段染惊讶的瞪了瞪眼睛:“啊!对!以前确实在武府看见过,怪不得觉得有些眼熟。” “……”武倾城彻底无语,段世子,你这般的天真无邪,你家里人真的造么? 不远处的那些官家小姐,瞧着段染和武青颜聊得很是投机,不禁嫉妒的心尖直颤,再转身看了看武倾城,不免又平衡了许多。 人家段世子宁可要傻子,也不要凤女,足以说明武倾城这个凤女也没值钱到哪里去! 武倾城知道,虽然这些女人不说话,但心里一定是在埋汰着自己,猛地捏紧袖子下的双手,恨不得现在就捏碎了武青颜的骨头! 武傻子你现在笑的多么灿烂!一会我便会让你哭的多么伤心! 大齐皇宫,侧院。 坐在软榻上的皇太后,震惊的有些颤抖:“你确定,当年派人出宫暗杀三皇子的人就是她么?”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点了点头:“回皇太后的话,属下确定。” 皇太后有些虚脱的靠在了身后的软榻上,眼神有几分空洞。 当年长孙明月从邻国治病回来,终于遭遇刺客的暗杀,虽然是有惊无险,但她却一直耿耿于怀,因为她始终觉得,这个有权利暗杀长孙明月的人,一定不简单。 这么多年,她设想过很多人,但从来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她…… 叹了口气,皇太后对着那黑衣人摆了摆手:“你既然探查到了凶手,没准已经打草惊蛇,哀家给你准备一些银子,你今晚先去邻国躲一躲,等哀家的消息。” “是。”恭敬的站起了身子,一个箭步,跃出了窗子。 皇太后侧眼朝着窗外看去,任是满院的春暖花开,却也挡不住她此刻的心寒。 她今儿晚上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给长孙明月,至于如何对付那个曾经想要要了他性命的凶手,她无权过问。 第四十七章 这么复杂的思想,真的好吗? 处理完手头上事情的张总管,走进了院子,高呼了一声:“请众宾客入席——” 他这一声的高呼,可谓是及时雨,解脱了被几十双眼睛盯着的武青颜,也解脱了站在原地,脚下快要生出根来的武倾城。 穿戴统一的宫女们,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随着她们将各位宾客引到自己座位的同时,从一侧的拱门里,又进来了一排太监,他们有条不紊的,在一张两米长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食材,以供一会比试的时候用。 待宫女和太监们走出院子,来自其他国家的达官贵人,使者步入进了花园,当然,还有他们其中唯一的那个女人,慧明郡主。 大齐的皇室还没有到来,所以虽然大家都已经入席了,但仍旧是小声闲聊着。 只有一边是异常的安静,那就是武青颜,武倾城,武金玉所坐的地方。 因为席位是根据家族定的,所以武家的这三个性格迥异的瓜,便生生的被拧在了一起,虽然互相看不顺眼,却也无可奈何。 “二皇子到——”忽然,又是一声的高呼,让那些闲聊着的人瞬间噤了声。 长孙子儒,慢步走了进来,一些朝中的一品官员,纷纷站起了身子,和长孙子儒客套着嘘寒问暖。 长孙子儒始终是微笑着,俊雅的面颊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武倾城看着长孙子儒,慢慢柔和了双眼:“二皇子就是儒雅,走到哪里都让人觉得温暖。” 武金玉嗤了一声,不苦不甜的扔了一句:“那是,和太子比起来,就是地上的牛粪,都是美的。” 武倾城笑着的面僵了僵,垂下了双眸,第一次没有反驳武金玉的话。 武青颜单手支撑着面颊,余光瞥了一眼沉默的武倾城,眼看着她像是狠下心似地捏紧了衣角,武青颜慢慢眯起了眼 睛。 武倾城,你在为了什么,明明如此纠结,却还是下定了决心? 长孙子儒和那些官员闲聊了之后,并没有走上高坐,而是直接朝着里面的席位走了过来,这让其他的官员很是诧异。 “二皇子还有什么事情,不如让微臣们代劳?” 长孙子儒摇了摇头,笑着道:“不用麻烦,本王过去和本王的弟妹说句话。” 这下,所有人全都朝着武家这边的席位看了过来。 坐在武金玉身边的一位官家小姐,羡慕的撞了撞武金玉的手臂:“武三小姐真是好大的面子啊!竟然连二皇子都如此的重视你。” 周围的官家小姐一听,无不是跟着附和,只为了能拍一拍武金玉的马屁,虽然她们跟武金玉根本就不熟。 “可不是,武三小姐是正妃,哪里是一个侧妃比的了得?” “不过话说回来,今儿三皇子的那个侧妃不是也来了么?真不知道来干吗,难道是为了自取其辱?” 武金玉拧了拧眉,虽是诧异从来没有过交际的长孙子儒怎么会过来,但还是慢慢的站起了身子。 然,就在她起身的同时,长孙子儒却站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武青颜正琢磨着武倾城,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动向,忽然感觉一片的黑影笼罩在了自己的上方,这才回过了神。 四目相对,武青颜眨了眨眼睛,这个虚伪男,在玩什么幺蛾子? 长孙子儒瞧着她那双满是防备的眼睛,轻轻的笑了:“弟妹,好久不见。” 这下,周围那些刚刚还讥笑武青颜的人,差点没闪了自己的下巴,这,这是闹哪出? 武金玉并没有武倾城那么矫情,既然没人给自己台阶下,她便又直接坐下了身子,转过脸,狠狠地瞪了武青颜一眼。 如果说,刚刚和段染说话,让武青颜知道了什么是引 人注目,那么现在,她是真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万众瞩目。 整个百花园里的人,都眼巴巴的朝着她的方向望着。 长孙子儒笑眼看着这个双眸在不断变换着色彩的年轻女孩,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举动是故意的。 他不明白这个女孩儿为何这么不想和自己有交集,但他却可以肯定,自己偏偏不想让她顺了意。 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中,武青颜慢慢站起了身子,忽然抿了抿唇,随后笑颜如花的大方点头:“是啊!大伯哥!好久不见了。” 她的顺其自然,倒是让主动前来的长孙子儒楞住了。 如果这事要是放在羞涩的女子身上,恐怕早就娇羞的垂下了面颊,如果要是放在真正厌恶自己的人身上,恐怕会沉默着对他视而不见。 而眼下这事到了她这里,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还真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孩子,长孙子儒笑了笑,接着道:“今儿个听父皇说要比厨艺,弟妹可有把握?” 武青颜也不含糊:“放心,最起码能做熟。” 长孙子儒的眉角一抽,轻咳了一声:“弟妹还真是幽默。” 本来是几句平常的话,但是听在武金玉的耳朵里,却是让她越来越心烦,这个傻东西!难道是在当着自己的面前炫耀么? 明明是三皇子的侧妃,现在却拉着二皇子没完没了,还要不要点脸了? 越想越是生气,紧紧盯着面前茶水的武金玉,忽然猛地站了起来,端着茶杯就朝着武青颜砸了过去。 一切来得太突然,就连武青颜也没料到,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这个武金玉是抽什么邪风! 忽然,一条温热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身,紧接着,她便撞进了一个有着清冽冷香的怀抱之中。 周围的官员见此,也是胆战心惊,无不是边跑过来边 大喊:“二皇子小心啊!” 就在所有人的心惊肉跳之中,“当!”的一声,飞出来的茶杯,不知道弹到了哪里,然后摔在地上碎了。 在一阵短暂的寂静过后,周围的人忽然爆发出了一阵阵倒抽的冷气声。 “天呐!怎么会是她?” “是啊,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帮二皇子。” 一阵阵的抽气声,让武青颜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长孙子儒揽在了怀里。 长孙子儒发现她朝着自己看来,轻声道:“你为何害怕本王?” 他狭长的眼里的温润,慢慢冻结成霜,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却嘴角凝着阴寒。 他刚刚的话,明明是在试探她究竟是对自己是什么态度,既然她不是欲拒还迎,也不是厌恶,那么就只能说明她在害怕。 武青颜看着他那隐藏在温柔外表下的冰冷,笑了,推开他怀抱的同时,一字一顿的告诉他:“我怕你做什么?我只是看不上你。” 这个男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试探着她,她虽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但她却并不是看不见他眼里的摸索。 也正是在她推开长孙子儒之后,才发现,借故帮她抵挡茶杯的长孙子儒,长袍一片干爽,根本没有被茶水淋湿的痕迹。 而本身事不关己的武倾城,此刻正挡在长孙子儒的身前,平身着自己的双臂,满头的茶水,额前通红。 长孙子儒转过了身子,赫然看见了武倾城的狼狈,轻轻拧眉:“武大小姐这是……”他说话时,一抹不易察觉的幽深划过双眸。 武倾城慢慢转过了身子,对着长孙子儒弯动了一下膝盖:“刚刚不过是三妹妹的一时失手,还望二皇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才是。” 武金玉一撇嘴,根本不领情,这个狐狸精竟然会帮着自己说话?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长孙子儒本来也没想生事,索性顺水推舟:“你也说了,武三小姐是一时失手,如今你又救本王有功,本王怎么会计较?”说着,对着身边的小太监招了招手,“去,先带着武大小姐找个地方整理一下。” 武倾城眉眼含情,面带娇羞,轻轻地对着长孙子儒点了点头:“二皇子有心了。” 眼看着武倾城离开,周围的那些看官啧啧的感叹成了一片。 “看见没?关键时候还是武家的大小姐,明白事理。” “要是武三小姐伤了二皇子,那还了得?真是多亏了武大小姐的勇敢,帮着二皇子挡下了茶杯。” “怪不得人家是凤女,是未来的太子妃,真是当之无愧。” 武倾城,垂着面颊,跟在小太监的身后走着,听着周围那些人的喝彩和赞扬,悄悄的拧了拧秀眉。 这只是胜利的前兆罢了,光是喝彩还不够,她要的不单单只是这些吃不饱,喝不了的只字片语! 武青颜看了看已经走上高台的长孙子儒,又望了望眼看着就要走出百花园的武倾城,总是觉得刚刚好像发生了什么。 “太子到——” 众人刚刚坐下没多久,太子便走了进来,接下来是皇后和皇上,然后是皇太后。 武青颜瞧着一路笑嘻嘻的皇太后,心里一紧,她刚刚暴力抢救的老太太,竟然是当今的皇太后! 随着众人都落了座,年近五十的皇帝扫视了一下周围,淡淡的开了口:“怎么不见明月?” 太后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倒是皇太后,笑呵呵的道了一句:“明月的性子,皇上又不是不知道,他向来不喜欢这种拘束的宴席。” 皇上虽面上没说什么,但一双眼,却透出了一丝不悦,扫了扫下面坐着的众人,挥了挥手:“开始比试吧。” 第四十八章 和一个大夫比做菜,你们的人性呢? “雪临国,田府——田真,白府——白小荷,白双双,曼罗国,慧明郡主,宣府——宣盈盈,大齐国,金府——金善玉,武府——武倾城,武青颜,武金玉……” 在张总管的高呼声之中,被点到名字的人,按照前后的顺序,站在了长桌的前面,慢慢跪下了身子。 武倾城随着众人缓缓跪下了身子,垂着面颊望着地面,长孙明月不来也就不来了,那个阴人一向让人捉摸不透,但如此盛大的节日,长孙兄弟的母亲,也就是传说的熹贵妃怎么也没来?是太受宠了,还是根本就不受宠? 待张总管将所有的名字念到了之后,老皇帝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将目光落在了跪着的人群里。 “你们这里哪个是武府的武青颜?站起来给朕瞧瞧。” 武青颜叹了口气,慢慢站起了身子,没有跪安,没有吉祥话,就这么鹤立鸡群的站在那里,清瘦的身子迎着微风,裙角如波浪般起伏。 自己今儿个还真是红透了半边天,从世子到皇上,没有不点自己名的! 张总管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武青颜说句话,轻咳了一声,好心提醒着:“武二小姐,跪安啊!” 他的话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许多人在张总管的声音落下之后,讥讽的笑了,到底是个从山里回来的野丫头,竟然连最基本的规矩都没有。 武青颜对着张总管笑了笑,不吭不卑的开了口:“谢谢张总管的好意,但刚刚青颜已经给皇上,皇太后和太后跪安了,如今要是再跪安,多余不说,倒是显得青颜是有意拍马屁了。” 张总管听得头发都竖起来了,这丫头还真是愚勇,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不过皇上,听了这话,忽而哈哈的笑了起来,上下打量着武 青颜:“倒是个倔强的丫头,说话虽不好听,但却很真实,怪不得明月点名要你做侧妃。” 皇后微笑着点了点头:“武府还真是出美人,长得还真不错,皇上您瞧那眼睛,像是充着水滴似的,明月还真是有眼光。” “恩,难得他靠谱一次。”皇上欣慰的点了点头。 太子长孙益阳瞧着武青颜那包裹在长裙里的窈窕身段,再看看她那略施胭脂的白嫩脸蛋,微微有些愣神,他前几日在武府,怎么就没发现武青颜竟然是这般的国色天香? 院子口,整理过衣衫的武倾城,听闻到了皇上和皇后的话,轻轻一愣,随后盈盈的走了过来。 “民女武倾城给皇上,皇太后,皇后请安。” 武金玉见武倾城来了,厌恶的呢喃了一句:“真是个骚货,哪里都能插一脚。” 武青颜也是觉得,今日的武倾城,似乎有些太过张扬了。 皇后倒是认识武倾城,毕竟是未来的太子妃,她倒是私见过几次,如今见武倾城那红肿的额头,难免惊讶:“额头是怎么了?” 武倾城从容的微笑,大方却不失礼节:“回皇后的话,不过是小伤,不碍事的。”她说话的同时,一双带着媚气的眼睛,似无意的瞥了长孙子儒一眼。 长孙子儒虽然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但并不是没有感受到武倾城的目光,宽大阔袖遮掩住的唇,微微扬起一个心知肚明的弧度。 长孙益阳对于武倾城的受伤,没有表露出半分的关心,直接撇开了目光。 他长孙益阳何时对女人用过强?那日的事情,就是这个武倾城给脸不要脸,他可是堂堂的太子,想要宠幸她,那是她的福分!可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不但不顺从,还把事情闹的那么大!简直是让他丢尽了颜面! 现在在他的眼里,武倾城就是一个污点,一个他永远都抹不掉的凹印! 到底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皇后难免心疼:“皇上,既然武家的大小姐带着伤,就免了她这场的比试吧。” 不过是一场比试,少了谁都是一样能进行的,如今皇上见皇后为武倾城请辞,自然是不好拒绝。 皇上对着武倾城摆了摆手:“去坐吧。” 武倾城对着太后和皇上感激一笑:“民女谢皇上,皇后包涵。”说着,转身走下了比试台。 武倾城得瑟够了,接下来比试正是开始。 武青颜原来以为,不过是自己随便做一道菜就可以了,理想永远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那么的骨感。 这场比试并不是单单比做菜那么简单,而是每个府邸的小姐,或者是国家的使者,自愿选出一个对手来,双方各写出一个菜名,然后必须按照那个菜名来做菜。 也就是说,今儿的菜,比的不光是色香味,最重要的是还要应景。 一股浓浓的玫瑰香扑进了鼻息,武青颜抬眼望去,只见穿着牡丹碎花裙的慧明,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本郡主要选你来当对手。”慧明的表情,显然胜券在握。 瞧着一脸打击报复的慧明,武青颜笑了,拍了拍手,“题目呢?” 慧明哼了一声,伸出染了丹红的葱白食指,甩出了一张字条。 武青颜笑了笑,将自己写完题目的字条,递了过去。 慧明接过字条,转身边走边哼笑,还真是个傻子,这个菜名不过是自己顺口胡诌的,她就不相信这个傻子能做的出来! 武青颜打开字条,简单的四个字映进了眼里“雪漫金山”。 旁边的武金玉见着这菜名,不开心了:“你还真是个傻子,雪漫金山啥的我听都没听过,你就这么答 应下来了,人家带的可是曼罗的大厨,你出什么能考住人家?” 武青颜笑了笑:“考不考得住,马上就知道了。” 慧明郡主回到了自己的长桌前,笑着打开了字条,然只是一眼,便僵硬了脸上的所有笑容。 “这,这是什么?” 正在清洗食材的大厨听见了慧明的惊呼,带着诧异的走了过来,放眼看着那白纸上写着的七个大字,登时惊圆了眼睛。 皮卡丘的圣诞节。 “皮卡丘是何意?圣诞节又是什么玩意?” 慧明转眼朝着武青颜怒瞪了过来,这个傻子是在戏弄自己么?为何这些词她是闻所未闻过? 武青颜见了慧明那要喷火的目光,笑着挥了挥手:“慧明郡主要是承认自己见识少,我倒是不介意给慧明郡主讲讲,什么是皮卡丘,什么是圣诞节。” 慧明就算是不知道,也不可能承认,她断然不会让一个野东西给看扁了! 转身,将手中的字条摔在了那些大厨的面前,咬牙切齿:“你们想办法给本郡主做出来,若是丢了罗曼的人,小心你们脑袋落地!” 那些大厨欲哭无泪的看着那字条,想死的心都有了…… 坐在高坐上的长孙子儒,想着刚刚武青颜喊出来的菜名,轻轻的笑了,轻声问着身边的小太监:“你可知道什么是圣诞节?” 小太监假声假气的笑了笑:“二皇子,奴才连字都不识。” 长孙子儒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词儿,恐怕就是博学多才的大学士,也是前所未闻的吧……”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再次朝着武青颜落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对这个武青颜有兴趣了。 随着一阵的嘈杂声,题目已经交换完了,所有人都开始找寻自己的食材,更有甚者已经开始烹饪,可武青颜 却始终拿着慧明的题目,安静的站在原地。 武金玉瞧着附近已经开始忙活起来的人,急得跺脚:“我就说你傻,人家都已经开始做了,只有你还傻杵在这里,要丢人,你自己站在这里丢人吧!”说着,转身就要走。 然,还没等武金玉迈出步子,却忽然感觉手腕一紧,一阵的天旋地转之后,她便被武青颜压在了长桌上。 武青颜曲臂垫在她的脖颈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一片自持的清冷:“武金玉,你任性也要有一个限度,在没考虑出这菜名的含义之前,就算是做了也是白做!” 她顿了顿又道:“如果现在是在府里,你就是飞上天我也管不着,但是眼下在皇宫,你必须给我乖乖的站在这里,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你丢得起这个人,但我可不能没有这个脸!” 武金玉呆愣呆愣的看着面前的武青颜,一颗心“砰砰!”的在胸口乱撞,看着武青颜半晌,忽然讥讽的笑了:“武青颜,你是最巴不得武府丢人的人吧?如今又在这里装什么神圣?” 武青颜笑:“武金玉,武府的死活确实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是你别忘记了,这场比试,赢了是武府的光荣,输了却是你我的无能,你若是自认无能,我无话可说,但我武青颜绝不允许任何人,踩在我的脊梁骨上,说我无能,看我笑话!” 这一次,武金玉无言反驳,因为她明白,武青颜分析的都对,谁也不想被人嫌弃无能。 武青颜知道,武金玉是听懂了自己的话,慢慢直起了身子,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转身靠在长桌上,再次朝着手中的题目看了去。 雪漫金山…… 什么才是雪漫金山? 她飘忽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蔬菜篮里,忽然眼前一亮,有了! 第四十九章 到底是圣诞节还是生蛋节? 眼看着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大多数的长桌前已经摆放好了精致的美食。 一筹莫展的曼罗桌子上,几名在曼罗一等一的厨师,拿着那‘皮卡丘的圣诞节’眉心打结,在慧明三番五次的威胁和催促下,这才赶鸭子上架的挑选起了食材。 另一边,武青颜拉过武金玉,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你去准备热水,然后……” 武金玉越听眼睛睁得越大,最后还是不太敢相信的问出了口:“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武青颜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金玉,你要学会去相信别人。”说着,转身开始找寻起了另外的食材。 武金玉看着忙碌着得武青颜,青涩的心,流淌过了一丝异样的温暖。 坐在下面的武倾城轻轻抚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瞧着高台上忙碌的武金玉和武青颜,心里嗤笑,一个傻子,一个白眼狼,能忙活出来什么?看样子,这次武府的脸面,是要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转眼,武倾城朝着另一侧的慧明看了去,正巧慧明也朝着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慧明轻轻的点了点头,武倾城脸上的笑容更甚,带着狠毒的光,在她们两个人的眼睛,不断的穿梭着。 “当——当——当——”随着三声铜锣的敲响,忙碌了一个时辰的比试,终于结束了。 张总管带着几名小太监,走了下来,从东往西,一次高呼着题目的名字,然后由小太监送上去给大齐的皇室品尝。 皇上和太后一直都是和善的笑着,皇太后吃的津津有味,本来这场比试就是重在参与,因为还有其他国家的使节也跟着参加了,所以只要大面上过得去,皇上和皇后都是一唱一和的褒奖着。 但饶是再和谐的场面,到了武青颜这里,也会变 了味道。 就好像现在,张总管瞧着托盘里放着的菜,那汗就流了下来,不敢相信的小声开了口:“武二小姐,这菜是不是拿错了?”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没错,就是这道菜。” 张总管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吩咐了小太监,将托盘端了上去。 随着那托盘摆在了皇上的面前,下面的人自然也是看得清楚,只见一颗饱满欲滴的黄柿子,被简单的切了个菱形的小口,半剥皮的戳在硕大的盘子里,而在那黄柿子的顶端,还堆放着一小汤匙的白糖。 这菜…… 皇上温和的面颊,僵硬了几分,微微皱眉,盯着那盘子里的黄柿子,似乎是要把那柿子戳出两个窟窿来。 长孙子儒嘴角抽了抽,抿了抿唇,遮掩住了自己到了嘴边的笑意,好一个武青颜,拿着一盘柿子拌白糖,就想蒙混过关。 随着高台上的寂静,下面忽然爆发出了惊天的大笑的声。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是我看见过的,最为简单的菜!” “都说武家的小姐一个个的不学无术,开始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就是不信也不行了!” “武家小姐们,还是好好学学厨艺吧!” 下面的讥笑声,一波高过了一波,凳子倒了,桌子斜了,甚至有人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感觉到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皇后眉眼一转,赶紧开了口:“今儿的菜都有一个寓意,张总管,将武家的题目报出来。” 张总管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的题目纸,高声的念了出来:“回皇后娘娘的话,武家的题目是曼罗慧明郡主所出,名为雪漫金山。” 皇上微微震惊,皇后的愁眉不展,慢慢舒展,就连另一边的长孙子儒,带着笑意的眼中,也慢慢凝起了一丝恍然大悟。 可坐在 下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 “雪漫金山?这是什么菜名?” “是啊,这个菜名还真是从来都没听说过。” 趁着他们从大笑转为了惊讶的同时,武青颜提着裙子,登上了高台,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一盘子的柿子拌白糖,高高的举了起来。 她轻轻一笑,面色平静,言语昂然的开了口:“这道雪漫金山,我选取了新鲜的黄柿子作为最基本的原料,先简单的处理剥皮,然后用刀将柿子的顶端切开一个小口,以保证堆积在最上面的白糖,能够更好的入味进这柿子之中,黄柿子是金山,白糖是雪漫,虽然看似简单,但却都保持着食材的原汁原味。” 语落,她再次将手中的托盘高举了几分,在阳光的晃照下,细腻洁白的白糖,在金灿灿的柿子上,闪出了似宝石一般的璀璨光泽,一闪闪的,很是精美闪耀。 不过似乎有人,并不打算买账:“不过是说的好听而已,一道柿子拌白糖,就想糊弄我们?太简单了,如何能与其他的那些精美佳肴相提并论?” 武青颜放下手中的盘子,转过身子,并不否认:“这道菜确实简单,比不过热菜的美味,也没有其他凉菜的精致。”顿了顿,她又道,“但不可否认,它保留了食物本身的味道,我想试问一下大家,有多久没有吃过原汁原味的东西了?大鱼大虾虽好,吃久了也会腻,但我这道开胃小菜,不但可以活血降压,还可以解酒祛暑。” 呼……一口气说完,武青颜简直是快要吐血,还好她学医的时候,研究过食物的营养和利弊,本想着是提醒自己注意饮食,没想到现在竟然用在了这里。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下面陷入了一片死寂。 长孙子儒幽深的双眸,增添了一 抹诧异,这个丫头,竟然懂医? 长孙益阳看着这个站在高台上,神采奕奕,活灵活现的武青颜,小腹一阵的胀痛,她那自信的模样,还真是让他想要将她狠狠的压在身下,好好的疼爱。 武倾城不敢置信的微微张开了嘴巴,她实在是不愿意去相信,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道菜,怎么到了武青颜的嘴巴里,就成了千金难买的奇珍异宝? 慧明咬牙站在一边,恨不得将武青颜从高台上拽下来,不过就是会说几句好听的话,至于那么得瑟么?真是不要脸! “好!”年迈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但却像是针尖益阳,直接穿透了这让人压抑的寂静。 所有人朝着那声音的来源看了去,只见竟然是皇太后,慢慢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不但是如此,更是将手中的筷子,伸到了皇上的面前,轻轻挑起了一块,放在了自己的口中。 “恩……酸中有甜,甜中又带着涩,好味道。”皇太后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气氛微微有些缓和,皇上沉着的脸上,终于染上了笑意,并双手合十,轻轻鼓掌:“确实是好,不过相对于这道菜,朕倒是觉得,武家的这个丫头,说的更好!” 皇后松了口气,赶忙打了个圆场:“就是的,难为了她如此的用心,皇上素来吃惯了大鱼大肉,难得有这么清新的小菜,倒也是万花丛中的一点绿。” “皇后说的没错!”皇上龙炎大悦,“赏!” 武青颜对着武金玉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随后跪下了身子:“民女谢皇上,皇太后,皇后的赏识。” 武金玉有些发呆,看着那抹跪在地上容光焕发的背影,她有些想不明白,武青颜明明是跪在地上的,但却总是让人无法小窥和否认。 下面,一声接着一声的喝彩 ,震响了整个百花园,就连站在一侧的张总管,都是忍不住的动容,这似乎是有史以来,最让人激动人心的一场比试。 慧明的脸上乌云密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踹了一脚身边的大厨:“去!将你们的菜也送上去!” 大厨点了点头,在张总管走来的同时,将菜交给了小太监。 武青颜倒是也很好奇慧明能做出什么样的皮卡丘,瞪大了眼睛,好奇的张望着。 刚刚缓过来的皇上,垂眸扫了一眼面前崭新的菜肴,不过是一眼,脸上的笑容再次僵硬了下去。 武青颜抻着脖子一望,差点没笑出声来,原来那些曼罗的大厨,竟然将圣诞节,弄成了生蛋节,整个盘子里,放了一个煮好的荷包蛋,在那盘子的边上,用青菜拼成了‘皮卡丘’三个字。 这次,就连武青颜都觉得惊悚了,好一个充满着魔性的想象力…… 慧明也是看见了那盘子里面的荷包蛋,一张本就积雨云的脸,逐渐的电闪雷鸣了起来。 就在皇上研究着如何评价的时候,忽然一声巨大的响动,响起在了他的身边。 “咚!当——” “皇太后,您这是怎么了?” 只见刚刚还好端端的皇太后,竟然口吐白沫的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皇后当即起身,赶紧吩咐:“快去!传太医!” 皇上先是一愣,随后直接站起了身子,朝着那些已经品尝过的美食扫了一眼,面色冰冷异常:“张德禄,让侍卫将那些已经品尝过的食物看管起来,让试毒官一一的验!” 张总管面色白了几分,忙弯下腰:“是。” 皇上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有人在菜里下毒!? 武倾城扫了台上的慧明一眼,心跳得有些快,眼看着那些冲进百花园的侍卫,有些慌乱的垂下了面颊。 第五十章 闪瞎众人眼的美丽婆婆 随着那些食材被侍卫们看管了起来,又有一些太监走进了百花园,其中一名年纪尚轻的小太监走到了武青颜和武金玉的面前。 “奴才是云逸宫的小允子,特受了熹贵妃的旨意,前来接武二小姐和武三小姐去云逸宫。” 武青颜转眼看着那些,同样被其他太监带出百花园的使者和官家小姐,拧了拧眉。 如今皇太后中毒,在没找到凶手之前,这些在百花园的人,断然是一个都不能离开。 武金玉似乎很讨厌在宫里,拉着武青颜的袖子,嘟囔了一句:“傻子,你要是想去,你自己去,我要回府。” 武青颜转过身子,连看都没看武金玉一眼,直接对那小太监笑了笑:“那就有劳小允子公公带路了。” 小允子没想到武青颜的举止竟然如此的得体,和传言的痴傻根本是判若两人,不禁有些惊讶的笑了:“武二小姐客气了,这边请。”说着,走在前面带起了路。 武青颜正想拉着武金玉一起前行,哪想武金玉竟然甩开了她的手,满脸的怒气:“傻子,你没听见我刚刚说的话么?我说我要回府!我才不要在这个大笼子里面呆着!” 小允子听见了武金玉的话,拧了拧眉,有些不耐烦的停住了脚步:“武家小姐能快一点么?让熹贵妃等久了可是不妥。” 武青颜点头笑:“这是自然,小允子公公稍等片刻。”说着,猛地转身,在武金玉还没来得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直接掏出银针,扎在了她的脖颈上。 武金玉疼的皱眉,可到了嘴边的话还没说出来,便直接双眼一闭的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武青颜顺手捞起软趴趴的武金玉,咬牙用力将她甩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小允子公公,可以走了。” 小允子在前面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整个人都感觉不 好了,武二小姐啊!您究竟是做什么出身的啊? 因为有武金玉的先例在这里摆着,以至于小允子从百花园到云逸宫,一路上连个声都不敢吭了。 武青颜扛着武金玉,一路也是沉默着。 熹贵妃明明人不在百花园,但消息却如此的灵通,前脚出事,后脚就派人过来,想必要不是因为熹贵妃的面子,她和武金玉也会被那些小太监带往其他的院子,住大杂院吧。 不得不说,这个熹贵妃还真是会做人,不过是顺水推舟,便让她和武金玉,莫名的领了她一个推不掉的情分。 掂了掂肩膀上昏睡的武金玉,武青颜失笑,武金玉啊,你这个未来的婆婆,似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武二小姐,云逸宫到了。”小允子说着,站在了门口,给武青颜让出了一条路。 武青颜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正厅里摆放着一个硕大的假山盆景,脚下全是细容的波斯地毯,穿戴统一的宫女,恭敬的站在两边,见了武青颜和她肩膀上扛着的武金玉,无不是惊讶的有些僵硬。 正座上,熹贵妃正细细品着手中的香茶,兰花指微翘,食指和中指上的纯金宝石戒指,闪着有些刺目的光泽。 武青颜见正厅里坐着的只有她一人,心知肚明,直接跪下了身子:“民女武青颜,给熹贵妃请安。” “哎呦!还真是个先认为主的丫头。”熹贵妃笑着磕了磕手中的茶盖,笑的有些慵懒和妩媚,“你就不怕认错人了么?” 武青颜看着自己面前的波西地毯,轻轻的笑了:“如果是前来串门子的妃嫔,应该是拘谨,而不是自然悠哉,因为她们就算和熹贵妃关系再好,应该也不敢失了礼数。” “那么如果是皇太后,或者是皇后呢?她们两个可是要比熹贵妃的辈分高,来小辈人的地方坐 坐,又怎么会拘谨?” “皇上今年已年过五旬,皇太后又如何会依旧年轻貌美?至于皇后……青颜早已在百花园见过了。” 她回答如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卡顿,声音不吭不卑,既不骄,也不躁。 周围的宫女连大气都不敢出,从来还没有人敢和熹贵妃这般直接的说话,按熹贵妃在宫中的地位,就连皇后都要竟让三分,这个武青颜的胆子还真是大。 寂静之中,熹贵妃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笑了:“好一个心思缜密,能言善辩的丫头,起来吧。” “青颜说的不过是实话,还望熹贵妃别怪罪青颜。” “哈哈哈!”熹贵妃忽然笑了起来,弯弯着一双醉人的眸子,笑的有些轻颤,“你这一席话,拍足了本宫的马屁,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如何又能怪罪于你?” 这个丫头,先是说自己有主人的气势,后有说自己年轻貌美,马屁拍的自得其然,让人心里欢愉的同时,又察觉不到她是故意奉承。 武青颜,慢慢站起了身子,先是将昏迷的武金玉放在了椅子上之后,自己才转身坐了下去。 熹贵妃看了一眼武金玉,轻问了一声:“武家的三小姐这是怎么了?” 武青颜抬眼回到熹贵妃的话时,才注意到了熹贵妃的长相,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了一抹讶然,随后笑着答:“还不是被百花园的事情吓着了。” 这熹贵妃长得还真是个美人,盘成圆形的长发,露出了一张有些红晕的面颊,娇小的红唇粉嫩,细长的眸清亮含情,玉颈细腻,身段窈窕,虽年过三旬,却只有风韵不见衰老。 不过,她惊讶的不是熹贵妃的美貌,而是熹贵妃和长孙兄弟之间,并没有一丝的母子相。 难道,长孙兄弟都随皇上了? 熹贵妃点了点头,了然之中拧了下柳眉:“皇太后 的事情,确实突然了一些,不过这么点的胆子可是不好,今儿晚上还要点夜灯,就这点小胆,岂不是要被吓没了?” 点夜灯?武青颜愣了愣,这事她也是没听说过啊! 熹贵妃知道武青颜从小便被武家赶出了府门,见她诧异,耐心的解释了起来:“历来要成为皇子和太子妃子的女人,必须要在指婚之后,在第一个中元节时,点燃宫中所有的夜灯,因为点夜灯是要你未来的皇子夫君祈福,所以在点夜灯的时候,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宫女和太监都不会陪着你,以表示你的诚心。” 武青颜听完是楞了又楞,好一个变态的规矩,还点夜灯,用倒尿壶么?就长孙明月那个鬼见了都犯愁的阴人,还用的着她来祈福么? 天理呢?人性呢? “恩……”武金玉悠悠的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瞄了瞄四周,才算是反映了过来,猛地坐起了身子,“你这个傻子,竟然敢……” 没等她把话说完,武青颜便压低了声音,对着她眨了眨眼睛:“你婆婆在呢。” 婆,婆婆?武金玉怔了一下,待武青颜让开了身子,果然见熹贵妃正朝着她这边看来。 武青颜总觉得,武金玉就算再娇气和任性,见了熹贵妃也总是要隐忍的,毕竟她是长孙明月的母亲,她就算是不乐意,也是要讨好的。 可谁知,武金玉直接站起了身子,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朝着正厅外走了去。 武青颜咂舌,这个武金玉,果然是没有最任性,只有更任性,她是怎么能平安活到这么大的呢? 起身正想去追,却忽然听熹贵妃悠悠的开了口:“她既然想回去,就让她回去好了。” 武青颜僵了僵背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今太后中毒,所有人都被扣在了皇宫,这个时候武金玉若是任性的跑出去,一定会被 人家说成畏罪潜逃。 如此简单的道理,她都能想明白,她不信熹贵妃会不知道。 可是,熹贵妃为何要明知道是这么个结果,还要让武金玉出宫?她可是她儿子未来的皇子妃啊! 熹贵妃瞄了瞄半天不曾动弹的武青颜,忽然惊讶的再次开口:“哎呀!本宫怎么忘记了,若是这个时候武三小姐跑出去,岂不是向所有人承认了她自己是凶手吗?”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饶是现在想去阻止,恐怕也晚了,武府的三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好坏不分,而且若是武三小姐出了事,青颜你可就是顺理成章的正妃了。” 听着身后熹贵妃的自说自话,武青颜冷冷一笑,当真是忘记了么? 一直没开口的她,忽然转过了身子,对着熹贵妃甜甜一笑:“不试试,怎么能知道结果?”说着,直接追了出去。 别说她不想嫁给腹黑三,就是她武青颜想嫁,也绝对不稀罕踩在别人的尸体上,成全自己的幸福! 熹贵妃瞧着武青颜风一阵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自己明明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清楚,可这个武青颜却还是要去阻止武金玉,难道她就忘了武家曾经是如何对待她的了么? 既然这个武青颜选择以德报怨的话,那么除掉武金玉,就只有靠她自己动手了。 武金玉跑的并不快,还没跑出云逸宫的院子,便被武青颜拦了下来。 武金玉怒火攻心的看着有些气喘的武青颜,嘶吼的变了声音:“你这个傻子,是不是缺心眼?能不能听懂人话?我说了,我要回……” 那个‘府’字还没能说出口,只见武青颜再次掏出了腰包里的银针。 正巧路过此处的小允子,眼看着武青颜再次扛起昏迷不醒的武金玉,冷冷的打了个哆嗦。 这个武家的二小姐,曾经一定是靠抗猪肉为生的…… 第五十一章 变态的时代,点夜灯是什么鬼? 夜幕降临的时候,二次昏迷的武金玉再次苏醒了过来,接连昏睡的她,饶是心里的怒火未曾平息,却也没了骂人的气力。 翻身从柔软的床榻上坐起来,环视了一下这陌生的屋子,见武青颜正望着窗外的夜景发呆,冷冷的哼了一声:“傻子,你是不是非要和我过不去,你才开心?” 听见声音的武青颜,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轻轻的道:“饭菜在桌上,饿了就自己爬起来去吃。” 武金玉一肚子的火,哪里能吃的下饭?听着武青颜那不紧不慢的语气,她的心再次火烧燎原了起来。 “武青颜,你绝对是故意的,你说你回来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难堪?让我不开心?各种和我过不去?武青颜你凭什么啊!我想做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在她不堪的职责中,武青颜慢慢的站起了身子,轻轻的拍了拍自己裙子上的褶皱,然后一步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武青颜直接扬起手臂,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她的面颊上。 “啪!”的一声,毫无防备的武金玉被打趴在了床榻上。 看着她面颊上的血丝,武青颜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腕:“武金玉,如果你身体里不是流着和我一样的血,我真想亲手把你推火坑里,再跺上几脚。” 武青颜说着,叹了口气,坐在了她的身边:“武金玉,以前我痴傻的不分东南西北,以前我被像是丧门星一样的赶出过武府过,虽然这些俄一点都不记得,但现在,我又何尝不是背负着这些所谓的罪名?我也想问问凭什么,你能告诉我么?” 武金玉有些呆愣的看着武青颜,不明白她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武金玉,你可以和你身边的一切去争,但你永远不能 拿着你的生命当儿戏,武金玉,如果你真的不想嫁给长孙明月,可以想办法解除婚约,犯不着如此巴巴的去送死。” 今日的事情,她想了很久,武金玉确实愚钝,也很傲娇,但她却并非痴傻,现在所有人都在宫里,作为一个正常人,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候鹤立鸡群,当然……除非那个人本身就是在作死。 武金玉带着怒气的眼睛,瞬间睁大,震惊,心酸,委屈,种种情愫涌了上来,最终变成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了面颊。 她已经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将自己封闭在一个自我的空间了,她以为她永远都不会遇见懂她的人,但是现在,武青颜,就这般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是懂她的。 一滴还带着温度的眼泪,落在了武青颜的手背上,没想得到任何回答的她,再次叹了口气:“武金玉,你想死可以,但是请你离我远点,不然我还会一次次的阻拦你。” 武金玉鼻子有些不通气,囔囔的问:“为,为什么?” “因为我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就算你不想承认,我也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是的,她真的不想去承认这个事实,但她却无力反驳自己的感觉,就算她不是真正的武青颜,但她的身子里,流淌的却是武青颜的血。 她鬼使神差的占据了武青颜的身体,本就已经亏欠于她,既然武青颜对这个妹妹还有感情,那么她便不能坐视不理。 和亲情无关,这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 “叩叩叩……叩叩叩……”敲门声过后,一个宫女的声音响起在了门外,“武二小姐,到时辰点夜灯了。” 武青颜站起了身子,打开房门,年轻的宫女,递给了武青颜一盏灯笼,然后又塞了她一把香:“武二小姐 ,出了云逸宫,自会有给您带路的公公。” “恩。”武青颜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手柄,迈步下了台阶。 在武青颜出了院子之后,武金玉才呐呐的站起了身子,见那小宫女还站在门口,不情愿的接过了香和灯笼。 小宫女以为她是饿了才会不耐烦,笑着道:“武三小姐别担心,那些饭菜武二小姐都派人给您温着呢,就算您点了夜灯回来再吃,也是不会凉的。” 武金玉的目光,落在了身后的桌子上,冰凉的胸口,再次温暖了起来,抿了抿唇,虽没有发出声音,但‘姐姐’两个字的口型,确实异常清晰。 长长的宫道,沉浸在漆黑的夜色之中,一望看不见头,带路的小太监早已转身离去。 武青颜自己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那紧密挨着的夜灯,气得肝颤,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定下这个见鬼的习俗,真是够了! 一阵夜风袭来,明明带着温暖,却让人觉得寒冷,武青颜再是不迟疑,用油灯点燃了手中的香,弯腰燃气了第一盏灯夜灯。 深呼了一口气,武青颜一边在心里将长孙明月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一边加快了脚步,逐一点燃着夜灯。 可这条宫路实在是太长了,饶是她手中的灯笼都灭了下去,她还没能走到头。 重新给灯笼换上了蜡烛,却还没等她再次迈出步子,便是有一阵的夜风吹了过来,扬起她垂腰的发丝,卷起了她的裙边。 她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眼睛,本打算等风停了再继续,蓦地肩上沉了沉,一股淡淡的清香,便扑满了她的鼻息。 武青颜慢慢放下遮挡在眼睛前的手臂,顺着眼前的胸膛向上看去,便是见着了那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他狭长的眸子玲珑璀璨,赛过了天上的 星辰。 平常的她,巴不得躲得他远远的,可是眼下,在这样漆黑又独自的夜晚见到他时,她却清楚的感觉到,一丝温暖流过了心田。 长孙明月伸手摩挲上她的发顶,瞧着她难得呆愣的模样,轻轻的笑了:“才几日不见就不认识本王了?” 武青颜愣愣的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却并没有说话。 长孙明月倒是笑的愈发温柔,揉了揉她的发窝:“你这是在假装再次失意么?没关系,无论你失意多少次,本王都有办法让你想起本王。” “你的腿好了?”忽的,武青颜鬼使神差的扔出了这么一句话。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恩。”武青颜也是跟着点头,转身继续点起了夜灯,接着又道,“不过就算好的差不多了,你的药还是不能停的,你放心,我会提前将药配出来的,你用的时候,让韩硕来取就行。” 长孙明月拿过她手中的灯笼,帮着她照着前面的路,眼前是她不断弯腰点燃夜灯的乖顺模样,耳边是她不厌其烦的叮嘱,微微勾了勾唇,眼中带起了笑意。 待武青颜想要再次弯腰的时候,长孙明月却忽然将她的动作拦了下来,拿下她手中的香,淡淡的道:“本王帮你点一会。” 武青颜一愣,长孙明月已经弯下了腰身,淡淡烛光在他醉人的面颊上忽隐忽现,墨黑的长发松松垮垮的垂落过肩膀,修长的五指捏着香,轻轻点燃夜灯。 回身,见她还在呆愣,他轻轻一笑:“感动了?” 武青颜回神,看着那星星点点碎在他眼中的笑意,她忽然平静的开了口:“是惊艳了。” “哦?”看着她的欲言又止,他笑了,“你还想说什么?” 她深呼了一口气:“长孙明月,我是 不会嫁给你的。” 既然现在他腿伤已经好了,那么她便没有必要再和他纠缠不清了,至于那个所谓的赌约,她实在是不愿意浪费力气去猜。 明明听见了她的话,他却仍旧朝着前面走着,背影修长,脚步不紧不慢。 难道是没听见?武青颜懊恼的拧了拧眉,随后大步追了上去,如果他没听见,那么她不介意再说一次。 她来自二十一世纪,来自一个自由的国度,她绝对不准许她的后半生,要靠着一张婚约来束缚着。 “武青颜,你觉得婚嫁是什么?”忽然,他轻轻的开了口,但他的一双眼,却仍旧看着前方。 武青颜仔细的想了想:“是爱情的升华。” “那么,什么又是夫妻呢?” “是两个人的相依相偎,是一辈子的依靠。” “呵……你的想法还真是唯美。”他笑得有些无奈。 武青颜当然知道,她和他之间是存在代沟的,毕竟她和他之间相隔着几个世纪,这些思想上的偏差,从本质上就存在着差异。 在她的沉默之中,他轻轻的又道:“自古成亲,不过是父母之命,便是媒妁之言,就连皇室也都是由皇上来指婚,你的想法很好,但却很不现实,武青颜,你可以改变本王的想法,但你却没有能力扭转一个时代的信念,就算你和本王退了婚,你还是会被指给另外一个人,你真的确定,下一个人就真的比本王好吗?” 武青颜怔了一下,是啊,这些问题她确实没有想过,长孙明月说的对,没有爱情的婚姻,是这个时代的符号,而不是一个人的执念。 但…… 她扬起面颊,看着他俊秀的侧脸:“长孙明月,认输不是我的风格,无论未来是如何的,但我走的路,永远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 第五十二章 你们都瞎了?哪知眼睛见姐下毒了? 长孙明月忽然停下了脚步,转眼深深的凝视着她:“武青颜,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武青颜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定定的看着她,薄唇轻动:“那人叫什么名字?哪国人?家住哪里?” 武青颜瞪着他:“长孙明月,这查户口也是你的嗜好之一?你究竟想要干嘛?” 长孙明月眉梢轻轻的扬了起来,眼中再次含上了笑意:“不过是想亲自见一见你的心中所属,然后态度温和的劝劝他,不要和我抢女人。” 武青颜算是听明白了,他这是打算明抢啊! 怒气当下,她忽然上前一个大步,直接用脑袋朝着他的下巴撞了去:“长孙明月,别说我没有男人,就是有其他男人了,你也休想碰他一根毫毛!” 什么态度温和的好好劝劝,就这个阴风阵阵的男人,她才不相信他会有多心平气和! 长孙明月侧身闪开了她的攻击,伸出长臂揽在了她的腰身上,垂眸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没有其他的男人,那就好办多了。” 她眼防备的看着他,反手掏出了腰包里的银针:“你什么意思?长孙明月,你是真不相信我敢用针扎你是么?” 没等她扬起手臂,他便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她抓着银针的小手,反剪在她身后的同时,拉着他靠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既然你现在没有心仪的男子,又非要嫁给你爱的男子,那么让你提前爱上我又有何难?” 他精致的五官,在烛光的笼罩下更加清晰了起来,薄薄的唇带着几分笑意,细长的眼角,微微上扬着。 武青颜震惊的浑身一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目光越来越冷:“长孙明月,你以为你靠着一张皮囊就能征服我?”她笑了,“我确实喜欢看好看的人,但并不代表我就会爱上!”她说着,直接曲起了自己的膝盖,朝着他的胯间垫了下去。 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将她想象成了花痴女,简直该死! 他眼疾手快的后退了几分身子,抱着她一个转身,坐在了树丛边上的石凳上,抽出一条手臂,微微用力按住她不安分的双腿。 武青颜眉头一皱,不安分的挣扎。 他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她腿侧的麻筋,趁着她虚力的时候,强行分开了她的双腿, 让她跨坐在了自己的身上。 终于一只手得到释放的武青颜,想也不想的捏着银针,朝着他的脖颈后扎了下去。 “长孙明月,我是打不过你,但不代表我扎不到你!”她说着,抽出了带着一丝猩红的银针,笑的得意,“麻醉针,足够你昏睡一个对时辰!” “恩……”他疼得闷哼了一下,瞧着她那意气风发的眉眼,丰润的唇忽然上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武青颜,你还真是欠调教了。” 话落,他猛地垂下了面颊,狠狠地稳住了她有些干裂的唇畔。 他的吻狂野而炙热,激烈的缠绵着她的双唇,武青颜避之不及之下,再次将手中的银针扎在了他的脖颈后面。 针扎的疼痛,像是怂恿了他的举动,他霸道的顶开了她的唇齿,缠绵在她柔软的舌尖上,他要让她知道,他对她势在必得的决心。 武青颜在他强势的攻势下几欲窒息,不服输的用手中的银针,反反复复刺着在他的皮肉上。 可无论她用大力的力气,反复扎他多少次,他完全像是毫无感应一样,紧紧的和她唇齿相依。 大脑的缺氧,让她慢慢的恍惚了双眸,拿着针的手越来越没了力气,最终垂在了身侧。 两排长长的夜灯,在微风之中轻轻摇曳,照亮了她和他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冷不丁见着了这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吓得赶紧垂下了面颊,跪在了地上。 “奴才见过三皇子。” 听见声音的长孙明月微微皱眉,慢慢放开她的唇,滚烫的手掌裹住了她的后脑,让完全没了力气的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侧眼,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红润似血的唇畔轻轻动了动,在情欲作用下有些黯哑的声音,带出了森然的杀气:“滚。” 只是这一个字,让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浑身一抖,连站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最终爬着离开了…… 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长孙明月这才朝着自己的怀里看了去,微热的唇扫过武青颜光洁的额头,声音有些轻轻的喘。 “消停了?” 缓了几口新鲜空气的武青颜,扬起面颊斜眼瞪着他:“长孙明月,你信不信我就算打不过你,也一样能要了你的命?” 这可是她两 世加在一起的初吻啊!这个败类! 长孙明月轻柔的将她面颊边上的碎发,掖在了她的耳后,声音里满是懒洋洋的笑意:“有本事你尽管来,我等着就是了。” 武青颜怒火攻心,牙齿磨的咯咯作响:“禽兽!” 长孙明月豁然一愣,漆黑的眸一闪而过一道白光,随后才轻轻的道:“多谢夸奖。” 在她的怒视下,他抱着她站起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阔袖,拉着她的手,朝着不远处的一抹身影走了去。 途中,她挣扎的甩开他的手,他却好脾气的再次握紧。 她厌恶的再甩,他乐此不疲的再握。 那刚刚爬走的小太监正跪在一处石狮子旁哆嗦着,见两人过来,赶紧垂下了面颊:“奴才给三皇子请安。” 长孙明月淡淡地一撇:“说吧,什么事情。” 小太监仍旧不敢抬头,只是急急慌慌的道:“奴才是奉了熹贵妃的命令,前来带武二小姐回云逸宫。” 武青颜一愣:“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回武二小姐的话,皇上和皇后娘娘此刻都在云逸宫,说是已经查到了给太后下毒的凶手。” 武青颜点了点头,太后中毒的事情非同小可:“长孙明月你回去吧。” 小太监不敢相信的扬起面颊,他是不是听错了?这个武家二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连名带姓的称呼三皇子? 长孙明月平静的双眸,似闪过了一抹杀气,随后对着武青颜点了点头,双眸已恢复了温和:“好。”说着,真的转身离开了。 刚刚还非她不娶,现在马上便松开了她的手,男人还真是无情,这样的极大变化,要是放在一般的女子身上,恐怕一定会难过的吧。 不过好在武青颜从来就不是一般的战士,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能迅速的平静,然后在那小太监的领路下,大步朝着云逸宫的方向走了去。 走出了没几步的长孙明月,忽然站定在了原地,轻轻转身,眼看着武青颜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才慢慢举起了手臂,轻轻的唤了一声:“韩硕。” 矫捷如猎豹一样的韩硕,随着长孙明月的话音落下,人已经跪在了他的面前:“主子。” “去一趟天牢。”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令牌,扔在了韩硕 的面前,“告诉刑部的刘松仁,让他好生照看着本王的女人。” 韩硕看着面前的令牌呆愣了几秒,才揣着令牌站起了身子:“是。”语落,脚尖点地,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原地。 长孙明月再次朝着那已没了武青颜踪影的远处望了去,一双狭长的眸子,越显锐利。 武青颜,无论是谁想要将你置之死地都没关系,因为我一定会保你毫发无伤。 大齐皇宫,云逸宫。 硕大的寝宫灯火通明,院子里站满了持刀的侍卫,宫女和太监胆战心惊的跪在一侧,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正厅里,皇上阴沉着脸坐在正座上,时间每过去一秒,他的脸色就更加的难看一分。 皇后和熹贵妃分别坐在皇上的两侧,长孙子儒和太子坐在下面的太师椅上,武倾城站在皇后的身侧,慧明等人站在另一边。 只有刚点了一半夜灯便会喊回来的武金玉,低着面颊,站在正中间。 武青颜进来的时候,便是见着了这么一副三堂会审的场面。 熹贵妃见武青颜回来了,笑着对她招了招手:“青颜,过来,到本宫的身边来。” 周围站着的人,无不是有些惊讶,按道理来说,武青颜和熹贵妃才相处了短短的一个下午,可如今熹贵妃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称呼武青颜为“青颜”,这足以说明,熹贵妃对武青颜的喜欢。 武倾城心里不是个滋味,瞥了武青颜一眼,心里酸不拉几的,真不知道熹贵妃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傻东西。 武青颜扫了扫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武金玉的身上,见她的身子有些发抖,不禁笑了,在所有人的瞩目下,站定在了武金玉的身边。 “青颜多谢熹贵妃的厚爱,不过既然青颜的妹妹站在这里,那么青颜也不敢逾越。”她说着,拉住了武金玉的手。 当她的温暖通过手指传达到武金玉的心坎里时,武金玉再是忍不住酸疼了眼眶,原来,有一个姐姐在自己的身边,是如此的温暖。 熹贵妃脸上虽挂着笑意,但眼中却划过了一丝凌厉:“青颜,本宫让你过来。” 武青颜一愣,瞧着熹贵妃眼里那明晃晃的警告,心下一紧,这是在威胁她?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始终没有说话的皇上,终于厉 声开了口:“武青颜,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看样子,剩下的话也不需要再说了。”他说着,忽然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将罪女武青颜,武金玉压下去,送往天牢,择日问斩!” 武金玉的全身瞬间绷紧,不敢置信的张大了眼睛,整个人已经吓傻在了原地。 武青颜虽然也惊讶,但相对于武金玉的呆傻,她却异常冷静,眼看着那些涌进来的侍卫,她扬起面颊,毫不畏惧的朝着皇上看了去。 “敢问皇上,民女和妹妹犯了何罪?” 皇上从来没见过如此冒犯自己的人,气得脸色铁青。 皇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武青颜,武金玉,你们两个怎能如此的糊涂?竟然在食物里下毒?” 下毒?武青颜震惊的一愣,这么说,太后是吃了她做的东西,才昏迷不醒的? 皇上捏紧身侧的把手,从牙缝里咬出了话:“试毒官已经在你们所做的食物里,发现了毒药,难道你们还想狡辩不成?” “天呐!武家人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毒害皇太后?” “要我说啊,武家的这两个小姐,一个是出了名的傻子,一个是人尽皆知的白眼狼,这样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杀她们两个已经算是皇上开恩了,要我说啊,应该直接灭了武家的九族!” 随着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皇上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武倾城隔着众人,与另一边的慧明交汇了一下眼神,一个笑的阴狠,一个笑的痛快。 太好了,咸鱼和杂碎终于要永永远远的消失在她们的眼前了! 长孙益阳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不舍的扫了武青颜一眼,还真是可惜这么个美人了,他可是还没尝过她的味道呢! 就在所有人都痛声指责的时候,熹贵妃却轻轻的开了口:“皇上,据臣妾所知,明月很是疼爱青颜,不但处处维护,刚刚青颜的夜灯,更是明月陪着点完的,明明是两情相悦,眼看着就要大婚,青颜就是再傻,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皇太后下毒?” “什么?”皇后不敢置信的浑身一怔,转眼朝着皇上看了去,“皇上,这……” 武倾城和慧明眼中的得意,瞬间变成了嫉妒和羡慕,就连武金玉,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五十三章 姐坐牢姐光荣,你想坐还坐不来呢! 皇上将目光转向了熹贵妃,若有所思的又问:“那么熹贵妃是说,武青颜是无辜的?” 熹贵妃点了点头:“倒是武金玉,据臣妾所知,她的心早就许给了前去边关镇守的西南将军,更是曾经扬言,除了西南将军之外,再不嫁他人,今日她来云逸宫之后,还打算要擅自离宫回府,种种迹象表明,她是对这门亲事怀恨在心,所以才想要给皇太后下毒泄愤。” 这一席话说得风轻云淡,却听得武青颜心惊肉跳,先不问那个西南将军是谁,就刚刚熹贵妃道出口的这些个字,足以表明,熹贵妃是想要除掉武金玉。 下午拦着她不让她阻拦武金玉出宫,晚上又如此的扣欲加之罪,这个熹贵妃究竟是什么对武金玉这般的恨之入骨? 皇上绷紧的脸,有几分松懈了下去,觉得熹贵妃说得有理。 皇后见此,眼中一抹狠辣的毒浮现又沉了下去,叹了口气,幽道:“熹贵妃这话说得确实是有道理,但难免有包庇之嫌,毕竟武青颜也好,武金玉也罢,都是熹贵妃未来的儿媳妇,就算熹贵妃是公正严明,却也容易让人以为,熹贵妃这是在杀一保一。” 呵…… 这次,武青颜是彻底笑了,熹贵妃是打算杀一个,皇后是打算杀一双。 人果然不可貌相,一直仁慈的皇后,不过只是个隐藏极好的侩子手罢了,眼下她和武金玉遭人陷害,皇后竟然想顺水推舟的直接要了她们两个人的命,然后将剩下的光明大道,全部留给自己未来的儿媳妇武倾城。 高!真是高! 忽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由于太过害怕,双腿一软,直接趴在了门外的门槛上。 “皇,皇上不好了!皇太后刚,刚……薨了……” “什么?”皇后直接站起了身子。 皇上 刚刚动摇了几分的面颊,再次绷紧了起来,满眼杀意的怒指着武青颜和武金玉:“来人!将这两个罪女压去天牢!” 眼看着那些侍卫冲了过来,武青颜上前一步将仍旧呆傻着得武金玉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伸出双臂挡在胸前,并不打算就此任服。 “我没有下毒,也没有杀人!你们谁敢抓我?” 她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赢这么多人,毕竟她是军医,不是特工,但她没有做过的事情,休想让她承认,就算是玉皇大帝来了,她的腰杆也是一样的直! 皇后见此,激动的红了眼睛:“反了!反了!武青颜,你还想弑君么!” 听了皇后这煽风点火的话,那些本还有些犹豫的侍卫,当即激愤了起来,抽出长刀,当即朝着武青颜挥了去。 武青颜能抵挡一个,两个,三个,却不能抵挡后面那些越来越多的侍卫,眼看着一个侍卫从后面朝着武青颜扬起了手臂,一直躲在武青颜身后的武金玉,竟然冲了出来。 “你这个狗娘养的,我姐姐你也敢打?”她说着,卯足了力气,朝着那侍卫撞了过去。 长孙子儒在一边看的倒是有些讶然了,自从西南将军去了边关之后,武金玉那可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独自进出武府,再不对任何人露出关怀。 可就是这么一个滚刀肉,现在竟然心甘情愿的帮着武青颜挡刀,这还真是让他好奇了,武青颜,你究竟有什么魔力? 趁着混乱,心惊胆战的慧明朝着皇后的身边看了去,见武倾城同样面如死灰的双腿发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在胸口里乱撞。 她只是下了一点毒而已啊!皇太后怎么就死了呢? 坐在正座的皇上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了身边的茶桌上,猛地站起了身子:“放肆!你们两个当这个皇 宫是什么地方?如果你们两个再敢还手,朕马上下令抄斩武家满门!” 武青颜正抓着一名侍卫的手臂,听了皇上的话,沉默了半晌,最终松开了手,将面前的侍卫推了开。 她不在乎武府那些臭虫的命,但她却不能不在乎那些下人无辜的性命,她是医生,不是屠夫。 伸手,将地上的武金玉拉起来,看着她那有些红肿的面颊,轻声问:“金玉,和我一起坐牢怕么?” 武金玉愣愣的看着武青颜那双清透的眼,忽而斜斜的挑起了唇:“天牢可是皇宫里守护最为严谨的地方,有些人就是想去也进不去。”她说着,拉住了武青颜的手,“正好我也想瞧瞧天牢是个什么德行,姐,咱们走,坐牢去喽!” 周围的那些人,眼珠子差点没掉在地上,这,这是什么道理?明明是要送命的事情,可到了武家姐妹那里,就成了享福,这还真是让他们想要嘲笑都无从下口…… 武青颜看着恍惚一夜之间便长大了的武金玉,欣慰的点了点头,转眼见那些刚刚还喊打喊杀的侍卫,都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都愣在那里干什么?不是要去天牢么?还不赶紧带路!” “是,是是,属下这就给武家小姐带路。” “武家小姐这边请。” 就这样,在所有人呆若木鸡的目光中,武青颜拉着武金玉的手,昂首挺胸,大步向前,理直气壮的朝着天牢出发了。 说起来,武青颜并不是第一次进牢房,曾经在现代的时候,她也给犯人看过病,不过那几次她是被人簇拥着进去,然后再由人欢呼着离开,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被人关押着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离开。 当她和武金玉被侍卫压进天牢里的时候,饶是她再过淡定,也忍不住抽 了口凉气,因为眼前的情形,已经不能用前途堪忧来形容了。 各种变态的刑具挂在结着蜘蛛网的墙面上,审问的铁架和铁烙印摆放在一侧,一条长长的直道一通到头,两边是密密麻麻紧密相连的牢房,扑鼻的霉味伴着常年不见阳光的腥臭,地上的老鼠和蟑螂,无视着人类的脚步声而肆意横行。 那些已经不知道被关押了多久的犯人,披头散发的睁着空洞的眼睛,干枯的双手死死的握着铁栏,听见有人来了,无不是从喉咙里翻滚出了一种兴奋的“咕噜”声。 武青颜和武青颜被关押在了最里侧的牢房,让她诧异的是,相对于其他牢房,她和武金玉的这牢房虽然大同小异,却有着干净的被褥,和供人引用的水坛。 “哗啦啦……”侍卫打开了铁链上的童锁,对着她们示意,“进去吧。” 武青颜和武金玉没有任何的选择,弯腰走了进去,随后那些侍卫再次锁紧了铁链,这才成群结队的离开了牢房。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古代牢房啊!”相对于害怕,武青颜更多的却是好奇。 武金玉没怎么听清楚她的话,不过还是瞧出了她的好奇,叹了口气,脸色不怎么好看:“你是不用愁了,三皇子都亲自陪你点夜灯了。” 武青颜这才想起,刚刚那一屋子的人,听见这事时那如遭雷击的反应:“金玉,难道三皇子不能陪我点夜灯么?” 武金玉摇了摇头,烦恼的用鞋底拍走一只老鼠:“也不是不能,只是历代点夜灯,都是待嫁的妃子,皇后,自己去完成的,因为点夜灯一来是祈福,二来是点燃一条宫路,就意味着以后的人生,你将独自去面对,若是皇子和帝王陪着你走完了这条路,就意味着对你永生不变的承诺。” 武青颜不敢置信 ,这什么歪理:“开什么玩笑,一个顶天立地的丈夫,守护自己身边的娇妻,不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么?” 这古代人的脑袋八成都进水了,哪里来的这么多变态的说法。 武金玉摇了摇头,穿上自己的鞋子:“皇室当中的男子,怎么可能一生只守护着一个女人?就是让普通的百姓只娶一个妻子,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那个男人实在是太穷了,根本娶不起媳妇,所以点夜灯这件事情,说是惯例也好,说是无情也好,总之,从来都是女人一个人去完成的。” 武青颜沉默了,既然如此的话,长孙明月为何要来陪着自己点燃夜灯?如果她对自己当真有心,又怎么会在大半夜,让自己独自一个人随着小太监回云逸宫?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牢房的入口处响了起来,没过多久,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端着两碗还冒着热气的饭菜,站定在了武青颜的牢房外面。 “武二小姐,微臣是刑部尚书刘松仁。”他说着,将手中的饭碗递了去,露出一个放心的笑,“武二小姐放心,微臣是不会为难你的。” 武青颜拧眉看着这个满脸像是被走后门了似的刑部尚书,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两碗饭。 不料在她将饭放在地上的同时,刘松仁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令牌,是比她还要小心翼翼的再次递了过来:“这个踏雪令,还请武二小姐找个机会还给三皇子,能帮三皇子照看武二小姐,是微臣的福气,微臣怎敢要三皇子这么贵重的东西?” 武青颜的耳边,像是被炸开了一道闷雷,以至于她是如何接过那踏雪令,刘松仁又是何时离开的,她统统都不记得了。 杂乱而震惊的脑海里,闪过长孙明月那明亮的眼,心中一阵酸涩的温暖,忽的捏紧了令牌。 第五十四章 武倾城,你勾搭的技术还真是出神入化! 大齐皇宫,慈仁宫。 寂静的屋子,烛火慢燃,香炉里焚着淡淡的桂花香,丝丝清幽的白烟,徐徐盘旋在屋子的上方,迟迟不肯散去。 所有的宫女和太监全都跪在院子里,垂着面颊,小声的哭泣着,只有长孙明月坐在床榻的边缘上,平静的整理着皇太后身上的衣裳。 他还记得他刚刚回宫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在刺杀的阴影下,始终不敢一个人睡觉,还是皇太后,亲自来到他的寝宫,抱着他,给他讲故事,唱儿歌。 虽然这样的举动,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显得很幼稚,但那段日子,却成了他回宫以来,最为温暖的回忆。 韩硕从外面走了进来,带进来了一阵凉气,瞧着那已经没了呼吸的皇太后,心里也是不好受:“主子,属下刚刚打探到,下午的时候,太后召见了尤追,不过傍晚的时候,尤追已经秘密出宫,具体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居然召见了尤追么?”长孙明月整理着皇太后衣衫的长指一顿,慢慢拧起了上扬的长眉。 尤追是太后身边唯一的心腹,而尤追也是个认死理的人,如果不是太后强行命令尤追离开,尤追段染不会说走就走,毕竟尤追的忠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猛然想起,皇太后一直派尤追查当年暗杀自己的那群刺客,长孙明月额头两侧的太阳穴,忽然暴跳了起来。 跪在地上的韩硕,并不知道长孙明月在想什么,顿了顿又道:“主子,武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已经被送去了天牢,虽然是皇上亲自派出去的验毒官查出了毒药,但属下不信,武三小姐会给皇太后下毒。” 一张狡黠的面庞闪过脑海,让长孙明月猛地从刻骨的恨意之中抽回了思绪,淡淡的一笑,浑身的杀气已风轻云淡。 “你不是一直 和那个丫头不对付?怎么如今倒是帮着她说起话来了?” 韩硕面上一囧,很是不想承认,却还是要承认:“武三小姐虽然为人……狡猾了一些,但她本身的性子并不坏,况且她和皇太后无冤无仇,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动机。”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不再多说:“本王的女人,谁也动不了,这件事情你就无需再操心了,你现在去派人查一下尤追最近都去了哪里。” “是。”韩硕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慈仁宫。 待屋子再次陷入了安静,长孙明月才将目光落回到了皇太后那张有些暗沉的面颊上。 “皇奶奶,您究竟是派尤追查到了什么,以至于让人杀人灭口……” 大齐,别院。 满眼通红的段染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将自己围城一个圈的侍卫,慢慢捏紧了双拳:“你们是听不懂人话么?” 侍卫队长,恭恭敬敬的上前了几步,双手抱拳:“段世子,武家二小姐毒害皇太后的事情,是人赃并获,您又何必这个时候强出头?” “你放屁!”段染疯了一样的大吼,“她只会救人,何时会害人?你们如果再敢污蔑她,小心我要了你们的脑袋!” 侍卫队长吓得当即就跪在了地上,满脸的大汉,却仍旧不肯让路:“段世子,这件事情是皇上定夺的,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 “行!那我就去找皇上评理!”段染说着,再次朝着门口冲了去。 那些侍卫哪里敢让段染去找皇上?当即全都涌了过来,想要阻拦段染。 此时的段染早就没了理智,与那些阻拦他的侍卫厮打到了一起,他绝对不相信那个妖精会给皇太后下毒,绝不相信! 那个妖精就在前几天,还站在自己的面前活蹦乱跳来着,怎么才不过几天的光景,就要被杀头了? 不行, 他绝对不能让那个祸害就这么死了,不能……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远处走了过来,打头的段王爷,瞧着院子里这打成一团的场景,冷冷的哼了一声:“这是在闹什么?” 那些已经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侍卫,看见段王爷来了,无疑不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慌慌张张的站起了身子,跪安了之后,赶紧出了院子。 段世子现在已经疯了,他们还是远离一些为妙。 段染擦了擦自己唇角上的血,看着走过来的段王爷,有些颤抖了声音:“爹,您都知道了?” 段王爷拍了拍段染的肩膀,叹了口气:“武家二小姐和三小姐的事情,皇上已经派人传了下去,眼下所有的官员,都在朝着皇宫赶来。” 段染抽了口凉气,不敢相信那可怕的未来:“难道爹爹您也相信,武青颜会给皇太后下毒么?” 段王爷扫了段染一眼,拉着他往屋子里走:“这不是信不信的事情,就算所有人都相信武家二小姐和三小姐是无辜的,但只要皇上不信,那人头还是迟早要落地的。” 段染脚下的步子一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那怎么办?” 他一直生活在段王爷的羽翼下,不愁吃喝,不愁穿戴,他以为这样的日子很好,但他今日才发现,他是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就连想要保住的人都保不住。 “你放心,武二小姐对咱们段府有恩,爹会联通其他的一些大臣,写联名信保全她的。” “真的?”段染露出了喜色,可转眼便再次沉下来了面颊,“可皇上会听么?” “如今武府在朝野上的地位与日俱增,皇上也想借着这次的事情,打压一下武家,碍于武家的地位,想来皇上应该不会赶尽杀绝的才是。” 段王爷说着,推着他往里屋去,“你先去睡觉,等 天亮,爹找个机会,让你去天牢见见她。” 段染从来没有如此的感激过段王爷,愣愣的看着段王爷好一会,才一股风一样的冲去了床榻。 段王爷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慢慢沉了下去,转身朝着屋外走了去。 怎么说,武青颜和武金玉都是未来三皇子的女人,这事能不能保住她们两个,还要看三皇子想不想帮忙了。 大齐,西厢寝宫院。 武倾城站在圆桌的另一侧,看着对面的慧明,明明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挡不住满满的职责。 “慧明郡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只是小毒么?为何现在皇太后她,她会死了?” 她当初答应和慧明一起在食物里下毒,就是因为慧明再三和她保证那毒药没有大碍,她只想除掉武青颜,顺带让武金玉遭殃,可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今整个武府都陷了进去,如果武府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而坍塌了,那对她也没有一点的好处! 慧明是郡主,哪里受得了别人的指责?况且对于皇太后会死的事情,她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武倾城,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既然你当初答应和我联手,就应该考虑到最坏的结果,别现在东窗事发了,才来假装无辜。” “你!”武倾城咬牙,“你信不信我将这事告诉给皇上?” 慧明的眼中闪过一抹惧怕,随后竟是笑了:“你告啊!反正我若是死了,你也会跟着陪葬。” 她说着,悠悠的笑了,“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应该想想如何保全自己的地位,如果你的地位稳了,就算是武府塌了,你不还是一样丰衣足食么?” 武倾城愣了愣,沉默了下去。 慧明见武倾城没了话,害怕宫里人多口杂,拉着她的手臂,就往门外走:“我的话说的很清楚,你 如果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最好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情!”语落,她再是不迟疑,“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关门的声响,让武倾城回了神,慌慌张张的看了看漆黑的四周,确定了没人之后,才加快速度的跑出了慧明暂住的院子。 一路上,慧明的话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久久不曾散去,忽然,远处一抹欣长的身影,映进了她的双眸,使得她的呼吸一窒。 难道,这就是天意么? 武倾城呆愣愣的看着那抹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进,转眼看了看附近的树梢,猛地咬牙闭眼,身子打斜的朝着那枝叶茂密的树丛栽了去。 “哎呀!”饶是她做好了准备,却也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刚巧路过此处的长孙子儒,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拧了拧眉,侧眼望了过来。 躺在花丛里的武倾城疼的牙齿都打颤,但是感觉到了长孙子儒的目光,还是强撑着,故意拉起了几分自己的裤脚,精致的小腿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二皇子,是倾城失礼了。”她说着,一双圆圆的眼疼的泛出了泪花,红唇微嘟,长发垂落,很是我见犹怜。 长孙子儒就算再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也是不能放着不管,微微弯腰,伸出自己的手臂,轻声问道:“还能站起来么?” 武倾城佯装犹豫的看着眼前的手臂,心里似小鹿乱撞,咬了咬唇,将削葱似的五指握在了他的手臂上,用了几次力,也没能站起来。 长孙子儒见此,温润的眸沉了沉,打量了武倾城许久,忽然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武倾城随着他的力道站起了身子,却在趁着长孙子儒抽回手臂的瞬间,故意失去平衡的朝着他的胸口撞了去。 “哎呀!”她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带着女子特有的娇嗲。 第五十五章 原来武金玉也是个有秘密的人 长孙子儒垂眸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人儿,勾了勾唇角,倒是不动声色。 武倾城等了好半天,也不见长孙子儒开口询问,没了台阶下的她挣扎了许久,最终双眼一闭,干脆假装昏死了过去。 长孙子儒好笑的扬了扬眉梢,忽而幽深的双眸勾起了一丝笑意,随后将怀里的武倾城打横抱起,大步朝着另一侧的寝宫走了去。 武倾城闻着长孙子儒身上特有的麝香味,悄悄的红了面颊。 这才是她想要的男人,有长相,有风度,如果长孙子儒要是太子的话,那该有多好? 不过就算他不是太子也没关系,因为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成为他背后的女人。 眼前忽然明亮了几分,温暖渐渐包裹上了周身,武倾城心跳的更是快了几分,难道长孙子儒如此的大胆?直接将她抱回到了他的寝宫? 院子里守夜的宫女和太监,瞧着长孙子儒抱着武倾城走了进来,眼珠子差点没落出来。 正在正厅里瞧着舞姬跳舞的长孙益阳,很是滋润的一边喝酒,一边享受的眯眼,听见了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侧眼不经意的一看,登时酒醒了一大半。 “二皇子,你怎么来了?”说着,坐起了身子,猛地瞧见了长孙子儒怀里抱着的人,更是震惊的有些讶然。 长孙子儒扫视了一圈已经停下舞步的舞姬,轻轻的笑了:“皇奶奶才刚刚去世,太子就在院子里歌舞升平,这日子未免过的太滋润了些。” 屋子里的舞姬,瞧着长孙子儒那温润雍雅的面庞,悄悄垂下面颊,红了脸。 长孙益阳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挥手让那些舞姬全部退下,随后赶紧解释:“二皇子误会了,我是因为太过伤心睡不着,所以才……” 长孙子儒心知肚明,却也不揭穿,只是又道:“刚刚在宫道上,遇见了摔晕的武家大小姐,毕竟是未来的太子妃,送去本王的寝宫不方便,所以本王就自作主张,送到太子这里来了。” 长孙益阳也是不愿意见着武倾城,不过到底他是太子,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他也不好拒绝:“还真是麻烦二皇子了。”说着,招呼着门口的小太监,“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武家大小姐送到西院好生照看着!” 此时赖在长孙子儒怀里的武倾城,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都没想到,长孙子儒竟然如此的不解风情,把她这么一个活色天香的尤物,给送到了太子的寝宫! 就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轻笑:“武家大小姐,想勾引本王,光是这点本事,还是不够的。” 武倾城一愣,心下登时紧了几分,原来他都清楚,却什么都不说,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看着自己卖弄风情。 将人交给了太监,长孙子儒转身离开了太子的寝宫,迎着外面的月色,心渐渐冰冷了下来。 长孙益阳如此的昏庸,却被立为储君,这样的窝囊废登基之后,必定民不聊生。 当年那惨不忍睹的血案,他并没有忘记,如今既然皇上无能,太子昏庸,那么这个天下,他长孙益阳要定了! 走到阴暗处,长孙子儒忽然停住了脚步,轻声唤道:“魅影。” 一抹灵活的身影,从树梢上跃下,跪在了他的面前:“主子。” “去查一下西北将军的下落。” “是。” 昏暗的牢房,连个透气的窗子都没有,伴随着时不时老鼠发出的“吱吱”声,根本让人无法入睡。 武青颜靠着潮湿的墙壁,闭目养 神,想着今儿个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是心冷。 熹贵妃和皇后之间的明枪暗箭,朝廷里各个官员的若有所思,皇太后的死因不明,种种的一切交织在一起,让她的脑袋疼痛不堪。 也正是到了现在她才发现,和皇宫里的尔虞我诈相比,她以前在武府的明争暗斗,根本就是小儿科的玩意儿,真正的险恶,你那些人明明在对你笑着,而心里却恨不得送你上西天! “傻子,你,你睡了么?” 一声试探的话,传进了武青颜的耳朵里,让她嘴角一抽:“武金玉,我现在很累,没工夫教育你,如果你不能好好说话的话,我劝你还是闭嘴吧。” 武金玉咬了咬唇,本不想再开口,可这要命的牢房实在是让人睡不安生,沉默了半晌的她,只能服软。 “姐,姐姐,你陪我说说话吧。” 武青颜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瞧着不远处的武金玉,发丝凌乱,衣衫褶皱,明明困得两眼通红,却睡不着的模样,并不是不动容。 叹了口气,正想陪着她聊几句,可忽然听闻隔壁的牢房传来了响动。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武家的三小姐啊!三小姐想聊什么,我陪你聊啊!” 武青颜看着这个忽然扑到铁栏上的脸,拧了拧眉,说话的男人贼眉鼠眼,蒜头的鼻子,加厚的嘴唇,饶是他满脸的泥垢,也仍旧遮挡不住那丑陋的五官。 这样的长相,再配上他刚刚说话的语调,就连武青颜都不得不承认,好一副狗汉奸的衰样。 倒是武金玉,愣愣的看着那个说话的男人,没有了平日里的蛮横无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慢慢湿润了起来。 那男子见了武金玉的反应,似乎很是得意,哼着鼻孔里的灰 尘,吧嗒吧嗒了嘴皮子:“看样子武三小姐是认出我来了,也难怪,曾经我可是专门给武三小姐和那个废物传信的。” 这次,武金玉终于有了反应,而且是很激烈:“你闭嘴!你说谁是废物?” 男子斜斜的看着她:“还能有谁?当然是西南将军了。” “你胡说!他一生讨伐无数,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他是硬生生的汉子,你休要在这里污蔑于他!”她肩膀收紧,手指颤抖,说出口的话几乎咬牙切齿。 武青颜有些呆愣,因为她是第一次看见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武金玉,想要保护一个人。 “我呸!”男子很是不屑,“我奉劝武三小姐还是少在那里做白日梦的好,若是西南将军当真有心,又怎么会跑去边关避难?若是他当真喜欢你,又怎么会连招呼都不打的仍你自己在大齐?” “你别说了,别说了……”武金玉双手紧紧的捂着耳朵,蜷着身子躲在角落。 男子似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发泄口,根本没有住嘴的意思:“武三小姐你还真是痴情,是不是已经被西南将军给上了?不然你……” 没等他把话说完,忽然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朝着他的面颊袭了来,根本不容许他闪躲半分,那不明物体便穿过铁栏,拍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刚还得意的男子,后脑着地,“砰!”的一声,直接昏了过去,本就满是泥垢的脸上,被印上了一个更黑的鞋印。 武青颜双手掐腰,用那没有鞋的脚在自己的裤腿上蹭了蹭,无奈的摇了摇头:“终于知道,为何孙悟空那么讨厌唐三藏了。” 转眼,瞧见武金玉仍旧捂着自己的耳朵,武青颜慢步走了过去,坐在她身边 的同时,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感受到了武青颜的温暖,武金玉浑身一僵,不过很快,她便是全身放松的慢慢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点一滴的从指缝流过,就在武青颜以为武金玉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听她的声音,淡淡的响了起来。 “我喜欢他很久很久了,他对我也很好,虽然我从来没和他说过我喜欢他,但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曾经,我以为他会娶我,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被皇上贬去了边关……” 听了武金玉的回忆,武青颜差不多算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就算西南将军被皇上打压了之后,武金玉还是打算要嫁给他的,本来两个人都已经商量好了,可谁知,一切的变故,竟然发生在了徐氏的身上。 那日,武金玉在府里左等右等也不见西南将军来提亲,等不及的她出了府门,却看见徐氏正在给西南将军下跪磕头。 徐氏的理由很简单,不过是让西南将军别提亲,怕牵连了武金玉和自己,以后她和武金玉在武府便更是太不起来头。 徐氏的懦弱,让武金玉愤怒,丢脸,难堪,她一气之下,跑回到了府里。 而本就不想牵连武金玉的西南将军,终于在徐氏的面前停止了步伐,最终,连个招呼都不打的离开了大齐,一走就是数年。 “我怪她,可是我却恨不起来她……”武金玉哭了,这一夜,她趴在武青颜的怀里,痛哭到了天明,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武青颜看着武金玉那哭红的眼睛,叹了口气,怪不得武金玉一直对徐氏冷眼讥讽,怪不得武金玉对谁都蛮横无理,其实是她的心早就丢了,丢在了那个远在边关的西南将军身上。 第五十六章 人渣的打击报复 大齐,武府。 正厅院子里,梅双菊板着脸坐在太师椅上,顾氏幸灾乐祸的偷笑着。 一群家丁,拖着徐氏走近了院子,直接将徐氏按在了长椅上。 徐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梅双菊,颤抖的开了口:“大夫人您这是……” 梅双菊看都没看徐氏一眼,只是吩咐那些家丁:“给我打!往死里打!” 那群家丁早受到了梅双菊的指使,胆子自然是大的,当即对着徐氏的腰身就要抡起木棍。 “等等!”顾氏收敛起嘴边的笑意,扫了惊恐的徐氏一眼,转眼对着梅双菊小声开了口:“大夫人,隔着衣服哪里知道疼?不如让人把徐氏的衣服扒了?” 梅双菊一愣,犹豫了起来。 徐氏眼中的惊恐扩散到了最大,听了顾氏的话,当即在长椅上挣扎了起来:“大夫人,老夫人如今去了寺庙烧香,有什么事情不能等老夫人回来再说?” 梅双菊脸上的犹豫,慢慢变成了狰狞,这是在拿老夫人压她么?当即不迟疑,对着那些家丁又道:“给我将她的裙子剥下来,狠狠的打!” “是!” “你们想要做什么?你们放开我!” “撕拉——” 顾氏看着那被剥了裙子的徐氏,眉眼笑弯成了一个弧度,今儿个老夫人不在,老爷又进宫了,梅双菊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拿着徐氏撒气,她岂能不掺和一脚? 武青颜那个鳖孙子,竟然敢让她在祠堂里禁闭那么久,此仇不报,她可是连饭都吃不进去! “啪啪啪——啪啪啪——” 眼看着那粗实的棍板一下接着一下的落在了徐氏的腰身上,梅双菊冷哼了一声,轻笑了出来:“徐氏,你生的两个好女儿,竟然敢对皇太后下毒,如今这个几个板子算是给你的开胃菜,一会等老爷回来,我一定让老爷写休书休了你!” 腰上的刺疼,让徐氏瞬间便 汗流浃背,听着梅双菊的话,她除了咬紧牙关之外,再是说不出来一个字。 皇宫里的事情,眼下整个大齐都已经知道了,虽然她知道这次武青颜和武金玉闯了大祸,但如此梅双菊私自对她用刑,她又怎么不知道她是在泄愤? 顾氏眼看着那细腻的腰身慢慢血肉模糊了一片,快意的心跳加速,打!再重点!她要将报复不到武青颜身上的愤怒,统统发泄到徐氏的身上! 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梅双菊对着那些家丁摆了摆手:“行了,送她去祠堂思过!” 她不是仁慈了,而是怕把人打死了之后,不好和老夫人等人交差。 几名家丁将浑浑噩噩的徐氏从椅子上拖拽了下来,可谁想本已经没了半条命的徐氏,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面前的家丁,晃晃悠悠的跪在了梅双菊的面前。 “大,大夫人,您,您怎么罚我,我都认了,但,但是……求求您别让老爷休了我……不,不然,我的两个女儿就真的要死在皇宫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拼命的给梅双菊磕头,腰身上的血,顺着她的动作更加快速的流出,浸透衣衫,滴落在了草地上。 如果她要还是武府的夫人,那么她的女人就是武家的小姐,武家怎么说也是要出面担保的,可若是她一旦被休,那她的两个女儿就什么都不是了,也就真的没人管了。 曾经,她做错过一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赶出家门,而自己却懦弱的连面都不敢露,这么多年,她一直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所以这一次,她就算是拼上了性命,也要保护自己的两个女儿! 梅双菊冷眼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徐氏,玩味的挑了挑唇:“徐氏,你脑子是进水了么?我自己都恨不得亲手掐死那两个孽障,如今又怎么会帮你着想?” 顾氏在 一边轻轻的笑了起来,佯装高贵的用帕子遮了遮唇:“徐氏你放心,我和大夫人会竭尽所能的……让你们母女三人在下面团聚的。” 徐氏的脑袋早已浑浊了起来,她只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却听不见别人说些什么,所以无论梅双菊和顾氏说什么,她都仍旧给她们二人不停的磕着头。 鲜红的血流成了河,浓浓的腥甜传进了每个人的鼻息,周围的丫鬟早就红了眼睛,就连那些听命的家丁,也是微微有些动容。 梅双菊看着面前机械一般不停磕头的徐氏,慢慢没了耐心,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脚揣在了她的肩膀上。 “砰!”的一声,虚弱到了极限的徐氏,瘫倒在了地上。 梅双菊一口吐沫吐在了她的脸上:“恶心的玩儿!”说着,直接转身离开了。 顾氏随着站起身子,瞄了瞄已经走远的梅双菊,转身拿起了当家人的架势:“都是死人么?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将这个要死不活的玩儿拖到祠堂去?” 那些家丁不敢怠慢,赶紧三三两两的将徐氏架了起来,朝着祠堂的方向走了去。 在太子那窝了一肚子火的武倾城迈步进了院子,眼看着那些家丁抬着徐氏从自己的面前走了过去,不禁停住了脚步。 “发生了什么事情?” 早就等在门口的凤珠,趴在了武倾城的耳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统统讲述了一遍。 武倾城在心里哼了一声‘活该’,随后竟是笑了:“凤珠,一会你去祠堂门口守着,无论是有送饭的还是送水的,统统挡下来扔掉。” 凤珠一愣:“小姐,这样会不会死人啊?” 武倾城哼哼一笑:“要的就是她死,只要徐氏死了,武青颜和武金玉再被皇上问了斩,你说以后这个府里,爹爹他们还能指望谁?” 凤珠眉眼一转,恍然大悟:“当然是指望小 姐啦!那样的话,小姐可就是咱们府里的祖宗了!” “呵……”武倾城笑着点了点头,“你放心,真要是到了那一天,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凤珠大喜:“奴婢谢谢小姐!” 主仆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走远了,一直躲在暗处的双喜从树梢后面走了出来,想着刚刚武倾城和凤珠的对话,难免心急的火烧火燎。 小姐啊!您一定要平安回来才是啊…… 大齐皇宫,云逸宫。 “熹贵妃,刚刚从养心殿传了话,说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带着人去了天牢,打算审问武家的两位小姐。” 熹贵妃点了点头,对着那个传话的小太监摆了摆手,待那小太监下去,才对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长孙子儒开了口。 “子儒,你怎么看?” 长孙子儒掸了掸长袍,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昨日武青颜先是在百花园大放光彩,后又在云逸宫临危不乱,一直为太子谋权的皇后,当然巴不得借着这个机会除掉她。” 他抿了口茶又道:“再加上今儿个在朝堂上,以段王爷为首的许多官员,统统向皇上递交奏折,想要让皇上对武青颜从轻发落,只不过是一个未过门的侧妃,便有如此大的号召力,不要说皇后会顾忌,恐怕现在就是父皇自己,也难免要多想。” 熹贵妃笑了:“本宫也是没想到,只是一个被撵出府门的傻子,竟然会让段王爷都甘愿卖面子。” 长子子儒瞧着熹贵妃那面颊上的笑意,眯起了狭长的眸子:“她可是明月的未来侧妃,难道母妃不打算出面保她么?” 熹贵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笑着岔开了话题:“这武青颜保是自然要保,不过她的气血有些太旺了,先等皇后挫一挫她的锐气之后,再保也不迟。” 长孙子儒拧了拧眉心:“皇后一向心狠手辣,武青颜栽在了她的手里, 难免是九死一生。” 熹贵妃瞥了他一眼:“怎么?你很担心她?” 长孙子儒一怔,随后温和的笑了:“她是明月未来的侧妃,也是我未来的弟妹,况且明月似乎对那个丫头很伤心,我只是不想让明月担忧罢了。” 熹贵妃看着长孙子儒半晌,最终幽幽的呢了一句:“子儒,也许你确实该好好的关心她一下。” 大齐,三皇子府。 韩硕愁云密布的站在台案前,看着疲惫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长孙明月,犹豫了半天,才小声的开了口。 “主子,段王爷已经带人联名给皇上提交了奏折,虽然证据不足,但按照大齐的规矩,这联名装的人数还不够。” 在他们大齐,如果被关押的犯人证据不足,又有皇族亦或是官员五十提交联名奏折的话,是可以先将人救出来的,但递交联名奏折的人,却不能和犯人有任何的关系。 长孙明月双指慢慢的捏向自己的眉心,声音有些干哑:“可知还差多少?” “回主子的话,还差二十。” 长孙明月沉默了,韩硕也不催,因为他很清楚,只要长孙明月出马,别说是联名二十,就是二百也不再话下。 但前提是,他自己的主子,要断绝和武青颜的所有关系,包括婚约…… “三皇子!”门外,一名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不好了,刚刚皇宫传来了消息,说是皇上和皇后带人去天牢亲自审问武家小姐们了!” “什么!”韩硕咬紧了牙关,脸上的担忧更浓。 历代审问犯人,无非是残忍的酷刑,如今皇上亲自带人过去了,再加上皇后的煽风点火,此事又事关皇太后,皇上是绝对不会对武青颜手下留情的。 长孙明月在韩硕的震惊之中,慢慢站起了身子,甚至是连话都没有交代,便直接出了书房,朝着府门的方向走了去。 第五十七章 在姐的面前下毒?作死! 寂静的牢房里,回响着吞咽食物的声音,其他牢房的犯人,集体朝着最后一间牢房看了去,双眼冒着绿光,口水滴滴答答的落在了胸襟上。 武青颜从来没觉得包子也有如此美味的时候,根本来不及说话的她,一只手努力的往自己的嘴巴里塞着包子,另一只手抓着包子往武金玉的嘴巴里送。 武金玉虽然脾气不好,但从小却也是接受过大家闺秀良好教育的人,如今被武青颜这般接二连三的喂着包子,要不是手里拎着水壶,恐怕此刻她就被噎昏过去了。 在段王爷的安排下,前来送包子的段染,看着武青颜狼吞虎咽的吃相,震惊的沉默了好久,才轻轻的开了口。 “妖精,你慢点吃,我就是怕你饿着,我托人去宫外买了十屉的包子,你慢慢吃……” 武青颜:“吧唧吧唧……” 段染有些嫌弃了:“妖精,你这吃相还真是寒酸。” 武青颜毫不在乎:“吧唧吧唧……” 段染无奈了,瞄了一眼终于摆脱掉武青颜钳制,开始细嚼慢咽的武金玉:“明明都是一个爹妈,这差距怎么用尺都量不出来呢……” 武青颜对着段染翻了个白眼,仍旧不说话:“吧唧吧唧……” 段染:“……” 当武青颜塞进肚子里整整三屉的包子之后,终于释然的抹了抹嘴角:“段躺枪,你真够哥们!” 段染难得温顺了一把,坐在武青颜的身边,展颜一笑:“你吃饱了就好,我就怕你在这里饿着。” 同样吃饱了的武金玉,看了看正在闲聊的段染和武青颜,此刻,她好羡慕,武青颜还真是有本事,竟然能让堂堂的世子爷,心甘情愿的来大牢里送包子。 可此刻,她又是庆幸的,因为这个总是能够迎难而上,性格爽朗的女子,是她武金玉的姐姐。 聊得正欢的武青颜忽然沉默了下去,不但如此,她还捂住了段染的嘴。 浓浓的肉香,带着油腻腻的触感抚摸在段染的嘴唇上,让段染难受的差点 没吐出来…… “卡啦……卡啦啦……”大门外,忽然响起了开锁的声音。 武青颜甚至是连想都没想,直接将段染连同着剩下的包子,一道塞进了草席之中。 看着段染那有些惊慌的眼,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害怕,只要你不出声,没有人能拿你怎么样。” 段染点了点头,因为紧张,搂紧了怀里的包子。 “姐,是皇上和皇后来了。”探头张望的武金玉紧张的抓住了她的手臂。 武青颜反手握住武金玉,看着她的惊恐,微微一笑:“害怕吗?” 武金玉眼中的恐惧起起落落,最终坚定了双目:“有姐姐在身边,多害怕我都不怕。” “好丫头。”武青颜说着,摸了摸武金玉的发顶。 武金玉有些别扭的错开了目光,然她怎么也没想到,武青颜竟然趁着她垂眸的瞬间,掏出了银针,扎在了她的穴道上。 “姐,你……” 武青颜将武金玉慢慢平放在地上,仍旧微笑着:“你既然叫我一声姐,我又怎能看着你遭罪?放心,好好的睡一觉,凡事有我。” 武金玉心酸的难受,又急又气,但最终困意来袭,沉沉的睡了过去…… 阳光随着敞开的大门,照耀在武青颜的背上,她慢慢站起了身子,听闻着那些已经站定在身后的脚步声,并没有马上转过身子。 其他牢房那些被关押着的囚犯,见皇上和皇后都来了,无不是颤抖的蜷缩在了角落。 皇后扫了一眼已经昏倒在地上的武金玉,话里有话的呢了一句:“昏的还真是时候,该不是想要逃脱审问吧?” 皇上听了皇后的耳边风,本就冰冷的面颊,更加阴沉:“来人!将武家罪女二人拉出来审问!昏倒的用凉水泼醒!” 皇后眼中闪过了一丝得意。 武青颜慢慢转过了身子,刺眼的阳光让她有些不适,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以皇后和皇上为首的众人,慢慢的跪下了身子。 “皇上,那日的菜是民女做的,和民女的 妹妹没有丝毫关系。” 她清透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腰杆笔直的跪在那里,昂首挺胸环视着每一个人的眼睛,当她的目光掠过皇后时,眼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皇后娘娘,如果你今日赌我们姐妹二人死,那么我便赌你奈何不了我们姐妹二人分毫。 皇后见着目光,双眼一震,平静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慢慢咬紧了双唇。 武青颜,你这是在向本宫叫嚣么! 皇上倒是没料到武青颜会将所有的责任揽下,阴沉的目光缓和了几分:“武青颜,你的胆色让朕刮目,但既然你承认你毒害了皇太后,那么朕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武青颜轻轻的笑了:“皇上,菜是民女挑的,也是民女做的,但那些食材,却并不是民女准备的,武家的食材从送进来之后,经过了那么多人的手,试问谁都有机会下毒吧?” 皇上微微一愣,这点他倒是没想过。 皇后见皇上竟然深思起了武青颜的话,有些沉不住气了,冷冷的开了口:“武家罪女,你毒害皇太后已是人赃并获,如今你还妄想混淆皇上的视听狡辩抵赖,真是罪该万死!” 如此精明剔透的女孩儿不是益阳的枕边人,虽然她也觉得有些可惜,但她必须要除,她绝不能让这般聪慧的女孩儿,站在长孙明月的身边,成为长孙益阳登基的阻碍! “人脏?有人亲眼看见我在食物里下毒了么?并获?我到现在连是什么毒都不知道”武青颜笑朝着皇后看去,满眼的讥讽,“难道皇后娘娘所谓的人赃并获,只是凭空的猜测加上任意的幻想?” 对于皇上,她要供着,毕竟大齐是君子的天下,得罪了皇上,她连伸冤的机会都没有。 但对于这个皇后,她要狠狠的踩着,不过就是一个被锦衣玉食惯坏了的女人,她就不相信皇上没发话,这个女人敢造次! 皇后恨不得现在就直接砍下武青颜的脑袋,伸出手指怒着她的鼻尖 好一会,才咬牙道:“好,本宫就让你看看你自己下的是什么毒!来人,将那些下了毒的食材拿过来!”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皇上的脸忽然拉的老长。 武青颜呵呵一笑,不紧不慢的扫了一眼皇上那如棺材板子一样的脸:“皇后娘娘,您这样是不是越权了?皇上还没说话,您怎么倒先自作主张了起来?” 皇后一愣,果然耳边响起了皇上不悦的声音:“皇后还真是威风。” 皇后彻底僵硬在了原地,颤抖了几分声音,缓缓跪在了地上:“皇上赎罪,臣妾不过是一时糊涂。” “哼!”皇上冷冷瞥了一眼皇后,并没有让她起身,而是对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将那些下了毒的食材呈过来!” 皇后缓了几口虚气,转眼朝着武青颜恶狠狠的瞪了去,这个该死的东西,竟然敢陷害自己忽视皇上!真是太可恨了! 武青颜毫不畏惧皇后阴狠的目光,扬眉眨眼,皇后娘娘,这跪在地上的滋味如何啊? “悉悉率率……” 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放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武青颜先是对着皇上很有礼貌的弯了下身子,随后慢慢的站了起来,拿出了牢房里的水坛,将那些蔬菜统统倒了进去。 没有人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一时间,整个牢房异常的安静。 倒是皇后,见了武青颜的举动,抬高了几分音量:“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在毁尸灭迹?呵……” 这个武家的三小姐还真是人傻几年,一辈子反应慢半拍,那些有毒的食材,怎么会都搬到天牢来?就算她毁了一个,十个,能毁了一百个么? 她要是没记错,试毒官可是说了,武家所有的食材均有毒! “毁尸灭迹?皇后娘娘您开玩笑都不分场合的么?”武青颜说着,捧起了水坛,“还是说……皇后娘娘您以前做过如此光明正大的……毁尸灭迹?” 皇后被武青颜噎的僵在了原地,粗气一直的喘,就连头发丝都跟着颤悠。 武 青颜抱着那个水坛子,左摇摇右晃晃,一直到原本的清水变换了颜色,才停了下来。 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大部分的人都以为武青颜这肯定是旧病复发……又傻了。 武青颜用手瓢起些许的水,先是看了看,随后闻了闻,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才用衣服擦了擦手。 这个结果,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皇上忍了半天,终是沉沉的开了口:“你究竟是在做什么!” 武青颜回神,淡淡的开了口:“据我所知,大齐四面环海,气候也应该是四季潮湿的才对。” 皇后笑了:“大齐四面环海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武家二小姐何必在这里说废话?” 武青颜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很好奇,为何如此潮湿的气候,会种出马钱子?” “马钱子?”这次,皇后倒是不懂了。 一直站在皇上身后的一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拱了拱手,轻声回答:“马钱子放眼八国,只有波斯国才有。” “哦。”武青颜扫了那男人一眼,“那么我就不懂了,这食材里的毒明明是马钱子,而八国早已有规定,毒药属禁药,各国不予流通,那么我试问所有人,你们又凭什么说这毒是我武家姐妹下的?” 其实还有一种毒她没有说,虽然她诧异,但现在并不是讨论那种毒药的时候。 皇上拧了拧眉,沉默了。 皇后冷冷一笑:“你说是马钱子就是马钱子?你一个傻子懂什么?” 呵……武青颜无语,真是没看出来,这皇后也是个胡搅蛮缠的好手,都已经跪着了还不消停。 刚刚回答武青颜问题的那个男人,再次恭敬的对着皇后开了口:“回皇后娘娘的话,武家二小姐说的没错,皇太后确实中的是马钱子。” “什么!”皇后一个激动,咬住了自己的唇角,疼的一个激灵,当即喊了出来,“你们这些太医都是废物么?既然查出来为何不早报上来?”偏偏让一个傻子在这里强出风头。 第五十八章 酷刑何惧?姐死都不服! 武青颜笑了:“试问谁下毒还会特意跑到波斯国去买?” 皇后不服:“也许是你曾经流落在外的时候买的呢?谁不知道你曾经痴傻的时候,被武家人赶出来过。” 武青颜扬眉:“皇后娘娘也说那时候我痴傻,不如皇后娘娘告诉告诉民女,一个傻子如何去波斯国?如何买毒药?” 皇后被武青颜说的哑口无言,不甘心的想要跺脚,却发现自己跪的膝盖好疼! 真是可恶,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么一个好机会,能一举除掉这个武青颜,现在可好,白白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皇上阴沉着一张老脸,在武青颜接连炮轰皇后了之后,最终缓和了几分语气:“武家罪女,别以为现在没有证据,你就可以在朕的面前耀武扬威,虽然你罪证不足,但联合保你的奏折联名也不足,所以这天牢,你暂时还出不去。” 武青颜笑,满满的讥讽挂在唇畔:“皇上说的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武青颜懂! 周围的官员看傻了,牢房里的囚犯却看得热血沸腾,好一个不知道屈服的小姑娘! 他们这些人,有很多的人也都是被一些欲加之罪弄进来的,一关便是十几二十年,早已恨透了皇室的他们,如今见有人敢站出来与皇上叫嚣,怎能不激动? “丫头!说得好!” “武家竟然有如此能言善辩,勇敢可嘉的女儿,还真是让我震惊!” “丫头,继续说!说下去!” 寂静的牢房内,一时间竟然喝彩了起来,这是大齐立国百十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就连刘松仁看得都目瞪口呆,这样硬朗的女子,保护别人还差不多,哪里用别人保护她! 皇上捏紧双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是一国之君 ,如今证据不足,他确实拿不出东西治她的罪。 “皇上。”皇后眉眼一转,轻轻的开了口,“不如让臣妾留下来单独问问看?毕竟臣妾是女儿家,和武家小姐也能聊的更近一些。” 皇上现在巴不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听了皇后的话,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台阶,点了点头:“那就有劳皇后了。” 皇后笑的贤淑:“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荣幸。” 那些站在后面的官员,心知肚明皇后想要如何和武青颜谈心,不愿意掺和这滩浑水的他们,直接跟着皇上出了牢房。 一时间,整个牢房只剩下了皇后和几名侍卫,还有想走却不能走的刘松仁。 皇后慢慢站起了身子,眼望着武青颜,神色寒冷的对身后的侍卫喊道:“将她给本宫压上刑架!” 武青颜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那几名侍卫便站在了她的眼前,她下意识戒备的后退,却听皇后如冰锥一般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你可以随便反抗,但你别忘了,你的妹妹可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武青颜后退的脚步当即停了下来,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这个杀千刀的皇后,跪着的时候像个人,一旦站起来就完全不是人了! 在皇后报复的目光中,她任由那些侍卫将自己送上了刑架,四肢被扯成了一个‘大’字型,分别用四角的铁链拴住,绑在了身后的铁架上。 皇后朝着武青颜靠近几步,冷笑连连,开口的声音犹如在百花园初见那般的悦耳:“武青颜,你的才华,你的勇敢,你的能言善辩,你的冷静自持,着实让本宫惊讶了。” 武青颜咧唇干巴巴的笑了笑:“如果这是夸奖的话,那我就收下了。” 皇后接过其中一名侍卫递过来的皮 鞭,压住心里的怒火,围着武青颜上下打量:“可惜了,你不是益阳的妃子,不然的话,本宫一定会好好的疼你。” 武青颜抿了抿唇:“皇后的好意还是收收吧,我武青颜没那个福分,能拥有如皇后娘娘这般变态又精神分裂的婆婆。” 她其实想说,你堂堂一个皇后,讲话怎么如此不中听?做事怎么如此的猫三狗四?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一会那疼是要落到自己身上,现在积点口德,也是为了一会能少一些现世报。 “啪!”的一声,皇后试了试手中的鞭子,武青颜瞧着那在地上带出一排火星子的鞭子,一股寒气接着一股寒气的从脚底往外冒。 她不怕死,但她怕疼啊!这要是被抽上十几鞭子,就算不落下个半残,那以后准保也是生活不能自理。 皇后瞧着武青颜那逐渐白下来的面颊,笑了:“怎么?怕了?” 武青颜咽了咽口水,再次微笑:“是怕了,怕皇后娘娘不够用力。” 想要她武青颜认输求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打破牙齿活血吞,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她活了两世,什么都会,唯独这个求饶她根本不会! 皇后看着武青颜那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二话不说,直接抡起了手中的皮鞭。 “啪——”的一鞭子,火辣辣的刺痛瞬间从伤口传到了神经,饶是武青颜咬紧了牙关,也疼的差点没昏过去。 “竟然不叫?”皇后画着精致妆容的面颊上,狰狞万分,再次扬起了手中的鞭子,“本宫倒要看看,你这张嘴巴有多硬。” “啪——啪啪——啪——”一声接着一声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牢房。 满是褶皱的裙子裂开了一道又一道,还带着温度的鲜血,慢慢渗出衣衫,流淌而下 ,滴答在了武青颜脚下的地面上。 她的一双手臂,在强力的挣扎下早已脱臼,雪白的脚腕,被那倒刺的锁扣勒出了血痕。 意识慢慢远去,她的视线逐渐黑暗…… 躺在草席里的段染,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看不见此刻武青颜的模样,只是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抽打,慢慢红了眼眶。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饶是再过心疼着急也断不能跑出去,因为他害怕,皇后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再对武青颜变本加厉。 其他牢房里的犯人们,均是为武青颜紧紧咬着牙关,在心里暗自祈祷。 这样坚强的姑娘,就是百年也难能出一个,老天爷,如果您真的有眼,就让这个姑娘活下去吧。 在武青颜迷迷糊糊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顺着她的长发一泼而下,松散的意识瞬间清醒。 抬头,她朝着皇后望了去,对视上皇后那一双震惊又嫌弃的眼,她慢慢咬紧了唇畔。 她武青颜发誓,如果这次能活着走出这里,他日就算把这个大齐翻转过来,也要这个披着人皮的禽兽皇后生不如死! “还是个硬骨头。”皇后打量了武青颜半晌,扔掉了手中的皮鞭,上前一个大步,猛地伸手拉住了武青颜的头发,强迫武青颜朝着她仰目而望。 “整整的二十鞭,你竟然连吭都不吭一声,武青颜,本宫是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她说着,忽然叹气的笑了,“不然,本宫给你个机会,让你当太子的侧妃?太子可是未来的皇帝,你能给他当侧妃,总好过要给一个下三滥的皇子当侧妃。” 武青颜的脖子被拉成一个弧线,本再次意识沉迷的她,听了皇后的话,忽然瞪圆了眼睛:“你说谁是下三滥的皇子?皇后你是瞎了么?就太 子那个德行,连长孙明月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皇后的脸上怒气森然,可是转眼,她便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哈哈哈!真是可笑,本宫的益阳可是太子,他长孙明月是个什么东西?皇上明面上宠着他,但背地里竟是让他做一些送命的事情,光是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他撑死不过是一个杂种!” 皇后越说越是兴奋,到了最后,几乎是控制不住的瞪圆了眼睛:“不过你和他还确实挺有夫妻相貌,你当年被赶出了武府,而他却被扔出了皇宫!但他却比你更惨,因为他是吃剩饭,穿捡来的衣服长大的!” 昏暗的牢房,寂静的可怕,不单单是武青颜,就连那些其他的囚犯,也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牢房里只剩下了皇后那尖锐的大笑声。 忘记了疼痛的武青颜愣愣的看着皇后那张发寒的脸,怎么也不敢相信长孙明月竟然有着如此不堪入目的曾经? 他曾经说,有很多人想让他死,她当时听了这句话是心酸,但是现在,她忽然感觉有些心痛…… 也许是牢房太过安静了,也许是武青颜的表情太过震惊了,得意过头的皇后,终于察觉到了自己说错了什么。 垂眼,再次朝着武青颜看了去,皇后的口气正常了不少:“本宫可是为了你好,以你的聪明才智,有勇有谋,何必委身在一个杂种的身边?只要你同意以后一心一意的跟着益阳,本宫便保证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躲在草席里的段染听了皇后的话,不屑的撇嘴,那个妖精才不是一个见风转舵的墙头草! 然,他这个想法才刚刚落去,武青颜有些沙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好啊!” 段染不敢置信的扣了扣自己的耳朵,那个妖精竟然答应了?她吃错药了? 第五十九章 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姐被英雄救美了! 皇后微微震惊了片刻,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抚摸上武青颜那满是污渍和血渍的面颊,笑容再次恢复了以往的慈爱。 “这就对了,你早就应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 武青颜厌恶的感受着她的抚摸,笑着露出了满口的白牙:“不过在那之前,皇后麻烦先给太子整个容。” “整,整容?”皇后拧眉。 “就是让太子变的好看点,我未来的夫君可以人见人爱,但绝对不能车见车爆胎。”她说着,叹了口气,很是语重心长,“其实若是皇后嫌麻烦,直接把太子阉了,我也是不介意的。” 皇后的脸色再次阴沉了起来,紧拧的眉毛上面,电闪雷鸣了起来,再次拉紧了几分武青颜的长发,阴狠的咬牙:“你在玩本宫么?” 武青颜倒是回答的痛快:“没错,就是在玩你。”她说着笑了,“不玩你的话,谁会同意嫁给太子那个癞蛤蟆?” “你——”皇后美丽的脸上,扭曲出了嗜血的弧度,“好大的胆子!” “我胆子向来不小。”武青颜说着,索性扬起声音喊了起来,“在我心里,长孙明月打断了腿就是我的美人鱼,打断了胳膊就是我的上古神像,就算世界爆炸,海水蒸发,他永远是我的……” 没等她把话说完,再也听不下去的皇后,直接拎起面前的铁棍,朝着她的太阳穴敲了下去。 “砰!”的一声,铁棍落在了武青颜的面颊上。 “砰!”又是一声,紧闭的牢房门再次被人踹开了。 韩硕是第一个冲进来的,扑鼻的血腥味使得他浓眉一皱,锐利的目光扫过惊讶转身的皇后,最终落在了那刑架上,那满脸是血的武青颜身上。 韩硕下意识的朝着刑架的方向走了去。 皇后大吼:“连个奴才都敢擅闯天牢了?给本宫拦下他!” 站在原地的侍卫蜂拥而上,不过他们却根本不是韩硕的对手,三拳两脚过后,便统统倒在了地上。 韩硕跃过那些狼狈的身影,落在了武青颜的面前,伸手下意识的想要解开她捆绑在四肢上的铁铐 ,却发现她的双臂已经脱臼。 忍着眼中的滔天愤怒,转手抽出腰间上的长剑,想要直接砍断铁铐将她抱下来,却发现凡是肉眼能看见的地方,早已被皮鞭抽打的溃烂。 这样的武青颜,就连身经百战的韩硕也很不住发指的楞怔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抬眼,朝着她那惨白的面颊看了去,想着她平时狡黠聪慧的模样,便一阵阵的心酸。 “祸害……”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才不过一日的光景,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武青颜现在浑身都痛,喘了好半天,才强忍着疼痛扯出了一个笑脸:“别摆着那个表情,我还没死……” 皇后扫着那些躺在地上的侍卫,气得身体说说发抖,正要气得怒吼,余光忽见一抹欣长的身影走了过来。 看着那后到而来的人,皇后盛着怒气的面颊轻轻一愣,眉眼一转锋利,迅速冷静了下来。 韩硕瞧着走进来的人,声音有几分颤抖:“主子。” 一身淡蓝色长袍的长孙明月逆光而来,面沉如水,当他的视线随着韩硕的声音,落在刑架上的武青颜身上时,一股冰冷的寒气,瞬间凝聚在了周身。 皇后和蔼一笑,眼中的冰冷早已消失不见,迎风而上的扬起面颊:“这不是明月么,今儿怎么这么闲?” 长孙明月勾了勾唇,看着武青颜那白到没有血色的面颊,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皇后娘娘今儿个不是也很闲么?闲到来亲自审问本王的侧妃。” 皇后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却再次恢复了笑脸,上前一步:“明月可千万不要误会,本宫也不希望看见这样的场景,是皇上非要本宫严加审问。” 她心里瞧不起长孙明月,但在面上还是不能硬碰硬,长孙明月的喜怒无常她还是清楚的,况且她在后宫的贤良的名声,也不想就这么毁了。 长孙明月蹭过皇后的肩膀,像是一股清风一般登上了高台。 皇后没想到长孙明月竟然如此的不给自己面子,脸上的笑容有些颤抖,温和的笑脸即将崩塌。 什么东西,自己 这么的好说好劝,他倒是摆上谱了,不过就是一个野种,有什么好高傲的! 长孙明月微微皱眉,看了看那捆绑在武青颜四肢上的铁铐,稳健跳动的心脏越来越冷。 熟悉的香味扑了满脸,武青颜干涩的眼眶有些发酸,努力的眨巴着自己的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他。 他瞧着她那想要看清自己的急切模样,心脏嗖地收紧,伸手想要安慰的抚摸一下她的面颊,却发现她满脸是血,浑身是伤,根本无从下手。 他冰冷的目光再次凝结,似卷着滔天的杀气“韩硕,切开这铁链。” 若是这个时候强行扭断这铁铐,想必会伤了她的筋骨,所以眼下,只能先斩断铁链。 “是。” 随着韩硕手起刀落,“咔咔咔!”几声的脆响,那粗如手脖的铁链便一分为二。 早已没了力气的武青颜如树叶一般从刑架上飘落了下来,长孙明月轻轻高抬手臂,快而小心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熟悉的体香,让满身疼痛的她有些昏昏欲睡。 但她身上那扑鼻的血腥味,却刺激着他所有的神经。 从那日陪她点灯时,听闻到小太监来传唤她,他便已经提前想到了一切,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了该做的一切,为的不过就是保她个周全。 可他算得到开始,却算不到结局,怎么都没想到,皇后竟然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她。 如今,那张曾经狡黠的脸惨白如纸,灵动的五官失了灵气,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没了灵魂的破碎娃娃,瘫软在他的怀里了无生气。 心,莫名的窒息了一下,紧的他想要杀人,疼的他想要怒吼,他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他却清楚的知道,他现在很不开心。 转身,抱着她走下高台,朝着牢房大门的方向走了去,从始至终没有看皇后一眼。 皇后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把人带走?压着心里滔天的怒气和厌恶的嫌弃,再次笑着迎了上来,挡在了长孙明月的面前。 “明月,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就算你再疼这个罪 女也不能带走啊!”她说着,故作慌乱的握住了长孙明月的手臂,“明月,若是这事让皇上知道了,你定难逃其追啊!本宫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妃,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因为个罪女而断送了自己啊!” 她一边说着话,一手控制着长孙明月,另一只手背在自己的腰身后,悄悄对着那些已经站起身子的侍卫摆了摆手。 那些侍卫见此,知道皇后这是让他们却找皇上,眼神会意,无声的朝着门口走了去。 长孙明月垂眸看着那只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一抹寒光闪过他垂着地长长睫毛。 皇后笑着的脸慢慢绷紧了起来,指尖像是被烫了一般,迅速从他的手腕上收了回来。 忽而,他唇角轻勾,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明明看着皇后,话却是对着韩硕说的:“韩硕,杀!” 皇后一愣,转眼看着韩硕已经朝着那些侍卫走了过去,吓得后退一步:“明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月向来心眼小到瑕疵必报。”长孙明月笑的好看,却让人愈发的寒冷,“这些该死的奴才伤我女人,损我的面子,不讨回个公道,我于心不安。” 那些本还打算悄悄去给皇上通风报信的侍卫们,登时僵硬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韩硕提刀而来,当即跪下了地上。 韩硕根本不给这些侍卫开口说话的机会,甩起手臂刀起刀落,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些侍卫的人头便像是皮球一样的滚落在了地上。 皇后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侍卫倒在了血泊中,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额头上覆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明明知道长孙明月这是在杀鸡给猴看,却连惊带吓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窝在长孙明月怀里的武青颜,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当她看见皇后那一双花容失色,面如死灰的脸时,解气的想要大笑! 长孙明月垂眼看着满脸血色,却遮盖不住双眸明亮的她,轻轻的笑了,柔声道:“解气了?” 武青颜忍着头痛点头:“长孙明月,你越来越合我胃口了 。”说着,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偶尔有人愿意帮你分担仇恨的感觉,真是舒爽…… 长孙明月笑的有些无奈,但见她真的睡着了,心却有些虚得慌,毕竟她伤得不轻。 跪坐在地上的皇后,强忍着攻心的惊恐,咬牙冷哼:“今日的事情,本宫一定会如实禀告皇上!” 长孙明月并没有回身,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皇后娘娘都不怕被人说是蛇蝎心肠,那么明月又有什么好怕的?” 眼看着长孙明月就这么飘飘然的走了出去,满脸写满不甘心的皇后,最终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 她的容颜日渐衰老,如今能让皇上对她存留好感的唯一办法,就是她一直表现出来的宅心仁厚,母仪天下。 如今的她,明知道长孙明月是在要挟她,她却没有一丁点的办法,因为她严审武青颜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不然她这么多年,在皇上面前累积起来的和善就全都消失殆尽了! 狠狠抓着地上的泥土,皇后简直要咬碎了满口的银牙,这个哑巴亏吃的还真是让她窝火! 牢房外面,有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待车夫打开车门时,长孙明月忽然轻轻的开了口:“韩硕,让司马大人帮我准备一份联名奏折。” 正弯腰拿垫脚凳的韩硕听了这话,腰身一僵,沉默了半晌,才点了点头:“是,属下明白了。” 长孙明月不再说话,直接抱着武青颜上了马车,靠在柔软的软榻上。 垂眸,望着昏迷在自己怀抱中的人儿,她虽然身上没一处好的地方,脸无一块干净的皮肤,但睡相却是异常的恬静,似乎她只是舒服的睡着了,而并非是疼的昏了过去。 这样的她,难免让他想到那日,她躺在他的床榻上,安然入睡的场景。 伸手,小心的抚摸上她干裂的唇,来回的轻蹭,最终轻轻的叹了口气:“武青颜,本王到底是该赞你愚勇敢当好呢?还是该说你心大无边还呢……在这样的一个乱世,竟然会有你这么一个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拥有让人羡慕睡颜的人。” 第六十章 腹黑三,你是老娘的人 武青颜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在意识慢慢恢复时,所有的疼痛也一股脑的在各处伤口上叫嚣了起来。 脚上的痛,痛到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了,四肢酸的让她真想把手脚全都切下来扔掉,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她好冷…… 下意识的朝着那个抱着自己的温暖怀抱靠了去,闻着她熟悉的清香,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长孙明月正想要将她平放在软榻上,忽然见她竟睁开了眼睛,担忧的一愣。 她的脑袋上肿着一个大包,身上的四处还在不断的流着鲜血,本应该虚弱到极限的她,怎么就醒了? 比那香味还要熟悉的俊颜撞进了双眸,看着那总是平静的眼,此刻凝聚着的担忧,她忍着万针刺骨的疼痛,咧开唇笑了。 她的微笑,让他的嗓子竟然有些干哑:“放心,本王保证,一定会治好你。” 武青颜想要点头,可脑袋轻微一动,都疼得她想吐,轻轻朝着他的怀里靠了靠,舒服且疲惫的,再次闭上了眼睛:“长孙明月……我第一次发现,有你在身边的感觉也不错……” 意识慢慢离着她远去,震惊的抽气声,忧伤的叹气声,和满屋子婢女小厮小心翼翼的呼吸声,也渐渐离着她远去了…… 韩硕带着一名年近五十的老者走近了屋子,看着被长孙明月抱在怀里的武青颜,难受的别开了眼。 老者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长孙明月点了点头之后,伸手摸上了武青颜的脉搏。 屋子里极其的安静,除了呼吸声之外,再是听不见了其他…… 半晌,老者撤回手指,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釉的小瓷瓶。 韩硕见了,当即瞪圆了眼睛:“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 老者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叹息:“她伤了心脉,普通的医治现在对她来说,已经没 有任何的用处。” “这是含情水么?”长孙明月看着那个小小的瓷瓶,轻轻的开了口。 老者点了点头:“只要她对这个尘世还有所留恋,那么喝下恋情水的她便能够再次的醒来,但若是她无情欲,那么她就算死不了,也永生不会再睁开眼睛。” 韩硕惊的没了主意。 长孙明月慢慢接过老者手中的小瓷瓶,垂眸朝着怀里的武青颜扫了去,慢慢打开瓶塞,却迟迟没有将里面的含情水喂给她。 他不知道他究竟是该赌她有情还是无情,可若是不赌,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再也不会醒来了…… “武青颜。”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终是将那瓷瓶对上了她的唇,“一定要醒过来,本王命令你必须醒过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一滴无色无味的含情水,最终进了她的口。 韩硕转身,慢慢的走出了屋子。 那老者看着长孙明月半晌,摇了摇头:“王爷,您动情了。”说着,也是转身出了房门。 屋内,仅剩下长孙明月一个人,靠在床榻边上,紧紧的抱着她,淡定的黑眸并没有多少的信心,毫无焦距的看着某一处发呆,一直到天明。 昏迷的武青颜慢慢有了一些的意识,但她并不是醒了过来,而是愈发的沉浸在了梦乡…… 迷迷糊糊的醒来,武青颜先是动了动四肢,没有任何的疼痛感,让她难免有些诧异。 坐起身子,她才发现,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 这是……做梦么? 她诧异的望了望四周,慢慢站起身子,正研究着要不要直接一巴掌抽醒自己,却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衣衫摩擦的声音。 下意识的拨开眼前的浓雾,朝着那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身雪白长袍的长孙明月,正坐在不远处的草丛上。 “腹黑三?”她讶然的一愣,怎么也没想 到自己会梦见他,而让她更为惊讶的是,此刻的长孙明月竟然在哭。 这是多么惊悚的一件事情! 带着如遭雷击一般的震惊,她直勾勾的朝着他走了去,眼前的场景愈发的清晰了起来,而她也终于看见了长孙明月身边的另一个人,确切说,是被长孙明月抱在怀里的人。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他就那样安静的抱着怀里的一名女子,墨黑的长发铺了满地,有着绝世容颜的面颊上,透着浓浓的不舍和追悔莫及。 武青颜看不清楚那个女子的长相,不过从身形上相比较,那女子似乎要比他的年纪大一些,两个人在一起,与其说是像情侣,不如说更像是姐弟。 可是她并没有听说过长孙明月有姐姐啊!那么这个女人又会是谁? “对不起,我来晚了……”轻如水的声音,从长孙明月的薄唇之中发出,传进武青颜的耳朵里,是那样的清晰可辨。 那被他紧抱在怀里的女子,没有任何的反应,软软的瘫靠在他的胸膛上,似沉睡一般的安详…… 长孙明月伸手,慢慢抚摸上了那女子的发丝,空洞的声音再次缓缓而出:“放心,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的……” 武青颜慢慢捏紧十指,忽的朝着长孙明月冲了过去,她不行了,受不鸟了! “腹黑三你老婆婆尾巴的!姐不搭理你的时候,你死缠烂打,疲劳轰炸的让姐留在你的身边,现在姐好不容易对你有点感觉了,你竟然敢当着姐的面抱着其他的女子恩爱缠绵!你有种站在那里别动!姐保证不打死你!” 她说着,直冲到了长孙明月的面前,伸手便朝着他的面颊落了下去,但却并没有打到他,而是直接穿过了他的身子。 而长孙明月抱着那个女子,就像是影像一样的慢慢扭曲变形,最终蒸发在了她的面前,消失在了空气 之中…… 武青颜气得咬牙切齿,正想再次破口大骂,却忽然感觉一股强大的黑暗朝着她砸了下来。 熟悉的疼痛,顺着四肢直达脑海,那像是被千万蚂蚁啃食的灼痛,让武青颜挣扎的拧眉,最终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喉咙如火烧,双眼酸又疼,她不舒服的环顾着眼前这陌生的屋子,却在不经意的抬眸间,看见了那张她熟悉又觉得陌生的面庞。 那张本应该像是刚刚在梦境之中一样倾城的脸,此刻清瘦的可见颧骨,尖尖的下巴长出了青色的胡茬,轻轻下垂着的睫毛,好像很是不安,总是时不时的抖动。 武青颜张了张嘴巴,有些惊讶,可更多的却是心酸,这还是那个笑的不经风云,总是将一切运筹帷幄的长孙明月吗? 难道这又是在做梦? 忍不住抬起手臂,伸出有些无力的手指,戳了戳他光滑的面颊,手指猛地被一只大手擒住,长孙明月嗖地睁开了双眸。 那狭长的双眸没有一丝刚刚睡醒的松弛,反倒是探出了从未有过的警惕和凌厉。 四目相对,他那带着杀气的眼神慢慢升起了温度,从不敢相信的震惊到一丝丝喜悦,两抹交替的光,一直在他的眼中忽闪忽现。 而武青颜,看着如此真实的他,双眼一酸,瞬间便已热泪盈眶。 身体上那些所有难熬的疼痛,都没有让她流过一滴眼泪,可现在看着如此憔悴的他,却让她心酸的难受…… 吸了吸鼻子,她用着沙哑似破罗的嗓子问道:“长孙明月,这是梦么?” 长孙明月愣愣的看着她,第一次有些跟不上她急速跳跃的思维:“恩?” 武青颜疼的拧眉,想着刚刚的梦,嘟囔着:“如果这还是梦的话,那么你别动,让我揍几拳,如果这不是梦的话,你也别动,让先安静的感动一会。” 长孙明月终于缓 过来了神色,松了口气,转身拿起了矮几上的茶杯:“武青颜,你真应该好好的感动一下,你睡了三天三夜,本王便坐在这里陪了你三天三夜。” 他说着,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搀扶了起来。 喝了几口茶水,武青颜在某人温柔的伺候下,舒舒服服的靠在了身后的枕头上,听着他的话,她的心里岂止是一个爽字了得? 可转眼忽然想到了什么,使劲地握住了他的手臂:“你说我睡了几天了?” 长孙明月叹了口气:“三天。” “完了!坏了!”武青颜说着,掀开自己的被子就想下床,“金玉和段染还在天牢呢!” 她怎么就睡了三天了?那岂不是说段染和金玉又被关在牢房三天?金玉倒是好说,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在牢房里吃喝,那悄悄送包子的段染呢?会不会在草席里捂臭了? 她起身太快,眼前一阵的晕眩,虚弱的身子瞬间失去了平衡,朝着地面倒栽葱了下去。 长孙明月无奈的伸出手臂,将快要砸到地面的她捞进自己的怀里:“武金玉就在隔壁屋子,她比你强得多,最起码生活能自理,至于那个给你送包子的段世子,早就被段王爷接回王府了。” 武青颜松了口气,随后很是疑惑的扬起面颊:“你怎么知道段染给我送包子了?” 长孙明月嘴角一抽:“段王爷带着段染刚刚回到王府,鸿记包子铺便拿着欠条找上了门,据说是整整十屉包子的钱,武青颜,看来你在天牢过的也很是滋润啊!” 武青颜尴尬的咳了一下:“那也不见得是给我送的啊……” 长孙明月嘴角又是一抽:“昨天刑部的刘松仁亲自来府上,给本王送了一堆的包子,说是在你的牢房整理出来的,你饿了的话,本王现在就派人将那些包子给你端过来。” 武青颜:“……” 第六十一章 你真是太体贴了 长孙明月见武青颜半天不说话,扶着她坐了起来:“是真饿了吗?” 武青颜瞄了一眼他精致的五官,撇了撇嘴,她现在就是饿了也不敢说饿好么?平常的时候吃那些包子还好,眼下她昏了三天,又极度的体力透支,那些油腻腻的包子,她哪里能吃的进去? 长孙明月瞧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叹了口气:“放心吧,不让你吃包子。” 武青颜松了口气:“你怎么不早说?你不知道我现在是病人,受不了刺激?” 长孙明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吩咐了门外的丫鬟准备膳食,那些丫鬟的手脚倒也很是利索,不过是半晌的功夫,便是将一些清淡的小菜和白粥端上了桌子。 随着那些丫鬟的退下,长孙明月将武青颜抱离了床榻,武青颜以为他会将自己放在椅子上,可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松手,而是带着她一起坐在了椅子上。 也就是说,他坐着椅子,她坐着他的长腿…… 平稳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了几下,武青颜尴尬的有些难受,只好转移话题:“真不知道我欠了那皇后多少钱,至于让她如此的折磨我。” 长孙明月舀起一汤匙的白粥,吹凉了,递在她的唇边:“你在百花园如此的能言善辩,就连父皇都为之惊讶,皇后又怎么能不多心?她一心为太子谋权,如何能让一个如此聪慧的你,成为本王身后的女人?” 武青颜吃了一勺白粥,愣了愣,猛地抬眼朝着身后的长孙明月看了去:“你想和太子争权?” 长孙明月夹起了一筷子的清拌莲藕,放进了她的口中:“你怎么会这么想?” 武青颜吧嗒吧嗒了嘴:“如果你不是想要争权,皇后何必如此防着你?又为何要 如此折磨我?” 长孙明月长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森寒:“皇族争权,最忌讳的便是百密一疏,就算我没有那个意思,皇后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除掉隐患的机会。” 武青颜冷冷的看着他清瘦的面颊:“那么熹贵妃想要除掉金玉,难道是因为……” 她一直想不通为何熹贵妃想要让武金玉当那个替死鬼,但是现在,她似乎终于明白了。 和皇后不准许有聪明的女人,留在长孙明月亦或是长孙子儒身边相反,熹贵妃是不想让武金玉这么一个只懂得耍脾气却一点心机都没有的女人拖她儿子的后腿。 但武金玉毕竟是皇上指婚,熹贵妃不能正面反驳,所以她才会借由太后的事情,想要除掉这个在长孙明月身边毫无用处的武金玉。 一个哆嗦,武青颜轻轻的摇了摇头,好狠的女人,好狠的心肠。 “那么,毒害太后的凶手到底是谁?”她想,既然她已经平安的出了天牢,那么毒害太后的凶手,应该是早就抓到了吧。 长孙明月蓦地收紧了揽在她腰身上的手臂,沉默了许久,才轻轻的道:“还不曾抓到。” 武青颜怔了怔,转眼又朝着身后的他看了去:“那皇上是如何同意放过我和金玉的?” 长孙明月在她的注视下,将再次吹凉的粥塞进了她的嘴里:“武青颜,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你是怎么出来的,本王倒是不介意把你再送回天牢去,当然,至于何时再去接你,就要看本王的心情了。” 真恶劣……武青颜撇了撇唇,努力的咀嚼着满口的白粥。 她那气不过又张不开嘴巴的样子,让他微微愣神,慢慢垂下了面颊,吻上了她的脖颈。 声音已不再是无情的躇定:“好好养伤,本王既 然有本事娶你,就有能耐保你。” 武青颜老脸一红,所有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僵硬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久久才干巴巴的道:“长孙明月,你这是在调戏我么?” 身后的胸膛轻轻地起伏了几下,长孙明月那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她的耳畔:“武青颜,你想让我调戏么?” 武青颜撇了撇嘴,仰首看着他如仙的容颜:“长孙明月,你对我这么好,又非我不娶,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 如果要是以前,她会以为,他追着她跑,不过是在意着那所谓的赌约,但是现在…… 她昏睡时他独自守候在床榻边上三天三夜,虽然没有一句耳鬓厮磨的话语,但他憔悴的样子,却让她无法忘记。 眼下,她明明可以自己吃饭,但他却坚持喂着她每一口饭菜,怕她烫了,怕她噎了。 这样的细心,这样的温柔,就是放在二十一世纪,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所以她想,这个男人是真的在意她了…… 埋在她脖颈上的那张面颊久久不曾动弹,就在她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才听到他如流水一般的声音再次传来。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在意了就是在意了,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武青颜嘴角忍不住狠狠一抽,猛地转过身子,抱住了他的脖颈,与他有些诧异的眸子平视,“长孙明月,你这么没有浪漫细胞,你家里人造么?” 长孙明月迷茫的微微拧眉,看着她好一会,忽然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嗖地’揽紧了她的腰身:“浪漫……是这样?” 随着话语落下,他吻上了她的唇。 在他温情的攻势下,武青颜并没有挣扎,只是呆呆的想,自己到底是不想喜欢上他了呢? 他和 她在一起的开始原因,是为了那个所谓的赌约,虽然她知道他可能是另有所图,但现在的她却留恋他的温暖,怀恋他的味道。 这样的感觉像是一种毒瘾,让她莫名的想要更多,明明知道戒不掉,却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吃过了饭,武青颜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武金玉正坐在自己的床榻边上。 见她醒了,武金玉担忧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喜,随后沉下了面颊,冷冷的道:“傻子,你怎么没死?” 武青颜笑了笑,看着平安无事的她,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扎进在了武金玉心里最为柔软的地方,饶是她还想板着面颊,但双眼酸涩的她,大颗大颗的泪珠,早就控制不住的滚落了面颊。 武青颜见此,伸手擦了擦她的面颊,却怎么也擦不完那接二连三落下来的眼泪。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别哭了。” 武金玉疼的连心尖都跟着颤了起来,再是忍不住,扑在了武青颜的身上嚎啕大哭:“你是傻的么?谁让你把我扎昏自己去遭罪了?谁让你逞英雄了?你以为你这样我心里就好受了?你这个傻子!大傻子!” 武青颜被她扑的眼前一黑,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温柔的抚摸这她的后背。 武金玉这个用狠毒的言语将自己封闭在一个狭小空间的女孩,早已忘记了该如何表达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可能在别人的眼里,她是好赖不知的,但是武青颜却看得明白,她是真的在心疼自己。 韩硕走进来的时候,便瞧见了这一幕,担心压着武青颜伤口的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走了过来。 伸手便拉住了武金玉 的衣领:“你起来!” 武金玉怒瞪着韩硕,张嘴便咬在了他的手背上,韩硕疼的当即甩开了手:“你这个疯子!” 武金玉扬起面颊,冷冷一哼:“你是哪颗葱?滚远点!这是我姐!”说着,反手搂住了武青颜。 武青颜笑了,这个小丫头的占有欲还真不是一般二般得强悍,转眼,朝着韩硕看了去,轻轻的开了口:“你怎么过来了?有事?” 韩硕将手中的一个不明物体,扔在了武青颜的床头,撇开眸子,呢喃了一句:“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来看看你死没死?” 还没等武青颜开口,武金玉便是掐腰站了起来:“你挺大个老爷们,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怎么不问问你全家死没死?” 韩硕是个硬脾气,倔起来的时候,哪里管面对的是谁?如此难听的话传进了他的耳,当即杀气覆身:“你再说一遍?” 要是平常人,估摸着见了韩硕这浑身杀气的模样,早就气焰全消了,但他倔,偏偏武金玉比他还倔,当即像是一头牛一样的蹿到了他的面前。 “再说一遍怎么着?” 韩硕气得眼珠子瞪溜圆,憋了半天,终于才想起来这屋子里还躺着一个病号,良心发现的他指了指门外:“走!咱俩外面说!” 武金玉哼哼一笑:“走就走!我还怕你不成?” 就这样,在武青颜哑口无言的时候,这两个人真的出了房门,在院子里吵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不可开交,各种人身攻击外加踢树砸东西。 武青颜头疼的扫了一眼,那盒被韩硕孤零零扔在她床头边上的活血化瘀膏,索性眼见不烦的倒回到床榻上继续睡觉。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交流方法,也许这就是武金玉和韩硕独特的沟通模式吧…… 第六十二章 姐喜欢上了一个阴人 大齐皇宫,云逸宫。 硕大的院子里满是前来递交奏折的官员,他们整齐而无声的站在院子里,虽是神色各异,但他们却都是为了两个人而来——武家的武青颜和武金玉。 当然,他们当中大多数都和武家没有多少的交情,能让他们豁出面子前来,又甘愿杵在这里当石像,完全是因为长孙明月。 正厅里,皇上坐在正厅的高坐上,先是看了看院子里堆积的人影,再转眼瞧瞧身边那堆积如山的奏折,阴沉的脸色不见半分缓和。 “你将那武家的两个丫头弄出了宫,如今你又兴师动众的让几十名官员杵在院子里,明月,你是不是觉得朕太过纵容你了?” 前几日长孙明月将那两个丫头带走,听闻此事的他本打算直接派兵前去三皇子府,将那两个丫头捉回来。 可谁知道皇后竟然出面阻拦,不但说那两个丫头在牢房吃不好生病昏倒,更是为长孙明月说尽了好话。 虽然他诧异皇后怎么会帮着长孙明月说话,但碍于他不想和武家关系弄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 只是他没想到,如今长孙明月竟然带着官员集体进宫为那两个丫头求情,这是想要造反不成! 长孙明月平静的双眸闪过一抹难以割舍的牵绊,随后风平浪静的道:“父皇息怒,儿臣这次进宫,不是为了说情,而是为了递交联名奏折。” 他说着,将袖子里的一张奏折拿了出来,转手交给了张总管。 长孙子儒站在长孙明月的身边,倒是有些心惊的。 当然,他心惊的并不是长孙明月递交了联名奏折,而是心惊于自己弟弟对武青颜的情深意重。 虽然递交联盟奏折就意味着退婚,但能让一向两耳不闻窗外的长孙明月如此劳师动众,不用别人说,他也已经知道武青颜在长孙明月心里的地位已经太重要了。 皇上看着手中写满人名的奏折,虽然知道长孙明月的目的 还是要保武家的那两个丫头,不过面色上却缓和了许多,毕竟长孙明月并没有逾越,而是在按照章法办事。 坐在另一侧的熹贵妃,则是慢慢品着手中的热茶,并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在众人的沉默之中,长孙子儒先是轻轻的开了口:“父皇,就像武家二小姐在牢房之中自己说的那般,马钱子并非大齐养殖,想要从波斯带回来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况且太医也证实了皇太后确实死于马钱子,既然现在证据不足,又何苦非要为难一个孩子?” 皇上叹了口气,捏紧手中的奏折:“皇太后死于非命,若是这件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如何服众?” 长孙子儒多了一丝的恳求:“宫中的冤案多了,要是一一细查,哪一件又是真正沉冤得雪?武将军的威风已经得到了打压,总是不能不给个台阶下,毕竟父皇现在还不能少了他,不如找几个人把这个罪替下来,先把武家的两个小姐放了,至于真正的凶手,父皇再派人慢慢查也不迟。” 皇上虽不甘心,但却不可否认长孙子儒的话,沉默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长孙明月松了口气,睨了长孙子儒一眼,漆黑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感谢的色彩。 长孙子儒只是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自己虽然也不想管闲事,但他却是自己唯一的弟弟。 一直喝茶的熹贵妃,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慢慢的开了口:“皇上,找人替罪确实能堵了朝廷官员的口,但那些前来大齐出使的使者们,应该并不会那么好糊弄吧。” 长孙明月与长孙子儒同时一怔,不明白熹贵妃这是何意。 皇上释然的面颊再次沉重了起来:“那么你以为应该如何?” “武家二小姐的能耐,可是那日百花园所有人看在眼里的,如果武家的两位小姐当真是无辜的话,就说明真正的凶手不但想要杀死皇太后,更想嫁祸于她们二 人,既然如此的话,父皇为何不让武家二小姐查明真凶?也算是还给她们自己一个公道。” 熹贵妃的话,确实是让皇上深思了起来。 长孙明月睨了一眼熹贵妃,双眸深幽如潭,熹贵妃迎着他的目光却是轻轻一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上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了桌子上:“就按照你说的办,给武家的那两个丫头三天的时间,若是能找到凶手,就按照这联名奏折上说的办,若是找不到,这两个丫头之中,必须要有一个为此事顶罪的!” 长孙子儒满脸愁云的朝着熹贵妃看了去,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要无端生事,她明明说过会保武青颜的安全,可现在为何要故意刁难? 对长孙兄弟那打探的目光视若无睹,熹贵妃笑了笑又道:“皇上,武家的二小姐聪明过人,若是她当真能找到凶手的话,不知道臣妾可不可以帮着她,向皇上讨要一个赏赐?” 皇上现在只想着解决掉皇太后中毒的事情,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只要她真的能找到凶手,别说一个赏赐,就是十个朕也给了!” …… 武青颜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去,淡淡的烛光笼罩在内屋里,夏季的微风顺着敞开的窗子徐徐吹入,让人觉得凉爽又温馨。 刚回府的长孙明月正巧推开了房门,见她睁开了眼睛,笑着朝他走了过来。 武青颜微微眯起眼睛,欣赏着他那无论何时何地都俊雅异常的面颊。 她发现,他并不喜欢高束起长发,那长过腰际的墨法,总是慵懒的垂在他的身侧,仅在发尾用一个白玉的发扣扣住,明明仙姿玉骨的好似神仙,却又总透着一股子慵懒的味道。 他慢慢俯下身子,想要抱着她做起来,却在伸手的时候,被她捉住了自己的手心。 武青颜看着眼前这双美手,羡慕嫉妒恨的叹息:“你怎么连手长得都这么妖孽。” 他的手指很长很细,骨节分明却不突 出,指尖饱满,色泽圆润,武青颜总觉得,就是光看他这一双手,也足以迷倒万千少女。 他笑着摇了摇头:“饿醒了?”烛光下的他,薄唇动了动,一双漆黑的眸子柔柔的,“饭菜都温着呢,我让丫鬟们送进来。” 武青颜摸着自己的胃,慢慢坐起了身子:“确实是饿了。” 长孙明月门外吩咐了一声,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些冒着热气的清粥小菜便被送了进来。 武青颜掀开身上的被子,可双脚还没着地,便是被一双大手握在了手心里。 “躺着吧,我喂你。”长孙明月将她的双腿放回到了床榻上,细心的帮着她掖好了被角,才转身端着托盘,坐在了她的身边。 武青颜有些呆愣,老脸再次烫了起来,看着给自己吹粥的长孙明月,伸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加快跳动的心脏,慢慢拧紧了秀眉。 正常来说,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能被这阴人伺候的机会,她应该光明正大的享受才是啊!怎么现在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长孙明月倒是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无声的将一勺又一勺吹凉的白粥,送进到了她的嘴里,中途还不忘体贴的给她夹一些小菜。 他越是坦荡荡,武青颜便越是别扭,到了最后,明明没吃饱也死活不吃了,摸着自己滚烫到快要烧起来的脸,脑袋一阵阵的发昏。 将托盘放回到桌子上的长孙明月走了回来,本是让她吃药的,却不想见着了她火红的面颊,轻轻一愣,担忧的弯下了些身子:“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他说着,手便伸了过来,当他那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她滚烫的面颊时,武青颜像是被踩着了尾巴一样的直接闪到了床里。 避开他那微微错愕的神情,和那仍旧伸在半空当中的手指,武青颜垂着面颊,小声道:“没,没事,我就是热。” 长孙明月松了口气,再次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无视掉她僵硬如钢板一 样的身子,将她小心的平放在床榻上。 拉着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她紧紧闭着的眼睛,声音有些发沉:“武青颜,如果你没有武家,没有婚约,没有一切的束缚,那么你想做什么?” 武青颜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这么深奥的问题,慢慢睁开了眼睛,想了许久才实话实说:“也许我会去其他国家走走,也许我会好好经营一间药铺,也许我会给双喜找一个好婆家,也许……” 长孙明月笑了:“怎么那么多也许?” 武青颜叹了口气:“现实已经很骨干了,如果我的幻想再不饱满点,岂不是要被咯死了?” 在她清澈目光的注视下,他宠溺的摸了摸她的鼻尖,随后站起了身子,慢慢解开了自己的长袍。 武青颜一愣:“你这是要……” 长孙明月漆黑的眸,在烛光下一闪一闪的:“院子是本王的,屋子也是本王的,床榻更是本王的,念你生病,本王和你挤一挤。” 武青颜看着再次坐在床榻上的长孙明月,大脑有些卡壳,手却下意识的朝着腰间摸了去:“长孙明月,你信不信我……哎?我针包呢?” 长孙明月趁着她掀开被子的时候,拉着她一同躺在了床榻上,细心的盖好两个人,淡淡的道:“暂时没收,等你痊愈再还给你。” 武青颜咬牙切齿的听着某人坦荡荡的声音,转过面颊正想发飙,却见他竟然已经平稳了呼吸。 疲惫的眉心慢慢舒展,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他那一双永远让人看不透的眸。 真是来睡觉的?武青颜愣了愣,忽然想起前几日他照顾自己时那疲惫的模样,到底是没人心叫醒他。 也许他是真的累了…… 有些别扭的转过身子,武青颜慢慢闭上眼睛,但身后那平稳的呼吸声,却让她这张老脸越来越红。 猛然,她一个激灵,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狂跳的心脏。 自己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这个阴风阵阵的男人了吧? 第六十三章 史上最悲催的表白进行时 武青颜是个躺不住的人,才刚在床榻上躺了几天,便浑身难受的要命。 睁开眼睛,昨儿晚上和她同床共枕的长孙明月已不知去向,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窗边,本想呼吸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却见一名面善的老者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武家二小姐好。”那老者并没有进屋,而是站在了窗外。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忽然闻到这老者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轻轻一笑,已经了然:“多谢老先生的救命之恩。” 她本身就是大夫,自己伤成什么样,自己知道,她本以为这次的自己是大罗神仙都难救了,不想竟然活了过来。 所以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老人,别看其貌不扬,但他的医术却绝对在她之上。 老者微微一愣,看着武青颜那躇定的模样,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老夫确实是三皇子身边的大夫,别人都称老夫一声曹先生,不过武二小姐这伤,却并非是老夫所救。” 这次换武青颜愣住了。 曹先生笑着又道:“武二小姐伤了筋脉,老夫就算是神仙也难救,老夫不过是将一滴含情水交给了三皇子。” 武青颜又是一愣:“含情水?” “没错。”曹先生点了点头,“含情水是用雪山灵鹿的眼泪所调配而成,无色无味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人受损的心脉,但含情水只对有情的人才可以做到起死回生,若是用到无情人的身上,不过是一滴再普通不过的白水。” “这么说……”武青颜想着自己的那个梦,想着当时看见长孙明月抱着其他女子的画面,心不由得又是一窒。 “据说喝下含情水的人都会梦到轮回,武二小姐梦见什么老夫不知道,但老夫敢肯定,武二小姐的心里装着一个难以割舍的人。” 曹先生说完这话便离开了,但武青颜却迟迟不能平静,难道她是真的喜欢上了长孙明月? 可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呢? 是从他对自己满大街围追堵截?还是从他对自己点灯的无微不至?亦或是从他救自己于水深火热? 想着自己和他之间的种种过往,武青颜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一颦一笑,已经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摸着自己再次乱了节奏的心跳,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那个阴人赢了,因为她确确实实的是喜欢上被阴风包裹的感觉了 ! 几名丫鬟和小厮抬着一张桌子,端着文房四宝的从西侧的屋子走了出来,武青颜回神,正纳闷这些人在干嘛,只见脸黑如包公的韩硕和脸红似打了鸡血一眼的武金玉,正从侧屋朝着院子走来。 韩硕瞪着眼睛:“咱们就在这里写,让其他人都看着,等主子回来让主子分输赢!” 武金玉双手叉腰:“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一个拎剑的,知道如何拿笔么?” 韩硕怒:“你少在这里瞧不起人!” 武金玉笑:“就瞧不起你,怎么着?” 站在窗子边上的武青颜,彻底被院子里这两个冤家吵得回了神色,看着如斗鸡的两个人,无奈的摇头,还好这两个人不是一家子,不然再结实的房盖也迟早要被掀开。 余光,见着一抹欣长的身影走了过来,武青颜浑身一僵,瞬间感觉自己的血液不流通了。 换下一身雪白长袍,着一身家居袍的长孙明月走近了院子,淡淡的目光跃过院子里吵得正欢的两个人,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见她的面颊再次红了个透彻,担忧的走上前了几步,停站在了窗边:“可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话,引来了韩硕和武金玉的注意,转眼见武青颜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对劲,不禁也是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姐,你是不是发烧了?脑袋晕不晕?” “是不是吹着风了?主子,属下还是让家丁过来再加一床被子吧。” 面对这些真正心疼自己的目光,武青颜尴尬的咳了一声,摆了摆手:“没,没事,我没那么金贵。” 长孙明月皱了皱眉,伸手直接抚摸上了她的面颊:“那你这是怎么了?”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烫人的面颊时,眉头拧的更是紧了一些。 武青颜急忙侧开面颊,避开他的手指,一边惹的用手扇风,一边转移话题:“金玉,你和韩硕刚刚在吵什么?” 要死了,要死了!她必须要想个办法让自己解脱了,不然心脏照这么个跳法跳下去,她早晚会心力衰竭的。 武金玉脾气不好,却单纯的很,被武青颜这么一岔,当即哼了一声:“还不是某个连说话都说不利索的人想要和我比写字?” 韩硕到底不经拔,又毛了:“你说谁说话不利索?” 妥了,这两个完全没脑袋的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朝着桌子的方向走了去,看样子是真的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长孙明月始终看着武青颜,淡淡的 目光牵着担忧。 武青颜错开长孙明月的视线,看着那摊在桌面上的文房四宝,咬了咬牙,忽然一瘸一拐的朝着房门口走了去。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憋着了,她要想个办法表白,让自己赶紧解脱了! 长孙明月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见武青颜走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伸出长臂揽过了她的腰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这熟悉的香味,这让她留恋的温度,武青颜真的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长孙明月抱着她走到了桌边,再次弯腰,将她平稳的放在了地面上。 武青颜双腿一软,要不是及时扶住桌面,很有可能直接倒地不起。 长孙明月再次担忧的上前一步:“你确定你身体没事?” 武青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没,没事。” 那边已经写完字的韩硕和武金玉围了过来,分别将自己写的字给长孙明月看,武青颜偷瞄了一眼,见长孙明月终于将目光从自己的身上移开,这才松了口气。 转身,提起毛笔,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时,在柔软的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大字,没等那宣纸上面的墨迹干掉,直接朝着长孙明月的面前扔了去。 韩硕,武金玉站在长孙明月的两侧,几个人正全神贯注的比输赢,忽然见一张宣纸飘飘然的落了下来,几个人分别一愣,霎时间,嘈杂的院子彻底安静了下去。 韩硕和武金玉看了看那宣纸上面的字,随后心照不宣的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 长孙明月幽深的目光始终盯着宣纸上的几个大字,平静的面颊没有一丝的起伏。 这样的安静,让武青颜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毛笔,她烦躁了…… 太尴尬了,她必须要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来,她不是淑女,那些文绉绉的表白果然不适合她,她是武青颜,她是刀架脖子上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女汉子!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爱就大声说出来,这才是她的风格。 深呼吸一口气,猛地一个转身,飞起手中的毛笔,直接朝着那张写着她自己字迹的宣纸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那带着力道的毛笔像是锋利的尖刀,直穿透了宣纸,插在了桌面上。 武金玉吓得后退了几步,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韩硕惊得跳了起来,登时抬脸朝着武青颜大喊:“祸害,你这是又抽什么疯?” 武青颜烦躁的别开武金玉和韩硕的目光,转眼朝着纹丝不动的长孙明 月看了去,微微弯腰,一掌拍在桌面上,沉沉的开了口。 “长孙明月,恭喜你成功了!我现在郑重的警告你,我武青颜对你动心了,要是你管不住你的下半身,我不介意把它切下来油炸清蒸了之后,亲自塞进你的嘴巴里!别和我说什么赌约,我要的是你也喜欢我,如果你是抱着其他的态度和我在一起的,那么你最好现在就离我远远的!” 她没爱过人,也没恋爱过,这种像是胸口堵着一块大石头一样的感觉,还真是让她生不如死,不过这一席的话说完之后,她猛然觉得,她武青颜又重生了! 武金玉咽了咽口水,慢慢对着武青颜伸出了大拇指:“不愧是我姐,连表个白都是你死我活的。” 韩硕摸了摸自己仍旧跳动的心脏,皱了皱眉:“这表白的架势,怎么好像是女土匪要绑压寨相公?” 武青颜忽视掉一边的武金玉和韩硕,死死的瞪着长孙明月,既然该说的都说出来了,那么她就不会再退缩。 长孙明月平静的伸出双手,面无表情的拔掉那插在宣纸上的毛笔,淡定的举起那写着‘我喜欢你’的宣纸,将它慢慢卷起之后,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抬眼,四目相对,他缓慢而悠然的道:“武青颜,你该练字了。”语落,转身进屋,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这是什么意思? “长孙明月,你敢说普通话么?”武青颜的大脑忽然胀痛了起来,看着那抹离着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这算不算是表白失败了?可当初明明不肯退婚,执意缠着自己的人是他啊! 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阵阵的黑暗,韩硕和武金玉吓得赶紧走了过来,一人搀扶住一边。 “姐,你怎么了?” “祸害,你哪里不舒服?” 武青颜摇了摇头,想对他们笑笑,却头疼的连唇角都勾不起来。 官家带着一名年轻的小太监走了过来,小太监倒是没什么架子,先是对着院子里的人一一问了安,才轻轻的开了口。 “武二小姐,武三小姐,奴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给两位小姐传话的,皇上说,既然武家小姐们口口声声说是被冤枉的,那么皇上便给武家小姐们一个机会。” 武青颜咬牙,强撑着眼前一阵阵的黑暗:“什么机会?” “皇上给了武家小姐们三日的时间,以用来找毒杀皇太后的凶手,若是当真能找到,皇上说了,不但会亲 自昭告天下为两位小姐洗刷冤屈,更是会准备一份大礼给武三小姐。” 呵…… 皇上还真是会做人,既然让她和金玉查这件事情,就说明皇上已经知道她和金玉不是凶手了。 可心知肚明的皇上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们,这事说好听的是追查真凶,说不好听的,若是找不到真凶的话,估摸着她和金玉就要有一个被拉出来当替死鬼。 不愧是皇上,这心机果然变态的让人发指! 她想要放声大笑,可大脑像是被煮沸了一样的翻腾了起来,终是眼前一黑的没了任何的意识。 “噗通!”一声,武青颜直接趴在了地上。 传话的小太监吓了一跳,慌忙摆手:“哎呦!武三小姐这是做什么?不用如此大礼参拜啊!” 武金玉恶狠狠的一瞪:“你瞎了?我姐是昏过去了!” 韩硕叹了口气,将武青颜抗了起来:“你傻了?知道昏过去了还不赶紧去找曹先生?” …… 武青颜醒来的时候,曹先生正在给她把脉,见她睁开眼睛,和善的笑了笑:“武二小姐这次又梦见什么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梦见,不过是一片的黑暗。” 曹先生站起了身子,端起桌子上的汤碗,放在了她的面前:“武二小姐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才是,不然拿什么追查真凶?” 真凶?武青颜一愣,瞬间指尖开始颤抖,是啊,曹先生要是不说,她还真把进宫的事情给忘记了。 曹先生看着她那颤抖的指尖,又是笑了:“害怕了?” 武青颜回神,摇了摇头:“是兴奋了。” 虽然她看不上皇上的举动,但她却对抓凶手很感兴趣,她倒要好好的看看,究竟是谁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陷害她! 曹先生以为她是在逞强,不禁叹了口气:“武二小姐可千万别因为和三皇子置气,而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武青颜一怔,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才下午被拒绝,晚上连曹先生都知道这事了。 不过好在她从来都不是一般人,笑了笑,很是淡定的道:“爱是一个人的事情,爱情才是两个人的事情,我爱他,只是通知他一声,至于他爱不爱我,随他!” 她眼中那明亮的光,和唇边漾起的自信笑容,让曹先生为之一振:“武二小姐,您着实让老夫惊讶。”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表白被拒绝却不曾黯然伤心,顶着掉脑袋的风险,却微笑着勇往直前。 第六十四章 陷害姐的小人们都提好裤子 早晨的天刚蒙蒙亮,三皇子府里的小厮们便已经开始打扫起了院子。 一名小丫鬟端着刚刚煎好的药进了武青颜临时住的院子,礼貌的先是敲了几声门,见无人回应,下意识的推了推门,没想到那虚掩着的房门竟然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这是?小丫鬟狐疑的端着药碗走了进去,当她走到里屋,先是一愣,紧接着手一松,“啪!”的一声掉了手中的药碗,随后一声慌乱的大喊,传出了院子,刺透云霄。 “啊——” 半晌过后,韩硕直走进书房,跪在了长孙明月的面前:“主子,她带着武金玉走了。” 长孙明月正垂眸看着桌子上的什么,听了韩硕的话,连眼都没有抬一下:“她走的时候,是不是将屋子都收拾好了?” 韩硕一愣:“主子怎么知道?” 他刚刚去看那屋子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不是太邋遢,而是太整洁了。 干净的地面,一沉不染的桌子,平整的床铺,整齐的被褥,那屋子哪里像是有人住过?都可以扔出来给别人参观了。 长孙明月慢慢站起了身子,走到窗边,看着天空上那染红天际的初日,轻轻的笑了:“别人都是纠缠的太疲惫,她却是走的太彻底了。” 其实在他昨日无声的沉默了她的表白时,他便已经算到她会离开,而且还是彻底的离开,不留下一丝的痕迹在他身边。 因为她本身就是这么个直接的性子,潇洒的连他都不由得羡慕。 “韩硕,给二皇子传个口信,就说武青颜已经进宫,让他帮着本王多加照顾一些。” “是。” 清晨的街道,带着一丝丝的凉意,武青颜带着武金玉慢步走在街道上,走走停停的朝着皇宫的方向前进着。 从三皇子到皇宫,足足要走半个时 辰的路,武青颜把肠子走的都悔青了,才在武金玉的搀扶下,看见了大齐皇宫的宫门。 因为时间还早,大臣门才刚刚上朝,所以宫门口只有一些刚刚换班的侍卫在看守着宫门。 此时那些侍卫正打着哈气,困倦的靠在宫门的左右,猛一见武青颜和武金玉走了过来,先是不敢置信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珠子,见并不是幻觉,登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朝着她们两个人围了过来。 就这样,武青颜连进宫的开场白都没想好呢,就被这些侍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光天化日,竟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宫门口,你们两个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侍卫队长对着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来人,将这两个越牢的罪女给我拿下!” 武青颜一愣,随后竟是笑了,皇上那只老狐狸,明明让她们回来抓真凶,却并没有对其他人宣告此事,这是明摆了留个后手。 只要她们抓不到真凶,那么她们便顺理成章的继续被人当成‘真凶’,然后理所当然的帮那个真凶被黑锅。 武金玉那脾气,当即就炸了,扬手一巴掌乎在了那侍卫队长的脸上。 “啪!”的一声,那侍卫队长被打的脸一偏,直接懵在了原地。 “你瞎了?还是祖宗十八代都瞎了?你是亲眼看见我们下毒了?还是亲眼看见我们越狱了?” 在武金玉的炮火轰炸下,侍卫队长终于回过了神,顶着个通红的五指印,气得头发丝都竖了起来:“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我堂堂的侍卫队长!我要将此事禀告给皇上,让皇上定夺!” 武青颜听了这话,直接将双手合十,送到了那侍卫队长的面前:“侍卫队长,麻烦你快点送我去天牢。” 刚刚还怒气灌涌的侍卫队长一愣:“啊 ?” 武青颜顺手又把身边的武金玉拉了过来:“不是要把我俩送天牢么?来吧?快点,我着急。” 侍卫队长:“啊……” 就这样,武青颜没有任何反抗的,带着早已被雷惊的武金玉,再一次次被人送进了天牢,就连前来开门的刘松仁看见了她们俩,都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武,武二小姐,武三小姐,你们俩怎么又回来了?” 牢房里的味道依旧的难闻,老鼠小强满地的爬,一直到两个人被侍卫推进了牢房,一路上呆愣的武金玉,才算是回了魂。 “你疯了?”武金玉紧张的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臂,“刚才怎么不挣扎?怎么就让他们有把咱俩送回来了?” 武青颜叹了口气:“那些侍卫的智商,真是让我捉急,就凭他们那粗线条的神经和被省略的大脑构造,你是要有多长的舌头才能和他们讲明白道理,让他们相信?” 武金玉一愣:“那怎么办?” “怎么办?”武青颜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金玉啊,你这智商更让我捉急。” 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武青颜又道:“你没听那些侍卫说要马上汇报皇上吗?既然他们都巴巴去找皇上了,咱俩就在这里等着好了,有现成的不吃,干嘛非要自己现做饭?” 武金玉没听懂武青颜的话,但却明白了点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瘪着嘴巴,挨在她的身边也是坐了下去:“其实,咱俩刚刚直接和他们说,是皇上让咱们找凶手的不就好了么?” 武青颜叹了口气,将武金玉抱在了怀里:“金玉,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说出来的,也不是所有的事情,你说出来别人都会相信的。” 其实她刚刚没有直接说明来意,并不是怕那些侍卫不相信,因为就算他们不相 信,她就是用银针扎,也能把他们扎相信了。 但眼下真凶还在逍遥法外,而皇上也没有宣扬此事,所以她便不能任意的打草惊蛇。 本来在那么多人当中找寻真凶就已经很困难了,如果那真凶要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故意躲藏,就真的是难上加难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无声之中消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天牢忽然躁动了起来。 武青颜顺着声音抻着脖子朝着牢房的入口看了去,只见长孙子儒正含着微笑,屈尊绛贵的朝着这边走来。 本来就不算太大的牢房,随着长孙子儒的进来显得更加狭窄,他身上冷冽的麝香倒是驱散了牢房里的霉起,使得整间牢房都香气四溢了起来。 武青颜有些呆,眼看着长孙子儒在刘松仁和其他侍卫的簇拥下,低头走进了自己的牢房,眨了眨眼睛,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某种幻觉。 武金玉也早就傻楞住了,乖乖的窝在武青颜的怀里,直勾勾的看着站在她俩面前的长孙子儒。 长孙子儒微微一笑,看着继续发呆的武青颜:“本王倒是发现,你与这天牢很是有缘分。” 武青颜拉着武金玉靠着墙壁站起了身子,不忘狠狠地瞪他一眼:“这牢房是你家建的,那是不是说明这牢房和你全家都有缘分?” “牙尖嘴利。”长孙子儒倒是好脾气,从始至终都是和颜悦色的,“父皇还在朝堂,你带着你妹妹先随本王出去吧。” 武青颜难得没有搪塞他,因为是人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一秒,拉着武金玉蹭过了长孙子儒的胸口,直接出了牢房。 牢房外,有等候的马车。 武青颜不客气的拉着武金玉上了马车,正巧顺着车窗看见了刚刚走出来,正在和刘松仁说着什么的长孙子儒。 不得不说,长孙子儒有着一股天生王者的气势,哪怕他总是在微笑着,却也给人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 而长孙明月却并不是如此,他骄傲,冰冷,虽也总是挂着微笑,但在那微笑背后的疏远,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长孙子儒上了马车,见她还看着窗外愣愣的发呆,笑着倒了一杯茶,推在了她的面前:“莫非真是对天牢生出感情了?” 武青颜回神,看着已经端起茶杯的长孙子儒,将面前的热茶推到了武金玉的面前,自己又拿起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谢谢你来接我们,但现在我是不是要问问,你这是要带着我们去哪?” 长孙子儒目光柔和,笑的自然:“你在面对明月的时候,应该不是用这种口气说话吧?” 武青颜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是我未来相公,那怎么能一样?” 长孙子儒脸上的笑容更深,飘忽的视线凝着淡淡的调侃:“哦?本王一直以为,你们不过只是挂了名分。” 武青颜看着他眼中的调侃以牙还牙:“挂名相公也是相公,你不也是我挂名的大伯哥么?”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避开了她的目光:“父皇既然让你查找凶手,那么在没查到凶手之前,父皇是不会私自与你见面的,所以你这三天,便先住在本王在皇宫里的寝宫吧。” 武青颜沉默了半晌,最终轻轻的道:“谢谢。” 长孙子儒这次倒是意外她的乖顺了,抿唇而笑,举了举手中的茶杯:“应该的。” 这句话,武青颜没听懂,不过她却并不想刻意去弄懂。 她其实更想拒绝,不过她现在在宫里寸步难行,实在是不好乱撞,虽然她现在不明白长孙子儒在算计什么,但总好过她带着武金玉在宫中流浪。 第六十五章 报复的第一招,造谣生事! 长孙子儒的寝宫不算大,四面见方,远处假山嶙峋,小桥流水,近处可见一层层簇拥着的鲜花,虽他久未曾住在这里,寝宫却干净的不染一尘。 几名宫女和太监整齐的跪在门口:“奴婢,奴才给二皇子请安。” 长孙子儒微微颔首,回眸正要和武青颜说些什么,还没等他开口,只见武青颜拉着武金玉一股风一样的从自己的身边飞奔进了屋子。 门口的宫女和太监傻了眼,这是谁家的小姐这般的没有规矩? 长孙子儒倒是笑了笑,对着宫人们挥了挥手:“这几日这两位小姐会住在这里,你们精心伺候着,若有任何闪失,小心你们的脑袋。” 屋内,武青颜一边磨墨,一边对武金玉压低了声音:“金玉,这宫里可有你的熟人?” 武金玉想都没想:“没有。” 武青颜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太监宫女总有你认识的吧?” 武金玉拧了拧眉,这次倒是沉思了好一会:“有是有,不过……” “没有不过!”武青颜说着,直接将武金玉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对着她的耳朵小声道,“你现在就出去找那些你认识的人,然后……接着……懂了么?” 武金玉听得云里雾里,不敢置信的看着武青颜:“姐,这办法行吗?” 武青颜也是无可奈何的扬眉:“不行也要行,只有三天的时间,死马也要当活马医!” 武金玉点了点头,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而且到现在为止,武家根本就没派人问过她们的死活,所以她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武青颜了! 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与刚刚进来的长孙子儒擦肩而过。 长孙子儒进来的时候,瞧见武青颜正在磨墨,虽然惊讶她竟然会写字,但却并没有打搅,而是坐在 了椅子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静静的看着她。 根本不懂得磨墨的武青颜,光是磨个墨就花了将近半个时辰,好不容易墨弄好了,忽然觉得面颊痒痒的,也不管手上沾着的墨迹,直接伸手就往脸上抓,刚巧垂眼的时候看见自己长长的袖子黑了一圈,想也不想的直接撸了起来。 拿起毛笔,沾了墨,刚要落字,却发现自己这头发一个劲的往胸前落,索性解开自己腰间上的绸带,直接将满头的长发扎起了一个简单的马尾。 半个时辰之后,她终于开始安静的写字了,但另一侧的长孙子儒却呆愣了。 此时的她,衣衫不整,沾着满脸墨汁,头发高高的束起,邋遢的简直没有一个女儿家的样子,要是其他的女子,恐怕早就羞怯的昏死过去了,可她无动于衷,全神贯注的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这样的女孩儿,他是第一次见到,却意外的并不感觉到厌烦。 阳光照耀在她半面墨汁的面庞上,使得她的一双眼睛漆黑而明亮,那长长的睫毛随着她写字的动作,有些轻轻的颤抖,在她的鼻梁附近,投下两道弧线的剪影。 她并不算最漂亮的,他生长在皇宫之中,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但她很瘦,瘦到小巧,精致的锁骨在衣领下忽隐忽现。 可就是这么一个身材单薄的女孩儿,却无论走到哪里,总会引起别人的瞩目。 他一直不知道长孙明月为何会忽然带她回来,也不明白长孙明月对她的兴趣在哪里,但是现在,他似乎有些眉目了。 长孙子儒还没回过神,武青颜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将手中的一张宣纸摊在了他的面前。 “这上面的药材尽量的弄来。” 长孙子儒皱了皱眉,有 些不敢置信:“你这是在命令本王?” “你说呢?大伯哥?”武青颜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你既然去牢房接我,就是不想我死的难看,而眼下这药方,是唯一能解救我和金玉的良药。” 长孙子儒眉心微动,看着她那明亮的眼睛,竟然有一丝紧张:“你中毒了?”他说着,便伸出手朝着她的手腕拉了去。 武青颜巧妙的躲过了他的拉扯,摇了摇头:“是用来抓凶手的。” 长孙子儒看着自己僵硬在半空中的手,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一声,伸出去的手轻轻下垂了几分,接过了那张宣纸。 淡淡一扫,施施然的站起了身子。 武青颜没想到他说走就走:“你这是逼我用武么?” 已经朝着门口走去的长孙子儒,停顿了下脚步,却不曾转身:“就算本王不懂医,但也知道这里面的许多药材是违禁的,交给其他人难免多生事端,还是本王亲自去办稳妥一些。” 武青颜愣了愣,看着他那笔直挺拔的背影,张了张嘴巴,想要说声“谢谢”。 然,还没等她发出声音,长孙子儒则是再次开了口:“说谢就不必了,我去牢房接你,将你安置在这里,是因为明月让本王好生照顾你。”语落,人已经迈出了门槛。 武青颜看着那空荡荡的门口,忽然有片刻的失神。 他刚刚说,他之所以这般,完全是因为长孙明月的交代,那么也就是说,长孙明月的心里是有她的。 可既然有她,为何在她表白的时候,他却无动于衷的转身离开? 难道是因为她表白的太豪迈了?让他那阴森森的大脑短路了? 夕阳西下,将半边天空染成了血红。 交班的侍卫,成群的宫女,打扫宫院的小太监,无不是人心惶惶的,交 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 “哎?你听说了么?有人刚刚在慈仁宫看见皇太后的魂魄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真是吓人啊!” “哎!皇太后死不瞑目,如今凶手又逍遥法外,她老人家的魂魄怎么能得到安息?我可是听说啊,这枉死的魂魄最凶,还会索命呢!” 碧水亭中,慧明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端着手中的茶杯,正轻轻的品着,一双染着媚气的双眸,似有些焦急,有些期盼的等待着什么。 站在慧明身边的小丫鬟听了附近那些宫人的窃窃私语,不禁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郡主,那么人说的可是真的?真有皇太后的……” 没等小丫鬟把话说完,慧明便冷下了面颊:“满口胡言!什么冤魂不散,不过是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小丫头被吼得一愣,随后小了声音:“郡主说的是。” 慧明阴沉着面颊,忽然凌厉的扫过那些正打扫亭院附近的宫人:“都吃饱了撑的么?在这里嚼舌根!小心本郡主将此事告诉皇上!” 周围的宫人吓得一哄而散,刚刚还热闹的亭院,瞬间安静了下来。 小丫头瞧了瞧眨眼之间连个人影都没有了的亭院周围,脚底一寒,不自觉的朝着慧明的身后靠了靠:“郡主真是好胆量。” 慧明哼了一声,抿了抿手中的茶:“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既然有冤魂,为何那冤魂不敢光明正大的出来让所有人看?” 其实她开始听见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下也是一紧,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哪个皇宫没有冤魂?哪个皇宫又没有谣言? 她没亲眼看见的事情,她从来都不会相信。 一名穿戴着罗曼长衫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属下给郡主请安。” 慧明欣喜的朝着那男子的身 后看了去,可见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时,眼前闪过了一抹失望:“他人呢?没请来么?” 男子点了点头,不敢起身:“回郡主的话,大齐的三皇子根本就不曾见属下,只是派管家出来将属下给打发了。” 慧明捏紧了手中的茶杯:“你可有说,是我想要见他?” 男子又是点头:“说了,但管家说,三皇子有话,除非事关武家二小姐,不然谁也不见。” “武家二小姐!又是那个武青颜!”慧明猛地砸了手中的茶杯,眼看着那茶杯碎裂在自己的脚边,忽而冷冷一笑,“不是有人说,武青颜现在住在皇宫里么?你去给本郡主查查,看看她究竟住在哪个寝宫。” 年轻男子一愣:“郡主是想……” “去看看她!”慧明笑着站起了身子,“顺便好好欣赏一下她现在被人人喊打的狼狈样!” 男子点了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大齐,三皇子府。 夜色暗沉,天上不见一颗星光,就连月亮也躲进了乌云之中。 长孙子儒推门进来的时候,长孙明月正握着一本书,坐在台案后面专心的看着。 淡淡的烛光洒在他欣长的侧身上,莹润而美好。 见是长孙子儒进来,他不过是轻轻的一瞥:“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派人整理好了。”语落,继续看他的书,从容淡定。 似乎在他拒绝了武青颜的表白之后,又放她独自一人进宫,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长孙子儒看着地上堆着的几个麻布袋子,叹了口气,撩起袍子坐在了他的对面:“明月,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她?” 如果说有,为何现在没有一丝的担忧?如果没有,那么为何要派人给他传话,让他帮忙照顾? 长孙明月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自然是有的。” 第六十六章 猪狗不如的爹!我忍你很久了! 长孙子儒眉头紧蹙:“既然有,你干嘛让她自己进宫?” 长孙明月抬起脸来,淡淡的笑了:“在我退婚之后,她跑来和我表白,那个时候我要是告诉她我退婚了,想来无论是什么理由,以她那个脾气,都会将我这府邸闹个天翻地覆才是。” “所以你才……” “是啊,所以我才看着她离开,反正宫里有你能照顾着她,等她慢慢平静了,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我再和她解释也不迟。” 长孙子儒越听越是窝火:“所以你这是打算借我之口,告诉她真相,然后你再跑过去安慰她是吗?” “没错。”长孙明月淡淡然,好似说出对长孙子儒的算计全无所觉,“从我认定她的那一刻,我便没打算放手,退婚又何妨?我再找个机会把她娶回来就是了。” 长孙子儒愕然,面前的这张脸,笑比三月春风,却如此正大光明的算计着自己。 哦,他知道武青颜那丫头脾气不好,所以将人推出来,他得了个清净,让自己去帮他收拾烂摊子,听着那个丫头的河东狮吼。 凭什么啊!这媳妇又不是他的!亏自己那晚还帮着他在父皇的面前为武青颜求情! 拎起来地上的那几包药材,长孙子儒忍不住的冒火:“今儿晚上我便告诉她你退婚消息!” 长孙明月笑看着一肚子火气的长孙子儒:“今晚啊!可我还没准备好怎么灭火。” “我管你准没准备好!”长孙子儒连看都不想看他,“你要是不来,我也不管,让她自己着火去吧!”说着,直接拎着药材撞出了房门。 大齐皇宫,二皇子寝宫。 “二皇子到——” 随着太监一声尖细的吆喝,憋着一肚子火气的长孙子儒,带着几名手拎包裹的小太监,走进了自己的寝宫。 寝宫门口的宫女和太监整齐的跪下了身子,正想要开口问安,长孙子儒顺了口气,却轻轻的摆了摆手:“那两位小姐呢?” “回二皇子的话,其中一位小姐刚刚回来,另一位小姐则是已经睡下了。” “恩。”长孙子儒点了点头,带着那几名小太监迈进了门槛。 正厅里,武金 玉正揉捏着自己酸疼的腿,见长孙子儒进来了,不情愿的站起了身子:“民女见过二皇子。” 长孙子儒叹了口气,笑不出来,示意那些小太监将包裹放在地上,待那些小太监出去了之后,才道:“这里面是她要的东西,你整理一下。” 武金玉看着那几个大包裹,叹了口气:“失恋真是伟大!” 她为了去宣传谣言,整整的跑了一天,回来的时候却见出谋划策的武青颜竟然已经睡着了!要不是看在她表白被拒绝的份上,她早就将武青颜从床榻拉起来了! 长孙子儒愣了愣:“失恋?” “昨儿个她对三皇子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表白,我琢磨着估计是那表白太过心惊肉跳了,以至于三皇子连个表情都没有的就走了。” 武金玉说到这里,想起那插在桌子上的毛笔,还是忍不住一抖。 “呵……”长孙子儒终于笑了,窝火的笑,失恋?自己那个阴险的弟弟根本就没打算放手,失哪门子的恋? 趁着武金玉搬那些包裹的时候,他转身朝着里屋走了去。 绕过梁柱,掀起珠帘,此时那斜躺在床榻上,合衣而眠的武青颜,便撞进了他的眼里。 “长孙明月,你这个王八蛋,老娘说喜欢你,你是聋了么……” 轻轻的一声呢喃,从床榻上传来,长孙子儒一愣,迈步朝着她走了过去,他以为她并没有睡着,可当他站定在她的身边时,他才明白,原来这丫头竟是在做梦。 她的面颊还沾着墨迹,袖子上还是漆黑一片,不过绑在脑后的长发却是松散了下来,一缕缕的遮盖在她的身上,虚掩着她的眉眼。 他忽然有些心疼她,她明明不知道明月的心思,却在被拒绝了之后脸上不挂一丝伤痛,只有在睡梦之中的时候才这般发泄。 这女孩儿看似是这般的柔弱,可她的内心,强大坚韧的连他都微微有些动容。 半梦半醒的武青颜感觉有人靠近,下意识的以为自己还在三皇子府,然后神经错乱的又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表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不禁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嗖地一下从床榻上跪坐了起来,直 接拉住了面前人的衣领,想也不想的开口就吼:“长孙明月,说!你到底喜不喜欢老娘我……” 没等她把话说完,她便彻底的僵硬了,因为她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现在身在何方。 撇开长孙子儒那微微有些惊愕的眼,她眨了眨眼睛,心思念转,不如干脆假装梦游吧? 长孙子儒回神,嘴角慢慢上扬,看着某人那因为过度心虚而垂下去的脑袋,一声低笑溢出了喉咙:“梦游的人从不会思考问题。” “……”武青颜浑身一僵,知道是糊弄不过去了,索性抬起面颊,嘿嘿的笑了起来,“大伯哥没吓着你吧?不好意思哈!我……我睡懵了。” 长孙子儒颇为讥讽的扬了扬眉梢:“本王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在睡觉的时候,杀伤力也是极强的。” 武青颜磨了磨牙,这长孙兄弟俩还真是贱无敌二人组,一个心贱,总是阴风阵阵腹黑的要命,一个则是嘴贱,总是笑着往人身上戳刀,看着别人流血,自己笑的愉快。 基因果然是一种很炫的东西,不但能制造出伟人,更能制造出贱人。 “你怎么来了?”正厅,忽然响起了武金玉的声音。 “有你这么和父亲说话的么?怎么就你自己?武青颜呢?” “里面睡觉呢。” “哼!丢尽了武家的脸面,竟然还能睡得着觉!” 武青颜一愣,听着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的第一意识是直接抓住面前的长孙子儒,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将他扔上了自己的床榻。 长孙子儒疼的长眉一皱:“你这是做什么?” 武青颜一边铺被,一边不耐烦的道:“你没看见我现在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么?要是被人看见,我就是满身嘴也说不清楚。” 长孙子儒微微一愣,随后嘲笑的讥讽:“一直以为你不拘小节,不想竟也在乎这些浮云。” “你放屁!老娘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我现在是长孙明月的媳妇,我可以不要名节,但我却不能让我的男人因为我而被人戳脊梁骨!” 武青颜说罢,将锦被盖在了她和他的身上,挡住了他挺拔 身躯的同时,也遮住了他那一双带着震惊的眼。 武振刚走进来的时候,看着床榻上那盖着锦被,长发披散的武青颜,登时怒火攻心,大步上前,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武青颜本能的可以躲避,但怕拉动被子露出下面的长孙子儒,索性咬紧牙关,硬生生的挨下了这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亮而清脆,武振刚是习武之人,下手本来就重,再加上他是用足了力气,所以这一巴掌,直接将武青颜的面颊扇肿了起来,一丝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听见声音的武金玉吓得直接冲了进来,看着武青颜那唇边的血迹,登时红了眼睛,朝着武振刚便扑打了过来。 “你打我姐!我和你拼了!” 武振刚本就怒气蹭蹭的往上窜,见武金玉冲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一脚卷在了她的小肚子上,用力一踢,武金玉被甩在了墙上,落地时磕着了后脑,连话都没说出来,直接昏了过去。 武青颜吓得心脏一蹦,正想不管不顾的下床,却见宫女和太监急慌慌的走了进来,见闹事的是武振刚,也不管多加管制,只是对武青颜小声的开了口。 “奴才们会精心照料这位小姐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眼看着那些宫人将武金玉抬了起来,见武金玉虽昏迷,呼吸却正常,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昏过去了。 待宫人们离开,武振刚转身,再次走到武青颜的面前,食指一伸,指在了她的鼻子前:“你这个逆女!竟然游说金玉跟着你一起谋害皇太后,简直是胆大包天,现在整个武家都要跟着你背黑锅,你还有脸在这里丰衣足食?” 在武振刚的怒声指责下,沉默了许久的武青颜忽然笑了:“那么武老爷想要如何呢?” 武振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这个逆女叫我什么?” “武老爷啊!怎么?刺耳?”武青颜笑的更甚,连肩膀都跟着抖动了起来,“我和金玉从坐牢开始,你一眼都没看过我们,如今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你第一个巴巴的跑来痛打金玉,指责于我,曾经,我只是以为你冷血无情,但现在 ,我才发现,你其实丧尽天良,对于你这么一个连亲情都可以随意踩踏的人,有什么资格被人称呼爹爹?” 唇角的血丝,在烛光下愈发醒目,她凌厉的双目,冰冷的笑容,刺眼的让武振刚身形一晃。 “你!你……”武振刚再次扬起手臂,朝着她的面颊落了下去,“今日看我不打死你这个猪狗不如的逆女!” 然,还没等他的巴掌再次落下,武青颜便单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对上武振刚那喷着怒火震惊的眼,慢慢动唇,冷笑连连:“既然你不想当我爹,而恰巧我也不愿做你的女儿,那就麻烦武老爷别一口一个逆女,叫的如此大义凌然,别人听了会误会,而我听了会恶心。” 她说着,手臂猛地用力往后一推,力道大的出奇,武振刚后踢了几步,“咣当!”一声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武振刚疼的倒抽一口冷气,连脚趾头都蜷缩在了一起,但他更加的愤怒,一张阴沉的脸早就黑成了煤炭。 慢慢直起了身子,单手扶着酸疼的腰身,看着床榻上目光冰冷的武青颜,哼出了冷气:“你真是翅膀硬了,竟然敢主动和武家断绝关系?你还以为你是三皇子的侧妃么?少做梦了!现在整个大齐,谁不知道三皇子和你退婚了?” 武青颜一愣,冰冷的双眸瞬间凝固:“你说什么?” 武振刚瞧着她的呆愣,暴怒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你还不知道?真是不光丢人还蠢成猪,实话告诉你,你和三皇子的退婚已经成了定局,识相的你叫我一声爹爹,等你被皇上问斩的时候,我还能给你买个棺材,不然……” 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直接从袖子里甩出了一根银针,那带着寒光的针尖,直扎在了武振刚的脑门上。 武振刚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眉心便撕裂的疼了起来,以为飞过来是刀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见是银针,这才松了口气。 “武青颜,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武振刚大吼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朝着她走了过来,“我今日就要替天行道!” 第六十七章 姐只想睡个觉,真的有这么难吗? 武振刚是横冲直撞奔过来的,蹭过桌子的时候,腿不小心碰着了椅子,本来不过是小小的一个摩擦,却疼的他当即跪在了地上。 武青颜冷眼旁观的坐在床榻上,眼看着武振刚直直的跪在了自己的面前,不闪不躲,凉凉的道:“武老爷就算想大礼参拜,也犯不着用这么大的力气,腿不疼吗?” 武振刚双腿疼的如万针齐扎,想要开口说话,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粗喘着想要扶着桌子起身,却在手心碰到桌子的一刹那,直接趴在了地上。 “怎,怎么会这样?”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瞧了瞧那什么都没有的桌子,他明明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为何整条手臂都疼的钻心? 武青颜看着面目惊恐的武振刚,笑的再是一言不发。 她越是这样,武振刚便越是心惊,下意识的再碰碰自己身体的其他地方,均是疼的他冷汗直流。 猛然想起几年前那位大师说的话,自己的这个女儿不是凤女而是灾星,不禁浑身一震。 “你,你果真是个妖女!”武振刚挣扎的站起了身子,浑身疼的已经没了任何的力气。 是了,如果她不是妖女,自己为何会平白无故的疼痛?如果她不是妖女,为何眼看着自己难受而不管不问? 这个白眼狼的女儿,竟然对他这个亲生父亲见死不救,不是丧心病狂的妖孽是什么! 武青颜听着这话,忽然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洪亮而清脆,但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却让人莫名的心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止不住的笑,笑的长发垂落在面颊上,瘦小身子上的裙衫剧烈的抖动,让武振刚越看越是心惊。 最终,这个经常杀伐战场的武振刚,落荒而逃了,顾不得疼痛的撞门奔了出去。 耳听着那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最 后消失在了门外,武青颜这才慢慢的止住了笑意,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想着刚刚武振刚的话,久久不曾回神。 她一直以为她是表白被拒绝了,却不想她竟然是被人退婚了,曾经她疯了似地逃,可如今真当他将自由还给她的时候,她却连笑都是这般的空洞无力…… 长孙子儒掀开身上的锦被坐了起来,看着她略显苍白的侧脸,深沉的眸子有些担忧。 他一是担忧自己的寝宫被她砸了,二是担忧她会直接放一把火,将这皇宫给燃了…… “你知道他为何退婚么?”在他的担忧之中,她轻轻的问,却不曾回头。 长孙子儒第一次,以最快的语速,回答了她的问题:“要想先将你保出来,就需要联名奏折,但段王爷的能力有限,凑不齐保你的折子,而明月要想找人上折子,就需要和你切断一切的关系,因为上交联名奏折的人,必须要与你非亲非故。” 一丝温暖的感动流淌过冰冷的新房,武青颜轻轻的笑了,那个阴风阵阵的男人,曾经死命要和她成亲的时候,说是为了所谓的赌约,那么现在,他这般轻松的就解除了这门亲事,是不是说明,在他的心里,她已经超越过了那曾经的赌约? 转身,对视上长孙子儒那有些担忧的目光,挑了挑唇,诚恳的笑了:“长孙子儒,谢谢告诉我实情。” 长孙子儒先是一愣,随后笑的竟是有些无奈:“不用谢本王,本王也是怕你把这皇宫给燃了……” 武青颜脸上的笑容一僵:“长孙子儒,你还真是帅不过三句。” 长孙子儒不可置疑的笑了笑,忽然想起刚刚武振刚的反应,诧异的道:“你刚刚对你父……武将军做了什么?” 武青颜一愣,随后从袖子里又掏出了一根银针,放在了他的手心里:“这针上抹着一种刺激人体器 官和感知的药物,只要扎一下,那么这个人对疼痛的敏感程度是平时的一万倍,就连一只蚂蚁在他的身上走动,他也是钻心的疼。” 长孙子儒惊奇万分的看着手心上的银针,大脑不停的快速转动着,最终他将这银针还给了她,起身走下了床榻。 回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扔在了锦被上:“一会便涂抹在面颊上,明日便可消肿。” 武青颜点了点头,也不客气:“谢谢了。”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却再次想到了什么:“药已经给你找来了,你打算何时煎熬?” 武青颜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不急,后天煮就来得及。” 长孙子儒长眉一拧:“那明日呢?” 武青颜身子往前倾了倾,忽而狡黠的笑了,露出了满口的白牙:“睡觉!” 长孙子儒看着她那半面黑,半面肿的面颊上,晃动的那双明亮的眼睛,嘴角慢慢噙上了一个优美的浅笑,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见他离开了,武青颜困乏的正想继续睡觉,忽然想起刚刚被抬出去的武金玉,登时从床榻上翻身而起,连跑带颠的朝着正厅跑了去。 “啪啪啪……啪啪啪……” 隔壁的屋子里,武金玉还在昏睡着,武青颜撞进去的时候,和太医走了个擦身而过。 虽然宫女已经告诉她,太医说了,武金玉没有大碍,但武青颜还是不放心的有给武金玉做了一个全身的检查,见她当真没有什么事情,才松了口气,朝着自己的屋子走了去。 “慧明郡主,我们二皇子交代了,闲杂人等不能进去。”正厅的门外,忽然传来了小太监焦急的说话声。 “放肆!我可是罗曼的郡主,你眼睛瞎了?敢说本郡主是闲杂人等?让开!不然本郡主要了你的脑袋!” 路过正厅的武青颜一愣,刚站停了脚步,只见慧明 不顾小太监的阻拦,带着几名罗曼的侍卫,横冲直撞的走了进来。 慧明冷然见到正厅里的武青颜先是一愣,随后酸不拉几的笑了起来:“哎呦!精神不错啊!武青颜,你这只过街老鼠当的还挺滋润啊!” 武青颜挑了挑眉,知道这个时候慧明前来,定是来者不善,客套都省了,也学着她的样子,酸酸的笑了起来:“哎呦!一个的罗曼的郡主,竟然敢要我们大齐宫人的脑袋,慧明郡主这架子真是已经大到无国界了啊!” “噗嗤!”一路追着慧明进来的小太监听了这话,忍不住的低笑了出来。 慧明咬了咬牙,朝着那些小太监怒瞪了去,真是一群大胆的狗东西,竟然敢耻笑自己! 武青颜扫了一眼慧明脸上的阴沉,对着那些小太监挥了挥手:“慧明郡主不过是礼数没学好,你们的笑点还真低,都下去吧,别在这里杵着了。” 小太监们感激的朝着武青颜望了望,点了点头。 她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在保护他们不受慧明的欺凌,他们又怎么会不清楚? 慧明一肚子的火发不出去,怎能便宜了那群奴才?当即冷哼了一声:“站住!没搜身之前,谁也不准走!” “搜身?为何要搜身?”小太监们胆战心惊的停在了原地。 武青颜也是一愣,这慧明大晚上的跑到二皇子的寝宫来搜太监的身子,难道是特殊嗜好? 慧明皮笑肉不笑的冷哼:“本郡主今日丢了一个极其珍贵的手镯,有人报,说是见二皇子寝宫里的奴才手脚一向不干净,所以今日在没给他们搜身之前,他们哪里都去不了!” “奴才们何时手脚不干净了?” “慧明郡主怎可搜奴才们的身子?奴才们今日可是连院子都没出去过啊!” 那些小太监,三三两两的跪在了地上,极力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 慧明瞥了一眼武青颜,对着自己的那几名侍卫招了招手:“给本郡主搜!扒了他们的衣服!脱了他们的裤子!正好罗曼还没有阉,人,你们几个也开开眼界,看看阉,人的下面究竟是个什么德行!” 那些侍卫登时哈哈哈大笑了起来,朝着地上的小太监们走了去。 “郡主说的对!咱们也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阉人!” “就是,一直听说,却没看过,来!先脱了他们的裤子!” 武青颜算是看出来了,慧明这是找不到自己的毛病,开始找那些无辜人的毛病,阉人怎么了?阉人就不是人了?就没有自尊了么? “慧明,你有本事冲着我来,欺负别人算什么能耐?”武青颜忽然上前几步,拦在了那群侍卫和太监的中间。 慧明瞄了瞄满身墨水,长发蓬乱,还肿着半边面颊的武青颜,轻轻的笑了:“好啊,只要你敢现在和我去皇上的面前作证,当着所有人面担保这些阉人并没有偷东西,我便放过他们,怎么样?” 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张扬了起来,肩膀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她要的就是武青颜不自在,要的就是武青颜难堪!她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武青颜现在这狼狈的样子!她要让长孙明月知道,武青颜不过一个在贵族里要饭的杂碎! 武青颜愣了愣,随后竟是笑了:“慧明郡主,你真的赌错筹码了。” 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并不是这个迂腐世界矫情女,她说过,她最不在意的便是自己的穿着和打扮。 慧明脸上的笑容一僵,只当她是在逞强:“你敢么?”有哪个女人不注重自己仪表的? 武青颜无奈的摇头,很是嫌弃的鄙夷她:“慧明郡主,我麻烦你下次来找茬的时候,能不能多找些有含金量高的理由?” 门外,忽然想起了一声吆喝。 “三皇子到——” 第六十八章 吃不了兜着走的慧明绿茶婊 武青颜愕然,怎么都没想到长孙明月会这个时候过来,侧眸朝着门外看了去,只见长孙明月一身赛雪长袍,黑发垂腰,正一脸悠然的迈进了门槛。 慧明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喜,忙撞开武青颜,站在了长孙明月的面前,声音柔的腻死人:“慧明见过三皇子。” “慧明郡主不必行此大礼。”长孙明月转眼扫了一圈地上跪着的小太监,“大半夜的,这是在闹腾什么?” 慧明眉眼一转,不着痕迹的瞥了武青颜一眼,随后上前几步,亲昵的站在了长孙明月的身边。“不过是一些误会,慧明听闻这武家的二小姐是三皇子的侧妃,所以这事慧明便不予计较了。” 她说的坦坦然,很是慷慨温柔,武青颜则是在一旁看得发呆,不得不说这慧明郡主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顺着慧明的话,长孙明月才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瞧着她伸平的手臂,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轻轻的笑了。 “有你在的地方,还真是片刻都不得消停。” 武青颜朝着他狠狠地剜了一眼:“难道三皇子半夜前来,就是为了和别人一个鼻子孔出气的么?” 她发誓,他敢点头,她会直接将他和慧明那个绿茶婊,一同打包踢出去! 忽然一阵夜风吹过,武青颜只感觉脚下一凉,垂眸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一心想着去看金玉,倒是连鞋都忘记穿了。 长孙明月原来带着笑意的眼忽然一沉,上前几步,拉住了她的手腕,一丝凉意顺着她的肌肤传达到他的掌心,垂眸再看了看她踩在地面上的莹润脚趾,叹了口气,狭长的眼眯成了一条缝隙。 “你就是这样照顾你自己的么?亏你还懂医。” 他说话的同时,忽然手臂猛地一收,腰身微微弯下去了一个弧度,下一秒,已经将武青颜打横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与生俱来的香味扑了个满鼻,武青颜脸一红,竟忘记了言语。 “你,你 们……”慧明咬着嘴唇,颤抖着眼中的泪光,一脸委屈的看着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却再没有看向她,而是平静的对着那些还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轻轻的道:“时辰不早了,你们送慧明郡主回去吧。” “是,三皇子。” 长孙明月抱着武青颜,就这样掠过了慧明那一张惨白的脸,朝着里屋缓缓走了去。 已经回过神来的武青颜,扭过面颊,顺着他的臂弯,对着呆愣在门口的慧明,扬起了唇角。 慧明见状,一口怒气堵在胸口,脚下一晃,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撞在了身后的门板子上。 长孙明月抱着她一路走向了床榻,将她放平在了床榻上之后,又细心的给她盖好了被子。 武青颜一直沉默的看着他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之后,又看着他缓缓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瞧着她那红肿的面颊,叹了口气,拿起床榻上长孙子儒放下的活血化瘀膏,沾了一些在自己的指尖上,轻轻涂抹在了她的面颊上。 “你知道退婚的事情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也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的性命,才这么做的。” 长孙明月唇角一勾,轻轻的笑了:“你倒是难得这般的心平气和。” “谢谢你。”这次,是她诚心的。 他一愣,笑的更是宠溺:“应该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武青颜忽而扬起了眉梢,一个翻身直接朝着他扑了去。 他正全神贯注的给她上药,没料到她会突然有此举,不过他倒是能避开,但怕扯开了她身上刚刚愈合的那些伤口,所以身子只是一绷,便任由她扑了过来。 坐在他的身上,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既然我谢也谢了,那么现在,咱俩该算算账了。” 长孙明月哭笑不得:“算账?” 武青颜眯起了眼睛:“虽然我很感谢你顾忌我的生命,但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你连招呼都不打就退婚!更有甚者,你竟然拒绝了我的表白!” 长孙明月怕她乱动扯开了伤 口,伸手揽住了她:“当时哪有时间和你商量?况且我并没有拒绝你的表白。” 武青颜哼哼一笑,从腰包里直接抻出来了一根银针:“没拒绝?” 长孙明月看着那阴晃晃的针尖,笑着扣住了她的手:“你当时表白的那么惊天地,泣鬼神,总是要给我一些时间去消化吧?” 武青颜想要闪躲开他的手,下意识的向后闪了一下身子。 长孙明月却再不给她挣扎的机会,揽在她腰身上的手臂猛地一收,另一只手扣在她的后脑上,直接让她趴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武青颜撞了鼻子,疼的眼睛一酸,闷声喊:“长孙明月你……” 没等她把话说完,他便吻上了她的耳垂,柔声道:“武青颜,对于你,本王不会再放手了,哪怕是没有那道婚约,你也永远是本王的。” 武青颜窝在他怀里磨牙:“你放屁!你长孙明月是我武青颜的!” “呵……”他轻轻的笑了,“我打断了腿,就是你的美人鱼?” 武青颜一愣,浑身登时僵硬如钢板,那日在牢房的话,他竟然听见了? 他不理会她的僵硬,继续道:“我打断了胳膊,就是你的上古神像?” 武青颜再愣。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了下去:“我永远是你的什么?” 武青颜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句:“心脏的四分之三。” 怀里的人儿,慢慢平稳了呼吸,长孙明月诧异的愣了愣,随后柔柔的笑了,搂着她,静静望着她那恬静的睡颜。 “那个赌注,是我输了……” 大齐,武府。 清亮含情的凌波目,含丹如花的樱桃唇,武倾城坐在梳妆台前,怎么看镜子里的自己,怎么喜欢。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那日长孙子儒会将自己送到长孙益阳的身边,是他眼睛瞎了?还是自己主动的不够明显? 放下手中的眉黛,武倾城爱怜的抚摸上了自己的面颊,脖颈,碎骨,眼看着那镜子中的娇俏的自己面颊一点点的红晕了起来,心中却 愈发愈冷。 既然上次的她勾引的不够明显,那么她便找个机会继续靠近长孙子儒,她要从长孙益阳的身上得到荣华富贵,从长孙子儒的身上得到属于一个女人的慰籍!她一定要比其他人过的都好! “吱嘎——”一声轻响,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推开,武倾城侧过了身子,只见梅双菊迈步走了进来。 “娘怎么来了?”武倾城起身,拉着梅双菊坐在了床榻上。 梅双菊叹了口气,满目愁容,看着武倾城半晌,才忧心忡忡的道:“倾城啊,娘这次是摊上事情了。” 武倾城一愣,看着梅双菊那后怕的眼,心中一紧:“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梅双菊盯着武倾城好一会,忧虑的开了口:“眼看着就要到月底了,老夫人后日从庙堂回来之后,一定会翻开药铺的账目,可最近咱们家药铺的生意并不好,就是想做假账填这个窟窿,恐怕也是填不上啊!” 武倾城脸上的担忧霎时间冻结了下去:“娘这是缺银子了才想到女儿么?” 以前梅双菊没少从药铺那边拿银子,可拿出来的银子,并没有让她看见一分钱,不过每次她念在亲情上,总是想办法便卖掉太子送给她的贵重物品,帮梅双菊堵窟窿,但是这一次,她却不想再帮了。 梅双菊瞧着武倾城那瞬间冰冷的脸,当即瞪起了眼睛:“倾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娘从药铺里拿银子,也没少添补你,如今娘要不是手头紧,犯得着来求你?” 武倾城笑了,冰冷冰冷的:“娘亲总说心疼女儿,可上次太子连女儿的衣服都撕烂了,娘亲又可曾帮着女儿说过一句话?” 梅双菊所有的气焰,彻底的消散了下去,一边心惊武倾城竟然如此记仇,一边缓和了口气:“上次的事情,娘也是无可奈何,不然你先问你熟人借点银子?等娘手头宽松了,娘亲自还?” 武倾城早已看够了梅双菊这势力的嘴脸,正想开口下逐客令,却忽然一怔 ,向熟人借? 呵…… 忽而,她笑了,她刚刚还正愁找不到接近长孙子儒的借口,眼下,这个借口却亲自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压着心里的厌恶,武倾城为难的叹了口气:“娘亲回去等女儿的消息吧。” 梅双菊一听有戏,当即乐出了声:“好,好!娘就知道没白疼你,还是你最懂事!” 眼看着梅双菊走了出去,武倾城再次坐回到了梳妆镜前,慢慢拿起桌子上的银钗,撸起自己的衣袖,猛地一咬牙,直接将那银钗戳进了自己的胳膊上。 看着那顺着银钗流出来的猩红鲜血,武倾城忍着疼痛幽幽一笑:“长孙子儒,你一定会是我武倾城的男人!” 出了院子的梅双菊心情大好,正琢磨着一会去厨房安排几道自己顺口的饭菜,却忽见一名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大夫人,不好了!” 梅双菊双眼一立:“不要命了么?我可是好的不得了!” 小厮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抽了自己的一个嘴巴:“大夫人,刚刚二小姐的婢女双喜闯进了祠堂。” 梅双菊听罢,脸上的笑容尽失:“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祠堂么?一群饭桶,连一个丫头都看不住!” 小厮实话实说的满脸后怕:“那双喜是二小姐身边的婢女,二小姐的厉害现在府里谁不知道?奴才们哪里敢得罪二小姐的婢女?” 梅双菊真是气得恨不能直接抽死面前这个小厮:“有我在的地方,她武青颜算是个什么东西!一群没用的东西,滚!” 小厮还是有些害怕:“可是大夫人,万一二小姐回来了……” 梅双菊怒极生笑:“她回不来了!就算她真的有命回来,我也会让她死的难看!” 小厮一愣,看着迈出步子的梅双菊,生怕自己遭殃:“大夫人这是要去哪?” 梅双菊画着浓妆的面颊,忽然扯出了一个极其怪异的笑容:“你去多喊几个人跟着本夫人去祠堂,本夫人今天要好好的为武府清理门户!” 第六十九章 梅双菊的终极变态大爆发 灰败的祠堂里,年代久远的房梁已经开始长起了蛀虫,徐氏气若游丝的趴在冰凉的地面上,腰身上的血液早已凝固,那暗红暗红的颜色,刺痛了双喜的眼。 “夫人……”双喜蹲下身子,放下手中的托盘,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徐氏的衣衫。 那日她听闻武倾城派人饿着徐氏开始,她这心里便是七上八下的,她在等武青颜回来,想让武青颜想办法救出徐氏,可她等了几天,也不见武青颜回来,担心之余,才自己撞着胆子跑来了。 她明明在来的路上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当她看见徐氏这眼看着就要咽气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暗暗心惊。 神智有些模糊的徐氏,慢慢睁开了眼睛:“双喜?你怎么来了?你快走……” “夫人,您吃点东西吧。”双喜只当徐氏是意识模糊了,转身端起了托盘。 谁知,就在她端起托盘的同时,徐氏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直接伸手打翻了她手中的托盘。 “哗啦——”一声,托盘上的清粥小菜摔落了一地。 “夫人,您……” “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我让你走你没听见么?你快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双喜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徐氏。 在她的印象里,徐氏一直都是温柔的,或者说是懦弱的,面对任何的欺负和讥讽,从来都是默默忍受的。 可是如今的徐氏,披头散发,目光浑浊,干枯的五指使劲地推搡着她瘦小的身子,满是血渍和尘土的面颊因为太过着急而显得十分狰狞。 “滚!”徐氏再次伸手,朝着双喜推了去,“我不需要你来看我,不需要……” 双喜急了,眼看着她腰身上再次崩裂开的伤口,红了眼睛:“夫人,您别这样,您一定要好好的等小姐回来,只要小姐回来了,就一定有办法救您出去!” 徐氏那松散的目光,在听见双喜的话时,明显一愣,随后泪光乍现,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下面颊。 “你这个傻丫头,我让你离开,就是不想将青颜牵连进来啊……” 双 喜彻底怔在了原地。 徐氏在痛哭之中,轻轻的笑了,那苦涩的笑容之中凝聚着多少的无奈和悔恨,只有她自己最为清楚。 “双喜,你走吧,这件事情别让青颜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好,我不想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门外,忽然响起了一声冷哼:“走?往哪里走?谁都走不了!” 双喜和徐氏同时一惊,只见梅双菊豁然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带着一堆的小厮和丫鬟,噙着阴狠的笑意,慢步走了进来。 徐氏下意识的伸手,将双喜拉在了自己的身后,忍着浑身的疼痛,对着梅双菊扯出了一丝笑容:“大夫人,您怎么来了?” 梅双菊冷笑连连的打量着将双喜护在身后的徐氏:“徐氏,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改不掉这个女儿奴的毛病。” 徐氏的脸明明那么脏,可在听见梅双菊的话之后,她笑的却是那么的幸福:“孩子是自己,当然要自己疼着。” 双喜再次呆愣,惊恐的眼睛不断在梅双菊和徐氏之间穿梭着,大夫人和夫人在说什么? 当年小姐被迫赶出家门,夫人可是连面都不敢出,可是现在为何大夫人却说夫人是女儿奴? “徐氏,其实这几年你要不是天天在老爷面前,为你那个傻子女儿说情,老爷也不会这么厌烦你。”梅双菊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可你就是那么的没脸没皮,不但整日的恳求老夫人和老爷,还为了那个傻子祈福,三跪九叩的走遍了大齐,只为了赊一碗百家米,你不但丢进了你自己的颜面,更是丢光了武家的威严!” 喉咙里一阵燥热,徐氏咽了咽到了唇角的腥血,笑的知足:“当年青颜被赶出家门,我多想跟着她一起去了?可金玉还那么小,她还需要人照顾,我不能走啊……我知道去青颜怪我无情,也知道金玉怨我无能,但只要她们两个都平安,无论她们怎么想我,都无所谓。” 双喜是真的震惊了,她一直以为,在徐氏的心里,武青颜根本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可没想到,徐氏竟然有如此不得已的苦衷…… 梅双菊慢慢朝着徐氏走去,厌烦 的看着她嘴角上挂着的笑容,猛地一抬腿,将她踹倒在了地上。 “真是让我恶心的笑容!”她说着,再次抬脚,踩在了徐氏的面颊上,狠狠地拧,“你还真是可怜,明明为了那两个孽障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们两个却没有一个领你的情!” 徐氏身上的伤口再次崩裂,那似锥心刺骨的疼,早已掩盖过了面颊被踩着的痛,她任由梅双菊在她的面颊上拧压踩踏,只是轻轻的恳求着:“大夫人,您怎么折磨我都可以,但我求求您,不要再难为我的女儿们了……” 梅双菊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一副软弱无私的模样,冷哼了一声,竟是笑了起来:“你求我?哈哈哈!好啊!只要你跪在我面前,对着我磕满一百个响头,我便考虑一下你的恳求。” 她说着,当真收回了踩在徐氏面颊上的脚,笑站在了徐氏的面前。 “咳咳咳……咳咳……”一道血丝,顺着徐氏的唇角流了下来,她费力的在地上蠕动了许久,才左摇右晃的跪起了身子。 “大夫人,我恳求您不要再难为我的女儿们了……”她说着,当真对着梅双菊的一双脚,恭恭敬敬的磕起了头。 她一下一下的磕着,沉重的脑袋“砰砰”地敲击着地面,然梅双菊不但没有一丝动容,反倒是愈发扩大了脸上得意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徐氏,你那两个女儿,都和我过不去,我弄不过她们,还踩不死你么?好好的给我磕!磕的越响越好!” 此情此景让在场的小厮和丫鬟都红了眼眶,所有人都悄悄的别开了面颊,不忍心看着这让人催泪的一幕。 呆愣在徐氏身后的双喜,终于回过了神,怒气早已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她想也不想的拉住了徐氏的胳膊,眼泪成双成对的往下落。 “夫人,咱们不求了!咱们不磕了!等小姐回来,小姐会救您出来的!” 在双喜的拉扯下,再是没有一丝力气的靠在了她的身上,努力凝着慢慢涣散的瞳孔,朝着她看了去。 “双喜,夫人我累了,想睡了……” 双喜看着徐氏那无神的双眼,心 脏瞬间缩紧到了极限:“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夫人!” 徐氏轻轻的笑了起来,慢慢伸出了如枯树枝一般的五指:“双喜,答应夫人,要好好照看着小……” 没等最后那一个字说出来,徐氏便慢慢闭上了双眸,本想抚摸一下双喜面颊的手,无力的垂落在了地上,满是鲜血和尘土的面颊还挂着一丝似解脱的微笑…… “夫人!夫人呐——”双喜再是忍不住,抱着徐氏那还有温度的尸体,放声大哭了起来。 周围的小厮和丫鬟傻了眼,谁都没想到徐氏竟然会死。 梅双菊噙着笑意的嘴角始终上扬着,见徐氏咽了气,没有一丝慌张的伸腿踹了踹那还很柔软的身子。 “啧啧啧……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了,我还没玩够呢。” 双喜扬起面颊,被泪水洗刷过的双眼带着刺骨的恨意:“大夫人,您就不怕我家小姐回来找您算账么?” 梅双菊一愣,随后再次大笑了起来,笑的眼角都出了泪光:“哈哈哈!我好害怕啊!你还不知道呢吧?你家的那个傻子小姐再也回不来了!” 双喜震惊的看着梅双菊的笑脸,否定的摇头:“不可能的,你瞎说!”随着,她猛然站起了身子,“我要进宫!我要去找我家小姐!” 眼看着她迈出了步子,梅双菊却一把拉住了她的头发,五指用力,强行将她拉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贴上双喜的耳朵,梅双菊笑的阴狠且毒辣:“皇宫岂是你撒野的地方?如今徐氏死了,那两个丫头也回不来了,我再把你送出府,我的眼前便彻底干净了!这个武府是我梅双菊的,你们这些碍眼的杂碎,终于都滚蛋了!” 双喜头皮疼的钻心,她却不顾疼痛极力的挣扎着:“我不走!我死都不走!我要等小姐回来!我要让小姐还夫人一个公道!” “公道?你如今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思在乎一个死人?”梅双菊拧着她的根根发丝,嘴角上的笑容愈发的狠厉,“走不走可由不得你,王记家的王老爷前些日子还和我说他缺一个妾室,既然你没那么福分嫁给我的睿儿,我就做 主将你嫁给他如何?” 双喜一愣,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双眼,王记是大齐最大的珠宝铺子,虽然富裕,但那王老爷今年已经年过六旬! “我不嫁!我不要!”双喜拼命的挣扎着,不断挥舞着自己的手臂。 “嫁不嫁可由不得你!”梅双菊说着,对着周围的小厮吼了一声,“都杵在那里做什么?将这丫头给我绑了!” 如此狠毒的梅双菊,小厮们哪里敢反抗?赶紧纷纷上前,抓住了双喜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将双喜捆在了祠堂的柱子上。 “大夫人,这尸体……”丫鬟们瞧着那地上横死的徐氏,难免有些后怕。 梅双菊冷眼扫了一下,哼笑着吩咐:“买个上好的棺材将她给我装进去,再买三尺的白绫和红绸!” “是。” 随着丫鬟们纷纷离开,被绑在柱子上一动不能动的双喜,死死地盯着梅双菊:“就算小姐现在回不来,老夫人也马上就要回来了!大夫人难道就不怕老夫人责罚么!” 老夫人虽然看不上徐氏,但总是不希望府里闹出人命的。 梅双菊眉眼一挑,仍旧不慌不慢的笑着:“责罚?徐氏是武青颜那个妖孽克死的,你出嫁那是冲府里死人的喜,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府里好,老夫人为何要责罚我?” 双喜心中一惊,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你做梦!老夫人才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梅双菊笑着走到了双喜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颤抖的脸蛋:“双喜,你可别忘记了武青颜可是个妖孽,当年她不但克死猫狗,还克死死了她一岁多的表弟,如今她不过是又克死了自己的亲妈,有何稀奇?” 双喜震惊的呆怔在原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本以为徐氏的死只是一个意外,可是现在经由梅双菊这么一说她才发现,原来梅双菊根本就没想让徐氏活着走出祠堂。 她百般的折磨和羞辱,要的不过就是徐氏的死,把自己送走之后,再用徐氏的死陷害自己的小姐! 这个女人真是太狠了! 眼看着梅双菊三笑两哼的带着人走出了祠堂,双喜再是忍不住嚎哭了出来:“小姐——” 第七十章 姐保证不打死你! 大齐,二皇子寝宫。 长孙子儒只是以为武青颜所谓的歇一天不过是敷衍自己,可他完全没想到,武青颜当真在她的寝宫睡了足足一整天!当然,刨除去她中途起来去隔壁的屋子看了几次同样呼呼睡大觉的武金玉…… 长孙子儒坐在空荡荡的正厅里,看着外面艳阳的日头,忽然觉得,他越来越不了解这个从来不按常理办事的女孩儿了。 长孙明月抱着一本书从里屋走了出来,见长孙子儒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笑着走了过去:“无聊?” 长孙子儒今天一来,便听太监说长孙明月昨晚就来了,所以对他的出现也不惊讶:“和她解释完了?”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打开手中的书卷,睨了他一眼:“你今日怎么这么清闲?” 长孙子儒叹了口气:“明日便是最后一天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就不怕她找不到凶手?” 长孙明月沉浸在书本里,头不抬,眼不睁:“她做事一向有分寸,我只要相信她就好。” 长孙子儒忽然觉得有些头疼:“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你们俩还真是绝配,一个呼呼的睡觉,一个只知道看书。” 长孙明月笑了笑,不再说话。 一直到太阳都下山了,武青颜才打着哈气从床榻走了下来,摸了摸自己已经不再红肿的面颊,闻着从门缝里钻进来的食物香味,打开房门顺着香味摸索了出来。 正厅里,长孙子儒正要吩咐宫女去唤武青颜,却见她自己走了出来,挥了挥手打发了宫女,瞧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无奈的发笑。 “你还真是能睡,如果你再不起来,本王就要传太医了。” 武青颜没有一丝的理亏,坐在饭桌边,闻了闻香喷喷的菜肴,理直气壮的拿起了筷子:“我是病人,需要补充睡眠。”坐下身子,扫了一圈大厅,皱了皱眉,“长孙明月呢?” 长孙子儒动了动唇:“有事出去了。” “哦。”武青颜点了点头,夹起了一 块香酥里脊,扔在了自己的嘴里。 长孙子儒相对于早上的无奈,现在忽然有些羡慕,这也许就是一种信任吧…… 同样闻着香味而来的武金玉,从另一侧走了过来。 不过武金玉倒是已经梳洗妥当了,红润的面颊,俨然是睡饱了。 长孙子儒见此,叹了口气,拿起了桌边的筷子:“这差距还真是显而易见。” 武青颜假装完全没听见,对着桌子上的美食大快朵颐。 武金玉和她一起吃过包子,却她的豪迈的吃相早已见怪不怪,平静的吃着自己面前的菜。 不过她见过,不代表其他人也同样见过,那些站在边上候着的宫女,眼看着武青颜腮帮子鼓鼓的,却还往嘴巴里塞着鸡腿,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这,这是刚刚逃荒回来的难民么? 长孙子儒强忍着掀桌子的冲动,任由武青颜在饭桌上挥舞着筷子,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只是小口啜着手中的热茶。 不过饶是再淡定的人,都有一个容忍的底线。 当吃过晚饭,武青颜又拉着武金玉,往脸上抹一层又一层的白面时,当武青颜撕了他上等的绸缎白袍,围在她和武金玉的身上时…… 长孙子儒平静的眉梢终于开始抽动了起来,他淡定不了了。 “姐,咱俩这是要去吓鬼么?”武金玉摆了摆自己身上的白色碎布,无奈的叹了口气。 “错!咱俩是去装鬼。”武青颜解开了武金玉的发鬓,故意用手弄乱。 武金玉拧眉:“姐,我们干吗要装鬼?” 武青颜又弄乱了自己的长发:“当然是吓唬人去。”她说着,拉着武金玉就要出门。 守在门口的太监和宫女早就吓得缩在了门后,要不是正厅里还有长孙子儒坐镇,恐怕此刻的他们早就落跑了! 长孙子儒看着这两个像是面缸成精了的不明物体,晃晃悠悠的走过自己面前,暴动的眉角又是一抽:“你们确定,你们这一身的打扮,是去吓唬人,而不是去 吓死人么?” 武青颜一愣,摸了摸一拍掉渣的白面脸:“不能吧?谁这么不经吓?” 长孙子儒的眉角又是一抽,额头上的青筋开始暴跳:“月黑风高,试问谁见了你们这两个长了腿的面缸,不会被吓死?”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不会的,你不就好好的吗?也没被吓死。”说着,直接拉着武金玉迈出了门槛。 一直到她们两个人走远了,躲在一边的小太监才走了进来:“二皇子,用不用奴才带人将两位小姐请回来?” 长孙子儒叹了口气,缓和了下额头上的青筋:“找几个人跟在她们后面,万一碰见巡逻的侍卫,帮她们解解围。” 小太监抹了把面颊上的冷汗:“是,奴才这就去办。” 大齐的皇宫很大,晚上因为走在宫道上的少了,便显得更大了,武金玉紧紧抱着武青颜的手臂,生怕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 武青颜叹了口气:“金玉,你现在比鬼还吓人,你怕什么?” 武金玉一愣,正想还嘴,却见从远处走过来了两名宫女,那俩宫女开始还有说有笑的,可在目光落在她和青颜的身上时,登时一愣,紧接着掉头就跑。 “鬼!有鬼啊!” “鬼啊!皇太后显灵了!来抓凶手了——” 武金玉如遭雷击,彻底愣怔在了原地。 武青颜笑着道:“你看,我说的吧?咱俩现在是鬼见愁。”说着,继续朝着前面走了去。 武金玉回神,追了上去,恍然大悟的拉住了武青颜的袖子:“姐,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武青颜搂着她的肩膀,笑着眨眼:“没错。” 她先前已经让武金玉去散播谣言了,但是就有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不见棺材绝对不掉眼泪,所以今儿晚上她才带着武金玉出来,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所有的人都看见,听见,有人见鬼!有人撞鬼了! 等到所有人都惶惶恐恐的时候,她再来一记猛药,就不信那个真凶不现形! 大齐 皇宫,西侧别院。 正在屋子里闭目养神的慧明,皱了皱眉,起身朝着窗边走了去:“外面喊什么呢?这么吵?” 站在窗边的宫女心惊胆战的不敢抬头:“回郡主的话,刚刚有宫女和小太监在外面喊,说,说是皇太后的鬼魂现在在宫里四处游荡呢。” 慧明一愣,随后笑了:“都是一些胆小如鼠的东西!这个世界哪里来的……” 还没等她那个“鬼”字说出来,只见院子外面,走过了两抹刷白刷白的身影,长长的头发随着微风轻轻摇摆,身上的白衣左摇右晃的飘荡。 慧明吓得当即便了脸色,直接抱头蹲下了身子:“有鬼!真的有鬼……” 怎么会这样?她以前也并不是没有处死过人,但为何这次独独看见了大齐皇太后的鬼魂?难道当真是变成厉鬼找凶手索命来了? “快!快去!把所有的门窗全关上!” “是。” 小宫女吓得转身就去关门了,只剩下慧明自己,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浑身抖如筛糠。 这个夜晚过的特别的漫长而吵闹,硕大的皇宫时不时便传来宫女和太监的惊呼,无不是说皇太后显灵了,就连已经早早睡下的皇上都给惊动的无眠了。 “姐……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武金玉,揉着自己酸胀的双腿,怎么也不走了。 武青颜听着远处那还在四起的惊呼声,拉了拉武金玉的手臂:“金玉,我们必须赶紧回二皇子的寝宫去。” 如今这闹鬼的事情已经惊动了皇上,保不准皇上加派侍卫开始巡逻,若是她和金玉被抓个正着,这可是欺君的罪名,那还不直接砍死她俩! 眉眼一转,武青颜笑着道:“金玉你来,我教你怎么走不会累腿。” 武金玉一愣,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真的?” “恩啊!”武青颜说着,以腰和胯用力,站在原地扭了起来,“你看,像我这样走路就不会觉得累了。” 她以前在电视上 看见青蛇和白蛇这样走路,最开始是觉得新鲜,所以也试了试,后来她发现,这么走路虽然姿势别扭了一些,但却可以分担腿的疲惫。 武金玉看着这极其怪异的姿势,瘪了瘪嘴:“我才不要,好奇怪。” 武青颜也不强求,自己一扭一扭的朝着前面走了去:“不做拉倒,反正我是走了。” 武金玉看着她一扭一扭的当真离开了,周围漆黑一片,自己的心里难免毛毛的,虽是有一万个不愿意,却还是咬牙学着她的姿势,一扭一扭的追了上去。 “姐!真的不累唉?” “嘿!”武青颜笑了,挽上了她的胳膊,怂恿的眨了眨眼睛,“一起扭回去?” 武金玉别扭的愣了愣,心虚的朝着周围看了看,最终受不了这新鲜的诱惑,点了点头:“走!” “姐,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奇怪的法子?” “这不是我想到的,而是曾经有两条初出为人的蛇精,她们想要放弃以前的一切,重新开始做人,所以她们就用她们的办法先学人走路。” “那两条蛇精最后怎么样了?” “最后……”武青颜想着许仙的背叛,青蛇的离开,白蛇的结局时,叹了口气,果断的把话题岔开了,“跟着我的节奏,扭啊扭,扭啊扭。” 武金玉先是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就这样,在这个漆黑的夜,在大齐的皇宫让她们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她们两个人互相挽着彼此的手臂,一步一扭的倒是玩的开心。 “扭啊扭……扭啊扭……” 岔路口,两抹欣长的身影正低声交谈着什么,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双双多在了树梢后面。 眼看着那一摇一晃的一双身影从他们的面前走远了,两个人才再次走出了树梢。 韩硕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摇摇晃晃的两个屁股,嘴角抽了又抽:“主子,这俩人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 长孙明月轻轻垂眸,笑着摇头:“她还真是个活宝。” 第七十一章 如此光明正大的毁尸灭迹,真的好吗? 长孙子儒慵懒的靠坐在软榻上看着手中的书卷,听见了脚步声,以为是武青颜回来了,淡淡的道:“作完妖了?” 刚刚走进来的身影一愣,随后笑着上前了几步:“二皇子在说什么?民女不曾听清楚呢。” 长孙子儒一愣,拧眉抬眸,只见一身紫蝶罗裙的武倾城,正对着他含目微笑。 “二皇子……”一名慌慌张张的宫女跑了进来,瞥了一眼武倾城,埋怨的跪在了地上,“奴婢已经和武大小姐说了,二皇子不见客,但武大小姐不管奴婢阻拦,擅自跑了进来。” 长孙子儒拧了拧眉,定定的看着武倾城半晌,对着那宫女挥了挥手:“你先下去。” 宫女点了点头:“是。” 随着宫女的离开,武倾城得意的一笑,再次上前几步,对着长孙子儒盈盈一拜:“民女武倾城给二皇子请安。” 长孙子儒幽深的目光从她的身上一扫而过,淡淡的笑了:“武大小姐不觉得,在擅闯本王的寝宫之后再问安,有些画蛇添足么?” 武倾城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柔柔的道:“倾城也是着急想要见二皇子,一时的心急,所以才会如此的任性。” “哦。”长孙子儒点了点头,“说吧。” 武倾城哪里想到长孙子儒会对她这般的冷漠,骄傲的自尊心再次碎裂成片。 她不说话,长孙子儒也不催促,仍旧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书卷,好似完全没有武倾城这个人一般。 武倾城杵在原地弯着腰身,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愣站着,最后,她见长孙子儒是真的在无视自己的存在,连着委屈带着做戏,竟然哭了出来。 “二皇子,您帮帮倾城吧。”她说着,慢慢上前了一步,大胆的握住了长孙子儒的手臂,“倾城表面风光,但谁又知道倾城背地里的苦痛?铺子里的账目出了问题,娘亲怕惹祸上身,便来找倾城想 办法,可倾城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手臂上的温热,让长孙子儒嫌恶的拧眉,垂眼正想扫开那握着自己的小手,却见那细长的手臂上,包裹着层层纱布。 武倾城见长孙子儒终于看见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哭的更是伤心欲绝,狂扯着那缠绕在手臂上的纱布,将伤口呈在了长孙子儒的眼前。 “娘亲平时脾气就不好,倾城无能,帮不了娘亲,也难怪娘亲会对倾城下毒手。”她说着,再次靠近了长孙子儒几分,大大的眼睛噙着泪水,小小的红唇轻轻的颤抖,“不过,倾城不疼,只要娘亲消气了就好。” 语落,她就那么顺其自然的身子倾斜,自然而然地跌进了长孙子儒的胸膛里。 “扭啊扭,扭啊扭……” 就在这时,武青颜和武金玉相挽着走进了正厅,冷然撞上不远处的那一幕,两个人都是一愣。 趴在长孙子儒怀里的武倾城,听见了身后的响动,狐疑的回眸,然只是一眼,便吓得张大了嘴巴。 “啊!鬼!有鬼……”受到极大惊吓的武倾城连话都没有说完,便华华丽丽的双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武青颜知道武倾城只是昏过去了,也不紧张,一双眼睛一个劲儿地在长孙子儒和武倾城的身上来回穿梭着。 如此的月黑风高,孤男寡女,男的俊俏,女的风,情,要说没有JIAN情,谁信? 武金玉撇了撇嘴皮子,讥讽的一哼气:“二皇子还真是好兴致。” 长孙子儒平静的面颊没有一丝的龟裂,从让门口的小太监进来,再吩咐那些小太监将人抬下去,从始至终都是气定神闲的,似乎武倾城根本就不是晕倒在了他的怀里一般。 待正厅该走的人终于都离开了,长孙子儒才对着还在发呆的武青颜,轻轻的开了口:“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别让本王觉得你没见识。” 武青颜 嘎巴嘎巴了嘴,诚实的点了点头,干巴巴的道:“见过被人捉JIAN在床的,也见过毁尸灭迹的,但被人捉JIAN在床之后,还如此明目张胆毁尸灭迹的,着实没见过。” 长孙子儒额头上的青筋终于再次暴跳了起来,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不打算再解释什么。 扫了扫武青颜和武金玉那两张白面脸,忍着想要掐死某人的冲动,轻轻的道:“你们两个还真是能作妖,整个皇宫都被你们闹得鸡犬不宁,说说看,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本王好心的提醒你们一句,你们只有一日的时间了。” “一日的时间”几个字,终于将武青颜砸回了神,转了转眼珠子,忽然朝着长孙子儒走了过去。 站定在他面前的同时,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二皇子,今日的事情我和金玉保证将它扼杀在肚子里,但您是不是也要表示点什么?恩恩?” 长孙子儒看着她那在自己眼前不断挑起的眉梢,气得磨牙:“说吧,你要什么?” “一口大锅。”武青颜比划了一下,“能煮一百人份汤药的大锅。” 长孙子儒愣了愣:“那么大的锅倒是没有,不过鼎倒是可以,可你打算做什么?”说着,唇角一抽,“别告诉本王,你打算光明正大的将整个大齐的官员全毒死。” “怎么会。”武青颜笑着撞了撞他的肩膀,“二皇子你想太多了。” “最好是本王想太多了。”长孙子儒收起了面颊上的慵懒,难得正色,“因为就算本王能给你找到鼎,你也招不齐所有的人,你别忘记了,父皇让你自己追查凶手,所以父皇绝对不会帮你一分一毫。” “啊?”这次武青颜倒是惊讶了,让她找凶手,却不帮她聚集人,叹了口气,揪了揪自己的头发,郁闷的跺脚,“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怪不得长孙家的兄弟都变态兮 兮的,那个太子又是败类之中的败类,原来是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爹! 长孙子儒这次连手臂上的青筋都开始跳动了,微微动唇,一字一顿的笑着道:“你说谁歪?” 武青颜一心想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发觉到长孙子儒的不对劲,听了他的话,下意识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歪梁你别打岔。”说着,完全不顾长孙子儒那一张已经彻底黑下去的脸,一边念叨着,一边朝着里屋走了去:“去哪里找大鼓或者是铜锣呢?” 站在原地的武金玉,斜眼睨着即将暴走的长孙子儒,见事情不好,胆战心惊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直接朝着自己的屋子走了去。 长孙明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他走过前厅,知道这个时候她已经睡下了,不想打搅她的他,只想站在门外听一听她均匀的呼吸声,却没想到,那本应该关和着的房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看着那道她睡前特意用椅子支开一条缝隙的房门,他心中一暖,再不迟疑,推开房门轻声走了进去。 床榻上的她睡得面颊红红的,他怜爱心起,俯身轻轻吻上了她温热的面颊。 “恩……”武青颜悠悠的醒来,睁开眼睛,看着他的俊秀容颜,她伸手摸了摸,“如果全天下的男子都长成你这样,还叫我们这些个女人怎么活?” “呵……”他轻笑着坐在了床边,侧身看着她绯红的面颊,抬臂握住她在自己面颊上瘙痒的小手,“以前见着我满街的跑,现在等不到我不但知道留门,还知道睁开眼睛便夸奖我,你还真是进步了不少。” 武青颜面颊一抽:“那不一样,你试想一下,若是一个你不熟悉的女子在大街上堵你,你不跑吗?” 长孙明月笑了笑,倒还真是深思了一会:“大齐虽国度开放,但那些女子却也不敢做过格的事情,若是有人真敢在 大街上堵截我的话,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我还真想不到。” “长孙明月,你知道你跑题了你造吗?”武青颜挠了挠头发,这男人三句不损自己,他就浑身难受是不? 长孙明月凝着她不拘小节的样子,微笑始终挂在唇上:“你今儿晚上怎么折磨二皇子了?” 一说到二皇子,武青颜倒是想起来了,猛地坐了起来:“长孙明月,你知道哪里能弄到大鼓或者是铜锣么?” “你要那些做什么?” “我解释不清楚,但我真的有用。”这事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释明白的,她是懒得说了。 长孙明月解开自己的外袍,只着里衣:“不想说就别说了,我明日一早便差人去办。” 武青颜松了口气,他肯帮忙就好了,转眼见他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不禁又提起来了一口气:“你这是……” 揉了揉自己不断跳动的太阳穴,他的声音有些干哑:“太晚了,出宫不方便,在这里和你挤一挤好了。” 武青颜唇角一抽:“你还真是轻车熟路。” 她上次是鸠占了他的床榻,他没地方去了才和她挤做一堆,然昨儿她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就睡在他怀里了,可他今天又这样巴巴的跑来让她睡,这是让她睡习惯的节奏? 长孙明月无奈一笑,拖下鞋子,拉着她一同倒在床榻上,用被子裹好了两个人,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四周安静的诡异,武青颜清了清嗓子,尴尬的问了一句:“长孙明月,咱俩这是先上车后补票么?” 他对她的特别语言已经了解了七七八八,对这样的话只是沉默了一会,便困倦的转了个身子,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没想到你如此的迫不及待,不过我倒是太困了,上车的问题我们还是日后再议吧……” 武青颜脸红如火烧,僵在了他的怀抱里,啊喂喂!腹黑三,你这样歪曲我的意思真的好吗? 第七十二章 连皇上都敢威胁了,这是要所向披靡的节奏? 卯时一刻,天色刚刚大亮,宫道上是静谧的,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百官下朝,熙熙攘攘的行走在宽敞的宫道上,使得大齐又迎来了一个温馨的晨。 后宫的妃嫔大多数还沉浸在自己的梦乡之中,只有零星的几个不受宠的,习惯性的早起,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发着呆,幻想着皇上今日会不会来。 “咣当——”一声的铜锣响,震颤了半边的天。 正在浇花的太监掉了手中的水壶,正在扫院子的宫女落了手中的扫帚,正往宫门走去的百官惊呆在了原地,正被人抬着往御书房去的皇上,从御辇上摔了下来…… 武青颜站在院子里,满意的看着左手拎着铜锣,右手捂着耳朵的韩硕:“不错,这个效果还是很理想的。” 韩硕震得耳膜嗡嗡响,几乎是用牙齿磨出来的字:“你这女人疯起来,果然是没有限度的。” 武青颜本能的忽视掉韩硕的讥讽,望了望左右:“长孙明月呢?” 韩硕哼了一声:“在后院和二皇子谈事情呢,武三小姐也早就去了午门,只有你像是猪一样,睡到这个时候!” 武青颜受不了韩硕这话里话外的冷嘲乐风,撇着眼睛瞪了去:“韩副将说话的底气很足么?怎么?有银子还钱了?” 韩硕面上一僵,不认输的还击:“没钱!” “没银子就少说话。”武青颜挑了挑眉,“惹了我不爽,小心我将你卖的连骨头都不剩!” 韩硕怒气翻涌,瞪着她好半晌,才泄气的磨牙:“你这个祸!害!” 武青颜悠悠一笑:“承蒙夸奖。” 后院。 长孙明月将一封信函递给了长孙子儒:“也许皇太后的死因,我知道了。” 长孙子儒一愣,随后快速的拆开信封,入眼全是一张张上百 两的银票,微微一愣:“这银票是给谁的?” 长孙明月笑了笑:“皇太后有一个习惯,喜欢将每样东西都放在不同的地方,而这些银票,恰巧是韩硕在皇太后寝宫的暗格里发现的,而那里面,都是太后曾经和尤追之间通往的书信。” 长孙子儒拧了拧眉:“那信上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长孙明月摇了摇头:“虽没写什么动摇的东西,但我可以肯定,这银票是给尤追的。” 长孙子儒沉默了下去,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银票发呆。 当年明月从民间回宫的途中,被人逼迫在破庙滞洪差点送命。 事后,他们的父皇派人查明,原来那些刺客不过是山野的土匪,只是想要大劫护送明月的队伍。 他们的父皇派人斩杀了那些土匪,本来此事已经完结,但奈何皇太后却一直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饶是所有人相劝,却仍旧执着的派尤追查当年的事情。 如今皇太后被莫名毒死,尤追又下落不明…… 难道? 猛地抬头,长孙子儒惊呼了一声:“难道尤追真的查到了什么,然后告诉了皇太后,皇太后知道此事定会引发血案,所以才让尤追先行离开?” 长孙明月语气沉了又沉,却是满满的肯定:“应该是尤追查到了凶手,并且已经告诉了皇太后,皇太后怕东窗事发连累尤追,便让他先行离开了。” “这么说,毒死皇太后的那个人是在杀人灭口?”长孙子儒倒抽一口冷气。 他一直觉得给皇太后下毒是想要陷害武青颜,但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是想要毒死皇太后的人,鬼使神差的间接陷害了武青颜。 “只怕是如此了。”长孙明月叹了口气,“只是我想不明白,究竟当年那个真凶是谁,能让 皇太后都如此顾忌……” 长孙子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家的女人不是在查么?没准她真能抓到呢。”他说着,忽然捏紧了长孙明月的肩膀,“明月,如果当年追杀你的凶手真的另有其人,那么你要格外小心才是,毕竟他在暗,我们在明。” 长孙明月露出了一个安慰似的笑容,转眼见前院已经没了人,余光发现一件小披挂在了院子的树梢上,不禁皱了皱眉。 他就是怕她冷着,才一早派人出宫买了这个小披,不想这丫头到底是没穿。 “你这是又要去哪?” 长孙子儒看着往外走的他:“你家的女人正在敲锣打鼓,现在去午门未免早了一些。” 长孙明月扬了扬手中的小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给我家的女人送衣服。” 长孙子儒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已经够肆无忌惮的了,你还如此的宠着,真不怕她上天?” 长孙明月轻轻的一笑:“我的女人必须要宠着。” 长孙子儒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凉凉的叹了口气:“爱情真可怕……” 武青颜站在板车上,手中拎着一个比她脸还要大上几分的铜锣,一边“咣咣!”的敲,一边指挥着那些推车的小太监。 “往那边去!对!前面左转!” 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么?现在推车的那几名小太监,明显已经深刻的感受到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然,武青颜对他们的折磨,或者说是对大齐的皇宫还没有结束,因为她清了清喉咙之后,从腰上拿出那个用纸做成的一次性喇叭,竟然又开始唱了起来! “哎——打起鼓来!敲起锣来哎!我敲着铜锣来吆喝!美女帅哥看过来!跟着我走有汤喝!嘿!有汤喝——” 路过的宫女和太监全都傻愣愣的呆 在了原地,就连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答应和嫔妃,也都打开门张望着。 这下,那些推车的小太监更想死了…… 长孙明月欣长的背影迎面走来,板车上的武青颜一愣,他怎么跟来了?不是说好直接去午门的么? 垂眼,见着他手里拎着的小坎,一丝暖流划过了心房。 板车一沉,他慢慢走了上来,摊开手中的小披,将她包裹了进来。 “明明是为了你的身体好,你却偏偏不穿,真是白费了我的一番心意。” 带着他的香味的外袍,温润的包裹在她的周身,武青颜嘿嘿一笑:“走的着急给忘记了。” “明月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一声娇呼,想起在了两个人的身边,武青颜侧眼看了去,只见一名年轻的女子,不知道何时站在了板车的前面。 长孙明月瞧着那女子,笑着动了动唇:“原来是云彩郡主。” 云彩郡主对着长孙明月娇羞一笑,随后满眼嫌弃的打量了武青颜一圈,伸出手指,直接点在了她的胸口上:“明月哥哥,这个女人是谁?她怎么这么脏?” 云彩的话,让周围那些已经围过来的其他妃嫔,无不是轻轻的笑了起来,站在一边嫌恶又讥讽的对着武青颜指指点点。 “哎?我认得她,她就是武家的那个二小姐,三皇子的侧妃。” “天呐!怎么这么不堪入目?如何能配得上我们的三皇子?” “谁说不是?也不知道三皇子是怎么想的,竟然能看上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女人。” 在这些的流言蜚语中,武青颜垂眸看了看自己那沾着墨迹长裙,随后扫了一眼左手拎的铜锣,右手宣纸做成的喇叭,最后将目光落在身边,那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样的长孙明月,忽然心里有些酸 酸的。 “长孙明月,你下去吧,我该去前面喊了。”她说着,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长孙明月一愣,诧异的微微睁开了几分狭长的眸子。 武青颜笑了笑:“你是我男人,我都当个宝贝似的疼着,谁也不能说你的闲话。”她说着,再次推了推他,“还不赶紧下去?我现在这德行确实不太适合和你站在一起。” 这样的她,让他的心又疼又暖,上前一步,轻目含笑,用极低的声音缓缓道:“不用你再费力的去一条一条宫道的喊,我帮你把人都召过来。” 然后,在武青颜还没回神的时候,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他忽然揽过了她的腰身,吻上了她有些干裂的双唇。 “明月哥哥!你在做什么!”云彩气得跺脚。 刚刚循着声音而来的慧明,看着不远处抱在一起拥吻的两个人,本就没睡好的她,心疼的差点没昏倒。 无数站在周围的太监和宫女,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有的羡慕,有的震惊,有的红了面颊,有的垂下了双眸…… 然,不管周围有多少的表情,武青颜看不见,也听不见了,她的大脑已经彻底的死机,双耳“嗡嗡”的轰鸣着。 堂堂的一个古代皇子,这行为举止怎么比她一个现代人还开放?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放开了她的唇,明亮的眼黯沉了几分,再次小声道:“武青颜,你是我的女人,我有责任,有义务,随时随地站在你的身边。” 呆愣了半晌的武青颜,终于缓出了一口气:“有自己男人疼的感觉真好啊……” 一辆御辇缓缓被抬了过来,坐在上面的皇上,阴沉着一张脸,大声怒吼:“你们在做什么?成何体统!” 听见这个声音,武青颜轻轻一笑,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七十三章 狗咬狗一嘴毛,终于真相大白! “民女给皇上请安。”难得的,她好脾气的福了个身。 皇上刚刚从御辇上摔了下来,现在屁股还生生作疼,看着武青颜那手里的铜锣,直接斩了她的心都有了。 “朕交给你的事情,你不办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在后宫如此喧哗,还,还……”他说着,伸出手指,在武青颜和长孙明月之间指指点点,“你真是活够了是么?” 武青颜扬了扬眉:“皇上,民女冤枉,民女现在就是在办事啊!皇上您想啊,不把人都喊来,民女怎么找真凶?皇上不见民女,民女自然只能自己想办法。” 皇上被武青颜直戳在软肋上,阴沉的眸子盯着她许久,才缓和了几分口气:“那么人都找来了,你想做什么?” “要把人带去午门才知道。” “带去午门?” “是啊,所以现在民女恳请皇上,让所有人都集合到午门。”武青颜说着,忽而对着皇上眨了眨眼睛,“当然,除非皇上不想知道谁是真凶。” 皇上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直勾勾的瞪着武青颜,没有一丁点的办法,最终,对着身边的太监一挥手:“传朕的旨意,让当日在百花园的人,统统去午门候着!” 武青颜满意的微笑,福了个身子:“民女谢皇上宣旨。” 皇上冷冷的哼了一声:“要是找不到真凶,朕再和你算账!”说着,吩咐那些抬着御辇的小太监,“去午门!” “是。” 待皇上走远了,武青颜才松了口气,回身看着那群有些呆愣的人群,挥了挥手:“乡里乡亲们也都别杵着了?去午门了!” 长孙明月瞧着她的意气风发,忍不住失笑:“如今连父皇你都敢算计威胁了,武青颜,你还真是所向披靡了。” 他一直以为她这般的张扬喧哗,是为了吸引旁人,但到了刚刚他才明白,原来她做这一切,不过 是在给自己的父皇看。 父皇让她查找真凶,却不肯帮她任何,她便索性搅合的皇宫鸡犬不宁,让父皇不得不现身帮她下圣旨。 武青颜狡黠的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你爹脾气太浮躁,偶尔帮他排排气,对他身体有好处。” 在皇上的圣旨下,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武门前的人便聚集了个人山人海。 大齐的午门是历代皇上下令斩杀朝廷重犯,亦或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地方,沾染过无数鲜血的冷清之地,还是第一次如此的热闹。 武青颜来的时候,武金玉已经带着人熬好了汤药,两人多高的大鼎冒着一阵阵的热气,散出来的苦涩药味,让所有人都捂上了鼻子。 段染站在人群里,看着从板车上跳下来的武青颜,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她还是健全的,还是活蹦乱跳的。 被人群挤来挤去的武倾城,冷眼看着武青颜,却没心思咒骂,因为现在她只要一想起昨儿晚上看见的冤魂,就四肢发冷的想要赶紧回家。 武青颜在众目睽睽之下,蹬着梯子,爬上了鼎,在太监的帮忙下,她将鼎里煮好的汤药,一碗一碗的盛了出来,然后小太监按照早就交代好的,将那些汤药分给在场的所有人。 皇后和皇上分别坐在御辇上,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小太监,皇上的脸依旧的阴沉,皇后则是嫌恶的撇开了面颊。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闻?” 不远处的武青颜听见了,笑了笑扬起了声音:“是延绵益寿的滋补药,良药都是苦口的,皇后娘娘要是不喝也可以,只是这药啊!谁都敢喝,只有杀害皇太后的凶手不敢喝。” 听着这话,饶是皇后再不想喝,也要顾及着皇上的脸色接过了汤碗,可是只要一想起自己和武青颜之间的纠葛,她还是有些打怵。 她曾经那么对待武青颜, 如今这丫头不会在自己的汤碗里下毒吧? 皇上斜了一眼皇后,冷冷的开了口:“怎么?皇后是不敢喝么?” 皇后登时浑身绷紧,对着皇上笑了笑:“皇上说笑了,臣妾有何不敢?”说着,闭着眼睛,直接将碗里的汤药灌进了自己的肚子。 其他人听了武青颜的话,又见皇后都喝了,也赶紧都跟着端起了汤碗,这杀皇太后的罪名可是要掉脑袋的,他们可担不起! 长孙益阳狐疑的看着碗里的汤药,想要偷偷的倒掉,却被刚刚走来的长孙明月拉住了手臂。 “怎么?太子是不想喝还是不敢喝?” 长孙益阳一愣,扬起了面颊:“不想喝,怎么着?” 长孙明月笑了笑,面色平雅:“太子说不想喝,但其他人估摸着会认为太子是不敢喝吧?此事若是传到了父皇的耳朵里……” 没等长孙明月把话说完,长孙益阳直接张口便喝,如今父皇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父皇对他起任何的疑心。 眼看着他喝光了碗里的药,长孙明月这才松开了他的手臂,转眼朝着已经在高台上扇起扇子的武青颜扫了去,难免失笑。 这丫头倒是自在,扔着这么多人暴晒在阳光下,自己却开始乘凉了。 烈日当空,所有喝完汤药的人就这么站着,许多人已经热的口干舌燥,更有甚者头晕的已经靠在了墙面上。 慧明的脑袋愈发的昏沉,她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待眼前的视线终于清明的时候,她吓得当即大吼了出来:“啊——” 所有人,纷纷朝着她的方向望了去,就连高台上的武青颜都跟着站起了身子。 武金玉热的一把一把的擦汗,听见了生意,疑惑道:“怎么了?” 武青颜看着不远处那骚乱的人群,轻轻的笑了:“凶手现形了!” 根本察觉不到任何人 目光的慧明,如没头的苍蝇在人群里乱撞着,口中不停的喊着:“别来抓我!别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无心的,我也不想这样……” 其他的官员的各国的使者,见慧明这般疯癫的样子,也是吓得不轻,哪里还有人敢阻拦?纷纷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就这样,幻想着被皇太后索命的慧明,冲到了空地上,恐惧的双眼焦距在一处无人的地方,最终跪下了身子,不停的磕头。 “皇太后您饶了我吧!我真不是有心想要毒死你的,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当初只是想要污蔑武青颜那个贱人!” 这一席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凶手不用再抓了,慧明已经全招了。 武金玉惊奇的拉住武青颜的手臂,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姐,怎么会是她?” 武青颜摇了摇头:“我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恨我。” “那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武青颜勾了勾唇:“金玉,你知道什么是做贼心虚么?” 没错,她这招抓的就是凶手的做贼心虚。 她开始让武金玉去散播谣言,目的是让凶手不能再安稳度日,后又装神弄鬼,目的是让凶手加深对鬼魂的信任和自我的心虚。 最后她再用一副自己调配出来的兴奋剂,给所有人灌下去,正常人是断然不会出现幻觉的,除非是意志薄弱,或者是即将走火入魔的人,才会出现自己最为挂心的幻觉。 武金玉听不懂武青颜所谓的什么虚不虚的,她只知道,凶手终于找到了! 站在不远处的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对视了一眼,无不是拧紧了长眉。 如果这个凶手当真是慧明的话,那么他们之前所有的猜测,便全都不成立了。 “皇太后您放过我吧!我真的是无心的,我没想到您会死!我只是 下了一点点的毒而已啊……” 空地上,慧明的神智已经愈发的模糊了起来,她碎碎叨叨的念着,哪怕是头破血流也毫无察觉。 皇上见此,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了一口气,大声怒斥:“堂堂的罗曼郡主,竟然敢毒害朕大齐的皇太后,此事无需再议,直接将人送到大齐,让齐帝给朕一个交代!”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所有的人自然是附和着皇上的,不过,就在皇上正打算带着皇后先行回去的时候,武青颜却从高台上走了下来。 “皇上,民女以为,既然慧明郡主是在大齐犯下的错,那么就应该直接问斩!咱们大齐物博国大,何须还要去问一个小小的罗曼意见?况且,错是在罗曼,慧明郡主既然来到大齐,代表的就是罗曼!” 皇上一愣,朝着皇后看了去。 不过还没等皇后开口,一声赞赏的娇笑,从午门的门口传了过来:“说得好!” “微臣参见熹贵妃!” “微臣给熹贵妃请安——” 在周围官员的跪拜下,熹贵妃带着一干的太监和宫女走了过来,分别给皇上和皇后都请了安。 “你不是身体不好么?怎么也来了?”皇上阴沉的面颊瞬间柔和了起来。 熹贵妃笑的委婉,一双细长的眼带着纯天然的妩媚:“让皇上费心了,臣妾不过是路过此地,却忽然听见了武家二小姐的话,一时没忍住,便叫起了好。” 皇上笑了,拉着熹贵妃的手,不在乎旁边皇后早已挂不住的脸面:“你也觉得这个办法好?” 熹贵妃笑着点头:“自然,皇上是大齐的天子,而大齐又是几国之中最强的,在咱们大齐犯下如此错事,岂能放她活着离开?” “恩。”皇上点了点头,这次连犹豫都没有了,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将人抬下去,明日午时,就地正法!” “是。” 第七十四章 武矫情,接下来到你遭雷劈了! 药效只维持了一阵子,在那些侍卫将慧明搀扶起来的时候,慧明已经恢复了几分神智。 想着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胡言乱语,再看看此刻那些惊恐看着自己的人群,悔恨的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眼看着那些侍卫架着自己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慧明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武青颜你还真是好狠的心肠,我不过只是想陷害你,你却想将我置之死地!” 武青颜笑了:“无知还真是可怕,难道慧明郡主不知道,你陷害我毒死皇太后,就意味着将我推进了鬼门关么?”她扫了一眼慧明因为被她戳中心事,而瞬间惨白的脸蛋,“只不过我有能耐自己爬出来,至于你能不能爬出来,我就不清楚了。” “你……”慧明气得两眼向上翻,“我只是在你的食材里提前放了泻药!这事武倾城也有参与,不信你去问她!” 武青颜听闻到慧明的话,没有半分的惊讶,因为她在天牢里便已经查出来,武家所有的食材里确实是有两种毒药,只不过马钱子的药效太猛烈,遮盖住了泻药,以至于那些太医没有查出来。 她知道,并不代表她会原谅。 “慧明郡主,谢谢你告诉我武倾城也有参与,但我还是要和你说……你去死吧。”她说着,杀气掠过双眸,“我向来脾气不好,你却屡屡踩到我的底线,和我争男人,你不是对手,和我玩心眼,你不是个头,省些力气等着掉脑袋吧,你放心,以后每年的今天,我会记得给你烧纸钱的。” 眼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已经绝望到了极限的慧明,一口气没提上来,喉咙一阵翻滚之后,“噗!”的声,吐出了一口血水,紧接着,双眼一闭,两腿一蹬,一条命眼看着已经去了一半。 眼看着半死不活的慧明被抬了下去,武青颜转身朝着缩在人群里的武倾城看了去,活动活动了自己的手指,正研究着要如何霹一霹这个武矫情,远处的从高台上,突然传出了一声暴躁的怒吼。 “啊——”的一声,震得所有人身形一晃。 武青颜下意识的转头,正巧对上了长孙益阳那一双猩红到没了理智的眼。 轻轻一愣,她笑了,这个败类怎么也出幻觉了? “你站在那里别动!”一声暴呵之后,长孙益阳一步步走下高台,空洞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 长孙明月眼看着长孙益阳朝着武青颜的方向走了去,上前几个大步,先行站在了武青颜的身边。 武青颜将长孙明月所有的动作尽收眼底,忽而眼眶有些发酸,原来被男人疼的感觉是这么的好…… 长孙明月 伸出一条长臂,揽着身后的武青颜,一双狭长的眸子慢慢凝结成霜,面目平和,却周身杀气四溢。 然,就在他全身防备的同时,呆愣愣的长孙益阳,竟然就这么直直的从他的面前蹭了过去,朝着人群的方向走远了。 武青颜瞄着长孙益阳机械的背影,松了口气,转眼瞧见挡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躯,笑着调侃:“长孙明月,别这么紧张,就算他冲着我来的,我也有一百种方法收拾他。” 长孙明月身子一僵,明晃晃听见她调侃的小声,一抹宠爱的无奈闪过眼底,瞬间杀气消散,转身瞧着她的得意忘形,微笑着道:“本王是怕你受了伤了,溅本王一身的血。” 武青颜嗤了一声,不屑的撇嘴:“每当你和我自称本王的时候,准是你吐不出象牙的时候。”说着,推开他,抻着脖子朝着人群的方向看了去。 长孙明月嘴边的笑容四溢,轻 轻的叹了口气,这个暴躁的小女人,还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坐在御辇上的皇后和皇上早就愣住了,任由长孙益阳抽风似的走向了人群,完全忘记了派人阻拦。 空地上的武倾城瞧着缓缓朝着自己而来的长孙益阳,柔软的身子骨越来越僵。 脑海之中,猛然想起了那日在武府,长孙益阳对她用强的事情,她便再是控制不住惊恐的大吼:“来人啊!保护我啊!太子想要,想要对我……对我……” 后面的几个字,她到底是没胆子说出来,毕竟皇后和皇上还坐在那里,她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太子要对她用强”这几个字来。 再者…… 她惊恐的眼,朝着长孙子儒的方向望了望,捏紧手中的斯帕,任由慌张蔓延,也是咬紧了牙关。 她绝对不能让长孙子儒知道那日的事情,她不要让长孙子儒觉得她已经不干净了! 武青颜拿着扇子左扇扇,右扇扇,当她发现武倾城有所顾忌的沉默了下去之后,猛地合上了手中的扇子,对着不远处的侍卫扯起了嗓子。 “快来人!赶紧去保护我家的大姐姐啊!太子要对我家大姐姐用强啦——” 眺目,朝着花容失色的武倾城看了去,她笑的别有深意,武矫情,这话你不敢说没关系,我仗义一次,帮你说了!不用谢! 武倾城怎么都没想到,武青颜竟然将自己最不堪的痛处嚎了出来,狠狠的磨牙:武青颜,你这个杂碎! 皇上和皇后在武青颜的呐喊之中被震回了神智。 皇后死死瞪着武青颜,捏紧了身边的扶手:“武青颜,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污蔑太子,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到底说的是自己的儿子,皇上的脸色也是阴沉了下来:“武青颜, 你不要以为你找到了凶手,朕就会对你纵容。” 长孙明月拧了拧眉,平静的双眸除了凝着担忧之外,并不见任何的怒气。 武青颜慢慢跪下了身子,耐心的解释着:“皇上,皇后有所不知,前不久,太子已经在武府对我家的大姐姐用过一次强了,当时民女也是在场的,民女现在还记得,那时的大姐姐被太子剥了衣服,骑在身下,整个人都如煮熟的虾子一般……” 皇上和皇后相视一震,无不是堂目结舌,虽然大齐人人都知道武倾城是未来的太子妃,但到底还没过门。 皇后胸口堵得难受,当先朝着武倾城冷厉的扫了去:“武倾城,你妹妹说的话可是真的?” 武倾城面红耳赤,恨不得先杀了武青颜,然后再挖个坑把自己给埋进去。 可饶是她现在有一万个不想承认,却还是在皇后冰冷的目光中,轻轻地点了点头:“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妹妹的话确实属实。” 武青颜刚刚那话说的虽然暧昧至极,但都是实情,况且眼下长孙益阳离着她越来越近,她必须要让皇上和皇后派人保护她。 有武家那一次已经够了,她死都不想当着所有百官的面前,再被长孙益阳扒一次! “一派胡言!”皇后猛一拍身边的扶手,咬牙切齿的看着武倾城。 她一直觉得武倾城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儿,可现在怎么会帮着外人抽自己未来夫君的脸面? 皇上一愣,转眼朝着皇后扫了去:“这就是你养育出来的好儿子么!” “皇上……” “不必再说了!”皇上说着,大手一挥,“保护武家大小姐。” 那些站在周围的侍卫听了这话,纷纷跑了过来,将武倾城保护了起来,到底是未来的太子妃,他们怎能不管不顾? 然 ,长孙益阳对那浑身颤抖的武倾城,连看都没看一眼,继续朝着人群的方向走了去…… 人群里站着的官员,被像是着魔一样的长孙益阳弄的吓破了胆子,纷纷后退数步,给他让开了一条小路。 长孙益阳全然不顾周围人诧异,惊恐的目光,在终于看见他要找的人时,直接伸手拉住了那人的手臂,将那人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随着那被长孙益阳拉住来的人影慢慢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就连站在不远处的武青颜都惊呆了。 段,段染? 段染也是吓了一跳,满眼厌恶的挣扎着:“太子,您这是做什么?” “段染!本殿下要杀了你——”长孙益阳疯狂的大吼,本就其貌不扬的相貌愈发的狰狞了起来。 这下,皇上和太后终于有了反应,赶紧叫喊侍卫:“来人!赶紧将太子送回寝宫!” 又是一群的侍卫冲了过来,不过还没等他们跑到长孙益阳的身边,只听他又说:“段染!你知道本殿下有多喜欢么?” 侍卫惊呆了…… 皇上和太后石化了…… 包括武青颜在内的所有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大齐虽然是一个文化昌盛的国家,但还从来没出现过男人喜欢男人,如今堂堂的一国太子,竟然扬言说喜欢一个男人,这,这已经不能用震惊所形容了。 “太子你清醒一些!太子!”段染难堪又恶心的想要甩开长孙益阳拉扯的手。 奈何长孙益阳是用足了全力,不但是如此,更是上前了一步,将段染抱在了怀里:“段染,你为何不是个女子?为何不是!” 皇上到底是一国之君,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对着那些震惊的侍卫吼道:“还楞着做什么?赶紧将太子送回寝宫!传太医!” 第七十五章 开什么国际玩笑?再次指婚? 侍卫们被震的回神,瞧着皇上那铁青的脸,不敢迟疑,集体上前分开了长孙益阳和段染,拉都不拉,直接将长孙益阳抗出了午门。 “段染!你变成女人吧!本殿下一定好好的疼爱你!” “段染!段染——” 随着长孙益阳被抬了出去,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朝着未来的太子妃——武倾城看了过去,就连武青颜都忍不住好奇,现在的武倾城会是个什么反应。 只见被侍卫团团簇拥着得武倾城,双眼无神的看着远方,最终,脚下一晃,“咣当!”一声的倒在了地上。 “武家大小姐您没事吧?” “武家大小姐您挺住啊!” 大齐未来的太子妃,离魂了…… 眼看着武倾城也被人抬了下去,长孙明月薄薄的唇角抽了又抽,余光瞥了武青颜:“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什么?” 武青颜摆了摆手:“如此爆炸性的结局,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长孙益阳竟然连段染的美色都不放过,不过话说段染那张娃娃脸长得确实可爱,也难怪长孙益阳会惦记的连态都变了…… 长孙明月好笑又宠溺的扫了她一眼,一双眸子眺望着不远处青筋暴起的皇上,轻声道:“恐怕朝中要政变了。” “皇后,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皇上冷冷的瞪着身边的皇后。 余惊过后的皇后脸色仍旧苍白,见皇上怒气未消,知道这次长孙益阳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极力劝说:“皇上,一定是午门的冤魂作祟,才会让益阳如此疯癫。” 皇上冷冷一笑:“朕看,这个储君的位置也该重新定夺了!” 皇后一愣,面如死灰,想要继续求情,可见皇上那一张阴沉的脸,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再咽回去。 熹贵妃媚眼闪过一抹喜色,轻轻的握住了皇上的手背,柔柔的开了口:“皇上,太子的事情可以慢慢商议,但皇上答应臣妾的那个赏赐,可是不能再等了。” 皇上愣了愣,像是想 起来了什么:“说吧,你想代她要什么赏赐?” 熹贵妃勾唇一笑,对着皇上耳语了几句。 皇上听得愈发的拧眉,想了许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武青颜虽然鲁莽了一些,但却是难得一见的冰雪聪明,要是嫁给了别人,也是皇家的损失。”挥手,对着身边的张总管示意了一下。 张总管会意,上前一步,扬起了声音:“武家二小姐上前领旨——” 武青颜拧了拧眉,看着熹贵妃那脸上挂着的笑意,总是觉得凉风阵阵,不过眼下在所有人都看着她,她也不能转身就走。 不情愿的走到了皇上的面前,慢慢跪下了自己的身子。 张总管负手而立,再次扬起了声音:“三皇子长孙明月因为武家二小姐,三小姐递交联名奏折,所婚约解除,不过念在这次武家二小姐捉拿凶手有功,朕倍感欣慰,特再次指婚于二皇子长孙子儒为正妃,即日成婚,钦赐——” 周围的人群再次传出了惊讶的抽气声,就连面色惨白的皇后都是浑身一僵,转眼朝着一边的熹贵妃看了去,眸色发狠。 这个可恶的女人还真是会打如意算盘,三皇子才刚退了婚,她便让皇上将这个女人赐婚了二皇子,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武青颜睁大了眼睛,晃晃忽然有些沉重的脑袋,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侧了侧身子,先是朝着自己身后,愁眉不展的长孙明月瞧了瞧,又朝着站在原地面容紧绷,似正考虑着什么的长孙子儒望了望,她这才慢慢的肯定,似乎并不是自己听错了。 皇上看出了武青颜脸上的惊讶,轻轻露出了一丝沉稳和蔼的笑容:“如今你是二皇子妃了,安心在府中备嫁便是,不必谢朕,这是你应得的。” 谢?确实是要谢,不过她要谢的是皇上的八辈祖宗! 武青颜气得笑了出来,猛地抬眼朝着皇上看了去,清晰的说道:“皇上的好意民女心领了。” 皇上脸上的笑 容僵了又僵,她这话虽然没有说全,但意思却已经明了。 武青颜面对皇上那张像是被擀面杖拉长的脸,笑的自得其然,她可没正面抗旨,所以别妄想治她的罪。 这,这是在拒婚么?妥了,周围的百官是彻底的炸开了锅,有人说武青颜是矫情,有人说是傲气,有人说是她眼瞎了,有人说是她不知好歹…… 在这些的流言蜚语之中,武振刚走了过来,跪在了武青颜的身边,对着皇上磕了三个响头:“微臣谢皇上赐婚!” 武青颜又笑了,还真是没有最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他昨日才对她巴掌相乎,现在却好意思代表她来接圣旨? 她真是好奇,难道当初他从老夫人身子里爬出来的时候,忘记带脸了么? 压低自己的声音,她吐字冰冷而无情:“武老爷,圣旨是你接的,要嫁你自己嫁!” “哼。”武振刚也是笑了,目光瞥着她身后的某处,轻声慢语,却阴狠异常:“你妹妹既然也被退婚,便已经毫无用处,你不嫁可以,但我绝对不会让她活下去。” 武家的两个女儿接连被退婚,虽然真凶已经找到,但这退婚的耻辱他可咽不下去!好不容捡来了一个二皇子的婚约,他怎能让这个逆女给否决了? 况且,抗旨不单单是她自己遭殃,整个武家都要跟着倒霉! 武青颜顺着他的目光,慢慢回眸,当看见角落里早已被人钳制住的武金玉,怒气攻心,真是杀死武振刚这个畜生的心都有了。 “她是你女儿,你下得去手?” 武振刚挑了挑眉:“本将军的女儿有很多,就是没有也可以再生,不差她一个,怎么?你想赌一下?” 武青颜浑身一怔,握紧自己的双拳,极力控制着自己快要崩塌的怒火。 她赌不起,因为她输不起,武振刚这个王八蛋,曾经连她的死活都可以不顾,现在又怎么会在乎一个武金玉? 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先接了这场滑稽的赐婚再说,却忽然听见 长孙明月的声音,悠悠然的响了起来。 “父皇,武家的二小姐已经是儿臣的人了。” 他的话,像是一枚炸弹一样,再次让周围的官员炸开了锅。 武振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机械似地转头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被那一席话彻头彻尾浇了个灭。 武青颜看着慢慢站定在自己身边的谪仙男子,忽然想起了一句话。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熹贵妃脸上的微笑还温柔的挂着,但一双媚眼之中却慢慢凝起了冰霜:“明月,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和武家二小姐并未曾大婚,她怎么可能是你的人了?” 长孙明月掀起自己的长袍,跪下了身子,瞥了一眼熹贵妃,最中深沉的眸定在了皇上阴晴不定的面颊上:“这几日来,儿臣与武家二小姐食同桌,寝同房,儿臣府中的下人无人不知,皇兄寝宫里的宫人也是无人不晓,若是父皇不相信儿臣的话,大可以寻那些下人来问个明白。” 熹贵妃愣了又楞,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 皇上拧了拧眉,朝着武青颜看了去:“武家二丫头,三皇子说的话可是属实?” 还没等武青颜开口,长孙明月忽然拉住了她的手,甜腻到腻死人的开了口:“颜颜别怕,我会对你负责的。” 武青颜被他那一声“颜颜”,骚了个透骨寒。 她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她总是觉得长孙明月最近总是故意让她‘睡’,原来他竟然是在打这个主意。 在这个万恶的古代,只要自己成了他的人,那么她死都是他的鬼,这辈子也别想再嫁别人。 她对着他冷冷一笑,虽不说话,但意思明显:腹黑三,虽然我很激动你主动想要成为我的男人,但你诬蔑我清誉这笔账,我们还是要算的! 他瞧出了她冷笑之中的含义,还给她一个宠溺的笑:好,任你处置。 武青颜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眼朝着快要石化的皇上看了去:“回皇上的话 ,三皇子刚刚说的话全部属实,民女确实已经是三皇子的人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没等皇上有反应,武振刚再也控制不住的扬起了巴掌。 谁都没想到武振刚会说动手就动手,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武青颜看了去。 武青颜笑的异常冰冷,眼看着那巴掌就要落在自己的面颊上,不甘示弱的她从腰包里掏出银针,这个禽兽不如的爹还真是越来越欠扎了! 没等她甩出银针,长孙明月却忽然伸出手臂,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准确无误的攥住了武振刚的手腕。 武振刚一愣:“三,三皇子……” 长孙明月轻轻一笑:“难道武将军没听清楚刚刚本王说的话么?”他说着,猛地收紧了五指,“本王的女人,岂是你能打的?” 手腕勒紧的疼痛,让武振刚光洁的额头,瞬间覆盖上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一直沉默不语的长孙子儒上前了几步,挨着长孙明月跪了下来:“父皇,母后,皇弟的话确实属实。” 皇后见着眼前的场景,轻笑着瞥了熹贵妃一眼。 贱人!你巴巴的弄出了这么一场是非,却没人领你的情,真是好笑啊! 皇上见此,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如今凶手已经抓到,按道理来说,三皇子的联名奏折也该作废,眼下武家二丫头又已经是三皇子的人,不如……” 没等皇上把话说完,熹贵妃却再次开了口:“皇上是大齐的一国之君,说出的话怎能驳回?” 皇上对熹贵妃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宠,无奈的拉住了她的手:“那爱妃说该如何?” 熹贵妃带着媚气眼睛一一扫过跪在地上的三个人:“皇太后的事情也是折腾了好几天了,皇上日渐憔悴的样子,真是让臣妾心疼,不如皇上先让他们回府吧,等皇上养足了精神,再谈这赐婚的事情也不迟。” 皇上深思了许久熹贵妃的话,最后点了点头:“就按照熹贵妃说的办吧,你们且先回去等消息。” 第七十六章 武倾城,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恭喜武将军保住亲事啊!” “其实就算这亲事没保住又如何?虽然三皇子退婚了,但二皇子却也是人中龙,咱大齐有多少的女儿想要攀三皇子,那可真是多到数不清啊!” “武将军还真是好福气啊!” 皇上,皇后和熹贵妃早就已经离开,周围的那些官员这才将武振刚团团围住,开始不停的道喜。 武振刚被夹在中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武青颜厌恶的从满脸笑意,和其他寒暄的武振刚脸上抽回目光,余光瞧见不远处那些仍旧挟持着武金玉的侍卫,最终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长孙子儒的身上。 “大伯哥,帮个忙?”她说着,用目光扫了扫武金玉的方向。 长孙子儒轻轻一笑:“你倒是会指使人。”他话是这么说,但人却朝着武金玉的方向走了去。 然,等了他前脚离开,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拉过身边的长孙明月,压低了几分声音:“你不觉得,你母亲特别想要把我指给你哥哥么?” 长孙明月却笑着将她的碎发掖在了耳后:“我小时候身染疾病,被送出宫医治了好几年,母后想要将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大哥,也是人之常情。” 武青颜一愣:“你才是个东西!” 长孙明月轻扬眉梢,唇角弯弯的露出了两边圆润的梨涡:“那你不是东西?” 武青颜再次一愣,不得不承认,这男人长得还真是祸水,但是更多的,她却是莫名的心疼他。 一个人,是要被伤的多深?看的多开?才能如此平静且心安理得的承认,自己的母亲偏心另一个人。 “长孙明月。”她忽而喊出了他的名字,在他静静看着她的时候,她伸手抚摸上了他清秀的眉眼,“你听说过一这样句话么?” 他笑看着她:“什么话?” 她看着他,忽而狡黠一笑: “执子之手,将子拖走。子说不走,很好,关门放狗。” 她柔软的指尖,轻轻刮蹭着他的睫毛,他眉心一阵瘙痒,心却流淌过了一丝暖流。 他拉下她不断骚动着自己心弦的小手,笑得温润,余光见长孙子儒已经带着武金玉走了过来,柔声低语:“就算你离开我,我也有办法将你抓回来,所以安心回府等我消息。” 武青颜点了点头,拉过了武金玉的手,转身朝着宫门外走了去。 宫门外,刚刚缓过来神色的武倾城,正在车夫的搀扶下蹬上马车,面白如纸,身子轻晃,俨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大小姐,您慢着点,刚刚……” 还没等车夫把话说完,武倾城余光见武青颜竟带着武金玉从宫门里走了出来。 武青颜下意识的朝着前面看来,刚巧与武倾城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那前脚还病怏怏要死不活的武倾城,忽然像是打了鸡血的老鼠,“蹭!”的一下便钻进了马车。 武青颜瞧着她那落荒而逃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车走了去。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谁都像她自己一样,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么? 蹿进马车的武倾城,抱着自己的膝盖,怨恨的朝着窗外看去,一直等到武青颜拉着武金玉上了马车,才对着外面的车夫吩咐了一声:“回府。” 哼!想要看她的笑话,真是太天真了,武倾城怨恨的一笑,转身正想靠在身后的软榻上小憩一会,却忽然被什么东西咯着了腰身。 “哎呦!”她疼得一皱眉,垂眼扫去,竟是一小袋白花花的银子。 这,这是…… 她慢慢举起那刺绣讲究的银袋子,心脏不自主的狂跳了起来:“赶车的,刚刚谁靠近过我的马车?” 正赶车的车夫听见了她的问话, 扬声回答:“回大小姐的话,刚刚二皇子派人来过,说是奉了皇后的意思,给大小姐的马车里加一层垫脚的蒲被。” 加什么蒲被……武倾城笑着闻了闻那银袋子,当淡淡冷香吸入鼻息时,她红着面颊轻轻地笑了起来,看来二皇子的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她么。 转眼,朝着窗外看去,心情忽然大好的她本想欣赏一下窗外的风景,却不想就是这么一眼,便是让她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眼看着那人儿进了附近的珠宝铺子,武倾城掂了掂手里的银袋,眉眼一转,忽而冷笑了一声:“赶车的,将后面三妹妹的马车拦下来。” “是。” 后面马车里的武金玉,早就已经靠在武青颜的腿上睡着了。 接连折腾了几日的武青颜也是昏昏欲睡,然,就在她刚刚闭上眼睛的时候,前行的马车却猛地停在了原地。 武青颜拧了拧眉,伸手掀起车帘,正想问问那赶车的车夫抽什么疯,却不想竟是看见了武倾城那一张噙着不明笑意的脸蛋。 同样掀起车帘的武倾城,笑的那叫一个热情:“二妹妹可愿意随着我一起去珠宝铺子逛逛?” 武青颜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心思念转之间,回给她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不愿意呢。” 这个心机婊能好心找她逛珠宝铺子?呵呵……真是一点都不好笑! 武倾城被噎的一哽,心里将武青颜从头骂到了尾,但面上却仍旧笑着:“二妹妹回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我这个当姐姐的,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啊!” 武青颜扬了扬眉梢:“所以,大姐姐是想送妹妹我首饰喽?” “这是当然。”武倾城压着想要送她灵幡的冲动,笑着对她招了招手,“那边就是珠宝铺子,二妹妹,走吧?” 武青颜哼哼一笑, 转身也是下了马车,心机婊,我倒要看看你这是想要唱哪出戏。 不算太大的珠宝铺子里,只有一名女子带着个小丫头,正安静的挑着首饰,掌柜的一见又有客人来了,赶紧上前招呼着:“二位小姐好,不知道二位小姐想要买些什么?” 武倾城扫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挑选朱钗的两名女子,笑着道:“看看朱钗吧。” 掌柜的笑着点头,一边将武青颜与武倾城朝着前面那两位女子的身边引着,一边笑着又道:“小姐还真是有眼光,咱们宋记就属这朱钗最为出名了!” 武青颜对这些花花绿绿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她对宰割武倾城的兴趣还是很大的。 佯装着没见过市面的拉了拉武倾城的袖子,小声的开了口:“是只要我看上,大姐姐就送我么?” 武倾城正观察着旁边身边女子的动静,听了武青颜的话,先是一愣,随后见掌柜的眼巴巴的瞧着,显摆阔绰的道:“那是当然。” 武青颜嘿嘿一笑,转脸朝着柜台上瞧了去:“老板,将这个,那个,还有那边的那个,都拿出来给我瞧瞧。” 掌柜的笑的嘴都合不上了:“好嘞!” 武倾城瞧着武青颜那没见过市面的模样,不屑的在心里啐了一口,还真是个傻玩意!竟是挑一些笨重又俗不可耐的黄金首饰。 “老板,这朱钗多少银子?” 忽而,旁边的女子终于开了口,然还没等老板回答,早已等候多时的武倾城,却直接将那朱钗抢了过来:“这朱钗还真是不错,老板,不管多少银子,这朱钗我都要了。” “这……”掌柜的为难了。 武倾城却不管不顾的将那朱钗插在了武青颜的发鬓上:“啧啧……还真是不错。” “你怎么抢人家东西呢?这明明是我家小姐先看上 的!” 随着那女子身边的小丫头开了口,一心专注黄金首饰的武青颜终于抬起了面颊,侧眸而望,不禁一愣。 这看朱钗的一主一仆,正是那日在酒楼让她让座的满春园头牌——飘香主仆。 飘香也是没想到会这里碰见武青颜,想着前段时间自己在酒楼吃的亏,又瞧着现在武青颜脑袋上插着的朱钗,脸色不是一般二般的难看。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武倾城拧了拧眉,伸手挎在了武青颜的胳膊上,“你又没给银子,怎么能说我妹妹是抢东西?别以为我妹妹是从村里出来的,就欺负我妹妹见识少。” 飘香听着武倾城的话,再次从上到下的打量了武青颜一圈,想起她上次穿的粗布衣裳,再看看她现在仍旧寒酸的模样,眼里不禁多了一丝的轻蔑。 真不知道三皇子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在意如此一个不入流的乡下丫头。 武青颜的神色很快恢复了平静,想着刚刚武倾城的话,心里好笑,她算是知道武倾城在打什么主意了。 不过想看她吃醋发疯,似乎还要等上个一百年。 飘香身后跟着的小丫头,也是认出了武青颜,想着自家小姐上次吃的亏,这次又怎能相让? “怎么,现在从村里出来的人都如此的了不起吗?上次抢了我们小姐的座位,这次又来抢我们小姐的朱钗,你这人怎么一点矜持都没有?” 她家小姐虽然没被三皇子娶过门,但好歹也是有名有份包下的,可眼前这个女人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三皇子在外面的野女人罢了! 武倾城听了这话,难免有些惊讶,原来这个傻东西早就见过飘香了啊!听那丫头的意思,恐怕是早就有隔阂了。 不过这样也好,武倾城暗自哼哼地笑着,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今儿的事只能大了不能小了! 第七十七章 一支朱钗两人分 屋子里的争吵声,引来了周围许多路过的百姓,本来平时没几个人来溜达的珠宝铺子,一时间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刚刚那还想着劝架的掌柜的,无声的站在了一边,难得自家的铺子来了这么多人,就算没人买东西,给他增增一些人气也是好的。 飘香瞧着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不想再多呆:“小翠,将银子给了,别浪费时间了,我一会回去还要好好的打扮一番,今儿晚上三皇子可是还要过来的。” 她说着,不忘挑衅的瞥了一眼武青颜。 叫小翠的丫头点了点头:“是,小姐。”直接大步朝着武青颜走了过来,动手就要摘下武青颜发鬓上的朱钗。 武青颜根本就没将这个飘香放在眼里,如果长孙明月当真在乎她,上次在酒楼就不会让她难堪,如果长孙明月在乎她,何不将她赎出来扔进府里?而是还要任由她顶着个妓子的头衔招摇过街? 但眼下瞧着小翠要来抢自己的朱钗,饶是她再不想纠缠也要纠缠一下了,还有杵在一边,一直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武倾城,也一起来纠缠一下好了! 姐不发威,真拿姐当哈喽猫猫了? 眼看着小翠的手高举了起来,武青颜侧过了身子,趁着小翠摸了个空,身子往前倾的时候,抬起自己的一条腿,挡在了她的腿上。 小翠一个没站稳,直接趴在了地面上:“啊——” 飘香根本没想到武青颜会武,当即冷下了脸:“你怎么动手打人?” 武青颜无辜的摊开自己的双手:“请问飘香花魁,你哪知眼睛看见我动手了?” 飘香被噎了个半红脸,看着武青颜那无辜的笑容,气喘连连,她确实没动手,因为她动的是脚! “你放肆!”武倾城忽然插了进来,亲密的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臂,扫了一眼飘香,满眼的讥讽,“我二妹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别说我二妹妹打你的丫头,就是把你打了,你也要挺着。” 飘香气得咬牙切齿:“我买个东西我怎么就放肆了?况且不管她是个什么身份,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不讲道理!” 武青颜垂眼扫着挽在自己手臂上的这条玉臂,心里越来越冷,这个武倾城还真是个里挑外撅的好手。 铺子 是她要来的,朱钗又是她抢的,现在不过是几句话,便让飘香将矛头对向了自己。 “呵……”武倾城挑起眉眼,轻轻一笑:“我二妹妹可是三皇子的侧妃,虽然刚刚被退了婚,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不过是被三皇子包下的一个小小妓子,有什么资本在这里张扬跋扈?” 她并不知道武青颜又被指婚,而且这个婚并没有退成功的事情。 武青颜听了这话,真的是差点没鼓掌,说的太好了! 一边骂着飘香,一边将自己被退婚的丑事宣扬了个势力开外,武倾城啊武倾城,你还真是心机婊之中的楷模,白莲花当中的领袖! 飘香震惊的脚下一晃,失神了好一会才镇定了下来,再朝着武青颜看去,眼中又是嫉妒又是讥讽。 她嫉妒的是,她知道三皇子的那个侧妃,是三皇子自己选择。 她讥讽的是,就算是被三皇子亲自挑选的又如何?到了现在还不是落得了一个弃妃的名头? 缓了口气,她轻轻地开了口:“明明已经被三皇子退了婚,眼下却打着三皇子的幌子来这里抢东西,姑娘的脸皮儿是不是太‘薄’了一些?” 她这中的讽刺显而易见,但武倾城却故意扭曲了她的意思:“你说谁脸皮薄?若是脸皮薄,我家的二妹妹还会在退了婚之后,大摇大摆的出来逛街吗?” 飘香一愣,拿起帕子捂在了唇上,斜斜地看了一眼武青颜,眼中尽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被里外夹击的武青颜,冷冷的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个人,忽然唇角上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亲密的将武倾城的手臂挽的更紧了。 “大姐姐咱们还是走吧,你也说了她不过是一个被万人压的妓子。” 武倾城一愣,果然见飘香将仇恨的目光转向了自己。 武青颜瞧着飘香那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的脸蛋,笑了笑又道:“我告诉你,我家的大姐姐可是未来的大齐太子妃,你敢如此瞪着我大姐姐,小心我大姐姐挖了你的眼睛!” 周围的百姓一听大齐未来的太子妃,无不是炸开了锅。 “哎呀?我和你说啊,我侄子可是在宫里当差的,听他说啊!咱大齐的皇子好像是对一个男子嗜好了!” “真的?还有这种事情?” “可不是,我还 听说啊,未来的太子妃也是在场的,而且还默许了!” 百姓的议论声,传进了飘香的耳朵,她轻声一笑,嘀咕的动了动唇:“什么啊,不过是一个管不住自己男人裤裆的废物。” 她的声音很小,但却被武青颜听了个仔细,她笑着扫了一眼已经僵硬在原地的武倾城,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声嚷嚷:“飘香姑娘不愧是大齐出名的花魁,裤裆来裤裆去的,说的还真是自在,不过饶是未来太子妃管不住太子的裤裆,这关飘香花魁什么事呢?” 飘香一愣,红了面颊,又恼又羞,却为了自己的清誉不敢再开口。 倒是快要石化了的武倾城慢慢扬起了面颊,一步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问:“你说谁管不住自己男人的……那里?” 飘香又是一愣,不过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开口,便忽然感觉眼前一黑。 武倾城手起手落,“啪!”的一声,一巴掌抽在了飘香的面颊上,眼看着飘香被打倒在地,她单手掐腰,再次恶狠狠的问:“说!你刚刚那话在说谁?” 她今日已经受够了侮辱,文武百官看热闹也就罢了,如今却还要被一个妓子说闲话!真当她武倾城是个好欺负的主儿么!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小翠,见自己家的小姐被打了,直接扑在了武倾城的背上,拉住了她的头发:“你这个疯子!敢打我家小姐?” 武倾城疼的呲牙,转身同样拉住了小翠的头发:“别小姐小姐的喊的那么高尚,她不过就是一个双腿并不上的婊子!” 这话,算是彻底激怒了坐在地上的飘香,她虽然是花魁,但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如今岂能让一个泼妇红口白牙的侮辱? 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朝着武倾城抓了去:“你这个无耻的泼妇!我让你瞎说!” 一时间,三个女人打成了一团,从店里打到了店外,又从店外打进了店里。 武青颜无事一身轻的走到了掌柜的面前,还没等开口,便见那掌柜的对她很是崇拜的赞不绝口:“这位小姐还真是好本事,好口才,好手段!老生佩服!” 他自诩从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精明剔透的女子,明明那两个女子,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的夹击着她,然她却不 过是几句话,便是让那两个人打了起来。 武青颜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她不过是以其人之身,换其人之道罢了,都是一些小儿科的手段。 “老板,你这朱钗多少银子?” “小姐看上哪支了?老生愿意以本钱卖出。” 这边,武青颜和掌柜的闲聊着,那边以武倾城为主,飘香为辅,小翠为卒的打成一团,扯头发,撕衣服,外加各种抠掐挠拧。 一盏茶的功夫,武青颜接过了掌柜的递来的一个包裹,转身走到了门口,瞧了瞧着飘香肿着半边面颊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又看了看武倾城披头散发的坐在另一边粗喘着,轻轻一笑,拿掉了发鬓上的朱钗。 “大姐姐和飘香花魁别争了,不就是一支朱钗么,一人一半不就好了?” 武倾城朝着她瞪了去:“朱钗哪里有一半的说法?” 本来是她来挑武青颜的不顺心,结果自己倒是和人家拳打脚踢了起来,如今她浑身上下就连一根头发丝都疼的难受,这个傻东西却来装好人了! 飘香冷声一哼:“还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飘香确实没读过书,但飘香并不傻。” 武青颜对她们两个的白眼,完全不以为意,将手中的朱钗举在她们二人的眼前扫了一圈之后,忽然两手齐动,一只拿着朱钗的柄,一只拉着朱钗的花头,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这原本好端端的朱钗,便被她给分了家。 “你,你……”武倾城瞪大了眼睛,忘记了原本到了嘴边的话。 飘香愣了又愣,连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武青颜在她们俩人的呆愣之中,将手中一分为二的朱钗,分别放在了她们俩的手中:“我刚刚特意问了一下掌柜的,这朱钗的金柄和这朱钗的珍珠头是一个价钱,既然大姐姐和飘香花魁都想要的话,就一个要头,一个要尾好了。” 武倾城和飘香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倒是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位姑娘还真是骂人不吐脏字啊!一个拿着头,那是顾前不顾后,还好听一些,一个拿着尾,那可是顾头不顾腚啊!” “哈哈哈……这姑娘好学问,真是妙!” 飘香浑身一僵,赶紧朝着自己的手里看了去,见自己拿着朱钗的珍珠头,松了口气, 待再次朝着武青颜看去的时候,眼中除了那熟悉的嫉妒之外,更是增添了一抹畏惧。 以后若是再遇到她,自己可是要当心才是,这个女人并没有表面看似的那般纯良好欺。 武倾城抖着手中的朱钗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猛地抬眼朝着武青颜瞪了去,一张脸长的快要搭在了脚面。 “好你个武青颜,竟然胳膊肘往外拐!信不信我回府之后告诉老夫人!” 武青颜笑的纯良:“大姐姐若是不怕整个武府的人都知道,你如泼妇一般的当街和妓子打架,那我这个当妹妹的还有什么可怕的?” 外人么?没错,飘香确实是外人,但对于她来说,武倾城却比一个外人还要狠毒。 她两次遇见飘香,都是巧遇,飘香虽然好嫉善妒,但并不像武倾城,屡屡将她算计在水深火热之中。 武倾城被这话砸的哑口无言:“你,你这个……” 没错,她今儿的模样,确实不能让武府知道,不但如此,她更是不能让任何认识她的人知道! 武青颜忽而靠近了她的肩膀,在她舌头打结的时候,笑着对她轻语:“其实大姐姐你没什么可怕的不是吗?你都敢与慧明郡主联手给皇太后下药,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武倾城蓦然瞪大了眼睛,差点没一口气噎死过去,不敢相信的看着身边的武青颜,这个傻东西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大姐姐若是识相的话,就别再让我这个当妹妹的不舒心,不然……大姐姐你懂的。”武青颜说着,拍了怕褶皱的裙子,站起了身子,扬了扬手中的小包裹,一边朝着马车走,一边扬声吆喝,“妹妹我谢谢大姐姐的慷慨解囊,这首饰我就收下了!” 首饰?什么首饰? 就在武倾城呆愣的同时,掌柜的终于眉开眼笑的走到了武倾城的身边:“这位小姐,刚刚您的妹妹在小店拿走了整一百两。” 武倾城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账单,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长孙子儒给她的所有银两都塞在了掌柜的手中,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 这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浑身是伤,满心是火,却还要给那个傻东西买单!更可气的这苦她却不敢和任何人说,只能咬着嘴唇往肚子里咽! 第七十八章 谁是天生的丧门星 阔别已久的武府还是老样子,两个看门的小厮闲聊偷笑着,时不时的瞧瞧路过的婀娜女子,让这个表面看上去威严的府邸,又充斥着几分滑稽。 武青颜带着睡了一路的武金玉下了马车,一步步迈上了台阶。 那两名开始还有说有笑的小厮,在见着武青颜的那一刻,先是不敢置信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随后猛地后退了几步,闪身躲在了石狮子的后面。 武金玉拧了拧眉,瞥了那两个小厮一眼:“你们做什么死!是看见鬼了么?” 两名小厮颤抖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更别说回话了。 武青颜倒是并不在意:“他们愿意躲就躲着好了,有能耐钻进地底去,那是他们的本事。” 武金玉“噗嗤”一笑,正要与武青颜朝着府里走去,却见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府门前。 随着那车门缓缓打开,一名四十左右岁得妇人,在车夫的小心搀扶中走下了马车。 这妇人着一身的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松弛的肌肤怎么看怎么像是被戳破了气的皮球。 她抬起面颊,朝着四周缓缓扫视了一圈,面色的暗黄就连厚厚的胭脂都遮盖不住,与衣服颜色相近的鲜红色朱唇,像是吃了死孩子一般。 武金玉被这中年妇人的模样吓得浑身一颤,要不是武青颜及时出手拉住她的胳膊,她很有可能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真是见了鬼了。”武金玉摸了摸自己还有心跳的胸口,缓了口气。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每个人的穿衣打扮都是自由的,但这个女人的品味着实有些太过惊悚了。 “你,你!”那中年妇人扫视了一圈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几个大步走了过 来,伸手朝着武青颜的面颊抓了过来,“你这个丧门星!你还我的儿子!” 武青颜后退了一步,闪躲开那妇人攻击的同时,武金玉蹭地一下蹿到了武青颜的面前,早已忘记了害怕的她,扬起手臂对着那妇人的面颊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那妇人被打懵在了原地。 “你这个疯子!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姐动手?”武金玉单手叉腰,将武青颜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那妇人慢慢回过了神,脸上的疼痛让她暴怒,伸手再次朝着武青颜的面颊指了去,满口的黄牙咬的“咯咯”作响:“别以为你长大了我就认不出你了!杀子之痛我永生难忘!你就是化成灰了我也认得出你!” 武青颜愣了又愣,她确定她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个妇人,但这妇人为何偏偏对着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武金玉一向遇钢更钢,如今见这妇人指着武青颜的鼻尖叫唤,再次扬起手臂朝着那妇人的面颊扇了去:“你这个泼妇!拿谁好欺负呢?” 那接连挨了两个巴掌的妇人,终是疼的暴走了,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哼哼唧唧的竟是嚎了起来:“我滴个天老爷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我的儿还那么小呦!就命丧了黄泉呀——” 门口的小厮见了这场面,知道他们是阻拦不住了,赶紧朝着府里跑去传消息了。 武金玉甩了甩手,不耐烦的拧眉:“姐,这女人该不会是特意来讹诈的吧?”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这妇人穿戴雍容,身上的金饰闪烁,哪里像是没钱之说? 只是,她一世学医,两世为人,从来只是救人不曾害人,可这妇人为何偏偏指着她索命? 小厮的动作很是麻利, 没过多大一会,便是带着几名丫鬟走了出来。 打头的丫鬟瞧了瞧还在哭喊着的妇人,忙吩咐身后的丫鬟:“赶紧将孙夫人搀进去。” “是。” 在那些小丫鬟七手八脚的搀扶下,打头的丫鬟则是站在了武青颜的身边:“二小姐,三小姐,老夫人有请。” 这消息还真是快,眨眼的功夫便是传到了老夫人的那里! 武青颜对着老夫人院子里的大丫鬟点了点头,拉着武金玉进了府门,任由那被众丫鬟搀扶起的妇人还在府门前大哭大嚎。 老夫人的院子里,小厮和丫鬟正浇花的浇花,扫地的扫地,忽然见着武金玉和武青颜走了过来,先是一愣,随后所有人都如躲避蛇蝎一样的后退了好几步。 武青颜右眼皮突突地跳了几跳,秀眉慢慢地拧紧。 屋内,梅双菊和顾氏分别坐在老夫人的一侧,见着武青颜平安无事的走了进来,眼中都是愤愤不平。 刚刚武振刚已经派人传了话回来,说是谋害太后的凶手已经抓到了,所以武青颜和武金玉被皇上放了出来。 但好歹她们两个也曾经有过嫌疑不是?怎么如今身上连处淤青都没有?难道皇上都不派人严加拷问的吗? 武青颜平静的扫过顾氏和梅双菊眼中的怨念,拉着武金玉跪在了地上:“孙女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沉着面颊:“你们能沉冤得雪,那是你们父亲的本事大,你们要记得感恩,若是没有你们的父亲,你们不但自己的脑袋保不住,就连整个武府恐怕都要因为你们而沦陷。” 武金玉听了这话,讥讽的撇唇:“真是好笑了!” 从事发一直到现在,她们所谓的父亲帮过她们什么?帮着外人兴师问罪!口 口声声扬言要断绝父女关系! 丧尽天良的事情都让那禽兽父亲做绝了,如今还要她们感恩?呸! “金玉。”武青颜拉了拉她的袖子,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朝着老夫人鞠了一躬,“老夫人说的是,不过青颜和金玉更要谢谢的是老夫人的惦念,父亲到底是个男人,哪里有老夫人心细?” 她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诓武倾城买单得来的金钗,呈在了老夫人的面前:“这朱钗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却是青颜和金玉的一点孝心,还望老夫人不要嫌弃。” 要想在这个府里呆下去,老夫人是断不能得罪的,反正现在她和金玉已经平安,至于老夫人那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和老夫人对立,总是没她们的好果子吃。 老夫人接过那金钗左瞧瞧,右看看,被哄的嘴都合不拢了:“难为你有这份孝心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还是我武家的孙女!” 顾氏瞧着那刺眼的金钗,冷冷地开了口:“老夫人,这二丫头和三丫头还真是越来越没个规矩了,如今连孙夫人都敢打了,那明日是不是要上房掀瓦了?” 梅双菊跟着附和:“是啊,老夫人,孙夫人今日前来,可是受了咱们武府的邀请,这还没进门就被打了,别人若是知道了,该说咱们府里的小辈不懂规矩了。” 老夫人瞧了瞧手里的金钗,为难的哼了一声:“不是已经找大夫过去瞧了么,况且小厮也说了,是孙夫人先动的手。” 顾氏眉眼一转,拉住了老夫人的手:“老夫人,孙夫人动手那也是情有可原,人家孙夫人就那么一个儿子,却被二丫头给杀死了,虽然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但这丧子之痛,哪里是说忘就 能忘的?” 武青颜猛地一震,她倒是曾经听双喜说过,这身体的原主人确实杀死过一个表弟,当时这事在武府闹得很大,但后来被武振刚已她中邪为由,将此事压了下去。 当然,这也是这身体原主人被逐出府门最关键的导火索。 梅双菊对于武青颜的震惊很是满意,笑着凝着她的眼,悠悠的又道:“如今徐氏死了,孙夫人不计前嫌的来参加徐氏的丧礼,本是难得不易,咱们武府又怎能薄待了人家?” 武金玉呼吸一窒,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朝着武青颜看了去:“姐,她刚刚说什么?” 武青颜又是一震,转眼朝着梅双菊看了去:“你说谁死了?” “哎呀!”顾氏佯装惊讶的用帕子遮了遮唇,一双眉眼却幸灾乐祸的笑弯了,“二丫头和三丫头还不知道呢吧,前些日子徐氏死了,死的那叫一个不瞑目啊!不过想想也是,被自己女儿克死的女人,又怎么能瞑目呢?” 武青颜眯起眼睛:“克死?” 梅双菊忽而睁大了眼睛,晃了晃眼珠子,待眼中湿润,猛地扑在了武青颜的面前,同情的拉住了她的手。 “青颜啊,你本天生丧门,曾经克死猫猫狗狗早已堆成山,现在克死自己的母亲也不稀奇,大夫人知道你难过,可徐氏已死,你放心,大夫人一定会替你和老爷求情,让老爷就算再动怒,也只打你二十大板。” 她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那情深意切的模样,虚伪而又做作。 武青颜并不是没看出来梅双菊的虚情假意,只是如今她震惊在徐氏的死讯之中,有些缓不过来。 一滴泪,顺着眼角潸然滑落,她知道,是这身体对母亲的不舍与牵挂…… 第七十九章 贱人们的疲劳轰炸 顾氏见武青颜竟然哭了,高兴的心脏狂跳,她还以为这个武青颜天不怕地不怕的有多大的本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武青颜这个小杂碎,原来你也有今天啊!哭吧,好好的哭,我倒要看看你那又骚又丑的尿泪能流多久! 梅双菊一边假装哭着,一边笑的面颊抽了又抽,看着武青颜那晶莹的泪珠,只恨不得挖了她的眼睛,让她搅着血连着泪的一起往下流! 贱东西!这就是惹我的下场!我要你上死徐氏,下失双喜!我要你永远都被我踩在脚底下碾压成渣! 老夫人难得沉默了下去,她也是从寺庙回来之后,才知道徐氏的死讯,虽然她知道梅双菊将徐氏的死因扣在武青颜的脑袋上,说是被武青颜克死的有些牵强。 但徐氏在府里这么多年,一直不得武振刚的欢心,又给武家生不出儿子,也算是个废人了,所以死了也就死了,她倒是还觉得死了清净。 “你们放屁!”在这份诡异的安静之中,武金玉当先站起了身子,“你们一个个的在这里明着哭暗着笑的当谁是傻子?” “放肆!”老夫人一巴掌拍在了身边的茶几上,“徐氏也是整日记挂着你们,才会日久生劳,如今我不和你们计较已经算是恩赐,况且武家待徐氏也不薄,她死了之后,摆灵堂,安置守灵的丫头,哪一个也没少了她的!” 武金玉冷冷的瞪着老夫人,正要接着说什么,却见一直沉默的武青颜忽然站起了身子,对着老夫人低声道:“老夫人莫要责怪,金玉也是一时接受不了。” 老夫人拧紧的眉头慢慢舒展,瞧着武青颜那低声下气的模样,缓和了几分口气:“接受不了也要接受!都下去吧,我累了。” 老夫人这态度明摆的放在那里,反正徐氏已经死了,你们爱接受不接受,反正她是不打算再管了。 武金玉哪里肯走?上前一步再次开了口:“什么叫接受不了……” 没等她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是再次拉住了她的手,一边在她的手心里快速写了一个“忍”字,一边拉着她出了屋子。 武金玉不敢置信的侧眼看着武 青颜,第一次觉得什么叫做失望透顶。 她一直觉得,武青颜有勇有谋,有着她从来都没有的冷静和自持,但是她从来都没想到,武青颜竟然也有如此窝囊的一天! 那屋子里的人明明都假哭真笑着,她不相信武青颜看不出来,可武青颜就这么拉着她出来了,让那些贱人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偷笑着! 屋子里,梅双菊与顾氏相视而笑,武青颜这个废物!不过是纸糊的老虎罢了,她们终于是将她踩在了脚底下! “你这个窝囊废!你放开我!”刚一出了院子,武金玉便是甩开了武青颜的手,“你自己窝囊就罢了,干嘛拉着我和你一起做缩头乌龟?” 武青颜看着武金玉那慢慢红了的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猛地一抬手臂,甩出了袖子里的麻醉针,扎在了武金玉的脖颈上。 武金玉疼的一愣,随后眼前的景象慢慢地模糊了起来:“你,你这个窝囊废,就不能换一个地方扎……”那个么字还没能说出来,她便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武青颜扛起武金玉,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眼下并不是意气用事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徐氏已经死了,她就算陪着武金玉大喊大闹,除了惹一身骚,挨一顿板子之外,只会让梅双菊和顾氏笑的更加开心。 她当然不相信徐氏是什么操劳过度,或是被她这身体克死的,但要想查明一切,她就首先要看见徐氏的尸体。 …… 武府门前,武倾城满身狼狈的悄悄迈过了门槛,如今她这副样子实在是见不得人,她得赶紧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溜回到自己的房里去。 “小姐,您可回来了!”一直站在台阶下等着武倾城的凤珠,颠颠的跑了过来,冷不丁瞧见武倾城那满脸花,惊得瞪大了眼睛,“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作死的东西!就不知道小点声么?”武倾城拉着凤珠躲到了树梢后面,碰了碰自己红肿的唇,暗自磨牙,“我这个模样,还不是让武青颜那个倒霉的给催的?” “二小姐?”凤珠一听,倒是笑了,“小姐放心,二小姐已经遭报应了,刚刚奴婢 听说二小姐在老夫人的房里哭了,一声不吭的被老夫人撵了出来。” 武倾城双眼一亮:“这么说她已经知道双喜被嫁,徐氏惨死的事情了?” 凤珠点头:“应该是知道了,就算她不知道,那灵棚还摆在她院子里呢,她又不瞎。” “呵……”武倾城再次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唇,“你去从我不要的破布里,拿一批白色的给她送去,和她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凤珠笑着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 武倾城本来想着先将武金玉扔到自己的屋子,然后自己再去找寻徐氏的灵棚,可她没想到,梅双菊和顾氏竟然将徐氏的灵棚搭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在她院子的一角,一块用白布和四根木棍简单搭建的灵棚,在夜风之中摇摇晃晃,没有焚香,没有火盆,几根白色的蜡烛随便的插在地上早已被风吹灭,却无人问津。 “哎?你知道吗?咱们府里的双喜马上就要嫁给王家的王老爷了,听说是大夫人安排的!” “真的?哈哈哈!还有这事?那王家老爷都可以当双喜的爷爷了!” “哈哈哈!你知道什么,王家有的是银子买滋补的药,咱们七老八十可能怕都爬不起来了,可人家那是老当益壮,洞房花烛根本不在话下!” 那些守在灵棚前面的几个小厮,身披着麻衣,头戴着孝布,盘腿坐在她的院子里,有说有笑的嗑着瓜子,讲着笑话。 武青颜的周身,慢慢覆上了一层森然的凉气,她先是将武金玉放在了石凳上,随后朝着那些小厮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她掏出自己的腰包,拿出里面早已被药物浸泡过的银针,指尖夹紧猛地一甩,五道寒光,直直的朝着那几名小厮的后背射了去。 那些小厮正说笑的热火朝天,忽然后背一疼,他们甚至是连头都来不及回,便像是被点了穴一般的僵硬在了原地。 武青颜拍了拍手,迈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冰冷的眼睛,一一扫过他们惊恐的面颊:“你们说大夫人又将双喜指给了谁?” 那些小厮在惊恐之中,慢慢镇定了下来:“二小姐,咱们可是大夫人派 来给徐氏守灵的。” 就算武青颜回来了又如何?他们可是大夫人院子里的人,大夫人平时可纵容他们了!他不信这个二小姐能把他们怎么样! 拿着梅双菊来压她?武青颜笑了:“很好。”说着,转身离开了。 几名小厮看着武青颜离去的背影,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得意:什么玩意!一提大夫人立马就夹着尾巴跑了!这二小姐还真是胆小如鼠! 还没等他们笑出声,只见武青颜又走了回来,这一次,她手里拎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木棍。 小厮们一愣:“二小姐,您这是要……” 武青颜在他们的呆愣之中,将他们僵硬着的手臂一一伸平,然后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笑了笑:“既然你们是大夫人的人,不给你们点特殊待遇,如何对得起大夫人?”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扬起手中的木棍便朝着这些小厮的手臂落了下去。 “哎呦!” “我的亲妈啊——” “疼,疼死我了——” 手臂粗细的木棍,像是下雨一样的砸了下来,疼的这些小厮眼泪横流,却因为中了武青颜的肌肉僵持针而无法动弹。 眼睁睁的看着那木棍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自己的手臂上,想躲又躲不开,这份身心的煎熬加上疼痛的折磨,让他们很快便疼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二小姐手下留情!我们说!” 武青颜未尽兴的啧了啧唇:“这就求饶了?真是可惜了,我还没一根根敲下你们的手指头呢!” 小厮们浑身剧颤,赶紧争先恐后的开了口:“二小姐,大夫人早在几天前,便派了媒婆去王府上说亲了。” “王家的聘礼是昨天送来的,大夫人已经收下了。” “二小姐,这件事情老夫人也是默许的,毕竟咱们府里死了人,如今送走一门亲事,也全当是冲晦气。” 在这些小厮的七嘴八舌之中,武青颜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冷,那似凝结着冰霜的唇畔,冻得小厮们一个哆嗦。 先是除掉徐氏,然后再送走双喜,梅双菊你还真是不作不会死! 转眼,见那些小厮疼的脸拧成了包子,武青颜在冰冷之中绽放了 一丝笑容:“看样子你们现在也是笑不出来了,既然笑不出的话,那就哭吧。” 她说着,再是几根银针齐飞,落在了这些小厮的泪腺穴上。 “呜呜呜……” “嗷嗷嗷……” 在这些小厮的放声大哭之中,武青颜转身进了屋子。 白事红事撞在一起,要是放在一般人的身上,恐怕早就焦头烂额了,但武青颜的心里,此刻却早已有了思量。 徐氏人死不能复生,况且梅双菊又跑不了,但双喜那边却不能再等了,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一旦双喜嫁出武家的这个门槛,这一身的清誉就算是毁了。 “叩叩叩……” 武青颜前脚进屋,身后便像是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还没等她开口,虚掩着的房门便是被人推了开。 穿戴得体的凤珠迈步走了进来,嫌弃的用帕子扫了扫鼻子前,随手将手中的白布扔在了桌子上,满嘴的唠叨:“这屋子还真是晦气!” 武青颜瞧着凤珠那厌恶的样子,轻轻地笑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可是大小姐的贴身婢女,是这个府里的大丫鬟!”凤珠瞪圆了眼睛,“二小姐可是不只一次见过我呢。” 武青颜抱歉的耸耸肩:“丫鬟还不如一个东西,对于一个不是东西的东西,我一向过眼就忘。” 凤珠咬了咬牙,小脸气得发白,转眼瞧着桌子上的那块白布,忽然又笑了:“我是帮着大小姐来给二小姐送布的。” 武青颜扫了一眼那桌子上鲜白的布料,嘴角一扬,心中森然一笑。 这个武倾城还真是挨打没够,身上的伤还没疼过劲,现在便又来找她的麻烦了,难道真是挨抽没够么? 凤珠见武青颜半天没说话,笑着又道:“这布大小姐是用不着了,本来想着当抹布的,不过猛一想起二小姐正好需要,就让我给二小姐送来了,二小姐赶紧拿着这布去做身衣裳吧,若是及时,没准还能赶上徐氏的出丧。” 做身衣裳?出丧? 听着凤珠的话,武青颜猛地抬起了面颊,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之后,忽而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这衣服还真是要做,这丧也确实要出!” 第八十章 你们是在逼姐放大招! “嘶……”武倾城坐在梳妆台前,小心仔细的给自己上着药膏,看着镜子里那个满脸是指甲痕的自己,越看越是窝火。 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喂了狗,最后热闹没看成,还惹得自己一身骚!武倾城那个贱东西!真是作死!可恨! “砰!”的一声,房门被嗖地撞开,吓了一跳的武倾城差点没把药膏戳进眼珠子里。 “今儿都是疯了么?还有没有个规矩了!”扔掉手中的药膏,武倾城怒气冲冲的转过身子,却见武青颜单手提着凤珠的衣领,笑着走了进来。 “惊了大姐姐的上药,还真是抱歉。”她说着,将拎着的凤珠扔到了一边,寻了个凳子坐在了武倾城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武倾城豁然起身,见武青颜自顾自的倒着茶水,转眼朝着凤珠怒瞪了去,“你是哑巴了么?” 凤珠有口难言,大张着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用双手比划着。 武青颜喝了口茶水,施施然道:“她中了我一针,暂时是说不出话了,不过我倒是有话与大姐姐说。” 武倾城冷眼瞧着坐在自己屋子里大摇二摆的武青颜,眼里的怒火快要烧到了眉毛:“难道二妹妹是死娘死的忘记了本分不成?这里可是武府,不是街道巷井能让二妹妹撒野的地方!” 这个贱东西!真拿着她自己当王母娘娘了? “大姐姐这态度还真是让我寒心。”武青颜猛地站起了身子,转身朝着门外的方向走了去,“既然大姐姐不欢迎我,我还是去老夫人那里好了,我想老夫人不但想听今儿个在首饰铺门前发生的趣闻,更是想知道大姐姐是如何帮着慧明郡主谋害皇太后的!” 武倾城脚下一晃:“你站住!” 在首饰铺门口打架是小,毒害太后是大,若是被老夫人知道了,就算不宣扬出去,也定是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武青颜继续往外走:“大姐姐这审问犯人的口气,我可是吃不消。” 武倾城气得眼冒绿光,头顶生烟,但眼看着武青颜就要走出门去,不得不的她只得 压着一肚子的火气,跑上前几步,将武青颜拉了回来。 “二妹妹怎么连个玩笑都开不得?”她无奈的缓和了口气,拉着武青颜坐下,几近讨好的挤着笑容,“二妹妹这么晚前来,究竟是有什么事?” 这个贱人!贱人!简直是气死她了! 武青颜双腿交叠,彻底成了大爷,瞧着武倾城那狗腿的样子,对着她勾了勾手指:“大姐姐且过来说话。” 武倾城一愣,犹豫不决的瞄了武青颜好一会,才紧张又嫌弃的靠了过去。 武青颜倒是真的没为难她,只是压低了声音道:“一会劳烦大姐姐去馥梅院一趟,将大夫人支走,然后……” 倒是武倾城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待到武青颜把话全部说完时,她猛地后退了一步:“你这个贱东西!你做梦!我是不会帮着你的!” 武青颜脸上的笑容瞬间尽失,冷色凝眸,起身一步步朝着武倾城的方向走了去,周身杀气森然:“大姐姐你帮也要帮,不帮也要帮,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我只是来通知你的!” 武倾城哪里受得住这窒息的杀气?接连后退了几步之后,双腿一软的直接坐在了地上,仰面瞧着居高临下的武青颜,声音颤抖的乱了音调:“你,你威胁我?” 武青颜冷漠一笑:“没错,就是在威胁你,怎么?你才发现?” “大小姐,凤珠还没回来吗?”一名小厮,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着屋里面的场景,直接愣在了原地。 被逼到无路可退的武倾城猛然扯开了嗓子:“福子!赶紧去让我娘过来!” 她不能一直被武青颜这么威胁着,她要想办法摆脱掉武青颜!她要让她娘过来,将事情都告诉她娘,然后让她娘帮她想办法! 福子本就是武倾城院子里的人,一直对武倾城忠心耿耿,见武倾城气色不对,转身便想要往外跑。 武青颜冷冷一笑,抽出腰间的腰带,缠在了福子的脚踝上,手臂微微用力,那福子便摔在了地上。 “武倾城,你还真是永远都学不会老实!”她说着,慢慢抽出了袖 子里的手术刀。 这刀她本是做出来想要救人用的,不想现在要先杀人了! 武倾城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眼看着武青颜将手术刀比在了福子的脖颈下,舌头吓得都打结了:“你,你敢!” “试问我有何不敢?”武青颜微微一笑,冰冷之中透着锐利,拿着手术刀的手一推一送,起身将手术刀又放回到了袖子中。 福子只是觉得脖颈一凉,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然就在这时,那刚刚还不过是一条线粗的刀口顺然大张。 鲜血刹时间喷涌而出,“嘭!”的一声,是脑袋落地的声音。 “啊——”武倾城尖叫的拉住了自己的长发,三魂七魄去了一半。 凤珠有口不能言,想跑又脚下生根似的连动都不会动了,一眨不眨的看着那鲜血好一会,最终骤然倒地,昏死了过去。 武青颜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闯进窗棂的轻风佛起她素雅的长裙,吹起她的长发,露出了她一脸的冷若寒霜。 她不怕杀人,因为她碰得死人比活人还多,眼下既然这些人如此紧逼于她,她又何苦还要顾全所谓的其他? 徐氏的惨死,双喜的接连被迫害,试问和这个府里的哪一个人能脱得了干系?既然她们不仁,她由何必要有义? 武姐要生气!后果必严重! “你,你竟然敢杀人,我要告诉我爹,我娘……”武倾城终于找回到了自己的魂,颤颤巍巍的扶着柱子站起了身子。 “大姐姐可不要胡说,我可从来不曾杀人。”武青颜冷睨了一眼武倾城,从腰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轻轻打开,将里面的透明水滴倒在了福子的尸体上。 她调配出来的这个化尸吞血水,一直不知道该用在哪里,不想却在今日用在了这里。 武倾城刚要迈步,却见那低落在福子面颊的水滴,忽然动了动,紧接着,它像是有生命一样,快速的流淌过了福子的每一处肌肤,而刚刚还明晃晃躺在地上的福子,竟然在一点点的消失! “这,鬼……”武倾城吓得再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看着 那小水滴‘吃’了福子之后,又开始在她的屋子里滚动。 在这水滴快速的流淌滚动下,福子消失了,桌椅墙壁上的血迹不见了,干干净净的屋子,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化尸水完成了它的工作,再次回到了瓷瓶里,武青颜轻轻扣上盖子,一边将瓷瓶扔进腰包,一边朝着武倾城走了去。 “如今没人没证,大姐姐就是说出此事,别人也是当你疯了,大姐姐若是识相,还是按照我的交代办事好,不然今日的惨状还会再次发生,而那个消失的人……就是大姐姐你自己了!” 武青颜说完,笑着转身走出了屋子。 武倾城惊恐的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似乎还能看见福子那双死不瞑目的眼。 她慢慢扶着身后的柱子站起了身子,正想离开这死过人的地方,却感觉一阵清风吹进了屋子,抬眼一瞧,只见刚刚离去的武青颜又回来了! 连惊带吓得武倾城一个没站稳,再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你还想做什么?” 武青颜一改刚刚的杀气森然,瞧着武倾城那狼狈的模样,红唇上扬,露出了满口白牙:“大姐姐,你这里可有蜂蜜?” 武倾城:“……” 武青颜这个贱人是不是又疯了?一会吃人不吐骨头,一会笑的如此纯良,这翻来覆去的变换,真是要了她的命了! …… 漆黑的柴房里,时不时有老鼠蹿来蹿去,饥饿的蜘蛛,慢慢从阴暗的角落,爬到了窗棂外的蜘蛛网上,那硕大的身子,毛茸茸的爪子,在月色下更显可怖。 双喜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外面的月色,红肿的眼睛再次泛出了泪花:“小姐啊……您究竟在哪啊……” “吱嘎……”一声轻响,几个人影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双喜以为又是给她送水的小厮,索性直接闭上眼睛装睡。 从关她进来到现在,梅双菊从来都是只让人给她送水,吊着她的命,不给她送饭,怕她有力气大喊大叫。 岂不知,她一想起自己就要嫁给那个可以当自己爷爷的人,宁愿现在就死 了! 可是她又不能就这么死了,因为她还没有见到自己的小姐平安…… “贱丫头,一副死相,看了就让人恶心!” “大夫人可别为了犯不着的人生气。”顾氏说着,点燃了身边的烛台。 梅双菊哼了一声,上前几步,猛地拉住了双喜的头发,强迫着双喜面朝自己:“到了王家,好好伺候王老爷,别给我们武府丢人知道么?” 双喜疼的眉心一跳,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朝着梅双菊瞪了去:“大夫人就算把我嫁出去,你害死夫人的事情也瞒不住,我家小姐回来之后,一定会为夫人报仇,为我伸冤的!” “伸冤?报仇?”梅双菊冷冷一笑,伸手死死拧在了双喜胸口上,“武青颜那个傻东西,现在指不定躲在哪里哭呢!” 双喜一愣,忘记了疼痛:“小姐回来了?” “可不是回来了么。”顾氏笑呵呵的上前了几步,“你是没看见她今儿在老夫人面前落荒而逃的样子,就差夹着尾巴了,救你?拿什么救你?” “没准像是当年的徐氏那般委曲求全呗。”梅双菊说着,轻轻地笑了起来,讥讽的咬牙,“徐氏那个贱货,当年为了能让武青颜那个小贱人回府,可是在老爷的面前使尽了解数!” 顾氏嘿嘿的跟着附和:“大夫人,我记得她不是曾经还来求过你呢么?” 梅双菊一愣,随后得意的哈哈一笑:“可不是,当年那个贱人求不动老爷就来求我,寒冬腊月趴在地上给我磕头,就差伸舌头舔我的鞋尖了,啧啧……那副贱样子,还真是让我恶心!” “哈哈哈!可不是,当时我也在场!” 顾氏和梅双菊放声笑着,但双喜却充耳不闻,只是一心念叨着:“小姐回来就好了!只要小姐回来!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啪!”梅双菊再是忍不住,一巴掌抽在了双喜的面颊上,才刚还带着笑容的脸上,瞬间阴狠了下来,“别帮着你家那个废物小姐做梦了!我实话告诉你,我既然敢杀徐氏,能将你撵出去,就同样有办法除掉那个小杂种!” 第八十一章 请叫姐武大神儿! “哎呦呦!”顾氏故作心疼的看了看双喜被打红的小脸,轻悠悠地摇了摇头,“大夫人您下手还真是重,好歹她明日还要出嫁不是?咱们应该轻点!” 她说着,同样扬起了手臂,朝着双喜的另一侧面颊扇了下去,那强大的力道,哪里有她口中所谓的“轻一点”? “哈哈哈!顾氏你还真是越来越知道如何讨我的欢心了!”梅双菊看着双喜那挂着血丝的面颊,笑的何不拢嘴。 顾氏拿着帕子遮了遮唇,笑的故作委婉:“哪里,是大夫人教得好。” 柴房里,不断传来顾氏和梅双菊放肆的大笑声,这刺耳的笑声回响在院子里,久久不曾散去。 一直趴在房顶上的武青颜,慢慢捏紧了手下的瓦片,蓦然一个转身跃下房檐,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西侧的院子里,那些被扎了针的小厮还在止不住的哭着,武青颜蹭过这些小厮,走进破旧的灵棚里,垂眼看着棺材里早已僵硬的徐氏,慢慢将手伸进了棺材。 耳边,还在回响着徐氏和梅双菊那无止境的嘲笑和讥讽,武青颜猛地拉住了徐氏的手,面色森然,眼含杀意:“你的仇……我记下了!” 梅双菊!顾双双!你们这次真是戳在我的底线上了! 大齐,三皇子府。 夜色正浓,弦月如钩,蝉儿脆鸣,几许繁星闪烁在冷月的四周。 “主子,据宫里的眼线说,太子正派人找寻东乌先生的下落。” “他到底是算计到了这里。”长孙明月轻翻了一下手中的书卷,淡淡的道,“加派一些人手下去,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扰了老人家的生活。” 韩硕想不明白,“太子好端端的找东乌老先生做什么?” 长孙明月再次翻了一页书卷,两眼轻垂,不曾抬头:“那日在午门的事,让父皇对太子彻底失望,重 立储君是势在必行,想必太子也是心知肚明,朝中除了太子,便只剩了我和大哥两位皇子,大哥一向没有软肋,所以太子便将矛头对向了我,而我现在唯一可担心的软肋,便是东乌先生了。” 其实他还有一处软肋,只不过那处软肋强硬又狡黠的很,倒不用他担心。 “主子。”韩硕欲言又止的沉默了好一会,才犹犹豫豫的开了口,“东乌先生年岁大了,主子既然担心他老人家,为何不干脆接到府里来养老?” “他只是一位平凡的百姓,养我的时候,也不知道我是皇子,如今朝野动荡,我怎能让他参与进这水火之中?”长孙明月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太子并不知道他的相貌,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若是我现在将他接进府里,不是变相告诉了太子他究竟是谁?” 当年他被送出宫调养身子,父皇本是想要将他送到城西外的寺庙之中,受佛主保佑,不想却在去的途中遇到了雪崩,将他和侍卫困在了一处村庄里。 年幼的他就这样鬼使神差的住进了东乌老先生的家里,长期的生活,让从来没有得到过父爱的他慢慢对东乌先生产生了感情,最后经由侍卫回宫通报,父皇才同意他住在了东乌老先生的家里,这一住就是几年的光景。 别看东乌老先生一生清贫如洗,但却从不受嗟来之食,虽然他早已察觉到了他的身份不凡,但在送他走的那一刻,却始终都不曾问他是何身份。 这位耿直又善良的养父,既然不要金银,不要珠宝,不要他的任何回报,那么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保他一生的平静安逸。 “主子!”一名暗卫忽然匆匆走了进来,“刚刚从武府传来消息,据说武将军的一位夫人死了。” 长孙明月轻轻一愣:“可知是谁?” “没有名分,只有一个 称呼。”那暗卫想了想,才肯定的道,“徐氏。” “什么?”韩硕惊讶出声,“徐氏,那不是,不是……” 不用韩硕把话说完,长孙明月也知道徐氏和武青颜的关系,只是相对于韩硕的惊讶,他仍旧语气平和:“知道了,下去吧。” “是。” 眼看着暗卫走了出去,韩硕侧眼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能说出来。 倒是长孙明月,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起身走到窗边,仰面朝着夜空之中的明月望了去。 “主子……”韩硕站在他的身后半晌,最终是没忍住的开了口,“用不用属下安排送些东西过去?毕竟她是未来的夫人,如今……” 没等韩硕把话说完,长孙明月笑着侧过了面颊:“看来她在你心里的地位很高,已经都成夫人了。” 韩硕一愣,无语在了原地。 “放心吧,她的强悍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她没闹出动静来,就说明暂时还不需要我。”长孙明月说着,轻轻地叹了口气,转眼再次朝着夜空看了去,“她真的是像极了她……” …… 晨阳缓缓升起,驱走了夜晚的黑寂,寂静的街道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 被其他官员拉着喝了一夜酒水的武振刚下了马车,晃晃悠悠的进了府门,直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正红肿着眼睛朝着馥梅院走去的武倾城,瞧见了宿醉的父亲,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闪身躲进了附近的树丛之中。 她越来越反感这个自以为是,只知道给家族增光的自私父亲了,那日在午门虽然是有惊无险,但她一辈子都忘不掉,当时的武振刚,是多么快速躲避开她求助的目光的。 眼看着父亲走远了,武倾城这才走出了树丛,带着凤珠进了馥梅院。 院子里,饿得早已没了力气挣扎的双喜, 正被小厮从柴房往屋子里抬着,武倾城转眼看了看正站在台阶上,不知道和官家说着什么的梅双菊,垂眼挣扎了好一会,才最终无奈的挂上了一抹笑容,迈着碎步走了过去。 “娘亲。” 心情大好的梅双菊对着官家挥了挥手,待官家走远了,才小声在武倾城的耳边嘀咕:“倾城你放心,王老爷这次给的聘礼可足了!账上的窟窿已经填上了。” 武倾城不自在的笑了笑,瞧着已经被抬进去的双喜,淡淡的又道:“娘亲,双喜的红妆让女儿来画吧。” 梅双菊一愣,随后拧眉摆手:“那怎么行?你可是千金大小姐,将来的太子妃,怎么能给一个贱丫头画红妆?” “娘亲。”武倾城说着,拉住了梅双菊的手,眼中故显阴狠,“就是因为她是个贱丫头!所以我才要好好的给她化这个红妆!” 梅双菊一愣,看着武倾城好一会,才忽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娘亲明白了,去吧去吧,不过可别弄花了脸,不然不好和王家老爷交代。” “娘亲放心。”武倾城暗自从了口气,转身带着凤珠朝着里屋走了去。 梅双菊只当是武倾城在武青颜那里吃了亏,想要拿着双喜泄愤,想着终于把账房窟窿填上的她,根本就没察觉到武倾城眼里那闪烁不定的光。 “你去,把二小姐请过来,今儿个是她的宝贝丫头出嫁,她岂有不来的道理?”梅双菊单手一指,随便吩咐了一个丫鬟。 她要好好看着武青颜那个贱人流泪!上次在老夫人的房里,她可是还没有欣赏够呢! 小丫鬟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院子,可刚走出去几步,便又神色匆匆的回来了:“大,大夫人,二,二小姐来了……” 梅双菊一愣,随后轻轻地笑了起来,还真是自己送上门来自取其辱么? 院子里的小厮和丫 鬟听闻武青颜来了,哪个不是好奇的朝着院子外张望着?然,随着不远处的那一抹清瘦的身影,朝着门口越走越近,这些丫头和小厮的眼睛,无不是越睁越大。 二小姐那手里推着的是什么东西?棺,棺材?! 眼看着武青颜到了门口,梅双菊也是笑不出来了,一张脸阴沉阴沉的,眼看着就要电闪雷鸣。 想想也是,谁一大清早看见棺材,谁脸色能好? “二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梅双菊双手掐腰,愣愣一哼。 天真的贱人!以为拎着口棺材来她就会害怕了?做梦去吧!如今就是徐氏诈尸了,她也敢毫不犹豫的踩上几脚! 武青颜将棺材横放在院子门口,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梅双菊笑了笑:“大夫人派人找我可是有话要说?” 她现在恨不能亲手撕烂了梅双菊这身披在身上的人皮!去慰藉棺材里死不瞑目的徐氏!恨不能敲断了她的一双肥猪腿!给还在屋子里受苦受难的双喜要回一个公道! 但她不能,饶是她现在满心怒火,也只能强力压制住,她要微笑!她要笑着送梅双菊和那个顾氏顾双双上西天! 梅双菊瞧着门口那横着的棺材,见着武青颜脸上那让她震惊的笑容,一肚子的火气散不出去,气都气得噎住了,哪里还能说出来话? 这个贱人是不是又疯了?如今亲娘死,婢女要出嫁,她怎么还能笑出来? “既然大夫人没话说,那就轮到我了。”武青颜说着,从袖子里拎出临时做好的鸡毛掸子,猛地一扬拂尘上的鸡毛,竟是在院子里跳起了舞来! 周围的小厮和丫鬟早就已经傻了,呆若木鸡的看着武青颜拎着个鸡毛掸子,在院子里上蹿下跳,一会蹭蹭这里,一会擦擦那里,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这,这二小姐也许是真的又疯了…… 第八十二章 贱人们,知道啥是偷梁换柱不? 武青颜一边跳着,一边口中哼哼唧唧的念念有词:“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老仙老仙你快来,我娘死的有点冤,小人上房把家霸,贱人把我娘亲害……” 梅双菊听着这哼不出调的词儿,额头上的青筋一阵阵的狂跳!武青颜这个贱东西!竟然敢骂她是小人!是贱人?真是好大的狗胆! “二丫头,你……”然,还没等她把带着怒火的话彪出来,那扫过了房顶和地面的鸡毛掸子,忽然遮在了她的脸上。 武青颜死死捏着手中的鸡毛掸子,恨不得直接蹭下梅双菊的一张脸皮下来! 带着丫鬟过来的顾氏,见着院子里的这场景,停在了门口,晦气的躲开门口的棺材,转身走到了一处角落。 这武青颜又疯了,她可不要被一个疯子给祸害! 梅双菊被那鸡毛掸子扫的头晕眼花,猛地一推那鸡毛掸子,再是控制不住的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你这个疯子!杂碎!你往鸡毛上涂什么了?怎么这么黏?” 随着梅双菊的大吼,小厮和丫鬟齐齐的将目光转了过去,一看之下,无不是强忍着笑意垂下了面颊。 梅双菊那肥硕大脸盘子上,像是被镀上一层蜡油一般,在阳光下闪着增量增量的光。 武青颜任由梅双菊在后面泼妇骂街,转身见顾氏躲在了角落里,眉眼一弯,几个大步朝着顾氏走了去。 顾双双!你以为躲起来我就会放过你么?出来受死吧! 顾氏眼巴巴的看着武青颜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想要后退,却发现身后是墙:“你,你想干什么?你离我远点!” 武青颜哪里管顾氏的挣扎?拎起鸡毛掸子就往顾氏的脸上蹭,可还没等她蹭过瘾,院子里的高空之中,便传来了一阵阵“嗡嗡”的声音。 小厮和丫鬟惊讶的扬起面颊,朝着空中瞧了去,可不过是一眼,所有人忽然抱头鼠窜:“快跑啊!赶紧躲起来啊 !是马蜂啊!” 随着那“嗡嗡”声越来越大,那群遮了阳光的马蜂猛地朝着院子里的所有人攻了过来。 被涂抹了满脸蜂蜜的梅双菊吓得腿早就软了,还没等跑便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像是下雨似的马蜂朝着自己糊了过来,顾不得形象的满地打起了滚。 顾氏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被马蜂蛰的从树梢躲进了茅房,可不到半晌的功夫,便屁股生烟的又从茅房跑了出来,不知道是谁在慌乱之中推了她一把,她脚下一晃,竟然掉进了棺材里! 与早已死去的徐氏面对面,顾氏吓得双眼一瞪,连喊都没喊出来便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哎呀!谁踩着我裙子了?” “快往那边躲啊!这边也都是马蜂啊!” “哎呀我的天老爷啊!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马蜂啊!” 一向安静的馥梅院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武青颜看着那黑压压一片一群的马蜂,摸了摸自己腰间上挂着的小药包。 还好她提前准备了驱蜂草,不然就是法海也要被蛰成释迦摩尼了。 半个时辰过后,马蜂成群结队的飞走了,徒留下了满院子的狼藉。 梅双菊在小厮和丫鬟的搀扶下,慢吞吞的站起了身子,摸了摸自己红肿的面颊,再摸摸自己那高耸起来的眼睛,转脸朝着武青颜扫了去。 “你这个丧门星!赶紧抬着你那个死没气了的娘滚出我的院子!” 武青颜一愣,饶是满心的怒火未平,也差点没笑出声。 没文化还真是可怕,这梅双菊都被蛰成这个德行了,居然没发现她刚刚在院子里,和她脸上涂抹的东西是蜂蜜吗? “新娘子出来了!”里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在武倾城的陪伴下,身穿大红嫁衣,盖着囍盖头的新娘子被几个小厮抬了出来。 什么都不知道的武倾城,冷不丁瞧见院子里这破马张飞的场景,难免一愣。 倒是刚刚还指着武青颜鼻子大骂的梅双菊,悠悠地笑了出来:“武青颜,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傻,你的丫头今儿是嫁定了!” 她说着,转身朝着新娘子的方向走了去,伸手便要掀起那通红的盖头,她要让武青颜那个小贱种好好瞧一瞧双喜的可怜的相! 武倾城一愣,眼看着梅双菊伸出了手臂,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然,还没等梅双菊伸手碰到那红盖头,刚刚还站在院子口的武青颜,忽然几个大步蹭到了梅双菊的面前。 “哎呦我的双喜啊!真是可怜了你啊!小姐我无能啊!你如花似玉,却要嫁给六旬老翁啊!”她说着话,竟然朝着梅双菊扑了去。 梅双菊哪里想到武青颜会扑自己?根本没有防备的她,被武青颜扑了个正着,直腾腾的就倒在了地上。 武青颜这还不算玩,扑到了梅双菊之后,伸手竟在她的脸上摸了起来,一边摸,一边故作痴傻的疑惑:“哎呦?双喜啊!这才几日不见,你这脸上的褶子怎么都赶上狗屁股了?还有这眼睛怎么肿成这样?是掉进谁家的粪坑里去了?” “噗……” “噗嗤……” 周围的小厮和丫鬟再是憋不住的低头闷笑了起来。 武倾城瞧着趴在梅双菊身上的武青颜,震惊的连上前阻拦都忘记了。 她从来没发现,武青颜竟然是个装疯卖傻的好手,骂人不吐脏字,杀人滴血不留!看样子她以前倒真真是小看了自己的这个二妹妹! “大夫人,吉时到了。”一直躲在树梢后面的喜婆子走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扬声开了口。 梅双菊一巴掌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武青颜:“丧门的东西!滚开!”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边在下人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催催催!催命么?我这个样子如何能见人?等我梳洗一下再去也不迟!” 双喜出嫁,不过是个小妾,她本来是不 用去的,但一心想巴结大门大户的她,哪里愿意错过这个好机会? 喜婆子缩了下脖子,陪着笑脸:“咱们哪里能那么没有眼力价?我只是怕王老爷子等着急了。” 梅双菊一愣,抬眼望了望天上的太阳,知道等不得了,索性招呼过自己的大丫鬟:“你跟着我,在路上重新给我梳个鬓发。” “是。”丫鬟诺诺地应了一声。 梅双菊眉眼一转,随手掏出了自己胸口上的帕子,遮在了面颊上,转眼扫了一下地上的武青颜,冷哼一声:“小傻子!你就好好的坐在这里哭吧!你娘死了!你的丫头也没有了!下一个就该你滚出这个家门了!” 武青颜一把鼻涕抹了下来,蹭在了梅双菊的裙角上:“双喜啊!我可怜的双喜啊!” 梅双菊是真的当她疯了,嫌弃的拧了拧眉:“臭傻子!你也有今天么!和我斗!哼!”转过身子,当先朝着门外走了去,“都别杵着了,把新娘子给我带上!出门了!” “哎呀我的双喜啊!我的娘啊!你们怎么都这么苦命啊——”武青颜抻着嗓子坐在台阶上嚎着,眼看着整个院子的人都出去的差不多了,这才止住了哭声。 瞧着梅双菊那越走越远的背影,猛地收住了眼泪,拍了拍身上的灰,忽而轻轻地笑了:“大夫人,这一局我赢定了!” 起身,见武倾城正愣愣的看着她,武青颜挑了挑唇:“大姐姐这是失魂了么?” 武倾城摇了摇头,仍旧定定的看着她。 武青颜倒也不理会她的失神:“既然大姐姐还没疯,就带着人随我去老夫人那里吧。” 此时的她,嘴角依然微笑,那一双杏仁般得圆眼清澈而透亮,哪里有刚刚上蹿下跳的傻气?哪里还有被梅双菊指着鼻子骂的窝囊气? …… 坐在马车里的梅双菊,在丫鬟的拾到下,倒也是能见人了,饶是她现在肿着一只眼睛,却也开心的靠 在车窗边哼哼着小曲,心情岂止是一个美丽? 贱人的娘死了!贱人的丫头给她赚了银子!那个碍眼的贱人也被三皇子退婚了!只要她回府之后再略施小计,那个贱人又该滚回到北山里了! 不过话说…… 梅双菊有些意外的朝着马车边上的花轿看了去,双喜这个丫头今儿个还真是消停,竟然连哭都没哭,看样子是真的饿的没了力气! “大夫人,王府到了。”随着马车缓缓停靠下来,马车外响起了喜婆子的声音。 “知道了。”梅双菊应了一声,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悠悠的下了马车。 王府的门前,虽然没张贴着喜字,但一向色字当头的王老爷倒是带着几个家丁站在门口,猛一瞧见晃下马车的梅双菊,眨了眨眼睛愣是没认出来。 倒是梅双菊,大好心情的走了过去:“王家老爷可是等着急了?” 王老爷一听声音,认出来了,瞄了瞄梅双菊肿着的眼,客套的一笑:“怎还劳烦武夫人亲自前来了?” “王老爷纳妾,我怎么都是要过来捧捧场的。”梅双菊说着,对着身边的喜婆子示意了一下,“还不赶紧将人搀出来?” 喜婆子点了点头,带着几名小厮,七手八脚的掀起了囍轿的帘子,将里面的新娘子架了出来。 王家老爷平生最好色,见着那被小厮架到自己面前的新娘子,两眼冒起了绿光,吸了吸口水,从上到下的打量了那窈窕的小身段之后,再是忍不住,伸手直接掀开了那通红的盖头。 盖头落地,那本还一脸色相的王家老爷忽然懵在了原地,看着那盖头下的新娘子,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昏过去。 “她,她脑袋上面的那是个什么东西?” 梅双菊诧异的回头,当看见新娘子的真面目时,脸上的笑容刹时全无,不敢置信的瞪起了眼睛,一阵阵的凉风顺着脚底直往头顶蹿。 “凤珠?怎么是你?” 第八十三章 梅双菊的懵逼综合症 王府的大门前,众人的视线中,凤珠满脸是泪的穿着一身通红的囍服站在那里,脸上的妆容早就已经被哭花,黑色的眉笔,红色的胭脂,在泪水的冲刷下,黑圈套红圈的晕开在了整张脸上。 在看见凤珠的那一刻,梅双菊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家老爷等了半天也不见梅双菊说话,不禁直接伸出了手,直指在凤珠的脑袋上:“你们都是瞎了不成?我问你们她脑袋上的是什么!” 随着王老爷的再次发问,所有人全都朝着凤珠的脑袋上看了去,这一看不要紧,所有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块折成三角形的麻布,扣在凤珠的脑袋上,那惨目的白与她身上的彤彤的红,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武家人这是看不起我家老爷吗?竟然让嫁过来的妾室披麻而来?”站在王老爷身后的家丁,愤愤不平的开了口。 王老爷眉头一皱:“武夫人,今天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要不是看在她是武将军的夫人,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在王老爷的怒吼下,梅双菊终于回魂了,她愣愣的看着凤珠,又呆呆的看了看那在风中飘动的白布,缓了好几口气,愣是一个字没能说出来! 双喜从始至终都是被关在自己的柴房之中,除了去送水的嬷嬷之外,再是没有其他人接触过! 可要是谁都没动过手脚的话,为何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凤珠?双喜哪去了?而凤珠脑袋上那块白布又是怎么跑上去的? “老爷!您看那是什么?”在众人的沉默之中,另一名跟在王老爷身后的小厮,猛然上前了几步,伸手止在了凤珠的衣领附近。 王老爷拧眉仔细的看了又看,忽然也是上前了几步,并且二话不说的开始撕扯上 了凤珠的囍服! 喜婆子见状,赶紧上前劝和:“王家老爷这是怎么了?就算是再着急,也要等入了洞房之后再说啊!” “我入你奶奶个大腿!”王老爷一脚踹在了喜婆子的肚子上,转眼继续撕扯着凤珠的衣衫。 凤珠被武青颜提前扎了穴道,不但不能说不能言,更是连动都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老爷疯狂的撕扯自己的衣衫,眼泪狂流。 被踹到在地的喜婆子疼的压根冒凉风,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哼哼唧唧的嚎了起来:“哎呦我滴个苍天啊……” “撕拉……撕拉……”在王老爷的疯狂撕扯下,凤珠身上的囍服被剥了个干净,与此同时,凤珠里面那惨白惨白的麻衣,也彻底显露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这,这……”梅双菊震惊的无以言语,愣愣的瞧着凤珠身上的衣服,面惨白,心拔凉。 喜婆子坐在地上嚎个没完没了,凤珠披麻戴孝满脸是泪的站在一边,一阵凉风吹来,石化了一群人,这究竟是喜事,还是白事? 王老爷气得喘气如牛,颤颤巍巍的伸手指了指那喜婆子,又点了点披麻戴孝的凤珠,最终将指尖落在了梅双菊的鼻子前。 “武夫人,我念在武府是大门大户,所以我不为难,这人你带回去!聘礼如数奉还!” 梅双菊心肝一颤,扯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王家老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咱们进去慢慢说怎么样?” 那聘礼有一大部分都填了账房的窟窿,如今让她退聘礼,不是要她的命吗? “好好说?”王老爷的脸色堪比猪肝,“我看武夫人还是带着你的人回去自己说吧!”说着,转身朝着府里走了去。 梅双菊赶紧提着裙子颠着满身的肥肉 追了上去,哪知王老爷根本不卖她面子,直接命令小厮关门。 “砰!”的一声,漆红色的大门猛地关和,拍在了梅双菊那又肥又大的脸盘子上。 “哎呦!”梅双菊鼻子一酸,疼的眼泪都彪了出来。 身后那些早已看傻眼的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能拿出主意的。 “大,大夫人,咱们怎么办?” 梅双菊捂着鼻子转过了身子,怒瞪着凤珠,牙齿磨地“咯咯”作响:“回府!” 今日的事情一定和那个丧门星的贱人脱不了关系!让她不好过,那就谁也别好过!等她回去之后,看她怎么找那个丧门星算账! 梅双菊带着小厮和丫鬟一路怒气冲冲的回到了武府,双手叉腰,大步流星,雄赳赳气昂昂的满脸煞气,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一名小厮刚巧路过,被梅双菊伸手掐着了脖领子:“二小姐人呢!” 小厮吓得缩了缩脖子:“刚刚小的见二小姐去了老夫人的房里……大,大小姐也在的。” 老夫人?梅双菊一愣,松开了小厮的脖领子。 难道是老夫人也知道那个贱人又疯了的事情?怕她丢人现眼,正研究着想要将她送走?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不然好端端的倾城干嘛也去老夫人哪里了? 既然如此的话…… 梅双菊猛地对着那些身后的丫鬟和小厮挥了挥手:“你们这几个碍眼的东西都给我滚!” 那些一路跟回来的小厮和丫鬟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了,如今听了梅双菊的话,哪个不是夹着尾巴开溜? 待人都走光了,梅双菊才将脸上的笑容和怒气全部收敛起来,猛地在自己的腰身上以掐,疼的她压根一抽,吸了吸鼻子,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了去。 武青颜你 个小贱人!今日我就让你滚回到你的北山里去! 到了门外,梅双菊猛吸了一口气,嘴巴一张,嗓子一扯,人未到,生先至。 “哎呦我滴个老夫人啊!您可快来帮帮妾身吧——” 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震的屋子里的武倾城变了脸色,震的桌子上的茶杯晃了又晃,震的老夫人直接闪了腰。 “老夫人啊!您可要给切身做主啊!二丫头那个孽障,她……”梅双菊哭喊着,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直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然当她扬起面颊时,那做作的表情不禁全部定格在了脸上。 此时老夫人的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清清爽爽的好不怡人。 坐在老夫人身边的武青颜,气定神闲的扫了梅双菊一眼,随后对着老夫人轻轻地道:“老夫人,刚刚是不是闪着腰了?”她难得乖顺的像是个小媳妇,揉捏着老夫人的腰身。 老夫人蓦地转眼朝着梅双菊看了去,不禁怒从心生:“还不是被某个倒霉的给催的!” 梅双菊傻愣愣的跪在地上,看着屋子里这安逸的一幕,右眼突突地跳了起来。 不,不对啊!这不符合常理啊!按道理来说,此时的老夫人,不是应该责令撵这个丧门星滚出门吗? 而这个丧门星怎么会好端端的坐在老夫人的身边?她不应该哭着喊着正扒着老夫人的裤脚,求老夫人留下她吗? 正给老夫按摩的武青颜,瞥了一眼梅双菊脸上那变幻莫测的神色,瞧出了她心里算计的小九九,不禁冷笑连连。 大夫人,你是狗血剧编剧出身么? 梅双菊,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站在屋子角落,充当人肉活化石的武倾城身上,想要悄悄的让武倾城告诉自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哪知,武倾 城却在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蓦地移开了双眼。 倒是老夫人,再次扫了扫跪在地上半天蹦不出一个屁的梅双菊,凉凉的开了口:“大夫人匆匆前来,难道是为了故意吓闪了我的腰不成?” 梅双菊回神,眸色一转,咬了咬牙,再次佯装着哭了出来:“老夫人,您不知道啊!咱们府里闹鬼了!那被送去到王府的人根本就不是双喜!而是凤珠!” 她一边说着,一边死死地朝着武青颜瞪了去:“王老爷一气之下,退了这门婚事!您说好端端的这怎么就换人了呢?要我说啊,这一定是咱们府里的丧门星祸害的!当年二丫头克死孙夫人家的儿子还不够!如今又回来克咱们全家了!” 就算自己的女儿不搭理她,她这戏也还是要唱下去啊!她发誓一定要让武青颜这个贱人滚出武府!彻底消失在她的眼前! 武倾城慢慢垂下了面颊,直恨不得现在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一直坐在老夫人身边的武青颜,忽然起身跪了下去,满脸的委屈:“老夫人……” 梅双菊冷冷一笑,瞪着武青颜的后背,恨不得将她戳出来个窟窿。 现在知道跪地求情了?晚了!老夫人一定会信自己的话,将她赶出去的! 谁知,还没等她在心里笑够,老夫人却拧了拧眉,猛一拍身边的桌子,冷厉的对着她开了口:“大夫人你太放肆了!” 这猛地一声厉吼,吓得梅双菊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不敢置信的望着老夫人那张结冰的脸,再次懵逼了…… “什么丧门不丧门的?这话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了?你可是堂堂的将军夫人,怎能如此红口白牙的冤枉一个小辈?” 梅双菊直感觉自己的舌头在打结:“老夫人,我……” 第八十四章 就是在玩你!你咬我啊? “什么我你的?”老夫人慢慢坐起了身子,冷眼看着她,“这临时换丫头嫁过去的事情,是大丫头的意思,刚刚大丫头也亲自和我说了,凤珠的年岁大了,按理来说,应该是凤珠先出府,可你倒好,回来不管青红皂白的污蔑二丫头,你这个大夫人究竟是怎么当的?” 梅双菊像是被人猛砸了一锤,不敢置信的朝着一直不曾开口的武倾城看了去:“怎,怎么会……” 她因为什么想要将双喜嫁出去,武倾城不会不知道,可她为何要临时偷偷换人? 武倾城在梅双菊的盯视下,红着眼睛,跪下了身子:“娘亲,倾城没来得及和您说,是倾城的不是,可这事真不关二妹妹的事……” 她也是一肚子的委屈有苦说不出啊! 武青颜慢慢转过身子,仔仔细细的欣赏了一下,梅双菊那像是看见了外星物种的表情,心里那叫一个透心凉!心舒爽! 大夫人,让自己女儿背后捅刀子的滋味如何?是不是特别的销魂啊! 梅双菊猛地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她那眼睛里透出的阴狠程度,足可以杀武青颜一千个来回了。 武青颜不但毫不避讳的任由她看着,更是明知道她怒火中烧,还对着她含目微笑。 大夫人,你既然有本事捅刀,就要有本事接刀,我这把刀您可一定要仔细的接,因为我打算慢慢的捅,直捅到你内脏稀巴烂!肝肠全寸断! “二丫头起来吧。”老夫人说着,竟亲自伸手拉起了武青颜,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明日你娘就要出丧了,你回去好好的歇一歇,该准备的让双喜准备。” 武青颜点了点头,乖顺的道:“孙女谢谢老夫人关心。”说着,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老夫人又对着武倾 城摆了摆手:“你也出去吧,我有话和大夫人单独说。” 武倾城不敢造次,点了点头,跟在武青颜的身后走出了屋子。 刚一出院子,武倾城便快步拦在了武青颜的面前,精致的脸蛋黑沉黑沉的,如同是她死了亲娘一样。 “二妹妹,该做的事情我都帮你做了,你是不是该把证据还给我了?” 武青颜停在了原地,好笑的看着她:“大姐姐说的是什么证据?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武倾城气得跺脚,猛地上前了几步,小声道,“就是那日我一时糊涂,帮着慧明郡主给太后下……” 没等她把话说完,她便猛然呆滞在了原地,拧眉仔细的想了一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再快速的将所有的事情经过捋顺了一遍之后,震惊的后退了一步! 武青颜仍旧微笑着的看着她,瞧着她那被雷劈的样子,也不意外:“大姐姐,你这反映还真是慢啊!” 武倾城哆嗦了手指,耻辱的咬紧了唇畔,红着眼睛盯着她好一会,才颤声道:“你根本就没有证据!” “是啊。”武青颜也不否认,“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有证据啊!” 当初被下毒的所有食材,都在皇宫里扣押着,那东西可是毒死了皇太后,皇上一定派人看管的比国宝还要严密,饶是她有三头六臂,也断弄不出啊! “你没有证据,竟然还威胁我帮着你对付我娘?”武倾城简直是要疯了! 武青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怎么威胁大姐姐的不重要。”她说着,靠近了武倾城一步,在她的耳边故显得意,“重要的是大姐姐已经帮了我的忙不是吗?” 武倾城气得汗毛都僵硬了,就差头发丝一根根的往起竖了:“武青颜,你居然敢玩我?” 武青颜点了点头,十分陈恳: “武倾城,我就是在玩你,怎么?你咬我?” 一向以稳重大气出名的武倾城,再是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武青颜则是笑了笑:“武莲花,你慢慢的哭,我这账还没算完呢。”语落,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徐氏惨死,死不瞑目,这笔账她暂且不提,并不是代表她就不算了! 借着夕阳的余晖,走在小路上的武青颜抻了个懒腰,是时候该算算徐氏惨死的账了! 武倾城看着武青颜离去的背影,越看越是生气,想着自己的愚蠢,越哭也是窝火,她怎么就这么傻?怎么就轻信了那个贱东西的话! 又被老夫人训斥了一顿的梅双菊,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瞧见院子口的武倾城哭的伤心,本不想搭理的她,却最终还是压着火气走了过去。 她现在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以指望了,若是连这个女人都丢了,她还指着谁出人头地? “倾城啊!这是怎么了?” 武倾城一直对梅双菊有隔阂,说实话,她这次捅了梅双菊的刀子之后,不但没有半分的内疚,反倒是觉得这是梅双菊应得的,谁叫当初太子对她用强的时候,梅双菊不帮着她? 可是眼下她知道,除了梅双菊之外,再是没有人能给她出这口恶气。 “娘亲,不是女儿想要故意和您过不去,是二妹妹,她,她把女儿给算计了啊!” 梅双菊现在也是一肚子的火气散不出去,想着刚刚在老夫人房里,武青颜那淡定自若的样子,哪里还有早上的半分痴傻可谈? 旧火和新火烧在了一处,她只得将所有的怨气都算在了武青颜的脑袋上:“倾城别哭!你放心!娘一个让那个小贱种好看!” …… 武青颜回到院子的时候,不出意外,武金玉已经醒了,不过 她并没有离开,而是愣愣的看着院子里,她早先命小厮抬回来的棺材发呆。 听见脚步声的武金玉,瞄了一眼武青颜,轻轻地道:“你的丫头已经在屋子里睡着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上前几步,坐在了她的身边,双喜被接连虐待了几日,如今确实是应该好好的睡一觉。 放眼扫了一圈空荡荡的院子,轻轻地开了口:“那些哭丧的小厮呢?” 武金玉磨了磨嘴皮子,面无表情:“被我打跑了,干打雷不下雨的看着我就恶心。” 武青颜笑了,睁开眼睛便能动手打人,武金玉还真是一朵奇葩,不过她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捡来’妹妹的性格了。 伸手,将武金玉瘦弱的身子揽在了怀里,武青颜叹了口气:“金玉,想哭就哭出来吧。” 武金玉和武青颜不同,从小被徐氏带在身边长大,武金玉的嘴是刁钻了一些,但她的心肠并不坏,徐氏这些年虽然懦弱的让她看不下去,但徐氏对她的好,她又怎能不知道? 武金玉僵硬着的身子,慢慢在武青颜的怀抱里放松了下去,鼻子一酸,眼泪便是流了出来,窝在了武青颜的怀里好一会,才囔着鼻子开了口:“姐,你打算怎么给娘报仇?” 武青颜调侃扬眉:“哎?现在问我怎么报仇了?你昨天不是还骂我窝囊废来着么?” “姐……对不起,我错了。” 她醒来的时候,便听说今儿早上武青颜大闹馥梅院的事情,她知道是自己错怪了武青颜,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一直不曾离开。 武青颜叹了口气,忽然沉下了面颊,扬起手臂作势要朝着武金玉抽下去。 武金玉先是一愣,随后那惊愣着的目光猛地镇定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武青颜那扬起的巴掌,根本没有想要躲闪的意 思。 眼看着那巴掌就要落在她的面颊上,武青颜却急事收住了手臂:“你为何不躲?” 武金玉想也不想的回答:“我知道姐不会打我。” “你为何这么清楚?” “因为我相信姐姐。” 武青颜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我武青颜的妹妹。”沉着的面颊忽然拨开乌云露出了一抹灿灿的笑意。 武金玉一愣,终是恍然大悟的红了面颊,一抹的晦涩流淌过了双眸。 她曾经只是在一味的依靠着她这个特立独行的姐姐,但长久以来的自我封闭,让她早已忘记了想要让别人接纳自己,首先要敞开自己的心扉。 其实武青颜要的不过是她对她的相信罢了。 在武金玉的垂眸之中,武青颜则是拍了拍手站起了身子,朝着棺材走了去:“好了,煽情也煽完了,该来办正经事了。” 武金玉赶紧跟着起身,随着她站定在了棺材边上。 武青颜撸起了自己的袖子,以手帕当手套,随意的裹住左手之后,开始仔细的翻看起了徐氏的尸体。 “腰身棍仗十五到二十,手指被她人的足部碾压过,头部受到过大力的磕碰,腹部没有任何的食物……” 武青颜用那一只在前世号称人肉扫描的手,逐一摸过徐氏的尸体,随着她轻轻念出扫描出来的结果,徐氏生前那一幕幕被顾氏和梅双菊欺凌的画面,像是电影一样,一点一滴的浮现过她脑海。 昨儿晚上梅双菊和顾氏那在柴房里放肆的笑声,还回荡在她的耳边,待她从棺材里收回手臂的时候,流淌着鲜血的心脏,彻底冰冷了下去。 徐氏是懦弱,但她甘愿用自己的懦弱去保护她的一双女儿,但梅双菊和顾氏又是什么东西?无耻的踩在徐氏的软弱上笑的淫荡! 她怒了,这一次是真的怒了! 第八十五章 姐的世界你们不需要懂!照做就好! 武金玉擦了擦面颊上的眼泪,伸手指了指仍旧昏迷在棺材里的顾氏:“姐,不如干脆我们将她也封在棺材里,直接活埋了好了!” “活埋了岂不是便宜了她?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武青颜冷冷一笑,凝结成霜的眼里是胜券在握的躇定。 武金玉眼眶通红,眸中的恨意不减:“那姐说怎么办?” 武青颜眉眼一转:“金玉,爹爹可是回府了?” 武金玉点了点头:“听下人说,早晨就回来了。” 武青颜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包:“金玉,你拿着这药包去厨房,随便放在什么汤里都行,再过不了多久,大夫人房里的大丫头便要去厨房给大夫人取点心了,你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大夫人房里的丫头,将那碗下了药的汤,端到爹爹的房里,然后……你懂了么?”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武金玉一愣,随后更是厌恶的咬牙:“我才不要去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的院子里!” “金玉,要想笑到最后,恨便不能写在脸上。”武青颜伸手摸了摸她跳动的心脏,“要牢记在这里,让它生根发芽,然后一步步带着微笑,将你的敌人推进粪坑!跺上几脚!让她爬都爬不出来!” 还没等武金玉明白这话的意思,棺材里竟是发出了一声睡醒的呢喃:“恩……” 武青颜垂眼一瞧,笑了,这个没心没肺的顾氏终于是睡饱了! 睡意朦胧的顾氏缓缓伸展四肢,想要抻个懒腰,却发现根本伸不开腿,有些没反应过来今夕是何夕的她,诧异的睁开了眼睛,正要发起床气,没想到直接对上了武青颜一双笑的好看的脸。 “二夫人可是睡醒了?”武青颜一改轻笑着趴在棺材边上,丝毫不忌讳那躺在棺材里,早已凉透了的徐氏。 她就要让徐氏好好的看着,看她是怎么一步步将这些为非作歹,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的女人们,一步步逼进深渊的! “你……”顾氏先是一愣,随后有些缓过来神色的朝着身边看了去,当她瞧见那躺在自己身边,那没了气息的徐氏时,吓得登时睡意全无,直接从棺材弹坐了起来,“啊——让我出去!” 然,武青颜比她更快一步,还没等她翻身出棺材,便是伸手又将她压了回去:“看样子二夫人是睡好了,既然睡好了的话,咱们就直奔主题吧!” “直,直奔什么主题?”顾氏惊慌失措的看着武青颜,想要挣扎,却碰到了徐氏那冰凉的手,吓得她再次吼了起来,“让我出去!你再不让我出去我去告诉老爷!” 这次,武青颜倒是顺从了顾氏,不过她并没有让顾氏自己翻出来,而是体贴入微的直接伸手将顾氏从棺材里拽了出来! “二夫人先别着急,待陪我玩完了之后,你有的是时间和你的老爷告我的状!”语落,武青颜不再停留,直接拎着顾氏出了院子。 她是真的拎着顾氏走的,轻松加愉快的样子,似乎是在拎一只小鸡! 想来也是,上一世她天天在医学院扛着尸体走,如今拎个活人哪里还算得上是体力活? 馥梅院。 “哎呦!疼,疼死我了!”被蛰着满头是包的梅双菊躺在软榻上,像是生孩子一般的哼哼着。 武倾城肿眼睛,一边轻轻地给梅双菊上药,一边暗自叹息着。 人家的娘哪个不是官家小姐出身?有门有势有背景的,只有她的娘是个徒步青云挤进武家的。 以前她还总觉得自己是娘虽然没什么背景,但起码头脑还算是聪明,以后怎么也能帮着谋算谋算,可是自从武青颜回来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娘连一个武青颜都斗不过,以后还要如何帮着她出谋划策? 她可是以后的太子妃,未来大齐的皇宫,后宫那是个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就她娘这小打小闹得手 段,又如何能上得了台面呢? 一个精致的滚边银袋子从她的袖子里露出了一角,想着这银袋主人那温润的面颊,她是彻底下定了决心。 长孙子儒,我一定要你成为我的男人!我要让你为我挡风遮雨!我要在你的温柔滋润下,活的顺风顺雨! “武青颜!你这个天杀的!你是疯了么!”院子里,忽然响起了顾氏的嘶吼声。 屋内的武倾城被这破了音调的声音震的手一抖,一指头的药膏便塞进了梅双菊的鼻孔里。 “哎呦喂!这是造什么孽呢!”梅双菊被那刺鼻的药味直接熏的坐了起来。 武倾城赶紧抽出手指,但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紧张了,还是那药膏填满了鼻孔和手指之间的缝隙,她竟然一拔之下没能拔出来,倒是将梅双菊从软榻上给扯了下来。 “我的个老天爷啊!疼,疼!”梅双菊被武倾城拔的直跺脚。 武倾城尴尬于这个动作,面色燥红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娘,怎么办啊!” 丫鬟见着了,赶紧跑过来帮忙,但这鼻孔塞着手指头的事情,她们也是第一次碰见,帮倒忙的帮倒忙,瞎帮忙的瞎帮忙,一时间屋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院子里,顾氏被武青颜拎的快要断了气,一张脸憋成了紫茄子,想要开口接着骂却再是没力气发出声音。 武青颜大摇大摆的站在梅双菊院子的中间,猛一甩手,将顾氏扔坐在了地上。 “咳咳咳……”顾氏疼的两眼直冒金星,缓了好一会,才算是恢复了一些精神,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怒赤的火苗在眼中蹭蹭地蹿。 “武青颜你这个孽障!连长辈都敢不尊重!你如今已经被退了婚,早已不是什么武侧妃了!你信不信我让老爷撵你出府!” “老夫人对你笑笑,你便真拿着你自己是个宝了?我呸!你连根草都不是!”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刚刚的能耐 呢?” 武青颜任由顾氏在她的身后破马张飞,张牙舞爪的吼着,她不但不生气,反倒是悠哉哉的做起了热身运动。 待她活动好了筋骨,猛一转身几个大步上前,直接将坐在地上的顾氏骑在了自己的身下。 “你,你还想干什么!武青颜是真的不想在这个府里呆下去了是么?”顾氏有些后怕的看着她,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顺着脚底直达脑门。 晃了晃自己的手腕,武青颜轻轻地笑了,弯弯的眼睛像是夜空之中的明月一般明亮,却又透着让人捉摸不定的狡黠。 “二夫人真是好口才,不过真是可惜我并不打算和二夫人对骂。”她说着,嗖地一拳落在了顾氏的眼眶子上,“因为我打算动手不动口!” 顾氏被打的懵住,捂着自己瞬间便青紫了的眼眶:“你,你敢打我?” “我敢不敢,二夫人不是正在切身感受么?”她说着,举起右手又是一拳。 顾氏是彻底的由惊转怒了,她疯狂地挣扎着,拼命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朝着武的面颊挠了去。 “你这个贱种!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我今天就打死你!我要亲手撕烂了你的皮!” 武青颜挑了挑唇角,一只手将顾氏不停挥舞的双手固定在她自己的上方,另一只手开始了毫不留情的左右夹攻,左勾拳,右勾拳,再次让顾氏双眼冒起了金星。 “武青颜你这个贱种!你比你娘还贱!” “咣!” “你这个小杂碎!三皇子是瞎了眼睛才会选上你!” “咣!” “贱人!贱种!” “咣!” “我,我错了……” “咣!” 看着顾氏那慢慢痿了得嘴脸,武青颜笑的冷漠,道明寺说得好,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作甚? 馥梅院再次传来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声响,引来了不少路过的小厮和丫鬟,他们惊悚万分的站在院子外面看着眼前的一幕,哪个不是浑 身的汗毛直竖? 他们彼此沉默着,却心照不宣的暗想:这二小姐是真的疯了!早上将大夫人作翻了天,傍晚又猛砸二夫人,这事要是被老爷和老夫人知道了,二小姐一定是在劫难逃了! 岂不知,就在所有人都说武青颜疯了的时候,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此刻的她才是最清醒的! 屋子里的梅双菊终于在丫鬟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从鼻孔里拿出了武倾城的手指,母女俩连衣衫都顾不得整理的出了屋子,饶是早已听见了吵闹声,却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了一下。 此时的顾氏早就二次昏迷了,头发凌乱,满脸是血,两条腿在神经紧绷的促使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着。 武青颜那持续炮轰着顾氏面颊的拳头,由上转下,一拳又一拳砸在顾氏柔软的胸口上。 梅双菊终于回过了神,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摇一晃的走下了台阶,凌厉的目光朝着院子外的小厮和丫鬟看了去,面色阴冷:“都是死人么?还不赶紧将二小姐拉开!” 小厮和丫鬟们不敢迟疑,赶紧三三两两的上前,齐心协力的将武青颜从顾氏的身上扯了下来。 梅双菊扫了一眼不成人样的顾氏,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二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青颜冷清的跪在地上,淡淡的道:“是二夫人先骂我,我气不过才动手打她的。” “放肆!顾氏是你的长辈,就算说你几句不中听的,你也不能动手!这个府里难道没有规矩么?” 武青颜无聊的抠着身边的花花草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如今闹到了大夫人这里,我也不想狡辩,大夫人要打要罚,我悉听尊便。” 梅双菊忽而冷冷的一笑,憋了一天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既然你无话可说,我就只能家法伺候了!”她说着,一扬手,“来人!二小姐不尊长辈,杖刑二十!” 第八十六章 又一只心机婊诞生! 另一边。 武金玉虽然是满心的不想和武振刚有瓜葛,却还是按照武青颜的交代去了厨房。 此时距离用晚膳还有一定的时间,为了不让主子挨饿,又不会在用晚膳的时候已经吃饱,厨房早已做好了各种点心和汤羹,给院子里的主子们候着,让主子们果腹。 武金玉的脾气,武府里的下人还是清楚的,所以她一进入厨房,下人们不要说是打招呼了,就是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武金玉随便端起了一碗汤羹,趁着下人们忙碌的时候,将武青颜给她的药粉,尽数倒在了那碗浓汤里。 “馥梅院的点心可是做好了?”一声娇嫩的呼喊响起在了门外,一名穿着讲究的年轻女子悠悠迈过了门槛。 厨房里的下人们不敢耽搁,赶紧将桌子上最为精致的点心装进了食篮,递了过去:“清水姑娘,今儿最好的点心都在这里了。” 这清水是梅双菊的心腹,说是丫鬟,实则和府里的小姐也没什么区别了,她每日所作的事情,不是帮着梅双菊对对账,就是陪着梅双菊说说话,不要说是干重活了,就是端茶递水都轮不到她来做。 当然,梅双菊疼她,不仅仅是因为这清水识字,更是因为她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小嘴。 但在梅双菊的娇惯下,清水虽不仗势欺人,但却愈发的愈冷清孤傲了。 瞧了瞧食篮里的点心,清水拧了拧眉:“怎么才这么点东西?大夫人最爱吃的核桃酥怎么没有?” 下人们惶恐:“清水姑娘,核桃酥一个时辰前,被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拿去了。” 清水一愣,心思念转之后,轻轻地交代:“明日多做一些核桃酥,趁热直接送到老夫人的院 子里去,若是老夫人问题起来,就说是我交代的。” 武金玉站在暗处,想着刚刚清水的话,不屑的冷笑,这个清水还真是会见缝插针,抬眼,见清水要走,冷冷的开了口:“清水你站住,我说让你走了么?” 已经转过身子的清水一愣,下意识的拧眉,哪个没规矩的敢直呼她大名?转回身子正要开口训斥,却在看见武金玉的那一刻,轻轻一愣。 这个嘴损的三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武金玉一向心直口快,瞧着清水那有些惊讶的眸,挑了挑唇:“怎么,这厨房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么?” 清水赶紧回神,曲了曲膝盖:“三小姐是主子,自然是不应该来这种地方,以后三小姐若是有什么交代,大可以吩咐清水代劳。” 什么叫伸手不打笑脸人?清水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是让武金玉没了火气。 清水心里笑着轻哼,不过是个没用的草包,自己才不过一句话,便是噎住了她的所有气焰。 “三小姐若是没其他的事情,清水便告退了。”她说着,又想转身。 此情此景,要是其他人,恐怕是找不到机会指使清水了,但武金玉从来就不是一般人,她做事从来也不需要瞻前顾后的左想又想! “你站住!”武金玉上前一步,直接将手里端着的汤碗洒在了清水的手里,“你随着我去一趟主院,将这汤给我爹爹送去。” 清水一愣,这三小姐是自己没长手没长脚么?不过转念一想,她便是欣然笑了:“好,清水这就随三小姐去主院。” 要是给其他送,她才不屑去,但若是说去主院的话,她还真巴不得的去。 她来这府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始终 是个丫头,就算被梅双菊宠着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低人一等?她早就想找机会接近武振刚了,如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不是天赐给她的又是什么呢? 武金玉带着清水一路走去了主院,屋子里的武振刚刚刚醒来,宿醉的头疼,正靠在软榻上小憩,听闻见了脚步声,不禁轻轻地睁开了眼睛。 猛一瞧见武金玉,眉头拧了又拧:“你怎么来了?” 这个废物!如今被三皇子退了婚,已经是毫无用处,竟然还敢在他的眼前晃!真是让他看了就生气! 还没等武金玉开口,清水倒是笑着上前了几步:“老爷,清水听闻您昨儿宿醉了一夜,想来今日也是头疼的难受,先喝口热汤解解酒气吧。” 这个狐狸精!武金玉瞧着清水那一步三晃悠的腰肢,鄙视的翻着白眼,明明是她吩咐来送汤的,现在好了,都成了这清水的功劳。 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质问,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反正是武青颜让她来的,只要看着武振刚喝光了那汤,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管她清水献不献,管他武振刚是死是活! 一股淡淡的清香佛进了武振刚的鼻息,他抬眼朝着清水看了去,那温柔的笑容,那妩媚的双眸,让他的火气消了一大半,伸手接过了那汤碗,没怎么犹豫的就喝了下去。 眼看着武振刚喝光了碗里的汤,清水笑着伸出了手,那本应该拿回汤碗的手,却似有意无意的刮蹭了一下武振刚的手背。 “老爷可是舒服一些了?” 武振刚正想点点头,却忽然感觉一阵燥热,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双手的拉过了清水的腰身。 “你怎么这么香?” 清水一愣,猛然想 起了武金玉还在屋子里,赶紧挣扎:“老爷,您这是想要做什么?快放开清水啊!” 她话是这么说,但腰身却在武振刚的手掌间不停的扭动着。 武振刚哪里经得住她这般的挑逗?当即不迟疑的压在了她压在了书桌上:“别说话,老爷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是堵在了清水的唇上。 武金玉傻楞在了原地,她刚刚还一直纳闷武青颜给她的是什么药,现在她终于知道了…… 她就算平时再大大咧咧,但到底是个没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这样刺激的场面,她哪里受得住?眼看着清水的衣衫,在武振刚的撕扯下变成了碎布,她再是不停留的出了屋子,顺手关上了房门。 本来就欲拒还迎的清水,见武金玉这个碍眼的人终于走了,伸出藕臂揽住了武振刚的脖颈。 她终于可以不再是个丫头了,她终于也可以当主子,被人称呼一声夫人了!老天爷真是开眼了! 同一时间,馥梅院。 眼看着小厮将丝毫不挣扎的武青颜架到了长椅上,武倾城满心疑虑的拧起了长眉。 武青颜断然不会轻易来馥梅院附近,所以她应该是和顾氏在其他地方发生了不愉快,可她既然想要动手打顾氏,又怎么会偏偏打到了馥梅院? 武青颜应该很清楚母亲恨她入骨才对?哪里有人自己王刀尖上撞的? 慢慢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武倾城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 武青颜,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何我总是觉得你是故意讨打? 不过饶是武倾城心里有顾虑,但她却并没有告诉梅双菊,因为她实在是太想看见武青颜挨打了!最好打得武青颜皮开肉绽!让她好好 的顺顺今天这口恶气! 其实武倾城顾虑到的事情,梅双菊也是想到了,她走的路,比武倾城吃过的盐还多,如今又怎么看不出来这些个巧合? 所以,她在让人将武青颜捆在长凳上之后,转身对着身后的小厮开了口:“去将老爷请来,就说我要家法二小姐。” 小厮点头,应声出了院子,半晌过后,小厮匆匆的跑了回来。 “大夫人,老爷正,正忙着……” 梅双菊一愣:“忙?老爷在忙什么?” 小厮红了脸,他哪里敢说老爷正忙着在屋子里和清水翻云覆雨?结结巴巴了半天,才小声挤出了一句:“老爷正忙着一些小事。” 趴在长椅上的武青颜听了这话,心里轻轻地松了口气,金玉你真是好样的!没有让我失望!若是你那出了任何的纰漏,我这前面所有的铺垫就都白费了! 琢磨了半晌的梅双菊,忽而笑了,对着那些早已等候多时的小厮挥了挥手:“既然老爷有事,今儿的事我便做主了!给我打这个不分尊卑的死丫头!狠狠的打!” 既然武振刚能为了一点琐碎的事情,而不在意武青颜的死活,那她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亦或是武振刚知道了这事,根本就不想出面,而是随便找一个借口敷衍呢? 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梅双菊脸上的笑容凝着刻骨的恨意,武青颜,今儿你犯在了我手里算你倒霉!你好好的享受这板子的滋味吧!整整的二十大板,就算不打死你!也打你个下半身瘫痪! 武青颜在梅双菊阴狠的笑容之中,轻轻闭上了双眸,慢慢提起了一口气,梅双菊你好好的笑!你现在笑的有多灿烂,我一会便让你哭的有多难看! 第八十七章 替母伸冤!苦肉计! 成年男子手掌宽的板子每根约有十多斤左右,虽然下人们顾忌着武青颜的身份,不敢扒了她的裤子,但并不缓解任何的疼痛,当第一下板子落在她的腰间时,她还是疼的浑身一颤。 这种刑罚,其实疼是次要的,主要是让你忍受不得,因为你明知道疼的钻心,却仍旧无法阻止那一波又一波接踵而来的痛。 趴在长椅上的武青颜咬了咬牙,慢慢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在这种持续的疼痛之中,她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以她的体力,要想在挨完这二十个板子,不残不死的话,她就必须要保存体力,同时尽量让自己的双腿放轻松,别让皮肉紧绷在一处,将这种剧疼的伤害减少到最小。 武青颜不哭不叫,不喊不闹的平静模样,让行刑的小厮有些无所适从,要不是那慢慢浸透过衣衫的鲜血,他们当真会以为自己不过是在给武青颜挠痒痒而已。 院子里其他丫鬟和小厮揣着不同的心思,静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有羞耻,有好奇,有鄙夷,有怜悯,但更多的是佩服。 “啪……啪……啪……” 木棍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回响在院子里,一声还没散去,另一声又响了起来,沐扶夕的面颊是惨白的,光滑的额头上,凝结着的是大颗大颗的汗珠,腰间上的血已经滴答在了地面上,但饶是如此,她始终不曾哼叫一声。 回想起曾经那些只挨了一两个板子便如杀猪一般嚎叫的其他人,这些小厮和丫鬟面对如此冷静的沐扶夕,哪一个又不是佩服的呢? 光是这种无声的隐忍和坚强的毅力,便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本抱着解恨的武倾城看着如此模样的武青颜,失望的差点没跳脚,她不是应该哭么?不是应该叫么?不是应该可怜兮兮的求饶么?为什么这些都没有?都没有 ! 刚刚还得意微笑的梅双菊脸色越来越阴沉,猛地上前了几步,伸手按在了武青颜那早已血肉模糊的腰身上,狠狠地一拧。 “叫!你给我叫!为什么不叫?” 武青颜疼的心尖一颤,慢慢睁开了眼睛,对视上梅双菊那不曾解气,却愈发窝火的眸子,忍着钻心的疼痛,勾了勾唇角,轻轻地笑了。 “让大夫人失望了,这点疼痛,还犯不着让我失声吟叫!” 梅双菊下狠的又是拧了一下武青颜的患处,猛地用那一只染着鲜红血液的手,直抽在了武青颜的面颊上,“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 “到了现在你还骄傲给谁看?你就是一个傻子!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武青颜盘在脑后的长发松散了下来,丝丝的黑发逆风飞扬,脸上的血迹不显半点狼狈,反倒是让人望而却步。 冷冷一笑,武青颜慢慢转过了面颊,昂首凝视着梅双菊那一双因为得不到发泄而扭曲的眼:“大夫人您别忘了,就是我这个傻子,一次次的让你吃瘪,让你沦为笑柄,没错,我在你们所有人眼里永远都是一个傻子,但我这个傻子就要骑在你身上耀武扬威,曾经我不知道,但现在肯定是,以后也一定是!” 什么是打不烂,煮不熟的滚刀肉?梅双菊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她怎么都不想不明白,为何武青颜现在明明浑身是血,腰身糜烂,却还能看着自己淡淡微笑! 她不服!她不认!她就不信她不疼! 后退一步,已经有些走火入魔的梅双菊再次对着手拿棍棒的小厮大喊:“打!给我继续打!打到她哭了为止!” “大夫人,不能再打了!”拎着板子的小厮后怕的开了口,瞄了一眼武青颜还流着鲜血的腰身,咽了口吐沫,“这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梅双菊怒极反笑:“你 们是要造反么?我让你们打你们就打!这个家里现在是我说的算!” “你放肆!”院子口,忽然想起了一声怒吼,“我还没死,这个何时轮到你说的算了?” 院子里的所有下人,一时间全都跪下了身子,对于这个声音他们太熟悉了,就算不用看也知道是出自何人之口。 梅双菊浑身一僵,慢慢转回了身子,瞧着满脸怒容一步步走来的老夫人,眉眼一转,讨好的笑了起来:“老夫人莫要生气,妾身不过是一时口误。” 老夫人冷冷一哼:“口误?我看你是想当这个家想很久了才是!” 梅双菊脸上的笑容一颤,垂下了面颊不敢再开口。 带着老夫人和武振刚一起前来的武金玉,蓦一瞧见武青颜的模样,直匆匆的跑了过来。 “姐,你还好吗?”武金玉瞧着武青颜那腰身上的血肉模糊,第一次知道了何为心疼,“是谁打的?谁敢如此打你!” 武青颜虚弱的眨了眨眼前的虚影,轻轻地叹了口气:“金玉,你足足晚了一盏茶的时间。” 按照她的计算,如果武金玉准时带着老夫人和武振刚来的话,她最起码要少挨五个板子。 武金玉一愣,随后面颊红了起来,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了下去。 她哪里好意思说,被武青颜下了药的武振刚雄光焕发,硬是拉着清水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几次…… 陪伴在老夫人身边的武振刚,听见了武金玉的惊呼,猛地上前了几步,当看见那躺在长椅上,气若游丝的武青颜时,只觉得晴天一声霹雳响。 “这,这是怎么回事?”武振刚脚下一个趔趄,多希望现在看见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因为老夫人质问而心虚的梅双菊,这下倒是来了精神,转身走到了武振刚的身边,轻柔的开了口:“老爷您有所不知,二丫头 目无尊长,满口淫语,不过好在妾身及时制止了她继续发疯,并按照家法惩戒了她,想来她以后再是不敢……” 梅双菊本以为,自己惩罚了武青颜,武振刚就算不奖励她些什么,也是要夸赞她几句的,可她哪里想到,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武振刚便是扬起了手臂。 “啪!”的一声,武振刚带着厚茧的巴掌,落在了梅双菊的脸上,毫无防备的梅双菊,被打差点没趴在地上。 “你这个只长肥肉不长脑袋的泼妇!”武振刚单手指在梅双菊的鼻子前,指尖气得直发抖。 梅双菊脑袋有些懵逼,眼睛有些发直:“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妾身也是为了府里好啊!难道要由着二丫头在府里撒泼吗?” “你!你……” 武振刚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再次抬起手臂,却被武倾城拦了下来。 “爹爹,今儿这事真是二妹妹的错,娘亲也不过是惩一戒百啊!” 武倾城实在是想不明白,平常爹爹对武青颜不闻不问,怎么今儿个偏偏就向着她了? 其实对于武振刚的举动,老夫人也是诧异的,自己的儿子她自己怎么能不清楚?武振刚对武青颜的偏见是根深蒂固的,就连这次让武青颜回府,他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如今他竟然当众为了武青颜而动手责打梅双菊,她如何能不讶然? 武振刚缓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青颜早已是三皇子的人,却被皇上指给了二皇子,三皇子一旦写下休书,她便是二皇子的人,三皇子若是一日不肯写修书,她不但是三皇子未休的妃,更是二皇子未过门的妃!” 这一席话,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一样的炸想在了院子里,梅双菊先是一愣,随后面如死灰的脚下一个趔趄。 转眼朝着仍旧趴在长椅上的武青颜看了去,震惊的就连瞳孔 都微微颤抖着。 怎么会这样?为何会变成这样?这个小贱人不是应该什么都不是了么?现在仍旧沾着三皇子不妨,更是连二皇子都霸上了? 武倾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捏紧袖子下的一双素手,红唇下的贝齿跟着紧咬在一起,面上虽努力保持着镇定,但那双眼却早已被嫉妒烧了个通红! 贱人!这个贱人!霸着三皇子不说,现在竟然还和二皇子扯上了关系!太可恨了!武青颜你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面对院子里彻底的安静,武振刚将颤抖着的指尖,再次点在了梅双菊的鼻子前:“今日在朝堂,三皇子还和皇上提议,以正妃的名义休掉青颜,虽然眼下休书迟迟未到,但她却已经是三皇子的正妃!就算休书到了!她也是二皇子的正妃!试问三皇子和二皇子,哪一个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惹的起的?” 现在别说是梅双菊了,就是整个武府,也没有人敢动武青颜一根手指头! 梅双菊傻了,彻彻底底的灵魂出窍了…… 放眼整个大齐这么多年,又有哪个女子有如此的殊荣,可以得到两个王妃的头衔? 她如今不但是打了三皇子未休的正妃,更是打了二皇子未过门的正妃! 武青颜笑看着梅双菊那一张白白青青的死人脸,心里那叫一个舒服! 武金玉见她一瞬不瞬的盯着梅双菊,担忧的叹了口气:“姐,别光看着了,她有什么好看的!回院子吧。” 武青颜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听见了武金玉的话,挑了挑唇:“没,我是在笑着。”随着最后一个字道出了口,她再是支撑不住的昏睡了过去。 武金玉吓得变了脸色:“姐!姐——” 老夫人到底是年岁最长的一个,遇事总是要比一般人冷静:“都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将二小姐送回院子!请大夫!快!” 第八十八章 现任丈夫和挂名丈夫的欢聚一堂 从傍晚到夜晚,武青颜一直在昏睡着,武金玉闭门不闻窗外事的一直默默的陪着,装着徐氏的棺材,仍旧安安静静的陈列在院子的一角,无人问津。 武府的正厅里,武振刚与老夫人坐在正座上,武倾城咬着唇站在一边,梅双菊则是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老爷,不如这事咱们就瞒一瞒吧。”老夫人瞥了一眼跪在地上装死的梅双菊,轻轻地开了口,“只要咱们将这事封锁住,府里的哪个下人敢往外传?况且二丫头也不是个不懂事的,想来这事只要大夫人能去好好的和她认个错,她也不会太做计较才是。” 她也不想在这个封口浪尖上保梅双菊,但这么多年,梅双菊在这个府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梅双菊在打理着,若是当真在这个时候没了梅双菊,不要说是她适应不了,就是整个武府也要乱的一团糟。 梅双菊听着老夫人的话,心里燃起了希望,心思念转之间,情深意重的哭了起来:“老爷,妾身今日做的也不过是分内之事,如果妾身提早便知道了二丫头的身份,断然不会这般的轻举妄动啊!” 武振刚拧了拧眉,一看见梅双菊那张脸,气便是不打一处来:“你既然不知道,派人动手之前怎么不来找我问问?我这个老爷在你眼里是死的么!” 梅双菊如此一听,哭的更是可怜:“妾身派人去通传老爷了啊!是老爷您说有琐碎的事情没处理完啊!” 武振刚一愣,脸上的怒气慢慢消沉了下去。 他今日和清水在主院里翻云覆雨之时,倒确实是听见了小厮的通传,只不过当时的他正气血方刚,哪里有心情管其他的事情? 如此想着,武振刚看着梅 双菊的眼色倒是平和了不少:“就算你不知情,但人确实是你下令打的,我一直帮着太子谋权,三皇子与二皇子又怎么可能不在府里安插眼线?恐怕此事已经传了出去,就算是想瞒,恐怕也瞒不住。” 放眼朝中重臣的府里,哪个没被皇家的人安插眼线?他心知肚明自己的府上不干净,但他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是不敢擅自去探查究竟哪个是他人的眼线。 梅双菊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她吓得浑身一抖:“那,那怎么……” 还没等她那个“办”字说出来,从门外便是匆匆跑进来了一名小厮:“老爷,三皇子到了,就在府门外。” 梅双菊听了这话,心脏差点没吓偷停了,眉眼转了又转,最后索性栽倒在地上,装起了深度昏迷。 武倾城瞧着昏迷在地的梅双菊,下意识的身子朝前倾,忽然猛地想到了什么,又慢慢收回了刚刚迈出去的左脚。 如今梅双菊闹成这样,三皇子又来兴师问罪,这么算下去,被撵出武府都是轻的,所以她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她绝对不能被梅双菊无缘无故的拉下水。 武振刚扫了一眼地上僵挺着的梅双菊,叹了口气,迈步朝着门外走了去。 老夫人对着门外的小厮招了招手:“先将大夫人抬下去。”说着,敢紧跟上了武振刚的脚步。 武府门外,一身黑衣的韩硕沉着面颊,在他身后那镶嵌着夜明珠的马车很是夺人眼球,只不过此时那马车车门紧闭,窗帘垂落,让人看不见里面的景致。 武振刚急急忙忙的迈过了门槛,匆匆几步站定在了马车前,直接弯下了腰身:“微臣给三皇子请安。” 马车里静默一片,不见任何的回应。 老夫人见此,赶紧带着府门口 的众人跪下身子:“武府上下给三皇子请安。” 坐在马车里的长孙明月,面如皎月,眉如墨画,一双静如潭的黑眸,正专注的看着手中书卷,长指微动,轻轻翻动了一下书页,似对于外面的一切都不曾察觉。 马车里不见半点动静,外面的人自然也是不敢动弹半分,武振刚抻着老腰撅着屁股,不过是半晌的功夫,面颊便落下了汗珠。 老夫人年岁大了,跪在地上一会的功夫,眼前便是天旋地转的晕眩了起来。 武振刚心知长孙明月是为何而来,本来是打算和长孙明月耗一耗,万一武青颜要是这个时候醒了,他也好交代。 但是眼下见老夫人实在是撑不住了,不禁轻颤颤的,对着紧闭的马车门开了口:“三皇子妃受伤,实乃是一场误会,微臣已经请了大夫,还请三皇子不要担忧。” 马车里的长孙明月再次翻动了一下手中的书卷,薄唇慢动:“哦?三皇子妃受伤了?” 武振刚提着的心晃了晃,眼中闪过了一抹明知故问的光,压着怨恨的应了一声:“是。” 长孙明月不愧是长孙明月,绕起弯子来简直是让他无以应对。 本来他还想,若是长孙明月来了直接问起武青颜的伤势,他还可以顺便将长孙明月一军,毕竟在大臣府里安插眼线的事情,虽然是被默认的,但若是搬上了台面,长孙明月还是要因为一些理亏而有所退让。 可是现在,长孙明月竟然装傻,让他自己说出武青颜受伤的事情,这让他窝火的差点没憋出内伤! 一直看书的长孙明月,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起身推开车门,在韩硕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走下了马车。 他一身冰蓝的长袍很是显眼,那绣在长袍上的雅致竹叶花纹更是 栩栩如生,跪在地上的丫鬟们不过是偷瞧了一眼,便心跳加速的羞红了面颊。 长孙明月狭长的眸扫视了一圈跪在门外的众人:“是谁伤了三皇子妃?” 武振刚再次弯了几分腰身,小心翼翼的道:“回三皇子的话,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况且现在微臣的大夫人,已经因为担忧三皇子的伤势,而内疚的昏迷了。” “哦,大夫人昏迷了?这样的话……韩硕,去宫里寻个太医出来,给武家夫人好好瞧瞧。”长孙明月微微垂眸,随意拢了拢自己滚着银丝边的阔袖。 “是。” 随着韩硕的离开,长孙明月已朝着府门迈出了脚步,“三皇子妃人现在在哪里?” 武振刚松了口气:“微臣给三皇子带路。”随着进了大门,又陪着笑脸道,“多谢三皇子不追究之恩。” 长孙明月长眸微眯,唇角泛起了一丝冷笑:“武将军这口气松的有些早了。” 武振刚一愣。 长孙明月目不斜视,步伐稳重,唇角再次上扬,轻轻的又道:“本王一向慈善仁爱,就算要追究,也要等武家夫人好了。” 他说话的时候,朝着武振刚微微一笑,那笑容明明暖比春风,却冷的武振刚一个哆嗦。 等好了再追究…… 这和把猪养肥了再杀有区别吗? 给长孙明月带路的武振刚是欲哭无泪,跪在武府门口的老老小小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人家三皇子从下车到进门,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她们一眼,更别说让她们起身了!如今三皇子人都走没影了,她们却没有一个人敢站起身子,就连老妇人也是一晃一晃的跪在原地! 悄悄赶过来的武倾城站在门缝后面的阴影了,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瞧着那门前跪着的老老少少,露出了 一抹庆幸的笑容。 还好她聪明,没有跟着走出来!不然现在自己也要跪在那里当石像了! 又是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了武府的门外,随着那马车门缓缓打开,跪在武府门前的众人再是一惊,武倾城却是来了精神。 那走下马车之人,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墨黑的头发高束在脑后,露出了那一张温润如水的面,双眸璀璨,下巴微抬,唇角漫不经心的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使得他整个人都明亮而温暖了起来。 “给二皇子请安——” 武府门口众人的跪安,倒是让长孙子儒愣了,转眼瞧见长孙明月的马车时,瞬间了然,看样子他倒是来晚了。 他也是从派在武府的探子那里听来,武青颜受伤的事情,其实他本是不想来,因为他知道明月一定会来。 但奈何武青颜现在不光顶着明月妃子的头衔,还挂着他未进门妃子的名号,他又怎能不来看看? 况且…… 脑海之中猛然浮现出,那一抹总是带着狡黠意味的笑容,长孙子儒再是不迟疑的自我打断,上前几步亲自搀扶起了人群之中的老夫人,笑着开了口:“老夫人年岁大了,何须行此大礼。” 终于站起身子的老夫人缓了口气,感激的拉住了长孙子儒的手:“二皇子怎么有空过来?” 长孙子儒笑的好看:“不过是路过而已,只是为何武府的门前要跪着这么多的下人?” 老夫人一愣,又是一个路过的?今儿她们武府是中了什么头彩了?先是路过了一个三皇子,现在又路过了一个二皇子? “二皇子有所不知,这不过只是一个误会而已啊……”武倾城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长孙子儒的身后,圆眼微红,樱唇轻嘟,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的我见犹怜。 第八十九章 好久不见,诡异的梦境 武倾城含着眼泪,将今儿下午发生的事情,一点点的道了出来,锦上添花的将梅双菊说的大义凛然,无辜又惹人同情,雪上加霜的将武青颜说的胡搅蛮缠,蛮横又惹人嫉恨。 老夫人在一旁听着不出声,梅双菊是个什么德行,她怎么能不知道?不过她现在倒宁愿武倾城说的是真的。 梅双菊少遭罪,武府也能跟着少遭点殃。 长孙子儒但笑不语,明知道武倾城说的话里掺了水分,却也不揭穿:“不管是谁对谁错,现在毕竟人伤着了,至于该怎么办,等人醒来再说吧。”他说着,便要往里面走。 “二皇子,那这些人……”老夫人赶紧开了口,她倒是不想帮着那些下人求情,只是这么多人跪在府门前,里面没人伺候不说,给外人看见了也不像话啊! 长孙子儒微微侧眸,表示无可奈何:“明月既然没让他们起身,我也是不好开口,跪着吧,也当是给现在的三皇子妃,未来的二皇子妃祈福了。” 老夫人如此一听,差点没直接昏过去,要是都跪着的话,那她岂不是也要跟着继续跪在这里? 长孙子儒看出了老夫人的心思,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脸上挂着微笑,一派的淡然。 武家人是如何对待武青颜的,他光是看了武青颜的屋子,便已经有了个大概,如今武青颜被梅双菊责打,要不是平日里没有老夫人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梅双菊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呢? 武倾城笑着正想陪着长孙子儒进府,却猛然见老夫人带着命令的目光扫了过来,她一愣之下,满心的委屈瞬间飙到了顶点。 沉默了半晌,眉眼一转,不甘心的开了口:“老夫人年岁大了,哪里能受得起这般跪?还请二皇子与老夫人一起进府,倾城愿意帮老夫人跪在这里。” 老夫人眼中的神色明晃晃的是在命令她,让她代替下跪,她虽然不愿意,但哪里敢反驳了老夫人的意思? 如今事已至此,她只能忍着自己的委屈,假装出体贴孝顺,争取在长孙子儒的面前博一个好印象了! 老夫人松了口气:“还是大丫头懂事。” 长孙子儒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对着武倾城客套的笑了笑,与老夫人一同朝着府里面走 了去。 心不甘情不愿跪下身子的武倾城,简直是窝火的想要吐血,难得能和长孙子儒单独相处一会,就这么打了水漂! 戌时三刻,本应该沉浸在黑暗之中的武府灯火通明,那本总是无人问津的西侧院子,更是里里外外聚满了人。 丫鬟小厮等在院子里,准备随时伺候着,武振刚和老夫人困得眼皮上下打架,也要坐在外屋陪着。 开玩笑!两位皇子大驾光临的杵在里屋,谁敢在这个时候先行离开! 里屋,长孙明月与长孙子儒对面而坐,一人手执黑子,一人手执白子,一个温润如水,一个淡若默然,无论是从远处望,还是在近处看,都美的像是一幅画。 长孙子儒先行落下手中的白子,看似无意的道:“父皇想要废除太子的意思,惹得朝中百官动荡,不过是短短的几日,便有几十名官员递交奏折,虽然支持和否定的各不相同,但看样子父皇暂时是不会废除太子了。” 长孙明月伸手进棋盒里,双指夹出一枚黑子,轻轻落在了距离棋盘上白子很远的地方:“太子不学无术,荒淫无度是在朝中出名的,当年父皇要不是为了顾忌皇后的家势,也不会立他为太子,他本不过是一个废人,父皇废与不废,对于王兄来说,又有何区别?” 长孙子儒仔细瞄了瞄棋盘,轻轻地笑了:“明月,我一直以为,你会比我更有心想要坐上那把椅子。” 长孙明月也不抬头,仍旧看着眼前的棋盘:“我的兴趣从来就不在那把椅子上,与其处理那繁琐的朝政,倒是不如带上我想带的人去游历四方来的舒坦。” “是带着她?”长孙子儒拿着棋子的手,先是点了一下床榻的方向,随后又落在了棋盘上,“还是她?” 这话要是别人,一定听不懂,但长孙子儒知道,长孙明月一定会懂。 当年长孙明月回宫的途中,被一个女子偶然救下,他虽然没见过那个女子,但是按照年岁算的话,应该只比长孙明月大上几岁而已,在武青颜没出现之前,他一直以为长孙明月是在等那个女子。 长孙明月心中流淌过一丝苦涩,却面色平静:“她醒不过来了。” 长孙子儒一愣,拿着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你 后来找到她了?” 长孙明月回到了宫里,用了好几年的时间在宫外寻找那女子的下落,但是最后却忽然不了了之,他倒是也没细问过。 长孙明月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的看起了面前的棋局。 屋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各怀着心事的两个男人,谁都没有发现,此时昏睡在床榻上的武青颜眉头紧皱,似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武青颜觉得自己又做梦了,为何这么说?因为她睁开眼睛,不见床榻门窗,没有武家人那恶心的嘴脸,有的只是她身子下的一处破庙。 对的,就是身子下面,因为此时的她是趴在房檐上…… 她很懊恼,更加苦恼,自从穿越而来,她做的梦一个比一个诡异,梦里的着落点一个赛着一个的高端。 比如上次是半空中,这次是屋檐上…… “我真是流年不利,莫名奇妙的来到了这个鬼地方,又莫名其妙的救了一个女孩,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救了一个男孩,这是要凑齐同男同女的节奏?这是要我当天山童姥的节奏?” 节,节奏?武青颜猛一听见这个词儿,浑身一阵,这是现代的词汇,古代人根本说不出来这种话! 真的是很久没见过现代人了,哪怕是在梦里,她都有些激动,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离别了自己国家多年的流浪人,终于在梦回千百转时,遇见了老乡。 她趴在房檐上,顺着房顶破旧的瓦片朝着寺庙里看了去,只见一个穿戴破旧的小男孩,无声的坐在角落里,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 第一眼看见那个小女孩的时候,武青颜觉得很眼熟,但是在哪里见过,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至于那个女人,武青颜拧了拧眉,这姑娘是从哪里落下来的?怎么一脸的泥巴看不清长相,难道是脸先着的地不成? 倒是那个小男孩,皮肤白皙,凤眼狭长,鼻子挺挺,薄唇如瓣,他虽穿戴着一身麻布衣裳,但神色却清冷静默,周身散着与身居来的富贵逼人,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落魄的贵族。 此时的他在女子的目光下,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大姐姐,一会就会有人来救我的。” 女子见那小男孩不说话,也没了耐心,将怀里的小姑娘推 到了他的身前:“你既然不想说你为何被追杀,那我也就不问了,你带着她躲在这里等你的援兵吧,我该走了。” 小男孩一愣,小女孩也是一愣,两个人异口同声:“大姐姐,你要去哪里?” 女子拍了拍胸脯,忽而对着她和他狡黠一笑:“我本就不应该在这里,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在做梦,还是真他娘的穿了,不过无论是什么都好,我要去找能回我家的路了。” “大姐姐,此处方圆十里都不会有其他人家,不如等我的援兵到了,让我的援兵送你回去吧。”小男孩慢慢站起了身子,长眉轻皱,明明是一双年幼的眸,却透着极其成熟的沉稳。 他的神情,让那女子一愣,也让趴在房檐上的武青颜一愣。 这个神情太眼熟了!武青颜紧紧地拧眉,她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个表情? 那女子似乎也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浑身一震,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脖领:“你,你怎么和我认识的一个人这么像?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愣了愣,轻轻地道:“我叫长孙明月。” “啊——禽,禽兽!”这声音是那从那女子口中发出来的。 哦买糕的!这声音是从武青颜的心底发出来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的梦里,竟然看见了缩小版的长孙明月,怪不得先前看他那么眼熟。 “你,你你你……算了!”那女子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长孙明月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狭长的眸微微眯起,不明白这女子是怎么了。 那小女孩却扬声喊了起来:“大姐姐,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找路!回家!”女子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挥了挥手,“再见来不及握手,你们珍重!” 武青颜一愣,倒是没料到那女子说走就走,正可惜没能看清楚那女子的长相,她的身子却忽然浮了起来,朝着那女子的背影追了去。 她就像是幽魂一样的跟在女子的身后,她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不能快一步,也没有慢一步,而那女子也从始至终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忽然,一群士兵将那女子团团围住,女子又是一愣,武青颜也是跟着一愣。 那群士兵没有任何的言语,直接朝着那女 子挥舞起了利刃,那女子虽伸手还算不错,但也奈何不了眼前的这么多人。 武青颜拧眉转身,朝着四周看了去,这些士兵怎么出场的这么突兀?似乎她这梦做的有些凌乱了啊。 忽然,一个身穿黑衣,遮盖着黑色斗笠的人影撞进了武青颜的双眸之中。 随着那个黑衣人的伸手,那群接连进宫的士兵停了下来。 “我和你有什么仇怨?”那原本还活蹦乱跳的女子,已经身重数刀的倒在了地面上。 骑在马背上的黑衣人,扫了女子一眼,用变调的声音冷笑:“大师说你会出现在这里,我开始还不信,没想到你竟是真的提前来了。” 女子拧眉,看着那黑衣人的目光像是看一个神经病,显然,她听不懂那黑衣人的话。 黑衣人也不在意,只是笑着又道:“你确实该来,但你现在却出现的不是时候。” 女子仍旧听不懂那黑衣人的话,不过眼前一阵阵的晕眩,让她忽而轻轻地笑了:“你这是病,得治,不过我要回家了……” 女子的话还没说完,便断了气息,那黑衣人像是松了口气,对着周围的士兵吩咐:“将人抬走!” 武青颜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越来越冷,不知道为何,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不是梦,因为太过真实了,包括那女子身上流出的鲜血,都是那么的腥甜扑鼻。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的那些士兵睁不开眼睛,骑在马背上已经走远的黑衣人,忽然拉紧马栓,侧脸避风,却被狂风撩起了斗笠上的黑纱。 右耳一条宝石蓝的耳坠,在阳光下闪着冰冷而又璀璨的光,武青颜看得清清楚楚,那耳坠上的蓝宝石呈八角形,而在那宝石的下方,刻有一个孔雀翎的图腾。 眼前的景象,慢慢凝聚成了漩涡,武青颜知道,她要和这个诡异的梦说再见了。 可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猛然,想起刚刚那死去女子脖颈上带着的珍珠挂坠,她浑身瞬间绷紧,不敢置信的心脏狂跳,饶是她彻底沉浸在了黑暗的漩涡之中,意识也是异常的清晰。 她记得,在上次梦里,被长孙明月抱在怀里的那个女子,也带着一款同样的挂坠。 难道,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第九十章 该是姐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长孙明月你二大爷的——” 寂静的屋子里,猛地响起了一声怒吼,震精神了外面昏昏欲睡的老夫人和武振刚,也惊得院子里那些丫鬟和小厮脚下一颤悠。 老夫人用胳膊撞了撞武振刚的手臂,眼睛瞥了一眼里侧的屋子:“刚刚那是不是二丫头的声音?” 武振刚点了点头:“她应该是醒了。” 老夫人松了口气:“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里屋,床榻上的武青颜,慢慢睁开眼睛,腰间上的疼痛随即接踵而来,这种皮肉被撕扯了之后,那火辣辣的苦楚,疼得她是后压根都跟着冒起了凉风。 苦肉计真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住她散落在面颊附近的发丝,将它们捋顺到了她的后背,这只手的动作异常温柔,似将她当成了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的呵护着。 武青颜一愣,一杯温热的茶便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紧接而来的,是她所熟悉的一抹幽沉之声。 “虽然不是什么中听的话,不过你在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能喊出我的名字,也还是让我欣慰了一下,总是不枉我整整坐在这里几个时辰。” 武青颜顺着眼前这只端着茶杯的手望了去,果然看见了长孙明月那一张总是清冷,却在此时挂着一丝疼腻的面颊。 不知道为何,当看见他的微笑时,她忽然觉得腰间上的伤似乎不那么疼痛了。 所以说,爱情果然是一个伟大的产物…… 在他的帮忙下,她一口气喝光了茶杯里的温水之后,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看着面前的他,忽然想起了刚刚那真实的梦境,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选择了沉默。 “我真是着实好奇,你怎么会挨揍?和鬼灵精不分上下的你竟然也会挨板子?怎么,武府的这个大夫人,当真是一个多了不起的人物么?” 一道温润的声音,带着调 侃的笑意,传进了武青颜的耳中,她一楞,侧眼瞄了去,这才发现坐在软榻上,单手支撑着面颊的长孙子儒。 “你怎么也来了?”她说这话,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她做这出苦肉计,只是想将长孙明月拉进来。 长孙子儒单挑长眉:“你是我未进门的二皇子妃,眼下你被人打得半死不活,我怎能不来?” 武青颜又是一愣,她还倒真是把这层关系给忘记了:“没关系,你来了之后,这事情便更好办了。” 长孙子儒唇角轻挑:“哦?” 长孙明月倒是轻轻摸了摸她的面颊:“就算你想给我们一个动静,也犯不着把自己闹成这样。” 一股温热的暖流,淌过心坎,武青颜对着他轻轻一笑,还是自己的男人了解自己,转眼再次朝着长孙子儒看去时,却多了一份无可奈何。 “徐氏……我娘死了,这怎么也算是武府的家务事,就算她是冤死的又如何?只要武府决定瞒着,谁也没有办法,而眼下我虽然是二皇子妃,三皇子妃,但这两个头衔没一个是坐实的,我若是想要为我娘伸冤,就必须要拉一个强大的靠山掺和进来。” 长孙明月早就猜到了她如此做的意义,所以并不是很惊讶,倒是长孙子儒,温润的双眸忽然闪过一道讶然的光。 他有些发愣的看着武青颜好半晌,才呢喃着道:“所以你用苦肉计,不惜自己被打得皮开肉绽,只是为了给你的母亲伸冤?” 武青颜点了点头:“武府可以不顾及我这个挂名的太子妃,但断不会不顾及你们这两位皇子,如今我被打了,你们两个怎能坐视不理?而我也可以顺理成章的为我的母亲洗刷冤屈了。” 长孙子儒确实是有些震惊的,不过他更多的,是佩服武青颜这豁出去的勇气。 试问二十大板,几个人能承受得住?就算是想得到这出苦肉计 ,又有几个人敢拿自己的身体当赌注?拿自己的疼痛当筹码? “那你现在想要怎么办?”长孙明月伸手拿过枕头,垫在了她的面颊下面,让她能够趴的更舒服一些。 武青颜转了转双眸,舔了舔干巴巴的唇:“武家现在的人都在哪里?” 长孙子儒幽幽瞥了一眼门外:“跪着的跪着,陪着的陪着,除了那两个昏死过去的夫人,其他的人都在外面候着呢。” 武青颜点了点头,忽而眨眼一笑:“你们两个抓过王八么?” 长孙子儒一愣,这鬼丫头哪里有一点千金小姐的样子?不是屁股来,就是王八去的,简直比军中那些个当兵的还要粗糙。 长孙明月笑了笑:“你想如何?” 武青颜唇角上扬,笑容璀璨:“瓮中捉鳖。” 正厅里,老夫人和武振刚一个劲儿地朝着那紧闭的房门扫去,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要不是碍于屋子里那坐镇的两位皇子,他们早就冲进去了! 不是为了关心武青颜的伤势,而是因为现在武府可是拴在了武青颜的身上,她若是无碍倒也罢了,若是当真落下了什么病根,试问那两位皇子,哪个能轻饶了他们武家? “吱嘎……”一声轻响,紧闭的房门终于由里向外的被人打开了。 老夫人和武振刚见此,纷纷站起了身子,看着走出来的人,无不是弯下了腰身:“给二皇子请安。” 长孙子儒笑着摆了摆手:“又不是在宫里,何来的这么多规矩?起吧。” “二皇子,二丫……三……二……”老夫人不过就是想问问武青颜怎么样了,但是猛一开口才发现叫二丫头不对,刚要开口喊三皇子妃,好像感觉也是不对,但若是单喊二皇子妃的话,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 长孙子儒听闻,微撇开脸柔柔一笑:“不过是个称呼,武家老夫人无需这么在意,三皇子妃也可, 二皇子妃也罢,反正现在都是一个人。” 老夫人松了口气:“敢问二皇子,二皇子妃可是好些了?”和那阴风阵阵的三皇子相比,这个二皇子可明显好说话多了。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人倒是清醒了,不过却一直郁郁寡欢,说是要给自己的娘亲报仇雪恨。” 武振刚拧眉:“报仇?” 老夫人也是一愣:“二皇子,徐氏的死是心力交瘁的猝死啊,哪里来的报仇之说?” 长孙子儒挑了挑唇:“青颜说有办法让罪人主动招认,既然这是她的心结,本王和明月也不好阻止,只能依了她,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本王和明月今日便留宿在武府好了,老夫人和武将军且先回去休息吧。” 武振刚心下一沉,二皇子竟然喊起了武青颜的闺名? 老夫人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转眼对着门外吩咐:“都留下来,随时供二皇子和三皇子差遣。”刚要迈步,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二皇子,那那些还在府门前跪着的……” 长孙子儒温润一笑,轻轻对着老夫人一颔首:“让他们起来吧。” “谢二皇子。”老夫人行了跪安理,与武振刚一起迈出了门槛。 她一直担心的是,武青颜醒了之后会对武府不依不饶,但眼下武青颜竟然说要给徐氏报仇,这倒是让她放下了心。 徐氏究竟是怎么死的,她不甚清楚,只是听梅双菊说是猝死的,但无论是猝死还是被人陷害,眼下都无所谓了,武青颜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如果这事当真能用一个人的脑袋给抵了,她倒是觉得也不错,最起码武府能得以保全下来。 眼看着老夫人和武振刚走远了,长孙子儒才对着院子里吩咐:“去将武三小姐给本王找来。” 小厮点头:“是。” 武府,馥梅院。 梅双菊是整整在软榻上装死了一夜,其实她早就醒了, 但就是不睁眼睛,最后鸡都打鸣了,太医也被她耗走了,她这才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空荡荡的见不得半个人影,梅双菊先是支撑起身子朝着院子里瞧了瞧,见院子里并没有要抓走她的士兵,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清水?清水!” 门外的清水轻轻走了进来:“大夫人。” 梅双菊拧眉,满嘴的火药味:“你这个死丫头!昨儿死哪里去了?一整夜都看不见人影!” 清水一愣,哪里敢说自己是在主院等了武振刚一夜,赶紧上前几步跪在了梅双菊的面前:“清水不过是去给夫人打探消息去了。” 梅双菊眉头拧地更紧:“消息?什么消息?” “大夫人有所不知,两位皇子此时并没离开。”清水顿了顿又道,“清水听二小姐院子里的下人们说,两位皇子之所以没走,是为了帮二小姐抓到杀死徐氏的仇人。” 梅双菊心下一紧,她杀死徐氏的事情,虽然有好多小厮都瞧见了,但就是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说,那么眼下唯一能和武青颜说实情的就是双喜那个死丫头了! 暗自咬了咬牙,她悔恨的肠子都青了,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心慈手软?若是直接灭了双喜的口,哪里还有今日这烂摊子的事情! 清水不知道梅双菊在打着什么小九九,下意识的抬眼朝着院子里扫了一下,不禁浑身一震:“大夫人,三皇子来了!” 梅双菊一个激灵,吓得差点没从软榻上骨碌到地上,瞄了瞄窗外,果真见长孙明月正在韩硕的陪伴下,一步步朝着门口走来。 相对于梅双菊的心惊胆战,清水却一颗心小鹿乱撞了起来,她一共见过三皇子三次,却没见一次都忍不住的心跳加速,面颊燥红。 猛然幻想着如果武振刚要是长着三皇子这张精致的面庞的话,竟是无法自拔的有了感觉…… 第九十一章 长孙明月,你也太黑了! 梅双菊哪里清楚现在清水心里的那风花雪月?就差屁滚尿流的她,眼睁睁的看着长孙明月带着韩硕上了台阶,下意识的就想起身下榻。 可放眼整个屋子就这么丁大点的地方,她能躲到哪里去?转眼看了看自己身下的软榻,她心思念转之间,果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双眼一闭,两腿一蹬,继续装死挺尸! 长孙明月进来的时候,清水直勾勾的望着他的面颊,眼睑微微泛红,樱口轻轻张开,燥红的面颊,绷紧的全身,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发了情的样子。 长孙明月一眼看透了清水心里的龌龊,不过他却平静的坐在了圆凳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在端起茶杯的那一刻,对着身边的韩硕示意了一眼。 韩硕会意,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长剑,逼在了清水的脖颈上:“大胆奴才,见了三皇子竟然不问安?” 清水被韩硕吼得回神,她还没完全走出自己的幻想,脖子下意识的前倾,却碰上了那锋利的刀刃。 那带着寒气的刀剑戳在她的肌肤上,让马上就要欲仙欲死的她,像是被彻彻底底的浇了一盆冷水的凉了下去。 长孙明月瞧着她,薄唇上扬,明明笑的极其明媚好看,但说出口的话却像是腊月的冷风带着寒霜。 “韩硕,将她的左手剁下来。” 韩硕点了点头,转身扬起手中的长剑,刀气刀落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将长剑收回到了剑鞘之中。 跪在地上的清水根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觉得手腕一凉,待她垂眸看去时,原本还好端端的手腕,忽然鲜血喷溅。 “啊!啊——”她眼睁睁看着自己那只掉落在地面上的断手,身子剧颤,双眼惊恐,在鲜血的洗刷下,最终昏死了过去。 梅双菊心尖一颤,虽然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刺鼻的血腥味,和清水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却让她 极其的不舒服。 门外的小厮和丫鬟早就看傻了眼,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韩硕不见任何的怜香惜玉,在清水昏迷之时,单手将清水拎起来,随后走出正厅,扬手将清水扔了出去。 长孙明月从始至终那淡若如水的眸子不曾颤动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扫了一眼软榻上假装昏迷的梅双菊,似小溪流淌的好听声音,再次轻轻响起。 “给本王拿一些银炭过来。” 门外的小厮丫鬟一听,纷纷争先恐后的出了门,这三皇子确实好看,但却如此要命,谁还敢看? 躺在软榻上的梅双菊一动不动的继续挺尸,她并没有看见清水的淫荡,只以为长孙明月拿清水开刀,是为了吓醒自己。 如今她偏偏就是不醒,她倒要看看长孙明月拿她有什么办法!她好歹现在是将军夫人,她就不相信长孙明月敢平白无故的对她下狠手! 丫鬟们的动作还算是挺快,半晌的功夫便拎来了一簸箕的银炭,交到了韩硕的手中。 长孙明月再次扫了一眼装死的梅双菊,心知肚明她的小心思,却也不揭穿,只是转身走到了正厅。 丫鬟们赶紧搬来椅子,放在了长孙明月的身后,随着他正对着里屋落座,淡淡地对屋子里的韩硕吩咐了一声:“点吧。” 点?点什么? 梅双菊一愣,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却忽然闻到了一股子炭香味。 这,这是…… 点燃起一小炉子银炭的韩硕也走出了里屋,站在了长孙明月的身边,静静的看着那在炉子里慢慢燃烧起来的银炭。 八月的天气,本来就酷热难当,乘凉都来不及,更别说在屋子燃起那么一炉子的炭火了。 不消片刻的功夫,里屋便如蒸笼一般的让人透不过气,在软榻上装死的梅双菊,被那一阵阵热浪蒸的简直要死,满脸是汗,浑身粘湿,周身奇痒无比。 这个该死的长孙 明月,竟然拿炭火烤自己!简直是太可恶了! 长孙明月不紧不慢的坐在门口喝着茶水,悠哉哉的面颊上不见丝毫的着急。 韩硕眼睁睁的看着那软榻上装死的梅双菊,有些受不住的蠢蠢欲动起来,清冷的眉眼挂上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哼!和我们王爷玩心眼?简直是自己找死! “哎呦呦!我这是在哪里啊!”终于挺不住的梅双菊,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装死不成的开始装起了傻。 长孙明月见此,先是命令下人撤走了火盆,随后才淡然一笑:“如果本王说是在地狱,武家大夫人可是相信?” 梅双菊被这半开玩笑的话,噎的一哽,转眼忍着心里的怨气,像是忽然发现长孙明月的存在一样,赶紧起身跪下了下去:“妾身给三皇子请安。” “本王前来,不过是有件事情想要和大夫人商议。”长孙明月面色淡然,好像刚刚戏弄梅双菊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梅双菊一愣:“不知三皇子想商议什么?” “青颜醒来之后,一直在说徐氏夫人死的冤枉,为了让青颜安心,本王已经派人回宫请孙大人出宫了,不过孙大人眼下手上有事,只能等晚上才能前来,但现在本王和王兄照顾青颜已经是力不从心,断是无法再看护徐氏夫人的尸体,所以本王想请大夫人帮个忙,派几个人看护一下徐氏夫人的尸体。” 梅双菊心下一沉:“孙,孙大人?” 长孙明月笑的轻悠:“没错,是孙梦孙大人。” 梅双菊心里一喜,看样子双喜那个小贱蹄子并没有和武青颜说出实情啊!不过转念,她心里又开始忧虑了起来。 孙梦是太医院的院使,此人医术高超,检验尸体更是一绝,据听说在他手下的死尸从来没有冤魂,如果长孙明月要是真将此人找来,就算双喜不敢嚼她的舌根,也保不准孙梦 会在徐氏的尸体上查到一些什么啊! 长孙明月慢慢站起了身子,狭长的眸子一扫而过梅双菊脸上的阴晴不定:“此事就交给武家大夫人了,还望武家大夫人不要出什么纰漏的好。” “妾身恭送三皇子。”梅双菊在长孙明月离去的背影之中,慢慢瘫坐在了地上。 眼下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都成了武青颜那个贱人的靠山,如果孙梦当真查出来徐氏枉死的话,她是第一个跑不了干系的,先不要说老夫人和武振刚会不会对她严加审问,她现在最为害怕的是顾氏会担不住事情的把她给供出来! 顾氏?顾氏! 猛一起这个名字,梅双菊忽然眉眼一转,朝着身边的丫鬟看了去:“顾氏还不曾醒来么?” “回大夫人的话,二夫人已经醒了,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养伤呢。” 梅双菊来了精神,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鬓,再次交代:“你去准备一些补品拿过来,随着我去看看顾氏。” “是。”丫鬟转身去准备了。 梅双菊独自一个人站在大门口,望着空荡荡的院子,慢慢阴狠了眸光。 刚刚被韩硕扔在院子里的清水,早已被小厮抬了下去,但那流淌在院子里的鲜血,却依旧鲜明的刺激着她的眼。 武青颜,你还真是懂得背靠大树好乘凉啊!不过好在我也不是吃素的!你想要借别人之手搬到我,简直是做梦! 武府,西侧新院。 大好的阳光下,武青颜腰间裹着一层层的纱布,扶着墙面,靠着石桌,一点点的在院子里溜达着。 长孙子儒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左有丫鬟扇着扇子,右有小厮端茶递水,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武青颜瞄了一眼快赶上神仙的长孙子儒,呢了一句:“腐败。” 长孙子儒幽幽一笑:“你也可以坐过来。” 他本是这么一说,因为他知道,武青颜看 似和他混混呵呵的,但却对他很是防备,或者说是刻意回避。 可是他没想到,这一次武青颜还真就过来了,并且是站在了他的面前。 “大伯哥,我想问你个事情。”她微微弯下腰身,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 属于她的一缕发丝,佛在了他的面颊上,他下意识的伸手捏住,却有一刻有些愣神。 在他的印象里,她并不是特别漂亮的女子,他生长在皇宫里,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妩媚,清纯的,小鸟依人的,闭月羞花的,但她却从不同于那些女子,或者可以说,和她在一起,他总是会忽视掉她的性别,就更别提刻意去注重她的长相了。 但是现在,一向强悍的她,却难得低眉顺眼,乖巧怜人,面颊在阳光的照晒下泛着淡淡地红晕,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总是坚韧而狡黠的眸。 这样的她,仍旧算不得什么倾国倾城,却竟让他莫名的失了神…… 武青颜见他呆愣,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大伯哥?哈喽哈?”这人怎么还有这个毛病?难道是心脏偷停了? 长孙子儒微微回神,轻咳了一声,从她的面颊上撇开了目光:“说吧,何事。” 武青颜咬了咬唇,考虑了很久才轻声道:“你可知道在我之前,长孙明月是不是喜欢过谁?” 长孙子儒愣了愣:“你怎么会这么想?” “只是好奇。” 她当然不会和他说自己那个诡异的梦,不然他非拿自己当精神病不可,但两个连续的梦,让她实在是有些坐立不安,总是觉得这梦好像是在说明着什么。 长孙子儒凝着她的眸子好一会,才轻轻地笑了笑:“并没有。” “难道当真只是个梦?”武青颜呢喃着,慢慢直起身子,再次去阳光底下做复健去了。 长孙子儒看着在阳光下慢步的她,眼中的笑容一点点的消沉了下去。 她终于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第九十二章 姐现在也是万人宠了,你造吗? 一阵的香风佛过面颊,武青颜被熏得拧眉,回眸却见一抹靓丽的黄色身影,飞一样的掠过了自己的身边,直停在了长孙子儒的面前。 “民女给二皇子请安。”画着精致妆容的武倾城,对着长孙子儒盈盈一拜,衣衫飘飘,长发轻垂。 长孙子儒淡淡地一笑:“武家大小姐有礼了。”扫了一眼穿戴如蝴蝶一般招摇的武倾城,笑着又道,“昨儿个武家大小姐代替老夫人跪了一夜,真是辛苦了,武家大小姐毕竟是女子,还是应当注意睡眠的才是。” 武青颜在一边瞧着,差点没乐出来,她就说这个长孙子儒深不可测吧!如今就算撵人家走都是拐弯抹角,含目微笑的,还处处用人家的身体作借口。 高!真是高啊! 武倾城委婉起身,并不是没听明白长孙子儒的话中含义,不过她却没有半分想要离开的意思,反倒是羞涩一笑:“二皇子能够为民女的身体担忧,是民女的福气,不过民女实在是太过担忧二妹妹的身体,所以这才连眼都没合一下的赶了过来。” “噗!”武青颜这次是真的笑出来了! 担忧她?从始至终这武倾城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长孙子儒的身子! 顾不上合眼?看看她那脸上的精致妆容,估摸着就是那两道弯眉,也是足够她画一个时辰了吧? 武倾城完全忽视掉武青颜那脱口而出的笑意,煞有其事的转身走了过来,满脸的担忧,一眼的心疼:“哎呦呦!可真是苦了二妹妹了!怎么被打成这样呢?” 武青颜笑了笑,也学着她的音调,嗲声嗲气的开了口:“哎呦呦!当初妹妹挨打的时候,大姐姐不是也在场吗?” 武倾城眼色一变,一抹怨恨一闪而过,随后她岔开话题,再次朝着长孙子儒的方向望了过去:“二皇子应该还没用过午膳吧?倾城已经吩咐了厨房,做了二皇子最喜欢的珍珠鸡 ,还请二皇子移步前厅。” 她说着,又朝武青颜看了过来:“想来二妹妹,也是不忍心让二皇子饿着吧?” 语落,武倾城故作亲密的搀住了武青颜的胳膊,面色温柔,双眸含水,从远处看,倒还真是弄得像姐妹情深一样。 武青颜摇了摇头,正要说饿着长孙子儒和她有毛线的关系,又不是她男人,可还没等她开口,一抹欣长的黑影,便是笼罩在了她的面前。 她微微扬起面颊,只见长孙子儒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目光如炬,深情款款。 长孙子儒却当着武倾城的面,慢慢执起她的手,轻揽住了她的腰身:“饿了吧?” 武青颜被这突如其来的宠溺眼神,骚的一个哆嗦,这是闹哪样? 武倾城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被长孙子儒环抱住的腰身移不开眼。 他怎么会抱着她?为何会抱着这个贱人? 长孙子儒却仍旧微笑,并对着武倾城微微颔首:“还是武家大小姐想的周全,既然如此的话,咱们便移步前厅吧,虽然本王不饿,但想来青颜一定是饿了。” 说着,拉着武青颜朝着前厅的方向走了去。 武倾城瞪着武青颜的后背,眼中的嫉妒恨不能直接将她戳成两半。 三皇子不是还没写休书呢么?这个贱东西现在不还是三皇子的人吗?为何二皇子对这个贱东西如此温柔?处处着想? 武青颜感受着自己身后那尖刀一样的目光,拉了拉长孙子儒的衣襟,压低了声音:“大伯哥,拿我挡煞可是要花钱的。” 长孙子儒轻轻一笑,更是揽紧了几分她纤瘦的腰肢,轻轻垂眸,笑的好看:“你倒是聪明。” 武青颜嗤声一笑,那武倾城眉目含情,满脸的桃花开,只要是个眼珠子冒光的都能看得出来好吗? 只是…… 她用胳膊撞了撞长孙子儒的胸膛:“如此美人,大伯哥竟然能无动于衷?” 长孙子儒勾了勾唇:“她是未来太子的妃,理应避嫌的才是。” 武青颜撇嘴:“你避嫌?谁信?” 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见着武倾城单独来见长孙子儒了,如果长孙子儒真的是想要避嫌的话,大可以直言相告,根本犯不着用如此的欲拒还迎。 眼下他这般用自己当挡箭牌,与其说是变相拒绝了武倾城的好意,倒不如说是故意让武倾城愈发的为他吃醋,为他着迷。 武青颜与长孙子儒的窃窃私语,在其他人眼里看来,那根本就是耳鬓厮磨,周围的小厮和丫鬟早就垂下了面颊,只剩下武倾城在原地气得跺脚。 这个贱人!贱东西! 眼看着前面两个人越走越远,武倾城猛然想起了什么,拉过身边的小丫鬟:“可有看见三皇子?”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应着:“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刚刚见三皇子去了东边。” “带几个人去找三皇子,就说我已准备好了饭菜,与二妹妹和二皇子,一起在前厅等着三皇子的到来。” “是。” 小丫鬟带着其他的几名丫鬟跑远了,恨未消的武倾城的拍了拍裙子,待再次抬眼时,则是勾起了一丝算计的微笑。 武青颜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东西!我让你勾搭!你有本事当着三皇子的面继续勾搭! 前厅里早已摆好了饭菜,那可口的佳肴色泽鲜润,随着清风拂过,阵阵香气轻轻飘散进院子,惹得人垂涎。 武青颜在长孙子儒的陪伴下进了前厅,刚刚落座,便见武倾城噙着一丝微笑也是跟了进来。 瞧着武倾城脸上那不善的笑容,武青颜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武倾城有几斤几两她心知肚明,她量她也作不出什么有水准的幺蛾子。 拿起面前的筷子便要夹菜,却被武倾城伸手拦了下来:“二妹妹别心急,再等等,还有一位贵客没来呢。” “大小姐,三皇子到了。”随着武倾城的 话音刚落,门外便是响起了丫鬟的声音。 武青颜拿着筷子一愣,果然见长孙明月在韩硕的陪伴下,负手迈步的走了进来,转眼,瞧着笑容璀璨的武倾城,武青颜也是笑了,这个武倾城,还真是吃个饭都不让自己消停。 “民女给三皇子请安。”武倾城幸灾乐祸的转过身子,给长孙明月福了个身。 武青颜你这个贱东西!我让你自己不要脸!现在三皇子来了,我看你还要如何勾引二皇子! 长孙明月狭长的眼,淡淡地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最终留韩硕在门口,自己则是朝着武青颜的方向走了过来。 武青颜眼睁睁的看着他正面而来,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余光见武倾城那等着看自己好戏的眼神,心下微冷。 武倾城,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么你也就别想消停了! 长孙子儒从始至终都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似乎是根本就不曾看见长孙明月一样。 长孙明月站定在了武青颜的身侧,并没有马上落座,而是忽然朝着武青颜的面颊伸出了手。 他的这个动作,让武倾城看的那叫一个热血沸腾,一双眼睛都因为兴奋而冒起了绿光。 打!给那个贱人一巴掌!最好打得她满地找牙!哼哼……武青颜你这个贱东西,原来你也有今天啊! 武倾城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但就在她马上要笑出声的时候,那笑容忽然定格在了面颊上。 只见对着武青颜伸出手的长孙明月,修长的五指没有任何力道的佛在她的面颊上,随后捏起她唇边的一丝碎发,温柔的掖在了她的耳后。 “满头的汗,明明受伤了,怎么不在屋子里好好休息?”长孙明月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方手帕,擦拭在了武青颜的额头上。 长孙子儒亲自给长孙明月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了他的面前:“这丫头倔强的很,根本闲不住,你走了之后便嚷嚷着要 出来做什么……复健。” 长孙明月失笑摇头:“倒是辛苦王兄照顾了。” 长孙子儒扬了扬眉梢:“应该的。” 已经做好斗争思想的武青颜看着这开始闲聊起来的兄弟俩,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现在的放松,转眼朝着呆若木鸡的武倾城看了去,轻轻一叹,夹起了一筷子的肉末豆腐,放在了口中。 武倾城想让长孙明月吃醋,从而对着自己发飙,这个主意是好的,但她却忘了长孙明月与长孙子儒之间的信任。 其实她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长孙明月与长孙子儒之间的信任,是没有一丝猜疑和顾忌的。 一缕阳光照射进正厅,那在阳光下孤零零站在正厅一角,已然全身僵硬的武倾城,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既然是武家大小姐做东,现在本王来了,那就开膳吧。”长孙明月放下手中的茶杯,施施然的开了口。 “咳咳咳……”正嚼着饭菜的武青颜,笑的呛了起来。 长孙子儒及时递过一杯茶水,无奈的摇了摇头:“谁和你抢了?慢点。” “谢谢。”接过茶杯,武青颜朝着另一边的长孙明月看了去,虽没有开口说明,但眼中凝着的谢意,是那样的显而易见。 长孙明月不愧是腹黑之神,看样子他早就猜到了武倾城的那点小心思,如今见她受伤,主动帮着她小惩武倾城,这份心思和周全,她说不感动是假的。 长孙明月瞧出了她眼里的谢意,只是轻轻一笑,亲自夹起了一块酥油里脊,放在了她的碗里:“应该的。” 如果说刚刚的武倾城是呆若木鸡的话,那么她现在就是如遭雷击了,被劈的外焦里嫩的她,忍着满心的委屈和不甘,蹭到了桌子前,拿起筷子沉默的给每个人布菜。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还真是疼到她说不出来话! 第九十三章 贱人们,尝尝空手套白狼的滋味如何? 夜悄然来临,空中弦月如钩,府中夏虫脆鸣。 武府的一处偏院里,静的让人难受,四周黑压压的不见半点光亮,透过那在空中忽隐忽现的月色,隐约能瞧见那院子中间摆放着的一樽棺材。 本来这棺材应该有小厮看守的才是,但因为是开饭的时间,那些本守在棺材旁边,等待着宫里来人验尸的小厮们,都去吃饭了。 一阵清风拂过,吹得周围的树梢“沙沙”作响,一个黑色的人影,偷偷摸摸的摸索进了院子。 那走进院子的身影,动作并不矫捷,相反的还有些笨拙,磕磕碰碰的在中途摔了好几个跟头,才终于爬到了棺材的边上。 她似乎很害怕,缩在棺材边上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念念有词的道:“你可别怪我,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有意要烧你的身子,而是我也被迫无奈。” 猛地,那黑影站起了身子,掏出了怀里的火折子点了好久,“刺啦!”一声,手中的火折子终于被点燃,就在她想要借着光亮,往棺材里倒油的时候,院子四周,忽然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亮。 那拿着火折子的黑影一愣,僵硬在了原地,连跑都忘记了。 眼看着那隐藏在暗处的人,提着灯笼聚拢了过来,本漆黑的偏院,一时间灯火通明。 走在最前面的人,慢慢清晰的出现在了那黑影的双眼之中,看着那一脸怒气的武金玉,与陪伴在她身边的双喜,那黑影慢慢地瘫坐在了地上。 她知道,这次她算是完了…… 武金玉见了那黑影的真容,倒是有些惊讶,转身对着双喜道:“你去通知姐姐,就说人抓到了。” 已经康复的差不多的双喜,震惊的愣在了原地,怎,怎么会是她? 武金玉等了半天,不见双喜动弹,再次开了口:“傻了?赶紧去啊!” 双喜回神,赶紧点了点头:“是,三小姐。 ” 武府,正厅。 不过是简单的一顿饭,正厅里的几个人却是从下午吃到了晚上,眼看着外面星星都挂上了天,武倾城只觉得自己的一双腿因为站的时间太久,而早已没了感觉。 不过,前厅里似乎根本没有人看过她一眼,长孙子儒与长孙明月仍旧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而手中筷子一直没停下的武青颜,还在对着满桌子的食物大快朵颐着。 精致修长的五指,再次出现在了武青颜的眼前,然后,一碗盛了莲子汤的汤碗,便落在了她的面前。 武青颜扬起面颊,对着长孙明月那清冷却带着一丝温柔的眼,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想喝汤了?” 长孙明月淡淡一笑,伸手擦拭了一下她唇边的米粒:“吃了那么多,也该渴了。” 并没有怎么吃的长孙子儒,瞧了瞧外面阴沉下来的天色,轻轻地开了口:“你不是派人回宫请孙梦了么?怎么到现在还没个动静?” 长孙明月想也没想的轻笑:“孙梦早在半个月前,便是被父皇派出大齐了,他如今要是真能来,我才要惊讶。” “那……”长孙子儒愣了愣,随后恍然大悟的朝着武青颜看了去,“你竟然敢戏弄武家众小?” “有两位皇子给我撑腰,我有什么不敢的?”武青颜笑的好看,“况且我这又不是戏弄。” 长孙子儒嘴角一抽:“不是戏弄是什么?” 孙梦明明不再,却打着孙梦来验尸的幌子,招摇整个武府。 武青颜扬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我这叫空手套白狼。” 长孙子儒嘴角又是一抽:“你就作吧,看你一会如何收场。” 长孙明月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拢了拢袖子,见她是真的吃饱了,亲自舀起一汤匙的汤,递在了她的唇边:“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他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她交代的办的,但至于为 何要这么做,他却是从来都没问过她。 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相信她了,这也真是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 “你们知道什么是做贼心虚么?”武青颜拿起了一根筷子,沾湿了之后,在桌面上轻轻地画着,“孙梦的头衔在大齐可是大名鼎鼎的,他手下无冤魂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要把孙梦的名字放出去,就是再狡猾的凶手也会心虚,如今我娘的棺材就在偏院里摆着,而做贼心虚的那个人,自然会想办法毁尸灭迹。” 长孙子儒一愣:“所以你才让武金玉带着双喜守在那里?为的就是抓凶手现形?” 武青颜但笑不语,如果当真能抓到那个万人恨的凶手就好了,不过依她对那凶手的了解,只怕那凶手会找其他人顶替。 长孙明月幽幽一笑:“没想到单是用孙梦的名字,也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站在桌子边上的武倾城,听了武青颜的话,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强支撑在原地,又怨恨又心急却无可奈何的什么都做不了。 梅双菊打死徐氏的事情,她并不是不知道,但眼下就算她知道武青颜的算计了又如何?她若是这个时候找个理由出去了,自己便也有了嫌疑,可她要是不去的话,她真怕一会会传来梅双菊被抓的消息。 她虽然不在意梅双菊的死活,但她却不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若当真此事传了出去,那她就是杀人犯的女儿,会一辈子背着这个污点受人指点! 余光,见双喜从门外走了进来,武倾城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姐。” 武青颜放下筷子:“说吧。” 双喜上前几步,与武青颜耳语了一番。 武青颜点了点头,慢慢站起了身子,正要与长孙兄弟俩说,“该去偏院瞧瞧了。”却在抬眼时,注意到 了武倾城那左写着焦,又写着急的脸。 想起今儿武倾城是如何算计自己的,武青颜忽然笑了,趁着长孙子儒与长孙明月齐齐起身的同时,上前几步,站在了武倾城的面前。 武倾城防备的后退一步,武青颜却笑着拉住了她的手:“大姐姐您还不知道吧?金玉真的在偏院抓到了一个人。” 武倾城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强装着镇定,但声音却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是,是谁?” 武青颜笑的狡黠:“一个女人。” 武倾城激的一哆嗦:“谁?” 武青颜眼看着武倾城愈发紧张,故意停顿了好一会,才很是真挚,很是承认的又道:“……你猜?” 武倾城被她这忽高忽低折磨的差点没呕血,一张脸蛋白了又紫,紫了又青,像是掉进了染缸。 长孙明月与长孙子儒默不作声的看着武青颜耍活宝,心照不宣的但笑不语。 这丫头还真是记仇,武倾城不过是略施小计,本身也没有成功,可倒是让她记了整整的一个下午,虽然他们也好奇武金玉那边究竟是抓到了谁,不过现在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催促。 一点点的小仇,都能让她记这么长时间,若是他们开口阻止,保不准会不会跟着遭殃。 武青颜见武倾城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收敛起了几分面颊上的笑意,再次亲密的拉住了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大姐姐,其实那个人啊……”她说着,忽然抬高了音量,几乎是用喊的,“是鬼啊——” 毫无防备的武倾城被她这么一下,也是跟着下意识的喊了出来:“啊——”紧接着,身子往后一倾,一个没站稳,整个人仰在了桌面上。 武倾城疼的一哼哼,却不敢起身,开什么玩笑,现在她后面全是桌子上的汤汤菜菜,若是她就这么起身了,那还不能落汤鸡了? 她不怕被别人看笑话, 但二皇子还在呢,她怎能让二皇子见得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武青颜这口憋着的气终于散了出去,看着仰面躺在翻桌子上,不敢动不敢起的武倾城,笑吟吟的弯了眉眼。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长孙明月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握在了她的腰身上:“小心闪着了伤口。” 长孙子儒也是上前了一步,站定在了她的右侧:“双喜,扶好你家小姐。” 心里揣着事情的双喜猛地回神,赶忙上前了几步:“是。” 武青颜倒是发现了双喜的魂不守舍,不过她并没有开口,只是叹了口气,拉着双喜的手,朝着门外走了去。 一直守在院子里的小厮们,见武青颜等人走了出去,赶紧招呼了几名丫鬟进了前厅,本想收拾碗筷,却不想见武倾城仰在桌子上,像是一盘菜一样一动不动。 周围的丫鬟吓得愣在了原地,倒是那个打头的小厮,上前了几步:“大小姐,您这是……” 武倾城只觉得自己这人丢的算是到了姥姥家,猛一起身,再一个转身,扬手推翻了饭桌,眼看着满桌的盘盘碟碟摔了一地,她气得“当当”跺脚。 “武青颜,你这个贱东西——” …… 长孙兄弟陪同着武青颜进了偏院,此时的偏院里,除了武金玉和其他的小厮之外,还有老夫人,武振刚。 眼看着长孙兄弟走了进来,满满一院子的人齐齐跪下了身子:“给二皇子请安,给三皇子请安。” 长孙明月对外一向寡言少语,根本没打算开口的他,直接朝着棺材前看了去,待他看清了那跪在棺材前,被五花大绑的人时,不禁长眸微眯。 长孙子儒和煦一笑,对着众人摆了摆手:“起吧。”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也是同样朝着棺材前扫了去,在看清被捆绑着的那个人时,难免一愣,“怎么会是她?” 第九十四章 想除猛虎,先拔爪牙 灯火通明的偏院里,所有人都随着长孙子儒的话而缓缓起身,只有一个人,浑身捆绑着粗实的麻绳,跪在徐氏的棺材前面,面颊微微轻垂,长发有些凌乱。 在灯笼的晃照下,她脸上那还未曾痊愈的红肿是那样的显而易见,此时的她,没有了以往的张扬跋扈,也没有了平日里的为非作歹,她在众人的目光中沉默的呼吸着,没有人知道她此刻所想。 她——不是梅双菊,而是一直帮着梅双菊伤天害理的顾氏。 老夫人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徐氏,轻轻地叹了口气:“顾氏,如今人赃并获,想来你也是无话可说。”她说着,亲自走到了长孙兄弟两人的面前,“这人该怎么处理,武家愿听从两位皇子的安排。” 她并没有亲眼看见顾氏被抓,她和武振刚来的时候,武金玉便已经将顾氏捆了个结实。 如今这个二丫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由她人揉捏搓扁的痴傻儿了,她现在身靠着两位皇子,就算她说那鸡蛋是在树上长着的,又有谁敢说鸡蛋是母鸡下的? 武青颜一口咬定徐氏是枉死,总是要有一个人出来承担的,她现在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能舍弃一人保全武府。 长孙子儒悠悠一笑,并不打算插手:“到底是武府的家务事,本王怎好参与?” 长孙明月却宠溺的揽住了武青颜的肩膀,轻轻地开了口:“青颜觉得怎么处置好?” 一直紧紧盯着顾氏的双喜,忽然上前了一步,拉住了武青颜的手:“小姐,奴婢有话要……” 没等她把话说完,武青颜却甩开了她的手,扫了一眼那跪在地上装死的顾氏,眉目含笑,唇角上扬,但说出口的话却冷的结冰,凉的掉渣:“乱棍打死。” 双喜一愣,看着武青颜欲言又止。 小姐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让她把话说完?明明杀死夫人的不是顾氏而是大夫人啊! 所有人在听了武青颜的话之后,除了长孙兄弟表情平静之外,其他人无不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武振刚猛地上前一 步,朝着武青颜怒瞪了去:“青颜,你不要太过分!” 武青颜笑了:“爹爹这话说得还真是让女儿心寒,怎么,顾氏的命就是命,而女儿娘亲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武振刚被噎了个满脸青,碍于长孙兄弟都在又不敢动手,只得在原地粗,喘。 一直装死的顾氏,猛地抬起了面颊,用身子撞上了老夫人的腿:“老夫人啊!您救救妾身吧!不是徐氏不是妾身害的啊!” 她在武金玉抓到她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中了梅双菊的算计,不过想着梅双菊在府里的地位,她便没开口说出实情,只是想着撑死不过是一顿板子的事情。 可看眼前的情形,她就是再不想开口也要开口了!武青颜那个小贱人居然往死里整她!她再不开口,就要被那个小贱人打死了! 老夫人拧眉,冷眼向下落在了顾氏的脸上:“如果你当真冤屈,又怎么会大半夜的前来毁尸灭迹?顾氏,你休要再狡辩!” 顾氏吓得满脸是泪:“老夫人,是大夫人让妾身来的,真的是大夫人啊!” 梅双菊今儿下午去了她的院子,正巧撞见了她还在襁褓之中的儿子发高烧,是梅双菊说,她的儿子之所以发烧,全是因为偏院里徐氏的元魂不散,她这才撞着胆子前来。 可,可她哪里想到,自己竟然被梅双菊摆了一道啊! 老夫人一愣,却马上又道:“一派胡言!来人,上刑棍!” 她其实倒并不是不相信顾氏的话,只是如今武青颜那里必须要有一个交代,如果说武府非要失去一个人的话,那么她宁愿那个人是顾氏而不是梅双菊。 她和武府还都需要梅双菊打点,而顾氏不过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人,如今儿子也生了,她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死了也就死了。 眼看着小厮们拎来了长椅和刑棍,武青颜倒是上前了一步,将顾氏挡在了自己的身后:“既然二夫人说是大夫人指使的,不如把大夫人请来问个究竟好了,青颜只是想为娘亲伸冤,若是冤枉了无辜, 可就不好了。” 老夫人一愣,心下一沉,这雪球怎么还越滚越大了呢! 武振刚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止,这两位皇子像是门神一样的震在这里,这让他如何开口啊!软了吧,失了一家之主的威严,硬了吧,那可是藐视皇子啊! 长孙子儒扫了一眼杵在周围的小厮,蓦地冷下了双眸:“都是死的不成?没听见刚刚皇子妃的话么?” 头衔多了也不是啥好事,二皇子妃,三皇子妃,让人傻傻的分不清楚,好在长孙子儒直接统称了皇子妃,让武青颜不失身份又能让人听得懂。 “是,是。”小厮们哪里敢耽搁?连跑带颠的出了院子。 老夫人与武振刚会意了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无论如何,也要保梅双菊。 “你们不能杀我!不是我杀的!” “你们别过来!我告诉你们,我可是给武家生了儿子!” 顾氏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在院子里嗷嗷地乱叫着,武青颜瞧着她那暴走的模样,但笑不语,顾氏啊顾氏,原来你也有今天。 武金玉趁着所有人都朝着顾氏看去的时候,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姐,你说凶手……” “是梅双菊。”没等她把话说完,武青颜便直截了当的给了她答案。 其实武青颜知道双喜想要说什么,而她也清楚杀死徐氏的人,并非顾氏而是梅双菊。 顾氏虽然爱挑是非,但在府中的权利有限,她就算有办法杀掉徐氏,却没有办法堵府里的众人之口。 武金玉一愣,惊讶的扫了一眼还在撒泼的顾氏:“这么说,顾氏当真是大夫人找的替死鬼?”她说着,了然的点了点头,“姐,那你说要杀了顾氏,是在吓唬她?” “不。”武青颜摇了摇头,“我是真的要打死她,给娘亲陪葬!” 武金玉又是一愣:“那大夫人……” 如果顾氏死了的话,不就没有指正梅双菊的证据了吗? “金玉,让梅双菊一下就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她既然喜欢苟且偷生,那我留下她一条狗 命又如何?只要她还活着,我便能一点点折磨她的神经,一滴滴的抽干她的鲜血,我要让她知道,死不可怕,生不日死才是她解脱不掉的梦魇!” 武青颜反手握住了武金玉的手,“今日,我便先拔了她的爪牙给娘亲陪葬,没了顾氏的助纣为虐,她梅双菊不过是一个光杆司令。” 她其实早就有想过,只要梅双菊着顾氏垫背,那么她就先借机除掉顾氏,然后再一点点的折磨梅双菊。 只不过,这一劫并不是那么好逃过去的,她就是要让梅双菊来,然后坐等看戏,擦亮眼睛好好瞧瞧这一场难得的撕逼大战! “今儿这偏院怎么这么热闹?”人未到,声先至,随着众人的侧目,只见穿戴光鲜的梅双菊,在孙夫人的陪伴下,一摇一晃的走了进来。 “妾身给二皇子请安,给三皇子请安,见过老爷,见过老夫人。”她带着孙夫人,温柔的给每一个人问安,表情自然,笑容甜美,似乎所有的事情当真和她没半点关系。 “这个JIAN人!满脸的褶子还献媚!这是欠挠!”武金玉说着,便要朝着梅双菊迈出了步子。 武青颜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按住了她欲动的双手:“尼玛,她现在可还是这个府里的大夫人,你打了她,里子面子都不好交代,在这里站着好好看戏!现在还用不着你去撕逼!” 武金玉被骂的没了脾气,憋气的站在原地没了言语。 老夫人冷冷扫了梅双菊一眼:“大夫人,你今日可有让顾氏来偏院?” 梅双菊一愣,随后笑了:“老夫人怎么会这么问?妾身今儿个可是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哪里也不曾去过,孙夫人可是给妾身作证的。” 孙夫人是梅双菊的表亲,自然和她一个鼻子里往外冒气:“回老夫人的话,我今日确实一直在大夫人的身边。” 一直在地上嗷嗷乱叫的顾氏,那叫一个体力充沛,见梅双菊不承认,扭着身子爬了过来:“大夫人,你怎么能如此说谎?不就是你说徐氏不吉利,冲 撞了我儿子的安康,让我晚上来烧徐氏的尸体吗?” 梅双菊佯装惊讶,更是满脸的无辜相:“顾氏你在说什么啊!我今儿根本就没出院子,怎么会去你的院子?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红口白牙的污蔑我?” 顾氏算是明白了,梅双菊这是真的把她往死路上推,可眼下梅双菊就是不承认,她又有什么办法? 梅双菊瞧着顾氏那面如死灰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裙子,哼!跟她斗!做梦吧! 老夫人见此,松了口气,再次对着那些拎着棍子的小厮喊道:“来人!杖刑!” 武青颜却将那群小厮挡在了身后,自己笑着上前了几步,慢慢蹲下了身子,伸手在顾氏的身上,轻轻的用手指划动了起来。 “我娘死的那么冤,直接打死你,岂不是便宜了你了?我要一点点由轻到重的打你,我要你明知道疼却还要忍受着,然后在你快死的时候……” “……怎,怎样?”顾氏惊恐的看着武青颜那在自己身上不停划动的手指,浑身上下抖如筛糠。 武青颜偷偷抬眼,见顾氏已经上了自己的道,勾唇一笑,忽然扬起了声音:“扒了你的衣服,让你半死不活的游街!死在武府我嫌你晦气!我要让你在大齐百姓的吐沫之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顾氏连惊下的双腿一抖,一股热流倾泻而下,她竟然被吓尿了…… 武青颜见此,满意站起身子的同时,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开了系在顾氏身上的麻绳。 她没想到顾氏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梅双菊不过是三言两语,她便是哑巴了。 不过好在她是学医的,知道人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会有出非常强大的爆发,所以她这才小小的刺激了顾氏一下。 希望顾氏一会爆发的猛烈一些,也不枉她刚刚浪费的吐沫。 至此,长孙明月与长孙子儒心里都已经明白,这杀人的人并不是顾氏而是梅双菊。 但看样子,武青颜今晚是不打算对梅双菊下杀手了,不过武青颜这整人的手段,还真是让他们无语又佩服。 第九十五章 轰轰烈烈的撕逼大战 顾氏本来已经走投无路,但在武青颜的刺激下,对死亡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她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的双手得到了解脱,抬眼猛地朝着已经转身的梅双菊望了去,一双红肿不堪的眸子,爆发出了垂死的挣扎! 她的样子,让院子里所有人都有些惊愣,所有人犹如看着一个女鬼一样,看着顾氏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就连老夫人与武振刚,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长孙明月与长孙子儒一起上前一步,一个人拉住了武青颜的左手,一个人拉住了武青颜的右手,将武青颜护在了他们的身后。 只是长孙明月的手,从始至终都不曾松开,而长孙子儒,却在看见武青颜与长孙明月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时,下意识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紧张?长孙子儒垂眸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孙夫人只感觉后背嗖嗖地冒着凉风,回眸一望,吓得松开了搀扶在梅双菊手臂上的手,我的天妈亲啊!这顾氏是要吃人还是怎地? 然,毫不知情的梅双菊,却单手叉腰,对着那些拎着木棍,杵在原地,眼睛瞪成驼铃的小厮吩咐道:“还不赶紧用刑?都杵在这里等着看日出吗?若是让皇子们……” 还没等梅双菊把话说完,只听她身后的顾氏猛地呜嗷一嚎,紧接着,整个人张牙舞爪的朝着她扑了去。 梅双菊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直接被顾氏扑了个狗吃屎,“噗通!”一声的摔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土,呛了一脸的灰。 “顾氏你疯了?”梅双菊不敢置信的转过身子,看着此时正骑跨在自己身上的顾氏,“还不赶紧下去!” 要是平时,可能顾氏还真就吃这一套,但眼下她命都快没有了,哪里还能受梅双菊 的呵斥?一把抓住了梅双菊的头发,死死地往下扯。 “我忍你忍了很久了!我以为只要我处处让着你,凡事给你出谋划策,你便会保我周全,可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他妈就是一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竟然要置我于死地!” 被撕扯着发丝的梅双菊,疼的眼泪横流,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眼朝着武振刚看了去:“老爷!您救救妾身啊!” 她不是窝囊,也不是怕了顾氏,而是眼下这么多人都看着,她不好失了自己的身份,顾氏是一个将死之人,丢人也就丢人了,但她可不行,她是将军夫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武振刚听闻,作势要上前帮忙。 武青颜见了,冷冷一笑,朝着武振刚迈出了步子。 如今她这热闹还没看爽,怎能让武振刚搅合了? 然,她只迈出了一步,便是被长孙明月拉了回来:“我去吧。” 武青颜看着长孙明月那欣长离去的背影,轻轻地笑了,还是有自己的男人好啊! “三皇子,这……”本想前去帮忙的武振刚,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这条胳膊,楞了又楞。 这三皇子不是说家务事他不管吗! 长孙明月施施然:“妇道人家的事情,武将军若是插手,难免会失了一家之主的分寸吧。” “是,三皇子说的是。”武振刚干巴巴的笑了笑,一肚子的牢骚憋的他心肝疼。 哦,家务事你不管,妇道人家的事情你又不让我管,三皇子啊三皇子,您这是诚心要让我武家房盖全掀!鸡犬不宁啊! 顾氏这个时候根本顾不上其他人的谈话,狗急跳墙的她,忍无可忍的扯着梅双菊的头发,拉着梅双菊的脑袋就往地面上磕。 “你这个贱人!我让你陷害我!我让你污 蔑我!” 顾氏被磕的俩眼冒金星,眼见着武振刚收回了步子,走投无路的她,脑袋瓜子又疼的钻心,再是受不得疼的她,也懒得假装纯良了,抡起粗壮的手臂,照着顾氏的面颊就抽了下去。 “啪!”的一声闷响,顾氏被那厚如熊掌的手,抽的身子都跟着一晃悠。 “顾氏,你别给脸不要脸!”梅双菊说着,双手掐着了顾氏的脖颈上,“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好欺负?” 缓过神来的顾氏,被掐的憋红了脸,同样掐住了梅双菊的她,和梅双菊滚做了一堆。 这两个人已经完全到了忘我的境界,连打带骂,连哭带嚎,衣服也散了,头发也乱了,却仍旧你掐我一下肉,我扇你一巴掌。 院子里的小厮和丫鬟看的大气都不敢出,老夫人气得脑袋上电闪雷鸣,武振刚则是看得目瞪口呆。 武青颜啧啧地发笑,她还真是没想到,泼妇果然不分朝代,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打起架来都很是壮观! 长孙子儒笑着摇了摇头,扫了一眼快要石化在夜风之中的武振刚:“武将军家的两位夫人,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武振刚被说的老脸泛青,在月光下像是被挂了蜡一般,青亮青亮的:“让二皇子,三皇子见笑了。” 老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赶紧吩咐周围的小厮和丫鬟:“一群吃白食的东西!还不把大夫人拉过来?” 小厮和丫鬟们连忙上前,一堆拉着顾氏,一群拽着梅双菊。 “大夫人,让小的们扶您起来吧。” “二夫人,别打了……” 小厮和丫鬟们是尽力的拉架,但早已被怒火中烧到没了理智的顾氏和梅双菊,哪里是说分开就分开的? “滚开!反正我也是个死,不如今夜就拉着这个贱人陪葬!”顾氏一巴掌 ,扇开了周围的小厮。 “一群饭桶!没看见那个贱货先动的手?如今你们竟然还来拉我?”梅双菊一拳头,抡散了身边的丫鬟。 丫鬟和小厮被拨倒在了地上,眼看着再次拧巴在一起的两个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敢用力,又不敢不上前,这下好了,院子里一下子从刚刚的两人堆,变成了现在的众人堆。 只见一向僻静的偏院里,梅双菊和顾氏骂声不断,脚下生烟,劝架的一众人等呜嗷喊叫,人仰马翻。 混乱之中,武青颜朝着徐氏的棺材看了去,面色平静,却眸色冷厉。 徐氏,今日我先让顾氏去给你陪葬,等到他日,我定让梅双菊去九泉之下给你磕头烧香,你且好好的等着,耐心的瞧着,我会让梅双菊一点点偿还清曾欠下你的虐债! “够了!”实在看不下去的武振刚,终是厉声大呵了一声,伸手指在了梅双菊的鼻子前,咬牙切齿,“再胡闹下去,我直接休了你!” 果然,还是这句话奏效了,正把手指头塞进顾氏鼻孔的梅双菊,讪讪的把手指头拔了出来,不甘心的站起了身子。 “老爷,您也看见了,是顾氏这个贱……先动的手啊!” “你闭嘴!”武振刚现在恨不得直接将梅双菊拍死。 若是光再自己人的面前丢人现眼也就罢了,可如今倒好,两位皇子从头到尾看的真亮,估摸着明天朝野上这丑事便会传的满城风雨! 他一世的英明算是毁在这两个女人的身上了! 老夫人也是看不下去了,无奈之余,只得走到长孙兄弟的面前,一张仿佛老了十几岁的脸,早已没了一直以来的傲气。 “两位皇子,用刑吧。” 长孙子儒并没有开口,武青颜虽是他挂名的太子妃,但实际上她是谁的人,他比任何人 都清楚。 长孙明月见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也差不多该有个了结了,伸手亲昵的揽在了武青颜的腰上:“天色不早了,你还有伤,应当早回去歇着。” 武青颜这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就算她再挑拨,武府的人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顾氏打死梅双菊,明白长孙明月是在给她台阶下,也就顺着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还真是有些累了,那就用刑吧。” 老夫人松了口气,对着早已等候多时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将顾氏那个罪人抬到长椅上去!” “是。”小厮们应了一声,再是不敢耽搁的将精疲力尽的顾氏,强行捆绑在了长椅上。 “啪……啪……啪……”随着棍棒一下又一下落在顾氏的腰身上,顾氏那一声声惊天的惨叫,伴随着门重的棍棒声,在偏院里炸开了锅。 满院子的人,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看着,发丝凌乱,衣衫如碎布一般在风中飘动的梅双菊,得意的一笑。 虽然她身子骨疼了一些,不过好歹逃过了一死。 站在武青颜身后的双喜,看着梅双菊那死里逃生得意的模样,最终没忍住,上前了一步:“老夫人,其实……” “双喜!”武青颜当即一声厉呵,打断了双喜的话,同样上前一步,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对着目光诧异的老夫人笑了笑,“老夫人莫怪,双喜是被这场面惊得有些害怕了。” 老夫人只求眼下的事情能赶紧解决,并没有对武青颜的话起疑心。 倒是双喜,不甘心的再次小声开了口:“小姐,您为何不让奴婢说话?” 对于双喜,武青颜第一次没有好言相劝,也没有温柔哄呵,有的不过是冷冷地斥责:“主子们在场的时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怎么?难道你也想挨板子不成!” 第九十六章 姐说让你生不如死,一定说到做到! 双喜被这样冰冷如霜的武青颜,震慑的愣在了原地,吓得浑身一抖,颤抖着双唇哆嗦了半天,最终沉默了下去。 武青颜虽然没有回头,但她也能想象到此刻双喜那委屈的神色,但暂时看来,只能委屈她一下了。 梅双菊既然能找顾氏顶罪,断然不会只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想必武府上下,早已被梅双菊打点好了,所以就算是双喜这个时候出来指认梅双菊,也早已没了证据。 况且梅双菊的心胸狭隘,武青颜并不是一天领教,若是双喜指认梅双菊不成功的话,很有可能遭来杀身之祸! 一名小厮,匆匆走了进来,跪在了众人的面前:“二皇子,三皇子,刚刚宫里派人传了话,说是皇上病倒了!” 长孙明月与长孙子儒听了这话,均是浑身一震。 武青颜知道无论他们两个如何的想要得到那皇位,但皇上毕竟是他们的父亲,就算没有感情,也是有亲情在的。 她站定在了他们二人的面前,轻声道:“这里的事情已经不要紧了,你们速速进宫吧。” 长孙子儒对她的识大体,很是欣慰,点了点头,转身先行离去。 长孙明月却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捋顺,满眼的温柔:“乖乖在府里养伤,若是再遇到什么难事,直接派人来给我传个话,你现在是皇子妃,你的身份不是其他人可以轻视的。” 他这话,明显是说给其他人听的,周围的丫鬟和小厮垂下了面颊,梅双菊却不屑的扫了武青颜一眼。 这个贱人,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高高在上的皇子,对她如此的死心塌地,真是气得她想要骂人! 武青颜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处处为自己着想,心暖的点了点头,不顾众人在场的踮起了脚尖,轻轻吻在了他如凝脂一般的面颊上。 “知道了,你也是,万事要当心。” 长孙明 月微微一愣,蓦地眸色一黯,强压着想要揽她进怀的冲动,转身随着小厮出了院子,要不是有要事缠身,他真的很想多陪陪她。 当然,随之离去的还有武振刚,他是大齐的将军,如今皇上病倒,他怎能坐视不理? “嗷——啊——” 院子里,顾氏惨痛的喊叫声还在持续着,眼看着人走了一般,老夫人眉头紧拧,迈着步子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头痛欲裂的揉了揉太阳穴,“既然该查的都已经查明白了,我就先回去歇着了。” 眼下有顾氏顶罪,这风波也就算是过去了,她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至于其他的,武青颜爱怎么折腾就折腾吧。 动哪哪疼的梅双菊,眼见着老夫人要离开,想要脱身的走了过来:“老夫人,不如让妾身陪着您回去吧。” 老夫人现在只要一看见梅双菊,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还跟着我做什么?你那个样子能见人么?还不赶紧回自己的院子去!” 梅双菊松了口气:“是,妾身这就回去。”不管怎么说,老夫人是同样让她离开了。 跟在梅双菊身边的孙夫人,一直恨恨地盯着武青颜,粗实的鼻孔,闷闷的喘着粗气。 她怎么都没想到,曾经那个小傻子,现在竟然有这般的能耐!刚刚要不是碍于两位皇子都在,她真想撕烂了武青颜那张人模狗样的皮!祭奠自己死去的儿子! 武青颜对孙夫人仇恨的目光,不闪不必,忽而悠悠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孙夫人如此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可是羡慕我比你漂亮?” 孙夫人正火烧心肺,听了武青颜的话,差点没直接断过气去。 气过了孙夫人,武青颜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上前了一步,忽然搀住了梅双菊的臂弯。 梅双菊吓得心脏一窒,披头散发的瞪着武青颜,这个小贱人又想做什么? 武青颜却对着老夫 人甜甜一笑:“老夫人,如今顾氏正受着家法,若是连大夫人都走了,一会谁来收拾残局呢?” 她说着,转眼微笑着朝着梅双菊看了去,深陷在唇畔两侧的笑容泛着狡黠的光。 梅双菊目光阴狠,恨不得撕烂了眼前的微笑着的人儿,武青颜你这贱人!贱种!我走还是留和你有什么关系! 武青颜瞧着梅双菊那快要呕血的样子,笑不达眼底,大夫人,如今这戏还没唱完,你哪里也去不了! 老夫人并不是没有看出梅双菊与武青颜之间的明枪暗箭,只是眼下她当真是累得慌,而武青颜又背靠大树,哪里是她能够再训斥和得罪的? 叹了口气,老夫人对着梅双菊沉沉的道:“二丫头说的对,那你就留下吧,待顾氏断了气,派人直接安葬了。”说着,扫了一眼孙夫人,“劳烦孙夫人送我回去吧。” 孙夫人本来是想陪着梅双菊一起留下,然后找机会和武青颜过不去的,不过老夫人开口,她一个旁门亲戚也不好拒绝,只能点了点头,随着老夫人出了院子。 梅双菊惊的后退了一步,眼看着老夫人和孙夫人齐齐走远,目瞪口呆的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眼下竟然连老夫人也开始帮着这个小贱人了么! 武青颜瞧着老夫人绕出了院子,笑着收回了目光:“大夫人,别发呆了,老夫人已经走没影了。” 梅双菊转眼,带着杀意的瞪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拔不掉的肉中刺,一字一顿的磨牙:“武青颜,你以为你现在荣光了,别人就会忘了你曾经流着鼻涕,哭喊爹娘的模样了?你明明已经像是丧门犬一样的被赶了出去,就算你捡了皇子的疼爱,也不过是一时的,你现在凭什么这般支使我!” “我凭什么?是啊,我凭什么呢?”武青颜笑的悠哉,有一眼没一眼的扫着梅双菊,“我是应该 凭大夫人你嫁了我两次婢女?还是凭大夫人你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呢?” 梅双菊一愣:“你竟然知道?”忽的,她从呆愣变成了得意,哼哼地笑,“你明知道是我杀了你那个贱人母亲,却咬着顾氏不放,武青颜你也不过如此么,到底你还是不敢动我半分!” 武青颜挑了挑唇,猛然上前一步抓住了梅双菊的衣领,一字一顿清晰的开口:“大夫人,我不动你,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想,就凭你无止境的试探我的底线,死也未免太便宜你了。” 梅双菊不相信,轻视的一瞥,笑的躇定:“我呸!武青颜,你就是不敢动我,因为我的女儿是未来太子的妃!是未来大齐的皇后!而你,不过是永远登不上台面的垃圾!就好你现在一样,再怎么迷的那些皇子晕头转向,也不过是一个扶不上的庶女!” “就算武倾城当上了皇后,你也绝对活不到那一天!”武青颜收紧五指,慢慢将梅双菊提了起来,“梅双菊,我留下你,不是我太过仁慈,而是我有着你看不见的残忍,我要你一点点体会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我要你日日不舒服,年年不顺心,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你自己以后的下场!” 梅双菊窒息的满脸的通红,想要开口,却喉咙干痒的难受,眼看着武青颜口中凌厉,目含杀气,心里并不是不怕的。 她一直以为,武青颜就算现在不傻了,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可她没想到,如今的武青颜,俨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这样的冰冷,这样的满身杀气,就算她强迫自己镇定,但一颗心还是没有规律的乱跳着。 在一边静静看着的双喜,慢慢垂下了双眸,自己还真是没用,又差一点错怪了小姐。 “啊……嗯……” 长椅上,已经被打的快要咽气的顾氏,忽然将目光定在了梅双菊的身上,强烈的不 甘心,让她回光返照的心生力气,竟然扭着身子从长椅上爬了下来。 周围的小厮正想制止,却被武青颜拦了下来:“都别拦着!”她说着,从腰包里掏出了一根麻醉针,先是插在了梅双菊的后颈上,随后松开了梅双菊的脖领。 “咳咳咳……咳咳咳……”终于得到自由呼吸的梅双菊吸了口气,猛地咳嗽了起来。 武青颜笑的好看:“大夫人,如今只是你生不如死的开场戏而已。”语落,后退一步,给爬过来的顾氏,让出了一条路。 梅双菊一愣,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吸进了鼻子,诧异抬眼竟见顾氏朝着自己爬了过来,当即吓得想要起身逃跑,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满身是血的顾氏,吃力的伸手摸上了梅双菊的脚踝,鲜红的手掌印在了白色的袜桩上,醒目而刺眼。 “大夫人,你还真是好狠的心啊……” “你,你想干什么!”梅双菊俨然被那满目的鲜血吓得不轻。 “大夫人难道看不出来,我就要死了么?”顾氏残喘着,用尽所有的力气,死死地钳住梅双菊的脚踝,“但我就算死,我也不会要你好过,因为我要变成厉鬼!我要夜夜去你的梦里索命——” 最后一个“命”字,用尽了顾氏的所有力气,她瞪着眼睛趴在了地上,再是没了动作。 中了麻醉针的梅双菊,恐惧的颤抖,想要跑却根本迈步动脚,在极度的刺激和惊恐之下,她再是忍不住:“啊——”的一声尖叫出口,昏死在了地上。 武青颜目色平静的扫了扫地上的一昏一死,最终抬步走到了武金玉的身边,并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金玉,顾氏死了,剩下的梅双菊,我答应你,一定会让她血债血偿!” 一直沉默着坐在徐氏棺材边上的武金玉,在武青颜的怀抱里,慢慢落下了一双滚烫的泪:“姐,我相信你。” 第九十七章 姐的药铺开张了! 浓浓的中药味,弥漫着馥梅院,梅双菊足足在屋子里躺了三天,馥梅院所有的丫鬟和小厮全都是提心吊胆,加倍小心,说个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刚刚陪着老夫人说完话的孙夫人,匆匆走进了院子,直勾勾的进了里屋,坐在梅双菊的床头边上便哭了起来。 “大夫人,你说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躺在床榻上的梅双菊,本就心情郁闷,被这么孙夫人这么一嚎,更是头疼的气不打一处来:“有事说事!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来给我哭丧!” 这个孙夫人,本是武振刚表弟家的正夫人,论交情的话,和梅双菊离着十万八千里,根本谈不上任何的感情和亲情。 不过孙夫人会做人,因为自家是开裁缝铺的,而孙夫人本人又势利眼,好攀高枝,所以每到逢年过节,四季变换,总是变着法的派人给梅双菊送衣服。 如此的一来二去,就算梅双菊再看不上这个孙夫人,面上也挂起了笑意,再加上孙夫人会说点讨她欢喜的话,久而久之,孙夫人便成了她的朋友。 孙夫人本是假哭,如今被梅双菊这么一吼,当即止住了哭声:“大夫人,你不知道啊!刚刚我听老夫人说,那个杀人凶手要自己开铺子做买卖了!” 梅双菊一愣:“武青颜?她要做什么买卖?” “我听老夫人说,好像是药铺,今天开业,而且那铺子的位置啊就在大夫人您那药铺的对面啊!” “当真?” “当然啊!我出来的时候,刚巧碰见那个杀我儿子的凶手,她知道我要来看大夫人你,还特意让我给您问声好呢!”孙夫人说着,故意掐起了嗓子,丑化起了武青颜的样子,“你去大夫人的院子正好,帮我问问大夫人死没死呢!” 这话,其实是孙夫人瞎编的,她碰见武青颜是真的,但武青颜人家根本 就没看她一眼。 梅双菊气得心肝俱颤,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身子,狠狠地磨牙:“那个贱人!还真是巴不得我早些死了!” 孙夫人赶忙跟着附和:“是啊!大夫人!您说您是何等身份?哪里轮得着她来说三道四的?”她说着,瞥了梅双菊一眼,顿了顿又道,“要不是碍在两位皇子的面子上,我真想帮着大夫人您好好打她几巴掌,也好给大夫人您出出。” 梅双菊气得发笑:“她以为背靠大树就好乘凉了?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我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孙夫人听了这话,心里乐了:“大夫人,您的意思是……” 梅双菊对着她招了招手,压低了几分声音:“你一会出府,然后……”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些银子,塞在了孙夫人的手里。 拿着银子的孙夫人,慢慢站起了身子:“大夫人,您就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说着,转身出了屋子。 …… 时值晌午,大齐街道上热闹非凡,武青颜坐在刚刚装修好的医馆里,正在和新请来的伙计查对药材,却被外面忽然响起的敲锣打鼓声,震得青筋一跳。 伙计吓得当即掉了手中的药材,扯着脖子朝着外面看:“地震了?” “震什么震,谁家的地震比打雷还响?”武青颜扔下手中的账本,拧眉朝着门外走去。 街道上,本与武青颜药铺对门的福满堂,大张旗鼓的放起了鞭炮,那长如龙的鞭炮,在两家药铺的中间,围了不下四五圈。 双喜正双手掐腰愤愤不平的敲着对面伙计的讥笑,见武青颜出来了,委屈的跺脚:“小姐,他们太过分了!” 明明是她们家新开药铺,可他们却放起了鞭炮,不但如此,门前的那几个伙计更是窃窃私语的指着她们药铺的牌匾偷笑着。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但从他们那 猥琐的表情和讥讽的笑容看来,也定不是什么好话! 武青颜看着渐渐快要炸完的鞭炮,倒是没多大的反应:“他们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嘴长在人家的脸上,咱们管不着,进去吧。” 武青颜本身也不是什么张扬的性子,而且药铺开起来,本来就是救人的,犯不着弄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所以这药铺开起来,并没有放鞭炮,张灯结彩什么的,只是挂上了牌匾之后,便开门做起了生意。 她甚至是连长孙明月等人都没有告诉。 双喜虽然觉得憋屈,但既然武青颜不追究,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不甘心的转身。 然,还没等武青颜与双喜进门,便是听闻身后响起了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声:“哎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段世子的朋友吗?” 这声音还真是熟悉啊…… 武青颜笑着转过身子,果然看见了熟悉的大长脸:“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时间有限。” 曾经派人打过武青颜的长脸男,被武青颜的话噎的一哽,但又不敢来硬的,毕竟他深知武青颜还是段染的朋友。 但他曾经在武青颜这里吃的亏,却怎么也忘不掉,如今武青颜又在他的对面开起了药铺,他怎能坐视不理? “这位小姐今儿个药铺新开张,怎能不放鞭炮讨个喜气?” 他本来还以为,和段染是朋友的人,一定有着了不得的背景,可如今见武青颜这药铺开的寒酸,连个鞭炮和排场都没有,他这心里便轻视了起来。 武青颜撇了一眼那满街道的鞭炮屑:“福满堂展柜的,不是已经代我放过了吗?” 长脸男被武青颜又是一噎,却没有生气,脸上便笑的更猥琐,故意抬高了声音:“若是这位小姐没银子买鞭炮的话,我倒是可以送小姐一些。”他说着,对着福满堂的那些个伙计,使了个眼色。 双 喜纳闷的看着这个长着马脸的男人,正好奇他何时会这么好心,只见那些伙计竟然真的拿着鞭炮走了过来。 但是一看见那些鞭炮,双喜的脸便沉了下去。 长脸男人接过鞭炮,在武青颜的面前晃悠:“这放鞭炮是有讲究的,咱的铺子可是将军家的,所以这鞭炮啊,要放千响的,至于其他那些蹬不得台面,也就值个五响。” “你说谁蹬不得台面!”双喜叉腰站了出来。 长脸男人却仍旧笑着,招呼身边的小厮:“我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说着,将手中的鞭炮,又扔还给了身边的小厮,“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点上!” 小厮们点头,接过了那可怜兮兮的五个小小的鞭炮,一边点着,一边大笑着。 这边的骚动,倒是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行人,大家纷纷停下脚步,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伙计,一一点燃起了那只有一响的鞭炮。 “啪……啪……啪……” 几个还没有手指头长的鞭炮,在地上跳了一下,便是没了动静,与刚刚福满堂放的上千响鞭炮,简直是一个云里,一个泥里。 “这鞭炮放和不放有什么区别?还没一个屁响亮!” “啧啧啧!选在哪里不好,偏偏选在了福满堂的对面,才开起来一日,便被挤兑成这样,我看不出几日啊,便会关门。” 周围的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摇头的,叹息的,讥讽的,看热闹的,反正就是没有帮着武青颜这边说话的。 双喜憋气的小脸鼓鼓,转眼见武青颜竟然还在笑,不禁气不过的道:“小姐啊!您怎么还能笑出来啊!” 武青颜挑了挑眉:“有人帮咱们放鞭炮,我为何不笑?又不花咱们一分钱。” 她并不是不知道这长脸男人是抱着什么心态来搅合的,只是这个男人被她阴过,被她吓过,更是被她用脚踹 过,对于一个已经不是对手的杂碎来说,她犯不着浪费一丝脑细胞。 他愿意作妖,她便瞧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鞭炮放完了,长脸男见武青颜竟还有说有笑的,心里不舒服了。 这娘们怎么连眼都不瞪一下?白瞎他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 刚巧此时,有一个穿戴破旧的百姓,朝着武青颜的药铺走了过来,浑身的馊味,头发油腻,屁股多大,那衣服上的补丁就有多大。 按道理来说,一般要是这样的客人,长脸男人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但如今,他竟然主动上前了几步,拦住了那百姓的去路。 “这位爷是要看病还是问药?” 百姓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如实回答:“看,看病和抓药。” 长脸男笑着点了点头,像是供祖宗一样的拉住了那男人的手臂:“咱的福满堂,可是曾经在宫里当太医的大人看病,咱福满堂的药,那可是一分钱一分货,只要您买了,包赚不赔啊!” 百姓一听说是福满堂,赶紧摇头后退:“哪?福满堂!我不去,我可没那么多银子给你们坑!” 武青颜见着好笑,这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报。 长脸男人心里发冷,什么玩意,穷成这样,谁稀的坑你?但面上的话,他可不能这么说:“这位爷,您别着急啊!今儿咱福满堂可是免费看病,免费抓药,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您不考虑考虑?” 百姓听了,有几分犹豫。 长脸男人压着嫌恶又道:“咱福满堂可是地地道道的老招牌了,有当朝的武将军做担保,至于其他的小门小户可就不好说了,尤其是哪种新开张的,万一医死了人,开错了药,您找谁说理去啊!” 那百姓如此一听,终是转身进了福满堂的门,而那些过往的百姓,明明是想进武青颜门的,也全都朝着福满堂走了去。 第九十八章 有的时候,需要以德服人 如此的场景,让双喜红了眼睛:“你这人怎么如此歹毒?竟然设计我们!” 长脸男人笑的阴损又得意:“这位姑娘,咱们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人,我又没强买强卖,客人愿意去谁家,那是客人的自由。” 双喜气得跺脚,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臂:“小姐!” 武青颜拉过双喜的手,忽然上前了一步,重重地拍在了那长脸男的肩膀上:“兄弟!” 长脸男被拍得浑身一抖:“怎么?你还想动手?”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我今儿还真没打算给人看病,屋子里堆着的那些药材,足够我收拾几日的,但我又不好拒绝上门的客人,正愁这事要如何解决,没想到你竟愿意帮着我分担客人!兄弟啊!你真是及时雨啊!” 武青颜说着,让开了一步,将堆积着药材的厅堂,露在了长脸男的眼前。 长脸男冷不丁这么一瞧,肺差点没气成八半,和着他在这里弄了这么半天,不但丁点的便宜没占着,还自己亏本帮人家解决了麻烦! “你,你欺人太甚!”长脸男的脸更长了…… 武青颜好笑:“话都是你说的,事情也都是你做的,我从头看到了尾,怎么就欺人太甚了?” 长脸男哭丧着脸,还要说什么,只见一股风顺着武青颜身后的药铺就刮了出来,还没等他看清楚出来的是什么,忽地一把条扫就挥在了他的眼前。 刚刚收拾完里屋的武金玉,听见了门外的对话,只当是有人欺负武青颜,当即冲了出来,想也没想,一扫把就敲在了那长脸男的脑门上:“你敢欺负我姐?瞎了你的狗眼!” 长脸男被打的彻底白了脸,捂着脑门嗷嗷地叫了起来:“百姓们你们看啊!药铺竟然打人!你们以后还是别来了!不然可真是有命进去,没命出来啊!” “你!”武金玉眼一瞪,再次挥起了条扫。 武青颜却拉住了武金玉:“金玉,别闹。” 好歹这是街上,自己开的还是药铺,若是当真闹出了什么事情,她就真的要关门大吉了。 长脸男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眼看着武金玉那条扫再次举了起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杀人啦!新开的药铺要杀人啦!” 武金玉瞧着那耍赖的长脸男,气不过:“姐!你就这么容忍他?” 武青颜对着她摇了摇头:“得罪什么,别得罪小人,先让他使劲地作,事后我有的是办法让他……”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街道的一角,忽然再次嘈杂了起来,舞狮鞭炮齐齐上阵,红红火火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望着那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武青颜笑了:“看样子治理小人无需再等了,能收拾他的人来了。” 武金玉一愣,顺着武青颜的目光看了去,只见一身暗红长袍的段染,长发高束,在众人的簇拥之中,眉清目秀,双眼带笑的走了过来。 “恭喜恭喜,开门大吉。”段染的气色还不错,看样子并没有因为太子的事情,而落下什么阴影。 武金玉扫了一眼穿戴通红的段染:“你这是要去给谁当新郎官?穿的跟红毛套一样?” 段染不高兴了:“武金玉,你这张嘴巴还真是比毒药还毒!” 武金玉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倒是武青颜,笑着开了口:“你怎么知道我今儿开店?” 段染笑着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伙计:“伙计来报,说是有人开始往铺子里搬药材了,我便想应该是你打算开店了。”他说着,忽然低下了几分声音,“你也知道,我没什么银子,所以就找了些人给你舞舞狮子,热闹热闹,你别嫌弃就好。” 武青颜心中一暖,拍了拍段染的肩膀:“段染,哥们之间,谈其他就远了。” 段染知道武青颜的性子一向不拘小节,不过如今听她亲口说出来,他也同样的心里暖烘烘的。 那赖在地上打滚的长脸男,见了段染,愣了半晌,随后爬了过去:“段世子,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他见了段染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跑,不过他仔细的一想,他从始至终都是笑脸迎人,那打人,骂人的可都是武青颜这边,他有什么吃亏的? 段染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先是垂眸瞧了瞧脚边趴着的长脸男,随后抬眼与武青颜对视:“出了什么事情?” 根本不给武青颜开口的机会,那长脸男又哭诉道:“段世子,您有所不知啊!小的看在这位小姐是段世子朋友的份上,特意带着人前来,又是道贺又是送鞭炮,可人家不但不领情,还对小的大打出手!您说这还有世道了吗?” 段染听得拧眉,武青颜却听得好笑,还真是人嘴两张皮,怎么说怎么有理。 那长脸男只当是武青颜无法狡辩,嚎叫的声音更大了:“段世子,就算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她也不能如此的无法无天啊!好歹咱也是给武将军家做事的啊!俗话说的话,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不是?” 他这般的丢人现眼,不惜当众耍赖,一是不想让武青颜先开口,二是想要挑拨一下段染与武青颜之间的关系。 只要段染开始顾忌武家,而疏远起武青颜,那么日后他便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找武青颜麻烦了。 “你放屁!”武金玉气得双眼一瞪,拎着扫数,再次挥了起来。 “你怎能如此污蔑我家小姐!”双喜气得咬牙,撸起袖子一副想要打人的架势。 武青颜真 是难得的好脾气,上前一步,左手拉住武金玉,右手扯住双喜:“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一会了?” 武金玉抱不平的跺脚:“姐!你怎么又开始窝囊了?” 双喜跟着委屈:“小姐!”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她窝囊么?她怎么没感觉? 这事从头到尾她就没吃亏,怎么就窝囊了?况且很多事情,是要靠心机,而不是靠拳头的,她不动手,一来是揣着自己的心思,二来是因为她相信,段染会相信她。 果然,一直沉默的段染,一脚便是踹翻了那抱着自己大腿的长脸男:“一派胡言!本世子的生死之交是个怎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连武府的一条狗都不配当!” 段染其实根本就没往深了去想,他既然认定了武青颜,那么无论别人说什么,他自然第一个向着的便是武青颜。 那长脸男人被踢得胸口一疼,翻了好长时间的白眼才缓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段染,当真是疼的流出了鳄鱼的眼泪。 “段世子,您和武家什么交情,和她又是什么交情?小的再不济,也是为武家办事的人,您当真要为了她和武家过不去?” 他就不信了!段染是疯了还是怎地,竟然会帮着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人物,和武家翻脸!他就算在不识数,那也是武家的一员,武家的大夫人可是对他好着呢! “我和她什么交情,还轮不到你来过问。”段染气得笑了,“至于身份么!武家还真不见得大的过她!” 长脸男心里一空,但面上还强撑:“武将军可是朝廷里的红人!和段王爷都是世交!” 他是料定武青颜开张,没有一个人道贺,连个排场都摆不起,别说是什么官家小姐了!可能连大家闺秀都算不上! 段染哼哼一笑,再次一脚踹了过去:“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的看看,我的生死之交可是当今皇子的皇子妃!” 长脸男一个哆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哪位皇子?” 这个问题,倒是问的段染一愣,武青颜如今和两位皇子关系乱的也是可以,他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解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你能想到哪位,就是哪位!” 长脸男彻底惊愣,瞪大了眼睛朝着武青颜看了去:“你,你……” 他还真是听说过,三皇子有了正妃,虽然没过门,但已经被皇上指了婚,如果眼前的这个娘们当真是三皇子妃的话,那她,那她是武家的二小姐? 武青颜看出了他脸上的阴晴不定,仍旧微笑着,轻轻地回答了他的疑惑:“没错,我是姓武。” 这下,长脸男是真的石化了,张着嘴巴,瞪着眼睛,直勾勾 ,傻呆呆的跪在地上,看着微笑如初的武青颜,一个逗号都蹦不出来了。 我的个天神姥姥啊!如果她真是三皇子妃,又是武家二小姐的话,那自己是不是离死不远了? 他前段时间还听说,武家的二小姐能耐着呢,不但是现在在武府呼风唤雨,更是把二夫人算计致死,把大夫人压病在了床榻上。 他还心思,以后若是见着这个武二小姐,一定绕路走,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自己竟巴巴的亲自送到人面前找抽了! 这,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一辆马车,缓缓从众人的眼前驶过,停在了武青颜药铺的门口,随着车门打开,一个欣长的身影走下了马车。 武青颜看着那眼含微笑,唇角上扬的面庞,轻轻拧眉,他怎么来了? 周围围着的百姓越来越多,从最开始的男多女少,变成了现在的男少女多,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无不是红着面颊的杵在人群里,眼看着那从马车里走下的俊逸男子,哪个不是春心荡漾?小鹿乱撞? “我的天啊!这男子是谁家的公子?也长得太过俊俏了。” “难道当真是三皇子来了?我一直都是听说,三皇子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啊!” “天啊!真的是三皇子?”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声,那刚刚还犹如一脚迈进鬼门关的长脸男,却松了口气。 他曾有幸见过三皇子一眼,所以知道此人并三皇子,转眼正要开口讥讽,是不是这个娘们和段世子一起做戏糊弄自己,却只见段染慢慢上前了一步。 “给二皇子请安。” 一道惊雷再次炸响在了耳边,还没笑出声的长脸男,差点没闪了自己的舌头,如遭雷击的看着那面带微笑,温润如玉的长孙子儒,他,他他他是二皇子!? 长孙子儒笑着拉起了段染:“段世子不必客气,本王今日前来,也是来给太子妃捧捧场,顺便帮人传个话。” 武金玉见长孙子儒来了,虚了口气,小声道:“姐!终于有人来帮咱们惩治小人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长孙子儒听了个真切,他缓缓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微微一笑,俊美的五官显得异常温暖:“怎么?有人欺负你了?谁能欺负你?指出来我瞧瞧。” 武青颜摇了摇头,她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自己知道,如今还犯不上让长孙子儒帮着她出头。 倒是双喜最快,单手一指那长脸男:“回二皇子的话,是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欺负我家小姐!” 长脸男都傻了,现在只恨不能直接晕过去,哭丧着一张脸,早已泪奔:“二皇子,小的知道错了……” 长孙子儒笑的委婉:“是你啊!”随后对着 身边的魅影挥了挥手,“将这人送去衙门,传本王的话给张县令,直接砍了。” 砍,砍了?周围的行人吓得心寒,那长脸男更是快要被吓尿了裤子,“当当”的磕起了头:“二皇子饶命啊!二皇子饶命!” 长孙子儒却漠不关心的拢了拢自己的阔袖,说的轻松:“皇子妃是什么人?就连当朝的一品大臣都要见面问安,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对太子妃不敬?” 他说着,忽而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腕:“况且她现在不单单是三皇子未休的妃,更是本王未过门的妃,试问本王和三皇子,哪一个又是你可以轻视的?” 长脸男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僵硬来形容了,他吓得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是小的有眼无珠!是小的鼠目寸光!还请二皇子给小的一条活路啊!” 长孙子儒轻声一笑:“活路?在本王这里是没有了。”他说着,转眼柔情似水的朝着武青颜看了去,“青颜怎么看?” 武青颜被他的话,问的浑身一震,这个男人是太了解她了,还是太过了解所有人的心态了?她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但他却能知道她的心中所想。 “算了吧,不知者无罪,况且他并没有怎么着我。” 她确实没打算弄死他,不是她懒,而是她想借着这个机会,打响自己药铺的名声,只是她没想到,她的这点心思,竟是没逃过刚刚到来的长孙子儒的眼睛。 随着武青颜的话音落下,双喜,武金玉包括段染,都惊讶的不敢置信,武青颜的有仇必报,她们可是再清楚不过的啊!如今怎么这么好说话就放过那个大马脸了? 不过周围的百姓,倒是吆喝了起来,看武青颜的目光,也纷纷跟着敬重了起来。 “皇子妃真是好度量,当真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啊!” “就是的,咱们以后都来皇子妃这里看病!皇子妃连做人都这么慈善,那救人的本事也一定是妙手回春啊!” “是,是!咱们以后就认准太子妃这里!别的医馆都不去了!” 段染虽不知道武青颜是个什么心思,但见武青颜是真的不打算追究了,不禁对着那还在地上趴着的长脸男冷冷一斥:“还不快滚?” “是,是,小的这就滚,就滚……”长脸男,在满堂春小厮的搀扶下,丢人现眼的离开了。 他虽然逃过了一劫,但他却根本笑不出来!他是个生意人,怎能看不出来武青颜的心思? 他现在是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怎么就这么糊涂?不但得罪了皇子和世子,竟还让武青颜踩着自己打响了那破药铺的名声! 看来以后他见了人家皇子妃还是绕道走吧,明的暗的他都不是对手。 第九十九章 麻烦是一波接一波 一壶清茶,淡淡的药香,充斥着整个药铺的里屋。 屋子外面,段染正与武金玉和双喜闲聊着,武青颜则与长孙子儒坐在里屋,静静地品着茶。 “今日的事情,谢谢大伯哥了。”武青颜开门见山,既然人家帮了她,她总是要说一声谢谢的。 长孙子儒抿了口茶水,淡淡一笑:“应该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随着沉默了下去,她和长孙子儒在一起倒是不拘谨,只是她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些什么。 考虑了半晌,她才再次开口:“皇上的身体如何了?” “倒是没什么大碍,不过暂时一段时间是处理不了朝政了。” “这么说的话,朝中又要动荡了?” “你竟然也懂朝中之事?”长孙子儒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眼下太子勾结朝中大臣,步步紧逼我与明月,再加上如今父皇病重,本没有心思再谈重新立储君的事情,那些本还有所动摇的大臣,便一时之间都投奔了太子。” 武青颜点了点头,这事倒也是意料之中。 朝中的这些大臣,选择扶持谁,不过是一场赌博,赢了便高枕无忧,输了便满门抄斩,他们谨慎也是应该的。 太子就算再昏庸,那好歹也是个太子,而长孙兄弟就算再有能力,也是个皇子,那些滑如泥鳅的大臣,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轻重? 只是…… “当真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武青颜拧了拧眉,“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局势不好,但皇上一日不驾鹤西去,二皇子你便是还有机会的。” 长孙子儒稀奇的笑了,狭长的眸子多了一丝浮沉:“你为何说的是我,而不是明月?”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长孙明月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那么,你明知道明月退让,你还如 此的担心,你是在担心我?”长孙子儒忽而扬起面颊,直视住了她的眼睛。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毫不回避他摄人的目光:“长孙明月一向与太子对立,这点事情我还是能看出来的,如果太子当真登基,试问又怎么会给长孙明月好日子过?况且长孙明月一直在扶持你,如今不管是为了长孙明月和我的以后,还是为了帮长孙明月完成夙愿,我都会毫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她的声音很平整,从始至终没有半点的起伏,她像是在陈述一件必须做的事情,眼中没有任何的悸动和其他的任何情绪。 长孙子儒在她的话音落下之后,沉默了好久,武青颜只当他是在深思熟虑,也不着急,慢慢喝着手中的茶,静静的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长孙子儒终是自嘲的一笑,慢慢的道:“如果这是表白的话,你应该当面与明月讲。”他说着,忽然收敛起了面颊上的所有笑意,沉下了声音,“其实现在也不是不能与太子正面冲突,只是欠了一点的东风而已。” 武青颜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何为东风?” “朝中曾经有过叱咤风云的两位将军,一位是西南将军,一位是西北将军,西南将军此时在关外镇守,而西北将军却下落不明。” 武青颜拧了拧眉:“这个西南将军我倒是听说过,但是这个西北将军……” 如果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金玉曾经暗许芳心的那个人就是西南将军,可这个西北将军究竟是何人? 长孙子儒看着她半晌,才又道:“西北将军出自武家,算起来,他应该是武家第一位正夫人的长子,只是在战场上受了伤,回国之后,便一夜之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这么多年,饶是我与明月八方打探,也没有得到一 丁点的消息。” 他的话,让武青颜狠狠地愣了愣,猛然想起曾经在武府撞见的那个鬼屋,心里不禁又是紧紧地一抽。 难道…… 长孙子儒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变化:“你是知道了什么?还是想起来了些什么?” 武青颜回神,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想我应该是知道那个西北将军在哪里,只是我现在还不敢肯定,你给我一些时间,我查清楚之后,一定给你一个准确的消息。” 长孙子儒苦苦寻觅这位西北将军已经许多年,如今听闻了武青颜的话,心中的死水难免起了一丝波澜,正给武青颜倒茶水的手指轻轻地一颤,那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便洒在了武青颜的裙子上。 武青颜被烫的皱眉,当即站起了身子,然,她还没来得及查看自己的伤势,一双大手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武青颜只觉得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等她再次稳住了视线之后,耳边便是响起了一声带着些许担忧的问语:“怎么样?烫到哪里了?” 长孙子儒拧眉看着那裙子上的水渍,想也没想的便要伸手掀开她的裙子:“说话啊!很疼么?” 长孙子儒面颊还是异常的温润,但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却挂着某中说不清道不明的疼惜歉意,他微微拧眉,眉心成川子,这样的他,只要是个眼睛能冒光的,都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担忧了。 这样的长孙子儒,是武青颜所不曾见过的,在她的印象里,他外表温润,却内心孤傲,他和颜悦色却笑里藏刀。 一时之间,她竟是也愣住了,忘记了回避。 眼看着那修长的手指就要碰触在她的长腿上,长孙子儒蓦地浑身一震,停在半空之中的手指僵持了半晌,最终垂下了身侧。 他长眸轻垂,让人看不见他此刻的眼 波流转,不过很快,他便是抬起了面颊,只是那一双明亮的眼,却再次挂起了疏远的微笑。 “是我失礼了。”他慢慢侧过身子,避开了她的身子。 武青颜同样回神,不过相对于有着二十一世纪思想的她,并没太过在意长孙子儒的异常,只是笑了笑,无所谓的道:“一点小伤而已,大伯哥不必如此。” 她只看见了长孙子儒的抱歉,并没有发现他那深沉双眸之中忽隐忽现的疼惜。 “你们当家的人呢!让你们当家的出来!我在你这里看病看出了问题!难道连个负责的人都没有么!” “就是的,今儿这事若是不讨个说法,我们和你们没完!” “出来!出来!让你们当家的出来说话!我告诉你们,我们已经报官了!衙门的人一会就到!” 外面忽然响起的嘈杂之声,打破了里屋的尴尬气氛,还没等长孙子儒起身,武青颜便是转身迈出了门槛。 厅堂里,一群男男女女捂着肚子,喊疼喊难受的,饶是看见武青颜走了出来,仍旧不依不饶的喊个没完没了。 店里的伙计四儿小跑了过来,满头的大汉:“掌柜的,刚刚这些人来,说是有些腹胀,我便给他们开了一些药,可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便找上门来,说是我开的药有问题。” 四儿开药倒也不是自作主张,武青颜当时和他说过,一些小病小灾,他可以无需向自己汇报,直接给病人抓药便可,毕竟四儿对于药理算不上是精通,但起码的药理常识还是知晓的。 “把药方拿来给我瞧瞧。” “掌柜的,给。” 武青颜接过药方,大致的扫了一眼,若说只是腹胀的话,四儿开的药方是完全没问题的。 武金玉与双喜这次倒是很消停,安静的站在一边,因为她们两个 人对看病抓药一窍不通,怕真是自家的铺子给人看错了病。 段染也是不曾开口,只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如今他也吃不准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毕竟这买卖是武青颜的,他哪里敢扰了人家的生意? 武青颜拎着药方,朝着那几名男女走了去:“这几位客人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那几名男男女女,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心照不宣的对视了好几眼,忽然统统坐在了药铺的门口。 “我肚子疼死了!你家开的这是什么药方?” “我头晕眼花,难受的不得了!我们这些个穷苦人看个病不容易!你不单单是想坑我们银子!还想坑我们的性命啊!” “你别管我们是什么病症,反正我们是报官了!一会去了衙门,你还是亲自和县太爷解释吧!” 经由他们这一宣扬,刚刚通畅的门外,再次被行人围堵了起来,大家均是抻着脖子看着,瞧着。 双喜与武金玉双双走了过来,小声道:“小姐,不如咱们赔银子给人家看病吧!” 武青颜再次瞄了瞄那几个坐在地上耍蛮的人,笑了:“让他们尽管叫!”说着,对一边的四儿招了招手,“将笔墨给我拿来!” 这几个人面色红晕,双唇鲜亮,哪里像是有病的人?她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来污蔑自己的铺子,但既然来了,想走就没那么轻松了! 那几个人不知道武青颜这是要做什么,心里没了底气,嘴上便叫唤的更加欢实了。 武青颜全当这几个人完全不存在一样,低头写着什么,在收起笔的同时,将纸塞到了四儿的手中:“按照这个去抓药。” “是。” 四儿拿着药方下去了,武青颜又对双喜和武金玉喊道:“别在这里看热闹了,你们两个将我开的药方,煎成三人份!” 第一百章 吐吐更健康 没有人知道武青颜想要干什么,围观的百姓纷纷猜测着,段染也是忧心忡忡的看着武青颜。 武青颜这药铺开的还真是一波三折,虽然他看出来这几个人是诚心来找茬,不过开门做买卖,对于这些无赖,还真是打不得,骂不得。 一直没走出里屋的长孙子儒,正坐在椅子上,虽然他没走出门槛半步,但外面发生的事情,他还是看的清楚。 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他慢慢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武青颜,这次,你究竟要如何应对呢? 半晌之后,双喜与武金玉,双双端着托盘走了出来,瞧着托盘里那冒着热气的药碗,段染再是忍不住,起身走了过来。 “妖精,你该不是要毒死他们吧?” 根据他对武青颜的了解,武青颜极其有可能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来! 那几个坐在门口哭诉着的两男一女,听闻见了段染的话,更是鬼哭狼嚎的哭天喊地。 “哎呦我的天啊!药铺要害人性命啦!” “快来人啊!这是什么药铺?根本就是棺材铺啊!” “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竟想杀我们灭口?” 武青颜头疼的抚额:“段染,你不开口,没人拿你当哑巴。”说着,站起了身子,从托盘之中端起了药碗,分别放在了那三个人的面前。 其中一个男子瞄了瞄那药碗,无赖一哼:“你当我们是傻子?这药我们不喝!”他说着,伸手便想打翻药碗。 武青颜则是眼疾手快,伸手拦住了那男子的动作:“这位兄弟说话不要这么 果断,这药你还没喝,怎么就知道这是毒药?难道你是想污蔑我不成?” 男子张了张嘴,满口的黄牙便是露了出来:“我,我猜的这就是毒药!” 武青颜笑的无害,一双狡黠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这可是唯一能够止你们眼下疼痛的良药,你们不是口口声声喊疼么?为何不敢喝?若是你们不喝,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们几个根本就不曾有隐患!” 那男子一楞,被武青颜戳中了心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倒是坐在他们之中的那个女子,嗷嗷地乱叫:“你开的药已经让我们如此难受,如今你再开药,我们怎敢再喝?” “这好办!”武青颜说着,一把拉过了身边的段染,二话不说捏住段染的鼻子,便是将手中的汤药,喂到他嘴里一大口。 段染苦的拧眉,下意识的想吐。 武青颜拿下药碗的同时,狠狠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憋回去!敢吐出来,我再让你变回不举!” 段染一哽,有苦说不出的憋着俊秀的小脸,瞪着武青颜:“你这个妖精!” 武青颜呵呵一笑,转眼对着坐在地上的那三个人看了去:“刚刚喝下药的可是段世子,如今有世子给你们试药,你们还有何不放心?” 那几个人听了这话,先是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段染,随后又相互看了一眼,最后无可奈何之下,慢慢举起了面前的药碗。 喝吧!反正他们根本就不疼!这止疼药喝了也是白喝!只要他们在喝了之后,仍旧嚷嚷着肚子疼,看 这个女人还拿他们有什么办法! 眼看着他们几个人喝光了碗里的汤药,武青颜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坐在了椅子上,竟不紧不慢的翻看起了账本! 这,这这…… 武金玉和双喜对视了一眼,无不是摇头,谁也不知道武青颜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那坐在地上的几个人,以为武青颜是不打算管他们了,相互看了一眼之后,正要开口继续闹事,可谁知,他们的肚子却在同意十分,狰狞的叫嚣了起来。 “疼!太疼了!” “哎呦呦,疼死我了!” “受不了了!这肚子是怎么了!” 外面围观着的百姓,看着那疼的满地打滚的几个人,无不是提了口气,纷纷捏了把汗,难道武青颜给那些人的,真是害人性命的药? 如果要真是如此的话,别说这药铺是皇子妃开的了,就是玉皇大帝开的,他们也是不敢来看病啊! 那几个喊疼叫痛的人,并没有断气,而是在地上翻滚了好一阵子之后,忽然嗷嗷地张着大嘴,对着地面狂吐了起来。 双喜与武金玉看的拧眉,纷纷撇开了眸子。 段染早已石化在了原地,心里没底的直颤悠,他们都这样了,那一会自己岂不是也要生不如死? 他们吐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人,看的是一阵阵的干呕,整整一大群人站在街道上呕着,那叫一个壮观。 那几个人差不多将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之后,才慢慢地消停了下去,捂着空荡荡的胃,早已虚脱的躺在地上。 他 们是站不起来,但武青颜却站起了身子,她丝毫不介意这些人的呕吐物,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查看了一遍之后,轻轻地笑了。 “你们的胃里除了刚刚喝下的药之外,根本就没有我们伙计给你们开的药,再者,你们不是说你们什么都吃不进去么?你们不是说你们是穷苦人民群众么?那这吐出来的鲍鱼和海参又是怎么回事?” 那躺在地上的几个人,听着武青颜的话,竟无言以对。 武青颜在他们的沉默之中,拍了拍手,慢慢站起了身子,一边吩咐伙计收拾那些呕吐物,一边笑颜绽开:“想来讹我的铺子,也要有那个本事,就凭你们?还嫩着点,以后来看病我照样开门欢迎,但若是还想上门讹诈,我劝你们还是绕路走比较好。”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转身朝着街角跑了去,她以为她走的神不知鬼不觉,岂不知她的动作,全落进了武青颜的眼。 望着孙夫人那遥遥而去,夹着尾巴逃窜的样子,武青颜笑了,她刚刚还纳闷怎么会突然来这些人找茬,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人故意和她过不去才是。 孙夫人初来乍到倒是没什么能耐,而能指使孙夫人跑腿的,也就只剩下梅双菊了! 长孙子儒从屋子里缓缓走了出来,扫了扫那还躺在地上的几个人,对着魅影吩咐了一声:“将他们送到衙门去,每个人痛打三十大板!” “是。”魅影的动作真是利索,抗一个,搂一双,不过是脚尖点地,一个转身,便轻快的出了药铺。 武金玉见事情过去了,松了口气,今儿还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 双喜见天色不早,上前了一步:“小姐,咱们今儿个是回府里用膳,还是在外面用膳?” 武青颜哼哼一笑:“回府!” 今日梅双菊送来了这么一份子的大礼,她愧不敢当,今儿她必须回去,回去还给梅双菊一份更大的回礼! 渐渐感觉到了肚子疼的段染,终是轻轻地开了口:“妖精,你刚刚给他们下的是什么药?” 武青颜笑着回答:“自然是催吐药。” 段染一哽,那汗便是流了下来,其实他喝得少,只是有一些呕吐的欲望,并不会像刚刚那些人一样,吐得连亲妈都不认得了。 不过想着刚刚那些人吐出来的东西,在闻闻周围那还没完全散去的酸味,再是忍不住,转身朝着茅厕的方向跑了去。 “武青颜你这个妖精,你妹妹!” 武青颜瞧着段染那夹着尾巴逃窜的模样,笑的好看:“段世子您慢慢的吐,没事,偶尔吐吐有助于帮助消化!” 倒是一边的武金玉,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我姐姐的妹妹不是我么?段世子你什么意思?” 武青颜听了这话,抱着双喜笑的更欢了:“哈哈哈……哈哈哈……” 在这难得的轻松时刻,每个人都笑成了一团,只有长孙子儒,静静地看着那个敢爱,敢恨,既有本事报仇雪恨,又有心胸一笑泯恩仇的武青颜,慢慢深邃了双眼。 哪怕是他想要极力的否认,尽量的回避,但她就像是一颗种子,已埋在了他的心底。 第一百零一章 收拢人心很简单 武府在先后失去了徐氏和顾氏之后,感觉消沉了不少,再加上梅双菊接连几日不曾出门,整个武府都显得格外安静。 回到武府的武青颜,二话不说直朝着馥梅院走了去,倒是跟在她身边的双喜,满是问号的开了口。 “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清水。” 双喜一愣,虽然不明白武青颜找清水是为何,但猛然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听见的传闻,赶紧拉住了武青颜的袖子。 “小姐难道是想对清水兴致问罪去?” 武青颜一愣:“啊?”这兴师问罪从何说起? 双喜见武青颜竟不知道,又小声的道:“小姐难道不知道?前些日子三皇子去了馥梅院,正巧被清水看见了,清水竟对着三皇子失了神,三皇子一怒之下,命人砍了清水的手臂,如今清水成了废人,几天前就被大夫人贬出了馥梅院,送去了丫鬟房。” 双喜说着,竟然红了面颊:“三皇子不但对小姐疼爱,更是对小姐专一!还真是羡煞旁人啊!” 武青颜又是一愣,长孙明月竟然砍了清水的手臂?这事她还真不知情,不过眼下,她还真没空感念长孙明月。 “那清水现在是在丫鬟房了?” “没错。”双喜点了点头:“奴婢听闻,清水自从进了丫鬟房,整日被那些低等的丫鬟欺负着。” “这么说来,我这事情还好办了呢。”武青颜忽而笑着拉住了双喜的手,“走,去丫鬟房!” 这次倒是换双喜愣了:“小姐为何非要找清水啊!” 武青颜笑的狡黠:“为了给大夫人添堵。” 武府,丫鬟房。 “吃饭了!”一碗残羹剩饭,“当!”的一声摔在了床头,站在床头的丫鬟趾高气昂,周围的丫鬟则是笑看着热闹。 断了一条手臂的清水,费力的从床榻上坐起了 身子,默默地拿起了那一碗满是馊味的饭菜,没有任何的抱怨。 自从她断了一条手臂之后,梅双菊便将她从馥梅院遣到了丫鬟房,每天与府里的低等丫鬟同吃同住,而那个和她有过一朝夫妻的武振刚,更是对她不闻不问,死活不管。 她曾去偷偷的找过武振刚,但武振刚竟狠心的对她闭门不见。 她心知,她算是完了,断了一条手臂的她,伺候不了主子,也在入不得男人的眼了。 可沦落到今日,她又能怨得了谁?她只怪自己,一时对三皇子迷了心窍。 “清水姐姐怎么不吃饭呢?可是吃不惯?想想也是,以前的清水姐姐荣光着呢,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啊!” “还姐姐什么姐姐?如今她在府里连条狗都不是!” 这丫鬟房的丫鬟每一个都是见不得人好的主儿,如今她落魄成了今天这副模样,她们怎会放过她? 清水在这些讥笑的流言蜚语之中,慢慢握紧了手中的饭碗,她发誓,如果有机会再次出人头地,她一定要让所有背叛过她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虚掩着的房门,无声的被推开了,武青颜带着双喜缓缓走了进来,瞧着那些还在讥笑清水的丫鬟,慢慢冷下了脸。 “一个个都站在这里当活化石么?” 丫鬟们听见了声音,忙转过了身子,见是武青颜,赶紧跪下了身子:“奴婢给二小姐请安。” 如今的武青颜,早已不是那个她们可以忽视的傻子了,虽然没疼在她们身上,不过眼看着顾氏和梅双菊的下场,她们又哪里还有胆子惹武青颜? 清水见了武青颜,赶忙放下手上的饭碗,弯腰便想要跪下去,却在她刚刚曲下膝盖的同时,被一双手搀了起来。 清水一愣,抬眼便是对上了武青颜的笑颜,她吓得赶紧垂 下面颊:“清水何德何能,敢劳烦二小姐搀扶。” 武青颜仍旧笑着,扶着她坐在了床榻上:“你现在身子虚,坐着吧。” 周围的那些个跪在地上的丫鬟有些呆愣,不知道二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清水这么好。 清水自然也是受宠若惊:“二小姐,奴婢……” 武青颜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随后转过身子,冷眼瞧着那些丫鬟:“清水也是你们能够欺负的?都滚出去!去管家那里领五个板子!” 丫鬟们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纷纷跪安了之后,匆匆地跑了出去。 清水不敢置信的看着武青颜,眼里不是不感激的:“二小姐,奴婢……” “不用感激我。”武青颜说着,拉住了她冰凉的手,“清水,你是个聪明人,你值得让我帮你。” 清水一愣,随后自嘲的笑了:“以前的清水自然是能帮助二小姐,可是现在,清水连自保都是问题了。” 武青颜轻轻一笑:“如果我说,我可以让你回到从前,或者比从前还要风光,你可是愿意?” 清水如死水的双眸,燃起了一丝希望,不过更多的却是不敢相信:“自然是愿意的,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可是。”武青颜说着,慢慢站起了身子,“我能帮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世,如果你想要摆脱掉现在的欺凌,就要自己强硬起来,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就可以了。” 清水被武青颜说的血液沸腾,想都没想的便点头:“奴婢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二小姐为何要如此帮奴婢?” 武青颜蓦然回首,嫣然一笑:“因为我现在和你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清水一愣:“大夫人?” 武青颜点头:“没错。” 如此一听,清水再是不迟疑,在 武青颜的注视下,跪下了身子:“清水在此发誓,从今日开始与二小姐一条心,如有二心,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伺候了梅双菊那么长的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梅双菊却在她最为落魄的时候,将她赶了出来,此仇不报,她死不瞑目! 武青颜笑着将她搀了起来:“好丫头,跟着我,我一定让你有肉吃。”她说着,附在了清水的耳边,“今儿晚上,你就这样……懂了么?” 清水先是一愣,随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坚定的点了点头:“是,二小姐,奴婢知道了。” “恩,乖了。”武青颜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好好准备,今儿晚上我便让你在武府彻底站起来!” 其实拉拢人心往往很简单,只要抓住机会,看清时局,明白那个人需要什么。 馥梅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听了孙夫人的话,躺在床榻上的梅双菊,直接炸起了身子。 孙夫人耸搭着脑袋,囔囔的再次重复:“您让我花钱找的那几个人,不但没有陷害成功,更是让武青颜借着这个机会,打响了那破药铺的名声。” 梅双菊气得舌头都快打结了:“那那几个人呢?” 孙夫人的声音轻了又轻:“查明事实之后,被送去衙门打板子了。” 梅双菊差点没哭出来:“他们可都是我朋友的孩子,眼下却被送去打板子了?这让我如何和人家交代?” 她不是心疼人,而是心疼钱啊!虽然她那些个都是狐朋狗友,但毕竟是帮她办事才让人家的孩子挨了板子。 俗话说,拿钱消灾,看来她只能用银子堵那些狐朋狗友的口了! 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啊!就这么没了…… 孙夫人也是又憋气,又无奈:“谁叫二皇子刚巧在 ,二皇子开口往衙门送人,我也是不敢煽动百姓阻拦啊!” “皇子!又是那些皇子!”梅双菊气得直磨牙,杀人的心都有了,“武青颜那个小贱种究竟是哪里好了?值得让那些皇子都如此的袒护!” 一名丫鬟匆匆地走了进来:“大夫人,老夫人刚刚派人传了话,说是今儿晚上二小姐在府里用膳,让大夫人与孙夫人也一同前去。” 本来就怒火攻心的梅双菊,听了丫鬟的话,再是坐不住了身子,翻身走下床榻,气不顺的“咣咣!”在屋子里跺脚。 “那个贱人!贱种!如今她不但能进前厅吃饭了,更是连我都要去作陪!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孙夫人一听说吃饭,忽然想起了身子,忙遣走跪着的丫鬟,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大夫人别动气,她既然喜欢吃,我们便想办法让她把这个吃下去。”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放在了梅双菊的手上。 梅双菊拿着那小纸包闻了闻,拧起了眉头:“这是什么东西?” “自然是能让人欲仙欲死的仙丹妙药。”孙夫人满嘴的讨好,“我本打算将这个送给大夫人,让大夫人调节和武将军之间的情趣的,不过现在看来,若是能用到武青颜那个贱人的身上,应该更能让大夫人解气。” 梅双菊有些顿悟了:“你的意思是……” 孙夫人笑的阴险:“她不是要在前厅吃饭么?那咱们就把这个下到她的碗里,只要她吃了进去,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别人苟同,只要咱们再给她找个男人,她的清白又哪里还能保得住?” 梅双菊快要气抽了的嘴脸,终于缓和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对!到时候咱俩再去捉奸在床!只要那个贱人没了清白,看以后哪个皇子还会要她!” 第一百零二章 给姐下药?去死吧你们! 酉时一刻,武府的前厅的桌子上,摆满了精致可口的菜肴,杏仁佛手,红梅珠香,绣球乾贝,芫爆仔鸽,道道美食色泽鲜润,那阵阵的香气散进院子,迟迟不肯散去。 老夫人拉着武青颜的手,早已威严全失,仅剩下了满脸的慈爱,语气讨好:“二丫头看看,还想吃什么,我让厨房接着去做。”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只要是老夫人点的菜,孙女都喜欢。” 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乖,还是我的二丫头最乖。” 这个武青颜,虽然出生不好,曾经又痴傻过,但现在可是两位皇子的掌上明珠,又会说话,又会讨她的欢心,她怎能不宠着来? 武青颜眉眼一转,忽然靠近了老夫人几分,脸上的笑容乖巧:“老夫人,孙女听闻咱们府里有个鬼屋?” 老夫人一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几分:“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武青颜佯装委屈的瘪了嘴:“孙女曾经路过过那鬼屋的外面,阴森森的好恐怖,孙女这心总是惴惴不安的。” 老夫人盯视着武青颜半晌,才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什么可害怕的,又不是真闹鬼,不过那屋子确实不吉利,以后你还是绕着走为妙。” 武青颜乖顺的点头:“恩,孙女知道了。”靠在老夫人的肩膀上,悄悄瞄着老夫人那眼中有些逃避的光。 老夫人越是如此,武青颜便肯定这里面必定有猫腻,不过要想弄清楚那鬼屋里面的秘密是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般,她就只有孤身前去一看究竟了! 孙夫人搀扶着梅双菊进来的时候,便瞧见了这让人感觉到温馨的一面,武青颜靠在老夫人的肩膀上娇笑着,老夫人脸上洋溢着被人哄孝的喜悦。 真是不要脸!如此明目张胆的讨好老夫人!简直让她恶心!梅双菊 心里冷冷地一哼,面上却挂起了一丝讥讽的笑意:“哎呦!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二丫头如此会讨人欢心呢?” 老夫人现在掐半个眼珠子看不上梅双菊,脸上的笑容尽失,摆了摆手:“哪里那么多的话?既然来了就赶紧入座。” 梅双菊讪讪一笑:“老夫人说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委身坐在了武青颜的对面。 孙夫人并没有马上落座,而是对着门外招了招手:“你们都进来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堆的下人走了进来,分成两派,站在了门口的两侧。 武青颜靠在老夫人的肩头,瞧着那一水的小厮,轻轻地笑了:“孙夫人这是做什么?” 放眼望去,那堆积在门口的下人,没有一个女子,全是清一色的家丁和小厮,从年长的到年少的,似乎这武府里的男家丁,都被拉了过来。 孙夫人虚伪的一笑,脸上的褶子堆了又堆:“如今二小姐富贵了,多找几个人伺候也是应该的。” 武青颜心里好笑,就算是伺候,也用不着全找男人不找女人吧? 老夫人倒是点了点头:“难得孙夫人想的周到,二丫头如今确实身份金贵,找几个人伺候也是应该的。” 孙夫人咧嘴一笑,恨不得将整个牙花子都露出来:“多谢老夫人夸赞。” 老夫人见菜上齐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对着大家招了招手:“都用膳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是,老夫人。” 一桌子上的人答应的倒是挺齐,但岂不知除了老夫人之外,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哪里还能尝出这佳肴的美味? 从拿起筷子开始,梅双菊便与孙夫人时不时的眼神交汇,她们虽很小心,却仍旧没能逃出武青颜的眼。 武青颜在一边瞧着好笑,她说什么来 着?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是妖气冲天,不过她先稳兵不动,她倒要看看,这孙夫人和梅双菊能倒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果然,武青颜这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那边在梅双菊的眼神指使下,孙夫人拿过了武青颜面前的茶杯,以阔袖遮住了茶杯,将袖子里早已准备好的春药撒进了茶杯之后,缓缓给武青颜倒了杯热茶。 “二小姐。”孙夫人缓缓站起了身子,将有着药的茶杯推回到了武青颜的面前,脸上挂起了暖比三月春风般的微笑,“您自从当上了皇子妃,我还不曾道过喜,今日我便以茶代酒,恭喜二小姐喜得皇子妃头衔。” 武青颜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一晃,便是了然,她一个大夫,什么样的药没碰过?没瞧过?如今这点春药,又怎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梅双菊见武青颜端着茶杯半天不喝,赶忙笑着开了口:“二丫头,孙夫人好歹也是咱们武家的长辈啊!你现在还嫁出府门,便还是咱们武家的人,这小辈不喝长辈的茶,若是传了出去,怕有人会说二丫头虚骄恃气,老夫人,您说是吧?” 老夫人点了点头,对着武青颜笑了:“二丫头不是个骄纵的性子,这茶不会不喝。” 武青颜脸上的笑意越深,心里便沉的越冷,这两个怨妇,面上和善敬茶,背地里却拿着老夫人和身份来压她,这不是强迫是什么? 转眼,再次朝着门口那些小厮瞧了去,武青颜终于算是知道了,这些小厮的用途了! 估摸着这些人都是给发情之后的她准备的吧? 孙夫人等了半天,见武青颜仍旧不喝,不禁哭了脸,佯装起了委屈:“二小姐迟迟不肯喝茶,难道是嫌弃我这个老婆子资格不够?” 梅双菊看热闹不嫌事大,酸溜溜的自言自语:“真是有了身份人就 不一样了,如今这还没过门呢,就目无尊长了,以后若是过了门,眼里哪里还能容得下咱们武家啊!” 老夫人被这一哭一闹的,带着笑容的脸慢慢阴沉了下来,不过眼下武青颜的身份,还真不是她能训斥的,所以饶是她再不顺心,也只能自己窝火。 武青颜瞧着那时不时撇着自己手中茶杯,恨不得将这茶灌进自己嘴巴里的梅双菊和孙夫人,忽而轻轻一笑,贱人们,姐不发威,真当姐是吃素的了? “老夫人。”武青颜笑着弯下了腰身,“您是府里最为年长的长辈,孙女就算是喝茶,也自然是要先敬老夫人啊!只有老夫人喝了,孙女才有资格喝不是?”她说着,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老夫人的面前,自己则是举起了老夫人的空茶杯。 老夫人阴沉的脸,在武青颜的奉承下,立马拨开乌云见青天了,她慢慢举起了面前的茶杯,笑的合不拢嘴:“我就说么,我的二丫头是最深得我心,也是最懂事理的。” 这边,老夫人是开心了,可另一边的梅双菊和孙夫人却火烧屁股了! 我的个妈亲啊!要是老夫人喝下这春药,会是个什么结果?她们简直都不敢想好吗? 眼看着老夫人将茶杯放在了唇边,梅双菊与孙夫人齐齐起身,大步上前,伸出手臂就要抢。 “老夫人啊!这茶您不能喝啊!” “老夫人啊!您再等等!别这么着急喝茶啊!” 武青颜夹起一块香酥排骨,扔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看着孙夫人和梅双菊那心急火燎,恨不能把那茶杯嚼碎了的模样,笑的悠哉。 贱人们,算计姐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你们造吗? 老夫人拧了拧眉,看着面前的两只爪子:“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武青颜唯恐天下不乱的火上浇油:“老夫人,这茶您 还是别喝了,大夫人和孙夫人一定是嫌青颜身份不够,不能给老夫人敬茶。” 她轻轻拧眉,眼中的泪水说来就来,红唇微微嘟起,那委屈的模样简直是我见犹怜,谁看谁心疼。 孙夫人和梅双菊是有口难言,拼命的摆手摇头,却急得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咣!”一声,老夫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眼底终是卷起了怒气,“你们两个长辈,怎能如此排挤一个小辈?两个人加在一起明明快一百岁了,竟还没一个没出阁的孩子懂事,这还像话吗!” 孙夫人和梅双菊被骂的有口难言,根本不敢回嘴,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那茶杯,恨不得将那茶杯戳出个窟窿来! 然,老夫人却在她们二人的注视下,再次端起了那茶杯:“谁敢说二丫头没资格给我敬茶?二丫头敬的茶,我必须喝!” “老夫人啊——”孙夫人吓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跪在地上,“那茶您不能喝啊!” “老夫人!”梅双菊再次朝着那被子伸出了手臂,想要抢下来,“这茶凉了,您要是想喝,妾身给您换一杯温的。” 眼看着梅双菊的手就要碰着那茶杯,武青颜却眼疾手快的,先她一步拿过了那茶杯,放在鼻前轻轻地闻了闻,笑了:“大夫人说的是,这茶确实是凉了,可我毕竟是皇子妃,这敬出去的茶,哪里有倒回去的道理?” 梅双菊心里一抖:“那,那你想如何?” 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武青颜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 武青颜扫了一眼梅双菊,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孙夫人的身上:“茶是孙夫人敬的,如今这杯凉茶,我就再敬还给孙夫人好了。” 孙夫人一抖,差点没尿出来:“这……我……” 武青颜扬眉一笑,将茶杯放在了孙夫人的面前:“来,孙夫人,请用吧。” 第一百零三章 扶持小三上位记 如果死是一种解脱的话,那么现在孙夫人宁愿去死啊!要是她自己下的,她当然知道喝下这杯茶会是个什么后果。 只是…… 就算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可这茶又如何能不喝呢? 老夫人看着孙夫人额头上那大颗大颗的汗珠,奇怪的瞧了瞧外面:“天气也不闷啊!孙夫人怎么那么热?” 武青颜听着好笑,她那哪里是热的?明明是吓得好吗? 孙夫人干巴巴的一笑,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我,我是热。” “哦。”老夫人点了点头,“既然热,就赶紧把那茶喝了吧,凉茶去火气。” 孙夫人后悔的想要抽自己的嘴巴子,她刚刚怎么就没说冷呢! 武青颜转眼朝着梅双菊看了去,见梅双菊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竟又吃又喝了起来,悠悠一笑,淡淡地开了口:“孙夫人若是不想喝这茶,不如大夫人……” 还没等武青颜把话说完,梅双菊当即浑身一僵,在孙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托着孙夫人的下巴,直接将那茶给孙夫人灌了进去。 “咳咳咳……咳咳咳……”孙夫人喝的直呛。 梅双菊放下茶杯,得意的朝着武青颜一扬眉,想让她喝下那杯茶?简直做梦! 武青颜将梅双菊的挑衅看在了眼里,笑了:“我刚想说如果孙夫人不想喝凉茶,就让大夫人派人去倒了好了,不想大夫人竟然如此的勤俭持家,连一杯凉茶都舍不得倒掉。” 梅双菊一愣,心说不好,这个小贱人竟然挑拨离间! 果然,听了武青颜的话,终于缓过来气的孙夫人,怨恨的朝着梅双菊看了去:“大夫人,我处处帮着你,可你怎能如此对我?” 梅双菊有口难言,如果武青颜死活要找个人喝下那杯茶,她自然可以理直气壮的灌进孙夫人的肚子,毕竟这馊主意是孙夫人出的。 但是眼下,武青颜竟然倒打一耙!如此的挑外撅,孙夫 人怎能不怨恨自己? 转眼,朝着武青颜怒瞪了去,梅双菊一张涂着厚厚胭脂的脸,白中透着青,武青颜你这个贱人!贱种!真是气死我了! 武青颜早已对梅双菊那吃人的目光见怪不怪,夹起一筷子的清茶竹笋放进了口中,吃的有滋有味。 大夫人,我就是在里挑外撅,你有本事来咬我啊? 老夫人不明白这里面的小九九,正要开口让大家继续吃饭,却见一抹清瘦的身影,缓缓迈过了门槛。 “清水给老夫人,大夫人,二小姐,孙夫人请安。” 孙夫人一心想着如何找个理由,趁着药性大发之前离开这里,对于进来的是谁,完全没心思理会。 倒是梅双菊,呆愣的看着地上跪着的清水,心里狐疑了起来,这个残废的丫头怎么来了? 老夫人拧眉瞧了瞧清水那残臂:“清水啊,你这手臂……” “回老夫人的话,是清水自己犯了错。”清水说着,从容的将拎着的食盒单手打开,拿出了里面精致的菜肴,“这是二小姐特意在鹤鸣楼给老夫人订的菜,都怪清水笨手笨脚,耽误了时间,还望老夫人别怪罪。” 老夫人瞧了一眼那精美的佳肴,又听闻是武青颜给自己订的,哪里还能生气?只剩下笑的份了:“难为二丫头有心了。” 武青颜笑着回应:“老夫人喜欢就好。”她说着,对着清水示意了一下,“将菜都端上来吧。” 清水点了点头,慢悠悠的将菜一一往外端,然,就在端起那炖肉时,忽然脚下一晃,来不及放下手中的盘子,直接站在原地干呕了起来。 “呕……呕……” 老夫人拧眉:“这是怎么了?” 梅双菊却冷冷的道:“如今残废了,就是不中用,滚下去!” 武青颜却站起了身子,担忧的拉住了清水的手腕:“怎么会恶心?我给你瞧瞧。”说着,按住了她的脉搏。 梅双菊冷冷的看着站在桌子前面的 清水和武青颜,眯着眼睛,冷着脸,总是觉得这里面有诈。 老夫人倒是觉得清水残疾了可怜,也没多加理会,任由武青颜给清水查看。 “哎呀!”武青颜忽然大叫了一声。 梅双菊:“怎么了?” 老夫人:“出了什么事情?” 武青颜笑了,满脸的道喜:“老夫人,清水这不但是喜脉,更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奉子脉啊!” 梅双菊听了这话,冷冷一笑,清水知道了自己太多的事情,所以在她不中用的时候,自己才将她赶出了院子。 她开始还以为清水是无路可走时投奔了武青颜,但是现在看来,清水是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一个丫头未嫁先孕,在哪个府里都是丧家风的死罪! 老夫人一愣:“什,什么?”这奉子脉,她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武青颜笑着又道:“老夫人您不知道,清水其实现在只不过才怀了几日的孕而已,孩子还没有成形,但因为清水体质特殊,所以才会提前显露出怀孕的迹象,一般这样显孕的女子,怀的那可都是双生儿子啊!” 老夫人不懂医,自然是被武青颜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还有此事?那可真是大喜啊!不过清水你这孩子是谁的?” 在大齐,能够一招生得双生儿子,那可是难得一遇的大喜事啊!她就是活了大半辈子,也是只听过没见过啊! 清水在老夫人的注视下,直接跪在了地上,“砰砰!”地磕头:“老夫人您就别问了,清水未嫁先孕已是坏了规矩,清水愿意以死谢罪!” 梅双菊巴不得清水活不过今夜,冷笑着对着门口的小厮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将这个丧门的奴才拉下去杖死?” “是。” 眼看着那些小厮走来,老夫人却伸手阻止了下来:“清水虽然犯了规矩,但怀的可是双生儿子,这喜事怎能说没就没?只要找到那个男人,让他娶了清水不就好了?” 老 夫人并不是帮着清水说话,而是她一向看重风水,这双生儿子可是大吉之相,百年难得啊! 梅双菊被老夫人噎的上气不接下去,却不敢再开口。 武青颜也是蹲下了身子,拉住了不停磕头的清水:“清水,老夫人都开口保你了,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让老夫人给你做主!” 她说话的同时,轻轻捏了捏清水的手臂,给她鼓起。 戏已经唱了出来,如果这个时候清水临阵退缩的话,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没错!清水,你大胆说出那个男人是谁!我亲自给你主持公道!让你在武府成亲生子!” 清水为难的看了看武青颜,又瞧了瞧老夫人,最终咬了咬牙,缓缓开了口:“回,回老夫人的话,是,是老爷……” 老夫子只觉得眼前一晃:“谁?” 刚刚还在看着热闹的梅双菊,“蹭”地一下直接蹿了起来:“你说谁!” 清水吓得浑身一颤,眼泪流了出来。 武青颜再次捏紧了清水的手臂,话里有话的道:“清水,别怕,老夫人和我都会给你做主,你再说一次,那个男人是谁?” 本来已经恐惧到了极限,几乎要放弃的清水,在武青颜的鼓励下,再次开了口:“是,是老爷,就是那日大夫人杖罚二小姐的那日,老爷在书房,将,将我……呜呜呜……” 老夫人见清水的样子,缓缓地叹了口气:“你先别哭了。” 其实她倒并不上火,相反的她还有些高兴,毕竟这双生儿子是她的亲孙子,再加上如今徐氏和顾氏都死了,武振刚也确实应该再娶几个偏房。 可老夫人同意,梅双菊却不干了!以前清水那可是她身边的一条狗,如今竟要一招爬到自己的脑袋顶上,这口气她怎能咽得下去啊! 转眼,朝着孙夫人看了去,梅双菊本想让孙夫人帮着她想想办法,可缓缓上药的孙夫人早已 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起来。 梅双菊气得咬牙跺脚,再是控制不住心里窝着的这团火,朝着清水便扬起了巴掌:“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竟然敢勾搭老爷!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清水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动,武青颜却并没有动手阻止,任由瘦弱的清水,挨着梅双菊那如熊掌一样的巴掌。 不是她见死不救,而是她知道,要想让老夫人肯定了清水,就必须现在老夫人的面前装可怜。 果然,老夫人看不下去了,厉呵的大吼:“这是干什么!清水以后进了门也要尊称你一声大夫人,更何况她现在还怀着武家的子嗣,你这个当长辈的就不知道谦让一下么?” 听了老夫人的话,清水松了口气,她知道,老夫人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就算是承认了她的身份。 正赶此时,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武振刚,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迎面就看见发了疯一样的梅双菊,不禁拧起了长眉:“你这又是在作什么?刚进院子就听见你的声音了!” 要是平时,梅双菊自然是哄着武振刚来,但是眼下,她怒火燎原,吃人的心都有了,还哄他妈妈个球啊? “我作什么?还是你干的好事?”梅双菊疯了一样的拉住了武振刚的衣袖,“什么人你不好碰,竟然连我下面的丫鬟你都不放过!” 武振刚一愣,转眼朝着地上的清水看了去,见清水正满脸是泪的看着自己,虽然他并不知道清水怀孕的事情,但他却清楚自己和清水的事情是瞒不住了。 老夫人怒气冲冲的站起了身子:“这成何体统?夫君纳妾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更何况眼下清水还怀了我们武家的骨肉!” 武振刚又是一愣:“怀,怀孕?”这是不是有些快了啊? 老夫人点了点头,对着武振刚缓和了几分的语气:“刚刚二丫头给青颜看的,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双生儿子,所以这喜脉来得早。” 第一百零四章 天上掉下个小四儿来 武振刚听见这个消息也是惊讶到不行,不过既然老夫人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况且清水虽然断了一条手臂,但年轻貌美,在他身下婉转勾魂,怎么看都是要比梅双菊那像是老母猪成精的样子好的多。 梅双菊见武振刚竟然默认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竟然还要收了这个狐狸精?你这个老色胚!你究竟有没有脸啊!” 她说着,连扑带打的冲了过去,那还未曾痊愈的脸,在她夸张的大吼下,与厉鬼没有任何的区别。 武振刚看着就心烦,哪里还有怜香惜玉的心?当即一巴掌将梅双菊打倒在了地上:“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滚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梅双菊哪里肯从?自认不是武振刚对手的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扯着嗓子哀嚎了起来:“哎呦我的天老天啊!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如今一个连狗都不如的奴才,都爬到我的脑袋上面了!我还怎么活下去啊!” 武青颜将清水扶了起来,看着梅双菊那泼妇骂街的样子,轻轻一笑:“清水,从今日开始,你就真的站起来了。” 清水冷冷瞧着梅双菊的落魄模样,唇角上扬,浅浅回应:“二小姐放心,只要有我清水一日,便断不会有她一日安生。” 武青颜点了点头,扫了一眼清水平坦的肚子:“小心照顾你的肚子,若是失了‘孩子’,梅双菊今日的下场,便是你明日的写照。” 她和清水算不上是情深意重,不过是个相互利用的关系,对于没有感情的不相干人等,武青颜比谁都狠。 清水心里一颤,乖顺的垂下了面颊:“清水明白,以后的一切,但凭二小姐吩咐。” 谁也没有注意到武青颜与清水 的窃窃私语,因为梅双菊的鬼哭狼嚎已经响的震天,老夫人头疼欲裂的招呼来了小厮,正要让人拉着梅双菊下去,却只见刚刚趴在桌子上的孙夫人,忽然猛地站起了身子。 药性大发的孙夫人已经没了理智,她红着眼睛,燥着面颊,阴沉沉的先是一一扫过那些站在边上的小厮,最后竟将目光落在了武振刚的身上。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孙夫人竟然娇羞一笑,紧跟着,风骚无限的朝着武振刚扑了去。 “武家老爷,妾身对您朝思暮想很久了!” 武振刚一愣,只觉得眼前一堆肥肉拥挤了过来,随后手臂一紧,孙夫人竟用胸口蹭起了他的手臂。 老夫人一愣,显然被孙夫人这道重雷劈的不轻:“这,这成何体统!” 可已药效迸发的孙夫人,哪里还能听进去老夫人的话?她见武振刚僵硬着身子没反应,不禁又是上前一步,拉开了自己的衣服。 “武家老爷,你瞧我哪里比不上你家的大夫人了?” 她眉眼带春,整个人半靠在武振刚的身上,似根本没长骨头一般。 武振刚虽有些震惊,但他的面上却并没有动怒,相反的,那绷紧的嘴角,似还有一些微微上扬的意思。 想想也是,有女人喜欢又不是什么坏事,这是证明他宝刀未老,魅力无限啊! 清水瞧着孙夫人那开放的模样,憋了半天,才道了一句:“真没看出来,这孙家夫人竟如此开放。” 她也不是没有勾引过武振刚,只是相对于孙夫人的直说直脱,她自问是远远比不上的。 武青颜却笑得好看:“开放?她那是精虫上脑了!”想给她下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 周围的小厮见孙夫 人如此,哪个不是瞪大眼睛瞧着?看着?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戏啊!若是错过了,那可就可惜了! 其他人都是看热闹,只有跪在地上的梅双菊是越看越窝火,猛地,她起身拉住了孙夫人的头发,旧火新火的一起往外攻。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武家何时轮到你来献媚了?看我今日不打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玩意儿!” 梅双菊是真的下了死手,一个大巴掌,接着一个大巴掌的朝着孙夫人的脸上乎着,“啪啪!”拍肉的声音,那叫一个脆生! 要是平时,就是借孙夫人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与梅双菊胡来,但是现在不同了,她喝了药,恨不能现在就脱个精光,爬到武振刚下面婉转承欢的她,哪里还能顾忌到别人? 眼看着梅双菊对她又是打又是挠的,孙夫人也不甘示弱的挥舞起了手臂:“我呸!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过时的泼妇罢了!武家老爷就是瞎了也不会再碰你!我让你打我!让你打我!” 梅双菊没想到孙夫人还敢还手,气得连脚趾头都抽筋了:“反了你了!还敢打我?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孙夫人讥讽一笑,毫不示弱:“就算你打死我!你也长不出来女人该有的东西!” 梅双菊的飞机场是熟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如今像孙夫人这般明目张胆说出来的,暂且还没有。 这不,孙夫人这话是彻底捅了马蜂窝,梅双菊咬牙切齿的再次对着孙夫人抡起了巴掌。 武青颜怕误伤到清水,拉着清水站到了一边。 倒是没看够狗咬狗的清水,小声道了一句:“二小姐何必如此照顾我?我本身也没有……那个……” 其实今日当武青颜告诉她,让她假怀孕的 时候,她是心虚的,毕竟这么大的事情,要想瞒混过去也没那么容易,若是一旦被别人发现了,她可能连命都不保了。 可饶是她再害怕,再心虚,也最终同意了,因为她知道武青颜说的没错,孩子!是她想要在武府站起来的唯一途径! 武青颜将声音压到最低,有些冷,有些凉:“既然你现在‘怀着’孩子,你就要随时小心,清水,这个孩子既然是‘我给你的’,那么就必须要由我亲自‘拿掉它’!若是你不经我允许自作主张,亦或是让别人看出了什么,别说到时我对你手下不留情面。” 她让清水怀孕,并不单单只是让清水由跪着变成站着,对于这个‘孩子’她还有更重要的用途! 清水被武青颜的冷视,冰的一哆嗦,赶紧点了点头:“二小姐放心,清水一定用命保护好它!” “恩。”武青颜点了点头,忽而又笑了,“清水,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只要是乖乖的,我保证你今后会有享不尽的安逸富贵。” 清水被武青颜这一冷一热的话,砸的再是没有,也不敢有什么二心:“二小姐明白。” 人有的时候就是犯贱的,你必须打一个巴掌紧接着给她一个甜枣,让她知道你可怖的同时,又惦念着你的好。 只有她再又畏惧你,又想在你身上得到某些好处的时候,才会真正的对你死心塌地! 武青颜曾经研究过一些心理学,不过只是当个爱好,没想到在今天竟然真就派上了用场。 这边的清水是彻底的乖顺了,但那边的梅双菊和孙夫人却还在你死我活的撕扯着,她们两个团团纠缠在一起,你拉我头发,我掐你皮肉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倒是成了纯天然,无公害的吸尘器。 武青颜瞧着好笑,心中愈发冰冷:大夫人,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可是美妙?你是可以防备住我杀你,但你却挡不住我玩你,不过你别害怕,对于你……我还是没玩够的,所以暂且我还不会要了你的狗命! “熹贵妃到——”随着一声小厮的通传,黑漆漆的院子忽然灯火通明了起来。 老夫人和武振刚先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身华贵的熹贵妃,在宫女和太监的陪伴下,已缓缓迈过了门槛。 “给熹贵妃请安——熹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屋子里的一干人等都跪下了身子,武青颜一边拉着清水,一边缓缓地弯下了膝盖。 熹贵妃扫了一眼还在地上翻滚着的两个妇女,轻轻地笑了:“今儿武府真是热闹啊!本宫以前还真没看出来,武家的大夫人竟然是个如此彪悍的人儿。” 老夫人被熹贵妃的话噎的满脸通红,面上虽沉默着不敢开口,但心里却不停的叨念着,这次丢人是丢大发了。 武振刚是真真的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忽然卷起了一脚,分别踢在了梅双菊和孙夫人的肚子上:“泼妇!闹够了没有!” 梅双菊疼的哼唧了一声:“恩……”终于算是找回了理智,赶紧匆匆爬了起来,安分的跪在了地上。 倒是那药劲没过的孙夫人,像是挂腊肠一样的再次扑在了武振刚的身侧,蹭着,扒着:“武家老爷,您就要了我吧……” 熹贵妃瞧着拧眉,却笑了出来:“武将军还真是宝刀未老啊!” 武振刚是死的心都有了,一巴掌敲在了孙夫人的脖颈上,孙夫人甚至是连恩都没恩出来,就直接像是死猪一般的昏死在了地上。 世界……终于安静了…… 第一百零五章 未来婆婆来撑腰 没了孙夫人的撒疯与梅双菊的撒泼,整个前厅忽然安静了下来。 屋子里跪着的小厮和丫鬟,耐着好奇时不时的抬头,想要看一看熹贵妃的样子。 他们可是听说,这位贵妃那是皇上最为疼宠的一个,就连当今的皇后都要避让三分,只是这熹贵妃傲的很,就连与曾经的太后说话,也毫不避讳。 熹贵妃并没有深追究刚刚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在众人的沉默之中,忽而上前了几步,亲自伸出双手,将地上的武青颜拉了起来。 这个举动,让屋子里的小厮和丫鬟齐齐的傻眼了,一向高傲如厮的熹贵妃,竟然亲自搀扶他们家的二小姐,我的天啊!他们家的二小姐是要多大的荣幸啊! 武青颜在满屋子好奇又羡慕的目光中,慢慢站起了身子,心里却没有中头彩的欢喜,无论别人怎么看熹贵妃,她却总是觉得,她这个未来婆婆并不是一个善茬。 熹贵妃面色柔软,眼含怜惜的打量了武青颜半晌,才轻轻地开了口:“前些日子便是听你受伤了,只是一直忙了些,才腾出了一些时间。”她说着,更是疼爱的抚摸上了武青颜的腰身,“本宫听闻你伤在这里,现在可是好些了?” 武青颜客套的一笑:“让熹贵妃担忧了,不过是一些小伤罢了。” 熹贵妃看出了她的生疏,倒也不在意,只是话锋一转,朝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扫了去:“本宫听闻,是武家的大夫人对你杖刑了?” 跪在地上的梅双菊浑身一抖,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 老夫人赶紧打圆场的开口:“熹贵妃息怒,不过是一场误会。” 她其实也不想开口,不过眼下她们武府流年不利,短短的几天接连两个偏房被横着抬了出去,如今要是梅双菊也咽了气,先不要说这一大家子的破事谁处理,光是外面百姓的流言蜚语,就够她们喝一壶的了。 她们武府是乱坟岗子?还是养尸地?竖 着进来的都横着出去了? “误会?”熹贵妃冷冷一哼,带着刺儿的目光一直盯着耸搭着脑袋的梅双菊,“如果本宫将武夫人打死了,再和武老夫人说误会,武老夫人会原谅本宫么?打了就是打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借口!” 老夫人一抖,沉默了。 梅双菊吓得牙齿都跟着颤了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地面,真想挖个坑将自己藏起来。 武青颜反手拉住了熹贵妃的手臂,笑的乖巧:“熹贵妃别生气,上次的事情确实是有些误会,而且杀害青颜母亲的凶手已经就地正法,青颜如今也并没有大碍,熹贵妃若是为了已经过去的事情气坏了身子,可就犯不上了。” 熹贵妃这次倒是愣了,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 武府对武青颜这个女儿是个什么态度,她一直都是心知肚明,只是她没想到,武青颜会在这个时候帮着武家说话。 武青颜面对熹贵妃诧异的目光,仍旧笑的无害,果断岔开了话题:“熹贵妃您今儿怎么这么空闲?” 她其实更想说,熹贵妃你老还是放过梅双菊吧,她若是直接被你拍死了,我以后还虐谁去?还让谁生不如死去? 熹贵妃知道武青颜是有意岔开了话题,不过也不介意,拉着她的手,笑的更加甜美:“我哪里闲了?还不是为了来看你?” 武青颜才不相信她就如此好心的巴巴来看自己,不过面上却笑着应了下来:“青颜谢熹贵妃惦念。” 跪在地上的一众人等早就傻了,痴了,堂堂的熹贵妃啊!竟然独独的为了他们家的二小姐而来!他们家的二小姐是要多大的面子? 这二小姐是怎么了?真是让他们羡慕的难受!先是两位皇子,如今又是熹贵妃!是鸿运当头?还是镶了金边了?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他们以后也都要像是供祖宗一样的供着这位二小姐了!开玩笑!皇子和贵妃眼前的红人,他们就是 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得罪! 熹贵妃在众人的眼红之中,笑着又道:“其实本宫今儿来啊!还有一件事情。”她说着,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吧。” 随着熹贵妃的话音落下,从门外飘飘进来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身的碧绿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熹贵妃笑着招呼那女子过来,然后转眼朝着武振刚看了去:“皇上听闻武将军连失两位偏房,担忧武将军为此挂心而废寝忘食,特赏赐了这西域舞姬给武将军,还望武将军能够早日走出失去偏房的悲伤。” 武振刚一惊,不过倒是没有意见,一双总是看不起他人的眸子,此刻染上了一层异样的色彩。 不得不说,这个舞姬还真是美啊! 倒是跪在地上的梅双菊,像是再次被雷劈到了天灵盖,外焦里嫩,体无完肤! 武青颜瞧着这架势,忍不住的笑了,侧眼瞥见梅双菊那已经黝黑黝黑的大长脸,差点没笑出声。 前有清水,中有孙夫人,现在又从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这梅双菊算是真遭雹子了。 熹贵妃见满屋子人沉默不语,慢慢冷下了脸:“怎么?武将军这是嫌弃赏赐的妙兰是舞姬出身?” 武振刚赶紧开口:“微臣不敢有任何嫌弃之心,能得皇上与贤贵妃的挂心,那是臣天赐的荣幸。” “满意就好,还妄武将军善待妙兰,毕竟是本宫与皇上的一份心意。”熹贵妃算是满意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本宫还要回去服侍皇上,你们就别折腾了,让青颜送本宫出去就可以了。” “微臣恭送熹贵妃。” 在武振刚与众人的跪安之中,熹贵妃拉着武青颜,慢悠悠的出了正厅,朝着府门的方向走了去。 总算是逃过一劫的梅双菊,魂归位了,起身抬眼正想缓口气,却正巧看见了老夫人拉着清水问东问西 ,那叫一个关怀备至! “清水啊!一会我便让人给你收拾出来一个院子,以后你就安心的住在院子里,想吃什么尽管说。” 清水甜甜一笑:“谢谢老夫人。” 梅双菊怄气的想要吐血,转身正想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却见武振刚正满面红光的与那御赐的妙兰眉眼传情,那叫一个干柴烈火! “以后安心跟着我,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一会我便亲自送你去看看你的新院子。” 妙兰笑的羞涩又勾人:“奴家谢将军的厚爱。” 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么?现在梅双菊算是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小三刚揣着孩子骑在了她的脑袋上,如今又凭空掉下来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四,砸的她是想哭都哭不出来! 一个是皇上给的,一个又揣着孩子,哪一个都不是她现在可以得罪的! 转眼,瞧着地上如同死猪一般的孙夫人,梅双菊再是忍不住的往她的脸上跺了几脚。 你们这些个天杀的贱人!简直是要气死我了! …… 花好月圆,夜色正浓,宫女太监安分的跟在后面,与前面的熹贵妃和武青颜,保持了很大一段的距离。 熹贵妃不开口,武青颜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着陪在一边。 今日熹贵妃的不请自来,武青颜并没有任何的欢喜可谈,更没有被人撑腰的快感,自从她看出熹贵妃有意想要将她嫁给长孙子儒开始,她便对熹贵妃亲热不起来。 她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她敢肯定,这个女人的内心,绝对没有表面看似的这般和蔼纯良! “妙兰虽是个舞姬,但心思缜密。”寂静之中,熹贵妃缓缓的开了口,“以后在这武府,妙兰便是你的人了。” “青颜谢熹贵妃赏赐。”武青颜面上虽笑着,但心里根本就笑不出来。 既然熹贵妃已经这么说了,那就说明这妙兰是熹贵妃的人,她现在巴不得离这个煮不熟的婆婆远远 的,又怎么会擅自相信妙兰? 这妙兰说好听一点,是熹贵妃赏给她的一个帮手,说难听点,这就是熹贵妃安插在她身边的一个眼线! 熹贵妃听着武青颜这不冷不热的道谢,笑了笑又道:“青颜,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若是平庸一世,难免委屈了你的才华,我知我的两个儿子,只有一个心在皇权,如今你卡在他们中间也是为难,不如我帮帮你和明月催催你的休书?” 武青颜也是笑:“鸡毛蒜皮的事情,青颜哪里敢麻烦熹贵妃,况且青颜已是三皇子的人,就算三皇子写了休书,青颜也无颜配二皇子。” 看看吧,她说什么来着?这熹贵妃根本就是想让她和长孙子儒凑城一堆! 但她也不是个吃素的,你说让我往东我就往东?真是惯得你脾气!姐就喜欢长孙明月那颗葱!姐就要拔了他炸锅! 熹贵妃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唇边虽挂着笑容,但双眸却异常的冰冷:“我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倔,我想要办成的事情便一定要办成,哪怕是动用一切手段,青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武青颜算是听出来了,这是软的不行,开始来硬的了,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硬碰硬,而是以柔克刚的继续笑:“熹贵妃的话青颜明白,不过熹贵妃总要给青颜时间考虑不是?” 她并不是不敢和熹贵妃刚下去,而是她害怕熹贵妃对长孙明月不利,暂时先这么拖下去,反正她就死猪不怕开水烫,量熹贵妃也拿她没辙。 果然,熹贵妃虽是不开心,但也不再强迫:“青颜,我可以给你时间,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才是。”她说着话,在宫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好了,你也回去吧。” 武青颜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正面回应,眼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她慢慢扬起了一丝倔强而又坚韧的微笑。 不让你失望让谁失望?姐的人生还轮不到任何人来指手画脚! 第一百零六章 夜探鬼屋查真相 送走了熹贵妃的武青颜,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趁着夜色作为掩护,直接朝着那传说当中的鬼屋方向走了去。 她记得,上次她路过的时候,明明听见了里面有类似人类的大吼声,虽然声嘶力竭的让人脊背发凉,但她可以肯定,那是一个男人发出来的。 长孙子儒说过,西北将军回大齐之后,因受了重伤便人间蒸发了,西北将军本来就是武家的长子,而武府之中突然又多出来了这么一个鬼屋,不但守卫森严,更是不准他人靠近。 这能说明什么? 如果要是这里面没有猫腻的话,她把脑袋切下来给武家人当皮球踢! “啊——嗷——” 武青颜刚刚靠近院子,便是再次听见了那熟悉的嘶吼声,而那些守在门口的侍卫,无不是靠在柱子上和墙壁上睡得香甜。 武青颜趁机屏住呼吸,顺着阴暗的小路摸索进了院子,一步步朝着那声音的来源走了去。 这鬼院子四周杂草丛生,除了一个屋子散着微微的光亮之外,其他的屋子均沉浸在了一片的漆黑之中。 武青颜站在那唯一一扇有着光亮的窗户外,侧耳又是听了一会,再最终确定那声音就是来源于这扇窗子之后时,才踮起脚尖,伸手将那纸窗捅了一个小洞。 顺着那小洞往里看去,饶是武青颜早已做好了准备,却在看见屋子里的场景时,仍旧忍不住心下一寒。 这……好像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狭窄的屋子里,四处挂满了蜘蛛网,破旧的桌椅上,无不是覆盖着一寸多的灰尘,在正对窗子的床榻上,斜靠着一个满脸胡茬,头发打结凌乱的男子,他左手拎着酒壶,不停的大口喝着。 那浓浓的酒气一阵一阵的顺着那被捅破的窟窿,传进武青 颜的鼻子里,闻得她直想吐。 在床榻边上,站着一个年长的嬷嬷,瞧见男子只顾喝酒不搭理自己,索性将所中端着的托盘,“啪!”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满桌子的灰尘齐冒烟,托盘里盛着的凉饭凉菜撒了一桌子,在灰尘的覆盖下,更显寒酸和凄凉。 “大少爷!你这整日的喝是和谁过不去呢?”老嬷嬷斜眼一瞪,满满的鄙视和不屑。 床榻上的男子,懒懒的放下酒壶,满是酒气的哼了一声:“滚。” 老嬷嬷不乐意了,双手掐腰:“喊你一声大少爷,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这么多年要不是武府养着你,你早就饿死街头了!” “滚!”男子怒气之下,摔碎了手中的酒壶。 老嬷嬷似乎也不想在这里和他怄气,索性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什么玩意儿!还大少爷!我呸!” 眼看着那老嬷嬷走了出去,那斜靠在床榻上的男子,再次提起了一壶新的酒,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窗外的武青颜看着明了,却心里有些发酸。 刚刚那个老嬷嬷喊得是大少爷,那就说明,这个酒鬼一样邋遢的男人,真的就是那个消失了几年之久的西北将军。 她不知道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顶天立地男儿,变成了今天的这幅模样,难免让她感慨事态的炎凉。 慢慢抽回身子,武青颜转身朝着院子外面走了去。 既然已经确定这个男人的身份了,那么她明日直接给长孙明月通风报信了。 而眼下么…… 她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最好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可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一向习惯了早起的武青颜,第二日还是早早的就起来了。 清晨的阳光是宁静淡雅的,没有那种喧闹气息, 让人感到心平气和、心旷神怡,散着头发的武青颜站在窗边,微微闭目,感受此刻那种难得的意境。 “小姐啊!小姐不好了!”去取早饭的双喜,急巴巴的跑到了窗边。 武青颜仍旧闭着双目,淡淡地问:“怎么了?” 双喜缓了口气,呼呼地道:“昨儿个老爷是在那个舞姬房里过的夜,早上吃早饭都没出现,大夫人直接在前厅哭嚎了出来,一直和老夫人说那舞姬争宠。” 武青颜慢慢睁开眼睛,并不惊讶,只是轻轻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波把一波拍在沙滩上,她爱哭就让她哭去好了。” 争宠的事情,她早就料到了,熹贵妃手下的人,断然不会有什么残次品。 “小姐不去前厅瞧瞧热闹?”双喜来了兴致,“奴婢听其他的小厮说,大夫人在前厅都快疯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看她做什么?不过是一个我的手下败将,将饭菜拿进来,吃完了你随着我去医馆。” 梅双菊既然喜欢作妖,就让她作去好了,眼下妙兰的进府,虽然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但倒是省了她不少的罗嗦,最起码有人愿意帮着她给梅双菊添堵了。 而她,可以分出心思忙活其他的事情,至于梅双菊这边,她只需要静辨其观,然后在梅双菊即将要跌进地狱的时候,直接一脚送她去黄泉就可以了。 吃过了早饭,武青颜带着双喜出了门,不过还没走到医馆,她便是停下了脚步。 “双喜,你去一趟三皇子府。” 双喜一愣,随后笑了:“小姐是想三皇子了?” 武青颜拧眉:“讨打的丫头,真是越来越没个分寸了。” 双喜作势闪躲,笑呵呵的朝着三皇子的方向迈出了步子:“小姐放心吧,奴婢一定将话传到三皇 子的耳朵里。”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眼看着双喜跑远了,这才转身朝着医馆的方向走了去。 …… 清晨的街道是宁静的,直接住在药铺里的四儿,早早的起了身子,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朝着房门的方向走了去。 伸手推开药铺的大门,正想闭着眼睛呼吸一口清晰的空气,却忽然感觉脚下一疼,随后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头,从他的面前奔腾了过去。 “怎么才开门啊!我们在外面都等半天了!” “哎?皇子妃人呢?我可是特意为了看皇子妃一眼来的啊!” 早已站在门口痴傻了的四儿,看着那一屋子比他还要健康,还要活蹦乱跳的百姓,瞬间感觉自己的头大了一圈。 做名人有什么好的…… 四儿无奈,只得扯着嗓子喊:“都出去排队去!不排队……” 没等四儿把话说完,那些屁股挨着屁股,挤在药铺的里人便是咋呼了起来。 “排什么队排队?你知道我是谁家的亲戚么?敢让我排队,小心你人头不保!” “哎呦!还有来这里装皇亲国戚的?你是什么身份我还真好奇了,说来听听,我告诉你,我可是张员外的表妹!” “张员外的表妹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告诉你,我亲哥那可是当朝的大臣!天天能看见皇上的!” 慢慢萎缩在门口的四儿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个浓妆艳抹,趾高气昂的男男女女们,根本就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想要来和武青颜攀关系的! 只是…… 他名知道人家没病没灾的也没任何的办法,就好像人家说的那样,他就是一个打杂的,而人家可都是有关系有后门的。 就在四儿琢磨要不要挖个坑先避避风头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肩膀,随着那手往上一提, 瘦小如柴的他,瞬间便被拎出了门外。 四儿心下一惊:“救……救命……” “我确实是来救你的命的。”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四儿差点没泪奔:“掌,掌柜的您终于来了!” 武青颜“恩”了一声,拉着四儿进了药铺旁边的胡同,见四下无人,才松开了拎着的四儿。 四儿看着武青颜那激动的模样,就好像是看见了亲娘:“掌柜的,您不去药铺么?那些人可都是为您而来的啊!” 武青颜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见什么见!我是给人看病的,不是给人卖笑的。” 四儿为难了:“那,那怎么办啊!”四儿都快哭了,“您要是一直不见他们,他们定然不会走!万一要是真有百姓前来抓药,被他们这么堵着,岂不是要耽误了病情?” 四儿说的事情武青颜并不是没有想到,而这也正是她的为难之处。 她现在虽然是个挂名的皇子妃,但也不能随意的拉拢仇恨,一般达官贵族的亲戚小人居多,若是她直接和那群人来硬的,很有可能自己的药铺或者是病人会遭到他们的算计。 可若是她出去见了他们,他们得到了甜头,岂不是巴结着天天来堵她的门口? 然她要是一直不见,要真是耽误了百姓的病情,她的良心怎能安? 思前想后,武青颜拍了拍四儿的肩膀:“准备好我前几日做的担架。” 四儿双腿一颤:“掌,掌柜的,您要做什么?” 武青颜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多准备点,那些天天被人供着的贵族们,怕是没几个心脏能力承受强的!” 眼看着武青颜笑悠悠的朝着药铺走了进去,四儿后怕的肝儿晃,掌柜的,您确定您让我准备担架,不是要对那些贵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第一百零七章 双喜的意外入牢 武青颜并没有走进药铺里,而是直接站在了门口,眼看着这里里外外人脑袋挤成狗脑袋的一干贵族亲戚,忽然用尽全力的拍在了身边的门板子上。 “当……当……当……” 三声重响,让所有的贵族亲戚集体朝着武青颜的方向看来,她们本还拧眉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可在见了武青颜之后,纷纷露出了讨好的笑脸。 “皇子妃您来了?” “哎呦!皇子妃您可算是来了,您不知道啊,我就是为了您才来的。” “皇子妃,您还不认识我吧,我可是……” 武青颜眼看着这些妇人朝着自己拥了过来,赶紧身后阻拦:“等等等等……” 这些贵族亲戚瞧着武青颜那拒人千里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慢慢酸了下来。 “皇子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不上我们?” “皇子妃,咱们可是实打实的贵族亲戚啊!” 武青颜笑了,在这些人的簇拥下,迈过了门槛,绕到自己的诊桌后面,往凳子上一坐,这才慢悠悠的开了口:“我这里是药铺,敢问你们可是都身体不适?” 这些贵族亲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心照不宣的对着武青颜点了点头:“自,自然是来看病的。” “哦,那就一个一个来吧。”武青颜也不拆穿,伸手拍了拍把脉的垫子,“谁第一个?” “我来!我来!”一个妇人噙着讨好的笑容坐在了武青颜的对面,伸手放在了垫子上,“皇子妃,我是刘大人的表婶,刘大人您认识吧?” 武青颜闭上眼睛,专心的把脉,将这妇人絮絮叨叨的话,全都自动过滤到了脑后。 这妇人却不死心,仍旧得啵得啵的吧嗒着嘴皮子:“这皇子妃还真是漂亮!怪 不得两位皇子都为了您着迷,有时间来我家坐坐?我家就在……” 没等这妇人把话说完,武青颜便睁开了眼睛,严肃的面颊上看不见一丝笑意:“坐就免了,依照您现在的病情看,若是不加以调养的话,恐怕今年的饺子是吃不上了。” 那妇人吓得一愣:“啊?不可能啊!” 武青颜摸着脉搏又道:“您的血脂明显偏高,若是再不加以控制,很可能会猝死或者是产生其他的病变。” 那妇人一听猝死,当即一个哆嗦:“怎,怎么会?” 武青颜一边开药方,一边认真的叮嘱:“少出门,少碰辛辣的东西,多走动,不然……” 这妇人哪里想到,自己不过是过来想要巴结巴结皇子妃,竟巴结出来了如此严重的后果?没经过大风大浪的她,这一惊一吓的,还没等武青颜把话说完,便双眼一闭的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武青颜扫了一眼那已经昏死过去的夫人,对着四儿招了招手:“药方照开,送去她府上,至于她人么……拿担架抬出去吧。” 四儿点了点头,招呼着其他的伙计,将人抬了下去。 这妇人的事情,倒是让不少其他的贵族亲戚打起了退堂鼓,不过大多数的人都以为是意外,也没当真。 这不,那妇人前脚被抬了下去,又是一个红光满面的妇人坐到了武青颜的对面。 武青颜摸上脉搏,头不抬,眼不睁:“三多一少,糖尿病,忌甜,忌酒,忌动怒,不然很可能会失明。” “咣当!”一声,那刚刚落坐的妇人,也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武青颜继续吆喝:“四儿!药方照开,送去她府上,人用担架抬出去!” 四儿又来了,默默地与其他的伙 计将人抬了出去。 其他那些想要攀关系的妇人,有不少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她们只是来和皇子妃套近乎的,她们可不想像是刚刚那两个人一样,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啊! 武青颜心里憋着笑,脸却更冷:“还有人看病么?若是没有的话,麻烦给后面的病人让让。” “我来!”第三个妇人坐了下去。 “心脏自律性异常或传导障碍引起的心动过速,若不根治,猝死是轻,一觉不醒是重!” “咣当!” “四儿!抬人!” 这接二连三的折腾下来,那些攀关系的妇人们早就跑了,而且是掉头就跑,头都不回!大步流星的就冲出了药铺! 她们发誓,以后再也不踏进这里一步!别家的药铺看病是要钱,这里的药铺看病是真要命啊! 眼看着那些妇人灰溜溜的集体落跑了,四儿心里好笑,却又有些忧心的走了过来:“掌柜的,咱们这样给人家误诊真的好吗?” 这可是药铺啊!救死扶伤的药铺!如今因为这些人的骚扰就乱开药方,好像有些不妥啊! 武青颜一毛笔敲在了四儿的脑门上:“谁说我误诊?” 四儿疼的面颊一抽:“这么说,她们真的有病?” “确实有病。”武青颜笑着点了点头,“只不过那些病症都是需要调养的病,其实并没有多严重,我只不过是将最坏的结果告诉了她们而已。” 四儿算是明白了武青颜的意思,惊讶之后,满是佩服的伸出了大拇指:“掌柜的您真是蕙质兰心,冰雪聪明!四儿算是彻底服了!” 那些跟在后面真正看病的百姓,也是早已就瞧见了倪端,如今再一听武青颜与四儿的对话,纷纷对武青颜升起了一抹发 自内心的敬畏。 试问在大齐做买卖的,哪个不是捧着那些贵族亲戚的臭脚?要不然就是和那些贵族同流合污的,像是武青颜这样明明身为皇子妃,却时时刻刻为了百姓考虑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武青颜摆了摆手:“行了,去忙吧。” 她倒并不觉得怎么骄傲,身为大夫给病人看病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她只不过是用了一些她擅长的常识,惩治了那些想要攀高枝的势利眼罢了。 门口,忽然来了一位年轻的衙役,他越过那些排队看病的百姓,直接站在了武青颜的面前:“皇子妃,属下是县衙门的衙役。” 武青颜拧了拧眉头,连头都没抬:“后面排队去。” 衙役一愣:“皇子妃,属下是有事情和皇子妃说,并不是来看病的。” 武青颜却仍旧忙活着面前寻诊看病的病人:“就算是有事情,你也是后来的,没看见我这里这么多的病人等着呢么?除非天塌下来了,不然就到后面排队去!什么时候轮到你,什么时候来和我说事情!” 衙役又是一愣,他当了衙役这么久,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把自己事情往后推,先给别人处理问题的人,一时间竟傻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那些排队看病的百姓,纷纷开了口:“皇子妃不如先让衙役说吧,万一是急事呢。” “就是啊!皇子妃,我们的病也不着急,别耽误了您的要事啊!” “是啊!让这位衙役插个队吧!我们不着急!” 武青颜瞧着那些纷纷往后退的百姓,慢慢冷下了脸:“进了我医馆的人,必须要有先来后到,除非是威胁到了生命,不然一律排队去!”她说着,扫了一圈周围的百姓,“我既然 是开药铺的,在这里我便是大夫,大家若是信得过我,便喊我一声武大夫,这里没有什么亲戚理道,也没有什么皇子妃,有的只是病人和大夫!” 随着武青颜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百姓哪里还敢开口?纷纷沉默着等待看病,心中的敬畏更是加深了些许。 那刚刚还傻站在原地的衙役,也无声的走到了队伍的末尾,消消停停的排队去了,可他没有一丝的怨言,相反的,是比那些百姓还要深一层的敬重! 他自从进了衙门之后,一直只是听说刚正不阿,还从不曾见过,如今面对武青颜的言行和态度,他是真真的佩服,就这样的先为人后为己的态度,恐怕就连男子也要逊色几分! 武青颜从上午一直看病人到了下午,在差不多病人都取了药出了门之后,才算是轮到了那个排在最后面的衙役。 武青颜疲惫的抻了个懒腰,缓缓站起了身子:“有什么事情说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面前的茶杯递给了他。 等了大半天,早已口干舌燥的衙役先是对着武青颜感激一笑,喝光了茶水之后,才缓缓地开了口:“皇子妃,双喜您可是认识?” 武青颜经他这么一说,才想起今儿早上她派双喜去找长孙明月,可眼看着过去一天了,不要说是长孙明月了,就连双喜都没回来! “双喜是我的丫头,你接着说。” 衙役顿了顿又道:“今儿上午满春园的小厮将双喜压来了县衙,说是双喜在满春楼偷了东西,可双喜进了大牢之后,便一直说是您的丫头,县令怕有什么误会,所以才让属下过来问问究竟。” 武青颜拧眉:“你说双喜在哪里偷了东西?” 衙役重复:“满春园。” 第一百零八章 飘香妹妹,出来接客了! 随着衙役一路朝着县衙走去,武青颜一直是沉默着的。 她早上明明是让双喜去三皇子府,这丫头怎么好端端会跑去满春园? 衙役以为武青颜是为了此事不开心,赶紧开口解释:“皇子妃不要担心,县衙并没有为难双喜姑娘,只要皇子妃去了,将人领出来,这事也就算是完了。” 武青颜的思维,明显和这衙役不在一条起跑线上:“送双喜的人可有说,她是偷了满春园里哪个姑娘的东西?” 衙役想了想:“回皇子妃的话,那小厮说双喜是偷了满春园偷拍,飘香姑娘的东西。” 听着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武青颜轻轻地笑了。 开始她还以为会不会是有人冒充双喜的名字,故意给她制一个局出来,不过现在既然听见了飘香的名字,她便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偶然之中的必然了。 虽然她弄不明白双喜是怎么进去的,但她可以肯定,此刻被塞进县衙里的那个人,一定是双喜没错了! 大齐算得上是国泰民安,就连偷盗的事情也很少会发生,而许多百姓觉得县衙晦气,所以大齐县衙门口几米开外的距离,基本是看不见人的。 武青颜进了县衙,在衙役的带领下,直奔牢房。 她本来还担心双喜在这里会不会吃亏,可在打开牢房门的那一刹那,她才知道,她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此刻被关进牢房的双喜,大摇大摆的坐在椅子上,喝着手中的茶水,啃着盘子里的鸡肉,县太爷一脸讨好的坐在一边,倒茶递肉。 “双喜姑娘,您再尝尝这烤蛤仔,这可是我特意让人给您做的!” 双喜大爷似的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吃不下了。” 武青颜站在牢监的门口,看着吃香喝辣的双喜,忽而笑了:“我看你在这里也挺滋润的,别出来了,你就常住在这里好 了。” 双喜听见了这不冷不热的声音,赶紧站起了身子,见武青颜站在牢监外面,忙将手上的油擦在了裙子上,笑着跑了过来:“小姐,您来啦!” 武青颜哼哼一笑:“我来的不是时候?” 双喜赔着笑脸,在衙役的开门下走了出来:“奴婢想小姐了。” 紧跟着出来的县太爷,也是赔着一张讨好的脸:“下官见过皇子妃,给皇子妃请安。” 武青颜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拉着双喜直接朝着门外走了去,既然那衙役都说了,只要她来亲自领人就好,那她还在这里墨迹什么? 县太爷看着武青颜那远去的身影,干巴巴的笑:“皇子妃没事常来做客啊!” 双喜被武青颜一路拉着出了县衙,手腕被拉着生疼也不敢说话,只是任由武青颜拉扯着往前走。 武青颜拉着她一直走出了县衙门那条街,才松开下了她的手腕:“双喜,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双喜点了点头,心虚的小声道:“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武青颜怒从心起,脸便是冷了下来:“那你还如此!你是觉得我太宠着你了么?” 双喜吓得直接跪下了身子:“小姐,奴婢真是知道错了,其实奴婢今天也是被人冤枉的,迷迷糊糊就被人送去了衙门,是县令在听了小姐的名字之后,主动给我送吃喝的。” 武青颜心疼她是真的,眼看着她是真的害怕了,也不想再为难:“双喜,高贵的身份是用来创造更多的价值,而不是用来耀武扬威的,你懂吗?” 双喜直接流出了眼泪:“奴婢知道,奴婢以后再也不会了!小姐您别生气了!” 武青颜叹了口气,伸手将双喜拉了起来:“行了,把眼泪擦擦。”既然双喜已经知错,她也没必要紧咬着不放,“说说正事吧,你是怎么被捉来的。” 双喜 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轻轻地道:“奴婢今儿早上去三皇子府的时候,看门的小厮说三皇子去了满春园,奴婢气不过三皇子去找那个妓子便追了去,可奴婢没想到,三皇子是没见到,却被那妓子和她的丫鬟给算计了,说奴婢偷东西……” 武青颜点了点头,看样子飘香这是对她怨气已深啊!不敢对自己下手,才借机找了双喜的麻烦。 她曾经一直不搭理飘香,是知道长孙明月根本就没将那个飘香放在心上,再者她明白长孙明月有着自己的生活,可能对飘香有某种利用的关系。 既然长孙明月相信她,她又为何不相信长孙明月呢?爱情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还谈什么以后和未来? 但是眼下,飘香竟然连同自己的丫头将双喜送进了牢房,这事她就不能再不管了。 抬眼,正好瞧见了一间裁缝铺,武青颜想也没想的就走了进去。 双喜刚刚被武青颜训斥了一番,心里虽狐疑,却也不敢开口问,只得乖乖的跟了进去。 她本来是打算一路沉默的,可当武青颜穿着一身男装,高束起长发时,她再是忍不住了:“小姐啊!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武青颜看着镜子里一身男装的自己,悠悠一笑:“飘香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若是不去登门拜访一下,岂不是说不过去?” 双喜愣了愣:“小姐……您要去满春园?” 武青颜将怀里的女装往她手里一塞:“你拿着衣服先回医馆等我。” 双喜满脸的担忧:“小姐啊!让奴婢跟着您一起去吧。” 武青颜却对着她摆了摆手:“再不听话,家法伺候!回医馆等我!”说着,直接大步迈出了裁缝铺。 双喜急得站在原地直跺脚,却仍旧无可奈何,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英姿飒爽的武青颜慢慢消失在人群之中。 …… 满 春园算是大齐最火也最大的妓院了,这里所有的姑娘,就连一个小侍女,那都是国色天香,只不过这里的价格要比一般的地方昂贵四五倍,所以一般来这里的人都是有头有脸,不是有钱就是有势的人。 因为是白天,来满春园的客人并不是很多,一身男装的武青颜风流倜傥,刚进了门,便引起了老鸨的注意, “哎呦!这是谁家的公子这般的清秀?” 武青颜懒得和她废话,直接道明了来意:“我要见飘香。” 老鸨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去了几分:“公子您是外地人?飘香那可是我们的头牌花魁,已经被一位大人给常年包下了。” 武青颜拿出怀里的银袋子,直接砸在了那老鸨的脸上:“只是喝个茶而已,难道满春园连送上门的银子都不赚?” 老鸨被砸的眼冒金星,正要发怒,却垂眼瞧见了那一袋子白花花的银子,怒气瞬间消退,上前几步,靠在了武青颜的肩膀上。 “这位爷还真是阔绰,您上二楼雅间稍等片刻,我这就给您唤飘香去。” 武青颜轻轻一笑:“快着点,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说着,在小厮的带领下,朝着二楼走了去。 老鸨扬声大喊:“好嘞!这位爷!您放心吧!这人马上就到。”随着,转身朝着姑娘们住的院子走了去。 她当然知道飘香是被长孙明月包下的,不过眼前的银子实在是太诱人了,况且大白天的就喝个茶,她才不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此时的飘香的屋子里看,正传来了一声接着一声的嬉笑。 “小姐,今儿个实在是太解气了!奴婢真想知道,那个过时的皇子妃,此刻是不是在县衙里气得七窍生烟呢!” 飘香瞧着铜镜里亭亭玉立的自己,扬起了唇角:“不过是一个奴才,也敢来我这里放肆,别说三皇子没在我这里, 就是当真在我这里,她又能乃我何?她的主子也不过是一个被三皇子遗忘在脑后的垃圾罢了。” 小翠笑着点头:“小姐这话说得没错,如果她有能耐,干吗不让三皇子出来撑腰?依奴婢看啊!保不准她是不是被三皇子骂了,然后因为嫉妒,才三番四次的和小姐过不去。” “吱嘎……”一声轻响,老鸨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小翠赶紧福了下身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退到了一边。 “妈妈来可是有事?”飘香并没有站起身子,而是继续对着铜镜描眉画眼。 老鸨笑了笑,挨着飘香坐下了身子:“飘香,一会你去一趟天字号的雅间,那里有位爷,专门点了你的牌子,不过你别担心,那位爷说了,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飘香描眉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啪!”的一声扔掉了手中的眉笔,小脸绷得紧:“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我接客不成?” 老鸨冷冷的瞥了一眼飘香,但说出口的话,还是带着些笑意的:“只是说说话而已,你也不损失什么,况且那位爷年轻俊美,出手又阔绰……” 没等老鸨把剩下的话说完,飘香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妈妈难道忘记飘香是谁包下了的么?” 老鸨见哄着不成,脸也是慢慢地沉了下去:“三皇子包下你又如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三皇子虽然包下了你,但从来就没碰过你,人家皇子包你不过就是图个新鲜,你还真拿你自己是盘菜了不成?” 飘香心里不是个滋味,但口气仍旧生硬:“那又怎样?三皇子既然还愿意包我,就说明还喜欢我,而我也还是三皇子的人!” 老鸨也是真的怒了,豁然跟着站起了身子:“别说我没告诉你,如今三皇子就在咱们这里,但人家从来到现在,可是连你的名都没提一下!” 第一百零九章 和姐抢男人?做梦吧你! 飘香一愣,整个人不由得一晃:“你,你说什么?” 老鸨哼声一笑:“我说什么你听得明白也听得清楚,我告诉你,识相的你赶紧换身衣服,去天字号的雅间给我陪着!你若当真敢撂我的场子,要真有一日三皇子厌倦了你,别说我这满春园也容不下你!” 飘香僵在了原地,早已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三皇子竟然来满春园了,而她却毫不知情,还在这里做着白日梦,难道三皇子当真也是厌倦了她? 不,不会的…… 三皇子还要指着她去办事,怎能说不要就不要她了呢? 老鸨见飘香没了言语,心里虽仍旧气不顺,但口气却终是有所缓和,毕竟她还指着飘香这个头牌的名声拉客,做绝了对她也是不好。 “那天字号的客人,想来来头不一般,你先去陪着,我一会去和三皇子打个招呼,若是三皇子心里还有你,自会为了你出面,但若是三皇子仍旧无动于衷,你也别给我哭丧着个脸!我满春园上上下下二百多口,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砸了招牌!” 事情闹到了这个分子上,飘香还能说什么?饶是她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垂下了面颊:“妈妈稍安勿躁,女儿收拾一下随后就到。” 老鸨冷着点点了点头:“快着点,别磨蹭。”说着,转身朝着房门走了去。 满春园二楼,天合号雅间。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缭绕在空气之中,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顺着窗棂洋洋洒洒的照射进来,考究的矮几上,放着一把紫砂小壶,随着一双修长的手打开壶盖,那芬香的绿茶,似在茶壶里碧波荡漾。 要是单看这个间屋子,根本让人联想不到这里竟是一间妓院。 长孙明月盘膝而坐在桌边,瞧着对面男子优雅流畅的动作,含目而笑:“二哥还真是越来越文雅了。” 长孙子儒将茶倒入茶杯,推到长孙子儒的面前,也是轻笑:“总是打打杀杀的,若是再不懂得一些修身养 性,早晚要被这枯燥的皇权逼疯。” 长孙明月伸展手臂端起茶杯,梅花纹路的阔袖遮盖了他的半个手背:“皇权总是枯燥的,这也是我不愿从政的原因。” 长孙子儒抿了抿唇,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几分:“匪兵都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最近太子好像得到了什么风声,为了不让太子从中作梗,恐怕动乱的时间要拖上几日了。” 长孙明月却摇了摇头:“既然太子得到了风声,按照他的性格,不看见兔子怎能撒鹰?西南将军早回来一日,便对我们的帮助更多一点,如果拖的时间长了,保不准会有什么变动,毕竟父皇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倒是也赞同他的说法:“所以你的意思是尽快?” 长孙明月颔首,狭长的眸静如止水:“最好是今晚。” “叩叩叩……”短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屋子里的对话。 长孙子儒将到了嘴边的话封在了唇畔,转过面颊朝着窗外看了去。 长孙明月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开了口:“进来。” 老鸨带着一脸讨好笑意的走了进来,先是将托盘里的茶点放在了桌子上,后又偷偷瞧了瞧长孙明月的神色,见他气色平韵,心情还不错,这才笑着开了口。 “三皇子,刚刚有一位客人,点了飘香的牌子。” 长孙明月平静的眸,没有一丝波澜,只是薄唇轻动:“可知是何人?” 老鸨摇了摇头:“一位年轻的客人,长相俊美,出手阔绰,只是想和飘香说说话。” 长孙明月沉默了下去,悠哉的品着茶,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老鸨的话一样。 老鸨见此,也不敢再自讨没趣,讪讪一笑,转身匆匆出了雅间。 待老鸨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了门外,长孙子儒才缓缓开了口:“好歹那是你包下的人,不去看看么?” 长孙明月笑了:“包下她,不过是为了让她亲近太子,从太子的口中得到一 些有用的消息罢了,况且她到底是这里的头牌,就应该尽自己的本分为这里做事。” “真不打算去瞧瞧?” “等真要是闹出了什么动静再去也不迟。” “你这是怕飘香死了?” “若是她死了,谁去帮我到太子的面前套话?” 长孙子儒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月,你是要比我还要绝情的存在。” 长孙明月却是笑了,脑海之中忽然浮过了一抹硬朗狡黠的身影:“也不见得。” 长孙子儒微微一愣,随后心照不宣的点头:“是啊,她对你来说是个特殊的例外。” 满春园,天字号雅间。 一身男装的武青颜正面对着窗外赏风景,身后忽然传来了房门开了又合的声音,还没等她回头,熟悉的声音便是柔柔的响了起来。 “飘香见过这位客官。” 武青颜闻声而转,瞧着垂着面颊,一双眼睛直直望着脚尖的飘香,轻轻的笑了:“起来吧,在我的面前,你不必如此的装模作样。” 飘香听闻见了武青颜的声音,感觉自己的头皮都炸开了,不敢置信的扬起了面颊,在对上武青颜那一双含笑的眼时,慢慢冷下了小脸。 “不知被退婚的三皇子妃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你是妓子,我是客人,你说我来做什么?”武青颜悠悠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扣在了桌子上:“自然是花钱,找乐儿,听曲儿。” 飘香冷下的小脸开始发青,咬了咬自己的唇,并不曾上前半步:“行有行规……” 这个被三皇子甩了几条街的贱人,竟然跑到她的面前装大爷来了?什么花钱找乐,这不是明摆着抬高她的身价,贬低自己是个妓子么! 武青颜倒是疑惑了:“我现在难道不是再和你用规矩办事?难道是银子给的不够?”她说着,再次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接客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飘香撕了武青颜的心都有,但现在到底是在满春园,她不敢太放肆, 搅了自己头牌的名声。 “那是什么意思?你一个妓女,服侍客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要我给的起银子,你便必须要对着我鞠躬含笑。”武青颜把玩着手里的银子,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还是说,你不习惯接聊天的活儿?只喜欢那被人骑,被人揉的勾当!” 飘香的脸上早已没了血色,怒不敢发火,又说不过武青颜,清瘦的身子直绷绷的杵在口:“你说话怎么如此难听?我一向都是卖艺不卖身!” “既然被人常年包下,卖不卖身谁知道?”武青颜说着,鄙夷的一哼,“还愣着做什么?过来!” “你这是仗势欺人!”飘香怒火攻心,全身都抖了起来。 武青颜笑的好看:“我仗势欺人?我可从来没有将三皇子的名号挂在嘴边上,满街的招摇。”她说着,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飘香,你自己是个几斤几两你自己都不清楚,还敢将我的丫头往大牢里送,今儿个我拿着银子来找你,已经算是给足了你这个头牌的面子,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坐过来,不然真到我没了耐心的时候,你可别大鼻涕过河。” 飘香喉间一哽,差点没噎断气:“你就不怕三皇子找你算账?” 她终于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个武青颜是为了那个贱丫头来的,不过人她已经都送了进去,岂有反悔的道理?况且她解恨还来不及,怎么会反悔? 她就不信武青颜这个过气的贱人敢拿她如何,她可是被三皇子包养,帮三皇子做事的人! “别一口一个三皇子,叫的好像是你自己的亲爹一样。”武青颜说着,缓缓站起了身子,“我告诉你,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就算是他来了,也奈何不了我半分!” “你,你别过来!”飘香眼看着武青颜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吓得转身就想跑。 武青颜还没帮着双喜讨一个公道回来,哪里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反剪在她的身后,正要开口 说什么,身子却忽然一震。 飘香被武青颜死死地拉着,早已被吓得浑身剧颤,她从来没有见过如今天这般,浑身散发着霸道的武青颜。 “砰!”的一声巨响,紧闭的房门被人踢了开来。 韩硕当先疾步走了进来,眼看着一个清瘦的身影紧紧黏着飘香,上前一步正想强行分开两个人,却在看见那身影的面颊时,彻底愣在了原地。 “你,你……” 他随着长孙明月要离开的时候,听闻老鸨说飘香呆的屋子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到底飘香明面上是长孙明月的人,飘香被人欺负了,打的也是长孙明月的脸。 只是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打长孙明月脸的会是武青颜,早知道他还不如与长孙明月一起离开了…… 长孙明月站在门外,瞧着紧紧握着飘香手腕,一身男装的武青颜,黝黑的眸子专注而单一的紧紧迫着她,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飘香的存在一般。 从他那日离开武府到现在,不过是短短的几日,她倒是又瘦了不少,清秀的小脸瘦出了尖尖的下巴,使得他平静的心,难免泛起了一丝波澜。 飘香像是终于等到了救星,眼圈一红,眼泪便是流了出来:“三皇子救我……” 武青颜冷冷的看着门外的他,忽而一笑,松开了钳制的飘香,转身坐回到了椅子上,自顾自的端起了茶杯。 后赶来的老鸨,眼看着长孙明月面色平静的进了屋子,心里画起了狐疑,不禁再次朝着武青颜瞧了去。 这个人究竟是谁啊!竟然连三皇子的面子都敢不卖! 不过好奇是好奇,她也不敢久留,伸手关和上房门的同时,悄无声息的下了楼。 韩硕站在门口沉默着,他平时与武青颜打打闹闹倒是可以,但是关键时刻,他却不能开口说什么,一个是主子,一个是未来的主夫人,他怎么参合? 况且长孙明月包下飘香是事实,而如今被武青颜抓了个正着,这女儿家的事情,他怕自己越说越乱。 第一百一十章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飘香一肚子的委屈说不出来,如今好不容易瞧见了长孙明月,又逮着如此一个能表现自己柔弱的机会,她怎能放过? “三皇子……”飘香哭着,上前了几步,挡在了长孙明月的面前,“是她先来挑衅飘香的,不但对飘香冷言冷语,更是讥笑连连,飘香忍不住想要转身离去,她竟然还动起了手,好在三皇子您来的及时,不然……不然飘香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武青颜听着这话,只是勾了勾唇角,这个飘香还真是演戏都不用化妆,往那一站,眼泪一流,便是已经足够让人我见犹怜了! 她想要继续给自己倒茶,却发现面前的茶壶空了,转眼见着桌子上面的酒壶,索性放下茶壶拎起了酒壶。 长孙明月的视线就不曾离开过她的身,眼看着她拎起了酒壶,直接错开了面前的飘香,走到了她的身边。 飘香只当长孙明月是去给自己报仇了,噙着一丝冷笑,瞄着武青颜。 贱人!我让你作!这次我便要你好好知道我的厉害! 武青颜笑着抬眼,双眸冰冷:“怎么?兴师问罪来了?” 长孙明月却握住了她的手,温柔低语的开了口:“大白天的喝酒,身子是不想要了?” 他对她的温柔,韩硕倒是习以为常了,但飘香却如遭雷击。 飘香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总是垂眼看自己的长孙明月,竟然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她甚至是连抽泣都忘记了,傻愣愣的看着那飘逸的背影,一颗心酸疼酸疼的。 武青颜瞥了一眼他修长白皙的五指,冷漠的声音如腊月寒风:“别碰我。” 长孙明月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轻轻地笑了,坐在了她的对面:“我的马车在外面,你随我回府可好?” 武青颜侧眼,一副“你病的 不轻的”眼神:“我说了,把你的手拿开!” 她现在气得恨不得切了他,还和他回府?他做梦呢吧? 长孙明月见此,也是无奈,这事他本没想瞒着她,但眼下却不是说明的时候,叹了口气:“要怎么你才能与我回府?” 飘香此时已经不能用嫉妒来形容了,她震惊的看着长孙明月,不敢置信的武青颜,这个贱人何德何能!竟然能让骄傲如厮的三皇子如此对她温柔怜惜?甚至是连一丝的脾气都没有? 韩硕见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上前一步,拉住了飘香的胳膊:“你先出去吧。” 飘香一愣,不死心的朝着长孙明月望了去,同样都是是三皇子的女人,为何现在被赶出的却是她? 长孙明月一双温润的眸,只对着一脸冷气的武青颜展开,对于飘香期待和祈求的目光,甚至是连扫都没扫一下。 飘香虽不死心,却也无可奈何,她根本不敢上前去质问为何三皇子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武青颜倒是朝着飘香看了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轻轻勾唇:“我记得我好像是说过,就算是他来了,他也帮不了你奈何不了我,现在你可是相信了?” 是信了!飘香恨恨的咬牙,如今长孙明月那极端冷热的态度,她怎能不相信?只是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和武青颜吵下去。 长孙明月明明偏心着武青颜,她就算是喊破了嗓子,吵干了嘴,也无济于事,而且没准还要在长孙明月的面前,留下一个泼妇的印象。 “三皇子,我先下去了。”她说着,欲行。 武青颜却忽然甩出了手中的茶杯,眼看着那茶杯撞在门板上,又碎在了地上,她冷冷一笑:“站住,我还没让你离开。” 飘香一愣,停住了脚步,抬眼 再次朝长孙明月看了去,双目含泪,朱唇轻颤,可怜而又不失美丽,真真叫人怜香惜玉。 长孙明月不知道她何时才会消气,又怕这里的吵闹,引来其他路过的官员,无奈一笑,神态温柔:“你总是要给我解释的机会不是么?” “解释?你是心疼了吧?”武青颜冷眼一扫,“不过你心疼的是哪个?” 长孙明月微微皱眉。 武青颜嗤笑着又道,将手指落在了飘香的身上:“是心疼她呢?还是心疼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此言一出,不单单是长孙明月惊讶,就连韩硕与飘香自己都震惊的愣住了神色。 飘香机械的摸了摸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随后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当她看见长孙明月那上扬着的眉,渐渐拧紧时,吓得再是站不住,“噗通!”一声的跪在了地上。 “三皇子!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怀孕!”她说着,猛地朝着武青颜扫了去,“你血口喷人!你明知道三皇子从来没碰过我,现在却说我怀了孩子!你究竟是何居心?” 飘香的话,倒是让武青颜消了不少的气,她笑看着长孙明月:“好在你没辜负了我对你的相信。”她说着,又朝着飘香看了去,“你确实是怀孕了,若是你不相信,大可以找其他的大夫来一看究竟。” 语落,她慢慢站起了身子:“飘香,你不断的找我麻烦,这笔账我先记下,咱们事后再算,不过你别以为我会对你心慈手软,我只是不想让无辜的生命受到伤害而已。” 她说着,指了指飘香的肚子,随后在飘香的胆战心惊,与目瞪口呆之下,直接出了房门。 长孙明月眼看着她走了出去,连犹豫都没有,直接起身跟了出去。 时值下午,来满春园的客人也是越来越多 ,武青颜快步穿梭在人群之中,明知道他跟在自己的身后,也不曾停留半步。 她确实是来找飘香算账的没错,她也确实是没想对长孙明月兴师问罪,但她不说话,不代表她就容忍了。 管他长孙明月是皇子还是什么,只要承认了是她武青颜的人,就算是印上了她章,她不过是不想干涉他的私生活,却不想被人看成了软柿子!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给她撞上了,就索性给他敲敲警钟,不然今日有飘香,明日指不定还会出现谁! 一只大手,猛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转身直接抬起另一只手臂朝着身后的人扫去,却不想被那人眼疾手快的再次握住,并反剪在了她的身后。 一推一送之间,她被长孙明月推到了墙壁上,看着眼前这近在咫尺的俊颜,武青颜暗自发笑,难道这就是传说当中的壁咚? 周围看热闹的人早已看傻了眼,长孙明月的俊美在大齐是出名的,而此时的武青颜虽然也不次于长孙明月的飘逸似仙,但她现在穿着的可是男装。 在别人的眼里,这可是一个男人在壁咚另一个男人,如此有冲击力的视觉效果,早就让看热闹的妓子和客人下巴砸在了脚面上。 哎!男客人看的窝心,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难道现在的美男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像是他们这种五大三粗的,才会来找女人?…… 哎!妓子们看的唉声叹气,真是可惜了这一双的俊美男子,嗜好什么不好,竟然嗜好断袖…… 武青颜扫视了一圈围观人的目光,垂眼又瞧了瞧自己的穿着,这才发现自己可还是一身的男装,抬眼怒瞪着面前的始作俑者,用尽力气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 “你放手!” 长孙明 月不但不放,更是再次握紧了几分:“你正在气头,要是我就此放手,我的府邸哪里还能保得住?” 他太了解她的性格,若是现在就这么让她离开了,她踏平他的三皇子府都算是轻的。 武青颜冷笑:“谁稀罕你那破转烂瓦?” 长孙明月瞧着嘴硬的她,无奈的笑了,飘香的事情确实是怪他了,如果他腾出时间早些和她说明,也就不会如此了。 几名穿着光鲜长袍的中年男子刚刚进门,听见了这边传来的动静,好奇的走了过来,猛一瞧见那拉着武青颜的长孙明月,无不是赶紧打起了七分精神。 “微臣给三皇子……” 还没等那个开口的男子把话说完,站在他身边的男子却瞧见了,被长孙明月紧握住手腕的武青颜,心惊之下,赶紧拉住了身边的男子。 他们并不是没见过武青颜,只不过每次都是距离很远,如今武青颜又穿着男装,他们哪里认得出? 只当这三皇子有着不为人知嗜好的他们,真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他们还真是点背,竟然撞上了这事,他们现在只祈祷三皇子不要杀人灭口的好。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再次被震惊了,什么什么?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刚刚这两个男子喊的是什么?三皇子? 武青颜拧眉,这被万众瞩目的感觉,还真特娘不怎么样。 长孙明月倒是一派的淡定自若,反手握住了武青颜的手,转身对着那几个男人勾唇一笑:“刘大人,李大人,司马大人,几位还真是好兴致。” 那几个男人浑身一僵,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武青颜趁着长孙明月和他们说话的功夫,总算是挣脱掉了手上的钳制,转身正想离开,纤细的腰却再次被一条温热的手臂揽住。 第一百一十一章 腹黑三你这个疯子! “武青颜,我的耐心真的已经耗完了。”长孙明月温热的声音,吐在她的耳边。 武青颜下意识的伸手进腰包掏寻银针:“耐心耗完了又如何?你还想动手不成……” 然,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他的另一只手,猛地按住她掏寻银针的手,武青颜只感觉脚下一转,眼前一花,唇便是被一个温热的柔软给填满了。 随着周围传来的阵阵抽气声,武青颜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颜,抬脚使劲地躲着他的脚面。 可无论她使多大的力气,那紧紧搂在她腰间的手臂,仍旧纹丝不动。 这个该死的男人,怎么疯起来比她这个,从二十一世纪穿来的还要开放? 长孙明月知道自己在意了,这个总是充满着防备与算计的小女人,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竟在意她如此之深。 慢慢的,他压制住了心尖上的涌动:“真想就这么永远抱着你不松手。” 武青颜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扬起,侧眼瞧了一下那早已石化的围观人群,伸手朝着他的胸膛推了去:“你这个疯子!” 熹贵妃既然已经开始找她谈退婚的事了,那么熹贵妃肯定也同样开始步步紧逼起了长孙明月,他城府深的是连她都拿捏不住的,她就不相信他没考虑到,熹贵妃会在他的身边安插眼线的问题。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的长孙明月应该以退为守才是上上策,而不是抱着她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啃。 她虽然还不知道熹贵妃为啥非要让她和长孙明月撇清关系,嫁给长孙子儒,但她却很清楚,长孙明月今 日的所作所为,若是传到了熹贵妃的耳朵里,只能愈发的刺激熹贵妃。 长孙明月却再次拉住了她的手,笑的宠溺:“难得疯一次。”他说着,扬起另一条手臂,摘下了她高束在头顶上的发冠,“况且与你值得。” 随着他的手臂垂落,她满头没了冠束的乌黑长发,一时间全部倾泻而下,一阵微风吹来,扬起那万千青丝,她白皙的面颊更显小巧,精致的五官从阳刚的洒脱瞬间变成了阴柔的美。 那些呆若木鸡的官员,终是回了魂,也总算是认出了武青颜,再是不迟疑的赶紧纷纷跪下了身子。 “微臣给三皇子请安,给……三皇子妃请安。”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是该再武青颜这皇子妃的头衔之前加二还是加三,不过眼下既然她与长孙明月在一起,他们就算是再傻也要喊三皇妃。 随着这些官员的下跪,那些其他看热闹的人哪里还敢不跪?也是跟着齐齐跪在了地上。 “三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三皇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们早就听说三皇子在满春园里包下了飘香,但他们却并不认识三皇子,如今这么一听,他们也算是了然了。 至于飘香与这个三皇子妃之间谁输谁赢,他们看也是看懂了,自然是三皇子妃赢了,人家三皇子可是一路狂奔追来,又是耳鬓厮磨的哄宠,至于那个飘香,哪里还有人? 妓子就是妓子,在人家正室面前被比的连渣都不剩,不过这个三皇子妃还真是漂亮啊! 透过乌黑的发丝,武青颜扫了一眼跪在地 上的人群,忽而轻轻地笑了:“我还以为你是在色诱,没想到你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伸手,温柔小心的将她的长发,别在她的耳后,长孙明月笑的好看:“消气了?” 武青颜除了继续哼笑,还能说什么呢? 他如此光明正大的露出了她的身份,让满春园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太子妃的身份,又对她宠溺温柔,没有一点的脾气。 想来以后就是有女子对他有非分之想,也是不敢任性妄为,毕竟他已经用行动向所有人证明,他长孙明月是在意她武青颜的。 这个男人,从来不开口解释什么,但却用行动给足了她面子,证明了对她的宠爱,面对如此腹黑又善解人意的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伸手,拉住他的衣襟,在他温柔的注视下,她再次踮脚,吻上了她的唇畔,虽然不过是蜻蜓点水,却盛满了她的原谅。 “长孙明月,得夫如你,妇复何求?” 长孙明月平静的眸,被温柔所覆盖,拇指轻轻摩挲着的柔软的唇:“与我回府?” 这样的误会,他不想再有第二次,所以趁着他现在还有时间,他打算全部告诉她,包括……那个曾经让他牵挂过的女人。 “主子。”韩硕从楼上匆匆下来,走到了长孙明月的身边:“飘香想要服毒。”他虽压低了声音,但武青颜却仍旧听得清楚。 没等长孙明月开口,武青颜却后退了一步,站在了门口:“长孙明月,今日我先放过你,不过你还欠着我一个解释。” 她的考虑周全,与为他着想的心 ,让他清冷的心再次泛起了一丝波澜,浓浓的柔情从心尖蔓延至全身,让他看着她的目光,更加宠溺而怜爱,他此生能遇到如此懂他的她,真的已经够了。 千言万语,汇聚在了心坎,长孙明月极力压下想要再次揽她入怀的冲动,对着身边的韩硕吩咐:“送三皇子妃回去。” 韩硕点头,正要开口,却见那些刚刚跪在人群之中的几名官员“蹭地”一下站起了身子,纷纷站在了武青颜的身边。 “三皇子怎如此见外?我们送三皇子妃回去就可以了。” “是啊,微臣们保证将三皇子妃平安送到。” 长孙明月知道武青颜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太多,刚要婉拒,却见武青颜笑着开了口:“那就麻烦几位大人了。” 那几个官员一边弯腰着往外送,一边赔着笑脸:“三皇子妃客气!” 武青颜再次对着长孙明月眨眼一笑,转身在那些官员的簇拥下,迈出了满春园的门槛。 既然他还有正事要办,她又何必一直对他纠缠不休?她武青颜从来不是红颜,也不想祸水,她的男人她必须疼着,给予他最大的包容与理解。 再者,她并不委屈,她从满春园到药铺这一路,几乎是被这些官员供着回去的! …… 长孙明月在韩硕的陪伴下,回到了二楼,屋内的飘香还跪在地上,见长孙明月走了回来,刚刚止住的泪便是再次落了下来。 长孙明月却并没有在飘香的身边停下,而是直接坐到了软榻上,长腿交叠,单手支撑着了自己的面颊,长眸微眯,慵懒而危险。 “飘香,你跟着我多久了?” 飘香大眼含泪,身子轻颤:“两年零三十九日。” 长孙明月单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放在唇边轻轻一抿:“你可还记得,我当初为何要你跟在我的身边?” 飘香一愣,一抹难以抑制的苦涩蔓延过心间:“是为了勾引太子,从太子的身上得到有用的消息。” 她永远不会忘记,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她第一次挂牌子争夺花魁,虽并没有当上花魁,但当时有几个富家子弟看上了她的美色,并花下重金欲买她初夜。 当时毫无还击之力的她,被那些富家子弟带到了房间里,强行灌下了药,明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却也只能含泪隐忍。 她本以为她此生就这样了,但却不想,就在她最为绝望的时候,看见了他——大齐赫赫有名的三皇子。 其实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了,她只知道在她迷蒙之际,虚掩着的房门忽然被人撞了开,然后那些富家子弟落荒而逃,她却掉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之中。 再次醒来时,她以为自己早已被人那个了,本想要寻死,却在起身时,看见了一抹白袍,坐在软榻上喝着热茶的他。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第一次所见,他就那样悠然的坐在那里,长眉上扬,凤眸狭长,长长的睫毛自然卷翘,鼻梁高挺,薄唇剔透。 见她醒来,他面颊轻侧,平静的眸没有一丝波澜,声音却出奇的好听:“我可以让你成为花魁,更能让你一直保持着清白之身,但相对而言,你要成为我的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明月只为青颜留 她愣愣的看着他,忽然觉得不过是一夜之间,她便从地狱上了九重天,只是那个时候的她还很单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她,只知道傻傻的问:“你是谁?” 他本欲行,却在听闻到她的话时,慢慢停下了脚步:“长孙明月。” 简单的四个字,让她差点没从床榻上摔下去,长孙明月是谁?她就算是没见过,听也是听说过的。 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她却不知道,长孙明月口中的“成为我的人。”却并不单单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原来她保护了她,不过是让她在每个月的几天,在他的护送下,悄悄进宫,以宫女的名义一点点靠近太子,然后帮着他打听有用的一切消息。 她总是觉得他是无情的,但在今日她才发现,原来他是有情的,只不过这份情,从来不是给她的。 就好像现在这样,他明明可以对那个女人温柔宠溺,但对于她,他永远是高高在上,冰冷异常的。 长孙明月在听了飘香的话之后,却轻笑着摇了摇头:“能够帮我办事的人太多太多,我之所以在偌大的满春园看上了你,只是因为那时的你有着这里女子没有的静慧,但你现在却只剩下愚钝了。” 飘香一愣,忘记了眨眼的看着长孙明月:“三皇子,我没怀孕,是她……” “我相信她。”长孙明月微微抬眼,静如止水的眸,多了一份信任的宠溺,“别在我的面前说出一切有关诋毁她的话,你若是不打算承认也没关系,因为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承认。” 简单的“我相信她”四个字,已足够让她落地成灰,后面的那些话不带任何感情的话,更是砸的她几欲窒息。 她知道,无论她怎么狡辩,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三皇子,我确实和太子……”她说着,猛然用膝盖朝着前面蹭了蹭,趴在了长孙明月的脚边,“但我也只是想和太子更近一些,以 此为三皇子打探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啊!” 她其实不是很确信自己是不是怀孕了,但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如今长孙明月根本不为她动摇,如果她再死咬着不承认的话,若长孙明月当真找别人查出了她是真的怀孕,那她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飘香,你一直很聪明,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人该碰,但如今你却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碰了不该碰的人,也许是我对你太过纵容,所以才导致了你今日这般的愚蠢。” 长孙明月慢条斯理的轻吹着手中的热茶,平静的面颊白皙而精致,他声音低且柔软,但毫无感情的话语却冷如寒风。 太子一向多疑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只要给太子发现一点倪端,太子定会咬着不放的查下去。 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让飘香在太子的面前欲拒还迎,始终不让太子看见飘香的脸,一是想要让飘香佯装宫女去用歌声与声音吸引太子,只是为了让太子愈发的对飘香着迷之后,慢慢套出太子的想法。 二来,飘香毕竟是这个满春园的头牌,就算她在不张扬,也早已被许多人见过,一旦在太子的面前露脸,太子早晚也是要查到她的身份。 她一招的愚蠢,毁了他整整两年的付出,今日要不是武青颜,他可能还被她蒙在鼓里。 飘香吓得早就惨白了脸,她瞄着长孙明月平静的面颊,始终捉摸不到他的丁点心思,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抱住了他的云靴,打起了亲情算盘。 “我是蠢,我是高看了我自己,我以为我陪着三皇子您两年多,一定会在三皇子的心里有些位置,可我没想到,最后我竟还是输了……” 她恨死了武青颜,要不是她的插脚的话,自己怎么落成现在这副模样?若不是她出现的话,自己早晚有一日会在三皇子的心里挤出一个位置出来! 长孙明月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唇角慢慢上挑,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 “你蠢与不蠢,已经没有关系了。”他说着,站起了身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瓷瓶,扔在了她的身上。 飘香看着那落在自己腿上的小瓷瓶,呼吸一紧,无限的恐惧瞬间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让她就是想跑都迈出脚。 长孙明月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韩硕:“看着她服下,尸体直接烧了,不要留下一点痕迹。” 韩硕点了点头:“是。” 飘香心如死灰,知道长孙明月这是下定决心要她的命,含着泪,轻颤着手指打开塞子,慢慢将瓷瓶举到唇边时,虽已没了希望,却还是不死心的朝着他欣长的背影看了去。 “三皇子,您可曾喜欢过我一点?” 长孙明月连头都不曾回,只是淡淡的道:“不曾。”语落,迈步出了屋子。 “呵……”飘香哼声轻笑,悲凉异常,像是终死了最后的一点希望,决然的将小瓷瓶里的鹤顶红一饮而尽。 韩硕眼看着飘香慢慢躺在了地上,转身出了房间。 “主子,她已经没气了。” “恩。”长孙明月点了点头,却没有松气,“飘香既然已经在太子的面前露了脸,恐怕太子已经顺藤摸瓜的找到了这里,你处理完尸体直接带着人去城外。” “主子是怕太子会在今晚对二皇子不利?” “我开始还在想,为何太子今日一直不在宫里,看样子太子应该是也在准备今儿晚上的事情。”他说着,沉了沉眸,“带几个轻功好的,若是一旦有万一,不惜一切代价救出二皇子。” “是。” 武府,馥梅院 武倾城匆匆而来,刚巧瞧见一个丫鬟端着托盘往外走。 “这是给谁吃的?”武倾城瞧着那托盘里的一碗清粥和几碟咸菜,微微拧眉。 小丫鬟弯曲了一下膝盖,轻轻应着:“回大小姐的话,是给大夫人的。” 武倾城心下一冷,面也跟着沉了下了去:“放肆!” 这托盘里的清粥稀的能洗澡,那几碟寒酸的咸菜连 点油水都不见,梅双菊是她的亲娘,她又怎能不知道自己娘在饮食上面的讲究? 恐怕这托盘里的菜连下人都不会吃!她的娘,堂堂武家的大夫人又怎么会吃? 小丫鬟赶紧跪下了身子:“回大小姐的话,这些菜都是二夫人和三夫人交代的。”梅双菊虽然倒台了,但武倾城可还顶着未来太子妃的头衔,是她得罪不起的主儿。 二夫人,三夫人?武倾城笑了,没想到自己爹爹的动作还真快,才不过几日的功夫,便是升了那两个狐狸精。 小丫鬟见武倾城不说话,瞄了瞄她的脸色又道:“二夫人和三夫人说最近大夫人欲火攻心,不适合吃油腻的东西,所以才……” 没等小丫鬟把话说完,武倾城一巴掌掀翻了托盘:“滚!以后这样的东西不要送过来!” 小丫鬟吓得一个激灵,连托盘都没捡,匆匆站起了身子,慌慌张张的奔出了院子。 武倾城眼看着那打翻在地上的稀粥和咸菜,慢慢捏紧了袖子里的手。 她真是没想到,她的娘亲也能混到今天这种地步!若是这事传了出去,她哪里还有脸见人?别人的母亲不是官家小姐,就是大家闺秀,而自己的娘亲现在竟然在武府喝粥吃咸菜? “可是倾城来了?”屋内,传来了梅双菊虚弱到飘忽的声音。 武倾城回神,压住心里躁动的火气,转身朝着屋子走了进去,没有看见她目光之中忽然乍现的杀气。 屋内,梅双菊正病怏怏的躺在软榻上,瞧着自己的女儿来了,赶紧笑着起身:“倾城啊!来,坐。” 武倾城瞧着几日不见便如同老了十几岁的梅双菊,不但没有半点心疼和怜惜,反倒是愈发觉得自己这个亲娘太过丢自己的脸了。 “倾城啊!娘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着你早点成为太子妃啊!”梅双菊一心想着自己这几天承受的委屈,并没有发现武倾城的面色不对。 武倾城指桑骂槐的苦涩一笑 :“前面挡着那么多人,我想要成为太子妃,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成为太子妃?就算我成为太子妃又如何?还不是有你这么一个拖后腿的娘?难道你希望以后别人都知道我有个被欺凌,被迫喝粥吃咸菜的娘么! 梅双菊只当武倾城说的是武青颜,忽然眸色一沉:“倾城放心,娘就算再没本事,也要想办法帮你除掉那个碍事的贱人!” 梅双菊的话,让武倾城一个激灵,她看着梅双菊半晌,忽而轻轻的笑了:“娘亲真的想帮我除掉武青颜那个贱人?” 梅双菊恨得咬牙切齿:“那是自然!”若是没有那个贱人,她也不至于落魄到今日,如今小三小四都敢骑在她的脖子上拉屎了,她却连个屁都不能放! 武倾城压着自己心里的厌恶,拉住了梅双菊的手:“娘亲可知最近城外在动乱?” 梅双菊一愣:“知道倒是知道。” 武倾城笑着又道:“娘亲想想看,若是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死了人,别人会怎么以为?” 梅双菊想也没想:“自然以为是城外那些匪寇作怪。”她说着,忽然一愣,“难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武倾城点了点头,“那个贱人现在就住在药铺,就算她死了,也是被匪寇所杀,和咱们和武府都没有一点关系。” 梅双菊拧眉想了半天,阴沉了几天的脸,终于拨开乌云见晴天了:“还是我的倾城聪明。” 武倾城心里冷笑,面上却佯装忧虑:“主意是好,可咱们要去哪里找人呢。” 梅双菊拍了拍她的手:“福满堂的掌柜的,认识许多江湖上的人,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就去找他。”说着,直接站起了身子,一边拢着鬓发,一边朝着门外走了去。 眼看着梅双菊走出了门槛,武倾城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沉了下去,一双眸子闪烁起了幽冷的光。 娘亲,你别怪女儿这一石二鸟的计谋,要怪就只怪你不配再站在女儿的身边!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今年是流行黑色系列么? 三更时分,武青颜独自一个人靠在床榻上,看着手中的医书,一道惊雷划开了沉闷的夜空,一声接着一声震天响的脆雷,“轰隆轰隆!”的响起在天际。 狂风呼啸,“咣当!”一声的吹开了虚掩着的木窗,武青颜放下手中的医术,起身走到了窗边,正想伸手关紧窗棂,眼前却人影一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被来人一手捂唇,一手搂腰的捆在了怀里。 窗外的大风肆虐而起,疯狂摇摆的树叶“沙沙”作响,武青颜知道此人是来者不善,没有轻举妄动半分,只是与沉默的任由他抱紧,与他一同站着。 又是一阵狂风袭来,吹灭了桌子上的蜡烛,光明顺便被黑暗吞噬。 “把蜡烛点上。”武青颜的身后,传来了故意扭曲而变调的声音。 武青颜瞥了一眼这黑衣人别在腰间上,那还滴着鲜血的长剑,轻轻点了点头。 这人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遮盖了他原本的气息,想来这个人应该是个杀人高手,不然若是这些血腥味要都是他自己的,他此刻早已横尸血泊了。 黑衣人似乎并不打算为难她,见她并不慌乱,也不挣扎,当真慢慢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武青颜得到了自由,一步步朝着桌边摸索着,然,就在她刚刚拿起火折子,还没等她点燃,又是几名黑衣人顺着窗子闪了进来。 武青颜一愣,那几名黑衣人直接对着她仰起了手中的利刃。 一只有力的手,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她快速倒退了几步,再次跌入了那第一名黑衣人的怀里。 那抱着她的黑衣人,与后来的那几名黑衣人成对立而站,慢慢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武青颜倒是没想到这黑衣人会救自己,一个愣神,只见这些黑衣人已经纠缠在了一起。 屋内黑漆漆的,却寒光不断乍现,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瞬间的惨白,让武青颜看清楚了屋子里的情况。 先进来的那个黑衣人身材比较高,站在那些黑衣人之间尤为突出,他动作迅速,伸手敏捷,那些后来的黑衣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杀她!”一名后来的黑衣人,忽然将长刀指向了武青颜。 那些本纠缠着先来黑衣人的其他人,一时间统统朝着武青颜的方向奔了过来。 武青颜踹动面前的桌子,挡住了那些黑衣人的脚步,正要转身朝着门外跑,却腰间一紧,被一条有力的臂膀揽紧了怀里。 其他的黑衣人见此,不死心的再次冲了过来,而那抱着她的黑衣人,竟只用一手的再次和他们打在了一起。 武青颜的腰身虽被那条手臂紧紧箍着,但她看得出来,搂着她的这个黑衣人,确实是在用命在保护着她,无论是闪躲还是进攻,永远都是将她放在一个最安全的位置上。 外面的狂风越来越大,那黑衣人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浅,猛然一股子她并不陌生的气息拂过鼻子,武青颜不由得一愣。 难道…… 那些后来的黑衣人,眼看着自己并不是这个黑衣人的对手,相互之间点了点头,瞬间朝着窗外跳了出去,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屋内,由着刚刚的刀光剑影,变成了现在的鸦雀无声,窗外,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噼噼啪啪!”的敲打在了房檐上。 武青颜沉了沉心思,轻轻地开了口:“我去关窗子。” 黑衣人并没有说话,靠墙而站,呼吸有些急促,看样子并不打算阻拦她。 武青颜提起了一口气,慢慢朝着窗口的方向走了去,然,还没等她伸出手,窗外忽然响起了杂乱 的脚步声,与许多人说话的嘈杂声。 “他受伤了!绝对跑不远!挨家挨户的搜!” “我刚刚好像看见他朝着这个方向跑来了!” “先从这间药铺开始搜!” 武青颜拧了拧眉,心下却并不慌张,伸手关上了窗子,正要转身去点燃桌面上的拉住,剧烈的敲门声,忽然炸响了起来。 “当当当!” “开门!开门!再不开门我们硬闯了!” 身子猛然被人调转了个方向,武青颜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却被那黑衣人快一步的钳制在了身后,根本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那黑衣人直接将她压在了墙壁上。 “开门!开门!我们知道里面有人!” “把这附近包围起来,就算抓不到活着,也要见着死的!反正他中毒了!” 吵杂声再次震天的响起,就连外面那接连不断的瓢泼大雨,都挡不住他们吵杂的说话声。 武青颜被压的难受,本想提口气,大口的喘息一下,可谁想她刚刚提了气,还没等喘出来,面前那张遮着黑色面纱的脸,忽然朝着她靠近了过来。 武青颜一愣,彻底的僵硬住了四肢。 虽然是隔着面纱,他却准确的擒住了她的唇,不过他并没有任何轻薄和进步的举动,一双在黑暗之中尤为明亮的眸子,始终警惕的看着门外。 带着浓浓血气的吻,饶是隔着面纱,也是熏的武青颜头疼,慢慢回过神来的她,知道这黑衣人是怕自己喊叫,才会出此下策。 平稳了一下乱跳的心脏,她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那黑衣人没想到她竟然敢主动触碰自己,一惊之下,转过了眸子,瞧着还被自己吻着的她,一双锐利的眸,忽然沉淀了几分。 武青颜趁着他难得呆愣,赶紧在他的手心上写下几个字:你放心,我 会帮你。 黑衣人正视着她的眸,虽然知道她写的是什么,但却并没有任何想要放开她的意思。 如今那些人就在外面,若是出了一点的纰漏,他将死无全尸。 武青颜见他竟然没反应,火气直接涌了上来,硬邦邦的拉住了他的手,再次写道:我说了帮你,就会帮你,你再不松开我,信不信我用针扎死你! “砰砰砰!”门外再次响起了拍门声,“既然不开门,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来人!将这药铺的门给我撞开!”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杂乱,黑衣人直视着她的目光,有几分的松弛,慢慢地,他离开了她的唇,不过他只是直起了身子,并没有走远,似乎要是发现武青颜有什么想要背叛他的举动,他方便再次钳制她。 得到了自由的武青颜,先是呼呼地大口的喘息了几口,然后伸手散下了自己的满头长发,解开了衣领的几个扣子,才一步步朝着门口走了去。 黑衣人的目光,始终不离她,紧紧迫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自觉的捏紧了手里的长剑。 “咣!咣!咣——”门外,终于响起了砸门的声音。 武青颜出了里屋,顺手将门关上,猛一拉开大门,拧眉扬起了声音:“大半夜的这是怎么了?撞坏了我的门,你们给赔钱么?” 大雨之中,站着黑压压一票的男人,不过在那群男人之中,有一个男子站在最前面,身后有人给他撑着伞,一身的蟒袍溅了不少的泥点。 那男人猛一瞧见武青颜,不由得一愣。 武青颜看见那男人,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她便是笑了:“原来是太子殿下啊!真是别来无恙呢!” 长孙益阳只要一看见武青颜,就想起了那次自己在午门的丢人事件,虽然他是事后才想起 来的…… 武青颜瞧出了他脸上的不自在,又是笑了:“太子殿下可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往事了?” 饶是半夜,长孙益阳那瞬间变白的脸,还是异常清晰,他是真的想转身就走,不过随后一想自己的正事,不禁眯起了几分眸子。 “不知三……皇子妃怎么会在这里?” 武青颜往门板上一靠:“这药铺是我开的,我不在这里又会在哪里呢?只是太子殿下好生奇怪,大半夜的来砸我房门,难道太子殿下都不知道避嫌的么?” 长孙益阳微微一惊,怎么也没想到这铺子是武青颜的。 虽然武青颜现在和长孙明月勾勾搭搭,又和长孙子儒不清不楚,但无论她跟了哪一个,那都是他明面上的弟妹,他大半夜的带人前来,若是被传到了宫里,他确实不好交代。 “太子殿下!我确定那人就进了这院子!” “太子殿下!这附近我们已经带人搜查过了,如今就这一间铺子还没搜查!” 屋子的黑衣人,顺着门缝瞧着外面的动静,一双狭长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长孙益阳的脸,手中拎着的长剑慢慢提了起来。 武青颜心里也是有些惊乱的,只是她面上却完全看不出半分的紧张,斜着身子靠在门板上,似乎对他们说的话完全不在意。 长孙益阳一双贼溜溜的眸子,扫了扫武青颜,又瞧了瞧那里屋紧闭着的房门,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对着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给我搜!” 士兵提着利刃纷纷上前,里屋的黑衣人作势就要冲出来。 “等等!”武青颜忽然站直了身子,阻拦住那些士兵的同时,也阻拦住了里面黑衣人的动作。 长孙益阳看着她越来越起疑:“弟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弟妹有什么怕人看的不成?” 第一百一十四章 康忙!咱们玩点刺激的如何? 武青颜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沉着一张脸,与长孙益阳直视:“里面可是我的闺房,太子殿下当真想要硬闯,我也拦不住,只是太子殿下若什么都没有搜出来的话,可别怪明儿个我进宫找皇上评理。” 如今她只能拖一刻算一刻了,这来砸门的是谁都好,可怎么偏偏是长孙益阳! 武青颜的话,让长孙益阳再次迟疑了,搜还是不搜,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上次的事情,已经让父皇对他大失所望,若是今日当真什么都没搜出来,明日武青颜又进宫去闹得话,他这太子的头衔,恐怕真的就是保不住了! 只是不搜的话……若那人真的在里面,他岂不是错失了一个良机? 雨中忽然走来一抹翩翩身影,随着来人的靠近,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朝着那身影瞧了去,当那人儿收起油纸伞,武倾城那熟悉的面颊,便展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武青颜瞧着翩翩而来的武倾城,心里好笑,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如此热闹? 武倾城抬眼瞧见武青颜时,先是一愣,随后对着长孙益阳曲了曲膝盖:“给太子殿下请安。” 她眼中那一抹愣神闪的极快,但却并没能逃过武青颜的眼睛,武青颜微微眯眼,打量着半夜前来的武倾城。 武倾城既然来药铺,就应该是找自己的,但在看见自己时,她为何会露出一抹惊讶? 长孙益阳同样也是意外武倾城的到来,拧了拧眉,口气多有不善:“你怎么来了?” 武倾城笑了笑:“二妹妹几日都未回府上了,老夫人甚是想念,我特意前来,是传个话给二妹妹,明儿个回家用膳。” 大半夜的冒雨前来,就是让她回家吃饭?武青颜笑着摇头,武倾城你这是骗鬼呢? 长孙益阳没什么耐心,连平时的客套都省了:“话已经传完了,你也回去吧。” 武倾城难得顺从:“是,我这就走。” 她没想到武青颜竟然会平安无事的站在这里,看样子梅双菊找的杀手 是失手了。 既然失手了,她也没必要再多留。 然,一只手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转过身,便是对上了武青颜的笑脸:“大姐姐先别走,妹妹有事相求。” 武倾城一愣,心里虽不情愿帮忙,但碍着有外人也不好翻脸,只得站在原地。 这个贱人又想干嘛! 武青颜仍旧笑着,顺着武倾城的手腕,便是挽住了她的手臂:“大姐姐,太子半夜前来,死活要搜妹妹的闺房,可这毕竟不合规矩啊!如今大姐姐来了,不如大姐姐帮着太子进去搜搜?” 长孙益阳听着武青颜的提议,一心想要拒绝,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真没想到武青颜竟然用武倾城来堵他的口,这样一来他就算不想同意也要同意,他若是一味拒绝硬闯,恐怕不但要被人说对弟妹居心不轨,更是要让武倾城觉得,自己不相信她。 武倾城瞥了武青颜一眼,倒是轻轻的笑了:“本来就是二妹妹与太子之间的事情,我岂有掺和进去的道理?” 她冒着大雨急巴巴的赶来,没看见武青颜断气,已经够窝火的了!如今又怎会帮着武青颜那个贱人做事? 武青颜当然知道,武倾城不会这么轻易帮自己,不过她也不害怕:“大伯哥闯弟妹的闺房,天理难容,可是要天打五雷轰的,难道大姐姐这是要眼睁睁看着太子被劈死的节奏?” 武倾城一愣,赶紧转身对着长孙益阳赔上了笑脸:“二妹妹真会开玩笑,是吧?太子殿下?”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流过去,长孙益阳也懒得站在这里浪费时间,索性对着武倾城挥了挥手:“那就劳烦武家大小姐帮我进去看看,那屋子里究竟是有人还是没人。” 武倾城瞥了武青颜一眼又一眼,白眼翻得黑眼仁都看不见了,可饶是如此,她却无可奈何,太子的话她不敢不从。 真是气得她肠子都跟着打结,这个贱人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已经够碍眼的了,如今自己还要给她当跑腿的 ! 武青颜眼看着武倾城一步步朝着里屋走了去,眸色敛紧,手心微微有些出汗,转身压住心里的翻江倒海,佯作轻松的和太子闲聊了起来:“太子殿下今儿这长袍,还真是别具一格。” 她没有把握那个受了伤的黑衣人会及时的藏起来,更没有把握武倾城若是当真发现了那个黑衣人,会不会如实禀告太子。 放武倾城进去,是下下策,但是对于现在这个局势而言,却是唯一的上上策。 她在赌,赌武倾城就算是看见了那个黑衣人,也不会告诉太子! “皇子妃过奖。”长孙益阳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着武青颜,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已经被武倾城打开的里屋。 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士兵均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所有人蓄势待发,似乎只要武倾城发出任何的异响,他们都会直接冲进去。 “啊——”一声似被吓到的惊喊,蓦然从里屋传了出来。 长孙益阳下意识的上前一步,迈过了门槛,他身后那些士兵也全都跟着上前了一步。 武青颜心脏猛地提了起来,面上的笑容不敢松懈:“太子殿下怎么如此紧张?”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将手伸向了自己腰上的针包。 如果她要是赌错了,只能愿赌服输,不说和长孙益阳你死我活,但她必须要先带着那个黑衣人冲出去。 就在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在一根弦上的时候,武倾城走了出来。 长孙益阳紧紧迫着武倾城,似不想放过她面颊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武倾城先是扫了一眼武青颜,满眼的怨恨,又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嫉妒,随后才对着长孙益阳柔柔的开了口:“回太子殿下的话,都怪我粗心,没看见门槛,出来的时候崴了下脚。” 长孙益阳微微一愣,虽不曾说话,但那双洞悉的眸子,却始终不曾离开武倾城的面颊。 其实不等武倾城开口,当武青颜看见她那一抹犹如怨妇的眼神时,就已经明了, 武倾城是发现了那个黑衣人的存在,但她并不会声张出去。 看来她是赌赢了! 松了口气,武青颜上前几步,站定在了长孙益阳的面前:“时辰不早了,太子殿下可是打算在我这药铺住下?” 她的话说的很委婉,但只要是个不缺心眼的,都能听出来,她这是开始往外撵人了。 那些提着长刀的士兵,并没有移动半分的步伐,只是默默地看着长孙益阳,等待着他的安排。 长孙益阳看着武倾城那有些泛白的脸,再次一字一顿的开了口:“武家大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哪头该帮,哪头不该帮吧?” 武倾城脚下一晃,要不是身子挨着桌脚,她很有可能脚软的跪下去,缓了口气,再次怨恨的扫了武青颜一眼,强迫自己勾起了一丝微笑:“太子放心,倾城当然有分寸。”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饶是长孙益阳再不死心,也无可奈何,猛一转身,怒气冲天,对着士兵摆了下手:“回宫!” 眼看着长孙益阳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去,武青颜直接转身朝着里屋走去,连送一送武倾城的意思都没有。 武倾城望着她的背影,慢慢咬牙切齿的开了口:“二妹妹如此勾三搭四,是要多喜欢一双玉臂万人枕,半片朱唇万人尝?” 屋子里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武青颜根本没有那个功夫在这里和她耍嘴皮子:“大姐姐说这样的话,可是嫉妒了?” 武倾城被噎的捏紧十指:“你……”她确实是嫉妒了没错,武青颜这一针见血的话,直接戳在了她的心口上,让她疼痛难当,却无力还击。 武青颜哼笑了一声,转身拉住了武倾城的手臂,带着她往门外走:“明日我会记得回去吃饭,时辰不早了,大姐姐慢走。”说着,毫不留余地的关上了房门,将武倾城那一双怨恨的眼,挡在了门外。 武倾城眼看着房门紧闭,自己却被推了出来,气得猛一跺脚,地面上堆积的雨水,“唰!”的一下,全 溅在了她的裤腿上。 这才发现外面还在下雨的武倾城,连委屈带怨恨的猛扬起手臂,“砰砰!”砸起了药铺的大门:“你倒是把伞给我啊!” 烧脑快要烧到斑秃的武青颜,直接忽视掉了猛烈的砸门声,打了个哈气,重新振作起来精神,朝着里屋走了去。 …… 瓢泼大雨之中,一辆马车在士兵的簇拥下,缓缓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马车里,长孙益阳阴沉着一张脸,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坐在他对面的士兵队长,小心的观察着他的脸色,扬声保证:“太子殿下!属下以向上人头保证!那个黑衣人进了皇子妃的药铺之后,便再也没出来过!” 长孙益阳猛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士兵队长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武青颜!”长孙益阳咬牙切齿的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武青颜这个小贱蹄子竟然敢联合武倾城一起阻拦本太子办事!简直作死!她现在还真是长本事了,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在我的面前耍心计!” 侍卫队长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可她现在有两位皇子撑腰,又有熹贵妃做靠山,太子要是明面和她发生冲突,吃亏的一定是太子殿下啊!” 长孙益阳到了嘴边的咒骂,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里,气不过的他,伸手捏住了桌角。 他怎能不知道现在自己不能动弹她?不然的话,刚刚在药铺,他又何必明知那屋子里有鬼,却还是要转身离开? 长孙益阳的军师雷利,轻轻的笑了:“太子莫要动怒,治病还需对症下药,那武青颜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还是曾经那个被世人嗤笑的傻子。” 长孙益阳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雷利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不知太子殿下可还记得刘冲?” 长孙益阳又是一愣,半晌之后,脸上的怒气顿时被一抹奸笑所取代,赞赏的看了一眼雷利之后,转眼心情大好的朝着车窗外看了去:“是该让本殿下那条最为听话的狗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长孙子儒,你还真是一个完美的男配 里屋内一片漆黑,武青颜进了屋子之后,并没有先找寻那黑衣人的下落,而是不慌不忙的点燃起了桌面上的蜡烛。 “刺啦……”一声的轻响过后,被黑暗笼罩的屋子,慢慢镀上了一层橘黄色的温暖光亮。 此时的黑衣人,靠站在窗边,锐利的眼无声的上下打量了武青颜一圈,见她平安无事,似松了口气。 “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武青颜靠在桌边,看着他那隐藏在黑纱之下,轻轻渐动的薄唇,又扫了一下他那时刻充满着警惕的眼,暗暗发笑。 这个世界有的时候还真是小的可怜,今日的事情,若是换成其他的女子,不要说会不会如此尽心的保他,就他那轻薄的一吻,怎是一句冒犯就能算了的? 黑衣人见她并没有回话,也不再次开口求得原谅,转身推开窗子,作势就要翻越出去。 武青颜见此,叹了口气,这事既然她撞上了,又怎能不管?上前几步,趁着他的身子刚刚跃起,快他一步的又把窗子关上了。 “他们既然已经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你去那边坐一会,等我把你身上的伤处理完了,你再走也不迟。” 黑衣人一个愣怔,冰冷的眼快速闪过了一抹温润,不过他却再次伸手想要推开窗子:“一点小伤,无需劳烦姑娘,姑娘还是早些休息吧。” 武青颜刚消下去没多久的怒火,再次一波接着一波的涌了起来:“我是大夫,只有救死扶伤,没有见死不救,你既然来了,就已经做好了叨扰我的准备,现在才怕连累我,是不是有些晚了?”她说着,也是再次伸手关上了窗户。 可怜的窗户,本来就有些破旧,在这接二连三的大力关和之下,松动的已经想关都关不严了。 黑衣人有些震惊的看着她,静默了半晌之后,索性绕过她, 朝着房门的方向走了去,似再不想在这里多停留半刻。 “长孙子儒!你给我站住!”武青颜看着那快如风的背影,彻底暴怒了。 大半夜的跑来让她掺和进了这平白无故的是非之中,现在风平浪静了,他一个解释都没有的说走就走,屁都让他给放了? 当她这是旅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前行的脚步,猛然急刹在了原地,长孙子儒有些僵硬的转过了身子,眼中的不敢置信更浓。 他一身的夜行衣,整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连说话都是变了声调的,可饶是如此,她怎么还是看出了是他? 武青颜笑的有些无奈:“别小看了医生的嗅觉和观察力。” 语落,她忽视掉他的震惊,转身去提自己的药箱,将纱布,药酒,肉线和银针统统准备好了之后,坐在软榻上,拍了拍自己面前的蒲垫:“坐下!” 长孙子儒听着她这生冷的口气,只当她是生气自己刚刚那冒犯的一吻,苦笑了一下,也不再挣扎,上前几步背对着她,坐在了蒲垫上。 武青颜拧眉看了看他后腰上那还在淳淳流着鲜血的伤口,不再迟疑的起身,亲自动手抽去了他的腰带。 长孙子儒感觉到她在脱自己的衣服,身子不自觉的瞬间绷紧,下意识的想要站起身子,却听武青颜清冷的声音,再次清脆响起。 “不脱衣服怎么看病,难道你想我把你的伤口和衣服缝在一起?” 长孙子儒欲起的身子,再次坐实在蒲垫上,忽感后背一凉,知道这个丫头到底是把自己的衣服给扒了。 他知道她生气自己那个情急之下的吻,却也不想再开口解释什么。 武青颜倒是没想到,看似文弱的长孙子儒,衣服下却隐藏着如此精壮的身材,臂肌,腹肌一块也不少,在烛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垂眼朝着 他的后腰扫了去,那被利刃切开的伤口,已经变成了黑紫色,武青颜拧了拧眉,这下麻烦了。 “可能会有些疼,忍着点。”她说着,掏出了药箱里特制的手术刀和麻醉针。 看他伤口的颜色,应该是中毒了,虽然她有麻醉针,但药理肯定是不如二十一世纪提炼的那般精粹。 长孙子儒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轻轻动了动唇:“开始吧。” 武青颜知道这毒拖不得,也不再耽搁,先将麻醉针扎在了他的脊椎上,等了半晌差不多起了药效,才对准他的伤口,落下了自己手中拿着的刀。 时已至深,大雨过后的夜是寂静的,疼痛难忍的长孙子儒,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面颊低落在胸膛,刚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朝着窗外望去,却只见一抹干净的手帕,覆上了他的额头。 武青颜一手继续给他剐烂肉,一手轻轻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她一直以为长孙明月就够能忍受疼痛的了,没想到长孙子儒也不是泛泛之辈。 看样子姓长孙的人都不太正常,不是变态就是禽兽…… 长孙子儒孤寂的心,被一股暖流包裹,侧眼朝着自己的身后看了去,那烛光下她专注的眼,一丝不苟的神色,都让他留恋的移不开视线。 今晚他本是带动城外的乱党作乱,想要让皇上担忧,从而将远在边关的西南将军调动回来,不想半路碰见了太子的埋伏。 情急之下,他忽然想起了她的药铺,虽然他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在,但他就突然想看看她,哪怕是临死前的最后一眼。 对她的情愫,他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位置,而她又是个什么身份,但他却阻挡不住,也不愿阻止自己去想她,因为他知道,这是他仅剩的一点自私了。 烂肉终于剐完了,武青颜眼酸的抬眼,刚 巧撞上他的目光,她并没有多想,只是笑着道:“长孙子儒,今晚才是你的真面目是么?” 长孙子儒一愣,不知道她这话从何而出。 武青颜笑着又道:“你其实并不温润,也不柔弱。”她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到了今天才得到证实。 长孙子儒被她说破,也不惊:“生在皇宫,要想明哲保身,就要懂得戴着假脸做人,我是这样,明月亦是如此。” 武青颜一边给他缝合伤口,一边轻轻地摇头:“你和他不一样,他是真的孤独,而你是绝对的孤傲,他不过是腹黑了一些,但你却是十足的笑里藏刀。” 长孙子儒扬眉:“把我贬低的如此彻底?” 武青颜再次摇头:“只有这样的你,才适合当皇帝,长孙子儒,我赌将来的你,一定会是一代明君。” 长孙子儒疑惑:“为何?” 武青颜一边拿着纱布缠绕他的伤处,一边如实道:“懂得收敛锋芒,懂得拉拢人心,外表平易近人,实则绵里藏针,长孙子儒,若是连你都坐不上皇位,那就真是老天爷不开眼了。” 长孙子儒被她认真的神色,逗笑了:“武青颜,有没有人说过,你奉承人的本事也是一流。”他顿了顿,垂眸看着因为缠绕纱布,而展开双臂环绕着自己的她,“你是不是还要说,我以后一定会和我爱的人终成眷属?” 包扎好他的伤口,武青颜扬起面颊与他直视,忽而笑了,但却笑得极其认真:“长孙子儒,对于皇上来说,没有人能与他平起平坐,皇上永远是君,其他人必定是臣,包括……所有的妃嫔,哪怕是皇后。” 皇权,是一条寂寞而孤独的无回路,她在说这话时,也忽然明白了长孙明月为何对那把炙手可热的龙椅望而止步。 长孙子儒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最终无奈的一笑:“好 口才,一针见血且字字珠玑。” 她用最为平常的语气,将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从本身的遥不可及,直接延伸到了谷底。 心是涩的,但他的面颊却始终挂着谦和的笑容,这便是他,长孙子儒,一个只会将所有寂寞都暗藏心底的男人。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他说着,慢慢的站起了身子,猛一超前迈出步子,眼前却忽然一阵的晕眩袭来。 武青颜赶紧伸出手,穿过他的双臂,将他拦腰抱住:“麻醉针的药效还没过,你这个样子走出去,恐怕不出半条街,便会昏迷街头。”她说着,搀扶着他往床榻的方向走了去,“你今儿先在我这里住下吧。” 长孙子儒摇了摇头,失血的面颊有着他的原则和认真:“孤男寡女,你又是弟妹,我怎能住下?况且明日我必须在太子的面前露个面,将今儿的事情圆过去。” “我是大夫你是病人,仅此而已。”武青颜说着,强行搀扶着他坐在了床榻上,硬生生的把他按躺了下去,“西北将军被囚禁在武府之中,我正琢磨如何找个机会让他出来,刚巧你明日又必须见太子一面,既然如此的话,不如就趁着明日一起把事情都解决了。” 长孙子儒先是一愣,随后淡然的呢喃:“没想到他就在眼前。”一阵阵的困意袭来,他却强撑着眼皮望着她,“不过你打算怎么办?” 武青颜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只管睡你的觉,剩下的我自会想办法。” 长孙子儒总是说太子多疑,其实最不善于相信别人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他除了长孙明月之外,已经忘记了怎么去相信其他人,可在面对武青颜那双躇定而清透的眸时,却意外的放下了满是防备的心。 不过是轻轻闭上了眼睛,他便直接沉浸在了梦乡之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再次相见,恍如隔世 眼看着这个凭空给自己找麻烦的大男人睡熟了,武青颜才站起身子,疲惫的抻了个懒腰。 她这里屋就放了一张床,如今被他霸占了,她这一夜恐怕也是别想再睡了。 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打开后门走进了院子,本想呼吸几口清晰的空气,让自己精神一下,却不想冷不丁瞧见一高一低,四双眼睛在黑暗之中,看着她幽幽发光。 武青颜不曾认出那个高的,但却看出了那个矮的,对着它招了招手,满脸的笑意:“狼爵,过来!” 已经对她毫不陌生的狼爵跑了过来,先是警惕的闻了闻她的味道,在确定了是她之后,才亲昵的蹭起了她的长腿。 随着狼爵的靠近,那个带着狼爵而来的人也是走了过来:“二皇子可是平安?” 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武青颜转身,看着已经站定在她面前的韩硕,二话没说,扬起手臂就是一拳。 韩硕被打了个正着,疼的捂胸:“你又什么抽风?” 武青颜哼声一笑:“你大半夜的杵在这里,要不是带着狼爵,再加上我心脏承受能力强,早就被你吓死了!你是属鬼的?走到哪都是一股子阴魂不散的味道。” 韩硕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和她真是八字不合,以前是几句话就走火,现在已经升级到了见面连一句话都不说,就能直接打起来的地步。 武青颜看着站在原地干瞪眼的韩硕,骂过了之后,气消了不少:“说吧,你来做什么。” 韩硕是真想转身就走,但碍于自己带着正事来,只能压着火气道:“今儿晚上二皇子本与三皇子联手,想要引发城外的匪寇,让皇上松口,将远在边关的西南将军调回来,不想太子竟从中作梗,官兵打压匪寇的时候,我与二皇子走散了,城外刚刚平息,我便带着狼爵找寻二皇子,没想到二皇子竟然来了你这里。” 武青颜拧眉:“太子怎么会知道这事? 难道在你们之中有奸细不成?” 韩硕口吃,停顿了好半晌才小声道:“是飘香败露了。” 武青颜恍然点了点头,原来长孙明月弄那个飘香在身边,是为了勾搭太子,目测长孙明月也是没想到,飘香不但是败露了他和长孙子儒的计划,更是怀上了太子的孩儿。 韩硕见武青颜半天不曾开口,有些担忧:“喂!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飘香不过是主子手下的一枚棋子。” 武青颜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我知道。” “你真知道?不可能吧……”韩硕上前一步,仍旧不放心的道,“你不会是将此事怀恨在心,然后……” 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抡起胳膊又是一拳:“韩硕,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么?” 韩硕被打的后退几步,再次柔上了闷疼的胸口:“我只是担心你与主子离心。” “切!咸吃萝卜淡操心。”武青颜懒得和他磨嘴皮子,索性切入正题,“你们要找的西北将军就被藏在武府。” 韩硕一愣,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继续等着她的下文。 武青颜顿了顿又道:“要想将他弄出来,势必要做场戏。”她说着,忽而朝着他走去了几步,“韩硕,你蹲伏的本事如何?” 韩硕看着她脸上那荡漾着的奸笑,下意识的拉紧了自己的衣襟:“你,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武青颜猛地拉住他的衣襟,迫使他垂下面颊:“明日你与长孙明月……然后……懂了么?” 韩硕先是满脸防备,随着是醍醐灌顶,最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已经松开他脖领的武青颜,虽嘴上不想承认,但心里的佩服却油然而生。 他真的很好奇,这个女人的脑袋里究竟是个什么构造,怎么总是能想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方法。 眼看着武青颜就要进屋,他再是忍不住开了口:“二皇子他……” 武青颜疲惫的挥了挥手:“他没事,不过是皮外伤, 告诉长孙明月,我会代替他,好好照顾他大哥的。” 她说着,又摸了摸狼爵毛茸茸的头,这才进了屋子。 屋内的烛火还在静静的燃烧着,但床榻上的长孙子儒却睡得极不安稳,本白皙的面颊已红如晚霞,眉眼紧闭,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光洁的额头,早已被密密麻麻的汗珠所覆盖。 武青颜赶紧上前几步,伸手抚摸上了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拧眉,不过她来不及思考太多,先是转身拿下了柜子上的酒坛,随后掀开薄被,褪下了他的上衣。 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本来打算好好睡一觉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可能了…… 这一夜,长孙子儒始终陷入在昏睡之中,倒是舒服的像个大爷,而武青颜则是坐在他的身边,给他擦了一夜的药酒,一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疲惫的靠着床边沉沉的睡了去。 晨曦的眼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子,雨后的天明总是格外的晴朗。 烧已经完全退下去的长孙子儒,微微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的想要抬起手臂遮挡,正是他这一动,才发现手臂一沉。 侧眼朝着自己的手臂看了去,只见武青颜正枕在上面睡得正香,白皙的面颊上,有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昨夜劳累所致。 细长的眼,忽而勾起了一抹温热的笑意,长孙子儒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面,竟有些出神。 他心里很清楚,他和她相处的日子,在一点点的接近尾声,无论他的未来是如何的,都不会有她的参与。 时间一点一滴的划过去,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享受这一份难得的安逸。 不知道过了多久,本沉睡的武青颜猛地直起了身子,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长孙子儒的额头,感觉到手下的肌肤已不再滚烫,这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长孙子儒的心,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酸胀,原来她竟是为了照顾他,才折腾成 了这个样子。 “醒了?”武青颜总算是发现了他那双早已睁开的眼。 长孙子儒忘记了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盯着她那一双的黑眼圈,有些沙哑的开了口:“你再睡一会吧。” 武青颜瞧着他那怪怪的神色,眉眼一转,轻轻的笑了:“大伯哥,你是感动了否?” 长孙子儒没想到,她如此虚弱还能开玩笑,叹气的摇了摇头:“要是你因为我累垮了身子,明月还不知道要怎样找我算账。” 武青颜一边抻着懒腰,一边半开玩笑的起身:“大伯哥长得如此俊美,若是英年早逝,还不知道要伤了多少姑娘的芳心,能为民分忧,我也算是值了。” 长孙子儒眼看着她悠悠晃出去的背影,失笑连连,这个女人,认真起来的时候无人能比,不认真起来的时候也是无人能敌。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她,却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时间好早,药铺里除了一早来给她送早饭的双喜,四儿都还不曾过来,吃过了早饭的武青颜,站定在药铺的门口,轻轻活动着酸了一个晚上的筋骨。 一辆马车,缓缓从街道的一角行驶了过来,虽然这马车的样式并不是很别具一格,但顺着马车之中传出的幽香,却清怡迷人。 双喜猛地吸了吸鼻子,轻生呢喃:“好香啊!这是什么香?” 武青颜闻着这香味,却是愣了,再次吸了吸鼻子,心下猛然一惊。 这是……奎宁子? 奎宁子这种药并不多见,因为基本上没有人会用得到,因为它的药性太强,而且副作用很大,所以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列成了禁药。 很多人可能都知道美容针,就是那种一针下去,可以收缩毛孔,让人美白,让人年轻的东西,但几乎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奎宁子这种东西。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物件都是有两个极端的,人们不知道,并不代表它本身就不存在,就好像这个奎 宁子一样。 它就是完全与美容针相反的存在,如果说美容针是让你年轻的话,那么奎宁子的功效就是让你急速衰老。 一阵清风袭来,不偏不正刚刚巧刮起了那马车垂在车窗上的帘子,一女子较好且清瘦的背影,便落进了武青颜的眼里。 瞧着那女子的背影,武青颜的双眸忽然瞬间放大,她第一次惊讶且僵硬的陷入进往事之中无法自拔,饶是那马车悠然走远,仍旧迟迟回不了神。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靠!你你你你——禽兽!” 诡异的梦境,再次交织在了脑海之中,武青颜一直都将它们当做是一个解释不通的梦,但一直到了现在,她才忽然觉得,也许她做的梦,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 因为刚刚马车里那女子清瘦的身形,与她梦境之中看见的那个女子,简直是一摸一样。 试问这个世界,除了双胞胎之外,还有一摸一样的存在么? “小姐?小姐!” 双喜的声音忽然炸响在了耳边,武青颜终愣愣的回了神:“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小姐您没事吧?”双喜担忧的拉着她的手臂,“您刚刚在想什么?” 武青颜摇了摇头,再次朝着街道上看了去,可此时的街道除了淡淡的薄雾之外,哪里还有刚刚马车的影子? “刚刚那辆马车呢?” 双喜不明白的眨了眨眼睛:“早就走远了啊。”她说着,再次担忧的拉紧了武青颜的手臂,“小姐您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武青颜摇了摇头:“没事。”说着,拉着双喜转身进了药铺。 她面上佯装着镇定,但一颗心却在胸口不停的狂跳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一种未知的预感,总是觉得那马车里的女子,一定和她有着某种冥冥之中的关联。 她一直觉得自己偶然的穿越是一个意外,但现在她才发现,这个意外其实处处充满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第一百一十七章 姐太红了!躺着也能中枪 经历的马车事件,整整的一天,武青颜都是心不在焉的,不是给人开错了药方,就是把脉把到了胳膊肘上去。 虽然前来看病的百姓瞧出了武青颜的疲惫,都很体谅的不说什么,但武青颜却是一个绝对不准许自己在看病上有疏忽的人。 最后她实在是有些撑不下去了,再加上武家的小厮来请她回去吃饭,她索性早早的关了药铺,带着双喜回到了武府。 几日不曾回来的武府,倒是比以往热闹了许多,她刚一进门,早已等候多时的清水,便在丫鬟的搀扶下,笑着走了过来。 “清水给二小姐请安。” 武青颜瞧着她这养尊处优的模样,也是笑了:“还叫什么二小姐,你现在是这个府里的夫人,应该叫我青颜,或者是二丫头。” 清水却赶紧摇头:“二小姐是什么身份,清水又是什么身份?清水什么都能忘,但这个本却永远都忘不得。” 一句话,足以证明了她的立场,无论如何的变迁,她始终记得武青颜是她的主子。 其实就算她不想承认也是不行的,毕竟她现在还要把柄在武青颜的手里。 武青颜自然知道清水心里的小九九,却也不揭穿,只是笑着道:“清水,只要你不糊涂,你会永远丰衣足食的。” 清水点了点头:“清水会记在心里的。”她说着,脱开了丫鬟的手,主动上前一步,搀扶在了武青颜的手臂上。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正往府里走着,忽然从远处又是传来了一声娇呼:“二小姐回来了?” 武青颜与清水同时站定了脚步,只见婀娜多姿,穿戴招展的妙兰,在几名丫鬟的陪伴下,笑着走了过来。 武青颜拉着清水,站在原地但笑不语,并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熹贵妃虽然明晃晃的告诉了她,这个 妙兰在武府会帮着她,但她却始终不曾和这个妙恋有过什么接触。 一来是她不愿再在武家人的身上浪费心思,二来是她不想让熹贵妃有机会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妙兰倒是很熟络,上前几步,挽住了武青颜的另一条手臂:“二小姐很久没回来了,倒是让妙兰想得慌。” 武青颜敷衍的笑着,她和她都没接触过,哪里来的想念之说?这个妙兰还真是个能说会道之人,怪不得能将武振刚哄得那么舒心。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眼下这三个女人,却极其欢愉的走在一起,说着,笑着。 双喜跟在她们的身后瞧着,爱哭的眼睛再次泛起了微红。 她还记得,她和小姐刚刚回来的时候,整个府里的人都看不起她们,就连一个打杂的小丫头,都敢对她们主仆横眉冷对。 但是现在,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她和她家的小姐便能理直气壮的走在武府,接受所有人羡慕的目光,感受着所有人讨好般的热情。 因为就算她再傻也明白,想要征服一个人很简单,但要想征服所有的人,那真是难上加难。 但她家的小姐就做到了! 其实武青颜倒不这么想,妙兰和清水虽然说都有不得不讨好她的原因,但归根结底,她们两个现在武家的夫人,而自己是武家现在最站得住人。 就好像现在,清水拉着她的右手,妙兰拉着她的左手,虽然表面看似风评浪静,但背地里的争风吃醋,她又怎么会闻不到?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算是彻彻底底当了一把“土皇后”,因为她这一路几乎是被清水和妙兰供着进前厅的。 “把荤菜和素菜分开放!” “你去看看,厨房里的汤准备的怎么样了。” 前厅里,武倾城正对着小厮和丫鬟指手画脚,一脸的精致妆容,一身的 绫罗绸缎,怎么看都与她现在做的事情格格不入。 她也不愿意把自己从凤凰折腾成一只老母鸡,但眼下老夫人就坐在厅堂里,她就是为了在老夫人面前争取个好印象,也不得不跟着忙活着。 老夫人瞄了一眼,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的武倾城,对着身边的长孙益阳,笑着开了口:“倾城这个丫头从小就是如此,做什么事情都很有分寸和耐心。” 长孙益阳扫了武倾城一眼,敷衍的一点头:“武家老夫人说的是。” 其实今日武倾城邀请他前来赴宴,他心里本来就有些咯楞的,因为他一直怀疑,昨夜长孙子儒就在那里屋之中,而武倾城是有意欺瞒自己的。 虽然后来他自己也想了,武倾城可是他未来的太子妃,武倾城又不傻,怎么会帮着外人而不帮着自己? 但对于武倾城,他总是提不起了像是往常那般的兴致。 正忙活着的武倾城,听了老夫人的话,心下微微的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老夫人还没将她遗忘,既然老夫人还知道在长孙益阳的面前褒奖自己,那么可见她在武府还是有一些地位的。 老夫人正想接着说什么,却见武青颜在清水与妙兰的陪伴走了进来。 看见武青颜,那可不得了,老夫人当即就站了起来:“二丫头回来了?来,过来坐我身边。” 武青颜倒是没想到长孙益阳也在,笑着上前几步,安分的请安:“给太子殿下请安,给老夫人请安。” 她本来还在想,怎么说服武倾城,让她能派人将长孙益阳给请出宫,毕竟一会长孙子儒要过来,而她答应了长孙子儒,要帮着他在武府和长孙益阳把昨儿的事情给圆过去。 虽然她不知道今儿晚上武倾城的葫芦里,是打算卖着什么药,不过能提前把长孙益阳找来,倒是让她省 了不少的事情。 长孙益阳瞧见武青颜,本就不舒服的心里更是咯应,干巴巴的笑了笑,话里有话的道:“弟妹现在的能耐那可是相当的高人一筹,如今和我行这般的大礼,我还真是有些不敢受啊。” 老夫人并不知道昨儿个发生了什么,不过听着长孙益阳这酸不溜丢的话,也是狐疑了起来:“太子这话是从何说起?” 武青颜面不改色,起身拉着老夫人的手,笑着道:“老夫人怎么还当真了?太子殿下是在开玩笑呢。” 老夫人呵呵一笑,倒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长孙益阳瞧着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自己给自己打圆场的武青颜,心底憋着的怒气逐渐翻江倒海了起来。 武青颜你这个小贱人,刘冲马上就要回来了!我看你究竟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清水与妙恋见武青颜坐下了,也赶忙跟着坐在了武青颜的身边,反正这个时间离开饭还早,她们索性拉着武青颜闲聊了起来。 武青颜说话很有意思,时不时来上几个笑话,不但是将她们逗得哈哈大笑,就连坐在中间的老夫人,都跟着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样的和谐,是武府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来来回回上菜的小厮,和守在一旁伺候着的丫鬟,瞧着主子们笑得这般开心,也是一个个面上染了喜色。 刚刚忙活完菜膳的武倾城,走到老夫人的面前卖乖巧:“老夫人,菜式已经安排好了。” 刚听着武青颜讲笑话的老夫人,有些不开心的转过了眸子,瞧着武倾城那满脸油光的脸,拧了拧眉:“还不下去重新梳洗打扮一下,瞧瞧你这是个什么样子。” 武倾城委屈的眼圈发红,她忙活成这样,还不是为了这个武府? “咳……”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长孙益阳,轻咳了一声。 武青颜只当他是想要帮 着自己的说话,当即喜上眉梢的朝着他看了去。 哪知,长孙益阳却毫无感情的道:“老夫人说的没错,去梳洗一下吧。” 其实她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现在他连看她都懒得看一眼,不过仅是不同往日,好歹武倾城还顶着个凤女的头衔,是他未来明面上的女人,若是邋遢了,岂不是连他也要跟着一起丢脸? 说实话,武青颜今儿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一会怎么救那个野人一样的大少爷,对于其他人的一举一动并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导致了此刻武倾城十分尴尬的站在原地,而她却还在和清水与妙兰有说有笑的闲聊着。 其实这是一个挺温馨的场面,不过看在武倾城的眼里,却像是一根刺一样,戳疼了她的眼睛。 武青颜你这个贱种!你一定是和那两个狐狸精在背地里笑话我!你太可恶了!真是恶心!只感偷偷在人背后说三道四! 她幽怨的目光,终是让武青颜感受到了,武青颜下意识的侧眸,当瞧见武倾城那浑身蹭蹭冒着怨气的样子,是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夫人沉着的脸,登时挂上了笑意:“没事,就是倾城要回去梳洗一下。” 武青颜顺着老夫人的话,再次扫了扫满脸油光的武倾城,也是跟着点了点头:“大姐姐确实该洗洗脸了。” 武倾城捏紧袖子下的双拳,杀了武青颜的心都有了,一张本就泛着油光的脸,在怨气的作用下,锃亮锃亮的。 武青颜你这个不要脸的贱种!一定是因为嫉妒我,所以才总喜欢踩在我的身上,挖着我的狼狈! 武青颜瞧着她那恨不得拆了自己骨头的模样,无奈的一笑,她说什么了?她做什么了?武倾城至于如此苦大仇深的望着她么? 难道这就是传说当中的——躺着也能中枪?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武莲花,你这手段姐三岁就不用了 要是平时,武倾城早就负气的离开了,她可是凤女,是未来大齐的皇后,凭什么要在这里遭这种罪? 但是眼下…… 她却知道,她还不能就这么走了,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 “二皇子到——”院子里,忽然想起了小厮高呼的声音,武倾城一愣,不过她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而是轻轻捋了捋自己的鬓发,转身朝着门口望了去,一副笑脸迎接的模样。 她的举动,终是让武青颜眯起了眼睛。 武倾城喜欢长孙子儒的事情,她知道,也看得出来,不然昨儿晚上,她也不会冒险让武倾城进屋搜寻。 可正常来说,一个女子若是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应该会在那个男人的面前极其注重自己的仪表才是,更何况武倾城一向矫情的要死,绝对不会让长孙子儒看见她不好的一面。 但是现在,武倾城竟然愿意满脸油光的面对长孙子儒,这还真是有些不科学了。 敛目瞧着武倾城那窈窕的背影,武青颜秀眉一拧,武莲花,你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魅影的伺候下,早已换过衣衫的长孙子儒翩翩而来,墨发高束,面若温玉,除了潇洒,便只剩下了风流,根本看不出昨夜中毒受伤的后遗症。 “给二皇子请安。”武倾城娇柔一笑,盈盈一拜。 长孙子儒笑的和熏:“武家大小姐客气了,起吧。” 武倾城面颊微红,侧身站在了一边,碍着有长孙益阳坐镇,饶是一颗心如小鹿乱撞,却也不敢太过放肆。 长孙子儒再次上前几步,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她的身边,对着另一侧的长孙益阳同样微笑:“真是难得,太子殿下也在。” 长孙益阳眯着眼睛,看着一直含笑的长孙子儒,似恨不得要将他戳出一个窟窿来:“二皇子怎 么也来了?” 长孙子儒抿了抿唇:“还不是青颜这个丫头,说是多日未见,有些想念我了,刚巧最近不是很忙,便过来瞧瞧。” 他说话的同时,亲热的握住了武青颜的手,双手微微交叠在一起,将她的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 武青颜知道,这货是在拿自己当幌子,到底自己现在是他挂名的太子妃,和他腻歪腻歪也不过分,况且他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出场理由。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肉麻,惹的她登时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周围的人瞧见了长孙子儒的这个举动,除了点头微笑之外,倒是没说什么,毕竟武青颜现在花落谁家还不好说。 倒是武倾城,恨恨的看着那被长孙子儒包裹的小手,怒火攻心又委屈的想哭。 武青颜这个贱人!生出来就是为了碍她的眼么! 长孙益阳狐疑的扫了一眼武青颜,话里有话的笑了:“武家二小姐还真是博爱,我一直当武家二小姐与三皇子情投意合,不想武家的二小姐与二皇子也是恩爱有加啊!” 武青颜悠悠一笑:“太子殿下这话是在褒我?还是在贬我?” 长孙益阳阴阴一笑:“武家二小姐觉得呢?” 就算他是在明面骂着她不要脸又如何?他堂堂的大齐太子,就连那两个皇子都要顺着自己来,她不过一个区区傻子小姐,岂有他骂不得的道理? 武青颜扬眉,仍旧不温不火的笑着:“先把我指给三皇子的是皇上,后把我指给二皇子的是熹贵妃,我与三皇子交好,是为了皇上的圣意,我也二皇子关系密切,是为了熹贵妃的美意,如今太子殿下这般指桑骂槐的贬着我,我实在想不出,太子殿下是在嫌皇上?还是在埋怨熹贵妃?” 这个长孙益阳,竟然敢在她的面前拐弯骂人,真当她武青颜是吃素的了 ? 长孙益阳被噎的直岔气,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却毫无还击之力。 “你这丫头,真是让我宠坏了,怎能和太子殿下开这么重的玩笑?”长孙子儒轻笑着摸了摸她的面颊,温柔的目光能腻死一头大象:“我听闻昨儿个有刺客闯了你的院子,要不是太子殿下及时赶到,你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再怎么说太子殿下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段不可如此没大没小。” 武青颜听着这话,差点没直接笑出来。 好你个长孙子儒,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但是遮掩了昨儿你的清白,更是在长孙益阳的背后猛戳一刀,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果然,随着长孙子儒的话音落下去,长孙益阳本就便秘的脸,直接升级成了大便脸,那可真是屎黄屎黄的。 他昨儿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怎么能不知道?他哪里是去救武青颜的?根本就是带着人去兴师问罪的。 如今被长孙子儒这么一说,他不但满口堵屎的说不出来一个字,坚定的心更是开始动摇。 昨儿个他眼睁睁看着那刺客中了他亲信的一刀,如果那个人当真是长孙子儒的话,他现在早就毒发了,怎么还会巴巴的跑到他的面前? 而且瞧着长孙子儒的样子,也确实不像是身上有伤。 老夫人,清水与妙兰等人,听了长孙子儒的话,纷纷紧张的站起了身子,均是朝着武青颜走了去,满脸担忧的看看她这里,瞧瞧她那里。 “二丫头昨夜遭遇刺客了?” “二小姐手没受伤啊!那刺客有没有为难二小姐?” “二小姐快站起来让咱们瞧瞧,若是受伤了可千万别忍着,我那有上好的金疮药。” 武青颜被这些女人问的头大,也懒得去搭理这些虚情假意,转眼瞧了瞧外面已经有些黑下来的夜色,索性站起了身子。 “我没事,哪里 有刺客?不过是虚惊一场。”她说着,忽而拧了拧眉,“哎呦!” 长孙子儒看着她忽然拧巴在一起的小脸,和因为紧咬而失了血色的唇,心下一愣,下意识的想要起身。 周围的几个女人再次紧张了起来:“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受伤了?” 武青颜捂着肚子,摇了摇头:“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去一趟茅房。”说着,再是不给那些女人开口的机会,直接走出了前厅。 已经起身的长孙子儒,瞧着她跑出去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再次坐下了身子,这个丫头假装的手段还真是一流。 要不是猛然想起她今日和自己说过如何救出西南将军的事情,他刚刚也差点被她给骗了。 一直赖着不走的武倾城,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也是转身出了前厅,不过她并没有去梳洗打扮,而是直接朝着武府的后门走了去。 酉时三刻,天色逐渐从蒙蒙的黑变成了暗黑。 装样子蹲在茅房里的武青颜正研究着一会要如何行动,忽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想起在了门外,紧接着,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声,断断续续的传进了她的耳。 本连裤子都没拖下来的她,抬眼瞄了瞄眼前一人多高的木门,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双脚猛地蹬在了两边的木板上,不过是轻轻往上蹿,便趴在了木门上。 不远处的树丛之中,一抹穿戴靓丽的影子,正在和几名小厮打扮的人交谈着,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武青颜就算不仔细看,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只是她有些纳闷,好端端的武倾城怎么会出现在茅房附近? 武倾城似乎并没有发现武青颜的存在,还在和那些小厮说着什么,随着周围的轻风逐渐平息了下去,她和那几名小厮说话的声音,也逐渐清晰了不少。 “大小姐,昨儿个咱们几个可是按照大夫人 的交代办事的。” “是啊,虽然没能杀了二小姐,但我们几个也确实是尽力了,当初说好的银子可不能少一分。” 武倾城似有些惊讶:“你们几个竟然如此大胆,敢谋害当朝的皇子妃,如今还敢来我的面前要银子?” “大小姐,我们可都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啊!而且大夫人说了,事情办完了之后,让我们来找您要银子。” “我娘怎么能如此糊涂?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这可是杀头的罪名!”武倾城说着,有些慌张的推着面前的几个小厮,“你们赶紧给我滚!就算是为了我娘,我也会给你们银子的!但这事到此为止!” “那是,只要大小姐给了银子,我们保证再不出现在大齐。” 趴在茅房门上的武青颜,听着不远处几个人的交谈,嘴角忍不住抽动抽动再抽动,要不是她的忍耐力好,估摸着此刻早就放声大笑出来了。 武家的老夫人一直有洁癖,所以武府除了主子的院子里有茅房之外,其他的茅房均修建在了一个死胡同里,也就说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如果说这些小厮当真是来找武倾城要银子的,就算是再傻,也应该找一个有后门的地方,怎么找一个死胡同?难道他们就不怕武倾城喊人抓他们? 再者,她出来之前,和所有人说过,自己是来上茅房的,当时武倾城也在,她不相信武倾城没听见。 然而现在,武倾城却带着几个人,在她的茅房前上演了这么一出,演技拙劣,表情浮夸的戏码,为的是什么呢? 其实她就算不深想也知道,武倾城是想借她的手,除掉梅双菊。 忽然,眉眼一转,武青颜直接撑着身子,悄无声息的跳出了茅房,趁着那些人还在夸张的大吼,趁着武倾城还在不停的上演惊讶戏码,转身朝着馥梅院的方向走了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昨夜武倾城会巴巴的赶来了,原来除了长孙子儒之外,其他的那几个黑衣人是武倾城花钱找的,而武倾城大半夜的前来,并不是为了叫她回来吃饭,而是看她死了没有。 她一直觉得武倾城虽阴狠,但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手段,所以也没太在意,但是现在,武倾城竟然想要了她的性命,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了。 心下冷冷一笑,要不是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真想让那朵武莲花尝尝,现世报是个什么滋味! 馥梅院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辉煌,几个零星的小厮无聊的在院子里小声说着什么,见了武青颜的到来,惊讶之外,赶紧跪在了地上。 “小的给二小姐请安。” 武青颜“恩”了一声,扫了扫地上的小厮:“大夫人可是在?” 小厮们点头:“在的,就在里面。” 武青颜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说着,迈步上了台阶。 小厮不过都是墙头草,随风倒的产物,如今梅双菊不景气,他们又哪里还会对她死心塌地? 随着武青颜的话音落下,他们连迟疑都没有,纷纷小跑着出了院子。 里屋,梅双菊头没梳,脸没洗的正坐在软榻上吃着香蕉,听闻见脚步声的她,下意识的侧眼一看,当看见来人是武青颜时,拧了拧眉,狠狠一口咬在了香蕉上。 这个小贱人怎么来了?真是讨厌什么来什么! 武青颜瞧着梅双菊死命嚼着香蕉的动作,轻轻地笑了:“大夫人小心点,可别咬着了舌头。” 梅双菊恨恨的瞪了一眼武青颜,扔掉了手中的香蕉皮,反手拿起了另一根香蕉。 这个小贱人一定是来看自己笑话的!自己就不搭理她,看她能在这里笑多久! 武青颜听不到梅双菊的回应,也不着急,笑着上前了一步,拿过了梅双菊手里的香蕉:“大夫人身娇肉贵的,哪里能做粗人的活? ”她说着,一边剥着香蕉皮,一边将事先夹在指缝中间的麻醉针,塞进了香蕉里。 转手,将剥好的香蕉递到了梅双菊的面前,笑的纯良:“大夫人,吃吧。” 梅双菊看着面前的香蕉,迟疑了,狐疑的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你会如此的好心?贱人!赶紧滚吧!别在我的面前碍眼了!” 对于武青颜,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任何的遮掩,她现在已经落魄成了这样,再遮掩也没什么意思了。 武青颜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又道:“真没看出来,大夫人竟如此的恨我。” “我恨你不死!”梅双菊气得花枝乱颤,伸手指在了武青颜的鼻子前,“你娘就是个贱人!才会生出你这么个贱种!你就是本事再大,也还是个贱种!”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并不还嘴,而是仍旧举着手里的香蕉。 “武青颜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你娘那个贱人就是我杀的!你能奈我何?你以为老夫人疼你?最后老夫人不还是保住了我?你真以为你自己现在有多了不得么?你这个贱货!” 她一边骂着,一边慢慢松懈下来了戒心,猛地抢过武青颜举着的香蕉,再次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 “你以为有两个皇子抢你,你就是香饽饽了?少做梦了你!最后那个成为太子妃,当上皇后的人,一定是我的倾城!而你!就等着在太子登基之后,和你的那些皇子被贬!被消!被活埋进棺材吧!你这个贱货!你……” 梅双菊正骂在兴头上,忽而面色一顿,张了张嘴巴,还没等把剩下去的话说完,一丝鲜血,便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武青颜见此,终是笑着直起了腰身:“大夫人可是疼了?” 梅双菊不敢置信的将肥粗的手指伸进了嘴里,使劲一拔,将扎在舌头上的银针拿了出来,眼看着那银针上还沾着自己的鲜血,怒火翻涌,气血红心,却再是 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了。 “依依……呀呀……呜呜……” 她怒瞪着武青颜,所有谩骂的话,都成了口齿不清的呜呀声。 武青颜笑看着梅双菊看张着嘴巴,口中香蕉和血的埋汰样,轻轻一叹:“大夫人是骂的舒爽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改换我了?” 梅双菊一愣,浑身一憷,虽不能说话,但眼中的恐惧却十分明显:你干吗?想打我?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打你我嫌累。” 她要是想动手,早就动手了,何苦还要让她扯着嗓子骂那么久? 麻醉针要想让人说不出来话,只有将针尖扎在舌头上,其实她更可以直接掰开梅双菊的这张臭嘴,然后将朕戳进去。 不过想着一会还要有用到体力的地方,她便懒了,索性任她骂个够,然后趁着她放松戒心的时候,自己咬下香蕉,扎上麻醉针。 拉着浑身僵硬的梅双菊站起了身子:“大夫人,我们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梅双菊脚下一晃,下意识的想要转身就跑。 她才不要和这个贱种一起走!旅什么行?往哪行? 武青颜直接将她拉了回来,再次掏出了腰包里的银针,在她的面前比比划划:“我奉劝大夫人,还是顺从一些比较好。” 梅双菊只觉得背后寒风阵阵,饶是她此刻再心不甘情不愿,也要跟着武青颜一步步朝着院子外走去。 武青颜倒是很满意她的顺从,拉着她出了院子,一路的谈笑风生。 周围路过的小厮和丫鬟见了此情此景,哪个不是张大了嘴巴,站在原地狠命擦着自己的眼睛? 他们是不是看错了什么?二小姐啥时候和大夫人这么好了? 梅双菊一脸赴死的表情,和上刑场差不多,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瞄着周围,只恨自己的眼睛不能说话! 不过话说,这个小贱人是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啊?难道是想给她那个贱人娘报仇?将自己偷偷杀掉 ,然后毁尸灭迹? 她越是这么想,便越是害怕,越是害怕就越是紧张,结果双腿一颤,就…… 武青颜瞧着梅双菊,哼笑了一声,真是没想到,堂堂的武家大夫人,也有今天这般狼狈的时候。 想当初她刚刚回府的时候,她是何其的荣耀,多么的得瑟?然而现在,失宠失权,就连她最看成宝贝的女儿也想除掉她,她不是那个最悲哀的,还能是谁? “大夫人,我真的很想亲手捏死你。”拐进了树林,武青颜忽然停下了脚步,伸手掐在了梅双菊的脖颈上。 眼前这个女人,自私自利,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停的找她麻烦,残害她身边的人,如果要不是她碍着许多的因素,早就虐死这个女人千百回了。 她真的要感谢,这个和谐的社会救了她…… 梅双菊惊恐的睁大眼睛,早已没了往日风光的她,此刻颤抖如筛糠,嘴巴大张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一张逐渐缺失呼吸的脸,慢慢憋成了猪肝色。 这个小贱人竟然要杀她!她怎么敢!她何德何能?自己的女儿可是凤女,那是未来要当皇后的!她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张狂的想要杀自己! 武青颜盯着她脸上那恐惧,不服,咒骂的表情凝视了半晌,忽而轻轻地笑了:“别浪费脑细胞的在心里骂我了,我既然告诉你我想要杀你,就证明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她说着,当真松开了紧箍在梅双菊脖子上的五指。 “呵——呵呵呵——”得到自由的梅双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黏搭搭的哈喇子淌了整整一个下巴。 武青颜再次搀起了梅双菊,不容许她反驳的跟着自己进了树林,表情轻松的明明像是闲聊家常,但说出去的话,却让梅双菊不停的打着冷颤。 “大夫人,我发誓要让你生不如死,就一定会说到做到,曾经,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有一段时间的不顺心,然 后亲手送你去见阎王,但是现在,我忽然发现,让你一辈子生不如死,其实是一个更不错的选择。”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慢慢解开了梅双菊的腰带,一边搭在树杈上,一边绑紧在梅双菊的腰上,一点点的拉着她,慢慢将她提了起来。 一阵暖风吹来,高挂在树梢上的梅双菊晃了又晃,活脱脱一副挂腊肠的衰样。 梅双菊本来就恐高,如今又这般的摇摇欲坠,她哪里能不害怕?又是一股子的热流,顺着腿间倾泻而出…… 武青颜眼看着那哩哩啦啦的尿流了下来,再是不迟疑,趁着梅双菊摇晃的同时,对准了茅房,不过是一个松手。 梅双菊连着眼泪带着尿花,直接大头朝下的摔进了茅厕里。 “砰!”的一声,比打雷还响…… 梅双菊摔得那叫一个惨,虽然没有脑袋杵在地面上,不过她却一只手直接扎进了茅厕的粪桶里,本来就浑身滴尿的她,这次倒是屎尿齐全了。 对于里面的情况,武青颜就算不用看,用想的,也知道一定很是惨烈。 一直在不远处和几个小厮装模作样的武倾城,说了整整快半个时辰的话,嘴皮子都磨薄了一层。 她还正纳闷,怎么自己绘声绘色的演了这么半天,茅房里连个动静都没有,忽然听见茅房里传来了一声巨响,打消了她心里的狐疑。 武青颜那个小贱人是不是一气之下,掉茅坑里出不来了? 如此想着,她更是卖力的对着那几个小厮含泪哭诉:“你们如此强迫于我有何用?当初是我娘让你们杀二妹妹的,我可是完全都不知情啊!” 那几个本奉着,那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宗旨,虽早就口干舌燥,可如今见武倾城再次演了起来,还是乖乖的跟着配合。 “大小姐,大夫人那可是您的亲娘,如今她不给钱,只有你给钱了!” “如果大小姐不给钱,小心我们将这事告诉给二小姐!” 第一百二十章 母女翻脸,声东击西 靠在茅房后面的武青颜,瞧着不远处那继续上演的苦情戏续集,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武莲花你还真是导了一手的好戏,这正戏才刚刚落幕,连台词都不用对,直接就演起了续集。 茅房里,摔得两眼冒金星的梅双菊,慢慢魂归西了,喊不出来,骂不出来的她,闭着眼睛将自己扎进粪桶里的手拎了出来,正想要开门求救,却忽然听见了门外不远处的窃窃私语。 她先是狐疑的趴在门板子上听了一会,当逐渐挺清楚外面那些人在说着什么的时候,一张本就乌云密布的脸,登时电闪雷鸣了起来。 她不聋,自然听得出外面狂飙苦情戏的那个声音是来源于谁的,她不傻,光是站在这里听,也听明白这是唱的哪出戏了。 她由着怨恨,转为憎恨,猛地一下踢开了面前的门板子,眼中喷着的怒火,恨不得将不远处那个俏丽的影子烧成灰烬。 好哇!现在连她自己的女儿都想要至她于死地了么? 她真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养活一头怎么也养不熟的白眼狼! “咣当!”一声的开门声,让武倾城眼底挂起了笑意,她佯装着惊讶转过身子,心里却讥笑连连。 武青颜,惊讶吧!震惊吧!愤怒吧!然后你赶紧帮我把那个落魄的娘除掉,也好以后在我辉煌的时候,她在我的面前碍眼,在别人的面前丢人现眼! 然,就在她彻底转过了身子的时候,脸上那愈发加深的笑容,却忽然定格在了唇角,佯装惊讶 的眼是真的惊讶了,随着那一双被震惊的眼睛愈发瞪大,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的愣在了原地。 怎,怎么会是这样…… 不远处的茅房门口,梅双菊散了头发,乱了衣衫的横在那里,满脸怒容,双眼喷火,裤裆挂着尿,左手沾着屎,一阵暖风佛来,浓浓的骚臭味顶风臭十里。 周围那些陪着做戏的小厮,瞧着梅双菊那好像要吃人的模样,心知不好,趁着梅双菊死瞪着武倾城的时候,赶紧提心吊胆的溜走了。 武倾城慢慢从震惊之中回神,不死心的再次朝着茅房的方向看了看。 她明明记得进茅房的人是武青颜那个贱人啊!为何现在站在那里的会是自己的亲娘? 已经火烧燎原的梅双菊,见武倾城那不但没有半分悔意,反倒是惊讶到不行的目光,哪里还能忍得住? 几个大步上前,伸着满是屎尿的手臂,便朝着她抓了去。 自己真是瞎了眼了!竟然养活了一只白眼狼这么长的时间!她今日要是不打死这只没心没肺的狼!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付出? 武倾城没想到梅双菊会对自己直接动手,颤巍巍的后退了几步,连声音都跟着抖了起来:“娘,你听女儿解释,娘……” 梅双菊现在只恨自己开不了口,说不出话,不然就是用口水都把这只狼给淹死! 满是怨恨的她哪里还能给武倾城解释的机会?一把拉住了武倾城的长发,巴掌和粗腿齐上阵,连踢带打的全朝着武倾城乎了去。 武 倾城虽然敢陷害梅双菊,但对自己的亲娘动手,她还是没有那个胆子的,而且主要是……就算是打,她也不是梅双菊的对手。 “娘!您别打了!” “娘!女儿知道错了!娘,这是误会啊——” “娘娘娘!您手上的屎蹭到女儿的脸上了!呜呜呜……” 一直站在茅房后面的武青颜,笑着走了出来,瞧着不远处的母女大战,啧啧感慨,真是精彩的撕逼大战,壮观,惨烈,真叫一个热血澎湃。 眼看着梅双菊拉扯着武倾城的头发,猛力的摇晃着,她是真的改变主意了。 她最开始真的是想快点送梅双菊下黄泉,不过眼下看来么…… 她还不想杀她了,武莲花不是嫌这个丢人的娘碍眼么?那她就让梅双菊好死不死的活着,然后好好的碍她的眼。 她要让梅双菊成为武倾城的眼中钉,肉中刺,看着难受,摸着疼痛,想除又除不掉! 转身远离了茅厕,武青颜猛一运气,忽然提起了嗓子,一路边跑边叫:“快来人去茅房啊!大夫人和大小姐打起来了!” 听见喊叫声的小厮和丫鬟,下意识的也跟着跑了起来,禀告的禀告,去茅房拉架的拉架,一时间整个武府闹得像是热锅里沸腾起来的饺子。 眼看着府里的人都朝着茅房奔了去,一路叫喊着的武青颜,却心满意足的在武府那闹鬼的院子外停下了脚步。 趁着那些守在院子里的侍卫小声交谈的空挡,她一个闪身的进了院子,顺着主屋门外的柱子,便 爬上了房檐。 房檐上,一个时辰前便蜷缩成蚕蛹状的韩硕,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你可以走了!” 武青颜连犹豫都没犹豫,点了点头:“好。”作势真的要离开。 韩硕气得双眼冒光:“回来!” 武青颜笑着转过了身子,趴在了他的身边:“你这主意改变的还真快。” 韩硕怒火中烧,他怎么就认识了她这么个孽缘!他可是趴在这四处漏风的房檐上整整一个时辰!她倒好,迟到迟的理直气壮不说,还说走就走! “东西呢?” 武青颜掏出了自己腰包里的银针,小心翼翼的递给了他:“昏迷针,药效有限,只能让他们昏迷半个时辰,所以你动作要快。” 韩硕接过针包,不服气的哼哼:“我真想不明白,让我直接冲进去带着西北将军离开就好了,何必要弄这些个花样?女人就是不嫌麻烦!” 武青颜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说你傻都是夸奖你!”她说着,压低了几分声音,“佯装着让他自己失心疯的跑出去,武振刚只会派人在城里悄悄搜查,但若是你救他出去被人看见,武振刚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个救他的人,不是长孙明月就是长孙子儒。” 韩硕摸着自己被拍红的额头,有些惊愣:“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武青颜满眼的鄙夷:“长孙明月是怎么看上你的呢?蠢得跟猪一样。” 韩硕不服:“你这女人真是邪恶,怎么动不动就人身攻击?” 武青颜叹了口气,和他刨开 了,摔碎了的分析:“武振刚帮太子谋权,正常来说应该早就杀了西北将军这个隐患,但这么多年他却只是将西北将军囚禁起来,你说这是为什么?” 韩硕满眼的问号:“为什么?” “当然是武振刚想要拉拢他为太子打江山,但他却一心还向着长孙兄弟俩人啊!”武青颜对他的智商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西北将军只服从长孙明月的事情,大齐百官谁不知道?就连我都有所耳闻好么?” 韩硕在她的一番剖析下,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我懂了。” 武青颜叹了口气:“你终于懂了。” “那接下来什么时候动手?” 别看韩硕总和武青颜吵吵闹闹的,但是在韩硕的心里,武青颜的本事还是不容小窥的,而且她更是他第一个愿意去承认本事过人的女子。 武青颜指了指那些守着院子的士兵:“你先别动手,我走了之后,再等一个时辰,等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后再动手。” 韩硕再次惊讶了:“你不在这里陪着我?” “你多大了还要人陪?”武青颜拧眉,“况且我不去前厅帮你拖着人,你就是挨到明天这个时候也别想动手。” 韩硕这次倒是不傻了:“前厅不是还有二皇子呢么?” 武青颜嘿嘿一笑:“聪明了啊小子!不过我可不想陪着你在这里窝一个时辰,再见来不及握手,你慢慢趴着吧。”她说着,当真跳下了房檐。 韩硕看着她慢慢离去的身影,再次咬牙:“你这个邪恶的女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武莲花的情路坎坷 重新梳洗打扮过的武倾城,摸着自己有些红肿的面颊出了院子。 想着刚刚自己遭遇的事情,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不过还好,过来将她和梅双菊强行拉开的是老夫人,至于长孙子儒和长孙益阳根本就不曾露面。 眼下梅双菊被老夫人下令禁足在了馥梅院里,她这才松了口气。 走出了院子,眼看着柳叶泛起了淡淡的黄色,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现在一吸气都是满满屎尿的味道,她不要说是吃饭了,就是现在空着肚子都想吐。 要不是惦念着能多看长孙子儒几眼,她才不会出自己的院子。 “武家二小姐这是在睹物思人?”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温润的声音,放佛一阵暖风刮进了她的心。 蓦然转身,只见长孙子儒正含笑看着她,清风袭来,长袍拂动,微微泛黄的柳叶“沙沙”作响。 “二皇子不是应该在前厅么?”收敛起自己的心思,武倾城迈着碎步上前,面色娇羞,睫毛轻垂。 长孙子儒弯了弯唇:“武家大小姐与武家老夫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前厅,想来怕是一时半会开不了席,我便出来透透气。” 武倾城有些痴迷的看着他微笑的眉眼:“那么倾城是不是可以认为,二皇子是在关心倾城?” 这个男人为何如此完美?他的一举一动都无不是在吸引着她所有的注意。 长孙子儒讶然一笑:“武家大小姐何以见得?” 武倾城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咬了咬唇,撞着胆子再次上前了一步:“论长相,我不输二妹妹,论谋略,我也不逊色二妹妹,我是天定的凤女,只有娶了我的人,将来才会称王称帝,二妹妹有什么呢?是曾经的傻子头衔?还是现在的朝三暮四?” 长孙子儒敛目含笑的看着她,温润的面颊不起一丝波澜:“对于我这种出生在皇族的人,美似乎不足以打动我,至于谋略倒也是可有可无,一个女人若是太聪明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那么……二皇子究竟想要什么呢?”这一次,她鼓足勇气扬起了面颊,直视着他的 眼睛。 她不想在委曲求全自己的心思,她想要得到他!她想要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 不远处的武青颜,刚巧路过便撞见了那徐徐湖畔,绿黄柳叶下的这一幕。 她其实本不想听人家墙根,不过眼看着武倾城那一副想要上了长孙子儒的模样,她一时的心血来潮,竟停下了脚步。 长孙子儒瞥了一眼武青颜躲藏的树梢,眸色一转,将目光收了回来:“武家大小姐的心意我心领了,想来武家大小姐也知道,太子殿下与我站的永远是两个方向,为了武家大小姐好,也为了我好,今日的话,武家大小姐还是不要再说的为妙。” 他怎能看不见躲在暗处听人家墙根的她?只是他心里明白,无论她听墙根是出自于什么,绝对不可能是他期待的那般。 按照她的脾气,如果此刻被表白纠缠的那个人是长孙明月的话,恐怕她早就冲出来了。 武倾城对他说的结果,当然不死心:“如果二皇子当真想和倾城两清的话,当初为何要在倾城为难之际,派人给倾城送银子?又为何在昨晚吻了倾城?” 武青颜听了这话,也是惊讶连连,上次她还好奇,武倾城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拉着她去金铺挥霍,原来那些银子都是长孙子儒的。 而且昨天晚上…… 其实她在让武倾城进屋之前,就已经看出那个黑衣人是长孙子儒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让武倾城进屋,她赌的就是武倾城对长孙子儒的喜欢。 只是她没想到,长孙子儒为了不让武倾城暴露他,居然吻了武倾城!这小子不赖么,竟然还懂得色诱了。 长孙子儒笑了笑,温润的眸,似有似无的朝着花丛的方向再次瞥了去:“喜欢不见得就非要在一起,生在皇权之家,婚娶本就不是一个人说的算的。” 当然,他很清楚长孙明月是一个例外,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为此而羡慕着自己的弟弟? “可二皇子若是不试试,哪里就能肯定一定没有结果?” 武倾城是真的不想错失这个机会,她并不是没听自己的爹爹说,老 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几个皇子之间的争权也越来越激烈。 她明白长孙益阳看上她的,是她凤女的头衔,所以她敢断定,用不了多久,长孙益阳一定会和老皇帝提出,先迎娶她过门。 长孙益阳一向迷信,只有先把她这个凤女娶过门,才能安心的对付长孙子儒与长孙明月。 而她,若是现在不能和长孙子儒表明心思的话,等她真正嫁给了长孙益阳,被那个禽兽破了身子,她还拿什么鼓起勇气表白? “既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索性不如要对自己有所帮助的。”长孙子儒温润的眸,忽而冷下来了几分,“武家大小姐如此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并不是想完全拒绝武倾城,因为长孙益阳非武倾城不娶,也就等于说,在长孙益阳的眼里,武倾城算是自己人。 如果他当真能利用到武倾城的话,对他未来的谋算,也是有些一定的好处。 武倾城绷紧的心,终是释然了,她轻轻一笑,妩媚而委婉:“二皇子的话倾城明白了,二皇子放心,只要有二皇子这句话,倾城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要她成为他在长孙益阳身边的眼线,虽然她知道他是在自己的身上有利可图,却还是欢喜的要命。 长孙子儒轻笑:“武家大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 武倾城小女人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温柔的有些发颤:“那么现在我已经是二皇子的人了,二皇子是不该给倾城一些表示?也好让倾城心里踏实一下……” 蹲墙根的武青颜听了这话,干巴巴的张了张嘴巴,这个武莲花还真是忒开放了,这么赤裸裸想要被上的话,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跨世纪女人都说出来好嘛! 不过…… 她慢慢站起了身子,转身想要离开,既然人家都要啪啪啪了,她留下来也没啥意思了,她可没那个兴趣爱好听别人的那什么…… 长孙子儒瞧着不远处那一抹想要开溜的身影,失笑的勾了勾唇角,转眼瞧着武倾城那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虽 然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给她一些甜头,好让她为自己死心塌地的办事。 但只要一想起不远处的武青颜,他便是如何都对武倾城做不出亲昵的举动。 心下一叹,他面上却是笑了:“武家大小姐别着急,只要你好好跟着我,咱们便来日方长。” 武倾城没想到自己都主动成这样了,还是被他给拒绝了,抬眼正要再为自己争取,却见长孙子儒伸出修长的手指,刮蹭了一下她的面颊。 心下一颤,脚下一个趔趄,她瘫软的差点没跪在地上,眼看着长孙子儒飘然离去,竟控制不住的幻想了起来。 如果自己要是能和他翻云覆雨,将会是多么的销魂啊! 正研究着是匍匐前进,还是猫腰离开的武青颜,抬眼见长孙子儒竟朝着自己的方向慢慢走来,这才想起来,听人家墙角似乎是挺不道德的事情。 尤其那个被她听的人,还是她的大伯哥…… 长孙子儒瞧着她难得窘迫的模样,爱怜的笑了,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温柔佛去了她身上的杂草:“你在这里做什么?” 要是一般人,早就脸红如火烧了,但武青颜却从来不是一般人,如今被抓到虽然有些尴尬,但却理智。 她狡黠的用自己的肩膀撞了一下长孙子儒的肩膀,瞄着不远处的武倾城,挑了挑眉:“大伯哥好手段,收买人心连银子都不用,只需吧嗒几下嘴皮子就搞定了!” 长孙子儒被她撞的脚下一晃,瞧着她那被自己抓了个现行,还理直气壮和他研究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拉住了她的手:“走吧,前厅应该快开席了。” 其实他更像她吃醋,更想她和他闹别扭,甚至是无理取闹,可他知道,这些所有的更想,永远都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因为在她的心里,早已埋下了明月这个种子。 他并不是想争抢,或者是争取什么,他只想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亦或是在她还是他未过门皇子妃的时候,多和她说说话,多看看她的笑容,这就够了。 如果她要是别人的女人,哪怕她的身份是皇宫里 的妃嫔,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抢到自己的身边,精心呵护着。 但偏偏,她是明月放在心尖上疼着,宠着的宝贝,而明月,是他这一辈子都必须要去保护的弟弟。 所以,他永远只能是她的大伯哥,而她,只会是他唯一的弟妹,仅此而已。 武青颜只当他是顾忌了现在是身在武府,所以才会对自己有这般宠溺的姿态,不过侧眼瞧见那刚刚还一副一江春水,现在却一副怨气冲天的武倾城,她却忍不住想笑。 “大伯哥,你还真是往死里宠着我,如果有一天我要是被喜欢你的女人杀了,我死的是要有多冤枉。” 长孙明月但笑不语,这个丫头的想法永远都是那么的稀奇古怪。 武青颜笑着又道:“不过她是真的爱惨了你啊!”这个她指的是谁,她和他心里清楚的很。 长孙子儒微微垂眸:“觉得我卑鄙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就算你卑鄙,也和我没关系,又不是我爱惨了你。” 她并不反感长孙子儒利用武倾城,感情的事往往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 长孙子儒既然明摆着告诉武倾城,他在她的身上是有利可图,但武倾城还愿意被他利用,那就不能说长孙子儒卑鄙,只能说武倾城太花痴了。 长孙子儒微微做伤心状,嘴角噙着的笑意却并没有消失:“你这丫头说话还真是伤我的心啊!” 武青颜撇嘴:“苦情戏不适合帅哥来演。” 长孙子儒轻轻的笑了,不再说话,拉着她朝着前厅走了去。 其实他的心是真的疼了,只不过是她不知道而已…… 武倾城眼看着长孙子儒与武青颜携手而去,眼睛里的妒火是蹭蹭的烧。 她当然不会怪长孙子儒,因为明面上武青颜确实是他未过门的皇子妃,长孙子儒面上做做样子也是应该的。 但至于这个武青颜,她真是恨她不早死! 暗自捏紧了手中的丝帕,武倾城恨得牙痒痒,武青颜你这个贱人!不用你现在不要脸的朝三暮四,一会我便要你丢人丢到阎王殿!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哪里比我好!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确定是要和我比这个? 正厅里,长孙益阳拉着长白山一样的脸,坐在太师椅上,一副想要捉奸的模样,眼看着长孙子儒拉着武青颜走了回来,武倾城自己走了回来,乌云密布的脸色才算是缓和了一些。 他还以为武倾城那个婊子去和长孙子儒私会去了,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他多心了,如此一来的话,也许昨儿晚上那个刺客当真不是长孙子儒。 老夫人在刚刚经历了梅双菊的屎尿事件之后,气色不是很好,如今见人好不容都到齐了,急忙对着门外的小厮喊了一声:“上菜!” 赶紧吃完赶紧完事,她一会还要好好的去馥梅院问问看,梅双菊刚刚是在抽哪门子的疯!连自己的女儿都舍得下毒手殴打了! 清水与妙兰不是正房,没有资格坐下来用膳,在老夫人喊上菜的同时,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前厅。 圆圆的一张大桌子,按照辈分,长孙益阳坐在了最中央,而身为他未来太子妃的武倾城,则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老夫人坐在长孙益阳的另一侧,接下来是武青颜,然后是她挂名的‘丈夫’长孙子儒。 武青颜坐下了身子之后,才发现少了一个人:“老夫人,金玉不在府里么?” 老夫人叹了口气,一脸的很铁不成钢:“今儿你父亲下朝,说是皇上已经下了调令,应在再过不久,西南将军就要回大齐了,金玉从听说了这件事开始,便郁郁寡欢的,我看着也闹心,索性让丫头陪着她去寺庙住几日,静静心!” 武青颜拧了拧眉:“静心?” 不过就是老情人回来了而已,就算是激动也是人之常情,静心是为何? 老夫人再次叹了口气:“我也是听你父亲的说,好像西南将军在边关的这几年,已经娶妻了,所以……” 不用她把话说完,武青颜已经知道是怎么个意思了。 金 玉等了他那么长时间,整天整夜朝思暮想的,如今好不容易把人等了回来,却听说他已经娶妻,这样的打击,难怪金玉会闷闷不乐。 不过…… 武青颜转眼朝着身边的长孙子儒看了去,虽没开口,但脸上的差异十分明显:不是说昨儿晚上你们的行动失败了么?怎么皇上还是下了调令? 长孙子儒轻轻一笑,拉过了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上缓慢写到:应该是明月的功劳。 武青颜微微一愣,随后倒是慧心的笑了。 那个腹黑三的办事能力果然是雷厉风行,明明已经失败的事情,却也能轻易的扭转乾坤。 长孙子儒看着她面颊上洋溢着的笑容,知道她是在想着长孙明月,自嘲的勾了勾唇角,轻轻松开了她的手。 她和他之间的小动作,被坐在斜对面的武倾城看在了眼里。 这个贱人!贱种!她怎么就这么不要脸?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搭二皇子!简直是无耻至极! 垂眼,扫视了一下长孙子儒面前空空如也的食碟,她忽而转嫉妒为阴笑,拿起面前的筷子,先是将一块香酥小排夹在了长孙益阳的食碟里:“太子尝尝这个排骨,肥而不腻,外酥里嫩。” 一向被人伺候习惯了得长孙益阳哼了一声:“恩。” 武倾城收起筷子,转眼再次朝着长孙子儒的食碟望了去,然后故作惊讶的站起了身子:“二妹妹怎能如此粗心?若是饿着了二皇子怎么办?” 她说着,主动又夹起了一块香酥小排,放在了长孙子儒的面前,并温柔垂眸,妩媚一笑:“二皇子莫怪二妹妹的粗心大意,毕竟二妹妹不是在府里长大,很多做人的规矩都还不懂。” 长孙子儒望着面前那金黄酥亮的排骨,并没有动筷子,只是客套的对着武倾城微微一笑:“不劳武家大小姐操心。” 武倾城没想到长孙子儒会当 众佛自己的面子,讪讪的一笑,站直了身子,却在落座的时候,再次对着武青颜挑衅一笑。 贱人!看见什么才是知冷知热的女人了么?像是你这种傻了吧唧,只懂得自己吃饱的女人,早晚会被二皇子弃如破鞋! 二皇子一定是为了不让我累着,所以才找了个借口让我坐下的! 武青颜好笑的瞄着武倾城,她折腾了这么久,是真的饿了,本想消消停停的吃一顿饭,怎么就这么难? 武倾城见武青颜一直看着自己,却半天不说话,只当她是被自己讽刺的无话可说,得意的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烫,刚刚放进口中,却听武青颜清朗的声音,炸响在了耳边。 “大姐姐还真是蕙质兰心,给太子殿下夹了排骨,又给二皇子夹了排骨,不过我还真是好奇的很,大姐姐夹这同样的菜给两个人,是想证明二皇子与太子殿下的辈分不相上下呢?还是想说明二皇子与太子殿下在大姐姐的心里分量相同?” 不紧不慢的一句话,直戳在了武倾城的心窝子上。 只见含着一口浓汤的武倾城,一张精致的小脸红了又绿,绿了又黑,最后终于是忍不住,一口浓汤的喷出了口中。 “噗——”的一声,汤汁从武倾城的口中奔涌而出,本讥讽武青颜的她,活脱脱的成了人体喷泉。 长孙子儒眼疾手快的伸出手臂,遮掩住了自己盘子里的排骨,并将它体贴的夹到了武青颜的盘子里:“多吃点,你就是太瘦了。” 武青颜瞧着已经石化在饭桌边上的武倾城,夹着排骨扔到了嘴里:“恩!果然好吃。” 这下,长孙益阳的脸是真的有些挂不住了,转眼冷厉的扫了扫身边的武倾城,皮笑肉不笑的哼哼开口:“武家大小姐还真是体贴入微!越来越会来事了!” 这个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的贫妇,竟然将自己和长孙 子儒相提并论,简直是瞎了眼睛!自己可是大齐的太子!是未来的皇帝!而长孙子儒是什么?不过是个二流皇子,以后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 而这个长孙子儒更是无耻!竟然将那排骨扔到了武青颜的盘子里!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在他的心里,自己和一个傻子毫无区别? 老夫人侧眼朝着武倾城瞪了去,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忍了回去,转身对着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将这些菜全部撤下去!换新的再上!” “是。”丫鬟们匆匆走了过来,垂着眼睛,端着桌子上那些被喷了口水的菜,走出了前厅。 武倾城现在是彻底体会到了什么是四面楚歌的味道。 长孙益阳冷嘲热讽的在她耳边吹气,老夫人虽然没说什么,但那凌厉的目光,恨不得将她戳出一个窟窿来! 这可真是左有狼,右有虎,现在她往哪里倾都不是。 长孙子儒像是根本就没看见另一边发生的事情一样,对着身边的人儿轻声道:“若是你喜欢,以后我在天仙楼给你定香酥小排,让他天天给你送到府里来。” “不要,哪个正常人天天吃排骨的?” 武青颜知道他是在做戏,不过她总是感觉这戏做的有些过了。 “那你喜欢吃什么?” 对面的长孙子儒,细心体贴的对着武青颜面带微笑,拿着软帕,轻轻擦拭着她的唇角,那样的呵护,那样的温柔,刺的她睁不开眼睛。 武倾城愤恨的咬紧了唇畔,转眼瞧见前厅里充当摆设,竖在墙上的瑶琴,心思念转之间,眸中之色愈发的狠了起来。 “丫鬟们上菜还要等一段时间,让太子殿下与二皇子这般枯燥的等着,若是传了出去,别人岂不是要说我们武府怠慢了?” 长孙益阳与长孙子儒倒是并没有说什么,像是继续等待着下文。 武青颜放下 了手中的筷子,看着笑的一脸假心假意的武倾城,心里好笑,这个武莲花还真是越挫越勇,才不过刚刚缓过了人体喷泉的尴尬,现在便又想着作妖了。 老夫人瞥了一眼武倾城,口气是依旧的僵硬:“你想如何?” 她现在看着这个大丫头是越来越不是心思了,和二丫头简直没有可比性! 武倾城笑着起身,竟是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我们武家的姐妹,哪个不是从小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就让二妹妹弹曲儿,我献舞,也算是给大家助助兴了。” 武青颜听着就好笑,弹曲?和一个大夫比弹曲,武倾城你是来搞笑的吧? 老夫人脸色沉了又沉,武家的这几个丫头,确实从小就被严格要求学习跳舞和弹曲,但武青颜从小便被武家赶出家门,她哪里会? 如今武倾城竟然提议这个,她就是再不明事理,也看得出来,武倾城是在有意为难。 只是两边都是她的孙女,一个是皇子妃,一个是太子妃,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能说什么?她只能装糊涂的假装什么都听不出来。 长孙益阳哼哼一笑,这个提议倒是深得他心:“难得武家大小姐这么的体贴入微,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武青颜的精明能干,早已甩了武倾城几条街还带个拐弯的,他倒是知道武倾城跳了一手的好舞蹈,他也躇定,武青颜那个大大咧咧的粗鲁女人不懂得弹曲。 他答应,只是想要其他人瞧瞧,他长孙益阳的女人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长孙子儒瞧了瞧武青颜那眨巴着眼睛的样子,宠溺一笑,知道她铁定是不会弹曲跳舞这些的雅俗之事,刚要开口帮着她解围,却见她忽然站起了身子。 “好啊!那就这么定了。”武青颜说着,佯装亲密的挽住了武倾城的手臂。 武莲花,既然你想玩点刺激的,我奉陪到底又如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同志们,你们知道什么是神曲么? 武倾城没想到武青颜竟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本先行提议的她,倒是有些萎缩了,毕竟武青颜的无按常理出牌,她也是见识过的。 长孙子儒好笑的望着她,最终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她的脾气倔强的很,既然决定下来的事情,就改变不了。 所以饶是他现在担心,也只能默默地看着。 武倾城眼中的讶然,慢慢变成了讥讽:“二妹妹既然答应的如此爽快,不如这曲就让二妹妹弹吧,然后我跳舞助兴。” 死鸭子嘴硬,贱人,我看你能强撑多久! 武青颜笑了:“我弹?我的曲子路数很是变幻莫测,大姐姐可是确定让我弹?” 这话武莲花还真是巴不得自己出丑啊! 武倾城新有成竹的夸下海口:“二妹妹尽管弹,无论二妹妹弹什么,姐姐我一定会跟上的。” 呵……武青颜暗笑,武莲花,我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不过但是助兴未免有些枯燥了,不如我们换个新鲜点的玩法?”她说着,转眼朝着武倾城看了去,秀眉高挑,慢慢挑衅的味道。 武莲花,你敢么? 武倾城看出了她眼中浓浓的挑衅,虽然心里有些没底,不过毕竟是跳舞弹曲,她量这个贱人也弄不出什么新鲜的花样来。 “不如二妹妹说说看,怎么个玩法?” 武青颜眯眼微笑:“给输了的人一些惩罚,这样看着的人也刺激一些。” 武倾城一愣,随后释然的一笑:“好啊!就按照二妹妹说的办。” 哼!她就知道这个贱人想不出什么高端的幺蛾子!不就是惩罚么,她就不信自己还能输给一个从小五音就不全的傻子! 武青颜点了点头,转身吩咐身后的双喜:“去将咱们厨房里的大碗都拿来,然后再让小厮从井里打一桶水来!” 双喜点了点头,拉着几个小厮下去忙活了。 长孙益阳看着 开始折腾的人群,拧了拧眉:“不过就是个弹曲跳舞,怎如此折腾?” 他可是完全没心思看什么跳舞,听什么小曲,他开始点头同意,只是想证明他的女人并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如今竟成了这么麻烦的事情,还真是让他满满的不耐烦! 武青颜笑着道:“太子殿下莫急,我知太子殿下平常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弹曲和跳舞的,如今若是单一的跳舞和弹曲,我怕太子殿下会觉得枯燥。” 长孙益阳面上一僵,被噎的喉咙一哽,狠狠地瞥了一眼笑颜如花的武青颜,恨不得撕烂了她那张嘴! 这个小贱蹄子!竟然变着法的说自己荒淫无度!真是该死! 长孙子儒慢慢站起了身子,笑着示意长孙子儒与自己一同坐在软榻上:“太子殿下莫着急,既然咱们是客,便应该客随主便的。” 长孙益阳被这一冷一热的附和,堵的语塞,无奈之际,只得一甩阔袖,与长孙子儒双双落在软榻。 武倾城看着软榻上并排而坐的两个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明两个人都出生皇族,但一个却高贵如天上的云,一个却廉价的如地上的泥。 她真是好恨!恨当上太子的那个人是个癞蛤蟆,不然若是长孙子儒的话,她哪里还用得着像是现在这般的明争暗夺?哪里还用得着吃一个贱人的醋? 然正是如此,她忽而下定了决心,一定让武青颜输的彻头彻尾,她要让那个贱人丢人丢到家!她要让长孙子儒好好看看,到底哪一个人,才最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武青颜瞧着武倾城那饥渴难耐,恨不得现在就上了长孙子儒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 这还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长孙子儒听见了她细微的叹气声,只当她是对比试没底,无奈失笑,慢慢站起了身子,当着众人的面站定在了她 的面前,亲自伸手帮着她挽起了长发。 “无需尽心尽力,你开心便好。”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了,就算她输了,他也有办法帮她挽回局面。 武青颜确实是被他这话温暖了,但更多的,却是她真正发自内心的叹息。 长孙子儒永远将她想象的太过柔弱,亦或是对她没有信心,所以他总是一副站在她身后,愿意帮着她挡风遮雨的样子。 可能要是其他女子,早就感激涕零了,但她武青颜,是真的不需要。 她有她的自信,她有她的想法,她的坚韧轮不到别人来否决,哪怕是她自己的男人。 长孙明月就很了解她,所以永远会笑看着她折腾,任由她在尔虞我诈里浮沉,不是他对她不上心,而是他对她充满了信心。 “小姐,按照您的交代都弄好了。” 身后,响起了双喜的声音,武青颜转了身子,只见被撤下菜肴的桌子,已经摆满了硕大的瓷碗,一个挨着一个紧密相连。 武青颜瞄了一眼拎着水桶的小厮,示意了一下:“把这些碗倒满井水。” “是。” 武倾城看的有些迷茫:“二妹妹这是什么玩法?” “很简单。”武青颜说着,伸手点在那些碗上,“我弹错了一个音,我自罚一碗,大姐姐跳错了一步,同样自罚一碗,错的多喝得多,以此类推。” 随着武青颜的话音落下,小厮已经将桌子上的碗倒满了井水,晃晃悠悠的一桌子冰凉的井水,没有一百碗也有八十碗了。 武倾城扫了一眼那桌子上的水碗,轻轻地笑了:“好,不过若是二妹妹输了,可不要反悔才好。” 她跳舞自诩不是大齐第一,也能排个第二第三,精通各种高难度动作的她,怎么会跳错步子? 倒是这个贱人!从小便在山沟里长大,举止行为更是粗鲁不堪!她还真有些激动想要看看,一 会这个贱人,将如何哭爹喊娘的将这些水都灌进肚子里! 长孙益阳也是笑了,满眼的轻视:“武家二小姐可是确定要这么比?” 武倾城跳舞的本事她还是知道的,这个小贱蹄子竟然自己找死!他如何能不拭目以待? 周围那些个伺候的小厮和丫鬟也是集体屏住了呼吸,天啊!他们的二小姐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和大小姐比跳舞弹曲,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双喜也是挂了满脸的担忧,她家小姐别说弹曲了,曾经在山里,她何其有幸听自己小姐唱过一首儿歌,那调跑的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老夫人头疼的想要抚额,如今太子,二皇子都在,这两个丫头又较劲的往上蹿,武振刚还在宫里没有回来,她除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她们折腾,还能怎么办? 武青颜瞧着一屋子满是对自己担忧和叹息的表情,无所谓的送了耸肩,一边让双喜摘下墙上的瑶琴,一边对着武倾城道:“大姐姐既然没问题的话,那咱们就开始吧。” 武倾城点了点头,凤珠已经慧心的从她的院子里,给她取来了跳舞要用的水袖。 双喜将瑶琴放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瞅了武青颜一眼又一眼:“小,小姐,这瑶琴常年挂在墙壁上,估计是调不准,不如奴婢给您再找一把?” “不用。”武青颜摸了摸那把佛了一寸多厚灰尘的瑶琴,瞥了一眼身边的武倾城,“反正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武倾城听了这话,明显松了口气:“二妹妹,我们开始吧,别让太子殿下与二皇子等着急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好。” 她微微一笑,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注视下,拢着裙子坐在了椅子上,慢慢伸出双手,摆在瑶琴之上,身子骤然往前一倾。 她的这个动作,明眼人都知道她这是要弹曲 了,武倾城更是随着她的动作,已经扭动起了腰肢。 武倾城是跳了,但武青颜并没有弹出任何的曲调,修长的手指甚至是连琴弦都不曾碰到。 武倾城一愣,随后讥讽的勾了勾唇,这个贱人,难道她这就打算弃权认输了不成?切!还以为她有多大的能耐!真是笑死人了! 她心里虽无限的讥讽着,但脚下的步伐却始终不曾停顿下来,她是打算先跳一会,然后好更有资本的嘲笑那个一无是处的贱人! 武倾城跳得确实不错,周围的小厮看的都是有些惊艳的傻眼,他们大小姐的舞姿果然名不虚传!这身段,这步伐!真是绝了! 不过相对而言,他们家的二小姐就…… 长孙益阳阴沉的脸,终是缓和了下来,提起了一丝笑容,对着身边的长孙子儒轻轻哼笑:“二皇子与三皇子的眼光也不过如此么!” 长孙子儒敷衍一笑,转眼深深的朝着武青颜看了去,面色平静,眸色温润,但心里已经开始算计,一会如何要帮着她找台阶下。 武青颜对于满屋子的讥讽和叹息充耳不闻,眼看着武倾城在前厅中央欢愉的跳着,猛地深呼吸一口气,活动起了自己的手指。 康忙北鼻武莲花!先接姐一个大招! 武倾城左踢腿,右甩臂,弯腰劈叉的好不自在,跳了一圈之后,觉得差不过了,正想停下来好好讥笑一下武青颜,却忽然一声的尖锐的响声,炸响在了前厅。 “噌——”的一声响动,像是猫爪子挠在了铁板上,使得前厅里的人全都拧眉呲牙,汗毛直竖。 武倾城脚下一晃,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噌——”又是一声,这下前厅里的人是都有些呆不住了,就连一向善于隐藏心思的长孙子儒都刺耳的拧起了长眉。 武倾城脚下又是一颤,失去了平衡的身子,直接撞在了桌角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武莲花,咱们要愿赌服输 刚刚还算是清净的前厅,登时沉浸在了一片的砸锅卖铁声之中。 武青颜弹得投入,但整个前厅里的人却显然承受不住,捂耳朵的捂耳朵,拧眉的拧眉。 武倾城别说是跳了,拎着个水袖的她就连站都站不稳。 双喜是越听越悲哀,就这样的曲子,跑调跑上了天,这次一定是她们家的小姐输了。 咽了咽口水,双喜瞄了一眼那桌子上摆放着的水碗,已经开始算计,自己一会能帮着武青颜喝多少了。 武倾城单手支撑着桌面,索性也不跳了,只是拧眉瞧着,等着。 这个贱人根本就不会弹曲,她还跟着跳什么?反正那个贱人已经输了不是么? 长孙益阳刺耳的快疯了,不过他并没有出口阻止,而是一脸话里有话的朝着长孙子儒望了去,厚厚的嘴唇向上一挑,满满的讥讽。 长孙子儒并没有理会长孙益阳的嘲讽,而是拧眉专注着还在噼啪砸瑶琴的武青颜。 没错,别人是弹得,她是用砸的…… 他总是觉得,武青颜并不是一个喜欢哗众取宠的人,而且如果她要是在开始便没有信心能赢的话,也断然不会提出比赛。 但是如今,这个曲,他是实在有些不敢恭维…… 狭长的眼,眯了又眯,长孙子儒暗自叹气,武青颜,你这次究竟在打算着什么呢? 这像是拆家一样的噪音,整整宣泄了半个时辰,前厅里的人那叫一个水深火热,生不如死。 武青颜瞄了瞄前厅里众人的表情,知道差不多了,慢慢放慢了手指上的动作,最后又来了一个华丽的收尾。 最终,当她起身谢礼的时候,这个世界终是安静了…… 喧嚣过后的耳朵是有些失聪的,每个人都在适应着这回归的安静,不过见了却是讥讽一笑。 “二妹妹把曲弹成这样,还能谢礼?真是太有心情了。” 武青颜慢慢直起身子,装傻的眨了眨眼睛:“我弹成什 么样了?” 武倾城只当她是狡辩,讥笑着又道:“二妹妹难道没发现自己跑调了么?” 武青颜笑了:“大姐姐还真是生了一双慧耳,不过我很好奇,大姐姐所谓的跑调,是哪里跑调了?” 武倾城一愣,语塞的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 那砸锅卖铁的声音她是闻所未闻过,如今让她找跑调的地方,她上哪里找去? 武青颜哼哼冷笑,瞥了一眼失语的武倾城:“妹妹自问跳舞弹曲不如大姐姐,但大姐姐既然说妹妹跑调,总是要拿出证据来的不是吗?” 武莲花,你好好的找,好好的想,我不着急,咱们慢慢来。 武倾城变了脸色,眉心拧成了疙瘩,一时半会解释不上来的她,转眼求助的朝着长孙益阳看了去。 长孙益阳要是能回答上,早就开口了,如今见武倾城朝着自己看来,只能抽开自己的目光,假装没看见。 长孙子儒看着这场面,笑着摇了摇头。 这丫头整整一个曲子根本就没有调可谈,如今让别人找出跑调的地方,简直是要比登天还难。 他终于明白武青颜在算计什么了,也不得不服气,聪明如青颜,无人能动摇。 老夫人见此,也是摇头叹气,论脑袋的灵光,这大丫头远远不是二丫头的对手,就算人家拿着软肋出来比,也一样能高人一筹。 武青颜等了半天,也不见武倾城开口,索性笑着又道:“大姐姐说不出我哪里跑调,但所有人可是看见大姐姐错了几个步伐。” 她说着,对着身后的双喜招了招手:“双喜,算算大姐姐错了多少步,好好算,可千万别算多了。” “啊?”双喜愣愣的上前,瞄着武倾城好一会,才轻声轻语的道:“大小姐从始至终也不曾跳过一下,要是当真算步子的话,可能这满满一桌子的水都不够喝的。” 武倾城哑口无言,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是后知后觉 ,自己被武青颜这个贱人给算计了。 不过…… 眼下太子和老夫人都在这里,她就不信这个贱人能让自己下不来台,当真让自己将那些井水都灌进肚子里。 “怎么会这么多?你这丫头是不是算错了?”武青颜装模作样的惊讶,随后转身朝着长孙益阳和长孙子儒看了去,“不知太子殿下和二皇子看得清不清楚?” 长孙子儒知道这事是武倾城先挑衅的,武青颜如今揪着不放也算是给了武倾城一些教训。 只不过这究竟喝多少的问题,他怎么说也有些唐突,索性调转了身子,朝着长孙益阳看了去:“太子殿下一向公正严明,这事就让太子殿下来评吧。” 长孙益阳现在拍死武倾城的心都有了,那么大张旗鼓的显摆,最后被人家几句话便扔进了坑里,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眼下瞧着那一桌子的水碗,他也是觉得要命,不过好在也不用他喝,而且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偏向,只能藏一半,露一半的道:“这一桌子确实不够,不过我一会还有要事要回宫,不如就这一桌吧。” 武青颜倒是爽快:“好,就按太子殿下说的办。”她转身,对着双喜眨了眨眼睛,“双喜,扶着大姐姐慢慢喝,小心伺候着,别让大姐姐和呛了。” 武倾城脚下一晃,恨不能现在就昏死过去,那可是满满一桌子的井水啊!光是小厮倒就倒了整整的两个水桶,如今都让她自己喝下去…… 双喜看得出来,刚刚的武倾城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和她们家小姐比试的,如今虎落平阳,她哪里能不帮着自己家小姐出口气? 迈步走到了武倾城的身边,笑着道:“大小姐,请吧。” “二妹妹,我身体一向不好,你也是知道的啊!” 武倾城眼前一抹黑,脚下又是晃了晃,虽然现在是初秋,天气依旧温热,但喝下这一整桌子的凉水,也是够她受的啊 ! 武青颜眯了眯眼睛,上前一步,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腰包里抽出了一根银针:“大姐姐,外人都知道咱们武府最重要的便是信誉,其实妹妹我何尝不是心疼大姐姐的呢?只是,我若偏袒于大姐姐,不让大姐姐喝,岂不是害了大姐姐?倘若此事传了出去,世人该说大姐姐不守信用,不配做武家的女儿了。” 她说着话,直接将银针刺在了武倾城身后的穴道上,想装昏糊弄过去?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武莲花,你就死了心的慢慢喝吧。 武倾城只觉得后背一凉,一个激灵让她整个人无比清爽精神,抬眼对上武青颜那含着微笑的眸子,脚底却是一股冷气接着一股冷气的往上窜。 她心里怨气冲天,恨不得直接掐死这个贱人,但眼下这么多人瞧着她,那个贱人又把话说成了这般,饶是她不死心又如何? 无奈之际,她在双喜的陪伴下,走到了桌边,颤巍巍的端起了水碗。 长孙益阳看着武倾城那痛苦不堪的样子,转眼朝着老夫人看了去,他倒不是心疼武倾城,而是他担心武倾城这丢人的事情一旦传出去,他的面子上也挂不住。 老夫人瞧出了长孙益阳想要让自己帮忙开脱,不过她却假装看不见的慢慢支撑着面颊闭上了眼睛。 太子断然是不能得罪,但二皇子也是得罪不得啊!如今这事闹成了这样,哪里是她能够参合的? 上次长孙明月与长孙子儒,因为武青颜挨打的事情,差点没把武家的房盖给掀了,这次她帮的好也行,若是帮得不好,那两位皇子还不直接将她们武府给铲平了? 长孙子儒瞧出了老夫人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奈之际,只能转眼朝着身边的长孙子儒望了去。 好歹那武青颜是他的半个女人,这事他不管谁管? 长孙子儒瞧出了长孙益阳的恳求之意,懒洋洋的往软榻上一靠,轻 飘飘的笑了起来,活脱脱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长孙益阳憎恨的瞪眼,却无可奈何,只得老老实实的等着武倾城把水喝完了。 碍于有长孙子儒在场的武倾城,虽是已经开始喝水了,但开口却极小,与其说她是在喝,不如说她是在品。 武青颜拧了拧眉,单手支撑在了桌子上:“大姐姐,照着您这么个喝法,我目测你半夜也喝不完啊!我们倒是没什么,但太子殿下不是刚刚还说一会有急事呢么?” 武倾城脸色发青,捏着水碗的手在颤抖。 这个贱人简直是太过分了!自己不是已经在喝了么?她还想怎么样? 长孙益阳没想到,武青颜竟然把什么屎盆子都往自己的脑袋上扣,不过见武倾城那喝水像是喝药速度,确实也是有些不耐烦。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脸色铁青,青筋暴起,却哑巴吃黄连的有苦说不出。 武青颜的难缠他可是领略到了,他真怕自己要是开口说不着急的话,她真让武倾城喝到半夜去。 武青颜瞧着长孙益阳那便秘的脸,笑着欢愉,草包太子,你以为你不说话就天下无忧了?啧啧啧……你把我武青颜想的太单纯了些。 “你们几个过来!”武青颜对着门口的几个丫鬟招了招手,“太子殿下一会还有事,耽误不得,大姐姐的口太小自己喝的慢,你们过来帮帮我大姐姐。” 几个丫鬟惊愣的浑身发憷:“二,二小姐,这,这怎么帮啊?” “灌啊!”武青颜说的无辜,“只有灌才是最有效率的。” 正在喝水的武倾城,听了这话差点没喷出来,灌?那自己还有命在么? 连惊带吓的她,再是顾不得自己的仪表,长大嘴巴往嘴里倒着凉水,噎的两眼都翻白了也不敢耽搁半分。 周围的那些小厮见此,均是好笑的垂下了面颊,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们大小姐这次的跟头是摔大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谁这么大胆,姐的银子也敢抢! 眼看着武倾城喝水的动作加快了,武青颜笑眯眯的趴在了桌子上,一手支撑着面颊:“原来大姐姐也有雷厉风行的时候啊!真是让二妹妹我刮目相看啊!大姐姐您慢着点也没关系,我不着急。” 她话是这么说,但另一只手却早早的举起了水碗,趁着武倾城喝光手中水碗里的水时,连歇气的时间都不给她,直接将另一只碗塞在了她的手里。 武倾城接过水碗,有苦难言,一边喝着水,一边恨之入骨的瞪着武青颜,这个贱人真是欺人太甚了!她早晚有一天会加倍讨回来! 半个时辰后,眼看着桌子上的水碗越来越少,空碗越来越多,双喜光是在一边瞧着,都难受的想吐了。 肚子越来涨,武倾城脚下开始打晃,一波接着一波的尿意让她不自觉的夹紧了双腿。 武青颜知道她这是快要憋不住了,再次端起水碗的时候,将袖子里藏着的催吐药,洒在了水里,递了过去:“大姐姐喝下这最后一碗,今儿的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 武倾城松了口气,终于看见了曙光的她,饶是憋尿憋的身子轻颤,却还是接过了水碗。 “咕咚咕咚……”又是一碗水进了肚子,再是忍不住尿意的她,转身就朝着门外跑了去。 武青颜却眼疾手快的将她拉了回来,不紧不慢的对着长孙益阳笑了起来:“太子殿下能娶到我大姐姐真是好福气,如今能做到言而有信的女人,简直是少之又少啊!” 长孙益阳不知道武青颜在卖什么官司,敷衍着一笑,警惕的并没有开口接话。 武倾城挣扎着想要摆脱武青颜的钳制,但因为下面就快要憋不住了,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整个人站在武青颜的身边,身子微微蜷缩着像是个快要被煮熟了的虾米。 武青颜瞧出了长孙益阳眼里的防备,也不介意,微微一笑,拉着武倾城走到了他的面前,将武倾城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好了,如今物归原主了。”她说着,拉起了另一侧的长孙子儒,笑着又道,“大姐姐和太子殿下还真是男才女貌般配的很啊!” 长孙子儒不知道她又有什么幺蛾子了,只是站在她的身边但笑不语。 长孙益阳瞄了瞄武青颜眼里凝着的单纯笑意,慢慢松懈下来了戒心。 这个小贱蹄子肯定是欺负了武倾城之后,怕自己找后账,所以如今才这般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奉承着。 他自己长什么样,他自己会不清楚?和武倾城这貌美的女子配?怎么配? 不过他饶是知道武青颜是在睁着眼睛说假话,心里却还是得意的不行,毕竟这个小贱蹄子还顾忌着自己,畏惧着自己。 本来就憋尿憋的痛苦不堪的武倾城,想要直接夺门而出,但奈何被长孙益阳拉着,她又不敢太过鲁莽。 小肚子忽然一阵的拧劲儿疼痛,让她慢慢弯下了身子。 长孙益阳被武青颜捧得那么高,心情还算是恢复的不错,如今见武倾城很是痛苦,不禁做做样子的关心了起来:“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武倾城有口难言,咬紧牙关,费劲的腾出一只手,对着长孙益阳摆了摆。 长孙益阳只当她是将在武青颜身上的怨气,发泄在了自己的身上,脸色登时就僵了下来,拉着她的大手也收紧了几分。 武倾城瞧着他的脸色不对,强撑着直起身子,缓了口气,鼓足勇气的张了张嘴巴,本来她想解释一下的,不料就在她开口的瞬间,喉咙忽然一阵涌动,让她根本连闭嘴都来不及。 随着武青颜拉着长孙子儒悄悄后退了 几步,武倾城刚刚喝进到肚子里的水,瞬时之间喷涌而出。 她真的是喷出来的,那强力的水流形成了一条直线,不偏不正,刚刚好拍在了长孙益阳的脸上。 长孙益阳被喷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上想吐,下想尿的武倾城,哪里还能观察长孙益阳的脸色?好不容易止住了嗓子里的躁动,连形象都够不得了,直接捂着肚子朝着门外冲了去。 长孙益阳抹了抹脸上的水渍,恶心的双眼发昏。 老夫人见状赶紧带着人走了过来:“太子殿下您还好吧?来人!赶紧陪着太子殿下去洗漱!” 长孙子儒微微挑眉,瞧着乱成了一团的前厅,瞥了一眼身边笑颜如花的人儿:“还真是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你,看来以后我要当心一些才是。” 武青颜收了收脸上的笑容,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没空再嘻嘻哈哈下去:“你先走,韩硕那边应该已经动手了。” 长孙子儒却有些疑虑:“你确定你自己应付的来?” 武青颜叹了口气:“你哪里那么多的婆婆妈妈?你走了之后,我自有我的办法脱身。”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不再迟疑,上前几步与老夫人告辞。 老夫人现在是手忙脚乱,听闻长孙子儒要走,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阻止? “来人!送二皇子出府。” 长孙子儒微微颔首,随着小厮朝着门外走了去,在即将迈出门槛时,有些不放心的回头望了望,瞧着武青颜那一抹清瘦却始终笔直的背影,心下柔柔的一疼,再是不迟疑的跟着小厮出了门。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明月都习惯性的这般相信她了? 她是坚强没有错,也有着连男子都不如的聪慧头脑,可她不知道,她越是这般的坚强,越是让 他觉得挂心疼痛。 随着长孙子儒的离开,长孙益阳也被小厮搀扶了下去,老夫人可算是松了口气,然还没等这口气吐出来,只见一名士兵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老夫人一愣,那士兵甚至是连跪安都来不及,直接走到了老夫人的身边,对着老夫人耳语了几句。 眼看着老夫人的脸色一点点的白了下来,武青颜知道,韩硕那小子是得手了。 老夫人听完了那士兵的话,赶紧随着那士兵朝着门外走了去,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出了院子。 双喜看着这终于安静下来的前厅,呼出了口气:“小姐,刚刚真是吓死奴婢了,您那弹得是什么曲啊?” 武青颜吹了吹额头上的刘海,眨眼一笑:“神曲。” 双喜:“……” 瞧着院子里的丫鬟和小厮走的差不多了,武青颜拉过了身边还在无语着的双喜:“你暂且先留在府里,帮我看着点府里的动静。” 双喜一愣:“小姐,什么动静啊?” 武青颜无奈:“就是观察着府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若是有什么大事小情,随时找我汇报。” “小姐不打算在府里住几日?再过几天可就是重阳节了啊!” “我回药铺还有其他的事情,你乖乖的留在这里。”武青颜摸了摸她的面颊,也是有些不舍得。 双喜虽然不想和武青颜分开,不过却也不敢耽搁了她的正事:“那小姐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奴婢帮小姐在府里守着。” “好。”武青颜点了点头,不再浪费时间,出了屋子直奔着府门走了去。 夕阳西落,正赶饭点,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出了武府的武青颜,望了望那橘红色的夕阳,想着药铺离武府,走路也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情,不愿错过美景,也懒得叫马车的她 ,索性朝着药铺步行了去。 一边欣赏着美景的她,一边想着今日老夫人说的话,心里满满有些发冷。 如果皇上当真下了调令,那就说明再过不久西南将军就会回来,如今西北将军也营救了出来,长孙明月与长孙子儒可谓是左右手都齐全了。 明明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她却一丁点都开心不起来。 长孙子儒和长孙明月两个人并不是急性子,如今他们越是这般的加快脚步谋算着,就越是说明老皇帝的身体是真的一日不如一日了。 她虽然长在二十一世纪,从来没参与过皇权争夺,但她并不是没看过史书上的记载。 哪次的政权不是血流成河?哪个登上皇位的那个人,又不是踩着尸体,淌着血水受万人敬仰? 她是个大夫,她早已看惯了生死,也不怕生死,但放眼这大齐的百姓,哪里受得了皇权动荡?民不聊生? 捏了捏自己有些出汗的双手,她眸色凌然,暗自下定决心,这场皇权的争夺,她绝不可坐视不管,哪怕是为了那些无辜的百姓,她也不能袖手旁观! 迎面冲过来一个黑影,还没等武青颜反应过来,他便是撞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嘶——”武青颜疼的拧眉,“你眼睛是用来喘气的?” 那黑影根本不曾搭理武青颜,慌慌张张的爬了起来,再次朝着前面跑了去。 武青颜揉着自己的肩膀,看着那一股风的背影,心下忽然一惊,转手摸了摸自己袖子的银袋,入手一片的空空如也,她再是不迟疑的朝着那黑影追了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当街抢钱?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黑影似没想到武青颜一个单身女子,竟然这么大胆的追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着,脏兮兮的小脸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 第一百二十六章 姐终于有自己的小跟班了 武青颜追着那抹黑影穿了几条街,终是将那人逼迫在了一处死胡同里。 “呼呼呼……呼呼呼……”那人似乎有些惊慌,后背贴着墙面,满眼防备的看着武青颜。 武青颜缓了几口气,一边摸着自己腰包,一边小心翼翼的朝着那人走了去。 这人伸手敏捷,跑起来的速度堪比猎豹,她若是和他硬来,吃亏的只怕是自己,所以她只能用麻醉针了,虽然手段下三滥了一些,但只要能制服他就是好手段。 那人眼看着武青颜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过来,其实以他的伸手,他翻墙也是可以逃脱的,可是他没有,他竟是先行弯下了腰身,抱起了墙角的一个用白布遮着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如此,武青颜才顺利的贴近了他的身边,可还没等武青颜动手,巷子的一头,便是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武青颜诧异回头,竟是一群帮大三粗的男人! “就是他!给我抓住了往死里打!”随着打头男子的一声令下,其他的男子均是举起了手中的棍棒,霍霍然的冲了过来。 武青颜顺势后退了一步,眼看着那群男人将那个人围住,对着那个人拳打脚踢了起来。 “我呸!什么东西!连张府的东西都敢偷?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打!打死了再送去官府!” 在这群人的殴打下,那抢了武青颜银子的人,慢慢躺在地上蜷缩了起来,忽然一阵清风袭来,刮起了武青颜的裙角,也吹起了覆盖在那人脸上的长发。 武青颜心下一愣,不敢置信的拧起了秀眉,这个人竟然还是个孩子? 说他是孩子其实并不为过,看他稚嫩的面颊,也就不过十三四左右,但他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饶是如此落魄,却仍旧闪着桀骜不驯的光彩。 那些大汉还在叫嚣着,手臂粗的棍棒如下雨一般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不哼不叫,紧咬着唇畔,任由他们殴 打,却死死抱着怀里被白布蒙着的东西。 武青颜看得好奇,他明明就快要被打死了,为何还抱着怀里的东西死不撒手?难道那个东西比他的命还重要? 可看他满身的污垢,一身的泥泞,怎么看也不像是曾经有钱的样子。 领头的大汉也是注意到了那被男孩护在身下的‘东西’,上前一步,一脚卷在了男孩的肚子上,小小的斗鸡眼里满是算计:“你身下下面护着的是什么?” “恩……”男孩吃疼的闷哼,却只是冷冷的看着大汉,脏兮兮的面颊写满了倔强。 “你还敢瞪我?”大汉怒从心起,猛地一个弯腰,伸手拉住了那白布。 男孩没想到大汉会动手抢,讶然之余,也是赶紧伸手拉住白布,但他不过是一个百十来斤的孩子,哪里敌得过这五大三粗的大汉? 大汉将那‘东西’扯了出来,满眼期待的伸手掀开了上面的白布:“我倒要瞧瞧,你一个小瘪三,能有什么宝贝的东西!” 白布掀起,男孩的眼中爆发出了誓死的愤怒,他奋力的挣扎,想要起身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些本就在殴打他的人,看出了他的挣扎,更是变本加厉的往他身上砸着棍棒。 随着白布掀起,那大汉满脸的狞笑定格在了面颊上,他像是烫着了手一般的将白布扔在地上,然后晦气的对着地上的‘东西’吐了一口吐沫:“操!” 武青颜有些震惊的看着那被掀起的‘东西’,或者说她应该是一个人,只不过看她僵硬的程度,应该是已经死了。 这个年迈的女人,五官算是精致,与还在被打的小男孩儿有几分酷似。 难道……? 眼看着大汉的吐沫就要落在女尸的面颊上,武青颜再是不迟疑,一个弯腰,将那尸体抱了起来。 她的举动,不但让周围的那几个大汉呆了,更是让趴在地上的小男孩儿难以置信。 “你是个什么东西?张 家的闲事你也敢管?”那刚刚被死尸吓了一跳的大汉,转眼朝着武青颜扫了过来。 武青颜紧了紧揽在尸体上的手臂,瞄了一眼地上的小男孩儿,轻轻地叹了口:“别打了,他偷了你们多少银子,我帮他还就是了。” 小男孩儿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绝望的眼中闪过了一抹似看见黎明的光。 大汉对于武青颜的话也是很意外,直直的盯着她好一会,忽然肥硕的面颊,荡起了一抹淫笑:“小美人儿说的轻松,他偷了我们张府的传家之宝!那可是无价的!” “你放屁!”地上的小男孩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被其他的几个大汉再次按在了地上,他扬起面颊,不服气的大吼,“我不过是偷了你们几个铜板而已!” 大汉似乎嫌那男孩儿碍事了,再次抬脚朝着那男孩儿的面颊踢了去:“操!哪里都有你!我说你偷了什么就是什么!” 小男儿一愣,眼看着一只大脚朝着自己的面颊蹬了来,想要闪躲却因为被其他人钳制而动弹不了半分,无奈之余,只能紧咬着牙关,本能的闭上眼睛。 然,他等了半晌,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诧异的睁开眼睛,只见一只素白的手,竟然横在了他的面前,握住了那大汉的脚。 武青颜紧握着大汉的脚,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冷了下来:“他不过就是一个孩子,何必紧咬着不放?开个价,我给你银子就是了。” 她说着,推开了手中的臭脚,大汉一个趔趄,直接撞在了身后的墙面上。 大汉没想到武青颜的动作如此矫捷,一看就是练家子,她身上的衣服虽简朴不值几个银子,但她手腕上带着的那一串佛珠,颗粒饱满散着莹润的光泽,如果他要是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上等的菩提才是。 拿捏不清武青颜的底细,他也是不敢妄自张狂,斗鸡眼一转,口气缓和了几分:“三千白银,若是美人 儿拿得出,人尽管带走。” 小男孩儿愤恨的想要起身,却被武青颜眼疾手快的按住了肩膀,她缓缓起身,掏出了药铺里的印章:“这个你先拿着,晚上来我的药铺换银子。” 大汉接过印章,扫了一眼,很是不确信:“你说这是真的就是真的?万一是假的我上哪找人去?” 武青颜面不改色:“城里的商铺每家一个公印,是县府特制的,若是敢私自造假,那是杀头的罪名,若是你们不相信,咱们现在就去县衙。” 大汉一愣,他本身就是坐地起价,哪里能去县衙?不过就这么便宜了武青颜,他又不甘心。 “那如果我相信了美人儿,可是有什么其他的回报?”他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瞄着武青颜清秀的面颊,和饱满的胸脯。 要是平时,武青颜早就用针扎着他们满地找牙了,但眼下她却不能再和他们耽搁,她身上抱着的尸体,已经开始了腐烂和变质,看样子已经快要撑不住多久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暗自捏紧自己袖子下的手,忽忍着厌恶,挑唇一笑:“晚上等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美人儿可要说话算话才是。”大汉听了这话,心里舒服多了,又看了看地上的小男孩儿,最终对着其他的几个大汉招了招手:“走了!走了!” 几个大汉的动作倒也是麻利,赶紧起身,一同朝着街巷的出口走了去。 “大哥真是好样的!几个铜板换了三千白银。” “那还不是最厉害的,你们没听见刚刚那小娘们说什么?看样子今儿晚上大哥是有艳福喽!” “哥几个想想今儿晚上去哪喝酒!等我取了银子,好好安排哥几个!” 他们的话,并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不要说是武青颜听得清楚,就这大嗓门子,估摸着就算是隔一条街的人也听得到。 不过眼下武青颜却没有心思想其他,她伸手将小男孩儿扶了起来,将肩膀 上的尸体交还给了他。 小男孩儿接过尸体,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担忧的看着武青颜一眼又一眼:“你明知道他们是想要占你便宜,你还答应?” “别质疑我,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武青颜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塞在了他的手里,“拿着这些银子,先把你的母亲好生安葬了吧。” 小男孩儿看着眼前的银票,震惊,呆愣,不敢置信,他忽而浑身颤抖了起来,却并没有接银票。 武青颜叹了口气,将银票塞在了他的手里:“人贵在孝顺,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安葬了你的母亲,偷鸡摸狗的事情便不要再做了。” 小男孩儿愣愣的看着她:“你为何要帮我?” “因为我想要你跟在我的身边做事。”武青颜笑着眨了眨眼睛,“我的药铺就在这条巷子的尽头,办完了你手上的事,便来找我好了。” “你不怕我不去?” “我赌你会来。”武青颜说着,双手背后,悠悠然的朝着自己的药铺走了去。 一个如此倔强,又如此孝顺的孩子,又怎么会知恩不图报?她虽然不是心理医生,但她却研究过心理学。 无论是什么货色,圆的,扁的,甜的,酸的,她不能说她看人的目光百分之百,但也是十拿九稳。 小男孩儿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捏紧了手中的银票,一抹感动划过了他倔强的眸,转身欲行,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对着武青颜的背影喊了起来。 “那些人晚上一定会去找你的,你打算……” 武青颜脚不停,身不回,只是高举起一条手臂,轻松的摆了摆:“他们有本事尽管来!我还就怕他们不来。” 刚刚她是没腾出功夫收拾那群人渣,她其实怀里的银票足够塞那群人渣的嘴,但她却直接给了他们药铺的章子,她要的就是引他们自投罗网。 俗话说,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 第一百二十七章 腹黑三,捡到你是我的福气 四儿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杵在药铺的门口,见武青颜终于是来了,像是看见了亲娘一样的扑了过去。 “掌柜的,您可算是来了!” 武青颜看着他拧成包子的脸好笑:“咱们的药铺,何时改成棺材铺了?” 四儿心惊胆战,哪里还有功夫和武青颜调侃?拉了拉她的衣袖,指了指门里,压低了声音:“掌柜的,三,三皇子来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来了就来了呗。” 她知道长孙明月会来,因为昨夜她和韩硕商量的正是如此。 她在前厅拖延住所有人,然后韩硕放出西北将军,长孙明月在外接应,直接把人送到她这里,然后对外做出西北将军疯癫走失的假象。 四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掌柜的,要是没啥其他的事,我,我就先走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一会她还要看西北将军的伤势,没准半夜长孙子儒还要来换药,四儿在这里确实不方便。 四儿眼看着武青颜点头,连“明儿见”都来不及说,一溜烟的功夫已经跑出了几米开外。 武青颜瞧着四儿那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心酸。 作为政权的皇子来说,应该是笑里藏刀,表里不一,外表看似温和,实则内心阴狠,行事果断是其次,拉拢人心才是主要。 可是长孙明月,光是这四个字,足以让大齐跟着颤上三颤,论大齐一品官员一直到平民百姓,哪个不知长孙明月的手段残忍,心狠手辣? 其实她开始是想不明白的,按照长孙明月的聪明才智,她能想到的事情,他也能够想到才对,而且私底下,他是一个很安静的人,或者说,给他一本书,他就能一天不开口。 但是现在,当她慢慢接触了长孙子儒之后,她才逐渐的明白了。 想要办好事情,总是要有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的,而长孙明月将所有的狠厉都 抗在了自己的身上,把光耀的一面留给了长孙子儒,让他去拉拢大臣,在宫中慢慢结党。 也就是说,他心甘情愿站在黑暗之中,将所有的光明都留给了长孙子儒。 迈步进屋,迎面对上房中一边喝茶,一边看书的长孙明月,武青颜心下更酸,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下身子,将面颊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来了很久了?” 长孙明月笑着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反手轻轻挑起一缕她乌黑的发,放在鼻息之间闻了闻:“不久。” 感受着他的温暖,武青颜难得矫情了一把:“等了了这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陪着你四处走走,咱们也潇洒一点,吃美食,赏美景,去他的尔虞我诈,去他的明争暗斗。” 饱满的之间摩挲上了她的耳廓,瞧着她乖顺如猫咪的模样,唇边的笑容更深:“好。” “长孙明月,你为何会对那把椅子不感兴趣?”她轻轻扬眼,对视上了他姣好的面颊。 能坐上皇位,当上皇上,俯视天下,藐视苍生,这样的辉煌,不要说是能满足男人的虚荣心,就她光是想想都全身舒爽。 长孙明月微微挑眉,不安分却很温柔的手指,再次抚摸上了她不施任何胭脂,却也凝脂如玉的面颊。 “以前只是嫌皇权枯燥,并不是太过反感那把椅子,但现在……”他说着,深深看了她一眼,“是真的不想了。” “为何?” 这个男人的想法,永远都是让她无法捉摸的。 “皇上永远是君,就连皇后也是臣,万人之上,无人之下,就连他最喜欢的女人,也永远不可能和他平起平坐。” 武青颜愣愣的看着他眼中难得温柔,心里暖暖的如被三月春风轻拂而过。 她看不透他,但他却了解她,她想到的事情,他都想到了,甚至是想的比她还要全面。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体贴入微,如此的面面俱到,能被她 捡到,是她的荣幸。 “主子,西北将军醒了,但一直嚷着要喝酒。”韩硕从里屋走了出来。 武青颜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她此刻的心境,直接忽视掉韩硕,慢慢起身,在与长孙明月微微诧异的注视下,倾过身子,吻上了他的面颊。 韩硕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你,你这个女人……无,无耻!” 这像什么样子?光天化日的就如此亲吻一个男人!这还没大婚就这般了,若是大婚了之后还了得? 武青颜哼笑着直起了身子,瞄了一眼脸红的像是猴屁股一样的韩硕:“我亲我自己男人是理所应当的。” 韩硕本就不怎么会说话,如今又瞧着她这么理直气壮,噎的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儿的在那:“你,你……”像是随时要咽气了一样。 长孙明月摸了摸被她吻过的面颊,无奈又宠溺的一笑,缓缓站起了身子,拉住了她的手:“你就能欺负韩硕寡言少语,走吧,进去瞧瞧西北将军。” 武青颜点了点头,随着长孙明月朝着里屋走去,是该办正事了。 里屋,已经醒来的西北将军斜靠在床榻边上,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微微抬起面颊,当看见来人是长孙明月时,遮盖在散乱长发下的双眸一闪,随后暴虐的推翻了面前的桌子。 “酒!我要喝酒!” 武青颜拧了拧眉,侧眼朝着身边的长孙明月看了去,她刚刚绝对不会看错,这个西北将军并没有疯,他是故意在长孙明月的面前装疯。 韩硕满是戒备的看着他,手中握着的长剑慢慢提起,蓄势待发。 长孙明月却握住了韩硕的手,一边示意他把剑放下,一边松开了武青颜的手,朝着西北将军走了去。 西北将军眼看着长孙明月离自己越来越近,浑身慢慢僵硬了起来,双手拘谨的抓着身上的裤子。 武青颜瞄着他的 动作,心下微微诧异,一个人一般有这样的动作,不是害怕就是敬畏,可这个西北将军曾经不是一直扶持长孙明月的吗? 正常来说,扶持应该是合作的关系,亦或是朋友的关系,是平等的,可眼下这个西北将军怎么会露出这样的拘谨? “博弈,你还是老样子。”长孙明月温润一笑,忽而快速伸手,“啪啪”几下,便是点在了西北将军武博弈的穴道上。 武博弈一个愣怔,人已经动弹不得了。 长孙明月微微转身,对着武青颜又是一笑:“可以给他检查伤势了。” 武青颜这个惊讶啊!一时半会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原本以为长孙明月那般温润的过去,是想和武博弈叙叙家常,聊聊过往,然后以言语感动武博弈。 可,可是啊! 他竟然就这么含着微笑的点了武博弈的穴道,让武博弈连动都动不了。 转身拎起自己的药箱,武青颜再次感慨:“腹黑三永远是腹黑三,就算是表面表现的再过纯良无害,也改变不了阴风阵阵的本质。” 长孙明月微微一笑,垂眸不语。 武青颜不知道长孙明月的点穴能持续多久,担心一会这毛驴子再破了穴道,那可就麻烦了,所以她先掏出了一颗软骨散,塞进了他的嘴里。 虽然被点了穴道,完全不能动弹,但武博弈却誓死不吞软骨散。 武青颜眼看着他要吐出药丸,直接伸手捂在了他的唇上,不容许他挣扎,腾出另一只手卡在了他的腮边,不过是一送一推,只听“嘎嗒!”一声,他的下巴便是脱了臼。 这下,武博弈连自己的嘴巴都控制不了了,只能怨恨的瞪着武青颜。 武青颜轻松加一块的强迫着他吞进了软骨散,接着又是一送一推,便是接上了他的下巴。 韩硕在一边看的有些汗毛直竖,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刚刚还说主子阴风阵阵 ,岂不知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武青颜懒得和他耍嘴皮子,直接送客:“慢走不送,请走到门外把门关上,谢谢。” 韩硕胸闷:“你……”这祸害真是他克星! 长孙明月知道她不喜被打搅,转身迈出了门槛:“韩硕,走了。” 韩硕不死心也没办法,跟着出了门口,却仍旧心有余悸:“主子,西北将军可是您带出来的徒弟啊!您真不怕被那祸……皇子妃给玩死了?” 长孙明月只是沉默,并没有继续开口。 随着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了门外,武青颜恍然大悟,怪不得武博弈刚刚那么畏惧长孙明月,原来他竟然是武博弈的师傅。 她以前只当长孙明月不过只是会一些防身的本事,没想到他竟然武功如此了得。 垂眼,瞧着武博弈还在死命的瞪着她,她也不再耽搁,一边解开了他的衣衫,一边笑着叹:“有那么一个阴人当师傅,真不知是你的荣幸还是悲哀。” 除去了他的衣衫,武青颜拧了拧眉,还真是一看就是上过战场上的人,满满一后背的伤疤,大伤套着小伤,要是在远处看,都快赶上一副地图了。 拉过他的手臂,她职业性的想要先测一下的他的脉搏,可当她的手指触碰到一道凹凸不平的痕迹时,心下猛然一惊。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快速站起了身子,先是看了看他的左手腕,紧接着又卷起了他的裤脚,当她发现他的一双手腕与一双脚腕都有一道几寸长凸起的伤疤时,她不自觉的慢慢捏紧了双拳。 她就一直纳闷,这个武博弈怎么说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寇的将军,怎么就这么软趴趴的说被囚禁就被囚禁了? 原来……原来他竟然是被人挑断了手筋和脚筋! 好一个武府,好一个武振刚,真是没有最狠,只有更狠!为了帮太子谋权,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们疯了?连腹黑三都敢嘲笑? 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来,靠在软榻上的长孙明月抬眼扫了一下窗外,随后继续垂眸看起了手中的书卷。 一直安静陪在他身边的韩硕,轻轻的开了口:“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主子想吃些什么?” 长孙明月头不抬,眼不睁:“随便吧。” 韩硕点了点头,正要迈步出门,却听长孙明月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记得买一份红油排骨回来。” 韩硕一愣:“主子不是向来不喜吃辣?” 长孙明月但笑不语,沉默的看着书。 韩硕等了半晌,正纳闷自己的主子何时变了口味,猛然想起好像就在不久前,他陪着长孙明月回宫时,熹贵妃和皇上的家常话。 “没想到武家的这个二女儿竟然喜欢吃肉和辣椒,不过这样也好,脾气硬气一些,身体好一些,以后也不会受人家欺负。” 可他记得清楚,当时他的主子可是在全神贯注的看书啊,对于熹贵妃的话连一丝的反应都没有。 他还以为自己的主子没听见,却不想他不但听得清楚,更是将武青颜的喜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他跟在长孙明月身边这么长的时间,就连曾经的那个她,自己的主子也没这么疼过。 难道主子是想把曾经对那个人的亏欠,都还在武青颜的身上? 带着浓浓的诧异,韩硕出了门,因为一直想着心里面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与他擦肩而过的几名大汉。 “大哥!是不是就是这家?” “没错,就是这家,给我敲!” “大哥,她能不能不认账啊?” “若是她敢不认账,老子带着你们一起上了她!” “哈哈哈!好!” 门外的嘈杂声四起,坐在软榻上的长孙明月却像是闻所未闻一般,修长的手指夹着书页,轻轻翻动,娴静而悠然。 “砰砰砰——砰砰砰——”砸门声豁然响起。 长孙明月扫了一眼虚掩着的房门,轻声 道:“门没锁。” 门外的几名大汉还没等声音落下去,便是霍霍然的冲了进来,尤其是那被唤作大哥的莽汉,更是几个大步站在了屋子的中央。 他大大咧咧的扫了扫雅致的药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还在看书的长孙明月身上。 “你们这里可是有一个标致的美人儿?让她出来说话!”他说着,毫不客气的将脚踩在了长孙明月身侧的木几上。 那些站在门口的大汉,瞧着长孙明月虽然俊秀,却身子单薄,一副病病弱弱的模样,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哈哈大笑的跟着附和着。 “跑堂的!识相的就赶紧让那美人儿出来,不然若是我们大哥生气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赶紧的,让那美人儿拿着银票出来,我们还有事情要办!” “没银票也不要紧,让她脱光了出来给我们每个人尽尽兴也可以。” 他们每个人说的话都是如此的不堪入目,脸上的淫笑在不断的扩大,但饶是如此,长孙明月仍旧像是闻所未闻一般,安静的看着书卷。 那被唤作大哥的大汉拧了拧眉,没了耐心:“我和你说话呢,别在我面前装聋子,我看你他妈是欠揍了吧!” 他说着话,直接抬起了粗腿,朝着长孙明月的面颊瞪了去。 长孙明月单手支撑着桌面,骤然起身,轻松的闪过那大汉的攻击,转身又朝着另一侧的太师椅坐下了身子。 他的动过极其快速,而且平稳的不起波澜,就连摊在手心之中的书卷都没有颤动一下。 再次落座的他,扬没舒展,长睫轻垂,淡淡的烛光照在他白皙的面颊上,将他本就笔直的鼻梁,凸显的更加立体。 “哟呵?还是个动武的?”大汉抹了抹满是油光和汗渍的面颊,对着身后的其他大汉挥了挥手,“会武功了不起?兄弟们给我上!既然他像是狗一样挡着咱们的路,咱们就先 绑了他送到小倌馆去!回来再找那个骚娘们算账!” 门口的大汉跃跃欲试,纷纷抽出了腰后别着的木棍和长刀,围成半个圈,一点点朝着长孙明月的方向靠近着。 长孙明月头不抬,眼不睁,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这些大汉走的很是小心翼翼,眼看着还有几步就要碰到长孙明月的时候,忽然扬起了手中的木棍和长刀,纷纷朝着长孙明月落了下去。 “敢挡我们大哥的路!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 “兄弟们,别砍着他的脸,若是不好看了,可卖不上价钱!” “真没想到那个骚娘们,竟然藏着一个如此惊艳的小白脸!看样子那个骚娘们一定是个欲求不满的贱货啊!” 长孙明月在他们的谩骂声之中忽然起身蹬上身后的椅子,长腿一扫,逼迫着那些大汉不得不后退一步。 那些大汉也是怒了,这下是连骂的功夫都没有了,咬牙切齿的挥舞着长刀木棍,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而长孙明月,仍旧是悠悠然,转身闪到武青颜时常给人看病的台案后面,伸手戳出笔架上的毛笔,猛然伸臂一甩。 “啪啪啪……”的几声轻响,那些原本还信誓旦旦的大汉们,一时之间都定格在了原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再是不得上前一步。 “你!你这个狗娘养的!竟然敢点你爷爷的穴?知道你爷爷我是谁么?” “小白脸!识相的赶紧给我们解开穴道,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大哥可是张府的红人,当朝的一品宰相张大人,那可是我们大哥的表舅!” “怕了吧?还不赶紧给你这些爷爷解开穴道?” 知道什么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么?长孙明月此刻就是这般,任由他们骂着,讥讽着,调侃着,他又坐回到了软榻上,轻轻翻起了书页。 世人都传闻当朝的三皇子手段阴狠,性格暴戾,不知道传那些 话的人,若是看见了现在这般静如止水的长孙明月,会不会大跌眼镜。 一阵的菜香味袭来,一身黑衣的韩硕提着精致的食箱走了进来,迎面看见那排排站的几个大汉,先是一愣,随后收起自己的惊讶,面色无常的将食箱放在了桌子上。 一直缄默的长孙明月,淡淡的开了口:“韩硕,去一趟张府,让张丞相来一趟。” 韩硕点了点头:“是,主子。” 随着韩硕的离开,那几名被点了穴道的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有些诧异。 倒是那个一直被唤作是大哥的大汉,哈哈一笑,满脸的讥嘲:“怎么?你还以为我们会骗你?” 周围的那些大汉听了这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原来竟是怕咱们骗他!不过像是这种黄毛小儿,哪里请得动张丞相啊!真是太好笑了!” “就是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还找张丞相,我看你是让你的根本去找你娘还差不多!哈哈哈哈!” 长孙明月轻轻抬眸,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姣好的面波澜不惊,但狭长的眸却忽一道杀气掠过。 那些大汉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他们的脚底直冲脑门,不服气的想要继续嘲讽,却干巴巴的张了张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咕噜咕噜……”轻缓的木轮声响起在了门外,本漆黑的门口,忽灯火通明了起来。 随着虚掩的房门被人打开,面若寒冰的韩硕,当先走了进来,紧接着,一位穿戴讲究,身子清瘦,一脸精明干练的老者,匆匆迈过了门槛。 那被其他人喊做大哥的大汉,瞧着了那老者,赶紧喊了一声:“舅舅!” 周围的大汉听了这话,狐疑的同时,难免震惊的有些呆滞,再次转眼朝着长孙明月瞧了瞧,忽然觉得这事有些不好。 丞相是什么?那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如今被那年轻的男子一 唤便赶来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张丞相连搭理都没搭理那喊着他的大汉,进了屋,直奔着长孙明月的方向走了去。 那大汉只当张丞相是要帮他出气,扯着嗓子又喊:“舅舅!就是他,这个无知小儿不但欺负我!更是无视舅舅的存在!舅舅快快将他交给县衙,最好杀了他满门!以泄我的心头之恨!” 张丞相其实是根本就不想搭理他的,不过听着这话越来越难听,越来越是听不下去,猛一转身咬了咬牙,大步朝着那大汉走了来。 大汉眼中露出惊喜:“舅舅!快救救我啊!” 哪知张丞相狠瞪了他一眼,猛地扬起手臂,一巴掌便抽在了他的脸上:“还不赶紧给我闭嘴!” 大汉被打的懵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舅舅,你这是做什么?” 张丞相真是恨不得直接切了他,气血翻涌的指着他的鼻子,想要说什么,却是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倒是坐在软榻上的长孙明月,将手中的书卷扔到了一边,狭长的眼轻轻一扫,淡淡的笑了:“原来张丞相有一个如此血气方刚的外甥,看样子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张丞相听着这声音,哪里还能站得住脚?当即一个转身的跪了下去:“三皇子赎罪,微臣这外甥不过就是一个莽夫,根本没见过什么世面,若是得罪了三皇子,还望三皇子海涵。” 周围那些早就感觉到事情不好的大汉们,死钉钉的瞧着跪在地上的张丞相,一颗心差点没跳出了嗓子眼!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这个,这个看似弱不禁风,俊逸似仙的年轻男子,竟然是那个以手段残忍的三皇子? 那刚刚还喊着舅舅的大汉,更是震惊的呆若木鸡,笔直的双腿忽而哆嗦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大颗大颗的汗珠滚下了面颊。 “他他他……三,三皇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腹黑三你要不要这么狠 一屋子的人,除了韩硕之外,其他的人都像是踩在了马达上,不停的哆嗦着,脸白的如刚刚从面缸里钻出来一样。 就连那跪在地上的张丞相,都是大汗淋漓,直感觉自己那急速跳动的心脏,快要爆炸了一般。 他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韩硕请他出来,他哪里敢往后退?整个朝野哪个不知道韩硕是长孙明月身边的亲信? 但是眼下,他就算再不知道,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他还弄不清楚自己的这个猪外甥是怎么惹到了三皇子,但看三皇子那脸上的笑容,他知道这次自己的猪外甥是在劫难逃了。 大齐人都知道,二皇子一旦不笑,准定会出人命,而眼前这位三皇子笑的越是好看,杀人便是越不眨眼。 长孙明月瞧着他们的样子,唇角挑了挑,似有似无的笑了:“张丞相估计也是好奇出了什么事,其实我也很好奇,不如张丞相先问问你的外甥,他们为何会半夜前来吧。” 张丞相不敢不从,慢慢站起了身子,咬牙切齿的朝着自己的外甥看了去:“你这个孽障!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闹成了这样,大汉哪里还敢不说实话?不过他这话里的成分却添加了十足的水分。 “舅舅,这事也不能怪我啊!今儿有个毛贼偷了我的银子,我带着人追,路上遇到了一个骚娘们,那娘们不但对我们恶语相向,更是对我们拳打脚踢,最后我无奈报出了舅舅您的名字,那骚娘们害怕了,丢下了这药铺的印章便是跑了。” 他说着,瞄了瞄自己的袖子:“舅舅,那印章就在我袖子里。” 张丞相伸手掏出了他袖子里的印章,转身赔着笑脸道:“三皇子,恐怕今日的事情是个误会,您也听见了,我外甥说是被一个女子所……” 没等他把话说完,长孙明月又是笑了:“ 那印章可是这铺子的?” 张丞相瞄了一眼,松了口气:“正是。” 真是吓死他了,原来不过是一场误会。 然,还没等他把这口气彻底松出去,长孙明月的声音却再次响了起来:“他们口中的女子,可是长相清秀,眼含狡黠?一身布衣,却手腕带着琉璃舍利?” 韩硕听着长孙明月这样的描述,已经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了。 张丞相心下一紧,转身正想示意自己的外甥不承认,谁想还没等他转过身子,他那猪外甥的声音便是喊了出来。 “没错!就是她!就是那个骚娘们!” 张丞相是死的心都有了,狠狠地剜了自己的外甥一眼,恨铁不成钢,你不说话是不是能死?是不是能死! 人家三皇子既然形容的如此贴切,就证明这个人三皇子是认识的,你说一声不是,这事不就是板上钉钉的误会了么? 可现在……哎! “三皇子,这事儿……”张丞相舔着老脸,还想解释什么。 长孙明月却不打算再给他任何机会:“那还真是不巧了,张丞相外甥口中的那个……女子,是我的皇子妃。” 知道什么是天雷滚滚,接连被雷劈的滋味么? 张丞相现在是体会的彻头彻尾。 其实不单单是他,随着长孙明月的话音落下,其他的人已经是面如死灰了…… 他们自己说了什么他们哪里记不得?骚娘们,一起尝尝人家的味道,这些作死的话,真是悔的他们肠子都冒青光了。 韩硕一想起刚刚那满口喷粪的败类,口口声声喊得骚娘们,是在说武青颜,“唰!”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满身杀气的上前一步。 “放肆!皇子妃和三皇子岂是你们可以侮辱的?” 猪外甥双腿一颤,瞪着眼睛瞧着那长剑冒出的寒光,屁股一紧,吓得差点没拉出来:“三皇子开恩啊!我知道错了!都 是我有眼无珠,鼠目寸光!还望三皇子大人大量啊——” 其他的那些人,听见了猪外甥的求情,也是跟着哭爹喊娘了起来。 “三皇子啊!我们知道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三皇子您可千万别和我们一般计较啊!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安静了没多久的屋子,再次热闹了起来,这些膀大腰圆的男人们,一个个哭的昏天暗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简直是壮观的不行。 长孙明月从始至终都是淡然的,如今更是唇角含笑:“敢问张丞相,辱骂皇子妃是什么罪名?” 张丞相一抖:“当立即问斩。” 长孙明月施施然的又问:“那侮辱皇子呢?” 张丞相死的心都有了:“诛,诛九族……” “哦,这样啊。”长孙明月点了点头,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 张丞相心在淌血,泪流满面。 猪外甥听着这话,只当长孙明月这是要往死里整他,呜嗷呜嗷的赶紧解释:“舅舅!我们从进来开始,三皇子一直并未对我们说过一句话啊!” 潜意思就是,是三皇子自己不表明身份,这事也不能全怨他啊! 张丞相再是忍不住,起身一巴掌抽在了猪外甥的面颊上:“废物!三皇子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个什么玩意儿?三皇子岂能和你说话?” 猪外甥被打的耳根子嗡嗡的响,干巴巴的咽了咽吐沫,原来人家三皇子不是好欺负啊!而是人家从开始到现在,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张丞相廉政公明是大齐都知道的事情,明儿个张丞相还要上朝,若是累着了就不好了。”长孙明月说着,对着身边的韩硕又道,“切了他们的舌头,剜了他们的眼睛,割了他们的耳朵,剁了他们的手脚。” 张丞相知道,长孙明月叫他来,又不让他动手,不过是想让他知道他这猪外甥到底是怎么 死的。 可如今事情闹成了这样,三皇子不诛九族,他已经是感激涕零了。 “微臣谢三皇子开恩。”还是先谢恩,别求情了,杀几个总比诛九族来得好…… 那些大汉眼看着张丞相跪谢,知道是保不住他们了,他们本能的想要转身就跑,却因为被点了穴道而无法动弹。 他们本能的想要大喊大叫,却眼看着韩硕提刀走来,而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韩硕的动作很是麻利,切舌,剜眼,割耳,剁手脚,一气呵成,连卡顿都没有。 “啊——救命啊——” “三皇子,我们再也不敢了——” 杀猪一般的嚎叫,终是炸响在了前厅,不过此时的韩硕,已经收刀回到了长孙明月的身边。 这样的血腥,如此的残忍,张丞相看的是一个劲儿的干呕。 长孙明月瞧着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人,却笑得自如:“不知道张丞相可带家丁来了?” “呕——”张丞相一边干呕着,一边点头,“回,回三皇子的话,带了。” “带了就好。”长孙明月对着身边的韩硕挥了挥手,“将这些将死之人扔到张丞相的马车上,劳烦张丞相派人送到乱尸岗吧。” 韩硕点了点头,几个大步上前,连扛带拖的将那些半死不活的大汉拉了出去。 张丞相面如死灰,惊恐的浑身颤抖,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长孙明月再次拿起了身边的书卷,微微垂眸:“对自己的家人好是好事,但若是一位的纵容,只会酿成大祸,今日的事情就当是个教训,张丞相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以后该怎么做才是。” 这张丞相虽然在朝野之中的名声很好,而且洁身自好,从来都是公事公办,但他却有一个缺点,就是太过在意和保护自己的家人,说白了也就是宠溺过纵。 虽然今日的事情起因不在张丞相的身上,但若是没 有他一味的纵容,那猪外甥也不能到今天的目中无人。 既是纵容,便要接受所有的结果,如今他不过是让张丞相有个血一般的记性,也算是放了他一马。 张丞相在朝野之中摸爬滚打了十年,怎能看不出长孙明月是在变相惩罚自己? “三皇子的话,微臣一定铭记在心,时辰不早,微臣先行告退。”惩罚就惩罚吧,这样的惩罚已经算是轻的了。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继续看起了书卷。 韩硕再次进来的时候,拧了拧眉,想起长孙明月还不曾用膳,转身拿起了拖把,拖起了地面上的血迹。 很多人都不知道,长孙明月有着很严重的洁癖,他的东西别人碰不得,他吃饭的时候也不能闻到其他的味道。 一般这种事情在府里都是下人做,或者说,有的时候就连下人都拿捏不准长孙明月的洁癖程度,可如今没有下人,他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寂静的前厅,只有韩硕时不时拖地的走动声,长孙明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靠在软榻上,看着手中的书。 在里屋全神贯注处理好武博弈伤口的武青颜,疲惫的抻着懒腰走了出来,冷不丁竟看见韩硕拿着个拖把拖地,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韩硕,你什么时候找了一份家政的兼职?” 韩硕没好气的扫了她一眼,一副都是你惹出来的,还好意思说的表情。 武青颜拧眉,走到了韩硕的身边:“韩硕,你有儿子么?” 韩硕一愣:“你魔怔了?” 武青颜释然:“那我就不可能抱着你儿子跳过井。”她说着,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韩硕的肩膀,“你放心,我没兴趣上你媳妇,所以你不用总是苦大仇深的看着我。” 韩硕气结:“你……” 长孙明月放下了书卷,走到了她的身边,拉着她坐在了凳子上:“吃饭吧,凉了对身子不好。” 第一百三十章 长孙明月,你是不是醋了? 韩硕任命的打开食盒,将里面色泽鲜润的菜肴一一摆放在了桌子上。 但武青颜却没有半点的胃口:“没想到武振刚竟然这么狠,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竟像是对猪肉一样,武博弈的手筋和脚筋虽然能接上,但想要恢复成以前的那般灵活自如,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长孙明月亲自夹起了菜,送进了她的口中,继而细心的擦了擦唇上的油渍:“武振刚将所有的心血都压在了太子的身上,自然是为了太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毕竟太子登基他便光宗耀祖,太子失权他便一无所有。” 武青颜点了点头:“武博弈能够支撑这么长时间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如今治疗他身上的伤是其次,主要是先要医治他心里上的病。” 长孙明月一愣:“这话怎么说?” “你是武博弈的师傅,或者说在武博弈的眼里,没有人能比你还要厉害,与其说他是畏惧你,不如说他是在膜拜你,在他的眼中,可能只有杰出的精英,才配站在你的身边,而他现在这个样子,只怕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只会拖你的后腿。” 其实开始的时候她也是没想到,不过刚刚在给武博弈治伤的时候,她怕他疼,所以给了他一个麻核,但他却只是笑了笑,呢喃了一句:“别治了,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帮着我师傅叱咤风云了。” 长孙明月叹了口气沉默了下去,只是一味的照顾他吃饭,并没有再开口。 武青颜也是不再说话,武博弈这心病还需心药医,要想让他再次站起来,她确实是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办了。 一阵的夜风吹进屋子,武青颜吸了吸鼻子,忽然拧眉:“怎么这么大的血腥味?” 站在 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韩硕,冷冷一哼:“还以为你一直闻不到了呢。” 武青颜一愣:“你们打架了?” “还不是因为你?”韩硕没好气,“自己没本事就不要强出头!”他说着,将铺子的印章重重放在了桌子上。 瞧着那印章,武青颜也知道刚刚是谁来了,瞄了身边的长孙明月一眼:“让你费心了。” 看样子,腹黑三是已经处理了麻烦,其实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解决那些男人,不过眼下有长孙明月的帮忙,倒是省了她不少的罗嗦。 “以后有事直接报出我的名字就好。”他说着,将扯下了腰间的一枚刻着‘月’字的牌子,放在了她的手里。 武青颜瞧了瞧那令牌,虽没有还回去,却无所谓的道:“不过就是一些莽夫,我应付得来。” 长孙明月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人人都能被你算计?凡事没有意外也要有个万一,若是你当真应付不来,你还真打算以身相许?” 武青颜一愣,那个满口喷粪的男人,她并不是没有领教过,虽然她不知道那些人来了之后说了什么,不过她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说不出来啥好听的话。 蓦然一笑,眼睛晶晶的亮了起来,伸手挂在了他的肩膀上,秀眉上扬:“他们刺激你什么了?让你说话这么酸?能让我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三皇子吃醋,还真是难得啊。” “只是听着不舒服罢了。”长孙明月仍旧笑着,伸手擦了掉了她唇角上黏着的米粒。 武青颜笑的狡黠,拿眼睛撇着他:“不然以后我直接在后背写上‘长孙明月所有’好了,这样谁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了。” 他一向低调,她就不相信他会同 意。 长孙明月施施然的看了她一会,笑着道:“写倒是不用了,不如我们现在就把事成了,让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可好?” 他说着,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伸手揽过了她的腰身,将她抱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武青颜愕然,腹黑三果然是腹黑三,没有最黑,只有更黑…… “韩硕还在,你抽什么疯?” 他这个人要么就平淡如水,要么就激情澎湃的,连她这个从二十一世纪传过来的都叹为观止。 他含笑瞧着她,狭长的眼愈发的黯了下来:“韩硕在哪里?” 武青颜转眼扫视了一圈前厅,果然早已不见韩硕的影子。 他看着她凝脂的面颊起了淡淡的红晕,本已经深不见底的眸,更是黯沉一片,唇边凝着的笑意慢慢退了下去,眉宇之间浮起一抹浓浓的情愫。 “刚刚是谁偷亲的那般欢愉?” “你竟然记到了现在?”武青颜无奈又好笑的看着他。 “我一向瑕疵必报。”他说着,俊秀的面颊慢慢朝着她贴了来,微微上扬着的唇,轻轻覆在了她红红的唇上。 忽然,肩膀的沉重,让他的动作一顿,感觉到靠在自己怀里呼吸已平静的人儿,他轻轻抬起面颊,侧眸而望,不禁哑然失笑。 在如此你哝我哝的时候,她竟然是给他睡着了……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他知道她是真的累了,这几天她也是够忙的,难得可以睡个好觉,他又哪里忍心再去打搅? 压着心里滋长出来的情欲,他将双手慢慢从她的衣衫之中抽出来,再次隔着衣衫揽在她的腰身上,让她睡得能更舒服一些。 “主子。”韩硕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何事?”看着怀里的她, 他的声音还充斥着没完全退去的沙哑。 “刚刚探子传来消息,说是秘园有异常。” 长孙明月上扬的长眉骤然敛紧,再次看了看怀里熟睡的人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半晌之后,当他再次睁开眸子的时候,刚刚未消失的感觉,早已全部转瞬不见。 若是其他的事情, 他真的就想敷衍几句算了,然后就这么抱着她一直到天亮,但是秘园…… 起身,抱着她朝着软榻的方向走了去,俯身小心翼翼的将她平放在软榻上,放眼瞧了瞧附近,并没有看见任何可以盖在身上的东西,怕她凉着,他伸手解开了自己的外衫,仔细的盖在了她的身上。 她睡得很恬静,也很安静,他总是对她这份让人羡慕的睡颜移不开眼。 轻轻叹了口气,将心里的不舍都压下去,俯身爱怜的亲吻上了她的额头。 她似在睡梦之中,也能察觉出他的动作,也能闻出他的味道,当他吻上她的额头时,她笑着呢喃:“长孙明月,别闹……” 他心下一暖,唇角不自觉的上扬,直起身子的同时,又摸了摸她红润未消的面颊,这才转身依依不舍的迈出了门槛。 夜色之中,站着的不光是韩硕,还有几名他的暗卫。 长孙明月先是细心的交代了那些暗卫派些人守在这里,保护武青颜,又吩咐暗卫首领回府里挑几个伸手敏捷的暗卫,以后专门负责这里的安全。 等该交代的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才在上马车之前,转身问身边的韩硕:“秘园怎么了?” 韩硕一边给他打开车门,一边小声道:“秘园附近的暗卫报,说是发现秘园之中有异常的响动,但是并未看见任何可疑的人。” 长孙 明月迈步上车:“回府,从后门进,不要惊动任何人,直接去秘园。” 韩硕点了点头:“是。”等他进去了之后,关上了马车门。 长孙明月靠在车里的软榻上,转眼朝着窗外的夜色看了去,幽深的眸子沉沉暗暗的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眼里的思绪。 与刚刚那个对武青颜宠溺,温存,呵护的他完全不同,此时的他周身散出来的气息,是毫无温度的冷气。 载着他的马车一路狂奔回了三皇子府,依照他所交代的那般,韩硕赶着马车直接从后门进去,直穿过府里的中心,最终停在了一个挂着‘秘园’牌匾的院子前。 长孙明月下了马车,直直的进了院子,韩硕却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安静的等在了院子口。 这院子不大,只有一间屋子,长孙明月并没有点亮门口的灯笼,也没有燃起屋子里的烛火,而是借着淡淡的月光,直接进了里屋。 屋子里的摆设与往常女子的闺房并无其他,淡粉罗帐,檀香木的梳妆台,墙壁上挂着各种乐器作为装饰。 但在这屋子里并没有床榻,有的不过是摆放在屋子中间的,一口完全用水晶做的棺材。 长孙明月行走的脚步终是停在了棺材边上,轻轻垂眸,看着那棺材里那似安静熟睡着的人儿,一直绷紧的眸,才算是放松了下去。 他想要伸手抚摸那人儿的面颊,脑海之中却忽然浮现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修长的之间微微一顿,他自嘲一笑,复而抚摸上了那人儿身边的鲜花。 “你不是她,她也不会是你……” 清风拂过,吹散了遮在月亮上的云,洋洋洒洒的月光照射进来,将棺材里那熟睡女子的面庞,笼罩的更为清冷而朦胧。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是吃还是吃还是吃? 晨日的阳光暖洋洋的顺着窗棂照射进来,洒在人的身上,很是温暖舒服。 躺在软榻上的武青颜意识虽已经慢慢的清醒了,但却不想这么快起身,抻了个懒腰,转了个身,打算懒一会再说。 最近的事情一波接着一波,难得能睡的懒觉。 “啊——你,你是人是鬼?啊——”一阵刺耳的惊呼声,从里屋嚎叫而起。 武青颜无奈的睁开眼睛,只见双喜慌慌张张的从里屋跑了出来:“小,小姐里面有鬼!” 武青颜无奈的叹气:“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就,就在里屋!”双喜哆嗦着看着里屋的方向。 武青颜知道她看见了谁,本也不想瞒着她:“屋子里的那个是武博弈。” 双喜一愣,蓦地瞪大了眼睛:“大,大少爷?”她更是惊讶,“大少爷怎么会在小姐这里?” “这事说来话长。”武青颜坐起身子,“武府没动静么?你怎么会过来?” 双喜摇了摇头,一边帮着她洗漱,一边如实道:“小姐不知道,昨儿个您走了之后,府里就炸开锅了,老爷好像是被太子给训斥了,等太子走了之后,老爷便是派人在城里悄悄查询的了起来,开始奴婢还纳闷,不过现在看来,老爷找的应该就是大少爷了。” 她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睛:“我一直以为大少爷死了,没想到大少爷竟然还活着,想当初小姐疯癫那会儿,府里也就大少爷总给小姐偷偷买吃的,不是都说好人有好报么?为何大少爷会变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武青颜将洗漱完的软巾放到她的手里,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吧,我会让他重新站起来的。” 她倒是没想到,武博弈竟然有着一颗如此善良的心。 曾经,她打算救武博弈,只是 为了帮长孙明月,但是现在,就算是为了她这身子主人报恩,她也要尽心尽力的让武博弈重新振作起来。 “稀里哗啦——”里屋,忽然响起了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武青颜不再迟疑,直接提着裙子朝着里屋的方向跑了去。 此时的武博弈,支撑着墙面强行起身,正费力的够着药架子上的一瓶药酒,他四肢那刚刚被接上的筋脉,随着他的用力,已经渗出了鲜血。 地上碎裂着被他打翻的各种药瓶,他像是完全不知道疼痛一样,赤脚踩在那些碎片上面,一心想要拿下那最高处的药酒。 武青颜见此,上前几步,先他之前将那瓶药酒取了下来,然后在武博弈注视的目光之中,五指一松,将那药酒砸碎在了地上。 “别费劲了,就算你够着了,我也不会让你喝。”武青颜说着,回身一指,“我脾气不好而且耐心有限,我奉劝你趁我现在还没动粗,你赶紧回床上躺好!” 常年在酒精作用下存活的武博弈,犯起酒瘾的时候根本就六亲不认,眼看着武青颜打碎了药酒,登时狂吼了起来:“给我酒!我要酒!” 武青颜倒是没料到长孙明月点穴的功夫已经如此的出神入化,完全不需要解穴,到了一定的时辰穴道便自然会被解开。 不过对于武博弈对酒精的依赖,她倒是不惊讶,一个彻彻底底的生活在虐待下的人,早已将酒精当成了他的精神寄托,如今的他无论是心里上还是身体上,已经离不开了酒精的存在。 但越是如此,她便越要帮他把酒给戒掉。 “看样子,你是听不懂人话了。”她说着,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武博弈见武青颜迟迟不肯给自己酒,再是控制不住对酒精依赖的他,伸出双臂便是对着武青颜 挥了去:“给我酒!不然我打死你!” 武青颜拉过他伸来的手臂,借力打力的将他的双臂反剪在了他的身后,拽着他猛一转身,直接将他扔到了床榻上。 “咚!”的一声,吓得刚赶紧来的双喜双腿一颤。 “你想干嘛?”武博弈像是根本察觉不到疼痛,明明脑袋撞在了墙壁上,却还是死命的想要起身。 武青颜根本不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解开自己的腰带,又顺势抽下了双喜的腰带,分开他的四肢固定在床榻上,将手中的腰带二分为四,把他还在乱动的四肢绑在了床榻上。 “你松开我!你信不信我杀了你!”武博弈双目猩红,咬牙切齿。 武青颜垂眼看着他:“你现在虚弱的连只老鼠都踩不死,想杀我?还是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吧。” 她说着,猛地伸手,狠狠捏在了武博弈裂开的脚踝上。 “恩……”武博弈疼的闷哼。 双喜在一边看的直咽口水:“小,小姐啊!您确定您是想救大少爷,而不是要咔嚓了他?”她说话的时候,还不忘举起手臂,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一下。 她家的小姐也忒狠了!哪里有这么给人治病的? 武青颜哼笑:“我从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嫌累。” 武博弈横扎着晃动着床榻:“你说谁是女人?” 武青颜继续笑:“谁接话就说谁。” 武博弈瞪眼:“你……” 武青颜却不再搭理他,而是转身对着双喜吩咐:“到厨房煮一碗小米粥拿过来。” 双喜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武青颜这药铺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而且武青颜不太喜欢吃从外面买回来的饭菜,所以从药铺开起来的第一天,她就买了各种的米和能存住的菜,放在厨房里备着。 见双喜出去了, 武青颜转身提起自己的药箱,拿针穿线,一手捏紧武博弈的脚踝,一手给他缝合起了伤口。 她故意拿着针加重的力道的穿梭在武博弈的皮肉之间,但目光如炬,手法老练,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个医生该有的小心翼翼。 武博弈疼的大汗淋漓,想要开口继续谩骂,却忽然想起了刚刚双喜的称呼,记忆从现在猛地回到了从前,他一双浑浊的眼,从不敢置信到了最后的深深震惊。 他张了张嘴巴,平静的声音很是沙哑:“你是武青颜?” 武青颜头不抬,眼不争:“终于知道说人话了?” 武博弈眼中的震惊不减:“你不傻了?” 武青颜敷衍:“请别说废话。” 武博弈沉默了,眼中的震惊一点点的消退了下去,猛然他再次挣扎了起来,是比刚刚还要死命的挣脱。 “你走开!我不要你救我!我恨武家!恨武家人!你若是治好了我,我第一个杀的便是你!” 武青颜根本就没打算和他来一次煽情的重逢,但却也没想到他竟然再次暴走了起来,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他乱动,她便扎的他更疼。 一来一去,半个时辰之后,武博弈被扎的终是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武青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边整理着药箱,一边淡淡的道:“别把所有姓武的都混为一谈,我知道武家人虐待了你很多年,让你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但这不代表你就有理由愤世恨俗,有借口报复社会。” 武博弈扯了扯干裂的唇,讥讽的笑:“别和说那些大道理,只要你姓武,我就恨你!” “随便。”武青颜将药箱放好,转眼好笑的看着他,“我也不希望我姓武,但投胎的事情并不是我能说的算的,你也是,就算你恨光了所有武家的人 ,你也无法改变你姓武的事实。” 她说着,慢慢站起了身子:“男人不适合矫情,更何况现在的你也没资本矫情,你想杀我我随时恭候,不过眼下最主要的是你要站起来,你可千万别爬着过来杀我,我眼神不好,若是一不小心踩死你了,我可不负责。” 武博弈被武青颜的话砸的连声都没了,只是死死的瞪着武青颜,拼命的粗喘着。 “小姐,粥好了。”双喜端着小米粥走了进来。 武青颜“恩”了一声,从双喜的手中接过了碗,耐心的将那滚烫的小米粥吹凉了之后,又交还给了双喜。 双喜会意:“小姐歇一会吧,奴婢喂大少爷就可以了。” 武博弈气还没消,酒也没喝到,哪里肯乖乖的吃饭?当即再次吼了起来:“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不吃!滚——” 双喜被这剧烈的吼声震得一哆嗦,差点没掉了手中的碗。 武青颜倒是连开口都懒得开了,直接单膝跪在了床榻上,二话不说双手齐动,掰开了武博弈的嘴:“双喜,给我往里灌!” 双喜又是一哆嗦:“小,小姐,这不好吧?” 武青颜没工夫解释,冷声又道:“你不灌他,一会我灌你!” 双喜吓得浑身一憷,哪里还敢再耽搁?赶紧上前了几步,一勺一勺的将小米粥塞进了武博弈的嘴里。 武青颜对她是好,但该狠的时候也是真狠,她完全相信,武青颜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你……呜……”武博弈拼死挣扎,再加上他久未曾进食过有营养的东西,一碗小米粥吐出了一大半。 但饶是如此,武青颜还是命双喜死命的喂着,吃了总比不吃好,就算是吐身体起码也会吸收一些。 好不容易两碗粥喂完了,武博弈连气带虚脱的直接昏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极品男婊的回归 武博弈是昏过去了,但双喜却看得难受,站在床榻边上,三番四次的往外呕着。 不是双喜矫情,而是武博弈身上的衣衫本就破烂不堪,再加上常年未曾洗过澡,身上的灰尘早已积攒成了泥垢。 再加上他头发散乱打结,胡子已经埋没了面颊,胸襟前又都是吐的小米粥,这样的场面,是个人都会难受的想吐。 “小姐,咱们不如找个人帮大少爷收拾一下……” 然,没等双喜把话说完,武青颜竟已经上前一步,先是动手除掉了武博弈的衣衫,然后吩咐双喜:“去给我烧一桶热水来。” 双喜一愣:“小姐要做什么?” 根据刚刚武青颜强迫武博弈喝粥的经历来看,她有足够的信心证明,武青颜会直接将脏兮兮的武博弈扔进滚烫的热水里,然后直接烫掉他一层皮。 武青颜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解释:“让你去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找打?” 双喜一个哆嗦,不敢耽搁,转身出了房门。 武青颜脱掉了武博弈的裤子之后,瞧着这看似强壮,其实只剩下皮包骨的武博弈,心里不禁谋算了起来。 常年的营养不良,已经让他的身体出现了透支的现象,还好他本身体质就好的异于常人,若是普通人的话,恐怕早就被虐待死了。 药不能段,但饭也必须要吃,看样子她要重新研究一下曾经学过的药膳了。 半晌过后,双喜回来了:“小姐,水烧好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试了试那水桶里的水温,微微拧眉:“你这水的温度,是打算给猪去毛?” “难道小姐不是打算给大少爷去皮么?” 武青颜:“……” 求人不如求己,她索性也不用双喜,自己往热水里加了几舀凉水之后,才把床榻上的武博弈扔进了水桶之中。 双喜在一边看着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一闭眼再一睁眼的功夫,武博弈便是已经没气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担心的事情虽然一直没有发生,但 她的一双眼睛却是越瞪越大。 她眼看着武青颜一点一点的清理着武博弈身上的泥垢,又细心的帮着他梳顺了长发,最后又给他刮干净了胡须。 当看着那曾经记忆之中的武博弈,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双喜竟是红了眼眶:“小姐,您明明对大少爷那么好,为何刚刚要……” 武青颜像是个老妈子一样,一边擦拭着武博弈的身子,一边叹气:“他现在像是疯狗一样,若是我震不住他,还怎么让他重新站起来?” 双喜一惊,心却是更酸了,原来小姐做什么事情都是很有分寸的,可能在别人的眼里都是无法理解的,可岂不知所有的一切都是经过小姐深思熟虑的。 武青颜在双喜的眼泪中,终于搞定了武博弈,把他扔回了床榻之后,终于能坐在软榻上舒口气了。 双喜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忙擦了擦眼泪走了过来:“小姐,奴婢差点忘了,三天后是中元节,皇上在宫里摆宴,特意邀请了您和大小姐。” “三天?”武青颜拧了拧眉,转眼朝着床榻上昏迷着的武博弈瞧了去,沉默了半晌,才点了点头,“三日后你随着我一起进宫,我怕我自己应付不来。” 双喜不明白:“还有什么事情是小姐应付不来的?” “对付毛驴子,我自己就应付不来。”武青颜说着,再次瞥了一眼武博弈。 “小姐打算带着大少爷进宫?可大少爷如今的身子哪里能行动自如?况且眼下老爷正派人在城里搜查大少爷的下落,若是大少爷这个时候进宫,不是自投罗网么?” 她又开始想不明白武青颜的心思的了。 武青颜并不想解释那么多,只是轻轻的笑了,眼中的肯定不容动摇:“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 双喜后怕:“可是小姐……” 武青颜摆了摆手:“没什么可是的,你先回去吧。” 双喜无奈,她知道武青颜既然决定了,就算是天塌了也绝对不会动摇,朝着武博 弈看了看,她担心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那小姐照顾好自己,奴婢明日再来。”说着,忧心的走了出去。 打发了双喜,武青颜并没有起身,而是就着屋子里的软榻蜷缩起了身子,一来是怕武博弈醒了之后再作妖,二来是她真的有些累了。 她原本只是打算小眯一会,没想到竟是睡了过去,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武博弈还在昏睡着,她起身走出里屋,本打算去前厅瞧瞧有没有病人,却不想竟看见一年轻的男子背对她而站,正望着行人匆匆的街道发呆。 这男子身姿笔直,负在背后的双手微微交合在一起,指尖圆润饱满,并没有任何的病态。 武青颜微微拧眉,轻轻的开了口:“有事?” 男子在听见了她的声音之后,身子蓦然绷紧,猛地一个转身,话都不说的直奔着她而来,伸手就要将她抱在怀里。 武青颜后退一步,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那男子的手臂,使劲儿一拧,只听“嘎嗒!”一声,那男子的手臂便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男子没想到武青颜竟然敢对自己的动手,疼的拧眉,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青颜你这是怎么了?你难道不爱我了么?” 平地炸起一道雷,劈的武青颜简直是外焦里嫩。 她拧眉仔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他五官算得上清秀,但他却没有长孙子儒那般的温润,更是没有长孙明月的俊美。 她发誓她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但这个男人却张口喊出了她的名字,难道真是认识她的人? 男子见武青颜只是一味的盯着自己看,似情难控的再次上前了一步:“青颜,这么多年我无时不刻不是在想着你,念着你,你呢?有没有想过我?” “先说说你叫什么,然后我们再探讨其他深奥的问题。”武青颜眼看着那男人再次想要靠近自己,下意识的又是跟着举起了双臂。 男子见她又要拧自己的胳膊,赶紧止住了脚步,却一脸 的肝肠寸断:“青颜你怎能如此狠心?我承认,当年是我不辞而别,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你怎能如此的肤浅,如今你富贵了,就假装不认识我了?” 武青颜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这么大的一个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站在她的面前,伸着兰花指,一副被人被负心汉抛弃的模样。 她真是差点就没脱口而出,臣妾做不到啊! 眼看着这个男人正哭在兴头,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就算问什么,按照他扭曲的思维,也会说她敷衍,势利眼之类,索性转身忙活起了自己的事情,任由那个男人唱独角戏。 男子见她竟然赤裸裸的忽视了自己,不甘心的继续跟在她的身后哭着,诉着,她到哪,他就跟到哪。 “武大夫在么?”以为年迈的大婶,笑着走了进来,冷眼瞧见那跟在武青颜身后哭泣的男子,有点发懵,“这……” 武青颜笑着拉过大婶:“张婶坐,哮喘最近可是不再复发了?” 张婶瞥了一眼那男子,对着武青颜笑了笑:“是啊,用了武大夫的药明显好多了,这不,我打算再开点药拿回去。” 武青颜点了点,专心的开药方:“记得一定要睡前喝,每天都不能落下,哮喘是慢性病,忽视不得。” 张婶笑应着:“唉!真是谢谢武大夫了。” 那男子见武青颜竟然当自己是空气,哪里能甘愿?眉眼一转,上前一步,拉住了张婶的手:“这位大婶,您就帮我说说话吧!青颜不要我了!她还是傻子的时候都是我在照顾着她,可眼下她好了,富贵了,便翻脸不认人了!” 张婶一愣,朝着武青颜看了去:“武大夫,这……” 武青颜是太子妃的事情,她们这些来看病的人都是知道的,但因为武青颜从来没有皇子妃的架子,也不喜欢别人畏惧她的身份,所以大家都喊着她武大夫。 而且武青颜痴傻过的事情,在大齐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如今听男子这么说,张 婶自然是有些狐疑的。 武青颜笑了笑,说的煞有其事:“他是我病人,这里有些问题,张婶您别见怪。”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张婶恍然大悟,转身竟是对着那男子严厉的板起了脸:“小伙子,你这病得治啊!武大夫不嫌弃的帮你看病,你应该谢谢武大夫才是,怎么如今还如此颠倒是非的胡编乱造?做人要厚道啊!” 男子被噎的当即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轻轻扫了一眼武青颜。 武青颜好笑的摇头,一边起身给张婶抓药,一边对着那男子眨了眨眼睛,虽没开口,但意思却明显的很:你还有什么哭爹喊妈的本事,尽管拿出来,姐来者不拒。 人的品行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她救死扶伤的品行在大齐百姓心中,不是数一数二,也是根深蒂固,想要污蔑她?做梦呢吧? “谢谢武大夫,那我就先走了。”张婶拎着药走了。 武青颜回神,看了看还在风中石化着的男子,轻轻地笑了:“若是没事请出去,我要关门了。” 男子是彻底被激怒了,一双刚刚还梨花带雨的脸,变的有些扭曲,伸手点在武青颜的鼻尖前,吐沫星子横飞。 “武青颜,你还真是野鸡变凤凰,翻脸不认人了啊!你忘记曾经你像条狗似的跟在我的后面,我拿着石头打你你都不走?你忘记你曾经跪在我的面前,痛哭流涕的大鼻涕过河,为的就是不让我离开?” 武青颜的耐心也消失殆尽,一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腕,一边冷冷的笑了:“简单易骇点,你究竟是来算旧账的?还是来找抽的?” 男子一愣,想着自己还掉坏的胳膊,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但嘴上却不饶人:“武青颜,我和你没完!你曾经那般死缠烂打的跟着我,毁了我的清白,如今你想不承认……” 没等男子把话说完,忽然一个瘦小的黑影冲了进来,二话不说的就对着那男子抡起了板凳:“我打死你这个找我主子麻烦的狗男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找抽在继续,虐渣无止境 这个瘦小的影子来的极其的突然,吓得那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男子,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转眼见那影子再次举着凳子朝着自己追打了过来,赶紧抱头鼠窜的朝着门外跑了去。 武青颜倒是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不过他来的还真是及时,倒是省去了她不少的麻烦。 男子被黑影逼迫到了门口,气喘吁吁的弯着腰,想要进屋又不敢,想转身离开又不死心,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再次红了眼睛,恶狠狠的咬牙,怨气升天。 “武青颜,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告诉你过不去,我还会回来的!你等着我!你是我的,你爱的也是我!谁也别想从我的身边把你抢走!” 男子像是宣誓一样的把话说完,夹着尾巴转身跑了。 那黑影不死心的还想追出去,武青颜却开了口:“行了,别追了。” 黑影听话,当真停了下来。 武青颜看了看那黑影,朝着他走了过来:“你母亲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没错,这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武青颜给银子让他安葬母亲的那个孩子。 男孩儿点了点头,脏兮兮的小手伸进怀里掏了掏,碰出了一些碎银子:“主子,这是剩下的银子,我带来换给您。” 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和那脏兮兮的小手,武青颜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声音很小:“回主子的话,我叫麟棋。” “倒是个好听的名字。”武青颜摸了摸他的发顶,“好好的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了你。” 麟棋点了点头:“是。” “走吧。”武青颜说着,带着他往里屋走了去。 麟棋一愣:“主子去哪?” “洗澡,梳头,然后给你买新衣裳。” “啊?主子,不用了,我身份低 微……” “放屁!我身边的人,只能我看不上,没有别人瞧不起的份!” 麟棋看着武青颜前行的背影,倔强的眸子里透出了一抹肯定与感激的目光。 他暗自发誓,以后要好好的跟在武青颜的身边,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就算是付出他的生命,他也认定了这个主子! …… 一路从药铺跑出来的男子,慌慌张张拐进了街角,钻进了停靠在墙边的马车。 马车里,长孙益阳正怀抱着一名美女,转眼朝着钻进车里的男子看了去,“事情办得如何了?” 男子擦了擦面颊上的汗,隐藏住自己掉坏的手臂,佯装得意的一笑:“太子殿下放心,武青颜那个傻子见了我别提多激动了!刚刚就差跪在我的面前,舔我的脚趾头了。” “恩,做的不错。”长孙益阳满意的一哼,“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男子瞄了一眼长孙子儒怀里的女子:“女人都是缺少抚摸的动物,只要我想办法将她糊弄到床,上,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就彻彻底底是我的人了,到了那个时候,她要是再敢帮着二皇子与三皇子,和太子为敌,我第一个打的她满地找牙!” 长孙益阳挑了挑唇:“过几日便是中元节,父皇已经设宴,武青颜一定会进宫,到时候你也去,我会想办法给你找机会,让她主动钻进你被窝的。” 男子微微的松了口气:“太子殿下放心,我保证让武青颜那个傻子,乖乖臣服在我之下!让她做梦都欲罢不能的想着我。” 他是真的没想到,武青颜竟然假装不认识他,不过这话他当然不能告诉长孙益阳。 武青颜那个贱人的心里一定还有他,他只要稍施手段,那个贱人一定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长孙 益阳点了点头,心情忽然大好,伸手将怀里的女子推到了男子的身上:“赏你了,好好的表现,你不是一向说你在这方面得功夫了得么?来!让我也见识见识!” 他将刚刚在武青颜那里憋着的气,统统发泄在了这女子的身上,完全没有一丝的怜香惜玉。 武青颜你这个贱人!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让你在我的身下生不如死!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朝着皇宫的方向驶了去。 夜晚悄然而至,黑沉沉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黑墨徐徐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药铺的厨房里,药味的清香夹杂着食物的芳香,充斥了整间屋子。 武青颜微微弯腰,细心的品尝着砂锅里食物的熟度。 已经梳洗过的麟棋,蹲在地上,拿着个小扇子,不停的对着炉子扇着风,干净的小脸呈健康的小麦色,五官干净,倒也是个俊俏的孩子。 “主子,饭菜都好了。”麟棋说着,起身想要将炉子上的菜端下来。 武青颜却阻止了他:“不用都拿下来,先拿下来一少部分,剩下的放在炉子上面温着就好。” 麟棋一愣:“难道主子是打算一会咱们也吃这个?” 他娘病重了好几年,他以前倒是听其他人说过,这药膳虽然营养,但并不适合健康人服用,毕竟是药三分毒。 武青颜摇了摇头:“咱们不吃这个。” 这下,麟棋倒是不懂了,不过他不敢违抗武青颜的意思,还是照着武青颜所说,各种菜和主食只盛出来了一些。 里屋,武博弈早就已经醒来,见武青颜走了进来,张口就喊:“给我酒!” 武青颜这次倒是好脾气了不少,一边将手中的酒壶放在桌子上,一边示意麟棋将饭菜摆上 桌:“只要你肯乖乖吃饭,你吃一口饭,我便让你喝一口酒。” “你算老几!”武博弈终是暴怒了,他起身掀翻了桌子上的饭菜,双眼盯着武青颜冒火,“就算我再落魄,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哥哥,你一个小辈,有什么资格安排我?” “你还知道我是你妹妹,不过我却不想有你这种窝囊废一样的哥哥。”武青颜说着,手腕一松,手中的酒壶直接摔碎在了地上,“我再说一次,一口饭,一口酒,你不答应也无所谓,你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把饭吃进去。” 武博弈一愣,看着地上那碎裂的酒壶,沉默了下去。 武青颜确实什么都干得出来,她连滚烫的粥都敢往他嘴巴里塞,又何况是现在的热饭热菜了? 瞧着他皱眉纠结的神情,武青颜坐在了他的对面:“趁着现在我还让你喝酒,你最好赶紧答应,如果你连好赖都分不出来的话,那你真的就可以不用吃饭了,直接喝鹤顶红吧,死的痛快也省着让担心你的人牵肠挂肚,浪费社会的粮食,糟蹋新鲜的空气。” 麟棋在一边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叫骂人不需要脏字,什么叫戳人软肋不用刀,他今儿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武博弈手臂的青筋暴起,双拳紧握,狠命瞪着眼前悠哉看着自己的武青颜。 武青颜也不怕他,目光没有丝毫的闪躲,他看着她,她也同样瞧着他。 最终,武博弈紧握着的双拳慢慢松开,瞥过面颊:“一口饭,一口酒!” “成交。”武青颜说着,对着惊呆了的麟棋道,“去,将炉子上温着的饭菜拿过来。” 麟棋恍然大悟,原来武青颜刚刚的举动,是早就料到了武博弈第一次不会那么乖乖的配合,他出门之前,再次朝 着武青颜看了看,眼中的震惊慢慢变为了崇拜。 趁着屋子里只剩下了自己和武博弈,武青颜单刀直入的开了口:“后天是中元节,你也很久没出去溜达了,正好随着我进宫走走。” 武博弈一愣:“你什么意思?” 武青颜笑:“意思是你这几天要多吃点,我可不想带着个废物被人指指点点。” 武博弈双眼一沉:“我不去。” 武青颜又笑:“这可由不得你。” 武博弈刚刚缓和了没多久的语气,再次恶劣了起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命令我?” 麟棋端着饭菜进屋的时候,刚巧听见了这句话,他“砰!”的一声将饭菜重重按在了桌子上,冷眼瞪着武博弈。 武青颜却拉着麟棋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仍旧笑的和蔼可亲:“我姓武名青颜,你可以叫我武大夫,也可以唤我武青颜,如果要是从你师父那里论下来的话,我便是你的师母,作为你的长辈,我吩咐你合情合理,当然,如果西北将军要想背弃师门,那就另当别论了。” 武博弈没想到武青颜竟然成了长孙明月的妻子,一时之间震惊的竟是说不出话来,猛然想起那日在医馆见着长孙明月的场景,他知道武青颜刚刚的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很好。”眼见着武博弈这头倔驴没了气焰,武青颜将饭菜往着他面前推了推,“西北将军吃饭吧。” 武博弈不服气又如何?心里窝着怒火又怎样?最终乖乖的拿起了筷子,对着盘子里的饭菜狼吞虎咽了起来。 他可以翻脸不认任何人,但却绝不能背叛长孙明月和自己的师徒情。 武青颜单手支撑着面颊,看着他几乎不嚼的吃相,轻轻的笑了,所以说,想要毛驴听话,对症下药才是关键。 第一百三十四章 渣男是怎样炼成的 往后的几日,武博弈这毛驴子的脾气虽然还是又臭又硬,但对武青颜却多少有了几分顾忌。 而武青颜一边享受着他的顾忌,一边肆无忌惮的拼命要求着他做复健,多吃饭,按时吃药。 其实无博弈往往是忍了一会便爆发了,不过眼下的他打也不是对手,说也说不过武青颜,哪次都是在被武青颜狂轰乱炸了一顿之后,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就好像现在,武博弈看着这满桌子用药汁煮过的饭菜,还没等吃便是已经想要吐了。 “你这般的折磨我,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我杀敌人,杀仇人,但从来不杀废物,费时费力不说,主要是我嫌累。” “你……”武博弈再次咬牙。 武青颜却趁着他嘴巴没合上的时候,直接将满满一勺的饭菜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在武博弈目瞪口呆的直视下,笑着眯起了眼睛:“你可以把嘴巴闭上了。” 武博弈恶狠狠的嚼了几下:“你都是这么照顾病人的?” 武青颜用手扇了扇风:“非也非也,这样连哄带骗接带威胁的方法,我只会用在小孩子的身上。” 武博弈被噎的满脸通红。 武青颜笑的更加好看:“西北将军可是害羞了?” 武博弈看着她那碍眼的笑容,掐死她的心都有了,自己造的什么孽?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煮不烂,蒸不熟的滚刀肉? 忽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哼哼一笑:“武青颜,你如此虐待于我,是不是想封我的口,不想我将刘冲回来的事情告诉给我师傅?不过你就算再想欲盖弥彰又如何?你以为能瞒得住我师傅多久?” 武青颜瞧着他半晌,满眼的匪夷所思。 武博弈只当武青颜是无话可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怎么?说到你心坎你去了?不过想想也是……” 然,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是直接站起了身子,伸手摸上了他的额头。 武博弈瞪大眼睛:“你想做什么?” “也没发烧啊!”武青颜拧了拧眉,“怎么大白天就说胡话?” “武!青!颜!”武博弈捏紧了手中的饭碗,怒瞪着她,“你才大白天说梦话!你别和我说你忘记刘冲是谁了!虽然那日我没看见,但我听得清楚,那个在前厅对你死缠烂打的男人就是刘冲!” 这次,武青颜倒是愣了。 她本以为那个前来找事的男人是认错人了,或者是吃饱了撑的,可是现在依武博弈所说,她这个身体的主人和那个男婊应该是老相识才对。 只是为何武博弈要说她怕长孙明月知道? 难道…… 抬眼再次朝着武博弈看了去,她试探的道:“我和他曾经……” “不是你和人家,是只有你自己而已!”武 博弈讥讽一笑,“你真是忘记曾经你是怎么跟在人家的屁股后面哭爹喊娘的了?还是你现在风光了,不想去承认曾经自己有多丢人?” 武青颜拧眉:“还,还是个单相思?” 她现在严重怀疑这身体原主人的眼神不太好,那个男人不过就是一个空有皮囊的渣男婊而已。 “呵……你还真是会给你自己戴高帽!”武博弈抬眸瞄着她,满眼的讥讽,一嘴的讥嘲,“武青颜,你就别再装疯卖傻,在我的面前掩饰了,你做过就是做过,别以为现在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别人就会忘了你曾经是怎样不要脸的对人家刘冲软磨硬泡!” 武青颜在武博弈的讽笑之中沉默着。 其实她倒是并不觉得以前的事情丢人,一来这事也不是她干的,二来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谁还没有幼稚的时光?谁还没有缺心眼的时候? 只是…… 她感觉刘冲回来未必只是一个巧合,应该是一个必然才对。 不然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为何偏偏要在皇上病危,她打算扶持长孙明月的时候出现? 难道刘冲是长孙益阳身边的狗? “武青颜,你这是知道自己理亏了?”武博弈得意的一笑,巴不得看见武青颜痛哭流涕的悔不当初。 武青颜瞧着他那抹小人得志的笑容,收敛起了自己的心思,慢慢站起了身子,一步步朝着武博弈走去的同时,忽然拿起了桌子上的粥碗,单手掐开他的下巴,将已经凉了的粥,一股脑的倒进了他的口中。 “还有心情说话,不如多吃点饭,西北将军,我可不想拖着你进宫!” “呜呜呜……呜呜呜……”武博弈噎的双眼往上翻,像是死鱼一样的在凳子上打挺。 一碗粥接带着两盘子的菜,武青颜像是喂鸭子一般的统统倒进了武博弈的嘴里,一边倒一边拍着他的胸口,让他噎的难受却吐不出来。 待桌子上的盘子和碗都见了底,武青颜满意的拍了拍手,转身离去。 武博弈连撑带气的仰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背影直磨牙:“武青颜你少得意!我师傅早晚会看到你的真面目!你就等着被甩吧!” 仍旧前行的武青颜步伐不停,只是懒洋洋的举起了手臂,背对着他挥了挥:“你放心武博弈,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人也就是我的了,我有吃饭的时候,一定有屎喂你,我有粥喝的时候,一定把尿给你,就是我死,我也会拉着你当我的人肉垫背。” 武博弈气得头发差点没竖起来:“武青颜这个狠毒的女人!” 武青颜笑:“谢谢夸奖。” 武博弈:“……” 夜晚,星空闪耀,疲惫的大地却沉沉的睡了,微风徐徐地吹着,清冷的街道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宁静而安逸。 忙碌了 一天的武青颜靠在软榻上小憩着,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时不时的颤动,似乎她睡得并不是很舒服,猛地她脖颈上的大动脉开始快速的跳动了起来,懂医的人都清楚,这是做梦的征兆。 只不过,这次她梦见的,并不再是长孙明月和那个看不清容貌女子之间的纠缠…… “刘冲哥哥,你今儿叫我来可是有事情要和我说?” 一声软侬细语的呼唤,让武青颜在睡梦里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眼是高台阁楼,红红的很是刺眼,而在那阁楼最高层站着的,是曾经的武青颜与那个今日来药铺找抽的男子。 武青颜并不慌张,因为她很清楚,这样的梦境从医学角度上来说,不过是她的潜意识,也就是说,她身子里原主人的回忆还在,只不过像是被封存了一般,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断断续续的以梦境的形式告诉她,曾经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 武青颜仔细的看了看此时她身体原主人的神态,娇羞,可爱,双眼有神,这不得不让武青颜一惊,因为她敢断定,这个时候的‘武青颜’并没有痴傻更没有疯癫。 高楼上,刘冲转过了身子,注视着‘武青颜’半晌,忽然抓住了她的手:“青颜,我爱你,无论你是不是凤女,我都一样的爱你!” ‘武青颜’面颊更红,却双眼充满了泪光,往后一退,挣扎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刘冲哥哥,这样不好,我已经被皇上指婚给了太子。” 刘冲很激动,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你怎能如此薄情?你忘记当初和我的誓言了?青颜你怎能如此的好高骛远?只是因为太子有权有势,所以你就无情的抛弃我?” ‘武青颜’似乎是被刘冲的疯狂吓着了,拼命的挣扎:“刘冲哥哥你放手,放开啊!我要喊人了!” 刘冲却死死的握着她的肩膀,不打算让她逃脱,忽然,在一推一拉之间,‘武青颜’的身子朝着栏杆撞了去。 “嘎吱!”一声的轻响,那横着的栏杆竟然断裂了开,刘冲似也没想到那栏杆会断开,呆愣之际竟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啊……”‘武青颜’如断翅的蝴蝶,顺着阁楼倾斜而下,华丽的衣衫在风中鼓动,长发飞飘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弧度。 正在做梦的武青颜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慢慢捏紧双拳,身子里的血液早已沸腾了起来。 她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她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往事重演的梦境而已……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但却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力不从心竟然是让人这般的不甘心! 高楼上的刘冲愣怔了好久,慢慢回神的同时,他下意识的想逃跑,却在转身的瞬间,定格在了原地,他像是看见了什么 ,死死的盯着那阁楼上鲜红的围栏。 “哎呀!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忽然,从阁楼下面传来了丫鬟的惊呼,刘冲再是不迟疑,落荒而逃。 武青颜看着这曾经发生的一切,心中怒火愤然狂烧,她看的出来刘冲是个渣男,但她没想到刘冲竟然渣到了这个地步。 她是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如何舔着脸再次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究竟是哪里来的那个勇气? 眼前的景象忽然朦胧了起来,似时光飞逝,等眼前再次清明起来的时候,武青颜看见了一个女孩儿正追着什么跑着。 “刘冲哥哥!刘冲哥哥你等等我!”女孩儿一边跑一边叫着,似乎很高兴也很着急。 武青颜忽然眼皮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女孩儿跑了好久,慢慢在她的前面出现了一辆马车,似乎是女孩的声音太大了,亦或是那马车上的人不耐烦,索性将马车停靠了下来。 女孩儿很是开心,喘息着扑在了马车上:“刘冲哥哥,我们一起去玩吧!” 紧闭的车门,缓缓的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穿戴华贵,面色姣好的男子,他满眼嫌恶的看着趴在自己车上的女孩儿,那恶心的目光像是看见了粪便。 但饶是这个男子穿戴的再鲜亮,武青颜却一眼看出,这个男人就是刘冲那个渣男! 刘冲盯着那女孩很久很久,忽然抬脚,猛地揣在了那女孩的面颊上:“滚!都说了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兴趣!你究竟长没长耳朵?” 女孩儿根本就没想到刘冲会动手,毫无还击之力的她,被踹到直接趴在了地面上。 似乎是太疼了,她哭了,慢慢扬起面颊,满脸的灰尘:“刘冲哥哥,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和我玩的么?” 武青颜心中又疼又酸,她预感的没错,这个追着马车跑的女孩,就是她身子的原主人,那个被刘冲失手推下阁楼的‘武青颜。’ 刘冲居高临下的站在马车上,嗤笑的一哼:“呸!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东西?哪里配得上和我站在一起?臭傻子,你还是赶紧滚吧!” ‘武青颜’有些呆愣:“刘冲哥哥,我是青颜啊!你是不是忘记我了?咱俩小时候不是可好了么?哥哥你不是说还要娶我吗?” 她虽然傻了,但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落。 周围围着许多的百姓,他们纷纷对着地上的‘武青颜’指指点点,虽然声音不大,但也能让人听得清楚。 无疑不是在说‘武青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或者是讥讽她的痴傻。 刘冲笑:“傻子!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我何时说过那些话?你别以为你傻了之后就可以污蔑我!趁着我现在还有耐心,赶紧给我滚!” ‘武青颜’哭着 摇头,挣扎着爬起了身子,再次朝着刘冲扑了去,但因为刘冲太高了,她只能抓住他的脚踝:“刘冲哥哥,你不是这样的,你说过要好好疼我的!你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 刘冲是再也没了耐心,再次抬脚狠狠地踩在了‘武青颜’的手指上:“看来,我的话你是听不明白了。”他说着,对着身后的家丁挥了挥手,“来人!给我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些跟随在马车边上的家丁,撸胳膊挽袖子的走了过来,拉着‘武青颜’的头发,便是将她甩到了地上。 一群家丁对着一个弱小的女孩儿拳打脚踢,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疯狂的叫好。 “对!打死她!让她没有自知之明!” “人傻就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这就是报应!” “打!打死她!” 刘冲噙着一抹讥讽而狠毒的微笑,高高的站在马车上负手而立,眼睁睁的看着‘武青颜’被那群家丁打的口吐鲜血,平静的眼里没有一丝愧疚的浮现。 武青颜看着这一切,眼睛是酸的,心里是恨的,她僵硬的站在街道的一角,像是一个看客一样的看着这个真实到她甚至可以闻到血腥的梦境。 她并没有失去理智的上去阻拦,因为她很清醒,这不过是一个梦,饶是她喊破了喉咙,疯了似的冲过去,该发生的也是一样不可避免。 她看得出来,她身子原主人的心里是装着刘冲的,虽然她清醒的时候那般极力的想要和刘冲撇清关系,但她傻的时候喊得却全都是刘冲的名字。 她想,‘武青颜’应该很清楚,未来太子妃的头衔意味着什么,如果她还和刘冲拉扯不清的话,那么连累的不光是刘冲,还有整个武府的人。 而刘冲这个渣男呢!曾经的海誓山盟化为乌有也就算了,眼下竟然这般歹毒的想要至‘武青颜’于死地。 你妈的!武青颜死死的盯着那个还在微笑着的刘冲,心里冷冷的笑着,刘冲啊刘冲,真是感谢了这个让人心酸的梦境,你放心,你曾经是如何对待‘武青颜’的,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给你。 渣男,咱们一步一步走着来! 一阵暖风拂进窗棂,吹灭了药铺前厅的蜡烛,一个欣长的身影走了进来,借着皎洁的月色,慢慢走到了软榻边。 软榻上还在睡梦之中的武青颜,迟迟没有醒来,似是心有感触,一滴泪,顺着眼角骤然滑落,在月色的照耀下很是晶莹剔透。 那个欣长的身影,微微一顿,似考虑了很久,才伸手擦拭掉了她挂在面颊上的泪光。 “武青颜。”他似呢喃,似感叹的笑了,“本来是想在走之前看看你,没想到却意外收获了一颗泪,就当它是为我流的好了,而我,会好好把它收藏起来,一辈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久违的皇宫,姐又来了! 一大清早,街道上的行人还寥寥无几,武青颜的药铺里,便是传来了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砸锅卖铁的巨响。 里屋,武青颜悠哉的靠在软榻上,吹着手中的热茶。 麟棋站在一边,小脸憋的像是煮熟的柿子,想笑又不敢笑,微微垂头,肩膀一阵一阵的颤动着。 武博弈像是一尊雕像一样的杵在里屋的中间,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上下,又转身看了看自己脸上蒙着的黑色不明物体,双眼蹭蹭地喷着愤怒的火苗。 “武青颜!”他忽然一声大吼,伸手指向自己,“你给我穿的这是什么东西!还不赶紧给我拖下去?” 武青颜扣了扣耳朵:“西北将军不用说话这么大声,我耳朵很健康。”她说着,放下茶杯站起了身子,围着武博弈绕了一圈,满意的点头,“这不是很好么?英姿飒爽,风流倜傥。” 她昨儿晚上从那个梦境之中醒来,便是再没了半点困意,索性爬起来做了这身临时‘盔甲’给武博弈。 听了武青颜的话,麟棋终是忍不住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麟棋的笑声,让武博弈眉角一抽,青筋登时暴了起来:“你眼睛瞎了?这也算是英姿飒爽?”他说着,伸手敲着脑袋上的头盔,“你是故意的吧?弄什么不好,非往我的脑袋上挂一个这破铁片子,你拿谁当傻小子呢?” 武青颜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盔上,“翁!”的一声,震得武博弈脚下一晃。 “你说话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么?西北大将军!”武青颜说着,冷下了声音,“现在武振刚满城风雨的派人搜查你的下落,不把你伪装一下,怎么让你混过他的视线?还是你巴不得回到你爹的身边,让你爹继续爱你爱到杀死你?” “那也是你爹!”武博弈“咯咯”的咬牙,“再说了,回到他的身边,和留在你这里有区别么?你这个杀千刀的狠毒女人!” 武青颜笑了:“西北大将军别搞错了,我说我姓武,但我从来没承认过武振刚是我爹。”她说着,转身再次坐在了软榻上,“若是西北大将军觉得没有任何的区别,自然是可以回去的。” 武博弈的毛驴脾气再次复发:“好!这是你说的!” 反正他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也帮不了长孙明月任何,还不如回到武振刚的身边,让他折磨死自己,亦或是自己寻个短见,也算 是早死早投胎。 麟棋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样,赶紧上来拦:“你这是干嘛?主子也是为了你好!” 武博弈冷笑着,作势要往外走。 后背一阵寒风掠过,武博弈下意识的侧过身子,余光一抹冷光闪过,“啪!”的一声脆响,一把锋利的匕首,擦着他的耳朵,牢牢钉在了他面前的门板上。 “你是可以走,但你砸了我那么多的锅碗,总是要给钱的,还有你吃的药,你喝的水哪个也不是白来的,你可以离开,但先把银子给我结了。” 武青颜漫不经心的垂眼看着自己的指尖,似乎刚刚那匕首根本就不是出自她手。 武博弈怒气回身,恨不得将她瞪烂了:“我现在没银子!” 武青颜笑:“没银子也可以。”她说着,走过他的身边,拔下了匕首,“那就割下你的四肢偿还我的药费,剜下你的双眼赔偿我的锅碗,等我们两清了,我亲自送西北将军回地狱。” 武博弈并不怕疼,更不怕死,但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如何能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你究竟想要如何?”他盯着她,一字一顿。 “长孙明月说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战士,他不惜千辛万苦的找寻了这么多年,而你其实不过是一个扶不上墙面的废物罢了。”武青颜仍旧笑着,却寒气森然:“我既然能救你,就同样能杀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武博弈有些怔楞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武青颜却没那么好的耐心:“我说什么你很清楚。” 武博弈再次愣住,时间似乎定格住了。 麟棋趁着他发呆的时候,蹭到了武青颜的身边:“主子,他都这样了,咱们何必还好这么刺激他?” 不是说在人受伤的时候,都是需要温柔呵护的么?为何武青颜却总是背道而驰? 武青颜笑:“有些人就是不抽不舒爽,他们欠的就是刺激。” 麟棋眨了眨眼睛,正还要说什么,却见一直僵在原地的武博弈,竟然动了,麟棋下意识的挡在了武青颜的身前,将自己的主子护在了身后。 然,武博弈并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只是扫了扫武青颜,平静的问:“何时出发?” 武青颜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现在。” 武博弈点了点头,武青颜一前一后的出了屋子。 麟棋在最后面瞧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眼看着刚刚还你死我活的两个人,和谐的走了出去, 不自觉的呢喃:“难道真的是欠抽?” 武青颜知道,对于一个脚踩着敌人鲜血活着的男人,是根本不畏惧死亡的,他不是在怕自己,而是在顾虑着长孙明月。 药铺门口,有长孙明月早已派人准备好的马车,见武青颜带着人出来了,赶紧将几个人迎上了马车。 大齐的皇宫还是老样子,永远是那么的金碧辉煌,永远是那样的守卫森严,矗立在大齐的正中央,显示着大齐的富饶,却让所有大齐的百姓望而观止。 宽敞威严的宫门前,拥挤着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尊贵马车,官员们相互客套着聊着,官家女子和官家夫人互相攀比着自己的首饰和穿戴。 宫门前的张总管,带着几名小太监笔直的站着,他虽是个太监,但却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不用说是那些官员的家眷一直赔着笑脸客套的问着好,就连那些官员也都是要委身三分的主动和张总管说话。 但张总管心高气傲的昂首挺胸,看人的时候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岂是一个傲字了得? 武青颜带着麟棋与武博弈下了马车,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先不说武青颜现在在这个皇宫里有多出名,眼下光是武博弈那一身的行头,就足以让那些官员和家眷议论纷纷。 “我的老天爷啊!那跟在皇子妃身边的是个什么东西?” “皇子妃果然是好品味,连侍卫都如此的与众不同啊!” “那是侍卫?怎么跟鬼一样?你们看错了吧?” 武博弈捏紧自己袖子下的双拳,垂着面颊走在武青颜的身侧,默默地接受着所有人对他品头论足的抨击。 武青颜只觉得身侧一身寒风扫过,她知道,这些像是针扎一样的评论,刺激着武博弈的心,但她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继续走着自己脚下的路。 其实这也正是他今日带他进宫来的目的,人只有在残酷的面前,才能更好的看清楚现在的自己。 又是一辆马车疾驰而过,不偏不正,刚刚巧停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麟棋上前一步,将武青颜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主子小心。” 武青颜鼓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恩,还算是有个当保镖的模样。” 麟棋笑了,青涩而阳光。 另一边的武博弈淡淡一瞥:“真酸。” 武青颜笑着朝着他看去:“对!吃不到的葡萄永远都是酸的。” 武博弈噎的瞪眼:“你……” 停在几个人面前的 马车门轻轻的打开,穿着水粉色纱裙的武倾城慢悠悠的走了下来。 细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凝脂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洁白丝滑,一双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脉脉含情仿的仿佛会说话一般。 武青颜瞧着明媚动人的武倾城,心下不得不承认,武倾城确实长了一张好皮囊,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扔在现在也怎么也要是个网红了。 麟棋瞧着如同蝴蝶一般的武倾城,又瞄了瞄身边的武青颜,皱了皱眉:“主子,她和您长得很像啊!只不过她没有您好看。” 武博弈哼笑:“马屁精。” 麟棋却很认真的摇了摇头:“不,是她妆太浓了。” 武倾城站定在武青颜的面前,微微一笑,扫了一眼麟棋和武博弈:“不过是几天不见,二妹妹又长行情了,只不过这身边总是带着两个男人,也不怕被人说了闲话么?” 武青颜心里一叹,这武矫情还真是开口毁三观:“大姐姐说笑了,妹妹我行得正坐得端,怕什么?不过大姐姐说的也是对的,世上还真就有那种龌龊的人,总是喜欢把光明正大的事情给扭曲了。” 武倾城咬了咬唇,樱唇轻挑,讪讪一笑:“二妹妹真爱开玩笑,若是二妹妹正大光明,谁又会在背后议论?” 武青颜也是笑:“大姐姐还真是心思单纯,不然这样也好,若是让大姐姐听见了什么不该听见的话,惹一肚子的气可就不值得了。” 武倾城脸上的笑容一僵:“二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听不懂当然是最好。”武青颜拿着手扇了扇风,“上次大夫人不知道为何打了大姐姐的事情,在府里可是传开了,还好大姐姐为人单纯,心眼大,就算听见了那个别名,想来也是会一笑置之的才是。” 武倾城脚下一晃:“什么别名?” 她怎能忘记前些日子自己被梅双菊屎尿满天飞的痛打? “其实也挺文雅的。”故意买官司的武青颜神秘一笑,上前一步,小声道:“稀屎小姐,你觉得呢?” 武倾城只觉得眼前一晃,面颊轰的炸红了起来。 在一旁一直听着的麟棋,狐疑的呢喃:“西施小姐?确实挺文雅啊!” 武博弈不争气的一叹:“是稀屎小姐,注意是三声。” 麟棋一愣,随后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逗死我了!好一个稀屎小姐!哈哈哈……” 宫门口的张总管,带着几名小太监走了过来,满脸的笑容,那叫一个亲切,和刚刚的心高气傲简直是判若两人。 周围看热闹的官员和家眷瞧见了,无不是羡慕的,也唏嘘的。 “哎!太子妃就是太子妃,你看那张总管都是笑面相迎。” “可不是么,皇子妃就算再有两个皇子宠着又如何?归根结底是要比太子妃黯然无光的。” 被武青颜噎的晃了又晃的武倾城,听了这话,心里还舒服一些,抬眼瞧见武青颜那一身的朴素衣裙,轻轻地挑起了唇角。 “都说两名皇子万分宠爱二妹妹,可为何二妹妹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难道传言只是传言?还是说母鸡就算飞上了枝头,也变不成金凤凰?” “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麟棋听着刺耳,什么母鸡,什么传言?呸! “咳……”几个人的身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随着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武倾城却是笑着对轻咳的张总管开了口:“张总管可是来迎接我的?” 哪知,她是一脸的笑颜如花,但人家张总管完全像是没看见一样,再次上前一步,站定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皇子妃吉祥,奴才给皇子妃请安了。” 所有人都僵硬了,眼睁睁的看着皇上面前的红人,忽视了未来的太子妃,给一个还不知道是哪个皇子的皇子妃弯下腰身,他们个个如遭雷击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尤其是武倾城,那脸上挂着的笑意,定格在了唇边,明知自己被忽视了,却也不好直接沉下面颊,但那笑容却越挂越是僵硬,最后就连唇角都跟着抖了起来。 武青颜倒是没什么反应,指了指身后的麟棋和武博弈:“张总管我想带着他们两个一起进去,不知道方不方便。” 张总管笑:“别人不方便,皇子妃一定是方便的。”说着,让出了身后的路,“皇子妃请。” 武青颜点了点头,侧眼瞧着已经成为人体化石的武倾城,幽幽一笑:“大姐姐,不知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如何啊?”说着,直接蹭过了武倾城的肩膀,一步三晃的进了宫门。 麟棋与武博弈都忍俊不禁。 武倾城咬牙瞪眼,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眼看着武青颜在所有人的差异,惊愣之中,大摇大摆的进了宫门,她气得站在原地‘咣咣’跺脚。 气死她了,真是气死她了!武青颜你这个贱人!贱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看见渣男,分外眼红 因为距离开席的时间还很早,张总管并没有将武青颜带进前厅,而是将她领去了一处有山有水的花园之中。 显然,武青颜并不是第一个来的,当她随着张总管进来的时候,花园里已经站了好多的达官贵族,他们说着笑着,虽然是三分真七分假的客套着,但倒也让这花园显得很是勃勃生机。 “皇子妃请现在这里欣赏一下风景,三皇子说了,开席之前,他会亲自来接皇子妃去宴厅的。” 武青颜点头:“有劳张总管了。” 张总管颔首跪安,带着其他的小太监转身出了花园。 其实从武青颜带着麟棋和武博弈迈进花园的那一刻开始,花园里所有人的目光,便是全都集中在了他们的身上。 一来是武青颜上次在皇宫捉拿真凶一夜成名,二来是武博弈那一身的铁片遮面装,实在是太过显眼了。 “那个人是谁啊?怎么穿的如此奇怪?” “小点声,没看是皇子妃带进来的人么?” 窃窃私语声再起,武博弈再次捏紧了袖子里的双拳。 武青颜扫了他一眼,对着另一侧的麟棋轻轻开了口:“你在这里陪着他,别让他乱走。”说着,竟然自己先行离开了。 麟棋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转眼又瞧了瞧浑身绷紧的武博弈,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是在打什么算盘。 武青颜一个人朝着树林的深处走了去,在那里一处凉亭,她大致的看了看四周,这凉亭修建的地方相当好,可以看得清楚四周,但四周的人却无法看清楚凉亭。 迈步走了进去,武青颜靠在了石栏上,转身朝着花园里那被众人指指点点的武博弈看了去,轻轻地叹了口气。 武博弈这个人就是太过骄傲了,他有着自己曾经放不下的荣耀,所以如今才不愿去 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要想让这种人彻底的站起来,就必须先要将他彻底的打进地狱,虽然很残忍,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她不怕武博弈恨她,她自从穿越过来,恨她的人还少了不成? 只要武博弈能够重新爬起来,她甘愿当他的仇恨目标,也算是报答了曾经他对自己身体主人的恩惠。 “青颜?”一声轻轻的呼唤响起在了身后。 武青颜拧眉回身,只见刘冲不知道怎么寻了过来,正站在凉亭口,一脸郎情的看着她。 要是没看见他还好一点,一看见他这张脸,武青颜便是想起了自己梦见的那个清晰的过往,这个渣男婊是如何失手让‘武青颜’坠楼,又是如何翻脸不认人的当街痛打‘武青颜’。 刘冲见武青颜阴晴不定的看着自己,迟迟不曾开口,只当武青颜是想起了他,忽然大步走来,直接揽住了她的腰身。 “青颜,你可是想起来了?” 武青颜垂眼扫着自己腰身上的手,胸口翻滚着熊熊烈火,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冷冷一笑,话里有话:“是啊,确实是想起来了。” 刘冲一愣,被武青颜这寒冷如霜的口气,冰的一个哆嗦,一抹慌张闪过眼角,试探的问:“你都想起什么来了?” 武青颜接着笑:“你说呢?” 她说话的同时,一个转身,伸手朝着刘冲的胸口推了去,用尽全力的一拳,直直捶在了刘冲的心脏上。 刘冲被打的后退了几步,抬眼瞧着阴冷含笑的武青颜,又是一愣,一颗心忽悠了起来。 这个卑贱的女人怎么如此恨之入骨的看着自己?她是想起当年自己失手让他坠下阁楼?还是想起他当年在街上派人对她拳打脚踢了? 其实他心里还是嫌弃武青颜的,因为只要一看见她这张脸,他 就会想起自己曾经无限的讨好,和后来她痴傻的跟随。 可以说,眼前这个卑贱的女人,是他所有不愿去面对的写照。 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当年将武青颜失手推下去之后,跟在了太子的身边,这么多年一直默默无闻,好不容易太子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了,他怎能不好好的表现? 如此想着,他的心虚变成了一种怜惜,摸着自己发闷的胸口,再次上前了一步:“青颜,你可是在怪我?其实当年我没有和任何人说,也许并不是我的失手,才导致你落下阁楼的。” 他要踩着这个卑贱的女人得到太子的信任!他要在这个贱人的肩膀上耀武扬威! 武青颜拧眉:“什么意思?” “我也是在你落下阁楼的时候才注意到的。”他说话的同时,再次上前,“那阁楼的栏杆,好像是被人折断过又拼接上的,因为那痕迹很整齐,应该是利器所为,青颜,你是我的最爱,我当时不过是失手,这么多年你过得不好,我心里也难受啊!” 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上百,他很清楚女人都是喜欢甜言蜜语,而且心肠柔软的东西! 只要武青颜这口气能咽下去,愿意和他和好如初,别说像是现在这样的低三下四,就是让他跪下舔她的脚趾头他都愿意! 武青颜冷漠的看着他,但心里却知道,他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因为在那个梦里,她清楚的看见了在‘武青颜’落下阁楼之后,他看着那断裂的栏杆呈现出的诧异和震惊。 可她想不明白的是,如果那次当真不是意外的话,那么究竟是谁,想要至曾经那个武青颜于死地?究竟是要怎样的仇恨,才能让那个人对一个柔弱的女子下如此毒手? 刘冲见武青颜再次沉默了下去 ,只当她是原谅了自己,赶忙再次走了过来,对着武青颜便张开了手臂:“青颜我的爱!来吧!我知道你爱的那个人还是我!” 武青颜眼看着刘冲像是圈猪一样的朝着自己扑奔而来,想也没想,后退一步,长腿抬起,一脚就是揣在了他的面颊上。 刘冲被踹了个五眼青,趴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摸着自己红肿起来的面颊:“青颜,你怎么如此狠心?竟然对我下这么重的手?” 这个贱人!真是给脸不要脸啊!他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想自己如何?难道她忘记曾经她是如何跟在自己的身后,对着自己百依百顺,小鸟依人的了么? 他心里窝火,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如今武青颜是皇子妃,有着身份显赫的皇子撑腰,就连长孙益阳都说,如今的这个女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傻子了。 他想要在长孙益阳的面前立足,想要有权有势,就必须要征服这个贱人!他现在真是恨不得直接将这个女人压在自己的身下!扒光了她的衣服!蹂躏她的每一寸肌肤! 武青颜看着地上一脸‘你欠我三百万’表情的刘冲,内心一阵的翻滚,要不是她自制力过人,估摸着早就吐出来了。 “不好意思,我脚滑了。” 她真不知道当初那个武青颜是怎么看上这个男人的,这男人简直是极品之中的战斗机,贱,渣,婊可谓是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刘冲听着这个可笑的理由,差点没气炸了肺,脚滑了?骗他妈鬼呢? 不过饶是他此刻内心淤着万千怒火,也只能忍着,忽而剧烈的喘息了起来,好似很是痛苦的抚摸住了自己的心脏。 “青颜,你怎能如此伤害我单纯的心灵?我爱你可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证,你曾经的海 誓山盟那可是老天爷都听见的,如今你是想忘恩负义的攀高枝么?你怎忍心让我伤心啊!难道只因为我是个侍郎?” 哼哼!这个贱人最怕的就是他的甜言蜜语和假装可怜!这是他的绝招,只要他一出此招,那个贱人一定会奔过来扑进自己的怀抱。 武青颜冷冷的看着他浮夸的演技,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地球,踢向宇宙:“刘侍郎还是起来吧,地上凉,若是拔的大小便失禁了,可就不划算了。” “……”刘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个贱人不扑过来投入自己的怀抱也就算了,她,她竟然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真是事态变了啊!连贱人都可以用眼角看人了! 无奈之际,刘冲只得自己从地上灰头土脸的爬起来,一脸捉到奸夫淫妇的痛心表情:“青颜,你真是势利眼,你怎能如此对待我?你别看那几个皇子现在风光,可真正的储君可是太子!等太子登基了之后,他们连狗都不如,而我可是太子身边最为信任的人!你可要想好了再做选择啊!” 武青颜扫了一眼,忽然将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石栏上,勾唇一笑,走到了石栏前,望着碧波的湖水,沉默微笑着。 刘冲一愣,声音有些颤:“青颜,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别光是笑啊!” 难道这个贱女人被自己刺激的又傻了? 趁着刘冲只顾着看着她的时候,武青颜甩出了袖子里的一个小瓷瓶,洋洋洒洒的将那瓷瓶里的粉末倒在了石栏上。 回身,将药瓶扔回了袖子,一切做的天衣无缝,对着刘冲她又是一笑:“刘侍郎你来。” 刘冲一愣,随后笑着像是哈巴狗一样的跑了过来:“青颜,我就知道你爱的还是我!” 这个贱女人!死都跑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第一百三十七章 感谢和谐的社会救了你 武青颜忍着想要将他千刀万剐,抽筋断骨的恨意,微笑着看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而来,猛一侧身,闪到了一边。 刘冲哪里想到武青颜忽而反而的竟然躲过了自己的怀抱?疾驰的脚步根本停不下来的他,直勾勾的朝着石栏上撞了去。 “刘侍郎可要小心啊!”武青颜在他的身后,笑的弯了眼睛,但周身的气息却是越来越冷。 刘冲听着这含着笑意的关心,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玩了一样,不过为了不让武青颜瞧见他丢人,撞在石栏上的他,猛一转身,双手反支撑在了石栏上,忍着疼痛,还不忘潇洒的一甩头发。 “有青颜对我的关心,我怎么会有事?青颜放心,我……” 然,没等他把话说完,身后的石栏竟松动了起来,刘冲吓得身子一僵,还没来得及站直身子,整个人便随着那坍塌的石栏一起朝着湖中坠了去。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腥臭的湖水铺面而来,刘冲在水里挣扎了好久,终是顶着一个荷花夜露出了水面。 “青,青颜你快救救我!救救我啊!” 他虽然会游泳,但可不想一直在这里泡着,这里虽然偏僻,但不表明就不会有人路过,若是自己这衰样被别人看见,他以后还怎么在朝中立足? 武青颜靠在石柱上,看着顶着个荷花叶的刘冲,笑的悠然自得:“刘侍郎别着急,我这就去喊人来。” 她最新研制的粉石散,里面加了些许的硫酸类药材,别说是腐蚀个石头了,就是想要将铜铁融化了也是不在话下的。 其实她本可以直接废了这个刘男婊,挑了他的手筋和脚筋再把他扔进湖里喂鱼,但想着这个渣男孩牵扯着长孙益阳,她便忍住了心里的熊熊烈火。 长孙明月说过,现在皇上 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个时候每个皇子做事都是严加小心的,万不可出任何的纰漏,被人抓到什么话柄。 她不处理了这渣男,只是不想长孙明月受到牵连,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容许她再任意妄为的胡来。 泡在湖里的刘冲见武青颜半天连个脚趾头都没动弹一下,不禁急了:“青颜,你还不去叫人在等什么?你怎么这么狠心?眼睁睁的看着我泡在水里无动于衷?你还是当初那个善良的女孩子了么?你还是曾经那个发誓非我不嫁的女人了么?” 武青颜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因为他的这席话,“蹭”的一下再次蹿了起来,冷笑着直起了身子,眼中早已是寒霜凝结。 这个刘冲,明明自己集其渣,贱,婊于一身,竟然口口声声说她忘恩负义?怪她不念旧情? 他妈的,他还真是没心没肺,没肝没脾,只剩下一身的骚贱渣了! 一阵熟悉的淡淡清香袭来,就在武青颜伸手朝着自己腰包掏去的时候,清瘦的肩膀忽然被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之中。 武青颜微微侧眸,便是对上了长孙明月那一双清冷又凝着宠溺的眼。 “后花园不见你,找了你好久。”他微笑着,如水的眸子映着的只有她的身影。 武青颜也是笑,目光却再次定在了湖面上:“后花园太无聊,不如这里,有热闹可看。” 正想猫进水里的刘冲听了这话,不亚于被雷劈了天灵盖,愣愣的僵持在了水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这个贱人是想害死自己吗?他虽然是奉了长孙益阳的吩咐办事,但他可还没那个本事与长孙明月针锋相对啊! 长孙明月顺着她的目光,朝着湖面看去,刚巧撞见了刘冲那还不急闪躲的目光。 四目相对,刘冲一个哆嗦, 有种想尿尿的冲动。 长孙明月却是挑了挑唇:“刘侍郎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眼是平静的,饶是他现在明明是在发文,但神色如常,没有丝毫的惊讶,武青颜知道,他应该是早就明白,亦或是看见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不过她不打算解释,也根本不打算解释,一个渣男,还不至于让她浪费口舌的解释什么。 刘冲面上白了白,跟着又紫了紫,像是便秘一样的憋了半天,才讪讪的笑:“下官见这湖水清澈,忽感想要切身体会一番。” 天知道这水有多腥多臭!他伏在水面上根本看不清那浑浊的湖底! 武青颜听着好笑,呸!这个缩头王八!人家长孙明月还什么都没说呢,他便是直接痿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果然是没有可比性的。 这么劣质的谎话,长孙明月怎么能听不出来?不过他倒是并没有揭穿刘冲,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么,刘侍郎还真是个应景的人。”他说着,更加揽紧了怀里的武青颜,“怪不得你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这年头懂得应景的人着实不多了。” 武青颜扬眉跟着笑:“是啊,是不多了。”像是刘冲这么人渣的王八蛋,还真是一万年才蹦出来一个。 “可还想接着看?”他说着,伸手抚摸上了她的下巴,动作小心,力道温柔,但一双黑沉的眼,却慢慢冰冷了下来。 “看,当然要继续看!”武青颜附和着,难得温情的搂住了他的腰身。 杵在湖面上的刘冲,看和在凉亭里卿卿我我的两个人,心是愤怒的,是扭曲的,是想要吃人的! 这个贱人竟然还学会使媚了?真是不得了了!简直是让他恶心的难受!死贱人!当着他的面对其他的男人婉转微笑,真是太可恨了! 长孙明月悠 悠一笑,忽然对着湖面甩出手臂,阔袖似狂风呼啸而过,平静的湖面忽然泛起了巨大的波澜。 刘冲正双眼喷火的盯着武青颜磨牙,忽然感觉眼前一黑,诧异的抬眼一看,差点没喊出娘来! 我的亲妈啊!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浪花啊? 情急之下,他下意识的想要转身朝着远处游,但却不及那浪快,只听“啪!”的一声重响,平静的湖面哪里还有刘冲的脑袋瓜子? 武青颜眼看着刘冲被一股大浪拍没了影子,好笑的同时,转眼朝着身边的长孙明月看了去:“这个时候动手,你就不怕长孙益阳抓你的话柄?” 长孙明月挑了挑唇:“伤我身体不能忍,害我家人不能忍,打我女人的主意更不能忍。” 武青颜无奈:“你果然是瑕疵必报的。” 他还真是什么都看见了,不过按照他的脾气,他竟然能在暗处容忍这么长时间,到了现在才现身,就这份忍耐已经很不容易了。 长孙明月颔首:“当然。” 他确实一早就看见了刘冲在凉亭里对武青颜的纠缠,但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出现,一来是因为他对武青颜的相信,二来是他对自己的自信。 但当他眼睁睁的看着武青颜在石栏上做手脚之后,他便是再也站不住了。 刘冲这个人虽然有些愚钝,但并不痴傻,那石栏再是不结实,也断然不会一靠便断。 与其让刘冲后知后觉的将事情告诉给长孙益阳,还不如他出现将事情扛起来,让刘冲将所有的敌视都转向自己,忽略了那石栏的事情。 他说过,他的女人只需要站在他的身后,而不是挡在他的身前。 “哗啦!”一声,水花再次四溅。 刘冲披头散发的钻出水面,先是“噗噗”的吐了几口腥臭的湖水,随后朝着长孙明月望 了来,双目之中已呈出了敌视。 “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谋害下官?” 长孙明月所问非所答:“谋害?我来的时候,刘侍郎已经在这湖里了,敢问刘侍郎在湖里做什么?” 刘冲一愣,没想到他会反问自己,眼珠子转了又转,才吭哧着道:“当,当然是戏水了!” “哦。”长孙明月淡淡的笑,“难得刘侍郎有如此兴致,我又为何不做一个顺水人情的帮刘侍郎一把?” 顺水人情?刘冲又是一愣,看了看自己和岸边的剧烈,恍然大悟的同时,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刚刚他落水的时候,确实离岸边很近,但眼下被那浪花拍的,他若是想游到岸边,怎么也要半柱香的时间。 他故意将自己推到湖中心,现在反倒说是在帮自己,这让刘冲怎能不窝火啊? 武青颜低低的笑了出来,长孙明月就是长孙明月,论腹黑的程度,他敢称第一,就没人敢喊第二。 “刘侍郎,赶紧谢谢三皇子啊!”她轻笑着喊出了口,“能得三皇子的出手相助,那是多少官员挤破了脑袋也求不到的啊!” 刘冲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忍着那一股接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刘冲咬牙隐忍,憋得面颊黑青:“谢谢,三,三皇子出手相助。”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长孙明月说着,搂着武青颜慢慢转身,“走吧,快开席了。” “好。”武青颜点了点头:“难得刘侍郎有如此兴致,咱们确实不易打搅。” 刘冲眼看着武青颜和长孙明月双宿双栖,恩恩爱爱的离开了,气得一巴掌拍在了水面上,哪知随着浪花四溅,几条小鱼翻滚而出,照着他的脑门就砸了去。 “啊——”刘冲被砸的呲牙咧嘴,眼前一阵接着一阵的冒起了金星。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云彩妹妹呦呵喂 后花园的宾客已经朝着宴厅走了去,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几个女眷,还站在原地攀比的闲聊着。 猛然之间,她们定住了神色,齐齐朝着不远处望了去,面颊泛红,目光游离,平稳的心忽而小鹿乱撞了起来。 “快看,那不是三皇子么?” “三皇子还真是天姿之态,论世间男儿,又有谁能比拟?” “真不知道三皇子是怎么想的,为何偏偏对武家的二小姐动了真心,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丢了,真是让人嫉妒。” “可不是,她何德何能,能得三皇子如此疼爱?” 武青颜随着长孙明月一路走来,瞧着那些女人双眼冒心的模样,听着她们酸不拉几的窃窃私语,无奈的叹气。 你们不就是想说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么,何必兜那么大一个圈子? 转身,朝着身边揽着自己肩膀的长孙明月看了去,今日的他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腰带,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别在腰侧,银丝冠发,面目如玉,还真是风流倜傥的无人可敌。 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他薄唇轻动:“在看什么?” 武青颜轻轻一笑,忽然想起了刘冲:“刘冲是……” “是你的青梅竹马。”长孙明月淡淡的道,“你和刘冲从小一起长大,对于你来说,刘冲是你生命里第一个男人,你喜欢他,依赖他,甚至是对他唯命是从,只不过后来你成为了太子妃之后,便突然和他断了联系,再后来你便是坠下了阁楼,而刘冲也投奔了太子,被太子调出了大齐。” 这些武青颜是知道的,因为那个梦境已经解释了一切,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的曾经如此了解:“你怎么……” “对于我的女人,我自然是要了解的,这是基本的尊重。”他说着,挑唇一笑,“不过你和刘冲的事情倒并不是什么秘密,大齐人基本上都是知道的。” 这一刻的武青颜是温暖的,因为有一个愿意去了解你,愿意去包容你的曾经,是多么 难得的事情? 只是…… “长孙明月。”她忽而,拉住了他的手臂,“你难道就不怕我和刘冲跑了?你也说了,他是我生命里出现的第一个男人。” 长孙明月忽然停下了脚步,蓦然回眸,直视住了她的眼睛:“武青颜,你觉得刘冲和我有可比性么?” 武青颜一愣,看了看他,又想了想刘冲,诚实的摇了摇头。 说实话,确实没有,无论是看长相,论身份,谈城府,说势力,长孙明月都能够玩爆刘冲几条街。 “所以,我为何要去在意一个连我身上的尘埃都比不过的人?”他笑了,很是好看动人。 反应过来的武青颜,好笑的伸手捶在了他的胸口上:“长孙明月,你这个自大的男人。” 他抓住她的手,猛朝着自己身前一拉,另一只手及时揽在她的腰上,轻轻垂眸,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额头忽然的温热,他的气息便喷洒在了她的面上,她微微一愣,他倒是笑了:“自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有那个资本。” “天,天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太可恶了!三皇子竟然吻了她?” “世态炎凉啊!三皇子竟然这么喜欢她,她到底哪里好了?” 倒抽气的声音是一声接着一声,眼看着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不停的翻着白眼,一副快要心力交瘁猝死的模样,武青颜再是不迟疑,拉着长孙明月的手,赶紧走出了后花园。 单手抚摸着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武青颜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得到了平静。 好在自己心脏承受能力强,不然早晚要被长孙明月这个妖孽弄出心脏病来。 长孙明月瞧着她大口吸气的样子,宠溺的笑了。 他就是喜欢她的时而狡黠,时而勇敢,时而害羞,时而鲁莽的模样,他总是觉得,只要看见了她,他便是拥有了光明。 她就像是一颗夜明星一样,照亮了他暗淡无光的生活,温暖了他总是寒冷的心房。 …… 今儿的宴席设在皇宫的 未央殿里,戌时三刻,皇上还没到,但大殿里已经响起了宫中乐师的弹奏。 无数官员在金碧辉煌的前厅里有说有笑,纷纷朝着坐在高台左侧的长孙益阳敬着酒。 武倾城含着微笑坐在长孙益阳的身边,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朝着不远处的空位上瞄着。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为何长孙子儒还不出现?难道今儿他不来了么? 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精致妆容,她忽然有些失落的难受,她打扮了这么长的时间,为的不过是博长孙子儒的注意,可等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看见长孙子儒的身影,这让她如何能不难受? “三皇子,皇子妃到——”殿外,一声太子的高呼声,打破了正殿里暂时的歌舞升平。 那些开始还围着长孙益阳的官员,一时间纷纷转身朝着殿外走了去,在长孙明月携手武青颜迈步进来的同时,集体弯下了腰身。 “微臣给三皇子请安,给皇子妃请安。” 长孙明月淡淡一笑:“都起来吧。”说着,带着武青颜朝着自己的座位走了去。 长孙益阳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恨不能将酒杯砸出去!他是大齐的储君,是未来大齐的皇帝,这些官员是眼瞎了么?凭什么要去奉承一个连皇位都沾不上边的野种? 武倾城嫉妒的扫着被长孙明月握着手的武青颜,心里酸的能挤出醋来。 明明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但眼下的地位还不如武青颜一个皇子妃,这让她如何能好受?况且她进来的时候,长孙益阳那个丑蛤蟆,连看都看自己一眼,而现在武青颜那个贱人竟然是被长孙明月一路呵护,这,这……还真是让她咬碎了满口银牙。 “许久没见三皇子上朝了,三皇子进来可好?” “储君已立,大齐又国泰民安,我再上朝未免显得多余了。” “三皇子太过自谦了,上次边关一战,若是没有三皇子出谋划策,我等岂能那么轻松就取得了胜利?” “孙大人言重了。” 长孙明月还没等坐下身子 ,便是被一群大臣团团的围住,武青颜见此,倒是也不等他,自行坐下了身子,吃着点心喝着果酒。 她确实没想到长孙明月在朝中的地位如此居高,怪不得他那次受伤宁肯自己烂着也不找大夫,被人看重的同时,也会成为其他人的眼中钉,他越是光芒四射,便越是有人想要除掉他。 只是这些人都不知道的是,长孙明月之所以这般的显耀自己,完全是为了给长孙子儒一片安全与自由的天下。 那正在和长孙明月说话的大臣,忽然有些惋惜:“微臣倒是没想到,这次边关出事,皇上会派二皇子前往。” 长孙明月只是淡淡一笑:“父皇自有父皇的谋算,岂是我等可参透的?” 原来长孙子儒是出城了啊!怪不得看不见他人,武青颜将八宝酥扔进了嘴里,再次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心里却是有些酸,心疼的酸。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他那般的显露自己的才能,为的就是让长孙益阳将矛头指向他,也让皇上对他忌惮,怕他抢夺皇位。 所以皇上这次才派长孙子儒出城,而不是他,而长孙子儒刚好可以用皇上忌惮长孙明月的这段时期,稳固朝中地位,拉拢朝中大臣。 计是好计,但她却不能不心疼他的付出。 长孙明月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微微侧某,只见她嘴巴塞得鼓鼓的,正努力的嚼着口中食物,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黑漆漆的望着自己,面颊微红,朱唇嘟起,虽完全没有平日里英姿飒爽的性感,但却增添了一抹他从来没见过的可爱。 薄薄的唇,上扬起了一个弧度,是他宠溺而又疼爱的笑。 一抹带着浓浓香气的身影,忽然急匆匆的朝着这边而来,“啪!”的一声重响,一只白皙的小手重重拍在了武青颜面前的桌子上。 武青颜扬起面颊,只见穿着盛装的云彩郡主,正看着她怒气森然,虎视眈眈。 “云彩郡主可是有事?”咽了嘴里的食物,武青颜 扯出了一丝笑容。 对于这个云彩,她谈不上喜欢或者是讨厌,虽然上次她敲锣打鼓时,这位郡主小姐嫌她又脏又臭,虽然看见长孙明月时,这位郡主小姐会腻歪歪的喊着“明月哥哥”,但从本质上来讲,她并没有把这位大小姐放在眼里。 娇生惯养,傲娇恃宠,一看就是在蜜罐子里被人宠大的孩子,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都挂在脸上,巴不得人看不见,对于这种娇里娇气的孩子,还不至于她浪费精力去对付。 云彩完全无视掉武青颜的微笑,怒森森的瞪着她:“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也能坐明月哥哥的身边?赶紧滚回你的家眷席上去,别在这里勾引明月哥哥!” 武青颜笑着拍了拍手里的糕点渣,也不怒:“我是什么东西是还真不知道啊,不过云彩郡主可知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云彩气得又是一拍桌子:“放肆!本郡主才不是个东西!” 此话一出,周围的官员都是忍俊不禁。 果然,这姑娘还真是个缺心眼的,武青颜无声一笑,转眼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明月哥哥,你不打算说句话么?” 她故意捏着嗓子,学着云彩郡主腻歪歪的声音,甜死人不偿命。 那些本偷着笑的官员,再是忍不住,肩膀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长孙明月也是笑的无奈,转身走到了云彩的身边,包容的目光好像是一个慈父:“云彩是跟谁来的?” 云彩一看见长孙明月,所有的脾气顷刻之间全部烟消云散,直起腰身挽住了他的手臂,笑的乖顺:“和我母妃。” 长孙明月哄孩子一样的哄着:“我送你回你母妃那里,不然你母妃该着急了。”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轻轻一哄便是屁颠颠的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的目的:“好啊!明月哥哥最好了!” 长孙明月带着云彩转身的一刹那,对着武青颜轻轻一笑,意思是他速速就回。 武青颜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她还犯不着和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吃醋。 第一百三十九章 没本事找事的请滚到一边好吗? 长孙益阳眼看着一向骄纵蛮横的云彩,见了长孙明月都乖顺的如猫儿一般,再是气不过,捏碎了手中的琉璃杯。 武倾城见状,瞄了一眼又开始该吃吃,该喝喝的武青颜,眉眼一转,笑了:“太子殿下莫要生气,待我去帮太子殿下出口气。” 长孙益阳狐疑的瞥了她一眼:“就你?有那个能耐?” 武倾城又是笑:“三皇子我当然是不敢靠近,但三皇子身边的那个,我还是有那个资格的,三皇子如今将她看为宝贝,若是她出丑了,别人会怎么说三皇子呢?” 长孙益阳微微一愣,随后呢喃道:“自然是嗤笑他眼瞎。”接着,他笑了,“哈哈!好!去吧,好好的帮我出这口恶气,出的好回来我重重有赏!” 武倾城颔首,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太子殿下稍等。”说着,走出了自己的席位,朝着武青颜的方向碎步而来。 武青颜在一群大臣的瞩目下,勉强的吃着,勉强的喝着,脸上的笑容不敢松懈,心里却已经开始叫苦。 她可是二十一世纪共和共的合法公民,宣扬平等,提倡民主,她哪里受得了在别人的注视下吃饭?尤其对方还是一群胡子拉碴的大叔…… 真是啊西吧了。 那些将武青颜团团围住的官员,一来是想要等长孙明月的去而复返,二来是想和这个万众瞩目的皇子妃近乎近乎。 可这皇子妃从头吃到尾,又从尾喝到了头,这让他们如何开口啊? 只不过他们无从开口,刚刚而来的武倾城却是笑着开了口:“二妹妹还真是好胃口,只是云彩公主在宫中备受宠爱,就连皇上都是捧在手里疼着,二妹妹如此戏弄云彩郡主,若是传了出去,恐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这个云彩郡主别看只是个郡主,但来头确实不小。 其实云彩郡主并非亲王嫡女,而是已故的镇城将军唯一的骨肉,当年蛮族对大齐虎视眈眈,不但是占领 了大齐的几个主要的城池,更是几十万的精兵冲进了大齐的主城。 当时能给皇上效力的人本就区区可数,眼见着那些蛮族人冲进皇宫,扬言绝不放过一个,他们自保都来不及,哪里还能顾忌到皇上的安危? 但作为当时唯一的将军也就是镇城将军,不但没有知难而退,反倒是用了少之又少的士兵,一举拿下的蛮族人首脑的头颅,保住了大齐,又吞并了蛮族。 只不过他并没有看见天下天平,国泰民安,因为他伤势太过严重,在皇上将蛮族首脑头颅挂在城门的第一夜,便驾鹤西去了。 镇城将军的夫人,听见了自己丈夫的噩耗,直接撞死在了自家的墙上,这才留下了云彩郡主这个遗孤。 皇上为了告诫后人不忘恩,又为了纪念镇城将军,将他封为了王爷,并把他唯一的女儿带进了宫中,过籍到了淑贵妃的名下。 淑贵妃一直无子嗣,自然是对云彩郡主加倍疼爱,而皇上就更不用说了,就连真正的皇子都没有得到过皇上的拥抱,而皇上却总是抱着云彩郡主参加各种宴席。 就连现在在后宫也总是能瞧见,云彩郡主坐在皇上腿上撒娇的场景。 她的一席话,让周围那些站着的官员,无不是起了一口气,他们倒是没把刚刚的事情往深了想,不过现在经由武倾城这么一说,他们不自觉的都是跟着后退了几步。 武青颜正吃着香蕉,听了她的话,好笑的把香蕉皮往桌子上一扔,很是疑惑的扬起了面颊:“咦?我何时戏弄云彩郡主了?” 武倾城一愣,没想到武青颜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难道还需要我将刚刚的话全都重复一遍么?其实这事我本不想管,但若是皇上怪罪了下来,岂不是整个武府都要跟着二妹妹遭殃?” 武青颜好笑的眨了眨眼睛:“那还真是要劳烦大姐姐将刚刚的话说一遍了,二妹妹我最近记性还真是不怎么好 。” 武倾城有些恼怒,只当武青颜是死鸭子嘴硬,不过她找事自然不怕麻烦,还当真将刚刚的话,清清楚楚的都重复了一遍。 武青颜听着好笑,这武矫情看样子是早就等着来找自己麻烦了,所有重复出来的话,连个逗号都没错,还真是难为她了。 “大姐姐这话倒是没错,但二妹妹我想了半天,还真没觉得我怎么戏弄云彩郡主了。”她笑着,直视着武倾城的眼,“大姐姐一向博学多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大姐姐告诉我,二妹妹刚刚的话是说错在了哪里?” 武倾城瞪着她:“二妹妹这是在赖账还是怎么的?世人都知咱们武府最讲的便是信用,有错不怕,但却不能不承认,难道二妹妹刚刚没有说云彩郡主不是个东西?” 她说着,又朝着那些后退了几步,唯恐沾染上是非的官员扫了去:“刚刚二妹妹的话可是所有人都听见的,如今又这般的狡辩,二妹妹落下个无赖的罪名是小,让武府背上以下欺上的罪名是大啊!” 话都说到了这个分子上,她就不信武青颜这个贱人还能说出什么天花来! 周围那些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均是杵在那里佯装自己是活化石。 武青颜现在被长孙明月捧在手心里是他们有目共睹的,况且他们听闻,长孙子儒对这个还未曾过门的皇子妃也是极其的宠爱。 武倾城那是未来的太子妃,说白了人家就是未来大齐的皇后,虽然太子水性杨花,荒淫成性,但武倾城是凤女,皇后之位是根深蒂固的。 一个武家出了两个显耀的女儿,同样的不分轻重,一样的背景雄厚,他们是哪个都惹不起,只能躲啊! 坐在不远处的长孙益阳,不动声色的看着热闹,似这边发生的事情,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一般。 送走云彩的长孙明月去而复返,瞥了那些官员尴尬的脸色, 直接坐在了武青颜的身边,慢慢举起面前的酒杯,放在唇边抿了抿,微微抬眸,朝着长孙益阳看了去。 四目相对,长孙明月唇角上扬,眸色幽深,让人一看望不到底,长孙益阳则是双目透着叫嚣的森寒,使他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凸显的更加丑陋不堪。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结住了,无声的硝烟在两个人的眼里慢慢弥漫着。 武青颜吸了吸鼻子,闻着这股子一点即燃的火药味,轻轻地笑了,抬眼再次朝着武倾城看了去:“大姐姐这话说得还真是有道理,只是二妹妹我很纳闷,如果云彩郡主是个东西的话,那么她又该是个什么东西?” 武倾城刚想还口,却张了张嘴巴卡住了声音,东西?云彩郡主可是活生生的人,人家贵为郡主,有皇上宠爱,哪里是能以东西形容的? “你才是个东西!” 武青颜又是笑:“哦,那这么说,大姐姐也觉得云彩郡主不是个东西喽?” 武倾城:“不是!” 武青颜:“那是什么?” 武倾城:“你……” 好哇,这个贱人,竟然和她玩起文字游戏了?真是气死她了,明明是自己来找这个贱人的麻烦!现在倒好,反是被这个贱人将了一军! 武倾城被武青颜玩笑似的话噎的彻底哑巴了,花一样的容颜登时气得成了酱块子般得老脸,咬了咬唇,愤愤的别开了面颊。 武青颜好笑的摇了摇头,再次拿起了盘子里的糕点扔进了嘴里,慢悠悠的看着定格在自己面前,咬牙切齿的武倾城。 武莲花,麻烦你滚一边去好吗?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姐姐现在很饿,再耽误姐吃东西,扰姐的胃口,姐一定把你那张脸撕下来垫鞋! 谁胜谁负已经一目了然,周围的那些官员,虽不敢明目张胆的叫好,但都讥讽的用眼瞄着武倾城。 长孙益阳不敢相信,刚刚信誓旦旦的武倾城,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 就被武青颜给秒杀了!面子和里子都过不去的他,登时气得双眼大张,要不是眼眶子结实,估摸着那眼珠子会直接掉下来砸到脚面上。 长孙明月气死人不偿命,明知道长孙益阳盛怒,却还是对他含笑挑眉。 长孙益阳果然被这笑容挑拨的更是怒不可遏,转眼将喷火的目光钉在了武倾城的身上:“还不回来坐好?难道还没丢够人?” 武倾城吓得一个哆嗦,忍着掉头就跑的冲动,一步一蹭,百般不情愿的走回到了长孙益阳的身边。 “太,太子殿下……” 都怪那个贱人!全是那个贱人的错!要不是那个贱人!自己也不用被长孙益阳这个癞蛤蟆冷言冷语了! 长孙益阳哼哼一声怪笑:“以前只当你长得不怎么样,但头脑还是够用的,但是现在看来,原来你那脑袋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他说这话并不是因为武倾城长得难看,而是因为他天天窝在成群的美女之中,什么样的天资也都算是领教过了,如今对着武倾城这种长得只是上乘姿色,却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的脸蛋,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用现代的话解释就是,武倾城漂亮是漂亮,但她那张脸却太网红了。 武倾城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敢怒不敢言:“太子殿下息怒……” 长孙益阳冷冷收回目光,直接掉转了身子,索性连挨都不愿意再挨着她了。 要是放在其他人的身上,武倾城早就转身走人了,她是谁?未来的皇后,大齐的凤女,凭什么要受这种窝囊气? 但是眼下,她不得不忍,因为她所有的荣耀都与这个癞蛤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她现在还没独立到可以自己顶下一片天地。 忍着想哭的冲动,武倾城再次坐在了长孙益阳的身边,转眼瞧着另一侧有说有笑的长孙明月和武青颜,她岂止是一个恨字可以了得的? 贱人!贱种!贱货!武青颜你早晚有一天会不得好死! 第一百四十章 未来婆婆好生威武 武青颜明知道武倾城正用喷火的眸子戳着她,但她却像是完全没感觉到一样,悠哉的不得了。 想她死的人多了,但有本事让她死的人,不好意思还真就没有,如果她要是一直在意别人的目光,岂不是早就累死了? 爱看使劲儿看,爱瞪使劲儿瞪,姐我吃好喝好,你们爱咋咋地! 将盘子里最后的一块糕点扔进了嘴里,武青颜见长孙明月再次和那些官员聊了起来。 没打算打搅他的她,正研究着是要理直气壮的去他的盘子里拿糕点,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偷糕点,忽然面前的空盘子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拿了起来,待那手再次将盘子放在她的面前时,那原本空荡荡的盘子,竟已再次放满了各色精致的点心。 武青颜一愣,侧眸一撇,了然一笑,原来长孙明月这厮竟然将他面前的点心,知冷知热的主动摆在了她的面前。 算是奖励他一下,她捏出盘子里的一块糕点,撞了撞他的肩膀。 他微微侧眼,看着她手里的糕点,会意一笑,轻轻垂眸,竟直接将那糕点含在了口里。 他温热的唇畔,碰触在她有些凉的肌肤上,激起一阵的战栗,他灵活的舌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卷起糕点的同时,柔柔地扫过了她的指尖。 他抬眼,睨着呆愣的她,又是一笑:“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还要害臊到什么时候?” 武青颜知道,他这么做,这么说,完全是为了给其他人看的。 今日盛宴,保不准老皇上会当着所有官员的面,逼问长孙明月的休书问题,到底那休书已经拖延了太长的时间。 而他,为了堵住老皇帝的口,只能大显恩爱,和自己卿卿我我,这样在老皇帝逼问的时候,向着他的官员,会拿着这事说话,而想要讨好他的官员,也可以拿着这个理由巴结他。 老皇帝虽然无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为了不让别人说他独裁和专制,还是要听取其他官员意见的。 可饶是她知道他心中的所想,对于他这出卖色相的举动,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触电似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而他却快她一步的握住了她的 手,并五指相扣,将她的小手彻底包裹在了自己的大手中。 其他的官员瞧见了,自然是奉承个没完没了。 “三皇子和皇子妃真是绝配啊!” “三皇子好福气,得皇子妃如此知冷知热的人儿,皇子妃好福气,得三皇子如此宠爱呵护啊!” “微臣在这里,先行恭祝三皇子和皇子妃早结连理了!” 长孙明月正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听见了这些大臣的话,抬眼一笑:“能不能结连理,哪里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 “三皇子这话说得,您放心,微臣们一定帮三皇子说话!” “就是的,三皇子您就瞧好,若是皇上提起休书的事情,微臣们一定站在三皇子这边。” 长孙明月微笑抿唇,淡然自得的眼显露出了一种王者的胜券在握。 瞧着这个状况,武青颜好笑,果然啊!腹黑三打的还真是她想的那个算盘! 不远处坐如针毡的武倾城,看着这边的其乐融融,气得差点没哭出来,忍了半响,眼泪是忍住了,但鼻涕却蠢蠢欲动了起来。 吸了吸鼻子,用余光瞧了瞧自己身边不断散着凉气的癞蛤蟆,真真是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为什么所有好的都是那个贱货的!而自己还要在一个癞蛤蟆的身边委曲求全着? 他妈的凭什么啊!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伴随着门口一声太监的高呼,未央殿里所有的官员全都站起了身子,黑压压的人头像是浪花一样翻涌而落,光洁的地面上,是数不清的膝盖。 “微臣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武青颜随着众人跪在地上,看着一身明黄长袍的老皇帝,在皇后微笑的搀扶下,万众恭敬的迈过了门槛,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长孙明月听闻到了她的叹息声,侧目而望,动人的声音饶是压的低到不能再低,也是仍旧的悦耳:“好好的叹气做什么?” 武青颜扫着皇上居高临下睨视众人的模样,轻轻地道:“怪不得都想当皇上,这份无上的之高荣耀,还真是能满足所有人对权力欲望的追求心啊!” 长孙明月瞧 着她那一脸小人奢权的模样,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同,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置身皇权,天天听着那些口蜜腹剑的奉承,看着那些笑里藏刀的讨好。” “上亿个人里面,可能也就那一个不想当皇帝的。”武青颜笑着对他眨眼,办是认真办是玩笑的道,“长孙明月,如果你想要这天下,我便帮着你将它打下来,拱手送到你的面前。” 长孙明月抿了抿唇,又挑了挑唇,看着她堆着玩味笑容里那背后的认真,没有丝毫犹豫的捏紧了她的手:“这个天下,并不是非我不可,但我……” 武青颜挑眉:“别把我说的跟个怨妇似地,我可没说我非你不可啊!” “是我非你不可。”长孙明月宠溺一笑,“天下的百姓只需要一个明君,至于这个明君是谁,叫什么,对于他们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但这个天下,乃至这个世上,只有一个武青颜,你知我这个人眼高,只喜欢万众如一,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武青颜一愣,喉咙酸的有些难受:“长孙明月,你还真是那个亿分之一的傻子。”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她一定一巴掌乎过去,她什么没见过?根本不稀罕这酸到倒牙的情话。 但长孙明月将这话说出来,她却感动的眼角有些黏黏的湿润,她知道,这个天下只要他想,便是他的,他有这个实力和那个气魄。 眼看着她沉默了下去,他笑着又道:“青颜,我只愿你能陪着我慢慢变老。” “长孙明月你大爷挺好的?”武青颜酸涩涩的一瞪眼,嘴角却是忍不住的上扬。 他有一肚子的墨水,他看过的书比她走过的路还要多,他明明可以摆弄那些文绉绉的情诗出来,继续煽情,但他却用最简单的大白话,把的心里所想,全部呈在了她的眼前。 我只愿你能陪着我慢慢变老……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他抹去了骄傲,抹去了身份,抹去了两个人之间一切的偏差,只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女人的夙愿。 武青颜再次叹息,轻轻地摇头,栽在如此心思缜密,考虑周全的他手里,她认 了。 “都起来吧。” 老皇帝在皇后的搀扶下,坐在了大殿正中央高台上的龙椅,疲惫的摆了摆手,虽然是满身显赫的味道,但却架不住岁月的洗刷与病痛的折磨,身上的威严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众人起身,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老皇帝扫了一眼自己左侧空置的椅子,微微拧眉:“熹贵妃怎么还没到?” 张总管赶紧应着:“回皇上的话,熹贵妃近来身体就有些匮乏,不过熹贵妃说了,今儿一定会来。” 老皇帝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睛有些担忧,但却不见半分的责怪。 倒是坐在他身边的皇后,心里不是个滋味,嘴巴也酸酸的:“皇上,不如咱们就别等了,开席吧,熹贵妃虽然贵为贵妃,但也不好让所有人都等着她一个吧?” 老皇帝扫了一眼皇后,并没有开口说话。 皇后知道,皇上这是下定决心要等那个妖精了,眉宇之间忽一抹怨恨的狠厉闪过,慢慢捏紧了自己手中的丝帕。 她真不知道熹贵妃那个妖精究竟哪里好了,竟然让皇上这么多年依旧疼宠的像是个宝贝一样。 看样子,她今儿晚上要拼尽全力,说服皇上把武倾城和益阳的婚事给定下来,只要益阳娶了凤女,就算那个妖精再有万般的能耐也无力回天了! “熹贵妃到——”又是一声的高呼响起在了门外,清风徐徐,一阵玫香顺着大殿的正门吹了进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熹贵妃婀娜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雅致温婉,观之亲切,虽已不似十八少女夺目动人,但却风韵犹存的清丽胜仙。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她在寂静的大殿之中柔柔一拜,逶迤白色拖地梅花百水裙轻轻飘动。 老皇帝沉着的脸,终于浮出了一丝笑容,对着高台下的熹贵妃伸出了手:“爱妃有礼,上来吧,坐到朕的身边来。” 皇后像是喝了一口老陈醋,酸的难受:“熹贵妃还真是好大的架子,放着整个未央殿的人都在等你自己,张总管不是说你身体不适么?可本宫瞧着,熹贵妃面色红晕怎么是健康的很啊!” 张总管垂下了 面颊,佯装听不懂皇后的话。 老皇帝脸上的笑容一顿,明明已有些动怒,却并没有开口阻止皇后,毕竟妃嫔和皇后之间的尔虞我诈是家丑,他若是再参与其中,岂不是更让外人看笑话? 熹贵妃轻轻地笑了:“皇后娘娘这话说得有些重了,臣妾确实身子不适,每天都要喝着太医开的药方,不过今儿是皇上设宴,臣妾既然应了皇上要来陪同,自然是要好生打扮一番,不给皇上丢人。” 她说着,没有丝毫的畏惧迎上了皇后满是嫉恨的双目,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难道皇后娘娘觉得臣妾不施胭脂水粉,邋遢前来,反倒是合情合理?皇后娘娘难道都是将皇家威严和面子踩在脚下的不成?” 皇后痿了,被熹贵妃这句句像是针尖的话,戳的老脸通红,似乎轻轻一碰,便是能滴出血来。 “咳……”老皇帝轻咳了一声,再次对着熹贵妃伸出了手,“皇后不过是关心你的身体罢了,上来吧,过了吉时开席不吉利。” 熹贵妃变脸如翻书,不过是回眸之间,眼中的凌厉荡然无存,剩下的都是如水的温柔:“是,皇上。”说着,在张总管的搀扶下,落坐在了老皇帝的身边。 老皇帝宠溺的拉住了熹贵妃的手,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席吧!” 随着大殿里奏乐声响起,穿戴华丽的舞姬涌了进来,刚刚的一片寂静,豁然转变成了一片的歌舞升平。 武青颜看着给老皇帝敬酒的熹贵妃,轻轻对着身边的长孙明月道:“你娘真威武。” 不过是几句话,便是让皇后差点没咽气背过去,想着熹贵妃一直想让自己嫁给长孙子儒,她不免心里有些提防。 若是熹贵妃还是雷打不动的想要自己嫁给长孙子儒的话,那她就是自己的敌人了,面对如此高深莫测的敌人,她怎能不提前警惕起来? 长孙明月轻轻一笑,将剥好的葡萄,放进了她的口中:“放心吧,再威武的人也是有软肋的。” 武青颜一愣,忽而轻轻一笑,怪不得她是越看他越顺眼,无论自己想什么,担忧什么,他根本不用点便是透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个卖烧饼的人究竟是谁? 莺歌燕舞,纸醉金迷,随着宴席慢慢接近了高潮,未央殿里那些微微上头的官员,便开始对着那些穿戴暴露的舞姬,露出了狼一样的目光。 无数人笑着,喝着,唱着,那些本来还在中央跳着的舞姬,忽然涌入到了每个官员的席位前,敬酒夹菜。 武青颜实在是搞不懂为何男人都喜欢这些东西,但她知道,已经吃饱喝足了的她,快要憋屈致死了。 忽然一阵浓重的香味袭来,武青颜皱眉,一道酥麻的声音便是在面前响了起来。 “三皇子,奴家来给您敬酒了。” 武青颜顺着声音扬起面颊,只见一名舞姬正跪在自己的桌子前,浓妆之下的眉眼如丝,荡漾着赤裸裸的秋波,望着长孙明月大献暧昧,藕臂白皙,衣领大敞,精致的锁骨在灯火下泛着盈盈的光亮出。 这舞姬完全忽视掉了武青颜的存在,只是一味的望着近在咫尺的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微微扬眉,却并没有接过美女手中的酒盏,侧眸再次与邻座的官员闲聊了起来,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也没看见一样。 舞姬没想到长孙明月竟然忽视了自己,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武青颜瞧着那下不来台的舞姬,只顾着好笑的摇头,却忘记了嘴里还嚼着的糕点,没等嚼烂便是吞了进去,喉咙一紧,她连忙伸手拍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那舞姬见了武青颜的模样,好笑的挑了挑唇,满眼的讥讽。 忽然,一只白皙的手,伸出进她的视线,舞姬不敢置信的垂眸,竟见长孙明月拿起了她托盘里的果酒。 “三皇子……”舞姬激动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窈窕的身子跟着颤抖了起来。 长孙明月却并没有朝着她看去,而是端着果酒转过身,递在了武青颜的唇边:“慢着点。” 武青颜感激一笑,仰头喝下了果酒,噎了半天的气息终于得到了顺畅 ,转眼,再次朝着那舞姬看去,只见那舞姬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最终含着眼泪转身离开了。 “你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她好笑的一叹。 她银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长孙明月受不住美女的诱惑,喝下果酒,然后她直接一针将他们俩都扎个血液不通。 可他倒好,竟从始至终不看那美女一眼,倒是苦了她准备好的银针。 长孙明月笑着擦了擦她唇角的糕点屑:“家有虎妻,就算是想怜香惜玉,想来也是不敢的。” 武青颜一愣,故意沉下面颊,将银针比在了他的腰侧:“你说谁是母老虎?” 长孙明月笑的温柔,伸手反握住了她的小手,拉着她靠向自己:“还说自己不是虎妻?多亏我的家事还算是清白,不然我那府邸恐怕现在早就一片火海了。” 武青颜用眼睛戳着他,最终忍不住笑了出来,忽然,一道凌厉的视线打在了她的身上,使得她浑然一愣,下意识的抬眼朝着大殿四周望了去,却不见任何的异常。 武青颜拧了拧眉,难道是她多心了? 这边窃窃私语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大殿的变化,当乐曲停止,舞姬涌出正门时,武青颜才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借着这片安静,长孙益阳却是站起了身子,对着老皇帝朗朗开口:“父皇,儿臣今日有礼物想要先给父皇。” 老皇帝一愣,并没有说话。 倒是皇后笑的合不拢嘴,在一边附和着:“太子真是有心了。” 长孙益阳对着皇后点了点头,随即对着殿外击掌三声,“啪!啪!啪!” 虚掩着的大门被人推开,随着众人的瞩目,在太监的带领下,竟见一位年迈的老人,推着一个破旧的小三轮车,晃晃悠悠且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武青颜一愣,不明白长孙益阳这是在卖什么官司。 这老人差不多已七旬,佝偻的背,霜白的鬓发,蹒跚 笨拙的脚步,和穿在身上那满是补丁的衣衫,均是说明了他并不是大富大贵之人。 可长孙益阳为何要让这么一个人进宫?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身边的长孙明月,忽然绷紧了全身,武青颜转目而望,只见他不自主的捏紧了桌子下的双拳,但却面色如常,似乎并不想让人察觉到他的失态。 未央殿里所有的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搞不懂长孙益阳的意图,就连老皇帝也是狐疑的皱眉:“这个人是……” 长孙益阳笑着走下了高台,站定在了老人的身前,转过身,对着所有人道:“这个人是在大齐卖烧饼的,只不过他卖的烧饼似乎加了一些什么秘方,每天前去排队的人络绎不绝,儿臣想父皇一定是吃腻了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所以趁此,将此人带进了宫,想要让父皇也尝一尝这烧饼的味道。” 皇后听了这话,连连微笑的朝着老皇帝看了去:“皇上,真是难为太子有这份孝心啊!” 老皇帝始终对那日在午门的事情耿耿于怀,饶是事情过去了许久,也一直不曾给过长孙益阳好脸色看。 缓了口气,沉着的脸也是跟着缓和了几分:“太子今日做的事情,确实是让朕刮目相看了。” “儿臣谢父皇夸奖。”长孙益阳微微弯腰,待再次起身时,对着那身后卖烧饼的老汉道,“去吧,将你带来的烧饼,每个桌都放下一张。” “好,好。”老汉应着,当真推着三轮车,挨桌的送起了烧饼。 长孙益阳并没有让任何宫人帮忙,偌大的大殿之中,只有这个老汉自己推着车,一步步的走着。 武青颜看着那老汉愈发佝偻的背影,心越来越凉,堂堂的一个大齐皇宫,竟然每个人都淡漠到了如此程度,那些宫人不敢擅自上前帮忙也就算了,可那些大臣呢?明明自己有手有脚的,却还坐在那里等着现成的嗟来之食。 而在 他们拿到了烧饼之后,脸上无不是洋着讥讽,嫌弃,厌恶等种种目光。 她知道,他们是嫌这个老汉脏,但因为顾忌着长孙益阳的面前,而不敢开口。 终于,那个佝偻的身影,站定在了武青颜的桌子前。 “烧饼给您放在这里了。”老汉似乎也知道自己会被人嫌弃,直接将烧饼放在了桌脚边上,而不是递在手里。 武青颜慢慢站起了身子,在老汉即将转身时,拉住了老人的手,拿出了自己的手帕塞在老人的手心里。 老人微微诧异,看着自己满是皱纹手中的那精致手帕,下意识的便要跪在地上。 武青颜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拉住了老汉:“老人家,您每走一步便要歇上一歇,应该是骨质疏松所致,这是年岁大的通病,您歇一会再继续,没事的。” 老汉垂着面颊,感动的颤起了肩膀:“这位娘娘真是菩萨心肠,可我一个农民,岂能让大人们等着?” 武青颜扫了一眼那些看着烧饼,拧眉嫌弃的众人,冷冷一哼:“大齐是文明国度,尊老爱幼是每个人的本分,如今皇上高坐在上,谁敢忤逆国法?藐视大齐这么多年的美德?况且谁也不会因为晚吃一会烧饼便饿死。” 周围的那些官员,没想到武青颜竟然会帮着一个穷嗖嗖的平民说话,虽然心里有些诧异,但面上都不敢吱声,甚至是连不满都不敢有。 人家三皇子还在那里坐镇呢,他们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在这个时候搪噎人家的手中宝啊! 老皇帝虽从政几十年,但仍旧很是看重百姓的口碑,如今听了武青颜的话,虽然觉得一个女子强出头不合适,但却并没有否定。 “武家二丫头这话说的对,朕的大齐想来民风朴实。” 老汉终于能得以机会缓口气,满眼感激的扬起了面颊,正想谢谢武青颜的出手解围,却没想到在他扬起面颊的瞬间,却 看见了坐在矮桌后面的长孙明月。 浑浊的双眼忽然愣住,似乎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在他的一双眼里,只看得见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也是直直的看着眼前的老汉,周围的尊贵凸显,但狭长的眼中却不再是虚伪的笑,薄情的冷,多了几分从来不曾被世人见到过的怀恋。 武青颜没注意长孙明月的目光,但她却认出了那老汉,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那个在福满堂门口,被自己救下的癫痫老人。 “怎么?难道三皇子与这位卖烧饼的老头认识不成?”长孙益阳,含笑而来,站定在了长孙明月和老汉的中间。 瞄了瞄老汉,又看了看长孙明月忽然打笑着道:“哎呀?若是不仔细看,还真是没看出来,三皇子与这老头的神色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啊!” 周围的官员,均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堂堂的皇子怎么会与一个平民相似?这样的话哪里是轻易说得的? 熹贵妃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阴冷。 老皇帝微微眯眼,神色已增添了些许的诡异,有怀疑,有狐疑,有揣测,有透析。 当年长孙明月在还小的时候,便是因为病患的原因被送出了宫外,这么多年养在外面,就算有士兵看守,毕竟是没在他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长大。 等长孙明月再次回宫时,已是少年少成,虽然现在长孙明月的一举一动,一说一笑都透着皇家的威严和富贵,但他却始终忘不掉当初长孙明月刚刚回宫时的狼狈。 这么多年,虽然他不说,但并不代表他对自己这个后回来的儿子不怀疑。 武青颜从长孙益阳的话里,闻出了里挑外撅的味道,只是现在的她不好轻易开口,因为她实在拿捏不准这老伯和长孙明月之间的关系。 前厅之中,忽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刚刚还歌舞升平的大殿,一时之间静的让人坐立不安。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朝廷走狗!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直盯着长孙明月看的老汉,终是动了动身子,转身之际猛地跪在了地面上:“太子殿下真是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介平民,哪里能和三皇子相提并论?更何况我可是从来都不曾见过三皇子啊!” 这一席话,让大殿里所有人的都松了口气,像是一个台阶一般,将刚刚的死局搬出了一条活路。 尤其是那些已经在暗中开始帮着长孙明月办事的大臣,更是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落回了肚子里。 他们只当长孙益阳是在故意拿着当年长孙明月出宫的事情说事,毕竟老皇帝一直不说,但心里却一直怀疑着,介意着。 虽然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眼下老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这个时候也正是他对所有人所有事最为疑心的时候,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的纰漏,不然曾经做出的一切便全都白费了! 长孙子儒瞧着老汉跪在地上的膝盖,转眼朝着长孙明月直直的看了去,那犀利且阴狠的目光,似要看穿长孙明月的肌肤,看透他那颗跳动的心。 长孙明月慢悠悠的端起了酒杯,放在唇边轻轻地品着,似乎所有的事情和他全然无半点的关系,他不过只是一个过客一般。 但武青颜却看得清楚,长孙明月那在桌子下,越发收紧的五指,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指尖惨白已无半点血色。 她心下一沉,却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身侧,她知道,长孙明月一定认识那个跪在地上的老者。 长孙明月看出了她想要帮着自己遮掩的心思,转眼对她勾唇一笑。 武青颜气得恨不能一巴掌拍过去抡死他!长孙益阳找茬找的如此明显,他却还有心思在那笑?他的心还能不能再大点? 沉默了许久的长孙益阳,忽然从长孙明月的身上抽回了目光,对着重臣笑了笑:“看样子还真是我眼误了。”他说着,转身再次朝着 长孙明月看来,“我曾经听说,三皇子在年幼的时候,曾被一农民好心收养,想来若是那个人还活着的话,应该也与他的年岁一般了吧?” 他故意伸手指在了那老汉的头顶上,满眼的轻视,一嘴的讥讽,为的就是要挑怒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顺势拉着武青颜坐回在了自己的身边,将所有的隐忍都放在了五指上。 暗自捏紧她的手腕,面上却笑得轻松自如:“太子殿下还真是喜欢开玩笑,谁不知道我回宫以后,便是和民间告别了联系?况且当初救下我的那个人,从始至终也不知我的真实身份,明明不曾发生过,太子殿下如今想要叫我怎么回答?” 武青颜手腕勒紧的疼,拧眉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被他再次握住,不过不同于刚刚,这次他并没有再次握住她的手腕,而是伸出长指,在她的手心慢慢写下了几个字。 他是我养父……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让武青颜如遭雷击的愣在了座位上。 如果这个人当真是长孙明月养父的话,那么长孙益阳肯定也是知道的,他想方设法的将这个老汉弄进宫,为的就是变相刺激长孙明月! 只要长孙明月对这老汉流露出一丁点异样的情绪,长孙益阳就会指明长孙明月心系养父,对皇上不忠! 可能在现代,这种事情并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毕竟养父对于长孙明月有恩,长孙明月孝敬养父是应该的。 但问题是,现在不是二十世纪,而是万恶的古代,更有甚者的是,长孙明月的亲生父亲是当今的皇上。 皇上是什么?一向习惯了被人捧臭脚,习惯了所有人把他当做太阳一样的供着,自负自傲早已习以为常的他,又哪里忍受的了,自己的儿子对其他人的好胜过自己? 抬眼,朝着长孙益阳看了去,武青颜怒极反笑,好你个败类太子,为了让老皇帝和长 孙明月之间心生间隙,不惜用如此卑鄙恶劣的手段! “看样子是我喝多了,还请三皇子不要往心里去才是。”长孙益阳说着,猛地抬脚揣在了那老汉的肩膀上,“既然是误会,你便别在这里假装高贵了!还不赶紧起来继续送烧饼?若是凉了吃坏了众人,你有一百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老汉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被长孙益阳踹到在地,那么大的岁数,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着,就连那些看热闹的大臣都是忍不住叹气心酸。 长孙明月猛地全身绷紧,狭长的眸迸溅出来了狂怒的杀气,作势便要起身。 武青颜却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在他朝着她看来时候,在他的手心里,写下了一个重重的“忍”字。 这个时候必须要忍,就算长孙明月这个时候承认了那老汉的身份又如何?不但是保不住那老汉,更是会将他自己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长孙明月再次捏紧了她的手,冰凉的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老汉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忍着身体的疼痛,再次迈出了沉重的步伐,将三轮车里的烧饼,挨个桌子的摆着,放着。 看着他那在岁月洗刷下,刻满着沧桑的背影,长孙明月细长的眼忽而泛起了淡淡的红,紧咬住唇中的贝齿,慢慢闭上了眼睛。 武青颜知道,他是难受的,甚至是剜肉一般的疼,这个对于他来说有养育之恩的老人,如今受着本不该有的欺凌和侮辱,而他却只能默默地看着,毫无办法。 这便是皇家,显赫而冷血,光耀而残酷。 长孙益阳瞄着那老汉的背影,忽而扯起嘴角阴森的一笑,转眼朝着另一侧的席位看了去,对着那其中的一位穿戴朝服的大臣使了个眼色。 他今日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将这位东乌先生给弄来了,若是不能趁机除掉长孙明月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他岂能甘心? 心越来越冷,笑越 来越阴,他再次扬眼朝着长孙明月望了去,满脸胜券在握的憎笑。 长孙明月,我看你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 “哎呦!这什么烧饼?怎么是嗖的?”不远处,那个刚刚与长孙益阳眼神会意的官员,忽然站起了身子,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大声的吆喝着。 他这一吆喝不要紧,那些正要吃的官员的,当即将手中的烧饼全都扔在了地上,并用力的踩着。 “有问题?我早就说了吧,这街边的东西就是不能信!” “瞧他穿的那个穷酸德行,能做出什么干净的东西来?” “还好皇上没吃,不然直接诛了他九族,也省的他这么大岁数了,还活在世上坑蒙拐骗!” 酥黄酥黄的烧饼,转瞬之间便成了那些矫情官员的脚垫子,一个个黑漆漆的脚印印在烧饼上,是刺在人心上的轻视和鄙夷。 东乌先生一辈子都是个老实人,眼看着那些人踩了自己的烧饼,赶紧上前摆手解释:“不可能,不可能的啊!这些都是我亲自和面做的烧饼,肯定是干净的!我平时自己都是吃这个的。” 武青颜知道,东乌先生不会说谎,她甚至能够想象到,东乌先生把一双操劳了一辈子的双手洗干净,挽着袖子,一舀水,一碗面的在灶台前大汗淋漓。 可眼下这群乌合之众,天天泡在大鱼大肉里的官员,竟然如此讥讽的践踏着那些充满了含水和真实的烧饼,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那被长孙益阳指使了的官员,根本蛮不讲理,上前一把扯住了东乌先生的领子:“就是嗖的!难道我们这些官员,还会有意难为你一个要饭的不成?” 东乌先生哪里受过别人这般的诬陷?红着脸还想辩解,却听那些其他的官员喊道:“你要说不是嗖的,你把地上的烧饼捡起来全吃了!只要你都吃了,我们便信了你!” 长孙明月下垂的睫毛忽然如扇子一般的缓缓而开 ,阴沉的眸卷着惊涛骇浪的光,森冷的杀气弥漫在周身,俊脸白的已没了任何的血色。 武青颜见此,狠狠地拉住了他的手,她知道,若是这个时候让他站起来,那么整个大殿里的人便都要倒下,到了那个时候,就是长孙益阳那个王八蛋得逞的时候! 熹贵妃也是注意到了长孙明月的不同往常,为了防止事情继续恶化下去,她赶紧笑着侧过了身子,依偎在了老皇帝的身上:“不过是一介登不上台面的人罢了,犯得着让他耽误了皇上的雅兴么?” 老皇帝却并没有像是平常一般,对熹贵妃包容,而是冷眼旁观的继续看着,周身散着的危险气息,并不比长孙明月的少。 他一直怀疑这个后回到宫里的儿子,并不是自己的,毕竟当年他流浪在外了那么多年,眼下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解疑自己心病多年的机会?他哪里肯放过和错过?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老人一定和长孙明月有着某种维系! 皇后瞧着皇上的态度,心里别提多舒坦了,幸灾乐祸的瞄了一眼熹贵妃,笑着道:“皇上既然想看,熹贵妃为何还要阻挠?难道熹贵妃这是想要左右圣意不成?” 熹贵妃心下一冷,面上的笑容却更加艳丽:“皇后说笑了,臣妾怎敢左右皇上?” 皇后冷笑:“既然熹贵妃不敢,还是闭着嘴巴瞧着便好。” 武倾城瞧着这边熹贵妃和皇后之间的勾心斗角,也是明白了那个老头的重要性,暗自好笑的弯动了眉眼,一副闲然自得的接着看热闹。 长孙益阳若是能间接除掉了长孙明月那更好,武青颜便趁机少了一颗乘凉的大树,到时候自己再想方设法的让长孙子儒死心塌地的要了她,武青颜那个贱人便就一无所有了! 若是真到了那时,她一定要踩在那个贱人的背上,使劲儿跺脚,将她的头发一根根的扯下来!剥光了她的衣服让她游街! 第一百四十三章 睁着眼睛说瞎话 富丽堂皇的未央殿里,一群穿戴着朝服的官员,没有为百姓请命,更没有为民分忧,他们此刻招惹是非的围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汉,义正言辞的让人家将他们踩踏过的烧饼全部吃完,不然就满门抄斩。 很可笑,因为他们穿着朝服而不办人事,很心酸,为了那个一辈子本本分分的老人。 东乌先生就算是再老实,也看出了他们是在为难自己,可为了不给长孙明月增添麻烦,他最终默许了这些年年拿着百姓俸禄官员们的欺凌。 他趔趄的后退一步,慢慢佝偻下腰身,捡起地上的烧饼,轻轻拍打着那早已印在面里的灰尘。 老皇帝始终不曾说过一句话,但他却将目光从东乌先生的身上,转在了长孙明月的身上,似乎只要察觉到长孙明月的一丁点不对劲,他都会将长孙明月永远从自己的身边剔除掉。 长孙益阳落井下石的看着长孙明月,坑坑包包的脸是扭曲的得意。 长孙明月知道,这个时候只要他动一根手指,那么接踵而来的后果便是不可预估的。 别人总是羡慕他这份无时无刻清醒的头脑,但他却在这一刻恨死了自己的清醒。 忽然,他有一种冲动,想要起身救下东乌先生,然后抛开那些缠身的一切,带着武青颜远走高飞,远离这永远都浑浊不堪的泥泞。 但,他不能…… 长孙益阳的无能,是他和长孙子儒有目共睹的,若是这个时候他出了事情,那么影响的会是整个的社稷,倘若这个天下,当真是因为这次他的举动,而最终落到了长孙益阳的手中,那么他愧对的便会是这天下的苍生! 前一步是不仁,后一步是不易,往哪里走都逃不过自己的良心。 身边,忽然佛来一阵清淡的香气,他微微诧异的侧眼,只见武青颜竟当众站起了身子,并在所有人的直视下,走到了东乌先生的身边。 老皇帝微微诧异,不明白她这是想要做什么。 长孙益阳瞪起了双眼,恶狠狠的磨牙:这个 贱人又想如何? 武倾城酸溜溜的抿着唇:这个贱人怎么哪里都有她? 皇后和熹贵妃也是变幻莫测的看着她,其他的官员就更不用说了,哪个不是愣愣的盯着,瞧着? 一时之间,武青颜再次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老人家,你可是不记得我了?”她笑着拉住了弯腰的东乌先生。 东乌先生愣了愣,这才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似凝视了很久,才感激的热泪盈眶:“原来是救苦救难的仙女啊!瞧我这年岁大了,怎么就没认出来仙女?” 武青颜谦虚的摇了摇头:“老人家可别这么说,能给百姓看病是我的福气,哪里来的什么仙女?” 她说着,转眼朝着高高在上的老皇帝望了去:“皇上,这位老先生是我的病人,曾今在我的药铺里看过好一阵子的病,儿子参军远在关外,女儿远嫁,这大齐就剩下了老人家自己,不过这老人家虽然穷苦,但却是个本分的人,万不会用馊面糊弄大家的。” 东乌先生诧异的看着武青颜,实在搞不懂武青颜为何要当中捏造自己的家事,他这一生连个老婆都没有,又哪里来的一双儿女? 只不过眼下武青颜暗自用力握着他的手臂,他总是觉得她这话是在说给别人听的,虽然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但却不敢擅自开口反驳解释。 老皇帝听了这话,微微拧眉:“你的病人?” “回皇上的话,是。”武青颜说着,朝着周围的官员扫了去,“民女无才,只懂得一些看病的本事,所以在大齐开了一间小药铺,已经开了有一段日子了,估摸着在场的这些大臣,应该是都有所耳闻才是。” 她那药铺,三天两头便是会有达官贵族的亲戚前去讨好送礼,她就不信那些官员不知道什么风声! 那些还飘在云里雾里的官员,纷纷点头,虽然不知道武青颜想要证明什么,但人家开药铺也不犯法,况且这事也确实是有。 眼看着那些官员都是点了头,老皇帝又琢磨了 一下武青颜刚刚的话,要是真照她说的,这个老汉人家有儿有女,只不过不在身边,怎么会和长孙明月扯上关系?他可是听说,那个养长孙明月的男人,一直不曾娶过老婆。 拧着眉慢慢舒展,老皇帝几不可闻的呢喃了一声:“难道当真是朕多心了?” 熹贵妃听了这话,赶紧笑着打哈哈:“皇上可别多心,青颜那个丫头开药铺的事情,臣妾也是有所耳闻的,只不过青颜确实懂得医术,又为人为民,现在在大齐百姓之间的口碑别提多好了,皇上就放心吧,青颜是绝对不会给皇家抹黑的。” 她这话虽然是故意打岔,但却再次肯定了武青颜开药铺的事实,而只要药铺存在,那么武青颜帮东乌先生捏造的身世便更加真实。 老皇帝点了点头,气色明显缓和了许多,话也公正了起来:“是不是你们吃多了山珍海味,闹得肚子疼?可别冤枉了朕的子民,不然朕绝不放过你们!” 那些受了长孙益阳指使的官员,听了这话,心下顿时没了底气。 武青颜听着熹贵妃的话,心里却愈发的冷了下去,这个一直在深宫里居住的女人,竟然监视自己,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她都是了了然啊! 长孙益阳眼见着事情偏离了他事先计划好的方向,哪里能就此甘心? “父皇,这烧饼不干净就是不干净,他们堂堂的大齐官员,怎么会去凭空污蔑一个寻常百姓?” 他说话的时候,一双阴厉的眼睛朝着那些官员们一撇一扫的瞧着。 那些官员瞧见了长孙益阳的眼色,心下一凛,再次捂着肚子喊起了疼来。 “哎呦呦!我这肚子怎么又疼起来了?” “一定是那烧饼不干净,不然我们也不会一起疼啊!” 老皇帝见此,慢慢沉下了双眸,先不说这个卖烧饼的人是谁,就算他当真只是个百姓的话,做出的东西让自己的官员吃坏了肚子,这事也不算小。 皇后佯装着老人,轻轻地一叹:“皇上,不如召太医过来瞧 瞧吧,到底是谁的毛病,太医一看不就了然了么?” 老皇帝点了点头:“皇后的提议甚好。” 长孙益阳瞧瞧勾动了下唇角,他既然让这些大臣唱这出戏,就自然已经想到了这一步,反正太医院的那几个太医都收了他的银子,无论叫谁来都是一样的! 转眼,朝着武青颜扫了去,他笑得更是自得难当。 贱人!竟然妄想编造谎言,帮着长孙明月这个野种的养父开拓!简直是做梦! 武青颜迎着长孙益阳的目光,忽而轻轻地笑了,没有后退一步,反倒是上前了一步。 长孙益阳正笑得开心,忽然见武青颜朝着自己的方向进了一步,拿捏不准她想要做什么的他,脸上的笑容当即硬住。 这个贱人又想玩什么幺蛾子了? “皇上。”武青颜转身,对着高台上的老皇帝微微弯腰,“皇后娘娘的提议确实是雪中送炭。” 她故意咬重“皇后娘娘”四个字,并用余光对着皇后微微一笑。 皇后一愣,随后冷笑着哼了一声,这个穷酸的小贱人,还真是墙头草,眼看着长孙明月那边支撑不住了,所以跑自己的面前献媚来了? 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 转眼,朝着一直坐在席位上的长孙明月望了去,皇后讥讽的笑了:“三皇子的眼光果然是与众不同的,这未来的皇子妃还真是好生机灵,哪有风往哪倒。” 这话说得虽然不算直接,但在场的人哪个不是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讥笑的,嘲讽的,无不是朝着长孙明月砸了去,毕竟武青颜是为了他才强出头,却不想这话还没说到两句半,这人啊便是去了别人的阵营里。 长孙明月对那些接踵而来的讥讽和轻视,像是完全不曾感觉到一半,悠悠倒酒,慢慢品酒,抬眸时对着皇后敛目一笑,很是悠然自得。 皇后咬了咬唇,讪讪的收回了目光,长孙明月这个野种还真是滚刀肉,自己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 费力不讨好,还憋气的要命。 老皇帝见武青颜都同意了,对着门外的太监招了招手:“去,将李太医找来。” “是。” 瞧着小太监离去的背影,长孙益阳却笑不出来,一颗心提着不高不低的在肚子里晃悠着。 武青颜这个贱人一向都是逆风而上,怎么这个时候顺毛捋了? 小太监的动作还算是挺快,不到半晌的功夫,便是带着一位年轻的太医走了进来,那太医先是给在场的人一一问了安,这才朝着那些嚷嚷着肚子疼的官员走了去。 在临给那些官员把脉之前,这李太医悄悄的与长孙益阳对视了一眼,随后佯装专心的给每个人看了看,最后转身跪在了老皇帝的面前。 “皇上,这些大人均是腹中存有胀气,口干舌燥,舌苔暗红,想来是吃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虽然会疼痛难当,但只要加以休养,不出几日便会康复。” 寂静的大殿,老皇帝拍案而起,居高临下的指着东乌先生:“放肆!竟然敢将那些污秽的食物带进皇宫里,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何可说?” 东乌老先生再次跪在了地上,双眼含泪,明明自己问心无愧,却无力反驳:“皇上,那烧饼真的是干净的啊!” 长孙益阳哼哼一笑:“来人,把这个刁民拉下去问斩!将他的人头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 东乌老先生如此一听,浑身一颤,却不再解释,死心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他的死能换来长孙明月的平安,那么他认了。 周围那些个装病的官员听闻,都是暗自松了口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不曾言语,但都是心照不宣的幸灾乐祸。 他们帮了太子这么大的忙,太子一定会给他们升官进职!至于那个老不死的,死了就死了,谁知道他是哪根葱哪颗蒜? 武青颜扫了一眼那噙着奸笑的一群众人,转身对着自己身后的张总管耳语了一番。 张总管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功夫,悄悄走出了大殿。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谁说这烧饼有问题?小心姐挖你们肠子! 后赶而来的韩硕,站在未央殿的门外,眼睁睁盯着那些士兵将东乌老先生给架了起来,颓然的跪在了地上。 他是在不久前听探子说,东乌老先生失踪了,顾不得禀告长孙明月的他一直带着人去巡查,却不想一无所获,无可奈何之际只能返回来告诉长孙明月实情,却不想正好撞见了如此一幕。 是他的失职,让太子抓到了东乌老先生,若是东乌老先生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也只能以死谢罪了! 同样一直站在大殿外的麟棋,早已吓得双腿发软,这皇宫究竟是个啥地方啊?怎么动不动就要人家的脑袋? 武博弈却冷笑着嗤笑,暗自捏紧了袖子下的双拳,他才几年不曾回来,这个皇宫竟然变得如此乌烟瘴气,真是奸臣挡道! 东乌老先生被士兵架着一路到了门口,眼看着就要迈出门槛之际,他微微侧过了双眸,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 此时的他不能说话,也不敢说话,他只能无声的再好好看看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养子,身子是疼的,但心却是甜的。 只要看见他平安,自己也就再无遗憾了…… 长孙明月看似仍旧在不缓不徐的喝着酒,但阔袖里的匕首已经在跃跃欲试了。 正赶此时,刚刚匆匆出去的张总管走了回来,二话不说,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交给了武青颜。 武青颜掂了掂那物件的分量,轻轻一笑,趁着满殿的肃静,朗朗开口:“且慢!” 长孙明月五指一紧,捏死了手里的匕首。 皇后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心里骂声连连,贱人! 看热闹的武倾城,恨不得现在便撕烂了武青颜的嘴,这个贱蹄子,怎么还不死心? 长孙益阳心下一凛,慢慢转过了身子,朝着武青颜看了去,他早就知道那个贱人是个难缠的杂碎。 倒是老皇帝,不明所以,也有些许的不耐烦:“武家二丫头,你不要以为朕宠着你,你便可以无法无天了!如今那个刁民是人赃并获,你别妄想再帮着他 开脱!” “皇上明鉴。”武青颜说着,跪下了身子,“所谓的人赃并获,你要抓到真凶,亦或是看见铁证的事实,可如今这两样东西全都没有,又怎么算是人赃并获?” 宠她?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了?这个老奸巨猾的皇上从来就没正眼瞧过她,如今竟然说宠着她,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老皇帝皱了皱眉:“李太医刚刚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 武青颜捏紧袖子里的东西,佯装无辜:“可青颜却有许多的地方不明白。” 老皇帝一愣,转眼朝着李太医扫了去。 李太医赶紧跪下了身子,诚惶诚恐的磕头:“皇上圣明啊!微臣刚刚已经很认真的将那些大臣的病因查了一遍,绝对实事求是,绝无信口开河啊!” 这个黄毛丫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质疑他的医术?他虽然年轻,但也是太医院的一把好手,就连皇后都不曾质疑过他任何,现在哪里轮到她这个傻东西来质问自己? 武青颜装作无知的眨了眨眼睛:“刚刚李太医说吃坏了东西的人,都是什么症状?” 李太医如此一瞧,心里不禁更是嗤笑连连,轻咳了一声,卖弄了起来:“腹中存有胀气,口干舌燥,舌苔暗红。” 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怪不得世人都喊她傻子二小姐,果然是个傻透腔的玩意儿! 老皇帝认可的点了点头,如果这个李太医刚刚真是胡编乱造的话,现在定不会重复出和刚刚一样的话来。 但武青颜却笑了:“不对吧?李太医是不是忘记哪里没说了?” 李太医心下一沉,面上却咬死不承认:“怎,怎么会呢。” 不承认么?武青颜抿了抿唇,没关系,你不承认,姐帮你承认。 “本草纲目记载,食杂物,腹泻,呕吐,胃胀,胃痛,舌苔不仅呈暗红,眼球也会出现浑浊和散光。”她说着,朝着那些个喊疼的官员扫了去,“这几位大臣虽口喊疼痛,但目光如炬,就冲着这几位 大臣双目的炯炯有神,那扔在白天就是小太阳,扔在夜黑里就是纯天然无污染的手电筒啊!” 李太医拧了拧眉,额头上的冷汗便是落了下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傻子竟然还懂医! 那几位大臣虽然有些听不懂武青颜的话,但也都知道,她这是在说他们几个装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猛一咬牙,均是不顾形象的躺在地上打起了滚。 “哎呦!又开始疼了!” “疼死我了!这烧饼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啊!” 为了升官发财,他们认了!今儿就和这个武青颜死磕到底! 李太医趁着这些官员喊疼的时候,赶紧朝着老皇帝瞧了去:“皇上,还是先送这些个大臣下去吧,让微臣先救人要紧啊!” 老皇帝点了点头:“李太医说的没错,确实是救人要紧。” 李太医如获大赦,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招呼着那些士兵往外抬那些大臣。 武青颜瞧着他匆忙的模样,好笑挑眉,想走?哪里有那么容易? 拍着裙子慢慢站起了身子,走到一位士兵的身边,悄无声息的掏出怀里的银针,扎在了那士兵的腰身上,士兵只感觉浑身一麻,当即失去了力气。 被那士兵背着的官员当即被摔在了地上,“噗通”一声,疼的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那些排成排打算往外走的其他士兵,见前面有人出了问题,纷纷停下了脚步。 武青颜趁机蹲下了身子,佯装关心的摸摸那大臣的这里,又摸摸那大臣的那里:“可是摔疼这位大人了?大人的肚子还疼不疼了?” 李太医一愣,再次擦起了额头上的虚汗,这个傻子二小姐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 那摔在地上的大臣,是真的疼了,疼的耳朵轰鸣,眼前都冒出了金星:“疼,疼死我了!” 只不过他的疼不是来自于肚子,而是来源于后背,他是摔得好疼! 武青颜当然知道他哪里疼,不过他说的模糊,她也就佯装听得模糊:“大人莫着急,远水解不了近渴,既然大 人都疼成这样了,就别往外走了,我就在这里帮大人医治好了。” 那大臣一愣:“不,不用……” 还没等他把后面的那个“了”字说出来,只见武青颜忽然掏出了袖子里,刚刚让张总管送来了尖刀,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直接朝着那大臣的脖颈往下,一刀划了下去。 “唰!”的一声,利刃划破皮肉的声响,响起在了未央殿的中央,所有人,在场所有喘气的,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李太医直接跪在了地上,哆嗦了半晌,想哭却哭不出来。 那被武青颜划破了肚皮的官员,可能是因为太过疼痛,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挣扎着朝着长孙益阳的方向走了去,气喘吁吁不停的翻着白眼。 “太,太子殿下救我!救救我啊——” 他一步一顿的走着,血和着肉,肉夹着血,流了一地。 他越走越是发现自己的肚子越空,诧异的垂眸一看,当即连疼带吓的直直躺了下去,连哼都没哼的就没了气息。 长孙益阳惊愣的后退了一步,眼看着那官员被开膛破肚,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这是杀人了!”李太医哆嗦着伸出手,直指向提着杀猪刀的武青颜,“你竟然敢谋害朝廷命官!” 皇后忍着想吐的冲动,瞥过眼,拉住了老皇帝的手臂:“皇上,武青颜如此歹毒!您一定要给宋大人做主啊!” 熹贵妃拧了拧眉,看着笔直站在大殿中央的武青颜,沉默着。 这个丫头的胆子太大了,竟然敢当着皇上的面杀人!如此的人赃并获,自己要如何帮着她开脱? 不过不管如何,哪怕就是她自己以后的荣华富贵,她也一定要保住武青颜! 老皇帝悠悠回神,怒气之下,一巴掌拍碎了身边的琉璃盏:“大胆武青颜!你竟然敢如此有恃无恐!” 武青颜在老皇帝的盛怒之下,擦了擦流着血的尖刀,一步步朝着老皇帝的方向走了去。 周围的士兵见此,哪里还能顾忌得了那 些假装喊疼的大臣?当即三步并做两步的围到了老皇帝的身边。 “护驾!快保护皇上!” 眼看着老皇帝被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像是个粽子一般,武青颜一笑而过,站定在了那个已死的官员身边。 蹲下身子,用刀背掀开了那官员的肚皮,扬起了自己清透的声音:“气血通畅,胃部柔软,大肠小肠均吸收正常,没有一丁点吃坏了肚子的症状。”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是楞了又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武青颜是真的疯了吧?明晃晃的杀了人?只是为了想要看这个人说没说谎?吃没吃坏肚子? 李太医从惊慌之中回过了神,看着武青颜满脸的愤慨:“就算宋大人没有吃坏了肚子又如何?你怎能如此当着皇上的面杀人?你该当何罪?” “我没有杀人啊!”武青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杀人了?” 李太医差点没噎死过去,翻着白眼气得咬牙:“你手拿尖刀!一刀剐开了宋大人的肚子!如此的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他说着,转身对着老皇帝磕了个头:“皇上!如此歹毒心肠的女子,岂能留之啊!” 武青颜好笑的挑眉:“我既能剐开他的肚子,自然是能够给他缝上,是他自己不相信我的医术,肆意走动,肠子肚子流了一地,不死还能跑了?” 李太医气得肝颤:“我行医十年,还从未听说过开肠破肚可以愈合!” “那是你自己头发长见识短。”武青颜讥讽扬唇,“若是李太医不信,大可以来试试,李太医放心,我既有本事将你开肠破肚,就有办法让你愈合!” 李太医气得心脏突突的跳:“荒谬!” “不敢就把你的嘴巴闭上。”武青颜说着,也是朝着老皇帝看了去,“皇上明鉴,青颜不过是好心的想要救人,却不想这宋大人自己妄自走动,况且他说谎在先,明明肠胃正常,却污蔑他人,以图蒙蔽皇上,想将无辜之人置于死地。” 第一百四十五章 姐的医术你们要心服口服 老皇帝其实早就知道那些个官员是在装病,只不过他以为,既然那个卖烧饼的和长孙明月没关系,杀了也就杀了,这次的事情也就算是平息了。 他是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都中途会插来一个武青颜,如今事情闹成了这样,也着实是让他有些为难。 长孙益阳见老皇帝迟迟不肯开口,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无路可走的他,索性朝着武倾城看了去,因狠狠的目光,像是要将武倾城给劈开。 你还不赶紧想个办法?同样姓武,你看看人家的聪明头脑,再看看你的愚钝不堪! 躺着也中枪的武倾城,心里憋屈的要死,但眼看着武青颜站在大殿里熠熠生辉,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嫉妒,愤恨,一时之间涌上了心头,再想着长孙子儒对那个贱人的温柔,更是气得发丝都跟着颤抖,再是忍不住的她,缓了口气,慢慢站起了身子,缓缓朝着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 “青颜啊!你怎能如此的丧心病狂啊?开肠破肚哪里能治病?眼下趁着皇上还没治罪于你,你还不赶紧认错?” 武倾城说着,直接给皇上跪下了身子,“砰砰”地磕头:“皇上饶命啊!我这个妹妹从小就精神不好,整个大齐的人哪有不知道的?如今没准是又犯病了!她就是一个傻子,皇上可万不可和一个傻子计较啊!” 周围那些个装病的官员,听闻都是松了口气,说是自己医术高超,现在却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相信,这牛皮吹得还真是有点大了。 “原来是傻子犯病了!宋大人死的是何其的无辜啊!” “既然有病,就别出来丢人现眼!” “是啊,谁说不是呢!傻不怕啊,出来吓人可就不对了!” 刚刚他们提心吊胆,现在他们都侥幸的看起了热闹,他们可要擦亮眼睛好好的瞧瞧,这个武青颜究竟是怎么被皇上给问斩的! 讥讽的舆论,统统朝着武青颜砸了过来,长孙明月却在这时缓缓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她的身边,伸手,不顾她身上的污血,将她揽在 了怀里。 “可是累了?”他语气温柔,出奇的呵护备至。 周围的官员瞧着这个情况,就算是不甘心,却也小心的闭上了嘴巴,他们可以说武青颜的不是,但万不敢明面和三皇子对着干。 武青颜摇了摇头:“没事。” 对付这些个咸鱼臭虾,还犯不着她用多少的脑细胞,她现在不说话,不是她穷词了,而是她想缓口气歇一会,正好也瞧瞧武倾城这三流演员的破烂演技。 长孙明月掏出怀里的手帕,细心的擦掉她脸上的血渍:“累了就去那边坐一会,剩下的有我。” 他是真的心疼了,疼的一颗心像是被图腾,密密麻麻的包裹勒紧到了窒息。 她为了自己,从头到尾都站在风口浪尖之上,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光是她的这份坚强,已经让他动容。 他知道,今日的事情他真的不应该插手,因为他清楚所有的后果。 但是眼下,他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她独自应对,他长孙明月的女人,自己都疼不过来,又怎么能让其他人说了闲话? 本来跪在地上,佯装恳求皇上放过武青颜的武倾城,看着长孙明月的温柔呵护,一颗心酸的简直能挤出水来。 人家不但长得俊美,还知冷知热,再看看她未来要嫁的人,一脸的癞蛤蟆相不说,还人渣的要死,简直是人比人比死人! 一个略显的有些臃肿的女子,趁着未央殿最乱的时候,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正研究着如何解决这烂摊子的老皇帝,眼看着那女子走了进来,忧心忡忡的拧起了眉:“你怎么来了?” 进来的女子,柔柔一笑:“臣妾听闻今儿个皇上在未央宫里设宴,虽然臣妾不方便走动,却还是要遵循礼仪,过来给皇上,皇后娘娘还有熹贵妃问个安的。” 这说话的女子是一年前新进宫的秀女,仅仅一年的时间,便成为了贵人,又因为怀上了皇上的孩子,让老皇子老来得子,老皇帝一高兴之下,封了这女子为芷兰贵人。 皇后瞧着芷兰贵人那肚子里揣着的孩 子,心里不是个滋味,但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余光瞧见那还横在地上的尸体,眉眼一转,一丝冷笑噙在了唇角。 “芷兰贵人快快离开吧,这里现在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还怀着孩子呢!哪里能见得了血腥的东西?” 皇后要是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本来没看见死人的芷兰贵人,下意识的侧眼那么一瞄,吓得当即后退了一步。 “啊——”脚下本来就踩着了鲜血的她,登时整个人朝着地上仰了去。 跟在芷兰贵人身边的小宫女,也是看见了那肠子流了一地的宋大人,根本没见过死人的她,自己害怕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心情保护芷兰贵人?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饶是周围的那些个官员瞧见了,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芷兰贵人倒在地上。 老皇帝担忧的当即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在张总管的搀扶下,匆匆走下了高台。 熹贵妃当然知道皇后是故意的,瞥了一眼,话里带着凉风:“皇后娘娘提醒的还真是及时呢!” 皇后也不在乎熹贵妃看出了自己的不安好心,哼哼一笑:“本宫可是好心,是她自己明明见不得血腥还要跑过来凑热闹。” 熹贵妃也是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她现在一门心思研究着如何帮武青颜开脱,至于其他人,爱死不死,和她有什么关系? “啊!我的肚子好疼啊!”躺在地上的芷兰贵人,疼的大汗淋漓,单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痛苦的大喊着。 皇上虽然担忧,却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转眼朝着李太医瞪了去,怒吼道:“你是死人么?还不赶紧过来瞧瞧!” 李太医吓得蹭蹭的爬了过来,眼看着一滩血水顺着芷兰贵人的双腿之间流了出来,吓得登时没了主意:“皇,皇上!芷兰贵人动了胎气!这孩子,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老皇帝脚下一个趔趄,要不是张总管及时扶住,很有可能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疼!好疼啊!救救我!皇上您救救臣妾 啊!”芷兰贵人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抱着自己的肚子在地上打滚。 随着她的用力,她的衣裙之中,慢慢鼓起了一个小山包,李太医撞着胆子掀起了裙子一瞧,刹时瞪大了眼睛。 “腿!孩子的腿出来了!这下完了!孩子和大人恐怕都保不住了!” 老皇帝听了这话,痛心疾首,眼看着呼吸急促了起来,周围的官员想要表示自己担忧,却不敢上前,如今芷兰贵人那个样子,谁敢靠近?万一懒到他们的头上,他们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啊!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武青颜上前了几步,蹲下身子,先是摸了摸芷兰贵人的肚子,随后又看了看她的裙子里面。 这次宋太医说的倒是没错,这个孩子确实是做盘生出来的,一条腿卡在了出口处,若是硬生生拉出来的话,恐怕孩子窒息,芷兰贵人也会疼死。 武倾城瞧着武青颜翻看着芷兰贵人,唯恐天下不乱的也是凑了过来:“二妹妹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刚刚的事情皇上没定你的罪,已经是对你格外开恩了,如今你怎么还跟着添乱?” 武青颜拧眉看着身边指手画脚的武倾城,无奈又好笑,也不知道是谁跟着添乱。 “麻烦大姐姐往旁边让让,碰着了孕妇,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大姐姐你担待得起么?” 武倾城被噎的老脸一红,心说,我担待不起,你就担待的起了?武青颜你这个贱人!真是给你脸你不要脸! “二妹妹这话说的,姐姐我也是担心你啊!”武倾城说着,便伸手去拉她的手,“这人哪里是二妹妹碰得的?难道二妹妹没听说过么?傻气是会传染的!” 老皇帝听了这话,吓得不轻,赶紧对着武青颜厉呵:“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朕的孩儿!” 武倾城得意的挑了挑唇,挑衅的扫了武青颜一眼,该!皇上怎么就没直接砍了你的脑袋呢!什么东西!无论哪里都能显摆着你!恶心的贱人! 人命关天,如果要是平时,武青颜是真的会不 管不顾到底的,但是眼下,碍于老皇帝的势利眼,她还真就不管了! 嫌她的手脏?她的手沾染的鲜血不是敌人的,就是自己病人的,她从来没做过昧良心的勾当,凭什么嫌她脏? 放眼这整个大殿里的人,穿的都是光鲜亮丽,打扮的也都是人模狗样的,但哪一个不是黑着欣长里挑外撅? 不是不用她管么?行!她就不管!皇帝老儿,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你一点点失去你自己的儿子!你放心,你哭的时候我一定第一个放鞭炮! 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芷兰贵人艰难的缓缓开了口:“武大夫,您医术过人,求求您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吧!” 她前不久患上了严重的失眠,曾经私自出宫寻大夫,听闻大齐的百姓都说,城西街角处的医馆里有一位女神医,她便是蒙了脸,在太监的陪同下去了。 武青颜确实是简简单单的就治疗好了她的失眠,只不过当时药铺里的人特别多,她记下了武青颜,但武青颜却对她并没有任何的印象。 对于这个武青颜,她是心服口服的。 今日她特意前来,一来是想给皇上请个安,二来是想见见武青颜,谢谢当时她的出手相助,谁曾想她还没来得及道谢,便是出了这档子的事。 武青颜知道芷兰贵人现在极疼无比,但老皇帝像是个憋足了气的煤气罐一样,瞪着眼睛杵在那里,她能怎么办? “我是想要帮你,但却没人愿意相信我。”武青颜说着,对着她抱歉一笑,“也许我真救不了你和孩子。” 芷兰贵人泪眼模糊:“如果连武大夫您都救不了我,就没人能救得了我了!”她说着,朝着老皇帝恳求的看了去,“皇上!武大夫的医术是大齐百姓公认的妙手回春!您万不可被一些昧着良心的人遮蔽了龙目,求求您让武大夫救救臣妾吧!” 老皇帝怎么也没想到芷兰贵人竟会如此相信武青颜,可一想起刚刚武青颜那对宋大人开肠破肚的手段,便是心有余悸,一时之间竟愣在原地难以抉择。 第一百四十六章 皇后娘娘,武莲花你们俩谁也跑不了 芷兰贵人疼的在地上嚎叫连天,老皇帝却迟迟拿不定主意,倒是双耳不闻窗外事的熹贵妃,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了高台。 “皇上,依臣妾看,还是交给武家的二丫头吧,芷兰贵人疼痛难当,宫里的太医也是说了,大人和孩子可能都不保了,既然如此的话,皇上还在顾虑什么呢?” 她这话的意思很简单,死马当活马医了。 其实她这话说得不咋好听,但她确实是想要帮武青颜开脱,刚刚武青颜杀了宋大人,那是掉脑袋的罪过,如今若是武青颜当真能救得了芷兰贵人的话,也算是一命抵一命了。 当然,若是武青颜救不了,她还会再想其他的办法。 老皇帝听了这话,坚持的内心有些松动了。 “皇上。”皇后不甘示弱的也是跟着走了过来,“人命关天岂非儿戏啊!怎么能把皇族的血脉交给一个犯了病的痴傻小姐?皇上您一定要三思啊!” 熹贵妃想要帮武青颜开脱,皇后怎么能看不出来?只是,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武青颜的死穴,她怎么能轻易放手? 只要除掉了这个武青颜,她儿子便离着皇位更进一步了! 老皇帝刚刚松动的内心,再次坚持了起来。 “皇上!”熹贵妃再次开口,“芷兰贵人刚刚自己也说了,她信得过武家二小姐的医术。” “皇上!”皇后不甘承让,“芷兰贵人已经疼糊涂了,说的话自然也不能作数,谁也不会傻到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傻子不是?况且芷兰贵人的肚子里装的,那可是皇家的正统血脉!” 熹贵妃和皇后围在老皇帝的两侧,左右开攻,炮火全开,武力相当,你一言我一语巴巴的老皇帝的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其他的官员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不敢说话。 倒是武青颜,迎着皇后撇过来的阴霾目光,好笑的摇头。 其实她更想说,好歹你也是个一国之后,怎么说出来的话如此难听? 如此的没涵养?傻子来傻子去的,典型的栽赃陷害,智商歧视。 就你这德行还国母呢?国母你妹吧!你妹妹挺好的? 已经疼的受不住的芷兰贵人,见皇上还不下决定,忽而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腕,信誓旦旦的扬起了面颊:“皇上,臣妾只要武大夫帮臣妾接生,不然臣妾就是死,也段不会让其他的太医碰一下!” 老皇帝一愣,没想到平常看似柔弱的芷兰贵人,也有如此强硬的时候,他知道临死之人是最为倔强的,而他就算不看在芷兰贵人的面子上,也要顾虑自己那个半条腿啷当在外面的儿子! “动手吧!若是救不活,就是玉皇大帝下凡了,朕也同样会摘了你的脑袋!”老皇帝最终,下定了决心。 武青颜那老皇帝的威胁完全当耳旁风,蓄势待发的站起了身子,一边撸着自己的袖子,一边对着大殿里的人扯开了嗓子。 “张总管,麻烦你去给我取一个屏风来,最好是能围住四面的。”她说着,又指了指门口的几名宫女,“你们几个,去拿白酒,热水,白布来!” 周围的那些个人一愣,不知道该不该听武青颜的安排。 长孙明月在一边瞧着好笑,这个丫头还真是胆大包天,自己的父皇还杵在那里,她便开始发号施令了,估摸着从古至今,敢在皇上面前如此嚣张的人,除了她之外,再是找不到第二个了。 老皇帝皱了皱眉,明显的不悦,可还没等他开口,武青颜则是先开了口:“皇上,您的人还真是不听话,若是他们再耽搁下去,您的女人和儿子可真就无力回天了。” 老皇帝这么一听,咽了咽已经到了喉咙边上的训斥,缓了好几口气,才对着那些宫人们道:“全都听武家二小姐的安排!” 宫女们一哄而散,纷纷照着武青颜的安排,开始准备东西,也可能是真的害怕掉脑袋,她们的动作很是迅速,没过多大一会,武青颜要 的东西便都准备好了。 待张总管唤着其他小太监,将屏风搭好,武青颜又转身对着老皇帝道:“皇上麻烦您让让,您像是个电线杆子一样的横在这里,有点占地方。” 皇上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顾忌着自己的女人和儿子没办法开口,什么叫电线杆子?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放肆!”巴不得武青颜犯错的皇后,再次见缝插针,“你怎敢以下犯上,污蔑当今圣上?来人!将她拖出去直接问斩!” 要是平时,门口的那些个士兵肯定是要听皇后的,但是现在…… 他们你看看我,我再瞧瞧你,连挪一下脚趾头的意思都没有,连皇上都不得不退让三分的人,他们有几个脑袋敢拖着人家出去? 皇后见此,气得后退:“反了,反了!” 武青颜挑了挑眉,瞧着张扬跋扈的皇后:“皇后娘娘您这么大声,容易吓坏孕妇的。”她说着,转过了身子,朝着大殿外望了望,“今儿月黑风高,是个祈福的好日子,我一直都听闻能当的上皇后的女子,必定是心肠心慈,包容天下,既然如此的话,不如就请皇后娘娘出去帮芷兰贵人祈祷祈祷?” 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她堂堂的皇后,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贵人去请命?况且她也不是没有儿子,她的儿子可是储君,就算芷兰贵人肚子里的那个是皇上的老来得子,但也没有太子的分量重啊! 武青颜了然眨眼:“意思很简单,芷兰贵人能不能平安诞下龙子,和皇后娘娘您的对天祈福是脱不开关系的。” 他娘的,她不说话,真拿她好欺负了?这个皇后,从她进这个门开始,便一直对着她里三刀,外三刀的。 反正这位皇后娘娘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废物利用,别在这里碍眼了,该滚就滚吧。 “你,你,你……”皇后气得后退三步,伸着兰花指,指着武青颜,你 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老皇帝得子心切,对着皇后挥了挥手:“就按她说的办。” 皇后窝心的差点没吐血,眼前一阵的晕眩,缓了好久才算是灵魂归位,可饶是她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那个贱人将芷兰贵人的命,压在了她的身上,若是她不去,芷兰贵人当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她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眼看着皇后抬起了腿就要迈出门槛,武青颜看热闹不怕死人的又道:“皇后娘娘您可别忘了,要围着皇宫走三圈,三步一拜,五步一叩哦!” 皇后听了这话,脚下一个哆嗦,抬起来的腿晃悠了几下,直接绊在了门槛子上。 “噗通!”一声,堂堂大齐的皇后,就这么华华丽丽的来了个狗吃屎。 武青颜好笑的抿了抿唇,接着蹲下了身子,闲事办完了该办正事了。 眼看着皱皱巴巴的小腿还在颤抖着,武青颜不敢再做耽搁,用蜡烛将包里的手术刀加热消毒,然后将麻醉针扎在了芷兰贵人的脖颈处。 “怕疼么?”她轻轻地开了口,试图分散芷兰贵人的注意力。 芷兰贵人满头大汗,却虚弱的摇了摇头:“只要能保住我的孩子,多疼我都不怕,武大夫尽管动手便是。” 这就是母爱的伟大吧,孩子还没等出生,母亲便是已经要用命去保护了。 武青颜再是不迟疑,一刀准确的划开了芷兰贵人的肚子和子宫,胎儿并不算太大,似乎还未曾满月,小小的蜗居在母亲的子宫里,闭着眼睛,很是安详讨喜。 “恩……”芷兰贵人疼的轻哼,却不敢动弹半分。 因为着急,张总管只找来了三扇屏风,也就是说,有一面是完全敞开的,根本不曾遮掩,所以武青颜举刀划开芷兰贵人肚子的动作,未央殿里的每个人看的都是仔细。 李太医吓得汗滴都成了河,直指着武青颜,大声喊着:“妖女!妖女啊——” 武倾城虽是 害怕,嘴却一直不闲着,像是天塌下来一样的在一边嚎着:“二妹妹啊!你是真疯了吧?竟然敢对芷兰贵人开肠破肚?那孩子本就为足月啊!你这是何等的残忍啊!” 长孙益阳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瞧着,上前几步,走到了长孙明月的身边:“三皇子还真是好眼光,竟找一傻子要白头偕老。” 长孙明月木若流波,似琉璃闪动:“太子殿下这话说得严重,就算是傻子也总是要比祸害来得好。”他说着,意有所指的瞄了一眼那还嚎叫着的武倾城,“太子殿下说,是不是这么个里儿?” 长孙益阳顺着他的目光,朝着武倾城看了去,此时的武倾城为了夸张叫喊着,哪里还有任何的形象可谈?红唇大张,双目圆瞪,活脱脱像是吃死孩子成了精的妖怪。 武青颜所有的动作快如闪电,丝毫不拖泥带水,因为她很清楚,在这个万恶的时代,根本没有注射器,要是耽误的时间长了,芷兰贵人大出血,那这人可真的就保不住了。 好不容易将婴儿倒着拎了出来,还没等武青颜拍他的屁股,他倒是洪亮的哭了起来。 “哇哇哇……哇哇哇……” 这个声音,无疑不是让老皇帝松了口气,让周围的人看的惊奇连连,更是让从始至终指着武青颜鼻子的李太医,彻底僵硬在了原地。 我的老天爷啊!切开肚子当真能取出孩子?这是什么妖法? 武青颜将孩子交给等候在一边的嬷嬷,赶紧拿出鱼线给芷兰贵人缝合伤口,她的手法很是娴熟,就算不懂得医术的人,都看不出来有任何的破绽。 长孙明月看着满是鲜血,头发凌乱,衣衫褶皱的她,说实话,她现在的模样若是走在街道上,恐怕就是野狗见了都要吓得转身就跑。 但他却觉得,此刻的她是最动人心魄的,她的美,从来不是来源于她的外表,而是来源于她的认真,她的耿直,她那个既坚强又善良的心。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别拿着无辜当纯良 芷兰贵人不知是疼的,还是累的,已经昏睡了过去,但却很安详,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平安了。 而刚刚出生的小皇子,早已被嬷嬷裹着毯子,交在了老皇帝的手里,正在老皇帝慈爱的注视下,闭着眼睛本能的大哭着。 在充斥着婴儿哭声的大殿里,无论是那些先前陷害东乌先生的官员,还是那些从头到尾都在看热闹的官员,在这一刻,均是认真的看着,沉默的瞧着。 “母子平安。”缝好了最后一针,武青颜有血脱力的直接坐在了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轻虚了口气。 这个时代就是累人,什么都麻麻烦烦的,她现在是太想念二十一世纪的医疗设备了。 谁都没想到,被切开的肚子当真能在缝上,并且不会伤害人的性命,在这一刻,无论是懂医的还是不懂医的,均是对武青颜刮目相看了。 “好!果然是妙手回春!” 不知道是谁,当先叫起了好,紧接着,周围忽然爆发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官员们激动的大喊声。 “是谁说武家的二小姐痴傻的?人家才是真正的神仙啊!” “可不是,哪里像咱们大齐公认的凤女,只懂得在那里嚎叫,连根手指头不敢伸出来!” “都说当年武家二小姐是凤女选错了人,要我看啊!没准现在才是真正的选错了人!” 在这一刻,武青颜是真英雄,是奇女子,是让他们所有人都眼前一亮的活神仙! 嚎叫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武倾城,眼看着自己的叫声淹没在了其他人的叫好声之中,气得差点没一个白眼的翻死过去。 她喊了这么长的时间,连嗓子都特娘的喊冒烟了,可现在呢?她倒是成了贻笑大方的笑话,成了凸显武青颜荣耀的参照物! 儿子有了,女人又保住了,显然老皇帝的气色缓和了许多,将手中的孩子交给了老嬷嬷,又吩咐太监将宋大人的尸体抬了出去。 长孙明月知道老皇帝就算想要说些什么,也不会脚踩着鲜血,身边横着死尸说话,拉住武青颜的手,先行朝着自己的坐席走了去。 熹贵妃眯起凤眸,看着 武青颜的背影,刚落下的心,愈发的冰冷了起来。 自己还真是小看了武青颜这个丫头,本以为她开药铺不过是充个门面,却不想她还真有两把刷子,眼下长孙明月愈发的对她疼宠有加,自己真的要好好想,要如何才能拆散了他们,好让武青颜能够死心塌地的跟随在长孙子儒的身边。 长孙益阳瞧着还跪坐在地上的武倾城,冷嗖嗖的笑:“还不赶紧起来,难道还嫌自己丢的人不够么?” 武倾城忍着一肚子的怨气,不情愿的站起了身子,小脸惨白。 长孙益阳一边佯装着恩爱的拉着她朝着席位走去,一边继续放冷箭:“瞧瞧人家,再看看你,你除了跪在地上哭你还知道什么?笨的像猪一样!” 武倾城不敢发怒,只是委委屈屈的哭诉:“我也是想要帮着太子殿下啊!哪知那二妹妹懂得邪门歪道,把肚皮剥开了之后还能给人家缝上。” 说到这,长孙益阳也是着实有些惊讶,他也是没想到,武青颜竟然懂得如此高超的医术。 看样子他要尽快拉拢她,亦或是除掉她才是,若是将她一直留在长孙明月的身边,他提前将那些大夫遣送出大齐的铺垫就全都白做了。 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塞在了武倾城的手里:“你的妹妹今儿算是立了大功,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也该去敬杯酒表示表示。” 武倾城一愣,捏着手中的小纸包,脸色更白:“太子殿下,我可不敢杀人啊!” 她不是不敢杀人,她现在恨不得直接拿刀砍死武青颜那个碍眼的贱人。 可下这是在皇宫里,长孙益阳是想借着她的手除掉武青颜,但若是东窗事发,她才不相信长孙益阳那个癞蛤蟆会保自己。 给别人做嫁衣的事情,她武倾城还没傻到品不出来! 长孙益阳悠悠一笑,强行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放心,不过是让你的二妹妹提前开苞而已,人我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你只管想办法让她服下去就是。” 听此,武倾城松了口气,暗自捏了捏手里的小纸包,阴狠狠的笑了: “那我就放心了,太子殿下也尽管放心,我绝对有办法让她一滴不落的喝下去!” 门口的士兵还杵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宋大人的尸体都抬下去了,那这个老头到底是抓还是不抓了? 老皇帝佯装头疼的坐在椅子上单手抚额,刚刚还可以对那个老汉喊打喊杀,但是现在…… 人家武青颜轻轻松松的就救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不说,还间接证明了剐开肚子还能给人缝合上的说法。 余光,悄悄朝着武青颜看了去,话到了嘴边,却是一直说不出来。 就算他知道是自己的官员说谎诬陷又如何?他堂堂的一国之君,先不说免了东乌先生的死罪是出尔反尔,就是这个头他也低不下去啊! 武青颜吃着葡萄装凄迷,今儿这事没个说法可不好使,东乌先生这亏不能白吃。 长孙明月也不说话,独自喝着酒,事情是武青颜抗下的,芷兰贵人和小皇子也是人家武青颜救的,这事他再搀和就显得多余了。 坐在老皇帝身边的云彩郡主,看着武青颜那无事一身轻的得意模样,双眼就蹭蹭的往外蹿火。 这个女人究竟哪里好了?杀人不眨眼,双手染着鲜血连眼睛都不眨巴一下,这那里是一个女人的样子?简直是比男人还粗鲁,自己的明月哥哥跟她在一起,真是白瞎了! 怒气冲冲的站起了身子,端着杯酒就走了过来:“明月哥哥,我要和你喝酒!” 她说着,万分嫌弃的扫了武青颜一眼,意思是,你的位置我要坐,你赶紧给我滚蛋! 老皇帝正愁如何解决东乌老先生的事情,虽然知道云彩就这么横冲直撞的过去了,是有些逾越了,但眼下他还真就不想管。 他倒是巴不得云彩能把武青颜给气走,也省了他这难办的事情。 武青颜忽视掉云彩郡主那恨不得将自己烧成灰的目光,侧眼朝着高台上的老皇帝瞧了去,见老皇帝竟然也装起了凄迷,眉眼一转轻轻地笑了。 老皇帝虽然一直逼着长孙明月写休书,但现在放眼整个未央殿里,哪个官员不知道长孙明月是她的男人? 如今这老 东西竟放纵自己的养女过来吃醋抢宠,这究竟是想要赶她走?还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噙着一丝冷笑,她伸手抢过了长孙明月的酒杯,轻轻一抿:“你明月哥哥不能喝太多的酒,云彩郡主若是想找人喝酒,我陪你好了。”语落,对着长孙明月挑了挑眉。 老皇帝既然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云彩郡主过来丢人现眼,那她还客气什么?不踩白不踩,反正踩死的也不是她的养女。 长孙明月好笑的看着她,狭长的眸晶晶亮,似闪着晶莹的水光。 他怎能看不见云彩郡主对武青颜的挑衅?只是他知道武青颜不是一个善妒的女人。 云彩郡主没想到武青颜把杯子抢了下来,当即小脸就耸搭了下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认识你是谁啊!” 武青颜笑了:“云彩郡主见多识广,当然不认识我这种市井小民了,皇上果然是好福气,云彩郡主不但人长得漂亮,更是性格直爽不失皇家风范,我还真是好奇,究竟是哪个大学士教的云彩郡主。” 云彩郡主根本没听出来这话的意思,得意的仰头:“我的老师岂是你能高攀起的?” 武青颜很是诚恳的点头:“我确实是高攀不起。” 老皇帝的脸比青葡萄还酸,教云彩郡主琴棋书画的孟云大学士,脸红的能煎熟鸡蛋了。 这武家的二小姐还真是骂人不吐脏字,往人心坎上戳刀子是又狠又准,简单的一句话,将所有和云彩郡主有关系的人都兜了进来。 而更可悲的是,云彩郡主竟然还当好话听着,人的智商果然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周围的大臣听了这话,想笑不敢笑,偷偷瞄着老皇帝积雨云的脸色。 云彩郡主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怎么回事,理直气壮的再次举起了酒杯:“既然高攀不起你就给我滚开!”她说着,对着长孙明月甜甜一笑,“明月哥哥,你陪我喝酒。” 长孙明月无奈的看着被无青颜举在手中的酒杯,伸手便要去拿。 说实话,他从来没把云彩当成一个女人来看,在他眼里,云彩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喜欢缠着他,喜欢 粘着他,虽然性格张扬跋扈了一些,但心眼却不坏。 如今,他只想喝口酒,然后让云彩回去,这么多的大臣看着,他还真是怕云彩再站一会,要被无武青颜打的颜面无存了。 武青颜挑眉瞧着他,眼看着他拿过了酒杯,并没有阻止,但当他举起酒杯的时候,她却开了口:“把酒杯放下。” 她说话的语气很轻,周围的人基本上是听不到的,但她眼里透出的光却是极其认真的,不容许任何人质疑的。 长孙明月见她认真了,知道这事不好办了,这酒自己是不能喝了,可若是他直接放下了酒杯,云彩郡主定会不依不饶的。 无声一笑,忽然将手中的酒杯递到了武青颜的唇边:“少喝一些,对身体不好。” 武青颜没挡他的面子,张口品了一口,然,还没等她咽下去,便觉得头顶一黑,长孙明月那一张俊脸,便是在自己的眼前放大了起来。 长孙明月悠悠一笑,俯下身子贴上了她的唇,细细的吸走了她含在口中的酒,待再次扬起面颊时,对着云彩轻声道:“云彩郡主也少喝一些。” 他这举动,表明了武青颜的重要,也算是陪云彩郡主喝了这杯酒。 云彩郡主哪里想到长孙明月竟然会亲武青颜?一口怒气涌上心头,眼泪当即就泛出了眼眶:“你们都欺负我!”说着,小姐脾气一上来,转身直接哭着跑出了大殿。 周围的大臣见此,均是假装没看见,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大殿里凝聚着虚伪的闲聊声。 武青颜当然也是没想到长孙明月竟然会有如此动作,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鼻息之间还有着他的味道,似被他的温暖包裹,让她有些回不过来神。 长孙明月笑着擦了擦她唇边的酒渍:“没想到你也有孩子气的时候。” 武青颜回神,撇了撇唇:“单纯不是罪过,但我不能容忍别人拿着无辜,一次又一次的在我的面前叫嚣。” 长孙明月长眸微弯:“我很开心。” 是啊,他在乎的女人,愿意为了他吃醋,他如何能不开心呢? 武青颜切了一声:“别光挑好听的说。”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们敢不敢换个套路使绊子? 长孙明月笑了笑不再说话,侧脸与身边的大臣闲聊了起来。 武青颜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况且刚刚长孙明月并没有偏向别人,轻了自己,如今见他和别人说起了话,无聊的打了个哈气,正了正身子,见东乌老先生还在门口站着,正想唤个人给老先生搬把椅子,却发现自己袖子下的手一紧。 长孙明月像是没事人一样的暗暗拉着她的手,但面上却轻松自如的还在和大臣们聊着。 武青颜挣了几下,不但没挣脱,反而是越挣越紧。 “皇上!”门外,进来了一个小太监,“皇后娘娘受不住劳累,晕在宣武门了。” 那些佯装着聊天的大臣,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长孙明月也是坐正了身子,并松开了武青颜的手。 武青颜一愣,动了动自己有些发麻的手指,心中凛然,难道他是看出来自己想要照顾东乌老先生?所以才故意阻拦着的? 她的心思,长孙明月岂能不知?只是这个时候正是老皇帝下不来台的时候,若是武青颜对东乌先生表现的太过亲切和关心,难免会被老皇帝抓到什么开脱的话柄。 老皇帝的多疑他还是清楚的,别看现在老皇帝坐在那里不吱声,那是因为他被武青颜的所作所为堵的没了言语,但对于东乌老先生的存在,他还是有所怀疑的。 所以这个时候,越是对东乌老先生表现出关心,便越是会害了老人家。 老皇帝听了那小太监的话,沉默了许久,似考虑了好一会,才淡淡的道:“直接将皇后送回到寝宫去,顺便找个太医过去瞧瞧。” “是。” 小太监走了之后,老皇帝终于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武家二丫头胆识过人,医术超群,今日若不是她,芷兰贵人和小皇子定是生死未卜。” 他说着,顿了顿又道:“既然宋大人是死于他自己的过失, 武家二丫头便不算过失杀人,如今你又救了朕的皇子和朕的贵人,武家二丫头,你想要什么赏赐?” 武青颜在所有人的瞩目下,缓缓站起了身子,装模作样的弯了弯身子,轻轻地道:“民女本就是一个大夫,救人也是分内的事情,不过民女知道皇上一向赏罚分明,但太过贵重的东西民女要来也没用,所以民女恳请皇上,让民女的病人出宫。” 她知道,老皇帝一直未提东乌先生的事情,并不代表他忘记了,而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她还不如趁此机会直接拍一拍皇上的马屁,把东乌先生的事情抗在自己身上,堵了老皇帝其他的想法。 反正她话说的明白,儿子和女人她都给他救了,而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要东乌老先生平安,她就不信老皇帝一个九五之尊,当着这么多人,连这点面子都卖不出来。 老皇帝根本没想到武青颜不要金,不要银,只要那个老头,虽然他有些不甘心,想要用那个老头的死祭奠死去的宋大人,但如今人家武青颜先把话扔了出来,他若是还口,似乎显得有些小气了。 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武家二丫头还真是医者仁心,既然如此的话,朕便免去了那个草民的所有罪状,以此嘉奖今日武家二丫头的所作所为!” “民女谢皇上恩典!”武青颜说着,上前几步,跪下了身子。 那个人毕竟是皇上,习惯了被人捧臭脚,所以该给面子的时候,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老皇帝摆了摆手:“起吧。” 武青颜也是听话,站起了身子之后,招呼大殿外的韩硕:“韩硕,麻烦你帮我送我的病人出宫可好?” 韩硕自然是乐意之至,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直接搀扶着东乌老先生出了门。 眼看着东乌老先生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门外,武青颜这才又坐回到 了自己的座位上,韩硕办事她还是放心的,况且韩硕是长孙明月身边唯一一个贴身相信的人,她断定韩硕也是知道东乌老先生身份的。 长孙明月,再次握住了她的手,修长的五指将她有些潮湿的指尖包裹在了其中。 武青颜侧眼朝着他看了去,只见他又和邻座的官员聊了起来,只留下一个后脑勺对着自己。 他面上佯装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但武青颜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微微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自己手背的瘙痒。 感受着他的轻抚,她轻轻地笑了:“长孙明月,不客气。”说着,转身自顾自的吃起了糕点。 抚摸着她手背的指尖一顿,长孙明月卷翘的睫毛轻轻扬起,狭长的眸在烛光下盈盈似水,熠熠生辉,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了一抹温馨的笑。 今日的事情,他确实是要感谢她,但所有话堆积在了一起,便让他觉得有些语塞了,不知道该从何和她谈谢,从哪和她开始解释。 眼下的场合实在是不太适合解释曾经的过往,所以他将心头堵着的千言万语,全部转化成了温柔的动作。 他没想她会懂,但老天不负他,她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她竟然懂了…… 如果此时要不是还坐在未央殿里,他真的很想揽过她纤细的腰肢,感受她的温暖,品尝她口中的味道。 长孙益阳看着悠然自得的长孙明月,双眼喷火,怒从心生,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个东乌先生抓来的,本以为今夜便会是长孙明月的死日,却不想被武青颜那个贱人给轻松的化解了。 贱人!长孙益阳握紧手里的酒杯,真是太可恨了,这个贱人好像天生就和自己反冲,每次见着自己不是给自己添堵,就是给自己捅刀! 侧眼,见武倾城还在自己的身边坐的四平八稳,他气不打一处来,伸腿便揣在 了她的小腿上。 武倾城被他踹的一个趔趄,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 长孙益阳咬牙切齿:“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我八抬大轿抬着你过去不成?” 武倾城委屈的要死,却不敢还嘴,忍了忍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分别倒了两杯之后,将袖子里的小药包,扔在了其中一个杯子里。 小药包见水及融,无色无味。 武倾城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万般怨恨和委屈,挂起一抹笑意,缓缓走下了高台。 武青颜今日的真的累了,连着救人带和老皇帝拼智商,真是烧脑烧的难受了,可眼看着武倾城晃晃悠悠的杵了过来,她还是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随时准备应对着。 其实她今日进宫,便已经知道不会那么太平,只是她没想到,这些人渣连给她喘气的功夫都不给。 武倾城含笑洛洛,并没有朝着武青颜看去,而是直接将手里的两杯酒,对准了另一侧的长孙明月。 “三皇子,这杯酒我敬你。” 正和其他官员聊天的长孙明月,听闻微微侧过了面颊,不接酒,不说话,不起身。 这其实也是常理,他一个皇子,而武倾城不过是一个还没被指婚的太子妃,她何德何能让自己起身与她碰杯? 武青颜眯起了眼睛,心下一沉,双眼凛冽,似想要看穿武倾城究竟想要玩什么花样。 武倾城见长孙明月没反应,也不恼,而是笑了笑又道:“二妹妹因为家里的事情,从小便在外面长大,这么多年也每个音讯,若是没有三皇子向皇上请婚,二妹妹也不会回来,武家也不会有现在的团圆,如今二妹妹病好如初,三皇子又如此的疼爱有加,真是羡煞旁人,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是要敬杯酒,谢谢三皇子,毕竟没有三皇子,就没有现在的二妹妹。” 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让人为之动容,那 些官员听了她这一席话,无不是连连点头,到底是未来的太子妃,说话办事就是让人心暖。 此情此景,就连高台上的老皇帝也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还没等长孙明月有什么表示,他倒是一激动,先开了口。 “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如今武家的一双女儿,真是让朕愈发的刮目相看了,朕心里的那个打算本打算一会说的,既然现在有机会,朕便直接宣布。”他说着,对着身边的张总管示意了一下。 张总管颔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上前几步,朗声读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武将武振刚之长女武倾城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太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值武倾城待宇闺中,与皇三子堪称天设地造,特将武倾城许配太子为王妃,择良辰完婚。” 武倾城先是一愣,随后赶紧转身跪下了身子:“民女谢皇上指婚。” 周围的大臣赶紧纷纷起身道贺,无不是说着锦上添花的贺喜之词。 长孙益阳倒是并没有那么惊讶和惊喜,淡淡然的起身谢了老皇帝,便再次坐下了身子。 武倾城其实心里也没有太多的喜悦,或者说是喜忧参半的,她忧的是自己以后要如何和那个癞蛤蟆相处,喜的是自己终于高了武青颜那个贱人一等,终于可以踩着那个贱人,靠着二皇子更近了。 老皇帝笑着点了点头:“起来吧。” 对于这个未来的太子妃,他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定下武倾城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她是凤女,如果现在凤女还是武青颜的话,他的态度也是一样的。 武倾城缓缓站起了身子,待再次转过身子提起酒杯的时候,脸上扬起着不可动摇的自信:“三皇子,请吧。” 她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了,长孙明月就算再清高,也还是要给她面子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赤裸裸诈骗术 长孙明月伸手接过了酒杯,却并没有站起身,只是淡淡的一笑:“恭喜。” 眼下这杯酒,他是必须要喝的了,人家和太子已经被指婚,他就算不给她面子,也是要给太子面子的,况且老皇帝还坐在那里,他不能让老皇帝觉得他太过心高气傲。 随着他举着酒杯愈发靠近自己的唇,坐在他身边的武青颜,忽然闻到了一股子极其清淡的味道,猛一呆愣,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长孙明月的手臂。 这酒有问题! 长孙明月侧眸,扫了下她凝重的眼,再次朝着手里的酒杯看了去,这酒只有淡淡的酒香,色泽也是清透的,难道会有什么问题? 其实所有的药物,都不可能是无色无味的,就算是再淡,也是有着药材本身的味道,但因为味道太过淡,一般人闻不出来,可却瞒不过一向和药材打交道的,武青颜的鼻子。 周围那些暗中支持长孙益阳的大臣,见长孙明月迟迟不肯喝酒,不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纷纷开了口。 “三皇子为何不喝?难道非要太子殿下亲自敬酒不成?” “你也别挑这个理儿,咱们大齐谁人不知道三皇子的心高气傲?如今皇上只是指婚了,又不是真正的大婚了,三皇子怎么会给未来太子妃的面子?” “那这岂不是佛了皇上的面子?” 老皇帝在正座坐着,缓和了没多久的脸,再次阴沉了下去。 熹贵妃明见着老皇帝阴沉的脸色,却并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似乎长孙明月的死活,和她没有啥太大的关系一般。 长孙益阳轻轻地嗤了一声,丑陋的脸上扬起了一抹阴狠的得意。 他本来只是想让武倾城想办法让武青颜那个贱人把迷药喝下去,没想到武倾城竟然主动找琪了长孙明月的麻烦,这样也好,他倒要瞧瞧,长孙明月这个野种这次怎么脱身。 武青颜稍作细想,便是知道这酒里装的是什么药了,只是眼下这么多双瞧着,她着实是没办法告诉长孙明月。 伸手,接过了长孙明月的酒杯,她缓缓站起了身子,对着武 倾城笑了:“大姐姐被指婚,怎么说也应该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先敬酒不是?” 武倾城挑了挑唇:“二妹妹还真是越来越让大姐姐我心暖了。” 她故意将酒杯递给长孙明月,为的就是让武青颜这个爱出头的站起来,果然这个贱人没让自己失望! 武青颜下意识的将酒朝着自己的唇边递了过来,故意用余光瞄着武倾城的神色。 武倾城眼看着武青颜就要把酒喝下去了,眼中凝着的兴奋越来越多,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只要这个贱人把酒喝下去了,她以后便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然,就在她兴奋到最高点时,武青颜却忽然停住了动作。 武倾城脸上的笑容一僵,差点没闪着自己的舌头:“怎,怎么了?” 这个贱人又想作什么幺蛾子了? 武青颜本想把酒杯直接摔碎,但后来想想,不能这么白白便宜了武倾城,好歹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今日皇上设宴,我本该应该献上一个节目,以表示对皇上的答谢,但一直没找到机会,不如就趁着现在,大姐姐陪着妹妹玩个游戏如何?也算是你我二人,答谢了皇上的一番心意。” 老皇上听着这话倒是舒心,笑了笑,并没有出言阻止。 长孙明月眼中却挂着抹不掉的担忧,不管这酒里的手脚是谁动的,反正绝对不会是毒药,他掐指一算,按长孙益阳和武倾城的尿性,撑死不过是下个迷药。 迷药对于他来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武青颜是个女孩子,若是服下了迷药,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不过如今武青颜已经站起了身子,他又不好再阻拦,他知道她倔强的脾气,只要她下定了决心,别说是十头牛,就是一百头,一万头也是拉不回来的。 武倾城冷冷地扫了一眼武青颜,面上却带着笑意:“二妹妹的提议虽好,但总要是先把酒喝了吧?二妹妹难道想让姐姐一直举着酒杯不成?” 武青颜也是笑:“大姐姐别着急啊,妹妹这个节目有点俗,但偏偏就和这酒有解不开的关系。” 她 说着,吩咐身边的宫女,再取两个小酒盅,和两个大碗来。 老皇帝对那些歌歌舞舞的早就没了兴致,如今见武青颜这般的折腾,不但没有怒气,反倒是觉得有些新鲜。 周围的官员也是跟着好奇,均是探头探脑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长孙明月本来是担忧的,不过当他瞧见武青颜眼里扇闪烁着的狡黠,轻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她心里是有分寸的。 “二妹妹可别是为了不想喝酒而找借口就好。”武倾城别有用心的一笑,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武青颜手里的酒杯。 武青颜又笑:“大姐姐可真是会开玩笑。”她说着,分别在宫女拿来的酒杯里,倒满了酒,然后放下自己的酒杯,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其实不过是个游戏,很简单,两杯酒一组,两碗酒一组,谁先喝完谁先胜,但在大酒杯没放在桌子之前,另一个人不准先拿起第二杯酒,还有就是,两个人均不能碰触到对方的酒盅亦或是酒碗,碰到便算是输了。” 如果这个游戏比的是智商的话,那么在这一刻,武倾城会认为武青颜的智商基本上是为零的,那一碗的酒,足够装三个酒盅的酒,就算要等喝酒碗的人放下碗才能端起酒盅,那也一定是选酒盅的人赢啊! 这根本是毫无悬念的事情,她实在想不通武青颜为何会弄这么小儿科的玩意儿。 武青颜倒是不在乎武倾城眼里的闪烁,只是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游戏是我想到的,所以这个酒,理应是大姐姐先选。” 武倾城并没有马上选择,而是看着武青颜沉默不语,怕她再有其他的什么幺蛾子。 倒是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官员,纷纷叫嚣了起来。 “选小的啊!” “谁傻谁选大的!那里面装酒的分量根本不用量啊!” 这…… 站在皇上身后的张总管,看得那叫一个云里雾里,这也就是个傻子比试吧?怎么就算上一个助兴的节目了? 不过瞧着自己身前的老皇帝看得还挺津津有味的,他也不好开口多说什么。 也许 是在周围叫嚣的促使下,也许是武倾城不想再浪费时间,想让武青颜赶紧喝下那迷药,最终她伸出了兰花指,点在了两个小小的酒盅前:“我选这个吧。” “好。”武青颜说着,将两个小酒盅推在了中间,又将两个酒碗并排而放,“大姐姐请吧。” 武倾城怕武青颜会趁机将她那杯酒,换到自己的面前,索性提前揣了个心眼,将手中那杯没喝完的酒,放在了桌角,也就是武青颜踮着脚也够不着的地方。 伸手,端起了酒盅,并没有马上喝,而是用眼睛一直瞄着武青颜。 武青颜知道武倾城瞄着自己呢,也不落后,端起酒碗,没等武倾城先喝,自己倒是开始喝上了。 武倾城见了,赶紧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当她把空酒盅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武青颜还没喝完,她也不急,因为有规定在先,要等武青颜放下碗,她再能再次提杯。 事情到了这份上,她倒是松懈下了戒心,她还以为武青颜喝酒是把脑袋摘了直接灌呢,原来也是一口口的往下咽。 什么东西,竟然用如此幼稚的手段拖延时间,瞄了一眼那稳稳摆在武青颜手边的酒杯,武倾城笑了,今儿这迷药,武青颜这个贱人是喝定了! 其实不光武倾城,其他围观的大臣见此,也是知道武青颜铁定是输了,纷纷摇头,叹气,亦或是讥嘲的笑着。 倒是武青颜,不紧不慢的喝完了一碗酒,然后,在所有人的瞩目下,将自己的酒碗,扣在了武倾城那杯没有动弹的酒杯上。 酒碗足足大了酒盅三倍还多一点,这么一扣,直接将酒盅包裹了个严丝合缝。 这…… 周围的大臣呆了,老皇帝笑了,长孙明月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长孙益阳头疼的抚额,武倾城这个废物又输了! 武倾城武倾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卡巴着眼睛眨了半天,气得浑身都哆嗦了起来:“你,你使诈!” 武青颜轻笑着端起另一碗酒,无辜的耸肩:“我怎么使诈了?我可是没碰大姐姐的酒盅啊!” 武倾 城肝脏剧颤,有种想哭的冲动:“你把酒碗扣在了我的酒盅上,你让我怎么喝?你这不是使诈是什么?” “哎?”武青颜呵呵的笑了,“我一没碰大姐姐您的酒盅,而没有吐酒倒酒,不算犯规又何来的使诈?大姐姐若是觉得不服气,也可以扣我的酒碗啊!” 她说着,当真将手里的酒碗放下了,等着武倾城扣。 武倾城看着那酒碗,怒火冲天,那酒盅小的和她眼珠子差不多,酒碗却大的和她脸盘子有一拼,拿眼珠子扣脸蛋子,怎么扣?往哪扣! 武青颜也不着急,就站在那里瞧着武倾城那如变色龙一样的脸,找抽的她并不是没见过,但像是武倾城这种越抽越勇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过。 既然她不见黄河心不死,自己就给她造一条黄河,既然她不撞南墙不回头,自己就给她垒一道墙又如何? 和她玩?她可是职业虐渣三十年好吗! “呜……呕……”武倾城站在原地吭哧了半天,哭是没哭出来,但却气得吐了…… 弯着腰身,扶着桌脚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岂是一个狼狈了得? 老皇帝知道,武青颜这个丫头的身世,也知道她和武家的人多有隔膜,只是眼下武家是奉了他的意思,帮着太子谋权,他也不好看着事情一点点僵持下去。 收敛了脸上的几分笑意,轻轻地开了口:“这个节目倒是新鲜,不过朕确实是有些乏了。” 武青颜一看,哎呦喂,这是未来的老公公心疼儿媳妇了?笑了笑,端起了酒杯,将酒碗里的酒一饮而尽之后,又举起了刚刚的那杯酒盅。 “大姐姐今日指婚,做妹妹的我自然是开心,妹妹在这里祝大姐姐与太子殿下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武倾城越听越是想吐,恶心的感觉是止都止不住,让她和一个癞蛤蟆百年好合?这不是诚心恶心她么? 这个贱人!贱人!气死她了! 长孙益阳瞧着武青颜终于喝下去了那杯酒,松了口气,慢慢伸手,对着身后的侍卫示意了一下。 侍卫点头,先行走出了大殿。 第一百五十章 让人捉摸不透的武青颜 老皇帝在熹贵妃的搀扶下,在众人的跪安下,步履缓慢的走出了未央殿,随着老皇帝的离开,周围的官员不由得跟着松了口气。 有的官员还在意犹未尽的喝着酒闲聊着,有的官员则是跟在老皇帝之后,缓缓迈出了门槛。 长孙明月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朝着身边的人儿淡淡扫去:“我送你回去。” 武青颜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双双起身,武青颜眼前忽然一晃,脚下猛地一个趔趄。 长孙明月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瞧着她有些泛红的面颊,眉心突突一跳:“可是感觉哪里不舒服?” 他本以为刚刚武青颜和武倾城玩那个小节目,不过是为了逃避那一杯有问题的酒,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武青颜最后却还是把那杯酒给喝了进去。 他想着先带着她出宫,然后趁着无人时再问个仔细,不想她现在竟然出现了面红气虚的症状。 武青颜摆了摆手,对着他无伤大雅的一笑:“我没事,咱们走吧。” 那杯酒她确实是不想喝,但长孙益阳如狼如虎般着的盯着,她怎能不喝?如果她要是不喝,保不准长孙益阳那个王八蛋,要如何在老皇帝的面前指责长孙明月的骄傲自大。 长孙明月摸着她越发炙热起来的体温,知道事不宜迟,赶紧环着她往外走。 一直盯着这边的长孙益阳瞧见了,轻轻一笑,与武倾城对视了一下,两个人双双跟了出去。 “三皇子且慢。”一道细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长孙明月拧了拧眉,停下了脚步:“不知太子妃还有何事?” 武倾城佯装担忧的上前了几步,瞄了瞄已经有些糊涂了的武青颜,故作惊讶的拉住了她的手:“哎呀!二妹妹这是喝多了不成?都怪我不好,刚刚要是我选那个酒碗,二妹妹也就不至于如此了。” 长孙明月淡漠勾唇:“宫里的酒性子 烈,还好是青颜喝了碗里的酒,若是太子妃喝了,恐怕此时太子妃站都站不起来了。” 武倾城脸上的笑容一顿,这是在说她连喝酒都比不过武青颜那个贱人么? “依我看,还是先找个地方,让她醒醒酒吧。”长孙益阳走了过来,“醉酒的人不宜见风时间太长。” 长孙明月淡淡一笑:“我的事情,还不劳太子,太子妃操心。” 他眼无波澜,却浑身凉气森让。 武倾城被怵的不敢上前,她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长孙明月,似只要你敢靠近他一步,他便会让你跌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长孙益阳脸上的笑容也是僵了又僵:“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好心相留,况且我也是许久未与三皇子谈心了。” 嚣张个什么劲儿?真拿自己是盘菜了?要不是他惦记着自己的计划,才懒得和这个野种站在这里吹凉风。 长孙明月是铁了心的要带着武青颜直接出宫,虽然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当真不适合在长孙益阳的面前表现出什么,但此刻的他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然,让他没想到的是,没等他开口,窝在他怀里的武青颜,却忽然挣脱了他的怀抱,搀住了武倾城的手臂。 “不打扰太子殿下和三皇子谈心了,我随着大姐姐四处走走,也当是散散酒气了。” 她面颊如夕阳染红的半边天,清透的眼睛此刻媚眼如丝,身段柔软的贴在武倾城的身侧,呵气如兰,笑的勾人心魄。 长孙明月微微皱眉,在他的眼里,武青颜可以是坚韧的,可以是刚强的,可以是不服输的,但从来不是性感妩媚的。 他从来没想到她也有如此勾人的时候,但他却没工夫欣赏,因为此刻的他心里早已盛满了担忧。 他知道,她是不想让长孙益阳挑出自己的毛病,才会答应暂留下来,但她却不曾想过,她这般的 样子,让他如何能放心的下。 长孙益阳瞧着武青颜那小鸟依人,刚中带柔的模样,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这个小骚娘们,何时这般的让人想入非非了? 武倾城瞧出了长孙益阳眼里凝着的邪火,酸的难受,硬挤出来了一个笑容,提醒道:“太子殿下难道打算与三皇子站在这里聊天不成?” 长孙益阳回神,尴尬的咳了一声,赶紧招呼过来身后的小太监,意有所指的道:“去,带着太子妃和皇子妃,好好的在宫里散散步。” 早就已经被长孙益阳交代过的小太监,点了点头:“是,太子殿下。”说着,对着武倾城和武青颜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子妃,皇子妃,这边请。” 武倾城点了点头,拉着武倾城,出了未央宫的院子,朝着远处走了去。 看着武青颜渐渐消失的背影,长孙明月慢慢捏紧了阔袖下的五指,清风扬起他黑墨一般的发丝,轻轻佛在他白皙的面上,狭长的眸如幽深夜潭,波光流转,却盛着抹不去擦不掉的担忧。 她总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从来都是将自己的一切放在他的身后,她不邀功,也从不讨宠,似乎她所有的付出都是理所应当的。 他知,她不是一个想要在他身上讨要任何的女子,但她不知,就是如此的她,却早已让他把心掏了出去,遗落在了她的身上。 站在不远处的武博弈和麟棋,瞧着武青颜越走越远,心里担忧但面上却不敢多说什么,一个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一个则是知道,在这皇宫里还没有他说话的份。 “三皇子这边请吧。”长孙益阳噙着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伸手示意了一下湖边的方向。 长孙明月收敛起心思,转身与他并肩而行,月色将他的背影拉的又细又长。 眼下这个局势,只能是静辨其观了,武青颜既然主动选择与武倾城离开,就证 明她还有一丝的理智。 长孙益阳瞧着永远都波澜不惊的长孙明月,轻轻地笑了:“我最近听闻,大齐不知道为何,所有的大夫都在往他国迁移?” 长孙明月勾了勾唇,语气平平:“不知。” 明明所有的大夫都是长孙益阳派人强行送走的,眼下他却跑到自己的面前主动出击,洋装无辜? 这话他当然是要说不知了,不然若是长孙益阳抓到了什么话柄,跑到老皇帝的面前颠倒是非,将屎盆子扣在他的身上,他可就有口难辩了。 长孙益阳笑了笑,也不恼:“三皇子自然是不愁,那皇子妃医术高超,妙手回春,虽然还不知道她最终花落谁家,但想来按她和三皇子之间的旧情,就是当真嫁给了二皇子,也是不会对三皇子见死不救的才是。” 长孙明月眼角的笑意渐敛:“太子殿下还真是博爱,竟连我的女人也算计在了其中,怎么?莫不是太子妃太过枯燥乏味?” 长孙益阳面上一冷:“我也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 “随口一说自然是好的,闲聊我从来都不甚介意。”长孙明月说着,再次笑了,“只是太子殿下应该很是了解我的为人才是,若是我的,谁若敢碰,刀山火海,杀无赦。” 长孙益阳被他周身覆着的寒气,冷的一个哆嗦,讪讪的笑了:“三皇子怎么把话说得这么严重?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长孙明月不再说话,而是转身朝着平静的湖面看了去,和一个废物聊天,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长孙益阳见他不再说话,暗自松了口气,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也是缄默不语,他拉着长孙明月单独出来,不过是想要拖延时间罢了,至于说不说话,都不重要。 况且对于长孙明月这个后回来的皇子,他多少还是有些畏惧的,这种感觉说不好,但每次一和长孙明月打交道,他便像是心里 没底的莫名打怵。 不是长孙明月阴狠的名声在外,而是因为他摸不透长孙明月的心思。 时间一点一滴的划了过去,眼看着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长孙明月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长孙益阳只觉得双眼发昏,双腿直颤。 这他娘站的时间也太长了些,不过长孙明月这个怪物难道都不知道累的么? 忽然,从不远处跑来了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匆匆站定在两人的面前,“噗通”一声的就跪在了地上。 “太,太子殿下,千岁,三皇子殿下,千,千岁。” 长孙益阳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事情如此慌张?也不怕惊了这宫里的主子么?” 小宫女扇了自己一巴掌,赶紧又道:“奴婢乙园的奴婢,刚刚奴婢守夜的时候,忽然听闻西侧的院子里传来了女子的哭声,还有男子的那个声音……奴婢一时间没了主意,本想去将此事报给皇后娘娘,却不想在这里碰见了太子殿下和三皇子。” 听了小宫女的话,长孙益阳皱了皱眉:“有此事?” 小宫女肯定的点头:“奴婢不敢说谎。” “还真是反了!这是在皇宫里,无论是苟且偷情的,还是强行玷污宫女的,抓出来都是死罪!”他说着,指了指那小宫女,“你在前面带路,我亲自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宫里胡作非为!” 小宫女赶紧起身:“是。” 长孙益阳回头看了看长孙明月:“三皇子可要跟着我一起去?” 长孙明月面若湖面:“去去又何妨?”说着,当先迈出了步子,走在了长孙益阳的前面。 长孙益阳在后面偷偷一笑,欠揍又得意,野种!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冷静到什么时候! 其实在小宫女一说是乙园得时候,他心里就已经跟明镜似的了,因为他早已提前安排了士兵将早已等候多时的刘冲,安排在了乙园。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猜被窝里的那货是谁? 一行人匆匆来到了乙园,长孙明月与长孙益阳走在最前面,麟棋与武博弈走在后面。 然,就在他们几个人刚刚迈步进院子的时候,屋子里便是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某种声音。 “呜呜呜……呜呜呜……”这是女子想哭又哭不出来的声音。 “呼呼……呼呼呼……”这是男人在某些时刻必定发出的声音。 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就连麟棋这种未经人事的孩子,都听出了倪端,就更不用说其他的几个男人了。 武博弈微微皱眉,想着刚刚长孙益阳和武倾城之间的眉来眼去,又想起武青颜临走时那磕磕碰碰的模样,心里一凛。 难道屋子里的那个人是武青颜? 当然,他不是怀疑武青颜的人品,而是他太了解长孙益阳的手段! 长孙明月站在门前,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狰狞的眸子燃起了来自地狱一般的烈火,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看个究竟,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无声的站在原地,任由夜风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他的袍角。 他从小到大,从来不曾畏惧过什么,也不曾害怕过什么,可是他现在却怕,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女子是武青颜。 但他却并不想逃避什么,如果里面的那个女子当真是武青颜的话,那么他会装作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将她抱回去,等他亲手了解了今夜的始作俑者,便带着她远离尘嚣,做一对神仙眷侣。 反正此生,今世,他长孙明月认定了她。 长孙益阳挑了挑眉,忽而抬高了几分音量:“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他说着,直瞪着那小宫女,“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叫人!” 小宫女一愣:“叫,叫谁?” 长孙益阳眼珠子一转:“把熹贵妃请来,怎么着这事也要有个做主的!” 小宫女点了点头:“是。” 随着小宫女的离开,长孙益阳再是不迟疑,一脚踹开了面前的房门,屋子里一片漆黑,浓浓鱼肉之欢的味道扑面而来。 长孙益阳哼哼一笑 ,示意刚刚赶来的小太监点燃了灯笼,在一片灯火通明的笼罩下,迈着大步朝着垂落床幔的床榻走了去。 武倾城那个蠢东西,终于办了一回人事,不管怎么说,是把武青颜弄到了刘冲的床上,现在他只要掀开床幔,武青颜那个贱人就完了!彻底的完了!一个贞洁不保的女子,何以立足? 而他,终于可以在砍了长孙明月左膀右臂之后,高枕无忧的好好睡一觉了! 如此想着,他脸上荡起了灿烂的大笑,猛一伸手拉开了床幔,却在看清楚里面的两个人时,如遭雷击的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这…… 刘冲,确实还是那个刘冲。 而在刘冲身下,那个有口不能言,哭的满脸泪光的女子,为啥不是武青颜那个小贱人? 难道武倾城那个废物,又被武青颜给戏弄了? 武青颜!咬着牙,长孙益阳转身就要离去,然,就在他刚刚转身的时候,却定格在了原地。 不,不对吧,那个在刘冲身下的人,怎么那么眼熟呢? 他有些机械的再次转回了身子,当他全神贯注的朝着刘冲身下的人看去时,是彻彻底底被雷劈了天灵盖,那叫一个外焦里嫩。 那此刻躺在刘冲身下,身无寸缕,发丝凌乱的女子,不正是武倾城吗! 怎,怎么会这样…… 长孙益阳脚下一晃,脑袋“砰!”地一声撞在了床杆上,磕的他是两眼冒金星。 而此时,那热火朝天摸黑办事的刘冲,也是发现了自己身下的人是谁,吓得当即一个哆嗦,傻眼了。 怎,怎么会是武倾城? 门口的麟棋瞧着始终脸埋在床幔里,屁股撅在外面的长孙益阳,迷惑的挠了挠脑袋:“太子殿下是赏花呢不成?怎么还看个没完没了了?” 武博弈拧着眉一直不曾松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开始担心了那个一向对他喊打喊骂,却真心实意对他的妹妹。 长孙明月抿着的唇角,忽而微微扬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那床幔里的人是谁,但他敢肯定不是 武青颜了,不然长孙益阳不会杵在那里那么久,早就将床幔掀开,大肆宣扬了。 只是…… 他想不明白,长孙益阳从始至终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而武青颜临走的时候,也确定是有些不对劲,如果里面那个人不是她的话,她又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不容他多想,漆黑的院子里,忽然灯火通明了起来,嘈杂的脚步声,连成串的走了过来,他轻轻转身一望,原来是刚刚的小宫女,带着熹贵妃走了过来。 熹贵妃秀眉轻拧,明明站定在了长孙明月的身边,但话却是对着里面长孙益阳说的:“太子殿下究竟何事?这般着急的让本宫前来?” 本来就恨不得将床幔里的刘冲和武倾城挖个坑埋了的长孙益阳,猛一听见熹贵妃的声音,是死的心都有了。 也许是太过慌乱了,也可能是太过紧张了,以至于他从床幔里收回脑袋的同时,整个人伸展开四肢,挡在了床幔的前面,双眼呆愣,双唇干白。 熹贵妃瞧着长孙益阳那如同看见不明物体的模样,愣了愣,竟一时忘记了该说些什么。 门口陪着来的太监和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是一脸的茫然。 倒是站在武博弈身边的麟棋,小声嘀咕:“那床幔里有老虎不成?太子殿下怎么一副被咬了尾巴的样子?” 长孙明月瞧着那床幔里交叠的人影,轻轻地笑了:“如今熹贵妃也来了,太子殿下应该可以拉开床幔了吧?” 熹贵妃转眼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孙明月不经波澜,将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熹贵妃听闻,倒是并没有往深处想,只当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人,躲在这里办苟且之事,上前几步就要拉开床幔。 “还真是反了!在皇宫里竟然敢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长孙益阳肝胆俱产,赶紧挡在了熹贵妃的面前:“熹贵妃息怒,这,这是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熹贵妃拧眉:“太子 殿下毕竟是个男儿家,处理这种事情怎么和理?还是让本宫来吧。” 长孙益阳坚决不后退:“熹贵妃平日里总是日理万机,如今这点小事,哪里还能劳熹贵妃费心?” 熹贵妃挡了挡他喷出来的口水:“那太子殿下大半夜把本宫折腾过来,是为了何?” 长孙益阳捋了捋自己打卷的舌头,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什么……不过是想让熹贵妃来给我做个见证,那床幔里的人是我宫里的宫女。” 熹贵妃瞧着他半晌,沉默着也不说话,长孙益阳强撑着就这么杵着,一颗心都快顺着嗓子眼跳出来了。 最后,是长孙明月走了过来:“既然是太子的人,太子殿下想要私自处理此事也是合情合理,母妃今儿也是累了,儿臣先行送母妃回去。” 熹贵妃倒是没料到长孙明月会帮着太子说话,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将手臂交给了长孙明月。 “那就麻烦你了。” 长孙明月搀扶住熹贵妃的手:“是儿臣应该的。” 他带着熹贵妃一起转身,狭长的眸,扫了一眼屋内的所有角落,忽而黑眸一亮,面上却不动声色。 出了院子,长孙明月先是让麟棋与武博弈去宫门口等着,自己则是陪着熹贵妃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月色凄凄,两个人的倒影平行的拉长在地面上,像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任何的交集。 “明月。”熹贵妃轻轻的开了口,“你回宫到现在,有多久了?” 长孙明月轻轻地回:“十多年了。” “还真是快。”熹贵妃面看着平静的湖,忽然停住了脚步,“想当初你初初回宫,宫里的那些个妃嫔啊,哪个不是看轻你几分?你那时候性子又内向,虽然我这个当母妃的不说,但也是知道你吃了不少的苦头。” 长孙明月勾了勾唇,面色平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母妃何必还要旧事重提?” “事情确实是过去了,但我始终忘不掉,当初子儒是 如何将你保护在身后的。”熹贵妃说着,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喜欢那个丫头,但我从子儒的眼里也看得出,他在意了那个丫头。” 长孙明月心下一紧,很多事情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 熹贵妃顿了顿又道:“明月,你是个聪明人,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扶持着子儒,这点我很欣慰,但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青颜那个丫头的冰雪聪明,若是她当真能够和子儒在一起,这个天下会更有胜算的成为子儒的囊中物,你也不想看见大齐的天下,落入太子的手中吧?” 长孙明月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思绪:“天下何时要取决于一个女子的担当了?” “确实是不需要取决,但争皇位不是儿戏,当然是更近一步胜算便会更大一些。”熹贵妃拉住了他的手,“太子的无能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当真有朝一日大齐民不聊生,百姓痛苦不堪,就算你牵住了那个丫头的手,又岂能安生?” 长孙明月豁然抬起面颊,看着无风不起浪的湖面:“什么都可以让,唯独她我死不会放手,时辰不早了,母妃早些休息。”说着,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熹贵妃愣了愣,看着他笔直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他长大了,已经再不是对她唯命是从的时候了,她不知道他究竟爱武青颜有多深,但她知道,只要她活着一天,便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和武青颜终成眷属。 “出来吧。”她轻轻开了口。 夜色之中,一名黑衣人无声的站在了她的身后:“熹贵妃。” 熹贵妃猛吸了一口气,双眸狠厉:“是时候动手了。” 黑衣人点了点头:“是。”脚尖点地,无声的消失在了原地。 湖边再次恢复了原有的平静,熹贵妃慢慢收回眸子,转身朝着湖面看了去,皎洁的月照耀在她保养姣好的面容上,凸显了她靓丽却没有任何温度的容貌。 明月,既然你已下定了决心,就别怪我这个当母妃的狠心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荒诞的闹剧是怎样炼成的 待熹贵妃等人走了之后,长孙益阳紧锁门窗,猛地掀翻了床幔,看着床榻上那赤裸着的男女,恨不得用眼睛将他们戳出满身的窟窿来。 刘冲吓得慌慌张张的从床榻上爬了袭来,抱着长孙益阳的大腿死不松手:“太子殿下饶命啊!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她啊!” 这个她,当然指的是武倾城,但此刻的武倾城,哭也哭不出来,说也说不出来,只是僵巴巴的直在床榻上,忍着下半身钻心的疼痛,恨得咬牙切齿。 长孙益阳看了看武倾城,又瞄了瞄刘冲,气血翻涌,就差一个白眼撅过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冲本不想再多说话,可他等了半天,也不见武倾城开口,怕长孙益阳等不及了直接一巴掌劈死自己,忍着快要跳出嗓子眼儿的心脏,将刚刚的事情娓娓讲了出来。 时间退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明显有些打晃的武青颜,在武倾城和那个小太监的搀扶下,朝着乙园缓缓走来,而早已守候在屋子里的刘冲,看着缓缓而来的三个人,双眼猩红,喘气如牛。 武青颜这个小婊子,竟然敢连同长孙明月一起戏弄他,让他在那冰凉的湖水里整整游了快半个时辰才上岸,这仇要是不报,他怎能睡得安生? 不过好在,刚刚长孙益阳派人来通知他,说是武青颜已经喝下了密钥春,现在就等着让他蹂躏了!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兴奋的消息!他发誓他要让武青颜那个小婊子在他的身下委曲求全!他一定要让那个小婊子一个礼拜下不了床榻! 然,就在他兴奋到血液喷张的时候,门外的三个人,忽然停了下来。 武青颜神志不清的嚷嚷着:“我要尿尿!让我尿尿!” 武倾城掀起的摸了摸鼻尖,耐着性子哄:“好妹妹,一会进屋你随便尿!” 武青颜却完全不听,嗤笑着挑眉:“怎么,难道大姐姐 是想帮我开屁股不成?” 武倾城气得当即脸就变了色:“你,你!”你了半天,后来想想武青颜这是药效上头了,也懒得和她计较,又怕她太过大声招来了其他的人,赶紧对着那领路的小太监摆了摆手:“你赶紧带着她找个地方方便了!” 小太监点了点头,不耽搁,带着武青颜朝着假山后面走了去。 随着武青颜的离开,武倾城不耐烦的在原地度起了步子,武青颜这个贱人,还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武青颜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一步三晃的拐进了假山后面,借着月色,从头到尾的将小太监打量了一遍,不禁轻轻地笑了。 小太监是长孙益阳身边的人,当然知道武青颜是被灌了密钥春,眼看着她对自己露牙淫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武,武二小姐莫着急,一会有刘侍郎给您败火。”他说着,又拉了拉自己的衣服。 刘侍郎?刘冲!武青颜笑了,那厮还真是阴魂不散,没在池塘里泡敷囊了,反倒是和长孙益阳那王八干起了这损人的勾当! 掏出腰包里的手术刀,武青颜一步步朝着那小太监逼近:“把你身上的衣服给我脱下来!” 此时的她,嘴角含笑,目若寒霜,虽口中有淡淡的酒香,但步履轻盈,身姿笔直,别说是被下药了,就是说她喝多了都没人信。 “武二小姐!给您下药那是太子事先安排好的啊!和奴才没半点关系,况且奴才是个残疾身,伺候不了武二小姐啊!”小太监憋屈的要哭。 “你听说过刀剑无眼么?”武青颜懒得再和他废话,将他的身子压在假山上,将手中的手术刀在他的脖颈上轻轻一划,一丝鲜血便涌了出来。 小太监一看自己流血了,哪里还敢耽搁?疯了似的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慌乱之中连袜子都给扯下来了。 “武二小姐,里衣您要么?”小太监 抱着肩膀,哆哆嗦嗦的在风中凌乱。 武青颜瞧着他脱的差不多了,抬手一掌,劈在了他的脖颈上,小太监双眼一蹬,直直地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狗奴才!还要墨迹到什么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武倾城带着怒火的催促声。 武青颜一面散开自己的长发,一面快速的换着衣服,她先是将太监衣服拢上自己身,然后将自己的衣服套在了小太监的身上。 因为这个时代的头发实在是太难梳了,武青颜索性将小太监的发辫给散了开,还好这个时代男女头发都往死里留,如今这小太监披头散发又穿着她的衣服,也是让她人难辨。 等了好一会的武倾城,终是等不下去了,急匆匆的迈步朝着假山走了过来,焦急的眼中已经凝上了一层狐疑。 怎么尿这么久?难道其中有诈? 与此同时,听闻见脚步声的武青颜,梳好了自己的太监辫,将地上昏死过去的小太监搀扶了起来,同样朝着假山外走了去。 风尘仆仆的武倾城,瞧着终于走出来的一双身影,怒气冲天,却不敢太声张的压低声音:“你是废物么?怎么去了这么半天?” 武青颜低着头,指了指自己扛着的小太监,没有出声。 武倾城瞄了瞄那穿着武青颜衣衫的小太监沉默了半晌,忽而轻轻地笑了:“原来是药效太大死过去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闹出什么声音,被其他人听见。” 她说着,当先转身再次朝着乙园走了去:“走吧,别让给二妹妹开苞的人等着急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无声的跟在武倾城的身侧。 武倾城像是压抑了许久,终于得到解脱的老妈子,边走边絮叨着:“武青颜你这个贱人!终于有到你吃亏的时候了?你说说你怎么就那么贱呢!勾搭三皇子还不够,还要对着二皇子献媚!” 她说着,还不忘伸手在穿着武青 颜衣衫的小太监身上使劲儿拧着,掐着:“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二皇子岂是你能勾搭的?” 扛着小太监的武青颜,瞧着武倾城那连掐带拧的狰狞模样,冷冷一笑。 终是站定在了乙园的门外,武倾城一边收回自己的手,一边对着里面轻轻地喊:“送人来了。” 屋子里的刘冲,早已等得迫不及待,如今又一听是武倾城的声音,再是不迟疑的走出来去开门,但因为从里屋到正门还要拐几个弯,所以要浪费一些时间。 武倾城满脸的兴奋的等着,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她有多开心,如果要是可以,她真恨不得将这个贱人被上的事情,传遍大街小巷,让这个贱人以后再是没脸贱人! 武青颜趁着武倾城沾沾自喜的时候,将抗在身上的小太监慢慢放在了地上,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武倾城的背后,慢慢伸手架在了武倾城的脖颈上。 月色笼罩,一抹寒光乍现在她的五指之间。 武倾城只觉得脖子一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整个人便僵在原地不能动了。 将银针插在武倾城脖颈上的武青颜,并没有马上松开手,而是仍旧抱着她的脖颈,很是亲密的埋在她的耳边,小声开了口。 “大姐姐,有没有人和你说过,恨一个人要埋在心里,别挂在脸上,不然很容易遭现世报的。” 武倾城听着这个清朗到没有一丝醉意的声音,心慌了,急速跳动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作响。 这个贱人竟然没事?难道刚刚的一路她都是装的? 武青颜揽着她脖颈的手,慢慢向下移,摸着她的心脏,笑着又道:“哎呦,大姐姐这心脏跳得好快啊!”她说着,忽而五指用力,掐住了武倾城胸腔处的皮肉,“你以为我和你玩节目,目的是想要将那杯有迷药的酒鱼目混珠?你错了,我和你玩不过是想要分散你的 注意力,让你在丢人现眼的同时,注意不到我将酒倒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武青颜的话,现在对于武倾城来说,无疑不像是一颗闷雷炸响在耳边,震的她双耳“嗡嗡”乱想,砸的她两眼蹭蹭地蹿着金星。 她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了。 “我这个人呢,没什么其他的乐趣,就是特别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大姐姐那么想要妹妹我被人开苞,眼下就劳烦大姐姐帮着妹妹我先走一遭吧。” 武青颜笑了笑,转身将地上的小太监拽了起来,扔到了附近的草丛里,待她再次走回来时,佯装亲密的搀扶住了她的身子,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黑白色的东西。 “麻核我今儿没带在身上,就委屈一下大姐姐吧,这有一只袜子,大姐姐别嫌弃。”她说着,直接将刚刚从那小太监脚上剥下来的袜子,团成个球,塞在了武倾城的嘴里。 酸臭酸臭的脚气味,给武倾城熏得差点没双眼一翻的撅过去,胸口连着怒气,带着惊慌,又在脚臭的熏陶下,一阵一阵的干呕着。 不过更多的,她是害怕,就算现在在银针的作用下,她哪哪都动弹不了,却也克制不住恐惧的颤抖。 那个贱人刚刚说什么?要把自己送到别人的床上去? “吱嘎!”一声轻响,刘冲打开了房门,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谁是谁,只以为武青颜是送人的小太监,武倾城是被下了迷药的武青颜。 扫了一眼门外,刘冲有些狐疑:“刚刚明明听见太子妃的声音了?” 武青颜故意压低了声音:“回大人的话,太子妃怕有路过的奴才看见,将人交给了奴才之后,先行回去了。” 刘冲点了点头,武倾城的性格一向瞻前顾后,怕东怕西的,转身让出了一道缝隙,对着武青颜指了指漆黑的屋子:“把人送进来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蹲墙根赏美景,姐就是这么潇洒 武青颜点了点头,扛着已经吓得连如白纸的武倾城,闪身进了屋子,直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去。 武倾城从来没如此的惧怕过,但她却没有半分的悔悟,而是怒瞪着抱着她的武青颜,恨不得抽她的筋,扒她的皮。 这个贱人!竟然敢将自己送上别人的床!真是蛇蝎心肠! 不,不过她好害怕啊!谁来救救她,她清白的身子还要留给二皇子呢!就算不给二皇子,也要给长孙益阳啊! 如果现在谁要是能将自己救走,将武青颜这个贱人扔到这张床上,她愿意出万两白银,千两黄金! 她只要武青颜那个贱人生不如死,受万人唾弃!她要看着那个贱人死不死活不活的苟且在这个世上,然后自己踩在她的身上,居高临下的讥讽嘲笑! 或许,现在的武倾城是被吓得神经有些错乱了,也可以说,幻想永远是丰满的,而现实永远是骨感的。 当武青颜将她扔在床榻的时候,看着她眼里那阴狠异常,没有半分悔恨之色的眼时,武青颜笑了,微微弯腰,轻拍了拍她的面颊。 “大姐姐,慢慢感受吧,不过我听说第一次好像是很疼啊!你可要有个心理准备。”她说着,在武倾城怨恨的目光下,悠然转身离去。 啥都不知道的刘冲,瞧着武青颜走了过来,只当是小太监办完了事要出门,还不忘吩咐一声:“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关好!” 武青颜并没有说话,而是在与刘冲擦身而过的时候,猛一伸出长腿,挡在了刘冲的脚前。 这黑灯瞎火的,刘冲是啥也看不清楚,脚下一绊,整个人失去重心的趴在了地上,狗吃屎的差点没啃掉了自己的两颗门牙。 “哎呦!”刘冲疼的脸都拧成了包子。 武青颜轻轻一撇,拍了拍手,转身出了房门。 迷迷糊糊的刘冲,只当自己是绊到了桌子或者椅子啥的,也不在意,想着床榻上还有个等着自己的,赶紧爬了起来,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走了过去,裤子袜子扔了一地。 床榻的武倾城是哭都哭不出来, 只求着爬上来的刘冲能先把蜡烛给点上,这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然,刘冲不傻,办这事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的,哪里能点灯啊? 感觉到身下的人儿哭哭啼啼的流出了眼泪,刘冲一时兴奋的气血上涌,一个没忍住,一巴掌抽在了武倾城的面颊上,“啪!”的一声,那叫一个响亮。 武倾城被打的彻底懵了…… “你这个小婊子,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让我在那湖里泡了那么久,今儿我要是不将你里里外外吃个遍,岂能对得起你对我的‘好’?” 他说话的功夫,一双手已经摸索上了武倾城的身子,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可谈,用尽力气的揉着,捏着,外加上牙啃着。 快被揉成馒头的武倾城,钻心的疼,但她喊不出来,也叫不出来,只能咬着嘴里吐不出去的袜子忍着。 屋里热火朝天,不到一会的功夫,便充斥起了让人面红耳赤的靡靡之音。 武青颜究竟哪里去了?没人知道,听完了前因后果的长孙益阳,只觉得恨不得一掌劈死面前的这对狗男女! 拉着武倾城的头发,将她拉到自己的身下,长孙益阳拔出了她后脖颈插着的银针。 “呜嗷!”一声,憋屈了许久的武倾城,终是嚎哭了出来。 她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细皮嫩肉的肌肤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但她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痕,更来不及惜自己的疼痛,蹭着身子从床榻上爬到了地上,抱住了长孙益阳的另一只脚。 “太子殿下您救救我!我真的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是被那个贱人给陷害的!这事错不在我啊!” 她疯了一般,披头散发,双眼无光,哪里还有平时的高傲? “要怪,也要怪他!”她说着,伸手指在了刘冲的鼻子前,“如果他要是提前点蜡烛的话,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了!没准他早就认出了是我,就是想玷污我的身子,占我的便宜!” 刘冲不敢置信的看着武倾城,前半部分她确实是挺委屈的,但他要是没记错的 话,后半部分她他吗的比自己还要享受好吗? 如今东窗事发了,她竟然想要反咬自己一口?这怎能让他咽的下去? “你少在这里拿你自己当一回事,我要是提前发现是你,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刘冲一巴掌拍掉了她指在自己眼前的手,“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没胸没屁股,要什么没什么,别人人喊你凤女,你便拿着鸡毛当令箭了,我实话告诉你,你连人家武青颜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武倾城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份屈辱啊!刘冲这个败类将她吃的连渣都不剩了,却说她比不过那个贱人的万分之一? “你这个得了便宜卖乖的无耻之徒!”武倾城说着,哪里还顾忌得了在场的长孙益阳,一个猛虎扑羊,便是砸在了刘冲的身上,“我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让你颠倒是非!” 她是真的怒了,拳头像是下雨一般的落在了刘冲的身上。 但刘冲也不是个善茬,他对女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可谈,更何况如今武倾城还想让他将黑锅都背了? 一巴掌抽在武倾城的脸上,猛一个起身,将武倾城骑在了自己的身下,比一般女子脸还要大的巴掌,接二连三的朝着武倾城劈头盖脸的抡了下去。 “贱人!自己几斤几两重不知道?自己没能耐让人扔上了我的床,现在却想将所有的事情推到我的身上?你忘了你刚刚欲仙欲死舒服的那骚样了?” 武倾城和刘冲现在都想活命,谁都清楚这事要是闹出去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所以两个人都是拼了全力的打着,骂着,谁也不让着谁。 一个泼妇,一个流氓,棋逢对手,谁输谁赢呢? 这俩人打倒是昏天暗地不可开交,都没看见长孙益阳那越拉越长的脸,和越来阴暗的眼。 其实这事要是放在平时,长孙益阳会想都不想的直接杀了这对狗男女,但是现在…… 老皇帝今儿已经把武倾城指给了他,这是整个大齐官员都瞧见的,再者说,武倾城的身份特殊,她是天定的 凤女,当初大师可是说了,得凤女者拥天下,他虽然不太相信这个邪,但却不愿疏忽任何。 皇权不是儿戏,况且他的竞争对手是个顶个的比他厉害。 但是这可口要是忍,他是忍不下去,眼看着刘冲对武倾城的嘴巴子是没玩没了的,长孙益阳再是忍不住火气,一个大步上前,抽出了墙壁上挂着的长剑,直刺进了刘冲的心坎里。 睡了他的女人,还在这里叫嚣,真当他是死人活王八了? 刘冲觉得胸口一凉,垂眸便是看见了那插在自己心上的长剑,不敢置信的慢慢扬起面颊,喉咙一热,一口鲜血便是喷了出来。 “太,太子殿下,你,你……” 武倾城没想到长孙益阳说动手就动手,吓得整个人都呆坐在了地上,伸手捂着自己颤抖的唇,满眼的惊恐。 长孙益阳握住剑柄,冷冷一笑:“刘冲,对于我来说,你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了,早死早托生,来世投胎做猪也好,当狗也罢,可千万别再当人了,你的智商少的太可怜了。” 他说着,毫不留情的将长剑从刘冲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刘冲不敢相信自己跟随了这么久得主子,说要了他的命,就要了他的命,“咣当!”一声的倒在了地上,大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武倾城颤抖的蜷缩成了一团,惊恐的眼泪鼻涕横流:“太,太子殿下,真,真不关我的事啊!求求您放过我吧!” 长孙益阳嫌弃的扫了扫浑身狼狈,还带着其他男人体味的武倾城,冷冷一笑:“放心,我不会杀你,好好跟着我,今日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说着,迈步走到了院子,吩咐自己的暗卫进来收拾烂摊子。 他现在不杀她,是因为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等他一旦坐上了那把椅子,第一个便杀了这个娼妇祭天! 武倾城如获大赦的强撑着站起了身子,也不管里衣还是外衣了,反正抓过衣服就胡乱的往自己身上套着。 一炷香的功夫,屋内干净净的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武倾城也在暗卫的 护送下,出了院子。 站在暗处的长孙明月,借着月色走了出来,不得不说武青颜的这招借力打力还真是好生了得。不但借长孙益阳的手杀了刘冲,更是捏住了武倾城和长孙益阳的双重把柄,反正老皇帝还在位的这段期间,量长孙益阳和武倾城是不敢明着算计了。 想着刚刚他在屋子里瞧见屋顶上的那个小洞,他脚尖点地,不过是轻轻一跃,便站上了房檐。 月色下,她就那样四平八稳的躺在那里,青丝三千慵懒的被她三开落在周身,看见他来了,她笑了,星星点点的光亮,在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未涂任何胭脂的脸蛋,喜笑颜开,酒窝深陷。 “在哪都瞒不过你。”她笑着,可能是接二连三的勾心斗角,让她有些疲惫,声音有些软。 他笑了笑,倒是随意,撩起袍子坐在了她的身侧:“下面炮火连天,你在上面倒是潇洒了,一边赏着美景,一边蹲着墙根。” 他的语气,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不过她却没在意,只是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长孙益阳如此算计我,不惜给我下药,若是不让他纠结纠结,难受难受,岂对得起他的良苦用心?再说那武倾城,我本不将她放在眼里,是她非戳在我眼皮子底下叫嚣,明明给我下药,却强制于你,若是不让她吃点苦头,岂不是觉得我是软柿子?” 他转过头,瞧着同往日一样清醒的她,似笑非笑:“你还知道,那酒是武倾城递给我的?” 其实今日的事情,他本就没打算让她出面,不过是一杯密钥春,对于他来说,就算是喝进去,不过也就是忍忍的功夫,也就过去了。 只是她却冲在了他的前面,虽然她胜券在握,也让他感动,但更多的是让他心惊。 对,不是担心,就是心惊。 没有人知道,刚刚她被武倾城领走的时候,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和长孙益阳谈天说地,更没有人明白,当毫不知情的他迈步走进乙园,听着那男喘女呻的声音时,他恨不得将整个皇宫都颠倒过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相互不曾干涉的那个秘密 武青颜听着这话,眨了眨眼睛,坐起身子,单手搭在了他的肩头:“长孙明月,我以为你会感动,可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是想要暴动啊?” 别说她被狗咬吕洞宾了,他要是敢埋怨,她现在就阉了他! 长孙明月瞄着她吊儿郎当的样子,总是平静的眸,添了一分无奈:“如果今日喝下那杯酒的是其他任何人,我不会有半分感想。” 武青颜切了一声:“其他人谁会对你掏心窝子?”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会担心你。”他说着,伸手揽上了她的腰肢,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武青颜,别让我担心。” 后面的几个字,几乎是他呢喃出来的,柔柔的,软软的,有些泄气,又带着几分不可动摇的坚定。 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别说是武青颜愣住了,就连长孙明月也是愣了又愣。 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像是女儿家一般的矫情了呢? 武青颜看着他许久,才忽而有些感慨的笑:“堂堂的三皇子,名动大齐,令世人闻风丧胆,却在这里和我撒娇?”她说着,撞了撞他的胸口,“腹黑三,我比你想象的坚强。” “武青颜,你这份坚强,在我的面前是最为多余的。”他伸手,轻轻绕着她耳边的秀发,“你可以对任何人坚强,但记着,永远也别对我坚强,因为你的坚强,只会让我更加的为你心疼。” 是谁说过,在外面你可以风雨无阻的坚强,但是一旦看见那个爱你的人时,一定要收起你的这份坚强,因为爱你的人,不会看见你坚强前面的强韧,只会看见你坚强背后的辛酸。 武青颜记得当时她看见这句话的时候,还觉得这句话说的挺矫情,坚强就坚强呗,那是性格问题,和面对什么人有毛线的关系? 但是在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她忽然明白了,原来那时候的她之所以那般的淡淡然,是因为她没有遇见现在的他。 当她兜兜转转,绕过千年的光阴,与他相遇相知 ,她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并不是她太过坚强了,而是她才遇见了能看见隐藏在她坚强背后的柔软。 面颊微微烫了起来,她知道一定是自己的老脸又开始泛红了,轻咳了一声,转变了话题:“长孙子儒何时回来?” 听着这四个字,他脸上的笑容一顿,不过很快便淡定如常:“慢则五日,快则后日。” 武青颜点了点头:“他回来,西南将军也会跟着回来,如今西南西北两位将军都被你聚齐了,可是皇上有什么动静了?” 他摇了摇头:“父皇倒是没什么动静,但他的身子却已经支撑不住多久了,太子曾经不过是暗地里拉拢,但前些日子我听到消息,说是太子现在已经在各国开始大肆招兵买马了,恐怕只要父皇一倒,他便要开始行动了。” 原来是防患于未然,武青颜点了点头:“放心吧,武博弈这边交给我,我保证在开战前夕,将从前那个武博弈还给你。”她说着,忽然转过身子,与他四目相对,“要是真开战了,带着我跟你一起吧,你这个人多疑又难伺候,有我在你的身边,还可以帮着你一把。” 其实,她是听闻了一些风声,因为最近几日,城里的一些有名的大夫,陆续出了大齐,细问之下,全是探亲去了。 她就奇了怪了,难道大齐所有的大夫全是外来户?而且要探亲也都约定好了一起去?怎么着?难道城外有狼?人多好壮胆? 她不是傻子,这是细想一下也不难了解其中的小九九,她想跟着他参合,主要是想要帮他安排伤员这一块,只是这话她不能现在说,因为他怕她会担忧她,直接把话给她拦死了。 他看着她认真的眼,轻轻地笑了,长长眉自然而然的向两侧舒展,漆黑的眸子里,似聚集了月光精华,徐徐流转,暖心醉人。 伸手,将她拥入怀抱,精致的鼻尖轻轻蹭上她的耳廓:“终于知道在意我了?” 耳朵的酥麻,让武青颜下意识的 闪躲:“放屁!我什么时候不在意了?” 他轻笑:“好像就在前不久,也不知道是谁看见我的马车,没命的跑,都到人家段王爷府门口了,也不说自己是谁的人。” 武青颜怔了怔,这是在这和她翻小账呢?这腹黑三涨行市了啊!敢在她的面前得了便宜卖乖了啊! 卷起胳膊,用胳膊肘撞在了他的胸口上,趁着他闷哼的同时,拉住了他的脖领:“长孙明月,你别太自以为是了,我跟着你,是不放心你,怕你把那些良兵好将都带阴沟里去。” 他伸手握住她掐着自己脖领的小手,仍旧笑着:“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当你是在意我了。” 他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武青颜皱了皱眉,职业性的把上了他的手腕,随后又摸了摸他的胸腔。 咳嗽慢慢停止了下来,他却看着那只胡乱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小手难以回身,伸手轻轻抚摸上她被风吹乱的发,声音有些沙哑:“你这丫头是太过大意了,还是就从来没把我的性别放在身上呢?”顿了顿,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摩挲上了她的面颊,“我是个男人。” “别闹。”武青颜却拍开了他撩人的手掌,秀眉越拧紧:“长孙明月,你的肺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小时候落下的病根,没有什么大事。”他淡淡的一语扫过,低声细语,眸中的光柔柔的,“喝酒会咳一阵,过不了一天就好了。” “长孙明月,你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么?我是大夫!”武青颜气得腮帮子有些发红,“酒本身就是个伤身的东西,况且你还有隐疾,你现在不在意是因为你还年轻,可这病就好像你欠下的债,终有一日会变本加厉的和你讨要回来。” 她现在只恨不得将他扯回到自己的药铺去,扒光了他的衣服,给他来一次全面检查,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身体太过儿戏了! 瞧着她的怒容,他先是 一愣,随后轻轻地笑了,这种笑容不似他平常的不达眼底,而是唇角弯弯,眼睛眯眯,酒窝深陷,贝齿轻露,似三月春风佛过,醉人千里,暖人心肺。 武青颜见着他笑,更怒了:“别一天天没心没肺的,一会和我去医馆,我给你……” 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感觉腰间一紧,等她诧异抬头时,已被他紧紧地拥入怀中。 “青颜。”他用面颊轻轻蹭了蹭她的耳鬓,淳淳的声音是暗哑的性感,“能被你关心的感觉真好。” 武青颜愣了愣,下意识的伸手想推开他:“你别在这里色诱我。” 他轻笑,热热的气息瘙着她耳廓边的碎发:“放心吧,还没和你吃遍天下,我哪里舍得撒手离去?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等忙完了眼下,我主动去你那里,让你检查。” 他小的时候被送出宫,在路上忽高烧,这肺的毛病,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虽然每次喝酒都会发病,但别人不曾在意过,他自己也没放在心上。 从小到大,他得到过的关心是少之又少,在外养父的疼是朴实的,是忠厚的,回到宫里之后,长孙子儒对他的照顾虽然关怀备至,但却难免有着兄长之间的间隙。 他从不奢求别人的关心,也不屑被他人在乎,但如今单单在面对她的在意时,他是那样的开心。 武青颜见他答应了下来,口气也是软了下来:“记得你说过的话。” 长孙明月轻轻“恩”了一声,勾起一抹温润的笑,抱着她的手臂更紧了。 月色下,她和他相依相偎着,没再有任何的言语,却心照不宣的互相取暖,互相贪恋着这一刻难得的宁静。 一名黑衣人,无声无息的落在了两个人的身后,武青颜听见了,却没有动,她迷迷糊糊的靠在温暖的怀抱里,昏昏欲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犯懒,只要是有长孙明月在的地方,她可以放纵自己全身松懈,连眼皮子都不舍得抬一下。 “ 何事?”长孙明月拢了拢自己身上的长袍,将怀里的她裹的更紧了一些。 黑衣人上前几步,蹲在长孙明月的身后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着什么。 虽然他的声音已经压到最低了,但武青颜还是听见了一些词,比如丢了,不见了,已经派人寻找了之类的话。 抱着她的手臂,蓦地收紧,勒得她有些疼,不过很快,那手臂便再次恢复了柔软,但却有些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着。 黑衣人说过了话,便再次站定在了一边,长孙明月则是久久不曾言语。 倒是武青颜,睁开了眼睛,慢慢从他的怀里支撑起了身子:“有事便去忙吧,我也该回去了。”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拉着她一同起身,一边伸手将她的碎发掖在耳后,一边轻轻地道:“韩硕送走了东乌先生之后,会在你那里呆上一段时间。” 武青颜一愣:“送走了?送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他笑,有着无奈和淡淡的酸楚,“韩硕秘密送走的人,除了他之外,天下再是没人知道。” 他没解释原因,但武青颜却懂他的心思,上前几步,抱住了他没有一丝赘肉的劲腰,“长孙明月,等到事情平息了,我陪着你去看看他吧。” 长孙益阳既然已经抓了东乌先生一次,就会惦记着第二次,对于长孙明月来说,东乌先生是他永远都割舍不下的一个软肋。 生身之恩大于人,养育之恩大于天。 只有将东乌先生送到一个连他都不清楚的地方,东乌先生才算是最为安全的。 长孙明月笑的好看,也笑的温柔:“好。” 松开自己的手,武青颜对着他挥了挥手:“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先回去了,折腾了一夜也是累了。” 长孙明月微微皱眉:“我派人送你出宫。” 武青颜却已经跳下了房檐,不回头的高举着手臂:“别把我和柔弱的花骨朵混为一谈。” 长孙明月无奈一笑,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狭长的眸温柔似水。 第一百五十五章 极品绿茶婊,恶心人不偿命 武青颜与长孙明月分别了之后,并没有顺着大路走,而是习惯性的按小路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走着。 忽然,从不远处走过了一列的士兵,看样子应该是刚刚换班的宫中侍卫。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西南将军就快回来了,听说是带着夫人一起回来的。” “真的?这么说来的话,咱们又有机会瞧见孙家小姐了?” “赶紧把你那眼馋的嘴脸收收吧,人家孙家小姐现在可是西南将军的夫人。” “哎,这是可惜了,孙家小姐可是个难得的极品啊!嘿嘿嘿……” 武青颜瞧着那些士兵便议论,便止不住颤抖的身子,狐疑的拧眉,能从男人口中形容出的极品,不是极端的貌美,就是极端的丑陋,不过从他们那欲仙欲死的表情上来看,后者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不过他们为何要露出那般猥琐的笑容?她要是没记错,男人一边在看见轻浮女子,才会露出这种像是狼一样的目光吧。 孙家小姐是么?她还真是有些好奇了。 一直等在宫门口的麟棋,瞧着武青颜终于走了出来,松了口气,笑着迎了过去:“主子,您可算是出来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疲惫的不想开口,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里一片漆黑,武博弈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着,听见动静,慢慢睁开了眼睛,盯着武青颜半晌,忽而冷冷的开了口:“武青颜,你赢了。” 武青颜慵懒的靠在软榻上,轻轻地扯了下唇角:“赢的人总是能得到一些好处的,那么你又想拿什么当做我胜利的筹码?” 武博弈目色平静,却满脸的坚定:“我愿意重新站起来。” 武青颜“恩”了一声,实在是太困了,慢慢闭上了眼睛:“武博弈,七尺男儿说话算话,若是你敢反悔,我抽了你的筋骨做鞭子,摘了你的脑袋当球踢。” “呵……”武博弈嗤声一笑,感觉到身下的马车缓缓行驶了起来,侧目朝着窗外看了去。 武青颜这 次的激将法用的确实是漂亮,他为人一声骄傲自负,从来就没让任何人轻视过,但今日进宫这一遭,他却受尽了白眼和讥讽,就连现在,他闭上眼睛都是那些达官贵人的嘲讽舆论和轻视的目光。 他知道武青颜是故意的,但他却心惊于她的眼光和手段,他和她说的话都能数过来,她却能一眼看出他的脾性,并对症下药,稳稳抓住他的软肋,让他就算知道是她的计谋,却还是心甘情愿的点头答应。 叹了口气,收回目光,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此时的她已经睡着了,懒趴趴的靠在软榻上,身子轻陷,像是一只凌厉的猫咪,收起了利爪,温顺而乖恬。 她明明还是那个武青颜,却让他觉得陌生。 武青颜几乎是睡了一路,一直到马车停在了药铺门口,她还不愿意睁开眼睛。 早就来到药铺却进不去门的韩硕,看着她睡得昏天暗地,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武青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瞧着马车门口韩硕那瞪眼睛的样子,笑了:“韩硕,你主子说了,把你寄宿在我这里几天,你把话先和你说明白了,我这里可不要白吃白喝的废人,所以趁着我现在犯懒,我劝你还是好好冷静的想一想,要如何讨好你的临时主子,也就是我。” 她说着,翻个身继续睡。 韩硕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恨不得上前捏死她。 当然,武青颜的话并不是单单那么一说,从第二天开始,武青颜便将武博弈的复健工作,光荣的交给了韩硕,任由韩硕在她的身后指桑骂槐,她就是假装听不见啊听见不见。 武博弈也许是真的被刺激的不轻,不但配合了饮食,更是每日不间断的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着,不到太阳落山不罢休。 武博弈确实在不断的好转着,但相比之下,韩硕却一天天的黑了下来,想想也是,他一个暗卫,如今突然每天顶着太阳来回晃动,不黑往哪跑? 四儿的老父亲忽然在乡下病重了,四儿请了长假,铺子里一些杂活便落在了麟棋的身上,不过麟棋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几乎是一点就透,慢慢的,麟棋倒是成了武青颜铺子里不可缺少的一个得力助手。 日子平静的过着,要不是算计着已经快有半个月没见着长孙明月了,武青颜真的有种天下太平的错觉。 “唉?你们知道不?昨儿西南将军带着夫人回来了。” “我也是听说了,不过听闻西南将军的夫人是个极其善良的女人,刚一回来,便去了寺庙,听说是拿着旧衣服救济寺庙附近的孤儿去了。” “西南将军娶了孙家的小姐,还真是好福气啊!不过西南将军也是挺疼夫人的,这不,一大清早我就见西南将军亲自陪着夫人去寺庙了。” 药铺里那些抓药的婶子们在闲聊着,武青颜本来没往心里去,但冷不丁想到了寺庙,不禁心下一紧。 金玉……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金玉似乎也去了那寺庙。 如此想着,武青颜便是坐不住了,将手里的事情简单的交给了麟棋之后,便不迟疑的动身朝着寺庙的方向走了去。 她没见过那位孙家小姐,西南将军的夫人,但按正常思路来算的话,饶是她再是个善良的人,见着了自己过往的情敌,想来也是不会大度到哪里去。 她没有照顾好这身体的娘,断然再不能让这身体唯一的妹妹出事了,这是她的义务,也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 大齐的寺庙有很多,但香火最旺的,还要属靠近清水湖畔的琉璃寺,无论是求子的,还是求姻缘的,亦或是保佑家人平安的,都会来这里上柱香,求个签。 平常这里就已经人满为患了,今日附近的百姓听闻西南将军带着夫人来了,更是人挤人的在寺庙的周围涌起了人海。 “都别抢,人人都有!” “我们夫人带了好多的衣服,你们别挤,一个一个慢慢来!” 寺庙的门前,一群的家 丁排成一排,拿着衣服和裤子分给那些衣衫褴褛的穷人们,武青颜瞧着好奇,上前了几步,垂眼扫过那些堆在地上的衣服,轻轻地笑了笑,转身朝着寺庙里面走了去。 那些衣服大多数都不是大齐的服饰,看样子这位西南夫人应该是在回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所以才会在边关收一些异族的衣衫。 西南将军虽然名声在外,但好歹是几年不回大齐,于官于民都疏远了,而这位将军夫人,一回来便声势浩荡的救济灾民,看样子善心是假,想要让自己的男人迅速在大齐是真啊。 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心计,看样子这位孙家小姐,还不是个一般货色。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加担心武金玉,她这个妹妹虽然嘴狠面冷,但却并没有任何的心计,无论开心还是不开心,统统挂在脸上。 她现在只怕武金玉与那个西南将军撞上,更怕武金玉被人家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 寺庙的正堂里,离家足足有月余的武金玉,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听着周围僧人的念经声,心却始终不曾平静下来。 她知道他回来了,也知道他是带着夫人一起回来的,她虽然还没见着他,但却从周围人的口中听闻,他现在过得很好,也很疼爱他的夫人。 她以为这么多年自己的心已经平静了,但每当听见他的名字时,她还是烦躁的坐立不安。 鼻间,忽一阵清香拂过,面颊一阵瘙痒,不知道是谁的发丝扫在了她的面颊上,武金玉拧眉睁开眼睛,却仅是一眼,便僵在了蒲团上。 一男一女,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女的美丽,男的清秀,很是般配,似乎是担心那女子跪在蒲团上面不舒服,那男子始终在女子的身侧搀扶着。 武金玉愣愣的移不开眼,因为那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扰乱她心房的西南将军——许清秋。 许清秋似乎感受到了武金玉的目光,下意识的抬了下眼角,也是 一愣,不过相对于武金玉,他倒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 “金玉……” 也许是他唤着她的名字太过柔软,充满着岁月都洗刷不掉的思念,他的夫人孙莹莹,也是朝着武金玉看了去。 武金玉想笑,却根本笑不出来,收回了神,扫了一眼孙莹莹,皮笑肉不笑:“哎呦,看样子是混的不错,有孩子了么?” 许清秋已经习惯了武金玉的这个样子,也不生气,只是垂眸一笑:“还没。” 武金玉点了点头,还没等再开口,只见孙莹莹忽而热情的拉住了她的手:“你就是金玉吧?以前常常听闻清秋提起你,没想到你长得这么漂亮哦。” 武金玉拧了拧眉:“松手。” 她厌恶她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情和她闲聊? 孙莹莹先是一愣,随后扑在了许清秋的怀里,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说来就来:“清秋,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怎么她这么讨厌我?难道是我错了么?” 许清秋搂住怀里的人儿,无奈的扫了武金玉一眼,好言好气得哄着:“哪能呢?金玉没有其他的意思,她以前就不喜欢别人碰她。” 武金玉看着这个女人经不起风浪的样子,就烦的要死:“你是纸糊的?我只不过是让你放手,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孙莹莹听了这话,哭的更严重了,委屈的堪比小白菜了:“清秋啊!是不是我真的是做错了?我只是好心想要和她打个招呼而已啊!这究竟是怎么了?我的心好疼啊!清秋我难受死了!” 许清秋见怀里的人儿这般委屈,也是慢慢收起了笑脸,不过碍着和武金玉才刚见面,他也不好指责什么。 扶起自己的娇妻,他淡淡的道:“咱们回去吧。” 武金玉一见,当即就火了,“蹭”地一下就窜起了身子:“许清秋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埋怨我了?我只是让她放手,是她自己想不开要死要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现在这个德行是摆脸给我看呢么?”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妹妹岂是你可以甩脸子的? 许清秋叹了口气,武金玉的脾气他怎么能不了解?而且这事他说实话,没怪过武金玉,他知道她虽然嘴巴脏了一些,但心却并不是坏的。 只是如今自己的女人哭成这样,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你怎么骂我的清秋?”孙莹莹哭喊着,满脸委屈,可怜楚楚的看着武金玉,似乎武金玉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事情都怨我还不行么?金玉你别这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都是我错了,是我不该嫁给清秋,是我不该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要骂骂我好了,别骂清秋好么?” 孙莹莹的哭喊声很大,这个时候已经引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武家三小姐的暴走脾气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又有谁不知道武金玉和许清秋之间的往事?如今见孙莹莹哭成这样,又说出这样的话,大家肯定是将矛头指向了武金玉。 “这武三小姐还真是不懂得人情世故,人家好歹是正妻,她算是个什么?连个西南将军的通房都算不上,现在竟然指着人家正房的鼻子骂!” “真是太过分了!西南将军夫人可是大好人啊!一来就给穷人们发衣物,这么好的人儿和西南将军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明明恩爱有加,现在却要受这疯狗的窝囊气。” 武金玉本来就怒气攻心着,听着这话,哪里还能站得住?当即上前几步,拉住那说闲话人的脖领子:“你他娘的放屁!你再说一遍!谁是疯狗?” 嚼舌根的人吓的贼死,哪里还敢重复?而周围的人见此,也是一退好几步,生怕自己跟着遭殃。 “武金玉,你太过分了!”终是忍不住的许清秋,冷声冷气的开了口,“他们何错之有?当初退婚是天意弄人,如今你我早已分道扬镳,以后能不见就别再见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武金玉气得登时扬起了手臂,她是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得了:“你和谁大呼小叫呢?” 她幻想过他和自己所有的见面方式,有辛酸的,有甜蜜的,有不舍的,有缅怀的,但她饶是做梦都想不到,时隔多年, 她和他再次相见,竟然是他对自己的横眉冷对。 许清秋在曾经的曾经,也不是没被武金玉的巴掌抽过,不过她不会武,所以力气也没大到哪里去,况且他的性子和武金玉刚好相反,所以以前他都是疼着她,让着她。 不过习惯就是习惯,就算他和她分开了这么长时间,待她再次对着自己挥起巴掌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等着巴掌的落下。 然,埋在他怀里的孙莹莹却远没有他来的适应,眼看着那巴掌落了下来,她哭喊着挡在了许清秋的面前:“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要打就打我吧,别打清秋,他是无辜的,错都在我,全是我的错……” 孙莹莹的反应,刺激了许清秋,到底挡在自己面前的才是自己的女人,上前一步,猛然握住了武金玉的手腕,不过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另一只手便握住了他的手腕。 武金玉被许清秋的反应弄的一愣,因为她根本没想到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许清秋,敢对自己动手。 回过了神,她正要对着许清秋破口大骂,却感觉自己的另一只手腕跟着一紧。 “谁他娘的还敢拦我?”她满脸怒气的回头,可当看见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时,所有涌起来的怒气,登时消了下去,“姐?” 武青颜没工夫搭理武金玉,五指用力,捏紧了许清秋的手腕:“西南将军还请手下留情,家妹身子柔弱,可经不起将军的巴掌。” 许清秋愣了愣:“家妹?”在他的印象当中,先不说武倾城不会管武金玉的闲事,就是这长相也不对劲啊! 眼前的女子虽然与武倾城有几分相似,但细看之下,她可要比武倾城耐看的多。 武青颜轻轻一笑,眉宇之间不减凌然之气:“我自幼离开家门,西南将军没见过我也是应该的。” 许清秋听着这话,当即后退了一步:“你,你是武家二小姐?” 他就算没见过武青颜,却也是听说过武家那烂摊子的事情,只是在他的记忆里,武家的二小姐不是个傻子么? 武青颜算是默认了自己 的身份,扫了一眼同样看着自己的孙莹莹,笑了笑又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孙家将女儿嫁给了西南将军,西南将军便要有教育,礼训的责任,我还没进门,便听闻见了西南夫人的哭喊声,好在眼下是在外面,若是进了宫西南夫人还是如此,惊扰了圣驾,西南将军可是要该当何罪?” 西南将军一个带兵打仗的人,哪里会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当下被武青颜说的一愣一愣的。 孙莹莹咬了咬唇,红着眼睛,可怜兮兮的开了口:“您是武三小姐的姐姐,帮着武三小姐说话莹莹自然是没话说,可莹莹哭也是有原因的,是武三小姐先欺负我在先。” 武金玉不服,张口便要说话:“你!” “你把嘴巴给我闭上!”武青颜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在武金玉乖乖闭嘴之后,转眼朝着孙莹莹再次挂上了笑脸,“西南夫人口口声声说我家金玉欺负你了,那么敢问我家金玉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孙莹莹一愣,不甘心的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 “既然没有的话,何来的欺负之说?” 孙莹莹又是一愣,沉默了下去,背着所有人的目光,她一双哭红的眼睛早已没了丁点的委屈,有的不过是对于武青颜的提防。 这个武金玉的姐姐,还真不是个一般角色。 “我家的妹妹脾气暴躁,我回去自己教育,调教不好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不适,但我的妹妹还轮不到西南将军抡巴掌,甩脸子,自己的人自己带回去,再在这里哭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武青颜说着,一推许清秋的手臂,“西北将军慢走不送!” 许清秋本来也没打算找武金玉的麻烦,只是事赶事的撞在了一起,如今被武青颜砸的一个字蹦不出来,他当然是要走的。 而孙莹莹虽不甘心,却莫不清楚武青颜的底细,也是不敢造次,乖乖的随着许清秋出了寺庙的大门。 武金玉看着那一双离去的背影,不甘心的嘀咕:“姐,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我这口气可还没出去呢!” 武青颜叹了 口气:“你这口气还是憋着吧,若是当真出了,你现在就是万夫所指的罪人了。” 武金玉一愣,不懂她的意思。 武青颜也不打算和她深解释,那个孙莹莹表面看着温柔如水,风吹就倒一样,但她看的明白,孙莹莹的眼里所有的委屈和可怜,都带着一层抹不掉的虚伪。 “你别在这里假装尼姑了,和我回药铺先。”她说着,不由分说,拉着武金玉的手就走。 无论是疼,还是难受,亦或是生不如死,很多事情该面对的时候必须是要去面对的,逃避根本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况且按孙莹莹眼中虚伪的尿性,今日在这里吃了亏,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才是,将一点心眼都没有的武金玉扔在这里,她也着实不放心。 武金玉并没有挣扎,乖乖的随着武青颜走出了寺庙,当然,她并不是想要去面对什么现实,而是她不敢忤逆武青颜的意思。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特别畏惧武青颜。 …… 吃了哑巴亏的孙莹莹,在许清秋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一路闷闷的也不说话。 许清秋并不是对武金玉毫无感情可谈,如今心里也是乱的很,也是不曾开口。 孙莹莹本以为许清秋会哄哄自己,问问自己,可她没想到,由始至终,许清秋都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难以自拔,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却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对武家的那个泼妇还是有情分的。 慢慢捏紧了手中的丝帕,孙莹莹恨恨地磨牙:!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刺激一下那个泼妇!和她孙莹莹抢男人?真是瞎了那个泼妇的狗眼了! 马车缓缓行进了许府,虽然许清秋常年不曾回来,但一直都有下人照看着,虽然有些寂寥,但并不凌乱,府里的一切一尘不染,井井有条。 老管家将许清秋与孙莹莹迎了下来,老眼含泪:“少爷这是去了哪里?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许清秋对于这个一直看着自己长大的老管家,不曾隐瞒:“在寺庙撞见金玉了,所以耽误了一会。” 老管家一愣,许清秋才 回来不久,自己还来不及说武家的事情,没想到自己的少爷和少夫人倒是撞上了,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剪不断理还乱。 一边迎着许清秋和孙莹莹往府里走,老管家一边淡淡的道:“这些年武家三小姐没少来咱们府,虽然每次都说是路过,但老奴知道,武三小姐在心里还是惦念着少爷的,前段时间武三小姐被指婚给了三皇子,没过多久便被退婚了,哎,说来武三小姐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孙莹莹听着,心里好笑,原来不过是个没人要的玩意。 许清秋却心思沉重:“怎么好端端的会被退婚?” 老管家迎着两个人进了前厅:“中间的事情老奴也不甚清楚,老奴只知道,现在三皇子和二皇子都疼着一个人,据说皇上将人指给了二皇子,不过三皇子却一直不曾放手。” “那个人是谁?” “谁这么大的本事?” 许清秋与孙莹莹几乎同时问出了口,毕竟她和他都是生在大齐,对于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还是很了解的,那样两个形如天仙的男子,一向是被众人膜拜的,如今却都疼着一个人,这让人怎能不吃惊? 老管家回答的想当然:“是武家的二小姐。” 武青颜虽然回来不久,但现在在大齐那可是名声在外,悬壶济世,平易近人,几乎所有的大齐百姓眼下只要一提起武青颜,没有一个不竖起大拇指的。 只是这样的消息,落在许清秋与孙莹莹的耳朵里,无疑不是平地炸起一声雷。 “她真是不同于当年了。”许清秋自嘲的笑了笑,悬着的心忽然稳了下去。 他在边关的时候,从老管家的家书里得知徐氏惨死的消息,他当时真的是很担心她,毕竟她那个脾气受不得半分的委屈,如今亲娘又没了,她还能依靠谁? 现下听闻她唯一的亲姐姐如此荣耀,他也算是放心了,毕竟她还有个依靠。 “真没想到,她竟然爬起来了。”孙莹莹忍不住惊讶。 怪不得武青颜刚刚在寺庙里那般的张狂,原来是背靠着两棵大树好乘凉,连许清秋的面子都不甩。 第一百五十七章 极致绿茶婊的虚伪盛宴 老管家给两个人倒了杯茶,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孙伯。”孙莹莹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你去给武家的两位小姐下个帖,就说今儿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为表歉意,我邀请她们二人今日来府上用膳。” 老管家一愣,转眼朝着许清秋看了去,虽然大齐是三妻四妾的制度,但他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真的会这般大度,竟然主动宴请和自己男人有关系的女人。 许清秋也是不解:“莹莹,你可以不必如此的。” 他确实忘不了武金玉,但他却不想再和武金玉有什么瓜葛了,因为就算他想要和他再续前缘又如何?武金玉那个性子,根本不会委屈的给自己做偏房。 孙莹莹瞧着他眼里燃起的希望和纠结着的痛苦,心里酸的难受,这个男人和自己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却还是忘不掉武家的那个泼妇,多可笑呢,她真的很想问问他,自己究竟哪点不如那个泼妇了? 不过这样的话,她只能忍着,不可能说出来。 她是谁?孙家的独女,名门淑女,大家闺秀,她一向都是温柔的,小鸟依人的,像是武家泼妇那样脖子粗脸红的事情,她可干不出来。 敛了敛自己心里打算的酸醋,她嗲着声音依偎在了许清秋的身旁:“相公不开心,我怎么能好过?况且今儿都是我的错,再说相公那么长时间没见武三小姐了,一定是想念的不是吗?” 许清秋只知道孙莹莹心善温柔,还从来不知道她竟这般的善解人意:“莹莹,是我不好,不过你放心,我许清秋是不会负了你的。” 孙莹莹含蓄一笑,对着门口的老管家喊了声:“孙伯去请人吧。” 待老管家出去了,她笑着抚摸上了许清秋的面颊:“相公这话说得见外了呢,若是相公当真喜欢,就娶回来,莹莹觉得一定能和武三小姐成为朋友的哦。” 许清秋感激又感动,当即将孙莹莹搂在了怀里。 而在许清秋视线看不见的地方,孙莹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僵硬,一双总是可怜楚楚的眼 ,像是腊月的风,又冷又阴。 和她抢男人?还真是不自量力,她可是有的是办法刺激那个泼妇,而今日这顿饭,不过是一个开场罢了。 …… 许家的动作还算是很快,两个时辰之后,武青颜接到了来自许家的邀请帖子。 充当苦力的韩硕一边磨药,一边瞄着那帖子撇嘴:“你什么时候跟西南夫人勾搭上的?她可是才和西南将军回来没几天啊!” 武青颜搓着手里的药丸,头不抬,眼不睁:“韩硕你这三八的潜质是随谁呢?” 韩硕噎的脸色一青,说话也是讥讽了起来:“你和人家西南夫人多接触接触也有好处,人家可是出了名的小鸟依人,软侬细语,哪里像你似的,除了长得像个女人之外,再没有和女人相似的地方。” “嗖!”一根银针逆风扫来,“当!”的一声,别着韩硕的衣衫,钉在了他身后的木板上。 韩硕瞄着插在衣衫上的银针,满口冒凉气:“你自己说说看,你像个女人么?” 武青颜甩了甩手臂,再次从腰包里掏出了银针。 韩硕见此,软了几分口气:“得得得!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对于这个武青颜,他是七分让,三分怕,更多的是敬畏,其实他打心眼里还是很欣赏武青颜的,只不过待话到了嘴边就变了味道。 他自己有时候也挺奇怪的,他和武青颜咋就从来就没有和平共处的时候呢! 睡醒了一觉的武金玉从里屋走了出来,瞧着桌子上的请帖,下意识的翻开一看,脸便是沉了下来。 “姐,我不去。”她这话说得没有任何的犹豫。 倒是武青颜,扔下了手里的药丸,不容许她质疑的道:“有人请吃饭怎么不去?你去简单的收拾一下。” “姐!”武金玉跺脚,“人家现在有娇妻相伴,我还去碍人家的眼做什么?况且他要是有心,应该自己来找我,而不是让他的女人给咱们下帖子。” 话刚一说完,武金玉便是知道自己说错了,垂下面颊看起了自己的脚尖。 武青颜听着这话倒是并不意 外,她知道武金玉放不下,可能不见得爱得有多深,但主要是得不到。 是谁说的?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金玉,不管这饭是谁请的,你也是要去的,别让人家说你是窝囊废。” 武金玉纠结的难受,她是想看见许清秋的,但却不想走进那个家门,毕竟那个家里的一切现在都带着其他女人的味道。 “姐,你会陪我去么?”武金玉最终,拉住了武青颜的手。 武青颜扫了一眼那帖子,上面不但有金玉的名字,更是有她的,既然人家请了,她怎能不去?况且让金玉自己去,她也是不放心。 “放心吧,就算是鸿门宴,我也会陪着你闯一闯。”她说着,对着武金玉躇定一笑,“况且我量那个孙莹莹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听着武青颜的回答,武金玉松了口气,转身进去梳洗去了。 一直没开口的韩硕,拧了拧眉:“瞧你这架势,怎么跟要去示威一样?你至于么?人家西南夫人手无缚鸡之力,心地善良又温柔可人。” 武青颜瞧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一试便知。” 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她这次主要去,是想要让武金玉看清楚,那个曾经在原地等着她的男人,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 酉时三刻,武青颜带着武金玉站定在了许府的大门外。 一向大大咧咧的武金玉似乎很紧张,不停的摸摸发丝,整理着衣衫,想要将最好,最漂亮的一面展现在许清秋的面前。 武青颜瞧着她忙活的样子,敲门的手却没有任何的停留,“叩叩叩……”敲响了紧闭着的大门。 她其实很想和武金玉说,无论你现在打扮的多体面,多花枝招展,也都是多余的,在许清秋的面前,你不过都是一个过了时的旧人。 想了想,她并没有开口,武金玉已再不是个孩子了,有些事情,她必须要自己摔倒了,才知道那个坎有多疼,才能在哭完了之后坚强的站起来。 早已等候多时的老管家把门打开,热情的迎着武金玉和武青颜:“武二小姐好,武三小姐好。” 说着,给两个人让出了一条路。 武青颜拉着武金玉朝着府里走去,一路上碰见的丫鬟,都是拿着成双的东西。 比如男女各一的衣衫,或者是男女各一的鞋子。 武金玉瞧着那些成双成对,脸色沉了下来,轻轻地“呸!”了一声。 武青颜却拉紧了她的手,小声道:“把你那暴走的脾气给我收一收,今日我们是客人,就要有一个客人的样子,你要是敢不管不顾的撒泼,别说我第一个抽你。” 武金玉想着武青颜那毫不留情的巴掌,一个哆嗦,沉默了下去。 武青颜则是挂上了一副笑脸,与老管家客气的闲聊着。 其实她也看得出来,这是有人故意让下人,拿着成双成对的东西在她和武金玉的面前瞎晃悠,说白点,无疑就是在晒幸福,刺激武金玉。 而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看住武金玉,她当然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得逞,想看她妹妹的笑话?呵呵……不好意思,慢慢等吧。 “哎?可算是来了,真是让我好等啊!”等在前厅口的孙莹莹,瞧着武金玉和武青颜走了进来,赶忙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三摇的迎了上来。 武金玉不屑的撇开了面颊,连看都懒得看孙莹莹一眼。 武青颜则是不温不火的笑:“西南夫人真是客气了,大热的天,何必站在外面晒着?” 还没等孙莹莹开口,搀扶着她的丫鬟倒是发出了声音:“奴婢也是这么说,大热的天,若是中暑了,将军可是要心疼的,可夫人就是不听。” 武金玉听了这话,心里难受的有些闷,曾经那个对她唯命是从的男人,现在已经把心交给了别人。 孙莹莹佯怒的皱眉:“没个规矩,真是该打。”说着,很是亲热的挽上了武青颜的手臂:“皇子妃说的哪里话?臣妾等皇子妃还不是应该的吗?” 武青颜忽视掉孙莹莹的打岔,瞄了一眼那丫鬟,接着道:“主子说话, 哪里有你奴才插嘴的份?确实该打。” 丫鬟一惊,当即跪在了地上:“皇子妃饶命啊!” 孙莹莹见此,也是有些呆愣的,她特意提前交代丫鬟插嘴,为的不过是想要刺激一下武金玉,却没想到,武青颜竟然老大不客气的在自己的府里坐起了主,这可如何是好? 毕竟武青颜现在是皇子妃,人家说罚,她也不好生拦着啊! 武青颜悠悠一笑,将孙莹莹僵住的笑容尽收眼底:“今儿我是客,也不好重罚了西南夫人的婢女,不如就打十五打板好了。” 孙莹莹脚下一晃,十五大板?这还叫不重罚? 丫鬟哭天抹泪,一下子扑在了孙莹莹的脚边:“夫人,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孙莹莹心疼又窝火,喘气有些不均匀,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慢慢红了眼眶:“太子妃您别这样子啊!这丫鬟一直跟在莹莹的身边,如同莹莹的姐妹,如今太子妃一来便要打人,莹莹倒是理解太子妃是想帮着莹莹教育不懂事的奴才,但这事若是传出去了,别人怕是要说太子妃您这是在给莹莹下马威啊!” 武青颜听着她的嗲声嗲气,笑的温柔:“行得正,坐得直,就不怕被人嚼了舌根,我这也是为了西南夫人好,这样口无遮拦的奴才若是不教育,以后保不准要惹来多大的乱子,今日多亏是我,若是换做别人,恐怕西南夫人也会落下个不懂教育奴才的罪过呢。” 孙莹莹被砸的再是没了言语,沉默了半晌,最终哭喊着,让家丁将那丫鬟拉了下去。 她本来是想和丫鬟一唱一和,用自己的幸福刺激刺激武金玉,没想到却被武青颜抓住了把柄死咬着不放。 再看看武金玉,那板着的脸从始至终就没有任何吃醋的酸楚,似乎根本就没听懂其中意思一样。 这还真是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武青颜眼看着那丫鬟被家丁扯了下去,唇角上扬却目色冰冷,既然想要帮着自己的主子晒幸福,就要提前想好了后果,这十五大板不过是小以惩戒罢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值钱的小手段 不知是武青颜的以儆效尤吓着了孙莹莹,还是孙莹莹终于认清楚了她今日想要刺激的主角,松开武青颜的手臂,她擦了擦泪水,十分亲昵的挽住了武金玉的手臂。 “刚刚的事情真是对不起了,是莹莹调教无方呦,让武三小姐不开心了,其实武三小姐也别多想,清秋就是那么个人,无论我想要做什么,他都会紧张的瞻前顾后,真是让我也好苦恼哦。” 她把话已经点的这么清楚了,她就不信武金玉这个泼妇还听不懂。 然,她还真是高估了武金玉的思维,任由她把话说得再暧昧,武金玉只是一门嫌弃的拧眉看着她:“你能把舌头抻直了再开口么?” 孙莹莹面上一僵,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呛:“武三小姐真是爱开玩笑。” 武青颜在一旁看着好笑,武金玉不但性子直,脑袋里的各条神经更是直的连个弯都没有,如今这孙莹莹嗲个没玩的拐弯抹角,像是一个刚刚从港澳回归的外籍人一般,别说是武金玉了,就是她冷不丁听着都费劲。 眼看着武金玉想要挣脱孙莹莹的搀挽,武青颜脸上的笑容沉了下去:“金玉,不得放肆。” 武金玉一愣,讪讪的放下了自己的手臂,任由孙莹莹抱着,她敢上天,敢遁地,就是不敢违抗自己老姐的命令。 孙莹莹像是没瞧见武金玉的嫌弃一般,拉着她亲热的往里面走:“哎呦,你说说这该死的天气哦,怎么就这么热,真是让我吃点水果都上火。” 武金玉像是赶苍蝇似的伸着另一只手不停的扇着,不知道的人以为她也是热,但武青颜知道,她可能是真的太讨厌这个孙莹莹的虚伪了。 扯了扯唇,正要勾起一抹笑,却忽然见一抹白光闪过眼角,武青颜瞄了瞄孙莹莹五指之间那一闪而逝的光亮,眉眼一转,再次勾起了一抹微笑,揽住了武金玉的另一侧手臂。 “知道你热,但你用不着这么使劲的扇吧?” 武金玉拧了拧眉,想说什么又不敢:“姐……” 武青颜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一笑,声音压到了最低:“金玉,输了什么,万不可输了牌面,今天我 带着你来是看闹热的,不是让你变成热闹给别人看的。” 她虽是一直微笑着,但眼中的认真却不可忽视。 武金玉愣了愣,瞧着武青颜的双眸凝视了半晌,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姐你放心,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啥都忍得住。” 孙莹莹知道她们俩在嘀咕,但听不清楚她们说的是什么,不过她现在也没那个心情研究,她现在满心都在想着,一会要怎么让武金玉失态,让许清秋彻底断了对这个泼妇的念想。 “哎呦!武家的两位小姐终于来了?可真是让我等到花儿都谢了呢。” 武金玉与武青颜刚刚迈进了前厅的门槛,便是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一个肥硕硕的身影挡在了她们二人的前面。 孙莹莹笑看着挡在她们面前的夫人,柔柔的介绍:“这是莹莹的母亲,听闻到今日有贵客来,不顾身体的不适,特意前来作陪。” 武青颜淡淡一扫面前的夫人,硕大的脸盘子上镶了对小到不能再小的鼠眼,脸上的胭脂厚的掉渣,肥头大耳,满面红光,虽长得难看了一些,但绝对是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主儿。 孙夫人卡么卡么黄豆粒一样的眼睛,最后对着武金玉伸出了手:“想来你就是武三小姐了吧?以前总是听莹莹提起你,今儿总算是见着了。” 武金玉嫌恶的后退一步,别说是伸手了,就是连碰都不想让她碰。 倒是武青颜,上前一步将武金玉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一把拉住了孙夫人的猪蹄子:“小妹比较怕生,孙夫人的热情,我这个当姐姐的心领了。” 孙夫人没想到武青颜会突然冲上来,心里骂了声“碍事”,但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挂着:“哎呦!这怎么敢当啊!我可是听莹莹说了,您现在是皇子妃啊!不过您究竟是二皇子的妃?还是三皇子的妃呢?” 武青颜知道,她这是明知故问,也不生气:“我这个人不讲究,孙夫人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孙夫人脸上的褶子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索性将话题岔了过去:“皇子妃真是爱开玩笑呦,咱们大齐还从来没有一女侍二夫的先例, 我这个老婆子自然是迷糊的。” 这称呼她可不敢擅自更改,无论是单叫三皇子妃,还是二皇子妃,传出去了,都是要得罪一边。 没想到这个武青颜还是个聪明的,看样子她要谨慎一些才是。 武青颜知道这孙夫人是在埋汰自己不贞洁,懒得和她继续纠缠,索性拉下了脸面:“孙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我用不干净的身子,徘徊在两位皇子之间,迷惑两位皇子的心智?” 孙家母女俩谁都没想到武青颜说翻脸就翻脸,当即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纷纷跪在了地上。 “皇子妃莫要生气啊!我这老婆子年岁大了,说话也不中听了,但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呀!” 孙莹莹本是也想开口劝说,不过余光忽然见一双黑色的云靴走了过来,提了口气,吸了吸鼻子,猛地就朝着武金玉磕了头去。 “金玉,我知道是我的错,我当初就不该嫁给清秋,是我插在了你和清秋之间,让你为难,你要怪就都怪我吧,千万别为难我的娘亲啊!她老人家岁数大了,经不起折腾啊!” 武金玉皱眉,不解的看着突然间歇性抽搐起来的孙莹莹:“你抽什么邪风?” 孙莹莹点了点头,委屈的很:“是,是我抽风,是我的不对,都是我的错,我今日请你来,也是想问问你的意思,只要你开口,我愿意现在就离开清秋的身边,我只求你放过清秋,也别再让皇子妃为难我的娘亲了。” “你……”武金玉还要说什么,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一声怒吼便是炸响在了门外。 “这是在做什么!” 这个声音…… 武金玉僵硬在了原地,连头都回不过去了。 武青颜瞧着冲进来的许清秋,又看了看再次装起小白菜的孙莹莹,心里冷的想笑,怪不得卖起了可怜,原来是观众到场了。 毫不知情的许清秋,心疼的半蹲下了身子,想要搀扶起孙莹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孙莹莹本想开口接着说些什么,可无意之间对上了武青颜那冷着的眼,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把词儿都吐尽了,只是在许清秋的怀里闷声痛哭: “呜呜呜……呜呜呜……” 母女就是母女,孙莹莹没了话,孙夫人则是喊天喊地的开了口:“哎呦我的个老天爷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们莹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啊!” 她说着,再次朝着武金玉爬了过来:“武三小姐,念在我岁数这么大的份上,求求您就大人大量的放过我们吧!” 武金玉是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凭着直觉说:“放过你们什么?你们这是在干嘛啊?” 可能是她的态度刺激了许清秋,也或者是老婆和丈母娘的哭声,戳疼了许清秋,他猛地抬头,满眼愤怒的瞪着武金玉:“金玉,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太过分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我和你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了!” 武金玉气得身子颤动了起来,死死的瞪着许清秋,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转眼,朝着桌子上扫了去,瞧着那碟碟碗碗愣神了好久,却最终没能举起来。 对于许清秋,饶是她再过生气和埋怨,也始终做不出伤害他的事情来。 就在她想要不要掉头就跑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心,一丝丝温暖顺着她的指尖传达进她的心房,她有些委屈的想哭。 “姐……”她看着拉住她手的武青颜,咬了咬唇。 武青颜并没有看向她,而是拉着她的手,朝着许清秋扫了去:“西南将军如此疼爱自己的女人,还真是让人佩服,只是西南将军似乎误会了,我家的金玉,何时说要嫁给西南将军了?” 许清秋一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武青颜顿了顿又道:“今儿我带着金玉来,是受了西南夫人的邀请,说白了,我们是客,可这饭还没吃上,戏倒是先唱起来了,我还真是好奇,这一出一出的是在演给谁看?西南将军就算不把我们姐俩放在眼里,至少也应该尊重一下二皇子和三皇子,虽然我现在还没被指婚,但也算是个皇子妃,如今西南将军这般当着我的面横眉冷对的,就不怕这事传到两位皇子的耳朵里么?” 许清秋又是一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在武青颜凌人的气势下,矮了半截 的继续沉默着。 孙莹莹见此,赶紧挡在了他的身前,对着武青颜“砰砰地”磕头:“皇子妃您别生气,都是莹莹不懂事,您可千万别怪罪清秋,错都在莹莹身上。” 她双眼含泪,身子轻颤,认是谁见了也会怜悯三分,但武青颜却置若罔闻,接着她的话音落下,轻轻地笑了。 “今儿这事,确实是西南夫人错了。” 孙莹莹登时一个僵硬,也是傻在了原地,她刚刚那话,不过是想要打个圆场,没想到武青颜竟一点面子都不给的直接将屎盆子扣在了她的脑袋上。 “家妹曾经确实和西南将军情投意合,但那都是曾经的事情了,家妹当初既然拒绝了西南将军,如今又怎么会惦记着和好?”武青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冷,“我倒是不懂西南夫人和西南将军刚刚的话,难道我的妹妹只配给人家做小?” 许清秋被这话砸的脸色发青:“皇子妃误会了,微臣不敢有那个心思。” “是误会最好,我家的妹妹一向傲骨天成,自然不会抢别人的旧鞋穿,也自不会啃回头草。”她说着,又扫了一眼孙莹莹,“所以还请西南夫人把心放回到肚子里,不是人人都和西南夫人一样,喜欢穿旧鞋,啃剩草的。” 孙莹莹一张小脸白了绿,绿了紫,紧紧咬着下唇,气得就差没血液倒流了! 孙夫人哪里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受气?忍着一巴掌抽死武青颜的冲动,舔着老脸挂起了笑容:“皇子妃一向大度开明,今日这事既然是个误会的话,皇子妃又怎能追究?”她说着,拉着孙莹莹就想起身,“还不赶紧亲自给太子妃盛汤赔罪?” 真是窝火啊!她家的女儿跪一个没进门的皇子妃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连许清秋的前任也跪?别人家的女儿是亲生的,她家的女儿就是后娘养的? 武青颜挑了挑眉,根本不给孙夫人面子:“今儿这事我还必须要追究了,事关我家妹的清白,我怎能不追究?” 孙夫人拉着孙莹莹刚要站起来,冷不丁听着这话,差点没脚下一软的趴在地上,讪讪的咽了咽吐沫,再次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了地上。 第一百五十九章 长了腿的东海珍珠项链 武青颜虽然说是要追究,但一直并没有说想要怎么追究,任由许清秋带着老婆和丈母娘的跪在地上,她从始至终都是悠哉的喝着茶水。 孙莹莹哪里受过这份罪?没过一会便是膝盖疼的呲牙,忍了忍没忍住,吸着鼻子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呜……” 许清秋见状,赶紧揽住了她的肩膀:“可是哪里不舒服?” 孙夫人想着刚刚武青颜的话,又瞧了瞧现在武青颜的居高临下,气就不打一处来:“哭什么哭?捡了人家破鞋还当个宝贝,你要是有能耐,也攀个高枝,也不至于我这么大的岁数跟着你一起受罪!” 孙莹莹靠在许清秋的肩膀上,听着这话心里不是个滋味,她知道一向势利眼的母亲,是被武青颜的话给刺激了,但她心里也不好过啊! 许清秋叹了口气,对着孙夫人垂下了双眸:“是我无能。” 孙夫人当然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武金玉实在是不忍心许清秋这么大的一个男人,被一个半老徐娘指着鼻子骂,悄悄拉了拉武青颜的袖子,小声的道:“姐,差不多就可以了。” 武青颜沉默了半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忽然觉得饿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上菜吧。” 许清秋的回来,也是为了辅佐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她不想把事情做绝了,是不想到了战场上的时候,许清秋为了今天的事情对他们分心。 孙莹莹与孙夫人如获大赦的站起了身子,纷纷忍着腿麻,一瘸一拐的坐上了椅子之后,许清秋对着门外喊了一声:“上菜。” 早已等候在外面多时的丫鬟,一一走了进来,将热了好几遍,微微有些变色的菜端上了桌子。 孙莹莹今儿个虽然是想要武金玉不痛快,但安排的菜色却没有半分的马虎,道道精致味美,并不是一般小酒馆能做的出来的。 只是…… “清秋,这是你最喜欢的。” “清秋,你尝尝这个。” “清秋,这虾子的皮好难剥呢。” “清秋,你喂人家么。” 本来就没什么食欲的武金玉,在孙莹莹的各种耍嗲下,更是连一个米粒 都咽不进去,要不是武青颜在桌子下面一直攥着她的手,恐怕她早就跳脚走人了。 武青颜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对于武金玉来说是一种煎熬,不过输人不能输阵,如果武金玉当真一撂挑子的走了,那么她刚刚往武金玉脸上贴着的所有金,也就全都白搭了。 况且她就是想让武金玉看清楚眼前的事实,该死的心也该死了。 孙夫人抿了抿唇,皮笑肉不笑的道:“皇子妃别介意,莹莹一直和清秋的感情很好,哪怕是都在一起好几年了,也像当初一般的恩爱。” 武青颜了然的点了点头:“感情好自然是好事,不过我还是要奉劝孙夫人一句,这两个人啊,不能总腻歪着,男人嘛,该松的时候还是要松一松的,总勒的那么紧,早晚有一天会被勒死的。” 孙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象征性的捂了捂唇,学着孙莹莹的嗲声嗲气:“哎呦,你瞧瞧我,说话也开始口无遮拦了,我怎么就忘了孙夫人是个例外呢?我记得孙大人可不是被勒死的,而是自己挣脱了牢绳落跑了。” 孙夫人的脑袋顶上,登时电闪雷鸣了起来,呼呼地喘着粗气。 她曾经的男人,也就是孙莹莹的亲爹,确实是跑了,而且是连休书都没给她留下一封,带着一个不知名的小妖精就私奔了,这么多年她一直不曾改嫁,并不是因为她忠贞,而是因为她没有休书,就是想嫁都没人敢要她。 只是…… 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武青颜是怎么知道的? 武金玉瞧着孙夫人那像是吃了鞭炮,有屁放不出来的样子,心里舒服了不少:“姐,你是咋知道这事的?” 武青颜笑着将一块莲藕塞进了她的嘴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以为我会一点准备都没有的就带着你吃鸿门宴?” 出门之前,她特意问了问韩硕,关于孙莹莹曾经的事情,而孙夫人的事情,自然也是从韩硕的嘴里套出来的。 这事韩硕之所以了解,完全是因为孙莹莹的爹找的那个女子,是当时长孙明月队伍里的一个军妓。 孙莹莹光顾忙着缠许清秋 了,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妈那拉长的脸,任由孙夫人在她的身后呼风唤雨,她仍旧赖在许清秋的身上甜言蜜语。 “清秋,今儿的菜好像是有些咸了,你喂人家喝口水好不好嘛。” “水不是在你边上么?” 孙莹莹不依不饶:“不要嘛,人家就要你喂,就要你喂嘛。” 许清秋无奈,蹭着孙莹莹的身子,拿起了茶杯。 他一直觉得,自己娶了一个小鸟依人的老婆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但当这份小鸟依人不分场合时,他却忽然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 就好像现在这般,孙莹莹越是黏着他,他便是越觉得疲惫不堪。 孙夫人这气是“噌噌”地往上拱,她都被武青颜奚落成这样了,自己的姑娘眼里却只看得见男人,她这个当娘的心里怎能好受?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巨响,桌子差点没被拍翻在地上。 许清秋哪知道自己的丈母娘抽什么邪风?吓得手腕一抖,满满一杯的茶水,全泼在了孙莹莹的脸上。 “噗!”孙莹莹顺着鼻孔往外喷水,呛得满脸通红:“咳咳咳……咳咳咳……” 武金玉莫名其妙的瞪大了眼睛:“姐,她们这又是作什么妖?” 武青颜面色平静:“静观其变。” “莹莹啊!你的珍珠项链哪里去了?”孙夫人说着,咋呼着站了起来,猛地拉过孙莹莹,大肆的查看了起来。 因为肚子里还存着刚刚的气,她下手也是没轻没重的,一双粗手在孙莹莹的身子上捏来捏去,捏的孙莹莹直喊妈。 “娘,您轻点,轻点啊!” 孙夫人心里冷笑,还知道轻?刚刚自己被奚落的时候,她死哪里去了?轻?怎么轻! 不过她心里是这么想,但脸上的着急和嘴里的话却还是快人快语的道了出来:“好好的项链怎么就没了?你知道那项链直多少银子么?那可是东海的珍珠啊!单是一颗就足足值千两黄金啊!” 苏莹莹觉得自己再被捏下去就快变成包子了,逃离了孙夫人的魔爪,也是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项链?我记得刚刚还戴着来着?怎么这么一会的 功夫就没了呢?” 许清秋皱了皱眉:“什么项链?你是不是记错了?今儿根本没戴?” 孙莹莹急得快要哭了:“不可能的,我真的戴了,因为今儿迎接皇子妃,我想隆重一些,便将那项链给戴出来了,可谁知道……怎么就没了呢?” 孙夫人气得跺脚:“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说着,将门口的那些个婢女和小厮都招呼了进来,“你们可是有看见夫人的珍珠项链?” 小厮和丫鬟懵懵的摇头,他们一直站在院子里,上哪去看项链? 不过孙夫人却不罢休,招呼着刚刚进门的官家:“给我搜,挨个在这些个奴才的身上搜!我就不信找不到那项链。” 官家不敢耽搁,赶紧带着人开始搜,可将那些人统统搜了一遍,却啥都没找出来。 孙莹莹见此,几乎是瘫在了许清秋的怀里,早已哭成了泪人:“怎么办啊!那可是老奶奶在世的时候,送给我的,如今老奶奶驾鹤西去了,唯一的念想也没了,人家可是要怎么活下去啊!” 许清秋赶忙安慰:“放心吧,你今日没出过府门,只要还在府里,就一定能找出来。” 孙夫人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和武金玉的身上:“不知道皇子妃可是见着那项链了?” 武金玉拧眉,当即站起了身子:“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觉得我姐能偷你闺女那条破项链不成?” 孙夫人赔着笑脸:“武三小姐误会了,皇子妃想必是什么金银珠宝都见过,哪里能看得上眼那一条珍珠项链?只是如今这府里……” 她并没有把话说完,而是说一半留一半,偷瞄着武青颜的脸色。 武青颜从始至终都很平静的看待这一场不咸不淡的闹剧,一直到对上孙夫人那有些畏惧,又有些不甘心的目光,她才扯出了一个笑容。 “既然是长辈遗留下来的东西,自然是不能马虎,孙夫人想如何大可说出来,能配合的我与金玉自然会配合。” 武金玉不乐意了:“姐,她们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配合她什么配合?我看看今儿谁敢碰你!” 武青颜笑着拍了拍武金玉的手背:“没事金 玉,我也不想被落下个偷鸡摸狗的罪名。” 孙夫人瞧着武青颜松了口气,蹬鼻子上脸的挤了挤脸上的褶子:“皇子妃果然深明大义,其实一条项链而已,我和莹莹倒是无所谓,只是人多口杂,若是弄不明白,当真传出去了,也对皇子妃不好,况且……” 然,没等孙夫人把话说完,孙莹莹却忙着开了口:“皇子妃的身份哪能被搜身?不如就搜搜武家三小姐,做做样子就可以了。” 武金玉听着这话,心里极其的不舒服,侧眼朝着许清秋看了去,想要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许清秋对视上武金玉的目光,不过是呆滞了几秒之后,便迅速避开了,并没有想要帮着武金玉开脱的意思。 武金玉心尖一酸,强忍着把眼泪憋了回去。 “别做做样子啊,要搜就认真一些。”武青颜说着,揽过了武金玉,“金玉是我放在心尖上疼着的妹妹,并不是为我挡枪的炮灰。” 她怎能察觉不到许清秋的躲避?其实越是这样,她倒越是开心,许清秋就好像武金玉心里的一根刺,埋得深了,早和皮肉连在了一起,不拔不知道疼。 她知道武金玉舍不得,因为许清秋这根刺和她的血肉连在了一起,不动不疼,而她现在要的就是许清秋这根刺再次动弹起来,再次狠狠的刺疼武金玉,只有这样,武金玉才会连着血,带着肉的将这根刺拔出来。 孙莹莹为难的僵在了那里,吩咐人也不是,不吩咐也不是。 孙夫人像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交代身旁的丫鬟:“轻点碰着,仔细点摸着,别弄疼了皇子妃,也别冤枉了武三小姐。” 丫鬟会意,战战兢兢的对着武青颜伸出了手。 “等等。”武青颜关键时刻,及时揽住了丫鬟的手,“既然是搜了,就将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搜一搜,连西南夫人也算在内,不然若是那珍珠项链折了,断了,落在了西南夫人的衣服里,我和家妹岂不是白让人怀疑了?” 孙夫人一愣,不过想想没啥大问题,也就应了下来:“这是自然,不过也就是走个排场,谁都知道皇子妃看不上一条珍珠项链。” 第一百六十章 三千米长跑,孙夫人一路好走 武青颜见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也不拖了,站起身,对着那丫鬟伸展开了双臂:“搜吧。” 丫鬟心惊肉跳的站在原地挣扎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的摸上了武青颜的身子,说是摸,其实不过就是用指尖扫了扫武青颜的衣衫而已。 刚刚武青颜才进门,她们这些个下人便是听说,夫人的大丫鬟被皇子妃赏了十五大板,如今人已经是不省人事了。 武青颜这边被搜着,那边武金玉也是配合的伸出了双臂,对着自己眼前的小丫鬟冷声道:“轻点摸我,摸重了小心我揍你。” 小丫鬟应了一声,颤颤巍巍的伸手摸着。 眼看着武金玉和武青颜如此配合,孙夫人也不想让人说自己出尔反尔,与孙莹莹一起有着其他的婢女检查着身子。 这下好了,一屋子全是女人,你摸摸这里,我摸摸那里,倒是让许清秋不自在的转过了面颊,轻咳个没完没了。 他其实更想出去,不过想着武青颜的凌厉,又怕孙莹莹吃亏,可一想起武金玉那刚刚怨恨的目光,他就觉得脚底生烟,不停的来回度步。 左边是老婆和丈母娘,右面是前女友和大姨子,真真是没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 武青颜是最先站起来的,也是搜的最快的,还没等其他人怎么着呢,丫鬟已经搀扶她坐下了身子,并对着孙家母女道了一声:“皇子妃身上并没有珍珠项链。” 似乎是在孙夫人和孙莹莹的意料之中,母女俩均是露出了抱歉的笑意。 “皇子妃为人坦荡荡,又没有任何的架子,简直是让我这活了半辈子的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还没与清秋回来,便是早已听闻见了皇子妃平易近人,光明磊落的称呼,本以为是以讹传讹,不想今日一见确实如此,莹莹真是好佩服哦。” 武青颜对这对虚伪母女俩的奉承,只是轻轻一笑:“最好 的奉承是在无形之中把马屁拍的舒服,但若是只顾着奉承而将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若是马儿毛了发起了彪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孙夫人老脸一抽:“皇子妃还真是会说笑。” 孙莹莹噎的呛了自己的口水:“咳咳咳……皇子妃就是爱开玩笑呢。” 给武金玉搜身的丫鬟也停了下来,趁着武金玉捋自己衣服的同时,对着孙家母女轻轻开了口:“夫人,老夫人,武三小姐也没有珍珠项链。” “什么?” “怎么会?” 这下,孙家母女俩再不是刚刚的淡淡然了,她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像是脚下生了根,直勾勾的定在原地,一颗心忽上忽下的难以平复。 武金玉只当她们是对自己有偏见,撇撇嘴嘀咕了一声:“神经病。” 武青颜则是扫着她们脸上那变幻莫测的表情,笑着又道:“怎么?没在家妹身上搜出东西来,很让西南夫人和孙夫人失望?还是说……”她说着,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紧剩下了一片冰冷,“你们料定一定会在家妹的身上搜出什么东西。” 孙莹莹与孙夫人相识一愣,随后都是颤抖的笑着:“怎么会,皇子妃严重了,我们怎么会那么想呢……” 一边的许清秋,听见了这话,诧异的转回了身子,瞧了瞧孙夫人的低眉垂眼,又瞧了瞧孙莹莹的尴尬心虚,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武青颜脸上再次恢复了笑容,只不过其中掺杂了多少的幸灾乐祸,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可能是我多心了,没有自然是最好的。” 孙莹莹讪讪一笑,松了口气,慢慢垂下双眼,盯着自己的脚尖泛起了狐疑。 不对啊!她明明记得就在进屋之前,自己亲手将珍珠项链扔在了武金玉那个泼妇的袖子里,怎么丫鬟会没摸出来?难道是被武金玉提前发现给藏了起来? 可,那也不可能 啊…… 武金玉自从进屋开始,便一直站在武青颜的身后,连动都没动过,又哪里有机会将那项链藏起来? 她一直在心里琢磨着事情的前前后后,根本就没察觉到周围人忽然诧异起来的目光,和武青颜抿唇的笑容,还有许清秋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愁眉苦脸。 一直到,一声惊呼声炸响而起,她才彻底的魂归西。 “怎,怎么会在我身上?这,这绝对不可能啊!”孙夫人瞧着丫鬟手上的那条珍珠项链,震惊的连舌头都打结了。 搜她身的丫鬟见她震惊,吓得赶忙就跪在了地上:“老夫人冤枉!这真是奴婢从老夫人的身上搜出来的啊!” 孙夫人脚下一个趔趄,肥硕的身子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脸红脖子粗的瞪着那丫鬟半晌,最终一巴掌扬了起来:“你这个下贱的东西!一定是你偷了项链,现在跑这里冤枉我!我怎么会偷我自己女儿的东西?” 那肥厚厚的巴掌,挂满了各种金银戒指,抽在脸上不雅于被板砖拍一下,丫鬟吓得当即就闭上了眼睛,认命的咬住了唇。 千钧一发之际,武青颜忽然伸手,准确无误的握住了孙夫人的手腕,笑着道:“就算是误会,也要好好说,若是孙夫人把人打死了,这事就更难说清楚了不是吗?” 丫鬟没想到堂堂的皇子妃,竟然会为自己说情,感激的红了眼睛,想要开口说谢谢,却见武青颜轻轻地对着她摇了摇头。 她虽年纪小,却懂得人情世故,见武青颜摇头,将这感恩记在了心里,乖顺的闭上了嘴巴。 孙莹莹不敢置信的瞧着那放在桌面上的珍珠项链,看了看武金玉,又望了望自己的娘亲,整个人彻底的傻了。 怎,怎么会这样……难道珍珠项链自己长了腿了不成? 武青颜笑吟吟的扫了扫屋子里都沉默着的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许清秋的身上 :“刚刚的一切,西南将军看得清楚,这珍珠项链究竟是怎么来的,西南将军不妨说说吧。” 其实就在刚刚丫鬟没从武金玉身上搜出东西时,孙莹莹和孙夫人露出的那震惊表情,他就已经猜到,今儿这事是孙夫人和孙莹莹搞的勾当。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啥这项链没在武金玉的身上,但他却看得清楚,这项链就是丫鬟从孙夫人身上拿出来的。 沉默了半晌,他任命的开了口:“回皇子妃的话,那项链确实是从微臣岳母身上拿出来的。” 孙莹莹没想到许清秋会帮着武家俩姐妹说话,登时怨气丛生,但她没有责怪出来,而是哭着坐在地上耍起了小孩子的蛮横。 “清秋你怎么能这样呢?那项链怎么会从我娘亲的身上拿下来?你若是还喜欢武家三小姐你就说出来,别这么欺负人家和人家的娘亲啊!你这样我很不开心啦!” 许清秋是有苦说不出,这事并不是他想帮着谁的,既然武青颜敢问他,就说明人家的心里也是明镜的,况且,他怎么都没想到,孙莹莹和孙夫人会想要陷害武金玉。 武金玉扫了扫许清秋纠结的表情,并没有开心,也没感觉到温暖,似乎开始对他的想念,和所有的期盼,已经慢慢的消失了。 “西南夫人还真是让西南保护的太密实了,明明已经是个当妈的年纪了,却还撒娇的像是个孩子。”武青颜笑了笑,扫了一眼孙夫人,“如今这项链也找到了,不管怎么说,也是让人松了口气。” 孙夫人笑着打哈哈,额头上的冷汗直流:“皇子妃说的是,没准是我不知道啥时候放袖子里的,这忙来忙去的就给忙忘了。” 孙夫人其实说着话的时候,心都是在滴血的,她明明和孙莹莹商量好的,孙莹莹会提前把项链塞武金玉那里,然后人赃并获,让许清秋彻底对武金玉失望。 可如今还真是闹鬼了,这项链竟然会跑到她的身上,这让她怎么能不窝火?怎么能不纳闷?怎么能不打破牙齿和血吞? 武青颜明明笑着,让人分不清楚喜怒:“这么说,孙夫人是想起来了?” 孙夫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是,是……想起来了。” “既然想起来了,事情也就解决了。”武青颜说着,忽然话锋一转,浑身冷气森然,“只是因为孙夫人的忘记,把我和家妹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和家妹倒是不会说什么,只是这人多口杂的,若是此事传到了二皇子和三皇子那里,孙夫人要如何担待?” 孙夫人差点没一个白眼的撅过去,这不是她刚刚说出去的话么?怎么还没等热气过去,便又砸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咬了咬牙,她也是认栽了:“那,那依照皇子妃看,这事应该如何?” 不认又如何?若是这事当真传到了两位皇子的耳中,她可是轻视皇子妃的罪名,搞不好连人头都保不住! 武青颜抿了抿唇,也不说话,就让孙夫人和孙莹莹的心在这里悬着,等到她们母女俩差不多要憋昏过去的时候,才轻笑着出了声。 “孙夫人年岁大了,若是罚的重了,孙夫人也受不得,况且今日我来赴宴,也是冲着西南将军的面子,不如就这样吧,孙夫人绕着这孙府跑上三圈,一来算是惩罚了,二来也锻炼锻炼身体,老人么,年岁大了肉太多,影响健康。” 孙府的建地面积虽然不大,但里里外外加起来也有一千米了,若是跑上三圈那就是三千米,孙夫人在心里这么一合计,当即哭了出来。 “皇子妃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武青颜笑的好看:“孙夫人这话可是严重了,慢慢跑,跑不动也可以走,天黑之前这三圈肯定是下来了。”她说着,面上一冷,“难道,孙夫人想要反抗不成?” 第一百六十一章 帮金玉要一个交代 孙夫人无奈,死的心都有了,又不敢违抗不尊,只得一步一晃的朝着门外走了去:“我这个命苦的呦,这么大岁数了也享不到什么福,不过就是糊涂了一些,却平白惹上了这无妄之灾……” 回头,见孙莹莹还傻傻的坐在地上哭着,恨铁不成钢的咬牙:“你还不起来陪着我出去在等什么?嫁人的时候就让你把眼睛擦亮一些,可你倒好,选来选去选了个别人的男人,最后也没见这男人帮过你我一句!” 孙莹莹委委屈屈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小心的搀扶住了孙夫人,临出门之前,不甘心的瞄了一眼许清秋,想要说什么,但碍于武青颜还在那里坐镇,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许清秋只是扫了孙莹莹一眼,便是垂下了面颊,他是辅佐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的,如今人家皇子妃在自己的府里受了委屈,他怎能说走就走?况且他还知道,这事从始至终都是孙家母女俩搞的鬼。 见许清秋不搭理自己,孙莹莹更是委屈的哭了:“呜呜呜……嘤嘤嘤……” 孙夫人死死地瞪了一眼武许清秋,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是你的男人就是你的男人,单凭个狐狸媚子就能抢走了?况且有的人连狐狸媚子都算不上,也就是个泼妇!” 这指桑骂槐的话,终是让武金玉受不得了,上前几步就追了过去。 孙夫人见此,吓得脚下一绊,差点没跪在门槛上:“你,你想要做什么?” 武金玉哼哼一笑:“不做什么,你这人没信誉,我得去看着你跑完那三圈,不然你若是偷鸡摸狗的糊弄我姐怎么办?” 孙夫人卡么卡么老鼠眼,见武青颜并没有阻扰,哭丧着脸,闹心的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自己这还真是没病找病。 武金玉双手掐腰,居高临下:“孙夫人赶紧起来吧,若是一会太阳下山了,孙夫人可就要打着灯笼跑了。” 孙夫人白了武金玉一眼,心里存着怒气,面上却不敢说话,终于在孙莹莹的搀扶下,一步三晃的出了院子。 一直到这三人走远了,许清 秋才掀起袍子,作势要跪在武青颜的面前:“皇子妃,今日的事情……” 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便及时拉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下跪的动作:“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君王,下跪夫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你跪我一个女人就未免牵强了。” 许清秋愣了愣,他以为武青颜这般难为孙夫人和孙莹莹,一定会趁着没人的时候痛骂自己一顿,可眼下她如此的深明大义,倒是让他吃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可是今日的事情,皇子妃难道不生气吗?” “生气是自然的,我的妹妹我自己都疼不过来,又怎么会让其他人冤枉了?欺负了?”武青颜笑了笑,拉着他站起了身子,“只是许清秋,你有没有想过,无论是你丈母娘的刁难,还是你女人的找不自在,这所有的问题都出现在你的身上?” 许清秋一愣:“还请皇子妃明说。” 武青颜听了这话,也不客气:“她们这般的为难金玉,是因为她们在乎你,害怕失去你,而金玉……在她的心里,或许没有多爱你,也许她只是放不下曾经罢了,毕竟你是那个曾经走过她生命的男人。” 许清秋有些恍然,但他并没有开口,而是在想着什么。 武青颜也不着急逼着他开口,顿了顿又道:“我今日带着金玉来,并不是想证明你的妻子和丈母娘的人品有多不堪,说白了,她们是圆是扁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只是想让金玉看清楚你现在是谁的男人,真正关心的是谁,好让她对过往的幻想和等待死了心。” “你能单独站在我的面前,我其实还是很欣慰的,金玉没什么心眼,看人总是眼拙,但这一次她好像清透了一次,因为你确实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只是许清秋,你问心自问金玉那个性格能不能给人做小?你自己问问自己,如果金玉进门,你真的能一碗水端平么?如果有一个不能,我希望你把话对金玉说清楚,金玉脾气不好,但不代表她不讲理,只要你亲自和她说明白了,若是金玉还纠缠不休,那是我这个当姐姐的 没教育好她,到时候我愿意亲自来许府给你许清秋赔罪。” 可以说,许清秋那唯一一点点自私的苗头,在武青颜的炮火攻击下,全都显露了原形。 他确实是想过能不能和金玉再续前缘,也确实是考虑过让金玉进门以后,劝说两个女人和平共处。 但如今武青颜用着最为温和的语气,将所有的利弊都坦坦然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这是他想否认都不可能的事实。 “是清秋惭愧,揣着自私另所有人都难做了。”许清秋缓缓扬起面颊,“今日皇子妃这一席话,确实是让清秋受教了,皇子妃放心,我会和金玉说明白的。” 武青颜笑着点了点头:“好,那我就放心了。” 许清秋有些难堪,又很是佩服的抱拳:“在还不曾回来的时候,二皇子便对微臣讲,说是在大齐,有一个很厉害的女子,上能出谋划策,下能俘获人心,不但让皇后惧怕,更是让满朝文武闻风打怵,本来当时微臣很是诧异,究竟是怎样的奇女子,能让一向不曾夸人的二皇子夸奖?可如今见了皇子妃,清秋想,那个奇女子必定是皇子妃无疑了。” 武青颜慢慢站起了身子,只是微笑着,并没有被夸赞后的得意:“哪里有二皇子说的难么严重?我不过是个在这乱世浮沉的一小人罢了,恨我入骨的太多,想我不得好死的也不少,我是被逼的强挺着,不然若是倒下,保不准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许清秋垂眸而笑,迎着她往外走:“皇子妃的处世为人,微臣算是领教到了,今日多谢皇子妃手下留情。”他顿了顿,忽面露疑惑,“只是有一事微臣想不明白,皇子妃是早就知道那珍珠项链在岳母的身上?” 武青颜呼吸了一下清晰的空气:“我又不是算命的,这种事情哪能算出来?” 她说着,摘下了手腕上的串珠,佯装着和许清秋握手。 许清秋一愣,赶紧也是伸出了自己的手,然,武青颜的修长的手指只是在他的袖子口轻轻一绕,那串珠便是落进了他的袖子里。 “不过是些小儿科的玩意儿罢了, 当初孙夫人只惦记着那项链在金玉的身上,所以并未对我加以防备,岂不知在刚刚进门和孙夫人打招呼的时候,我便是将项链扔进了她的袖子里。” 她并不懂得玩戏法,也不会变花样,她所有的动作不过是一个快稳而已,而作为医生的基本要求,就是要快而稳。 “今日能与皇子妃聊天,真是微臣的三生有幸。”徐清秋诧异之余,拿出了袖子里的串珠,正要还给武青颜,却看着那串珠微微一愣,“没想到皇子妃身上的随意一个物件,都是如此的价值连城。” 他最开始看见武青颜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在他看来,非富即贵的人,不是穿戴着绫罗绸缎,就是带着金银首饰,而武青颜偏偏从上到下都是清秀的让人看不出半点的富贵。 他以为,世人传三皇子和二皇子皆疼一人,不过是传言而已,毕竟哪个男人都不会克扣了自己的女人,而女人都是天生爱美爱炫耀的动物。 但是到了眼下,他才发现,真正眼拙的那个人是他自己,就武青颜人家这串珠子,随意拿下来一颗,都够买下他五幢许府的了。 武青颜笑了笑,将串珠带回到了自己的手腕上:“不过是别人送的罢了,当初我也是没想到会这般的值钱。” 是啊,就按照她当初躲避长孙明月的程度上来看,若是知道这串珠这般的价值连城,她是死都不会要的。 要说,只能说那个男人太过了解她了,明明贵重的要死,却佯装不在意的送给了她,他是真不怕她把这东西给弄丢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朝着府门口走去,正好撞见武金玉双手掐腰,眯着眼睛,面色清冷,一副的监工派头。 而孙夫人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孙莹莹一直搀扶着,很有可能就此双腿一蹬的昏死过去了。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金玉这不吃亏的性子,也许早晚都是要吃亏的。 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武金玉回眸,冷冷的扫过了许清秋,转眼对着武青颜亲热的开了口:“姐。” 武青颜点了点头,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武金玉一愣:“我也跟着姐一起走。” 许清秋咳了一声:“金玉,你且先留下吧,我有话和你说,一会我亲自派人送你回去。” “我和你很熟么?叫谁金玉呢?”武金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剜着他,“咱俩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许清秋无奈:“金玉,就算我们是多时未见的朋友,是不是也可以聊几句?” 武金玉还想说什么,却被武青颜拦了下来:“行了,人我就暂时交给西南将军了,还望西南将军能平安将人给我送回来。” 说着,也不等武金玉反应,直接出了府门。 她看得出来,武金玉是有话想要和许清秋说的,只是她也有着她自己的傲气,眼下又被孙夫人和孙莹莹这么一作妖,俨然是有些下不来台。 既然想让她开开心心的走下去,解铃就还须系铃人,她只是希望经此一谈,许清秋能将那个本来没心没肺的武金玉还给自己。 “姐?姐!”武金玉瞧着武青颜的背影,急得直跺脚。 “金玉,你别这样。”许清秋耐着性子劝着,“咱们说说话,一会我就送你回去了。” “你可快滚吧,少在我面前假装无辜,其实还不是想给你丈母娘和媳妇兴师问罪?”武金玉拿着眼睛横他,“许清秋,咱俩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啊?少在我面前装大半蒜,没意思。” 许清秋是真的被她给打败了,咬了咬牙,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强行拽着她往府里走去。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武金玉身上的耐心,远比用在孙莹莹身上的耐心多得多。 “哎?你放手!你信不信我抽你?” “金玉你小点声。” “我呸!你说小声就小声?你老几?” “金玉,我……” “你什么你?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我很想你……” “……” 一路吵吵把火的两个人,终于消停了下去,在丫鬟和小厮惊愣和讶然的目光中,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谁也没有看见,孙莹莹那一双似带着飞刀的眼睛,和那紧紧咬在一起的唇。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是谁?我又是谁? 武青颜整整在许府折腾了两个来时辰,等回到药铺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月上柳树梢了。 她疲惫的抻着懒腰进门,见麟棋正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一圈圈的在屋子里走着,好笑的道:“怎么?尾巴不见了?” 麟棋听见声音,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的笑着说:“主子,您回来了?”而是像是看见鬼了一样的后退了好几步,撞的身子桌子上的茶杯“咣当”作响。 武青颜拧了拧眉:“见鬼了你?” 麟棋冷汗直冒,不敢置信的先是掐了掐自己的面颊,随后咽了咽口水嘀咕着:“还真是见鬼了。” 武青颜在许府折腾了一天,早就精疲力尽了,如今见了麟棋这样,登时冷笑了出来:“麟棋,皮子紧了撒冷说,主子我有的是办法帮你松皮。” 如此熟悉的语气,麟棋似乎有些不那么害怕了,试探的上前了几步,围着武青颜转了几个圈之后,猛地扑在了她的身上:“主子,您真是主子啊!” 武青颜一拳捶在了他的脑袋上:“我才一白天不在家而已,和我玩什么失意?赶紧给我倒杯水来。” 麟棋疼的揉了揉脑袋,却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腕:“主子,您先别喝水了,进里屋瞧瞧吧!出大事了!” 武青颜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麟棋拉着进了里屋。 屋里的武博弈破天荒的还没睡觉,似乎正坐在椅子上心思着什么,愁眉不展,听见门口的声音,下意识的抬起双目,却在看见武青颜的时候,豁然起身。 武青颜看着他那和麟棋刚刚差不多的表情,眉心打结:“你们两个今儿是怎么了?” 武博弈不敢置信的看着走进来的武青颜,试探性的朝着麟棋望了去:“她,她是?” 麟棋很是肯定的点头:“西北将 军,这才是主子,真真的主子!” 武博弈不但没有松口气,反倒是更加的疑惑,从上到下的打量着武青颜:“如果你要是武青颜的话,那么她又是谁?” 他说着,让开了身子,将床榻正躺着昏睡的人儿呈现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武青颜实在是不知道这俩人说的是哪国语言,索性直接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去,然,当她站定在床榻边上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是出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幻觉。 此时武博弈的床榻上,正沉睡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虽面颊脏兮兮的都是灰尘,且长发凌乱,但不难看出这女子精致的五官,和那长长垂在眼睑处的睫毛。 这女子长得确实是很出众,饶是浑身泥泞不堪,却也遮掩不住那浑然天成的清透与秀气,如果要是平时,武青颜一定会开玩笑的说:“武博弈,你这是金屋藏娇呢?” 可是现在,她看着那女子的鼻子,眼睛,眉毛和嘴唇,竟是浑身颤抖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是因为这女子太美,而是因为这躺着的女子和她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不是有些像,也不是很相似,而是几乎等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武青颜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一步,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床榻上的女子,一时之间竟也是语塞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麟棋心有余悸的又扫了扫床榻上的女子,才小声对着武青颜道:“主子您不知道,下午的时候,这女子忽然就昏倒在了咱们药铺的门口,我和西北将军全当是您出了什么意外,还合计着要是您再不醒的话,就去三皇子府通知三皇子了呢。” 武博弈也是眉头深拧:“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相似的人儿,如果要不是你亲自回来了,我 还真当这个人是你了。” 相似?武青颜摇了摇头,绝对不可能! 她本身是学医的,很清楚人的五官完全是遗传基因,就算是双胞胎,若是仔细分辨的话,还是有所不同的,就更不要说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会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除非…… “武博弈,难道武家有两个三小姐不成?”这是她能想到唯一的可能性。 武博弈诧异的摇头,根本连想都没想:“不可能,我整整大了你八岁,当年徐氏生你的时候,我也是在院子里等着的,我记得很清楚,只是抱出了一个孩子,绝对没有第二个,而且大齐对一包双胎很是看重,寓意为大极力大力,好事成双,如果当初徐氏生的是双胞胎,地位和后来俨然大不相同,所以她完全没有必要拿出来一个藏起来一个。” 这还真的就奇了怪了,武青颜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如果说自己真的是独一无二的话,那么床榻上躺着的那个女子又会是谁? 她为何不单单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还鬼使神差的昏倒在自己的药铺门口? 中午出门回三皇子府的韩硕,披着夜露走了进来,瞧着满屋子人的忧心忡忡,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上前几步正要问怎么了,却在余光扫在床榻上的人儿时,猛地一愣,随后身子僵硬的连动都不会动了。 麟棋看着韩硕那被雷劈的表情,同情的叹气:“震惊吧?这事谁都会震惊的,太像了。” 韩硕回神,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似想了好久,才轻轻的问:“这个人是谁?” 武青颜摇了摇头:“我也是刚回来,听闻说是她自己昏倒在药铺门口的。” “自己昏倒?这怎么可能?”韩硕不敢相信。 武博弈皱眉朝着他看了去:“你怎么如此肯定 不可能?你认识她?” 韩硕察觉到了自己失言,赶紧摇头:“开玩笑,我怎么会认识这个人?我只是觉得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 武博弈盯着韩硕半晌,最终沉默了下去。 武青颜再次扫了扫那床榻上的人,轻轻道:“她呼吸平稳,应该只是身子虚弱昏迷过去了,一切等她醒过来之后再说吧。”说着,站起了身子。 麟棋跟着她往外走:“主子,用不用报官啊!” 武青颜摇了摇头:“先别报官,先问问看她是什么人之后再说,这世上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相似,凡是巧合不是造化弄人就是有人故意搬弄是非。” 麟棋没明白武青颜的意思,倒是武博弈赞同的点头:“先等她醒过来再说吧,这事先别张扬出去。” 武青颜笑着回头:“难得你不和我唱反调。” 武博弈面上一僵:“我这是就事论事。”说着,瞄了瞄正厅,“武金玉那丫头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难道是回武府了?现在武府乱成那样,你也放心让她回去?” 武青颜一愣:“武府怎么了?” “下午的时候,来了几个官家的偏房,说是下午的时候,朝中的官员都被召集进宫了,她们女人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依我看事情断然不会那么简单。” 武青颜一边示意麟棋下去休息,一边与武博弈还有韩硕朝着前厅走去:“确实是不简单,皇上的身子看着没事,但面色无光,嘴唇泛白,明显是身体骨亏虚所指,想来熬过今年都是一大关。” 武博弈面露凝重:“如果照着你这么说的话,看样子下午的时候应该是皇上又病发了,让这些官员进宫,应该是想要他们拥护太子。” 武青颜转眼朝着韩硕看了去:“下午大臣都进宫,你不知道么?长孙明月 没进宫?” “……”韩硕不知道魂落在了哪里,完全没听见武青颜的话。 武青颜皱眉:“韩硕?” 韩硕:“……” 武青颜没了耐心,一拳掀了过去:“韩硕!” “啊?啊!”韩硕疼的回神,揉着自己的胸口,“那女人我也看着奇怪,等她明天起来的时候好好问问看,她究竟是什么人。” 武博弈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武青颜则是好气又好笑:“你间歇性失忆了?还是惦记着谁家媳妇呢?我是问你下午皇上招官员进宫的事情。” 韩硕愣了愣,似乎考虑了好一会才斟酌着道:“最近主子那边的事情也多,最近朝中的事情都是刚回来的二皇子在打理。” 武青颜总觉得今日的韩硕怪怪的:“他除了国事,还有什么事情可忙?” 韩硕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再吐露,只是含糊道:“主子的事情,哪里是我可以深过问的?没看我现在还在你这里劳动改造呢么?”他说着,转身朝着后侧的偏屋走了去,“不说了,我困死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继续和武博弈说:“皇上驾崩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天下必将大乱,你赶紧养好伤势才是主要的,除非你想拄着拐棍上战场。” 武博弈嗤笑:“武青颜,你小时候我对你是最好的,你犯得着现在这么挤兑我么?” 已经走出后门的韩硕,听闻着前厅里还持续不断的谈话,悠悠的叹了口气,转身关上了后门。 其实他很纠结要不要将实情告诉给武青颜,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何况这是自己主子和她之间的事情,他怕他一句话说错了,便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该发生的早晚都会发生,不过他明儿还是回去和主子说一声的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武金玉也被欺负了 武青颜从来没感觉睡觉比打仗还累,不知道是接连的疲惫所致,还是她本身就没睡实,一个晚上接二连三不停的做梦。 杂乱无章的梦,扰的她一夜都不得安静,可睁开眼睛却忘记了具体梦见的是怎么,只记得好像有一个女子,不停的趴在她的耳边和她说:“我回来了……” 武青颜还躺在软榻上发呆,麟棋却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仍旧不曾回神,只是下意识的问:“何事?” 麟棋喘了半天,才慌里慌张的道:“昨儿那个女的没了,消失了,不见了!” “什么?”武青颜豁然起身,却因为起的太快而眼前一阵晕眩,抚上额头,再次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还没等麟棋说话,刚刚做完复健的武博弈倒是走了进来:“那女人应该是天未亮时走的,不过也挺奇怪的,她倒是一丁点的声音都没发出来,咱们一屋子习武之人竟是没一个察觉到。” 走了?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武青颜似乎仍旧有些不放心,先是进了里屋,看着那空荡荡的床榻半边,才像是接受了现实一般的再次走回到了前厅。 想着耳边还回响的那句“我回来了。”她总觉得这事情未免太过超乎寻常了。 “当当当——当当当——”豁然的砸门声,吓了屋子里所有人一跳。 麟棋清了清嗓子,一边开门一边喊:“谁啊!这一大清早的,赶着投胎?别砸了!砸坏了门你赔么?” “吱嘎——”一声,还没等麟棋彻底打开房门,只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冲了进来,直奔着武青颜走了过来。 “皇子妃不好了,武三小姐想要谋害皇后娘娘,如今人赃并获,已经被宫里的人压入了天牢!” “你说什么?”武青颜拧眉,“金玉不是在许府么?怎么会谋害皇后娘娘?” 小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皇子妃,这事说来话长,西南将军此时已经在宫里等着皇子妃了,皇子妃不如先上马车,奴才在路上和皇子妃细说?” 武青颜倒是并不觉得这个小厮会骗自己,因为昨儿个她在许府见过这个人,简单的交代了麟棋和武博弈一声,不迟疑的出门与小厮上了马车。 看着飞奔马车外匆匆而过的街道,她忽然觉得脑袋有些疼。 小厮倒是很守信用,待马车平稳了之后,便讲起了昨儿个发生的事情。 原来武青颜走了没多久之后,皇宫里便是派人来了口信,说是皇后娘娘想念西南将军,想让西南将军带着家眷去宫中做客。 武金玉听了这个消息,皱了皱眉:“那我就先回去了。” 许清秋想了想,觉得也对,便对着武金玉道:“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进宫。” 孙莹莹刚刚安顿完已经半条命没了的孙夫人,本就看不惯许清秋与武金玉之间的黏黏糊糊,如今见许清秋要单独送武金玉回去,她哪里会肯? “清秋,皇后娘娘设宴,你若是去晚了,恐怕有些不好呢。” 许清秋面露难色,看着武金玉沉默了下去。 武金玉总是觉得自己犯贱,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一定要狠下心,可看见许清秋那就结的样子,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算了,我跟着你一起进宫好了。” 许清秋松了口气,感激的笑了:“金玉,我带你上马车。” 武金玉点了点头,随着许清秋朝着门外走去。 孙莹莹看着那双双走出门口的身影,怨嫉的目光早已转为了恨…… 皇后以前就知道许清秋是帮着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的,不然她这次也不会主动邀请他进宫,如今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断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帮长孙益阳拉拢人才的机会。 虽然她知道机会不大,但却还是想要试试。 当然,皇后不会傻到直接对许清秋袒露出来,她将所有的客气 和面子全都给了孙莹莹。 说实话,孙莹莹与皇后不过是见过一两次面而已,后来许清秋被发配到了边关之后,她更是嫁鸡随鸡,再是没见过皇后。 她是个一向虚荣要面子的人,冷然瞧着当今的皇后娘娘对自己这么的热情,虽然知道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许清秋,但她的虚荣心却还是膨胀到了最大。 而武金玉本来上次因为坐牢的事情,和皇后就有些隔阂,再加上她不喜欢虚伪的讨好自己看不上的人,以至于从始至终她就这么冷眼旁观的瞧着,看着,任由皇后和孙莹莹在那聊得热火朝天。 许清秋发现了武金玉的尴尬,轻声开了口:“金玉,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吧。” 对于武金玉,他更多的其实是愧疚,所以打心眼里,他不希望武金玉受到任何的委屈,尤其是再一想起孙莹莹和孙夫人联手陷害武金玉,他的心里就更不是个滋味。 武金玉摇了摇头,难得的为别人考虑:“今儿你是主角,若是你走了,皇后这番的情深意重不是白演了?” 许清秋摇头苦笑:“金玉,我不是个见异思迁的人。”他说着,满眼的愧疚,“对于你,其实我也从没有……” 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金玉便不耐烦的打断:“陈芝麻烂谷子的还提起来做什么?” 许清秋无奈,只得低头苦笑。 正和皇后聊天的孙莹莹,瞧见了许清秋和武金玉的窃窃私语,一颗心嫉妒的喷火,咬了咬牙,暗自发狠。 武金玉这个不要脸的泼妇,竟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勾引她的男人,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西南夫人?西南夫人!”皇后不知道孙莹莹发什么呆,不由得提高了些音量。 孙莹莹回神,尴尬的一笑:“皇后娘娘说什么?都怪臣妾这几日休息不好,总是犯困走神,皇后娘娘可不要怪罪臣妾哦。” 要是以往,皇后早就不耐烦了,但今日她却必须要好 脾气:“西南夫人这么说可就外道了,既然西南夫人身体不适,不如就提前开宴吧,反正就咱们几个人,等吃好了之后,本宫亲自派人将你们送回去。” 孙莹莹想要起身跪谢,却被皇后拉住了手:“别和本宫这么客气。”说着,对着身后的小太监摆了摆手,“唤人上菜。” “是。”随着小太监的走出去,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宫女,一排排的举着托盘走了进来。 宫里的菜品无疑不是色泽鲜润,飘香十里,孙莹莹瞧着那没到一会便摆了满桌子的佳肴,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她虽然出生官僚之家,但父亲不过是个三品的小小官员,平时皇上设宴啥的,基本上也就他爹一个人能进宫,至于家眷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格。 如今当今的皇后竟然为了她,设下如此佳肴美食,这让她怎能不飘飘然? 待菜都上的差不多了之后,一名宫女提心吊胆的走了过来,跪在皇后的面前小声道:“启禀皇后娘娘,刚刚一个新来的宫女,不小心打碎了一盘燕窝银耳,人已经拉下去用刑了。” 皇后始终挂着微笑的脸,僵了下来,一脚揣在了那宫女的胸口上:“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宫中设宴,往往都是图个好事成双的兆头,所以无论有多少道菜,都会是双数,而不是单数,如今被打碎了一盘,好好的双数成了单数,若是让御膳房再做的话,等补的菜做好了,这满桌子的菜也凉了,可若是不等,实在是不吉利。 孙莹莹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转眼见许清秋又和武金玉聊了起来,气得差点没七窍生烟,转眼一想,眼中的阴狠,变成了一抹唇边的冷笑,上前几步,弯腰埋在了皇后的耳边。 “皇后娘娘别动怒,臣妾听闻武家三小姐也是会做菜的,而且上次在各国比试的时候,还做了一道震惊所有人的甜品凉菜,臣妾一直沮丧那个时候自己在 边关,不能亲眼瞧一瞧,如今刚巧少一道菜,不如就让武三小姐展示一下?一个甜品而已,应该用不了多少的时间。” 皇后并不傻,从进门开始她就看得出来,孙莹莹是嫉妒自己的男人一直站在武金玉的身边,她其实并不想管这闲事,不过想着自己以往在武青颜身上吃的亏,不禁也是跟着冷笑了起来。 “不知武家三小姐可还记得上次的那个雪漫金山?” 既然抓不到武青颜的把柄,她便虐一虐这个武金玉,反正都是蛇鼠一窝,只要看见这姐俩不舒心,她就顺心! 武金玉没想到皇后竟然会问自己,想了想,跪下了身子:“不记得了,当初那菜基本都是我姐做的。” 想让她做菜伺候这群败类?呸!做梦去吧! 皇后没想到她拒绝的如此彻底,一时间老脸憋得通红,语塞的只剩下粗喘了。 孙莹莹见此,赶紧笑着走了过来,跪下身子的同时,亲密的搀扶住了武金玉的手臂:“就算是看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啊!金玉你这样可不好,难得皇后娘娘有这个兴致,你也就别谦虚了。” 武金玉撇了她一眼:“你说的这么轻松,那你去做呗。” 孙莹莹没想到武金玉连皇后的面子都当鞋底子,完全不当一回事的踩了又踩,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武三小姐你是不是特别讨厌人家?人家知道你喜欢清秋,人家也没说什么啊!可你怎么能这样子呢?这样让人家多上火啊!” 武金玉听着她的哭声就烦的要命,拧了拧眉:“上一边哭去。” 孙莹莹听闻,更是止不住的提高了声音:“武三小姐你怎么能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如此的欺负我呢?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 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但许清秋却始终站在原地没动弹半分,而许清秋越是这样,孙莹莹便越是觉得许清秋喜欢武金玉大过了自己,便哭的越是严重。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群贱人的疲劳轰炸 哭到最后,是皇后受不了了,冷哼一声:“武三小姐还真是水涨船高,如今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也敢如此的目中无人了?” 武金玉知道皇后偏心眼偏的严重,但也不敢太过放肆,她是性子直,但并不缺心眼,闷闷的垂下了面颊,不说话。 皇后知道,对于武金玉这种性子佞的人,商量是肯定商量不通了,索性一甩袖子:“西南夫人,你去陪着武家三小姐做那道雪漫金山,不用去御膳房,直接去本宫的小厨房好了。” 孙莹莹心满意足,应了一声:“是,臣妾遵命。” 武金玉无可奈何,饶是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却还是站起了身子,在孙莹莹得意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前厅。 许清秋看着武金玉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早知道他还不如直接把她送回家去,也省了这么多的麻烦。 皇后院子里的小厨房,并不比御膳房小,所有的食材几乎是应有尽有,嬷嬷们见武金玉和孙莹莹走了进来,均是摸不着头脑的跪在了地上。 “给武三小姐请安,给西南夫人请安。” 孙莹莹恩了一声,早已没了刚刚的装腔作势,对着那些嬷嬷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皇后娘娘吩咐了,想要吃武家三小姐做的菜。” 武家三小姐啥时候会做菜了?跪在地上的一群老婆子傻了眼,不过人家带着的可是皇后的旨意,她们也不敢耽搁,匆匆起身出了小厨房,还不忘把门给关上了。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孙莹莹看着武金玉笔直的背影轻轻地笑了:“武三小姐不赶紧动手,还在等什么?若是让皇后娘娘等着急了,这罪过你能担待得起吗?” 武金玉懒得搭理她,皱了皱眉,在一堆堆的食材里,开始找新鲜的西红柿。 那雪漫金山虽然简单,但她从始至终都没伸过手,无论是切菜还是摆盘,都是武青颜经手的,再加上当初她对武青颜又偏见,几乎是连看都没那菜几眼。 如今让她做,她还 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孙莹莹在一边瞧着,心都快乐开花了:“哎呦!金玉啊!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还会做菜,都是官家子女十指不沾阳春水,一个个娇生惯养,可金玉你就不一样了,什么粗活重活都会做,我以前听清秋说过,你还会劈柴呢?啧啧……真是想不到啊,明明是个小姐身子,可干的都是下人才会干的活!” 其实当初她从许清秋那里听见这话,不知道嫉妒的多难受,就是现在想想,他都能想起许清秋说起往事时,那脸上挂着的温暖笑容。 那时候许清秋刚刚上任,因为不是官家子女,并没有什么家事背景,可以说他面上是个官,但其实日子过的可能还不如一个普通的百姓。 武金玉那时几乎是天天王许府跑,不但给许清秋送饭送菜,还亲自抡着胳膊帮着他劈叉引火,然后两个人大冬天里抱在一起,哆哆嗦嗦的想着以后的幸福憧憬。 这种感觉,让许清秋终身难忘,就算是和孙莹莹在一起了之后,他还是会一边微笑,一边细细的道:“那个时候,金玉就像是仙女一样,每天给我雪中送炭,虽然当时的我们什么都没有,甚至是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但那段日子却是我过得最开心的。” 孙莹莹当时嫉妒的跟个什么似的,所以她现在才故意把话说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因为她才是西南夫人,是许府的女主人! 不过让她失望的是,武金玉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不是武金玉认怂了,而是她正左手举着刀,右手拎着西红柿,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她明明记得当初武青颜很是轻松的一切二摆的就把那菜给完成了,可如今到了她这里,怎么就这么难? “金玉啊!你倒是切啊!怎么?难道你觉得这西红柿的憋屈样和你现在很像?所以不舍得切了是么?呵呵……还真是好笑了……” 然,没等孙莹莹把话说完,武金玉终是狠下了心,手起刀落,狠狠地剁在 了西红柿上。 “啪!”的一声,锋利的菜刀结结实实的插在了菜板子上。 孙莹莹正想讥讽武金玉的刀法,却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脸上打了过来,黏糊糊,软趴趴的一坨,不偏不正刚刚好拍在了她的眼睛上。 “啊!”以为是菜刀飞起来的孙莹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疯了似的摸着自己的脸,“武金玉你这个臭婊子,死泼妇,竟然想要毁我的容?” 武金玉皱眉看了看挂在孙莹莹脸上的半拉西红柿,又仰头看了看已经飞上房梁的另一半西红柿,挠了挠头,好像是她用力太大了,连西红柿都飞了起来。 想起刚刚孙莹莹辱骂自己的那些话,武金玉转身蹲下,拿下了她脸上的西红柿:“真是没想到,传闻小鸟依人,温润如水的西南夫人,也有如此泼妇骂街的模样,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孙莹莹睁开眼睛,看着武金玉手里的西红柿,和她那讥讽的笑容,咽了咽口水:“武金玉,你少在那里装正经,谁不知道你是被许清秋上了之后不要的女人?有什么在我面前自视清高的?” 武金玉懒得和她再浪费口舌,将手中的半块西红柿直接塞在了她的嘴里:“要是赶紧出去就给我闭嘴!不然你就乖乖在这里和我靠到天黑吧。” 说着,转身站了起来,再次走到了食材的边上,又拿出了几个西红柿。 孙莹莹看着武金玉那生硬拿刀的姿势,慢慢站起了身子,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像这种完全没有女人味的女人,究竟哪里值得许清秋如此的念念不忘! 狠狠捏着自己的袖子,她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这个泼妇,好断了许清秋的念想! 猛然,摸到自己的袖子里有什么东西,孙莹莹一愣,垂眼扫过自己袖子下的手,只见是一个叠的四四方方的小药包。 这是…… 忽然,她想起就在回来的路上,自己的娘亲因为长途跋涉而便秘,自己便拿出了曾经在边关找人开的药方, 冲水给自己的娘亲服用,而她当时因为太过匆忙,顺手就将剩下的泻药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毫不知情的武金玉,终于将西红柿切成了几块,转身又开始在厨房里找寻起了白糖。 看着武金玉那始终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孙莹莹眼珠子一转,疾步走到了菜板子边上,将小药包打开,把里面所有的泻药全都倒在了西红柿上。 眼看着那白色的粉末慢慢融化在西红柿上,孙莹莹轻轻勾起了唇角,敢对皇后娘娘下毒,武金玉我看你这次还不死? 将手里的纸再次揣进了袖子里,孙莹莹又走回到了自己刚刚的位置。 武金玉终于找到了白糖,零零碎碎的洒在西红柿上,虽然不如武青颜做的精致,但起码也是那么个意思了。 孙莹莹就等着一会看武金玉的好戏,倒是也闭上了嘴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小厨房。 夜风的皇宫没有了往日的庄严,倒是显得有些寂寥,从远处忽然急匆匆的跑过来了一个小宫女,因为太过着急而没看眼前的路,直接撞在了武金玉的身上。 武金玉护着手里的西红柿拌白糖,后退了一步:“你眼睛长在屁股上了么?这么着急赶着投胎?” 小宫女吓得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使劲儿地磕头:“奴婢罪该万死!还请武三小姐高抬贵手!” 孙莹莹又在这时装起了好人,上前几步:“人没事就好,这里这么黑,你没看见也是情有可原啦。” 小宫女感激的看了孙莹莹一眼。 武金玉皱眉,冷冷一笑:“你是属得瑟的?哪里都能显着你。”说着,懒得耽误时间,绕过了小宫女,朝着明亮的前厅走了去。 孙莹莹哼了一声,紧跟在了她身后。 小宫女见两个人都进了前厅,这才松了口气,起身顺着小路跑远了。 前厅里,皇后正和许清秋闲聊着,眼看着武金玉和孙莹莹走了进来,脸上的不耐烦减缓了几分。 “想要尝尝武三小姐的手艺,还真是不容易,足足让 本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许清秋瞧着武金玉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松了口气,不管如何,人是平安的就比什么都好。 孙莹莹见自己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没看自己一眼,而是盯着武金玉看个没完没了,嫉妒心肆起,怒火中烧。 她笑着上前一步,抢过了武金玉手里的盘子,放在了饭桌上最为显眼的地方:“臣妾在这里和皇后娘娘求个情,武三小姐也不容易,为了能让这雪漫金山色香味俱全,可是在小厨房里花了不少的功夫呢。” 皇后朝着桌子上扫了一眼,哼哼地笑了:“呵……本宫还真是年岁大了,眼神不太好使了,若不是西南夫人说那红彤彤的是一盘菜,本宫会以为是哪个奴才用过的月经草叶子呢!” 周围那些个宫女,听了皇后的话,也是好奇的朝着桌子上看了去,然,当她们看见那被切的稀巴烂的西红柿,又想着皇后刚刚的话,都是憋着笑垂下了面颊。 武金玉从来不是个脸皮薄的姑娘,哪怕是被整个前厅里的人看着笑话,也是腰杆笔直,面颊连红都没红一下。 皇后见武金玉那滚刀肉的样子,自讨了个没趣,在宫女的搀扶下,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缓缓走到了桌子边上又坐了下去。 “西南将军和西南夫人就别和本宫客气了,坐吧,等了这么半天也该饿了。” 许清秋坐下了之后,见武金玉还站在原地,心里一酸,对武金玉小声道:“金……武三小姐也坐吧。” 孙莹莹心里酸的淌水,挽住了许清秋的袖子,对着皇后笑:“皇后娘娘不要见怪,清秋就是这么个心地善良的性子,平时就是踩死一只蚂蚁都要自责好半天呢。” 皇后当然是明白孙莹莹这话是说给武金玉听得,不过她也不揭穿,笑着指桑骂槐:“男人善良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优点,但要看这个善良是跟谁,若是跟一个被万人所烦,受千夫所指的废物也谈善良的话,那就未免有些妇人之仁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究竟是谁下的毒? 许清秋一愣,明知道皇后这话是在说自己,却再次对着武金玉看了去:“过来坐吧。” 孙莹莹没想到许清秋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武金玉,不开心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清秋,你快点帮我揉揉,我胸口闷得难受呢。” 武金玉知道,如今这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待见自己的,她也懒得去讨那个没趣,面无表情的对许清秋道:“西南将军还是照顾好西南夫人吧,我不饿也不累,站在这里刚刚好。” 孙莹莹扫了武金玉一眼,这个臭婊子,还有点自知之明,转身靠在了许清秋的身上,继续装着难受:“清秋,你快点帮人家揉揉嘛。” 许清秋无奈,只得转身关心起了孙莹莹:“是不是吃了太多凉的东西了?多喝点热水。” 孙莹莹很是甜蜜的笑:“还是清秋最知道我需要什么呢。” 皇后在一边瞧着,也是觉得腻歪的不行,不过瞧着一边孤零零站着的武金玉,她便是笑着添油加醋:“西南将军和西南夫人的感情真实羡煞旁人,就连哀家看的都觉得温馨。” 许清秋扯起一抹敷衍的笑:“皇后娘娘过奖了。” 欺负人还真就没有这样的欺负的,武金玉站在桌子边上,看着桌子上几个人亲热的聊着天,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些个站在两边的宫女,看自己的眼神是多么的轻视。 如果要是以前,她可能早就不管不顾的一走了之了,可是只要一想起武青颜曾经告诉给她的话,她便再次挺直了腰板。 武青颜说过:“金玉,本来老天爷就薄待我们,我们更不能让别人轻视了,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咱们输人不能输阵,就算所有人都看 不起咱们,咱们也要把腰杆挺直了走下去!” 武金玉咬了咬唇,强撑着心里的酸楚,轻轻地笑了,姐,我想你了…… 皇后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是饿了,拿起了手中的筷子,挑三拣四的拨弄了那盘西红柿半天,最终夹起了一块。 其实她根本就不想吃,不过她若是不吃,就没有再讥讽武金玉的理由了!所以就算是吞,她也要吞一块进去! 还赖在许清秋身上的孙莹莹,眼看着皇后夹起了西红柿,“哎呀”一声的喊了出来:“皇后娘娘怎可直接食用?还是找个宫女试试再吃吧。” 皇后皱了皱眉,本不想这么麻烦,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笑着放下了筷子:“西南夫人还真是心细如尘,本宫怎么忘了,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不是自己人做出来的东西,还是找人试试的来的保险。” 孙莹莹松了口气,面上赔着笑脸:“皇后娘娘说的是。” 皇后招了招手,一名在旁边伺候着的宫女,拿起了一副崭新的筷子,夹起了西红柿,放在了嘴里。 许清秋心里不是个滋味,皱眉轻声道:“莹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金玉?” 孙莹莹心里更不是风滋味,撒娇的往他身上靠了又靠:“清秋,我就说你心里还有她吧?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只喜欢她?” 许清秋头疼欲裂,这个时候哪里有功夫说这种事情?只得再次压低了语气:“别想那么多,我既然已经娶了你,自然是把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地方。” 孙莹莹满意了,笑着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武金玉,故意抬高了几分音量:“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皇后见那小宫女没什么大事 ,再次拿起了筷子:“既然没事,就开席吧,等了……” 然,还没等皇后把话说完,只见刚刚吃了西红柿的小宫女,忽然瞪大了眼睛,然后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凌乱的脚步东摇西晃了起来,撞的满桌子的碟碟碗碗“哗哗”作响。 孙莹莹吓得直接就站起了身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已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宫女:“这,这……” 她不过是放了一些泻药而已,怎么会这样? 皇后自然也是被惊的不轻,在宫女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子,眼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宫女睁着眼睛慢慢僵硬了四肢,如遭雷击的朝着武金玉瞪了去。 “你,你竟然敢给本宫下毒?” 武金玉也没想到会这样,她自己做了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如今那死不瞑目的宫女就躺在那里,她真真是有口难言。 许清秋皱眉看了看那宫女,又转身朝着武金玉看了去,见她的眼中只有震惊而没有做贼心虚的害怕,知道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 只是,没等他想明白,皇后的声音便再次响了起来:“来人!将这个意图谋害本宫性命的人,直接拉去天牢!” 随着皇后的一声令下,守候在门外的侍卫全都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强行架起了武金玉。 “皇后娘娘,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啊!”许清秋不顾形象的大喊着,“微臣和金玉相识近十年,金玉虽面冷但心地绝对善良,她是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的!” 皇后冷冷一哼,根本不打算给他面子:“西南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本宫自己给自己下毒陷害这个贼人不成?” “ 皇后娘娘……” 许清秋还要说什么,却被孙莹莹拉住了手臂:“清秋,你这个时候怎么还帮着她说话?还不赶紧和皇后娘娘认错?” 虽然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不过只要能除掉那个臭婊子,她就开心了,管这毒究竟是怎么回事?谁下的?反正只要武金玉死了,许清秋那颗飘忽不定的心也就彻底死了! 许清秋再没有往日的谦让,一把甩开身边的孙莹莹,再次上前了一步,直接跪在了皇后的面前:“皇后娘娘,微臣敢以人格担保,金玉绝对做不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孙莹莹没想到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会突然为了另一个女人,对自己这般的粗鲁,眼睛一酸,泪便是落了下来。 没了形象的往地上一坐,哭天喊地了起来:“清秋你怎么能这样呢?究竟谁才是你夫人?你为了那个杀人凶手,竟然连我都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说,你说嘛!你心里究竟装的是谁?是谁!” 许清秋双目猩红,冷冷的朝着她看了去:“你闭嘴!” 孙莹莹从没见过如此模样的许清秋,当即被吓得连哭都忘记了,眼巴巴的看着许清秋,憋气的揪着身下的地毯。 可许清秋能唬得住孙莹莹,却吓唬不住皇后,只见皇后对着那些侍卫挥了挥手,声音冷的似夹杂着冰霜:“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将人拉下去大刑伺候,让刑部的人都打起精神,一定要给本宫拷问出来一个结果。”她说着,朝着武金玉看了去,“给本宫好好的问问,她究竟为何要谋害本宫!” “是。”侍卫不迟疑,拖着武金玉朝着门外走了去。 武金玉从始至 终都不曾开过口,也没有任何的挣扎,任由那些侍卫拉着自己出了门,只是在迈过门槛的一刹那,回头对着许清秋做了个口型。 她虽然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但那么多年的相处,许清秋和她早就心心相惜,他知道,她说的是——找我姐。 可是皇后却怕消息走漏,而扣着许清秋和孙莹莹一直在她的寝宫了,一直到了今天早上,许清秋借故上茅厕,这才找了自己跟着自己进宫的小厮,派出宫去给武青颜传了话。 武青颜当然知道金玉不可能给皇后下毒,先别说武金玉和皇后八竿子打不着,就算打得着,她也不敢做这种事情。 毒害当今的皇后,那可不是她一个人掉脑袋的事情,而是整个姓武的人都要跟着陪葬! 行驶着的马车,缓缓停靠了下来,讲的口干舌燥的小厮,瞧着武青颜那紧缩的眉头,不放心的问:“皇子妃,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反正咱们将军是交代了,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保武三小姐的平安。” 武青颜走下马车,看着熟悉的皇宫,舒了口气:“这事先不要惊动任何人,有需要我会找西南将军。” 这么大的事情,她却一丁点的风声都没有听见,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情,皇后要是真有心把事情闹大,武家早就鸡犬不宁了,而按照武振刚的尿性,恐怕早就来砸她药铺的大门了。 既然她能风平浪静的睡到天亮,就说明皇后也在捂着这件事情,虽然她不知道皇后究竟想从这件事情里讨到什么便宜,不过无论是刀山火海,她都要闯一闯了。 迈步,走近那漆红色的大门,武青颜深吸了一口气,鬼门关,姐来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姐的眼里从来不揉沙子 孙莹莹做梦都没想到,自从出了事情的之后,她竟然被扣在了皇后的寝宫当中,憋屈了一夜。 这一夜她简直是比死还难受,虽然皇后并没有关押她,但她无论做什么身后都跟着一个人,就连上个茅厕,门口都有成排的士兵看着。 她以为只要抓了武金玉,她便是高枕无忧了,可她哪知道,这一夜她委屈在一张小小的椅子上,睁着眼睛坐到了天亮,连尾巴根子都做得生疼生疼的。 而更让她难受的是,许清秋从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一整晚都在正厅里来来回回的走着。 “悉悉率率……”一阵的响动,梳洗打扮好的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从里屋走了出来。 孙莹莹见了,想要起身,却腰身一疼的撞在了椅子上:“皇后娘娘,莹莹什么事情可以走啊!” 皇后扫了一眼孙莹莹,眼里早已没有了昨日的熟络,慢慢坐下身子,不紧不慢的端起了茶杯,轻抿了一口,悠悠的开了口。 “本宫并没有拦着西南夫人啊?西南夫人何必说的根本宫囚禁你一样?” 孙莹莹一愣,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可……” “难道西南夫人忍心让本宫自己在这寝宫里呆上一夜?本宫可是听闻西南夫人的心地最为善良,如今出了这种事情,本宫忧心忡忡,想来这个时候就算是赶西南夫人走,西南夫人都是不会走的吧?” 孙莹莹想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她到底还是年轻,皇后不过是三言两语,便让她彻底歇菜了。 许清秋担心了一夜,熬的眼睛都红了:“皇后娘娘,微臣想去刑部看看武三小姐。” 皇后冷冷一笑:“西南将军还真是个多情的人,不过本宫还是奉劝西南将军一句,关心该关心的人罢。”说着,扫了一眼已经哭出来的孙莹莹。 许清秋吃了个瘪,叹了口气的也是沉默了下去 。 一名小太监,匆匆的走了进来:“皇后娘娘,皇子妃在外求见。” 皇后一愣,转眼扫了扫许清秋,皮笑肉不笑:“西南将军还真是个管事的人,不过这样也好,倒也是省下了本宫的不少罗嗦。” 许清秋不知道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瞧着皇后脸上那幽深的笑容,总觉得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在太监的领路下,武青颜一身素衣的走了进来,双目直视不望其他,对着皇后弯了几分身子:“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静默了好一会,才摆了摆手:“不知道今儿吹得是什么风,竟然把皇子妃这大红人吹到了本宫的面前,真是稀奇。” 武青颜知道,她要是把事情说明白了,不但把传话的许清秋装了进去,自己也被动,索性也卖起了官司:“太多时日未见皇后娘娘,青颜甚是想念,所以今儿个特来看望。” 皇后一愣,她才不相信武青颜会巴巴的来看望自己,笑了笑,不再说话。 武青颜见她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明明心里捏着一把冷汗,着急的要死,但面上却看风景,赏字画,一派的淡定自若。 这诡异的景象,让孙莹莹看得云里雾里的,还不忘在心里鄙夷,武青颜这个大傻子,自己妹妹都在牢里吃上牢饭了,她却还有心情在这里望天,傻子的基因果然是遗传的! 倒是许清秋,瞧着武青颜那佯装悠哉的样子,心里暗自佩服,好一个被人人口中称赞的奇女子,果然经得起大风,撑的起大浪。 最后,到底是皇后忍不住了,轻咳了一声:“想来皇子妃也是听说令妹的事情了吧?” 武青颜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什么事?金玉不是还在寺庙拜佛呢吗?” 皇后差点没一个白眼翻死过去,眼看着武青颜这是打算和自己装 傻装到底了,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耐着性子,将昨儿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讲述了一遍。 一直到她嘴皮子都磨薄了两层,唇角边都泛起了白沫子,武青颜才佯装惊讶的道:“哎呦!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皇后娘娘怎么还活着呢?” 话一说出口,她赶紧摆手:“瞧我这败家的嘴,我应该说,皇后娘娘怎么没中毒?不对不对……应该这么说,皇后娘娘您……” “你还是别说了。”皇后气得一双眼皮翻了又翻,“如今武金玉已经被关进了大牢,你既然是皇子妃,也算是武家地位最高的人了,这事你正好说说该怎么办。” 武青颜沉默了下去,垂着面颊,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漆黑的眼,让人看不见她此刻在想什么。 皇后只当是难为住了她,心里悠悠一笑,再次喝起了茶水。 其实昨儿个她真想一气之下斩了武金玉的,不过后来她仔细想想,武金玉还杀不得,先不说武金玉在武府吃不吃香,那好歹是武振刚的女儿,而武振刚在帮着太子谋权,若是这个时候杀了人家的女儿,人家就算表面再不说什么,心里也是会有隔阂的。 只是若白白放了武金玉,她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思前想后在床榻上翻滚了一夜,她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当然,她要的这个补偿和别人无关,只和武青颜一个人有关系。 如今她这般耐着性子陪武青颜在这里玩,为的就是让武青颜认怂,然后好没有任何反抗的答应她那个她期待已久的条件! 再次喝了口茶水,皇后笑的合不拢嘴,自己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皇后娘娘,我想明白了。”沉默了许久的武青颜,很是认真的开了口。 皇后嘴里含着茶水,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武青颜也不含糊,直接又道:“既然说是金玉下毒 ,那先让我看看那被毒死的宫女吧。” “咳咳咳……咳咳咳……”皇后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等了半天,竟然等到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一口茶水呛在了喉咙里,噎的她差点没把肺给咳出来。 孙莹莹只想着赶紧回家,哪里认可武青颜在这里墨迹?讪讪的撇嘴:“都这个时候了,还看什么尸体?” 武青颜双眼一扫,轻轻一笑:“不看尸体看什么?看西南夫人舔着脸装清纯?您不嫌累,我还怕长针眼呢。” 孙莹莹面上一红,憋憋屈屈的再次哭了出来:“你这人怎么如此说话?清秋,她欺负人家,人家不干嘛!” 许清秋的气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一颗心全担忧着武金玉,哪里还有心情哄这边:“你消停一会,不然你今晚也回不去家。” 还是这句话好使,孙莹莹不哭了,只是用眼睛恨恨地瞪着武青颜,在心里暗骂:什么货色!在她的面前装什么装! 皇后想了想,知道武青颜会点医术,若是不让她看她也不会死心,转身对着身后的小太监耳语了几句。 小太监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没多大一会,在几个侍卫的托抬下,蒙着白布的尸体被摆在了正厅的中间。 孙莹莹是真的害怕了,缩在了许清秋的怀里:“清秋,人家怕怕嘛。” 许清秋搂住了她的肩膀,蒙上了她的眼睛。 武青颜听着这话,笑了下没说话。 人活着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什么恶心的勾当,残忍的手段都干的出来,死了之后不过是个物件,无灾无害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伸手掀开了那白布帘子,她专心致志的观察起了那宫女已经开始发青的肤色。 她是个大夫,对毒并不是那么了解,只有几种比较常见的毒她深入的研究过,拉起那个宫女的手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漆黑的眸忽然闪过了一抹极大的震惊,不过很快,她便是掩饰了过去。 再次盖上白布,她缓缓站起了身子:“皇后娘娘,我想见见金玉。” 这次,皇后倒是很配合,一点为难的意思都没有:“来人,送皇子妃去天牢!” 随着士兵抬着尸体走了下去,武青颜跟着小太监出了前厅,朝着天牢的方向走了去,其实不用人带她也是轻车熟路的,天牢而已,她又不是没呆过,或者可以说,她还没少呆…… 明明外面是正午的日头,应该是晒人的要死,但武青颜却觉得背后一阵凉风佛过,她诧异的回头看了看,却只见周身的柳树晃动,自己的身后空空如也。 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她并没有多想,而是转身继续迈出了步伐。 看着武青颜慢慢消失在门外的身影,皇后轻轻地笑了,她敢肯定,只要武青颜见了武金玉那残破不堪的模样,一定会动摇决心,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会一一答应下来。 孙莹莹见皇后笑了,赶紧哭着道:“皇后娘娘,臣妾和清秋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皇后扫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不着急,等皇子妃回来了,把该答应本宫的都答应了,本宫亲自派人送你和西南将军回去。” 孙莹莹一愣,转眼拉住了许清秋的手臂:“清秋!你赶紧让皇子妃答应了皇后嘛,只要她答应了皇后娘娘,我就可以回家了!” 许清秋头疼的不想说话,任由孙莹莹摇晃着自己的手臂。 皇后笑着慢慢站起了身子,在宫女的搀扶下,回里屋睡回笼觉去了,临走的时候,哀怜的扫了许清秋一眼。 其实她在心里清楚的觉得,武金玉那个心直口快的性子,远比孙莹莹这个嗲声嗲气的虚伪来的好。 如果要是让她选,她宁愿选武金玉也不会要孙莹莹这个儿媳妇,最起码武金玉真实。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天塌下来姐也能抗得住! 天牢还是老样子,永远处于黑暗之中,见不得半点的阳光,皇后派来的小太监,并没有随着武青颜进去,而是站在了门口,给武青颜让出了一条路。 “皇子妃请,奴才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皇子妃只需喊一声便可。” 武青颜点了点头,提着裙子下了台阶,走过那些个空空荡荡的牢间,最终在最里面的那个牢间外,站停了脚步。 此时的武金玉似乎是在浑浑噩噩的沉睡着,对她的到来完全不知情,精致的长裙早已破烂不堪,头发散落在草席上,夹杂着枯草乱成一团。 她身上凡是露出空气之中的肌肤,早已没有了原来的白皙,青青紫紫的一片一片,十指红肿,腰身上血肉模糊一片,一看就是被用了一夜的刑罚。 武青颜心里疼的如被一只手攥紧了心脏,张了张嘴,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她一步一步,小心且无声的靠近牢间,把着一根根潮湿的木桩,慢慢蹲下了身子。 她确实是疼了,武金玉是她的妹妹,从她决定好好待她一刻起,便发誓不让她再承受半点的委屈,她要让武金玉好好的活下去,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她要把对于上一世亏欠自己妹妹的遗憾,都在武金玉的身上实现。 可是现在,武金玉就那样毫无生机的躺在破草席上,像是一个精致的娃娃,被人拆碎了一般的了无生机。 武青颜慢慢捏紧了手下的木桩,满腔的怒火堆积在胸口,修长白皙的手臂青筋乍现,一滴滚烫的泪,低落眼睑划过面颊,“滴答!”一声砸在了她脚下的地面上。 昏睡着的武金玉,似乎听见了泪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她慢慢有了意识,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艰难的朝着牢间外看了去。 她干涩的双目,触及到蹲在外面的武青颜,先是不敢置信的坐起了身子, 忍着疼痛困难的蹭过了过来,颤颤巍巍的伸出粗肿的五指,摸了摸武青颜的脸,当她感觉到武青颜面颊上的湿润时,她才放心的哭了出来。 “姐,你来了?” 武青颜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同样摸着她满是灰尘的面颊:“金玉不怕,姐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你放心。” 武金玉连怀疑都不曾,肯定的点了点头:“姐我相信你,只是你自己也要小心,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 既然有人有那个胆子敢陷害她给皇后下毒,那就证明那个人也敢同样陷害武青颜。 武青颜暖心的笑了:“放心,姐有分寸,只是难为了你,是姐不好,如果昨儿个姐等着和你一起离开许府,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武金玉摇了摇头:“姐,这事和你没关系,既然那个陷害我的人有那个心,早晚都是会得手的。”她说着,忽然扯起了一丝微笑,“况且我也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姐你不知道,昨儿个我听了你的话,一直没哭,哪怕是他们夹我手指,打我板子,我都没掉一滴眼泪。” 看着她眼中含泪,却还在坚强微笑着的模样,武青颜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万针穿过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窒息的让她想要杀人。 “金玉,昨儿个是你自己去的厨房?”拉过武金玉的手,她一边掏出腰包里的药给她涂着,一边仔细的问。 可饶是她再疼,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先办正经事,把武金玉从里面弄出来才是眼下最关键的。 武金玉摇了摇头:“是孙莹莹那个软货和我一起去的,要说倒霉喝水都塞牙,好不容易做完了菜,出来还碰见个没长眼睛的宫女。”她说着,忽然自嘲的一笑,“不过要是那宫女把菜撞翻了,也就没现在这么多的麻烦了。” 孙莹莹?武青颜心中 一凛:“你确定中间再没任何人进小厨房了?” 武金玉仍旧摇头:“我肯定。” “我知道了。”武青颜点了点头,将武金玉的十个手指头都涂抹上了药膏,又隔着牢间的木桩给她的腰身涂完了药,才站起了身子。 “金玉,再睡一觉,乖乖的等着我,姐保证,今晚之前一定将你带出这个鬼地方。” 武金玉笑了,扬着面颊乖顺的点头:“姐我知道,有你在的地方,就算是天塌了下来你都能扛起来。” 武青颜心里一酸,笑着摸了摸她凌乱的发:“乖。” 武金玉知道,她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武青颜看见了难受,佯装困倦的打了个哈气,蹭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武青颜感动于她这份为自己考虑的心思,但饶是再不忍心,还是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在她的身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就算再难,她也要挺着赢下来! 等在门外的小太监,似乎没想到武青颜出来的这么快,赶紧迎了上去:“皇子妃办事真是好效率。”一边往外走,一边又道,“皇子妃可是要去二皇子亦或是三皇子那里?” 武青颜走出天牢,抬眼看了看脑袋上刺眼的阳光,讥讽的笑了:“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你一个当奴才的,怎么话比我还多?” 小太监讪讪一笑:“皇后娘娘仁慈,并没有不准皇子妃搬救兵。” 这话说的,武青颜冷冷一笑,直接朝着皇后的寝宫走了去。 既然皇后已经想到了她会去找长孙明月亦或是长孙子儒,那她还真就不去找了,皇后那个老油条,一定是早就想好了一个万全之策,等着她拉着所有人上钩。 她武青颜虽然救妹心切,但还没蠢到那个地步,她自己的妹妹自己救,犯不着靠着别人撑起一片天。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她还真就不怕皇后能想出什么 阴招! 小太监瞧着武青颜这个方向是回皇后寝宫的方向,失望之余,难免在心里嘀咕:也不知道这个皇子妃在这里装什么装,皇后都同意她去找救兵了,她还在这里硬撑,真当自己有多大的能耐?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武青颜忽然停下了脚步,猛地一个转身,阴森森的看着身后的小太监。 小太监只顾着想心里的事情,没留意停下来的武青颜,差点没撞在武青颜的身上。 “皇子妃,您怎么停……” 还没等他拍着胸口把话说完,武青颜扬起手臂便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嘎嘣响。 小太监平白无故挨了个嘴巴子,被打的有些懵圈:“皇子妃,您这是……” “少在心里边嘀咕我,我是什么身份?岂是你一个当奴才的可以嘀咕的?”武青颜说着,甩了甩有些酥麻的手心,“想活命,把嘴闭上,难道你没听说前些日子那个被我开膛破肚的孙大人?” 小太监吓得当即双腿乱斗,赶紧趴在地上磕头:“皇子妃饶命!小的知错了……” 宫里面得人都传这皇子妃聪明的快要成精了,他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自己不过是在心里边想想,人家都能听见,这真是生孩子不叫生孩子,叫吓人啊! 武青颜哼笑了一声,转身继续朝着皇后的寝宫走了去。 她这一巴掌,除了让这个小太监把嘴巴闭上,还有一点就是给皇后瞧瞧,她武青颜也不是个糟糠,别拿着豆包不当干粮。 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呢,若是真把她给逼急了,她一把火烧了那老妖精的盘丝洞,也算是省了心了! 早已等不及的许清秋,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终于见武青颜回来了,赶紧上去问:“金玉如何了?有没有被人欺负?” 武青颜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天牢那种地方,西南将军当时窑子房么? 进去的人哪个不是被剥一层皮?” 许清秋心下一凉,慢慢垂下了双眸:“都是我的错,如果要是我昨儿晚上把金玉提前送回去,也就没这么多的事情了。” 跟在武青颜身后,装了一路尾巴的小太监,见两个人聊了起来,猫着腰身绕了过去,急匆匆的进了前厅,先去和皇后汇报了。 武青颜瞄了那小太监做贼的背影,轻轻地笑了:“这个时候就别说如果了,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金玉出来,就是不知道西南将军肯不肯配合了。” 许清秋连想都没想直接点头:“皇子妃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能让金玉出来,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他眼里的着急,并不是能假装出来的,任由红色的血丝布满双眸,也遮掩不住那浓浓的关怀。 “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武青颜忽然上前一步,趁着许清秋专心听她说话的同时,从腰包里掏出了麻醉针,直接扎在了他的脖颈上。 许清秋疼的一个激灵,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嘴都张不开了。 武青颜瞧着他的震惊,悠悠的笑:“只要有个人愿意代替金玉坐牢,那金玉不就出来了么?” 许清秋一愣,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不可置信,随着他慢慢垂下了眼帘。 只要能救出金玉,就算武青颜冤枉是他下的毒他也认了。 武青颜瞧着他那怂样,轻轻地笑了笑,猛地一脚踹在了他的脸面上,眼看着他栽进了假山之中,才拍了拍手,迈步朝着前厅走了去。 这一脚,是她帮金玉要的利息,要是昨日他不瞻前顾后,要是他昨日坚定送金玉回家,金玉又怎么会弄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栽进假山后面的许清秋,脑袋直接撞在了假山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是双眼一翻的昏死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和姐玩心眼?姐玩不死你! 孙莹莹见许清秋出去了半天也不曾回来,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迎面撞上了还没等进门的武青颜,眉宇之间闪过了一抹不耐烦,随着便亲热的拉住了武青颜的手。 “皇子妃您可是回来了呢,无论皇后娘娘说什么,皇子妃您都答应了吧,皇后娘娘说了,只要您答应了,她就放人。” 武青颜挑眉好笑的看着她:“西南夫人真是好大的面子,什么时候连我都安排了起来?” 苏莹莹瞧着武青颜那油盐不进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哭丧着脸伸手只上了武青颜的鼻尖:“皇子妃你做人怎么能没有良心呢?是金玉给皇后娘娘下毒,和人家有什么关系?况且人家的清秋也不是没给武金玉求情,你现在这般死咬着不是欺负人家么?” 武青颜皱眉看着不断在自己眼前晃动的手指,抬手轻轻一掰,便是将她给拉到了院子。 她本来打算先稳住皇后,回头再来收拾这个绿茶婊,不过眼下既然她巴巴的着急找抽,那自己还等什么呢? “苏莹莹,收起你那套可怜兮兮的嘴脸吧,这里除了你和我没有其他人,麻烦你把舌头抻直了再和我说话。” 孙莹莹心有余悸的扫了扫空荡荡的院子:“皇子妃在说什么?人家怎么听不懂呢。” 武青颜抿唇浅笑:“既然你喜欢继续装清纯,那就好好的装下去吧,不过我可要提前告诉你,许清秋已经去天牢了。” 孙莹莹脸上的无辜有了短暂的卡顿:“皇,皇子妃说什么?” “许清秋已经想到了是谁对皇后下毒,不过许清秋还算是个男人,不愿意让女人出这个头,所以他去天牢说明了一切,把金玉给换出来。” 武青颜说着,双手一摊,学着她嗲软的模样:“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啦!西南夫人你继续呗, 我还有事,就不陪着你在这里装港澳回归同胞了啦。” 她说着,真的绕过了孙莹莹,再次朝着前厅走了去。 孙莹莹是真的着急了,看着武青颜的背影,气得跺脚:“武青颜你这个傻不啦几的东西,你给我站住!” 武青颜心下一笑,终于是绷不住了么?转过身,悠哉的看着孙莹莹:“不知道西南夫人还有什么事情?”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让清秋去坐牢?这事和他根本就没有关系!你们姐俩一个傻子,一个婊子怎么都这么不要脸?缠着我的清秋做什么?他是我的!是我的——”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因为孙莹莹的话而生气:“谁让他去坐牢了?是他自己要去坐牢的。” 孙莹莹上前几步,朝着武青颜张牙舞爪的挠了过去:“你什么都不知道,除了会在这里装贵族,你还会做什么?我挠死你!挠死你!” 武青颜后退一步,拉住她的手腕,反剪在她的身后,身子猛地往前一个倾斜,将她压在了假山上:“孙莹莹,我当然知道许清秋是无辜的,我也知道那个想要陷害金玉的人就是你,本来我打算将这事如实禀告给皇后,让皇后发落,没想到许清秋还真是个爷们,竟然愿意为了你抗下所有的罪。” 孙莹莹疼的呲牙咧嘴,不甘心的挣扎:“对!就是我做的!是我看不惯武金玉那个臭婊子!清秋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和我抢走他!你赶紧把清秋放出来,是我想让武金玉死!和清秋没有关系,你……” 她是一时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本来她还想说什么,可余光忽然闪过了一个人影,她下意识的朝着余光的方向看了去,登时如遭雷击的僵硬在了原地。 “清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的许清秋,眼中的 震惊并不比她少多少,他口不能言的直直看着孙莹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了什么。 武青颜松开了手,转身从假山后面将许清秋给提了出来:“该听见的你也听见了,至于这事怎么办,我要你亲自给我一个说法。” 她说着,拔出了许清秋身上的银针。 僵硬了许久不能动弹的许清秋,身子猛地一颤,慢慢捏了捏自己的双拳,又动了动自己的脖颈,带身子已彻底恢复的时候,猛地上前一步,一巴掌抽在了孙莹莹的面颊上。 “啪!”的一声,孙莹莹直接被打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许清秋红着眼睛,怒瞪着孙莹莹,“我一直以为你聪明贤淑,温柔识大体,虽然平时粘人了一些,但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可我到今天才发现,你所有的一切都是装的!什么温柔,什么贤淑!我呸!孙莹莹,我和你成亲这么久,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如此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孙莹莹从来没见过许清秋如此气愤的样子,捂着面颊颤抖了身子:“清秋,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嫉妒那个臭……武金玉,我只是太爱你了!” “爱我?爱我就要毁别人么?”许清秋伸出手指,直指着孙莹莹的鼻子,“我确实是对金玉还有感情,但我从始至终都没打算过想要迎娶金玉过门,一切不过都是你的嫉妒心作祟罢了,孙莹莹,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人命在你的眼里究竟之几个子?” 孙莹莹知道这次是真的刺激到许清秋上,猛地朝着他扑了过去,抱住了他的大腿:“清秋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下毒,我往那盘子里下的不过就是些泻药罢了!” 她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掏出了 袖子里皱成一团的小腰包:“你看,就是这个,这个真的是泻药啊!” 许清秋一巴掌打开她的手,眼看着那小纸包飘落在地上,嗤笑了起来:“孙莹莹,你我毕竟是夫妻一场,你犯下的错我愿意帮着你承担下来,但无论我这次是死还是活,我都再也不想看见你,你走吧,走……” 孙莹莹猛一呆愣,扬起满脸是泪的面颊:“清秋你什么意思?你让我走?我能走去哪里?” 许清秋不为她的我见犹怜所动:“休书我会过几天派人给你送过去,咱俩的夫妻缘分尽了。” 孙莹莹做梦都没想到,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竟如此狠心的想要休了自己,这要是传了出去,她以后还怎么活? “清秋你不能这样!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事全都怨武金玉,要不是她勾引你,我也不会嫉妒,我是真的爱你的,你不能休了我啊!” 许清秋实在是没心情和她周旋,猛地一脚揣在了她的肚子上,发了狠的大吼:“滚!滚的越远越好!” 孙莹莹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的疼,却来不及查看,再次死皮赖脸的朝着许清秋扑了过去:“清秋你别这样,清秋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你不能没有我……” 武青颜没兴趣听这俩人的家长里短,弯腰将那小纸包捡了起来,放在鼻子前轻轻一闻,双眼不由得一沉。 这纸包里装的确实是泻药,而且还是药力不大的那种,和巴豆根本比不了,对于顽固性便秘的人来说,估摸着就是吃一勺也不见得有效。 转身,朝着前厅走了去,她不自觉的捏紧了那个小纸包,其实她是相信孙莹莹的,因为孙莹莹这种人虽然嫉妒心强,但却没有那个野心和那个胆子,况且,那个毒死宫女的毒,她也弄不到。 前厅里,睡回笼觉的皇后早就已经醒了,正阴沉着一双眸子,盯着那个红了半边面颊的太监,暗自运气, 这人是她派着跟武青颜去的,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的时候便顶了个五指山,武青颜这个什么意思?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是在给她下马威不成? 小太监捂着面颊,憋屈的撇嘴:“皇后娘娘,您可要为奴才做主啊!奴才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平白无故的挨了这一巴掌。” 皇后冷着脸:“废物!怎么挨打的都不知道?” 小太监恩了半天,跟哏啾啾的哼唧:“奴才,奴才就是……” “你就是个废物,所以我才替皇后娘娘教训一下你。”武青颜说着,笑着走了进来,路过那小太监的时候,眯眼一扫,“话都不会说,真是丢皇后娘娘的脸面。” 小太监对那一巴掌心有余悸,一个哆嗦,赶紧捂住了自己另一面的脸颊。 皇后瞧着一派淡定的武青颜,哼笑着道:“这么说的话,本宫还要谢谢皇子妃,帮着本宫教训奴才喽?” 武青颜老大不客气:“皇后娘娘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你!”皇后气得胸口疼,不过转念一笑,又悠悠地笑了,“不知道皇子妃可有见着武三小姐?本宫只是听闻昨儿个武三小姐被大刑伺候了一夜,虽然本宫没能亲眼见着,不过想想也是挺惨的。” 武青颜心尖一疼,不过却仍旧笑着:“让皇后娘娘费心了,金玉那个丫头虽然有些狼狈,但气色还是不错的,她还和我说,就算是让她出来,也等她睡醒一觉再说,那个死丫头,说天牢里的草席特别暖和。” 皇后这个老妖精,若是没有她的旨意,天牢的那些个饭桶哪里敢用刑?如今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在她的面前装起了二五八万,呸!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再次相见的孔雀翎宝石 皇后没想到武青颜竟是滚刀肉,知道在拐弯抹角下去也没意义了,索性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切入了正题:“皇子妃应该也很清楚,谋害当朝皇后是个什么罪名,本宫要不是看在皇子妃的面子上,也不会如此的仁慈。” 武青颜也不想再浪费时间:“那皇后娘娘想要如何呢?” 皇后轻轻一笑,拉住了她的手,再次扮起了慈母:“你也知道,本宫很是欣赏你,而且本宫看得出来,你也是个有野心的孩子,本宫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站在太子的身后,帮着太子谋算,那么所有的事情本宫都愿意假装看不见。” 武青颜笑了,无奈的摇头,皇后你丫肯定是瞎了,真当人人都是你?喜欢当国母被人供着?就算年过半百还要没完没了的勾心斗角? 皇后见她没回答,只当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你还是别犹豫了,你放心,只要你点头,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本宫去办”她说着,顿了顿又道,“你娘死的早,如今就剩下那一个妹妹和你相依为命,难道你想看着你的妹妹也离你远去么?” 皇后就是皇后,就连威胁人都是一股子煽情的味道,这招可能对别人百试百灵,但是不好意思,她武青颜还真就不吃这一套。 “皇后娘娘的美意,还真是让我感动,只是皇后娘娘难道就不好奇,究竟是谁想要您的命吗?” 皇后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本宫知道,武三小姐不过是一时糊涂而已。” 武青颜笑着抽出了自己的手,漆黑的眸直迫着皇后的眼:“金玉有多大的能耐,想来皇后娘娘也是清楚的,就算她当真有那个心,也万找不到那么狠的药。” 皇后眯起了眼睛,满是戒备:“什么药?” “ 毒药。”武青颜笑着又道,“我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了一件特别有意识的事情,那宫女中的毒,和当初皇太后所中的毒是一模一样的,皇后娘娘觉得是不是很巧合?” 这下,皇后是彻底笑不出来了,她记得很清楚,当时皇太后中毒的时候,武青颜曾和太医说过,那种药很是稀奇,而且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 可当初谋害皇太后的罪魁祸首已经就地正法,按道理来说,这种药也再不会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才是啊! 瞧着皇后那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的脸色,武青颜知道她是害怕了,不过这样还不够,她要的是皇后害怕的连睡觉都不敢闭眼! “如果这件事情不查下去,万一要是哪个别有用心的人再想谋害皇后娘娘可如何是好?皇后娘娘就算再吉人天相,也不会次次都能逢凶化吉吧?” 皇后身子猛地一颤,慢慢垂下了双眸。 武青颜知道她在考虑,也不着急,转身在前厅溜达了起来,东看看,西瞧瞧,这里摸摸,那里蹭蹭。 她早就听说过,皇后的正厅里,摆放着各种奇珍异宝,如今一见还真是让人大开了眼界。 精致的瓷器,鸭蛋大的夜明珠,巴掌大小的天然钻石,还有色泽纯正的蓝宝石。 蓝宝石? 武青颜身子一僵,不自觉的伸手摸着那展示架上的一对耳坠,冰凉的触感顺着她的指尖直达脚底,阵阵寒气呼啸过心坎。 这耳坠做的极为精细,就连下面的孔雀翎图案都根根清晰,栩栩如生。 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 武青颜猛地收回了手,漆黑的眸快速的转动着。 她曾经看见过这耳坠,而且是很清晰的看见过,可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她怎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呢? “那么依照皇子妃的意思,这事情 应该怎么办?”皇后的声音,悠悠在身后响起。 武青颜回神,快速掩饰掉眼中的惊乱,待她再次转身的时候,眼中是熟悉的笑和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 “皇后娘娘不如给我三日的时间可好?” 皇后紧紧的盯着她,似乎不想放过她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三日?什么意思?” “就算是我和皇后娘娘打的一个赌好了。”武青颜笑着走了过去,“我用三日的时间捉拿真凶,若是找到了,皇后娘娘便可以继续高枕无忧,若是抓不到,我则同意皇后娘娘最开始的提议,切断与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所有联系,一心一意的为太子办事。” 皇后再次沉默,似在琢磨其中的利弊。 武青颜笑着又道:“皇后娘娘其实并没有什么可考虑的,对于皇后娘娘来说,这是一场双赢的赌局不是吗?” “那么,你的利益又在哪里?”皇后看着她,满眼的试探。 她不傻,对于赌局来说,当然是每个人都有利益,可武青颜从始至终都是在站在她的立场上,说着她的好处,难道武青颜当真会这么大方?一点都不考虑自己的得失? 武青颜摇了摇头:“我只要皇后娘娘下令,先将金玉放出来。” 她敢赌,就有信心能赢,若是她连这点信心都没有,还在这个乱世混个屁? 皇后笑了,是了然且讥讽的笑:“本宫愿意和皇子妃赌一次,本宫也可以同意先将武三小姐放出来,只是武三小姐不能出宫,必须要在这个宫里休养。” 武青颜心下一凉,皇后这个老妖精果然是名不虚传,做事小心且谨慎,怕她把金玉带出去以后翻脸不认账,所以想要将金玉扣在宫里。 只是若是将金玉留在宫里的话,她要把金玉交给谁呢?交给皇后,那岂不是和在天牢 里一样?若是交给熹贵妃的话,那还不如皇后呢,毕竟皇后的狠毒是明面上的,而熹贵妃是她一直捉摸不透的一个存在。 这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往哪边走都是一个僵局。 “不如带到我的寝宫里休养好了。”一个温润的声音,骤然响起在硕大的前厅里。 皇后不敢置信的看着来人,随后将目光盯在了武青颜的身上,心里冷笑连连。 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还是搬救兵了。 武青颜身子僵了又僵,还没等她回身,清新的淡香便拂进了鼻息,一具带着温热的身子站在了她的身侧,欣长的身影,遮住了她肩膀处的阳光。 “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 身侧的人影动了动,待他站起身来的时候,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怎么手这么凉?可是受了谁的欺负?” “怎么会呢,堂堂的皇子妃,怎么会被她人欺负了?”皇后讪讪的笑,听出了长孙子儒的话里有话。 长孙子儒淡淡一笑:“母后说的对,有母后这般疼着,谁敢欺负她呢。”他说着,又侧过了面颊,“只是太长时间没见着她,总是心里放心不下。” 武青颜顺着声音,慢慢扬起面颊,当她逆着阳光,看见长孙子儒那多时不见的温润面庞时,心是暖的。 她知道他眼下所有表现出来的恩爱都是做戏给皇后看的,但她却仍旧感谢他的及时出现,化解了她眼前的这个僵局。 清了清嗓子,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尴尬,脑袋还没想明白,嘴就已经张开了:“回来了?” 这话一说出来,武青颜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人家早就回来了,况且人家若是不回来,怎么会现在站在她的身边为她化解危机? 长孙子儒不在意的笑:“回 来了,最近手头上的事情太忙,还没腾出时间去看你,可是怪我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哪能?”她还没有那个身份去怪罪他。 长孙子儒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再次朝着皇后看了去:“母后一向精明,连儿臣都不得不佩服,只是母后既然答应了给青颜三日的时间,儿臣还希望母后能够遵守约定。” 皇后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早已被长孙子儒听了去,不过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反正武青颜已经答应了自己。 “那是当然。”皇后皮笑肉不笑,轻轻抚住了额头,“哎,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本宫头疼的毛病恐怕是又犯了。” 长孙子儒会意的笑:“既然母后身体不舒服,儿臣便与青颜告退了。” 皇后点了点头,支撑着面颊,顺着指头缝里观察着:“下去吧,本宫要去休息了。” 长孙子儒颔首,环着武青颜的肩膀,带着她一起出了前厅。 院子里,孙莹莹已不知了去向,只有许清秋自己站在院子里,瞧着武青颜走了出来,快步上前。 武青颜只是轻轻地一撇,便收回了目光,随着长孙子儒继续往外走着。 武金玉这事,要是说完全不怪许清秋,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武青颜还有理智,她的理智告诉她,就算这事和许清秋脱不开关系,也不过是一点点罢了。 但金玉在天牢里毕竟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就是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是咽不下去的。 许清秋似乎知道武青颜在责怪自己,其实他又何尝不自责?所以哪怕是武青颜不搭理他也没关系,他跟本不在乎,只是无声的跟在她的后面。 长孙子儒知道许清秋跟在后面,也是什么都不说,温柔的揽着武青颜的肩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第一百七十章 长孙子儒你真是个合格的男配 长孙子儒的办事效率是真的很高,将武青颜带回自己的寝宫之后,便派人去将天牢里的武金玉接了出来。 但武金玉因为伤口发炎昏迷着,从始至终都是胡言乱语的哼哼。 长孙子儒命人将武金玉抬进了里屋之后,便一直坐在前厅里喝着茶水,武青颜知道他是在给她时间,让她先处理武金玉的伤口,对着他感激一笑,便不迟疑的钻进了里屋。 当然,同着她一起进去的还有许清秋。 武青颜将武金玉的身子翻转了过来,用剪刀一点点的剪去她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衫,拿起长孙子儒派人准备好的药膏和纱布,仔仔细细的帮着武金玉处理着伤口。 许清秋就那样无声的站在那里,心疼的他早已忘记了避嫌,当瞧见武青颜为武金玉处理那腰身上的血肉模糊时,他再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他都做了什么啊!他怎么就把武金玉给害成了这样? 说实话,一个七尺男儿,尤其还是一个将军,在屋子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也是挺壮观的。 不过武青颜却像是完全听不见一般,任由身后鬼哭狼嚎,她则是仍旧专心致志的处理的武金玉身上的伤口。 其实,她的心是不平静的,瞧着武金玉身上那已经快没有好地方的肌肤,她怎能平静的下来? 她才一眼照顾不到,皇后便下令将武金玉折磨成了这样,事后居然还舔着脸威胁她,让她嫁给长孙益阳那个瘪孙,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皇后!咱们有账不怕算,用不了多久,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半个时辰后,武青颜终于将武金玉身上的伤口全都处理好了,瞧着那几乎可以和木乃伊相媲美的武金玉,武青颜轻轻松了口气,虽然伤口多了一些,但好在都不是致命伤。 “金玉没有生命危险么? ”哭到嗓子都哑了的许清秋,终于开了口。 武青颜则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转身收拾起了桌子上的剩药和碎纱布。 许清秋以为她是没听见自己的话,不禁又问:“皇子妃,金玉是不是没什么大碍了?她是不是没事了?” 武青颜咬了咬牙,继续整理着。 许清秋想了想,也是品出来了武青颜的厌烦,不过他是真的心急了,所以不死心的继续问:“皇子妃,我知道你现在讨厌我,可我是真的担心金玉啊……” 武青颜起身,将纱布和药膏放进了床头边上的小柜子里。 许清秋跟在她的屁股后面,继续墨迹:“皇子妃,求求您告诉我金玉现在到底如何了?她是不是没事了?您倒是……” “啪!”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使劲摔上了柜门,转身五指紧握,一个倒勾拳削在了许清秋的下巴上。 许清秋没想到武青颜说动手就动手,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打了个结结实实,脚下一个不稳,晃了晃的撞在了桌子上。 口中的血腥味蔓延,他知道是自己的牙齿要到了舌头,吐了一口血水在地上,抬眼不明所以的朝着武青颜看了去:“皇子妃您这是……” “什么都不是,只是看你不顺眼而已。”武青颜甩了甩酸疼的手臂,“武金玉有没有事,你瞎?你不会自己用眼睛去看么?她生命确实没有危险,但这也不能够减缓你瞻前顾后,导致她变成这样的罪孽!” 许清秋动了动酸疼的下巴,慢慢垂下了眼:“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好,我已经休了孙莹莹,无论金玉醒来之后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负责到底的。” “你省省吧,你一个二手货,我妹妹凭什么嫁给你?”武青颜好笑,五指一身,拎着他的脖领子,将他扔在了武金玉的床榻边上。 “你和孙莹莹那个绿 茶婊是死是活和我们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同时我也希望你闭上你那乌鸦嘴!”她说着,用手按住了他的脑袋,强迫他靠近武金玉,“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清楚,金玉不过是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你放心,就算她瘸了,我就是卸了你的腿也会让她站起来!” 许清秋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靠在床边,他疼的难受,却在看见武金玉那张昏睡的面颊时,连疼都忘记了,心里一酸,再次红了眼眶。 武青颜是连吃奶的力气对他施加暴力,如果这口气不撒出去,她这一年可能都不顺心,可眼看着许清秋那满眼心疼的再次流出了眼泪,她却再是下不去手的松开了他的脑袋。 “金玉昏迷的这几天,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的照顾着她,别想着让她感恩,因为这是你欠她的,如果金玉不想再看见你,请你马上滚,不然我有一百种方法送你上天遁地。” 许清秋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声音,慢慢转过了身子,瞧着武青颜已经走到门口的身影,沙哑着道:“皇子妃,谢谢你,对不起……” 谢谢你在这紧要的关头,还愿意让我留在金玉的身边,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将如此虚弱的金玉交给我照顾。 武青颜脚下的步伐一顿,却并没有回头:“收起你的道歉,我不需要。” 她确实不需要,要不是顾忌着武金玉,她早就将他扔出去了。 她很清楚在武金玉的心里,许清秋占了多大的位置,如果要不是因为许清秋,武金玉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长孙子儒慢慢站起了身子,掏出手帕递给了满头大汗的她:“坏人都让你给当了,要是武金玉醒来,发现还爱着他,你不是罪大恶极了?” 武青颜擦了擦头上的汗:“感情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我只是做了我力所能 及的一切。” 感情的事情,并不是她可以参与的,如果武金玉愿意和他在一起,她会尊重武金玉的选择双手祝福,如果武金玉真的已经放下了他,那么她发誓要让武金玉下半辈子活的更好。 长孙子儒看着夕阳下清新真实的她,勾了勾唇:“是啊,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说着,对着她做个了请的手势,“走吧,我送你回去。” 武青颜点了点头,出门上了他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里是安静的,长孙子儒静静的看着她,唇角的笑意始终不曾消失。 他离开了这么久,本来以为见不到她,时间长了这份感情也就淡了,可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是,待他再次见着她,才发现,他对她的感情除了有增并无任何的减少。 他认了,也不想再去逃避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就像现在这般,默默的看着她也挺好。 武青颜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轻咳了一声,打破了马车里这暧昧的尴尬:“你来的还真是及时,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她说着,故意眯起了眼睛,“别说你派人跟踪我。” 长孙子儒轻轻一笑,眉目温柔:“下午的时候,魅影说见你往天牢的方向走了去,我留心了一下,便知道了其中的大概,就算皇后将消息捂的再严实,也招架不住我打听的仔细。” “怪不得下午的时候感觉身后有凉风,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看错了,原来是魅影。” 他说的轻松,但她却能想象的到他暗中费了多少的力气,他自己也说了,皇后将消息保护的严密,但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并及时的帮自己解围,光是这份心思,她又何尝不觉得愧疚? 他的心思她猜得出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愧疚,因为她不爱他,她还不起…… 长孙子儒是何其的观察入微?发现 到了她面颊有些僵硬的笑,他索性岔开了话题,缓解她的尴尬:“你和皇后打赌,有几成的几率能赢?” 他喜欢她,但从没打算过要求什么回报,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五成。”她话是这么说,但丝毫没有半分的担忧,“而且我想,如果我赢了,杀害皇太后的那个凶手我也能一并找到。” 长孙子儒诧异:“这话怎么说?” 武青颜微微一笑,将自己今日的发现统统和他讲了一遍,除了那宝石蓝的耳坠之外,因为先在她还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那个东西。 听了她的话,长孙子儒也是微微蹙眉:“我记得当时明月也说过,毒死皇太后的真凶并非是慧明,只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你要是不说,我也不会在意,毕竟皇宫里的人都是各存着心思。” “我开始也是以为皇太后是和谁结仇了,但眼下在皇后那里发现的毒药,和皇太后身体里的一样,这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你打算怎么办?” “不是有三天么?不着急,等我捋捋。”她总是觉得,这一切的谜团都和那个孔雀翎的耳坠有关系,所以她回去之后要好好想想,究竟在哪里见过那个东西。 长孙子儒虽知道她办事是有分寸的,但还是耐不住担忧:“武青颜,这次的赌注不是个儿戏,我宁愿叫你弟妹,也不愿意喊你大嫂,你懂么?” 马车停稳,武青颜笑着站起了身子:“放心吧,和皇后那个老妖精玩,我还是有信心的。”说着,转身跳下了马车。 长孙子儒看着她无论何时都笔直的背影,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丫头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皇后都敢起外号了。 “二皇子,您是回府还是回宫?” 长孙子儒瞧了瞧热闹的街道,轻轻一叹:“在附近转转吧。” “是。” 第一百七十一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提前一个时辰就在门口晃悠的麟棋,瞧着武青颜走了过来,激动的差点没哭出来:“主子,您可算是回来了!” 武青颜本想调侃他几句,可想起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不禁沉了语气:“怎么?那个女子回来了?” 麟棋摇了摇头:“不是那个回来了,是三皇子来了。” 武青颜皱眉:“他来了你怎么怕成这样?他又不会吃人。”说着,便往里面走。 麟棋看着武青颜的背影,小声嘀咕:“三皇子是不会吃人,但他会杀人,大齐的人谁不知道,就算得罪天王老子,也不能得罪了三皇子……” 迈过门槛,武青颜迎面就对上了正靠在软榻上,悠哉喝着茶水的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见她进来,放下茶杯,对着她轻轻一笑:“听说你进宫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坐在了他的身边,也不和他客气,直接端起了他的茶杯。 “出了什么麻烦的事情?需要我帮忙么?”他笑着擦拭着她唇边的水渍,冰冷而疏远的目光,在她的面前化成了刻骨的温柔。 放下茶杯,武青颜摇了摇头:“不需要,不过是皇后故意刁难而已。”说着,扫了扫他,“你最近怎么样?听韩硕说你最近很忙。” 这恋爱谈的,明明住的地方不过就隔着几条街,却好像一个南极,一个在北极似的两地分居。 “最近确实是在忙个事情。”他回答的含糊。 武青颜笑了笑,还想说什么,只见韩硕与武博弈从里屋走了出来。 韩硕见了武青颜,赶紧上前了几步,“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我问你……” 然,没等他把话说完,长孙明月便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武青颜总觉得眼前这气氛有些不对,再看了看同样欲言又止的武博弈,她再次 朝着长孙明月笑看了去:“怎么?有事找我?” “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长孙明月说着,慢慢站起了身子,扫了一眼外面的华灯初上,轻轻地笑了,“中元节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没想到街道上还是这么热闹,陪我出去走走?” 武青颜的直觉告诉她,他所谓的无关紧要,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才对,可他既然不想说,她也不愿意逼着。 “好。”点了点头,对着她骤然一笑。 他宠溺的拉住了她的手,与她一同出门,像是一对平常的情侣一般,说说笑笑的很快消失在了外面的街道。 韩硕看着远处街道上热闹的人群,不明白的嘀咕:“主子为何不直接问?” “也是师傅是觉得还不是时候。”武博弈站定在他的身边,一副的忧心忡忡,“当初我还以为那件事情早已过去了,看来眼下不过是刚刚开始。” …… 灯火通明,楼影绰绰,在夜色笼罩下的大齐,也有着另一番热闹的景象。 武青颜与长孙明月行走在人群中,身后是拥挤的人群,身侧是一幢幢大齐独具一格的竹楼小谢,穿戴妖艳的年轻女子站在一些点着红色灯笼的竹楼里,与下面一些嫖客嬉笑打闹着,靡靡且暧昧。 在那些竹楼的下面,是一个个并排的小摊,有卖吃的,有算卦的,有卖玩意儿的,吆喝声,讨教还价声声声入耳。 成群的孩子嬉笑着穿过拥挤的人群,手里拿着简易的面具,欢快的笑声清脆而爽朗。 武青颜自从穿越过来开始,从来没有在晚上的时候出来溜达过,她以为古代人应该不善夜生活,可现在看来,古代的祖先应该比现代人更懂得品味这一个个漫长的夜晚才是。 身后的人群忽然涌动了起来,敲锣 打鼓声震响了半边天,武青颜被挤得身子往前一耸,眼看着就要撞上前面的人,却被一条手臂,及时的揽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闻着她所熟悉的淡淡香味,她抬眼对着他轻轻一笑:“还真是没想到,大齐的晚上会如此热闹。” 看着她脸上那难得的轻松神色,他却一抹愧疚闪过了双眸,揽紧她的肩膀,他柔声道:“你若是喜欢,以后我多陪着你出来便是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顺着人群停下脚步,看着街道中间走过来的舞狮队伍看的入神。 长孙明月好脾气的慢慢后退了一步,伸出双臂看似是搂住了她的腰肢,其实不过是在这份拥挤的人群里,为她建立起了一块安逸的小天地。 垂眼,看着她那微微扬起的唇畔,和如繁星一般晶晶亮的眸子,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等她玩够了再和她说也不迟。 他的叹息声几乎是微乎其微的,扔在这吵闹的街道上,根本不易察觉,可她还是听见了,并且听得是那样的清晰。 从他今晚出现在她药铺的那一刻,她便是感觉到了他的忧心忡忡,可他不说,她也就没问。 其实她现下的心情根本不好,对于眼前这些个热闹的场面,不过是走马灯一样的看在眼里却放不进心里。 金玉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而长孙明月…… 她的直觉告诉她,他想和她说的事情可能会刺疼她。 舞狮的队伍慢慢走了过去,拥挤的街道也变的宽阔了不少,武青颜蓦然抬头瞧见了街道对面那挂着的手工面具,轻轻一笑,拉着他的手走了过去。 长孙明月被她拉到小摊子前面,看着那些个做工极其粗糙的玩意儿,摇着头轻轻地笑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份决心和勇气,他忽轻轻地开了口 。 “青颜,我……” “有什么话一会再说,先帮我挑面具。”武青颜认真的看着那摊位上的面具,左摸摸又碰碰。 刚刚送走几个顾客的老板,回头瞧见了武青颜和长孙明月,很是热情的吆喝着:“老爷夫人您们长得还真是俊俏貌美啊!要不是今儿街道上人多,我还当是神仙眷侣下凡了呢!” 周围那些个年轻的女子,本就色迷迷的往这边看着,如今听了这老板的大嗓门,附近的行人几乎都停住了脚步。 大姑娘小媳妇那羞涩又有些大胆的目光,纷纷砸在了长孙明月的身上。 武青颜对于这种夸张的奉承并不在意,拿起一个面具问:“老板,这个怎么卖?” 老板伸出了两根手指:“二文钱,若是买一对的话是三文。” 武青颜习惯了讨价还价:“太贵了,这价钱都可以在我那里抓一副药了!” 老板也不是没见过讨价的,笑了笑不以为意,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长孙明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硕大的银锭子,扔在了摊位上。 “这些都要了。” 老板笑的跟什么似的,赶紧往起拿面具,生怕长孙明月反悔了一般。 周围那些个欣赏长孙明月美色的女子们,发出一阵阵羡慕的惊呼声,这样又多金又俊美,对人又温柔的男子,她们怎么就碰不着呢! 在阵阵的抽气声之中,武青颜不敢置信的回头:“你还能再败家一点么?” 买这个多面具回去,就是一天带一个,三个月都不会重样,这人是疯了? 长孙明月垂眸对着她抿唇一笑,唇嚟春辉,俊美而优雅:“难得你喜欢。” 武青颜看着他眼中只对自己才流露出来的宠溺,心尖忽然有些泛疼,伸手将手里的面具带在了他的面颊上,用笑容掩 饰住了眼里的思绪。 “还是把你的俊脸遮上吧,别一会被人拐卖了。” 长孙明月看着她难得孩子气的模样,面具下漆黑的眸闪着宠溺的光,修长光洁的手抽出了她手里的另一张面具,小心而温柔的带在了她的脸上。 “这样我们刚好般配。” 武青颜一愣,却听已经将面具打包好的老板在一旁附和:“哎呦!夫人和老爷真会挑,这面具算是我这摊位上最好的面具了,那面具上的容貌可是狐狸毛,这狐狸本是一对,母的死在了猎夹下之后,公的不吃不喝殉情在了旁边,那猎人看得不忍心,最终将这对狐狸低价卖给了当时在山脚下居住的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面具交给长孙明月:“这对面具我做好了之后,一直不舍得卖,既然今儿和夫人与老爷有缘,我就送给二位了,祝老爷和夫人恩爱长绵,地久天长!” 武青颜皱了皱眉,受不得这老板的大嗓门。 倒是长孙明月好像很受用,接过了面具,对着老板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继续朝着街道中央走了去。 街道的热闹仍旧持续着,但他走着走着,脚下的步伐却慢慢迟缓了下来:“青颜,其实今日我会去药铺,是因为韩硕告诉我,在你的药铺里,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武青颜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确实,只是韩硕不知道那女子第二天就离奇失踪了。”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凝视着她:“青颜,其实当年我在回宫的途中不单单遇到了暗杀,还被一个女子所救,那个女子……” “哎呀!舞狮的队伍又回来了!快看啊!太好看了——”人潮忽然之间的涌动,将她和他迫不及防的分开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终于看见了另一个我 武青颜任由那黑压压的人群在自己的身前和身后穿梭着,心中阴阴疼痛了起来。 他刚才的那些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她却听得清楚,有个女人救过他,其实后面的话他就算不说,她也能猜到了,因为她想起了那一个又一个诡异的梦。 原来那些梦都是真实存在的,真的有那么一个女人,救他于水火,为了她被谋害…… 长孙明月看着一点点被人群涌远的他,漆黑的眸早已没了平日里的躇定,他焦急的分开自己身前的人群,想要靠近她,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然,武青颜却被人群越推越远,不知道是谁在她的后面推了她一下,她脚下一个趔趄,脸上的面具摔在了地上。 她想要伸手去捡,但还没等她弯下身子,便被人群朝着另一个方向推了去。 恍惚之中,武青颜回头张望,此时早已不见了长孙明月的身影,好像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捡起了她掉落的面具,慢慢扣在了面颊上。 武青颜一愣,想要去追那捡了自己的面具的女子,却被人群推进了一个欣长温暖的怀抱。 她又是一愣,闻着这她并不陌生的体香,慢慢扬起面颊,看着那暗绣花纹的上等绸缎,看着那针脚精细的银丝滚边,忽然觉得眼睑有些发酸。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遇见他呢…… 长孙子儒的脸上,本挂着慵懒而温润的笑容,可发现她的神色有些恍惚,不禁垂眸拧起了长眉:“就算你不愿意看见我,也不用表露的如此直接吧?” 武青颜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身后看舞狮的群众再次涌动了起来,挤着她不停的往他的怀里靠。 长孙子儒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下意识的想要揽住 她的腰身,却在抬起手臂的时候微微一顿,最终环住了她的肩膀。 他一手推着人群,一手护着她,不过是半晌的功夫便已大汗淋漓,好不容易等人群随着舞狮的队伍远去了,他才再次垂眸看向她。 “武青颜,你这是怎么了?” 他本是闲来无事的在附近逛逛,没想到竟遇上了舞狮的队伍,他被人群涌动的慢慢没了方向,正打算等着一会人群散去他好去找自己的马车,没想到她竟从天而降的进了自己的怀抱。 可是此时的她,没有了以往那自信的神采,虽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但他却莫名觉得酸楚。 武青颜摇了摇头,不想和他解释,随口就诌:“被人欺负了。” 她的声音刚落,他的胸膛便起伏了起来:“还能有人欺负得了你?说来听听,改天我去拜访一下。” 武青颜摇头笑了笑,正想和他调侃几句,却见长孙子儒眼中的笑意忽然消失殆尽。 她轻轻一愣,转身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去,不过是一眼,便也是僵硬在了原地。 不远处,带着狐狸面具的长孙明月正拉着一个女子的手腕,轻轻的代进了自己的怀里。 那女子无论从身形还是从身高,都和武青颜很是相似,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女子脸上带着的就是武青颜刚刚遗落的面具。 那女子似乎对于长孙明月的拥抱,并没有任何的扭捏和羞涩,不但大大方方的任由他抱着,更是主动揽住了长孙明月的劲腰。 长孙明月抱着她半晌,忽然面具下的黑眸骤然一紧,似认出了怀里的女子并非武青颜,一时间冷气森然,杀气渐涌,后退一步的同时,伸手打掉了那女子脸上的面具。 可就在女子面具掉落的一瞬间 ,长孙明月周身涌起的杀气,瞬间冻结,饶是他带着面具,也无法掩饰住他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其实不单单是他,就连站在一侧的武青颜和长孙子儒也是惊讶的压住了呼吸,因为那个女子有着与武青颜同样的脸。 一时间,街道上的万物似失去了颜色,那还在走动的人群,似消失在了几个人的视野之中。 倒是那被打掉面具的女子,上前一步,踮着脚尖轻轻摘掉了长孙明月脸上的面具,似很是欣赏他面具下张震惊的面颊,轻轻一笑,泪滚面颊:“长孙明月,我回来了。” 语落,她再是不迟疑,伸出双臂拥抱住了面前的长孙明月,幸福而依恋的闭上了眼睛。 长孙子儒慢慢回神,从那和武青颜一模一样的脸蛋上移开目光,心中轻叹:她最终还是醒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垂眼,朝着身边的人儿看了去,他斟酌了半晌,才试探的开了口:“武青颜,那个女子……” 然,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揽住了长孙子儒的肩膀:“大伯哥,难得相遇,请我喝酒吧?” 她脸上的笑容璀璨,似乎根本没有看见刚刚发生了什么一样。 长孙子儒皱眉看着她的模样:“你这脸真是比翻书还快。”说着,轻轻一笑,“你选地方我付银子。” 其实他是担忧的,她越是表现的轻松,他便越是担忧,因为如此诡异的场面,就算她不伤心,起码也是要好奇的,毕竟那女子和她太像了,几乎让人分辨不出来。 武青颜扬眉:“走着!” 该发生的早晚都会发生,她是在害怕个什么劲儿呢?还真是可笑,她武青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包了? 只不过是梦境变成了现 实而已…… 等等! 梦?梦境…… 长孙子儒这边还在想一会要怎么和武青颜说那个女子的事情,却没想到手臂猛地一紧,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人已经被拉着在大街上跑了起来。 长孙子儒不明所以,只当她是受了刺激:“武青颜,我知道你在意了刚刚的事情,其实……” 武青颜打断:“你先别说话,随着我进宫。” 长孙子儒被她拉着猛灌凉风:“进宫?” 说实话,他的担忧大过好奇,武青颜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她若是想做,就是上天都敢,他还真怕她是无处发泄心里的火气,要一把火烧了皇宫。 武青颜点了点头,她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那个孔雀翎的耳坠了。 长孙子儒是真的不知道她要干嘛,可也不能这么被她扯进皇宫,叹了口气,拉住她站住了脚:“就算是要进宫,也是坐马车,你就这么往宫里冲,真当那些侍卫都是吃干饭的?” 他这么说,完全是想阻拦住她的脚步,不想让她进宫。 岂不知,找寻了好久的车夫,终于看见了长孙子儒,赶忙拉着马车走了过来:“二皇子,可算是找着您了。” 武青颜虚了口气,笑着扬眉:“二皇子,马车来了。” 长孙子儒周身一冷,再是无可推脱,瞧着武青颜那得意的笑,他气得胸闷,拦腰将她抱起,直接将她塞进了马车里。 车夫看的下巴抽筋:“二,二皇子……” 他是不是看错了什么?一向温润儒雅的二皇子,今儿怎么跟山大王抢小媳妇似的? 长孙子儒跟着走上马车,扔下一句:“进宫!”便将车夫关在了门外面。 车夫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自己这是哪里得罪了二皇子,挠 了挠脑袋,也不敢再多问,赶紧上了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了去。 马车缓缓的颠簸着,武青颜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一颗心“砰砰!”地剧烈跳动着。 如果她要是没猜错,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已经找到了凶手,只是要如何才能证明自己所说的话呢? 那个人的身份背景并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够击垮的,如果要是弄不好的话,很有可能还没搬倒她,自己却惹了一身的骚。 长孙子儒看着一直不曾说话的她,只当她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叹了口气,压低了几分声音:“武青颜,你就算伤心,也应该把事情弄明白了之后再伤心吧?” 武青颜猛地回身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所问非所答的问:“长孙子儒,宫里的太医院可有迷药这种东西?” 长孙子儒俨然跟不上她急速跳动的思维:“恩?那种东西应该没有吧?在皇宫里所有的药品都是有很严格的规定,毒药都是禁药,像是那种下三滥的药物,皇宫里应该也是禁止的。” 武青颜“哦”了一声,再次陷入了沉思。 长孙子儒皱了皱眉:“你还真打算烧皇宫是怎么的?”不然她好端端的要迷药做什么? 武青颜狡黠一笑,往日自信又谜一样的色彩再次呈现在了面颊上:“你说呢?” 长孙子儒再次叹气,瞧着她那卖官司的样子,知道自己再问她也是不会说,索性也就由着她的性子去了,反正他今儿晚上就跟着她耗了,有他看着,她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太过格的事情。 若是她真的要放把火烧一烧皇宫才能消气的话,那就烧吧,反正她在前面放火,他带着人在后面泼水呗,谁叫他就喜欢上了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丫头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带着皇子一起做贼 往皇宫去的这一路上,长孙子儒以为自己把最坏的打算都想好了,可等他进了宫才发现,自己心里那个最坏的打算,和武青颜的作妖比起来,简直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长孙子儒从小在皇宫里锦衣玉食,美女如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用老百姓的话说,他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可如今,眼下,现在,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被武青颜拉着蹲在皇后寝宫外面的墙根底下,看着身边那个笑容俏丽的武青颜,震惊的如遭雷击。 “你说要我和你一起去做什么?” 武青颜忽视掉他脑袋上的乌云滚滚:“做贼啊!一会我把寝宫里的人引出去,然后你陪着我进去找点东西。” 长孙子儒气得想笑:“武青颜,你看上皇后寝宫里的什么宝贝了?值得你大半夜拉着我在这里蹲墙根?” 武青颜摆了摆手:“现在解释不清楚,等一会我和你细说。” “武青颜,你看上什么了你告诉我,我光明正大的想办法给你弄到手。”长孙子儒是要多无奈有多无奈,耐着性子,刨开了摔碎了的和她唠,“况且就算我愿意陪着你进去,你要如何将寝宫里的人敢出来呢?别闹了,我知道你不开心,我陪你喝酒去吧。” “我现在要办正经事,和开不开心我什么关系?”武青颜扫了他一眼,“难道你不敢陪着我进去闯一闯?” 长孙子儒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加钢加线,但他实在是不愿意被一个女人看不起:“皇宫里还没有我怕的地方。”他说着,叹了口气,“武青颜,你要是能把寝宫里的人都喊走,我就陪着你走这一遭。” “成!”武青颜清了清喉咙, 当先站起了身子,不过她并没有直接进寝宫,而是拉着长孙子儒猫着腰绕进了寝宫的后院。 将长孙子儒塞进假山之后,她转身物色起了目标。 长孙子儒着实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不过话已经说了出口,也没有反悔的余地,况且他还真不相信武青颜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将一个寝宫的人都赶出来。 不远处,匆匆走过来的一个身影,手里好像还拎着个东西,武青颜侧身闪进了黑暗之中,抓准时机,一个猛虎扑羊,将那黑影压在了地上。 “来人啊!呜呜呜……”还没等那黑影把话喊完,武青颜便是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将他拖进了假山后面。 借着月色,那黑影慢慢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武青颜也是看清楚了那被自己袭击的人,一愣之下,轻轻地笑了,还真是巧了,这人正是当初在乙园被她大劫衣服的小太监。 她本来打算随便找一个太监或者宫女劫一下,没想到竟遇上了熟人。 小太监想着自己那次的遭遇,不禁下意识的拉紧了自己的衣领:“皇,皇子妃,您这是……” 收起笑容,武青颜伸手拍了拍小太监的面颊:“打劫。” 小太监扑腾的站起了身子,下意识的就想跑,这宫服也是要花银子买的!他就是一个奴才,哪里来的那么多闲钱?上次他已经被劫了一件,若是这次再被劫,他就要光着屁股出门了! 武青颜没料到这小太监竟然敢反抗,长腿一伸,将欲跑的他绊倒,反剪了他的手臂在他的身后,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腰身上。 “长行市了?敢跑?”武青颜皮笑肉不笑。 小太监吓得心肝俱颤,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将长孙子儒从假山的深处 走了出来。 长孙子儒只是听假山口处有声音,怕武青颜当着惹出什么乱子的他,当即快步的走了出来,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满心担忧,看见的竟然是这么一副让人想入非非的场景。 武青颜跨坐在小太监的腰身上,一手强剪着人家的手臂,一手解着人家的衣衫,满脸狞笑,非奸即盗。 那小太监可能是因为太过着急了,面颊通红,再配上他那不知道何时松散下来的发丝,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这是一场由奸情引发的血案…… “你怎么出来了?”武青颜完全没察觉到,长孙子儒那唇角抽搐的是要有多严重。 小太监反应倒还是很快的,卯足力气推开身上的武青颜,诚惶诚恐的跪在了长孙子儒的面前。 “二皇子不是您想的那样,奴才是冤枉的啊!”他说着,猛单手一指武青颜,“是皇子妃想要扒了奴才的衣衫,意图对奴才不轨啊!” 武青颜眉心“噌噌”地跳,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说话的时候走点心,别忘了你是一个太监。” 她打劫的意图多明显啊?怎么到了这小太监这里就变成劫色了?可谁会吃饱了撑的去劫一个太监啊? 长孙子儒侧着脸,虽看不清喜怒,但那薄薄的唇角却还在抽动着,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锭银子,砸在那小太监头上的同时,冷冷的道:“把衣服脱了。” 小太监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动作那叫一个麻利! 武青颜在一边看着惊奇,这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么? “皇子妃,给您衣服。”小太监一改刚刚的要死要活,恭恭敬敬的将衣衫堆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武青颜回神,接过那衣衫的同时,又拿起了他刚刚掉在地上的铜 锣:“一锭银子不能白花了,这个也给我留下吧。” 小太监再次慌了:“皇子妃,奴才今儿个还要敲更呢……” 还没等武青颜开口,长孙子儒则是双眸一眯,寒气四起:“滚。” 小太监浑身一怵,再是不敢讨价还价,连滚带爬的站起了身子,匆匆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武青颜舒了口气,对着身后的长孙子儒轻轻一笑:“还是皇子好,连打劫都能变成供给。” 她也不起身,大次次的坐在地上解开了自己的发鬓,将满头的长发梳成了一股麻花辫。 长孙子儒摇了摇头:“宫人的衣衫皇宫每年只按季度发一次,若是损坏或者遗失,他们都是要自己掏银子买的。” 武青颜梳好长发,拍着屁股站起了身子,绕过他解开了自己的衣裙:“怪不得拿他衣服跟割他肉似的,不过长孙子儒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长孙子儒知道她就算是脱掉了外裙,里面还是有里衣的,不过碍于君子之风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是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她。 “为何这么说?” 武青颜一边往身上套小太监的衣服,一边慢慢道:“没有几个权贵能够体会奴才的疾苦,而你却正好恰恰相反,想来在宫里花钱买太监衣服的人,除了你也再不会有其他人了。” 奴隶制的社会总是很残酷的,以家世论高低,也就是说他们比的是投胎,而不是自己的奋斗,像是长孙子儒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皇子,能这般理解和体谅那小太监的难处,是真的太不容易了。 所以说,光是他这份八面玲珑的心,也足以证明他以后会是一个开明的帝王。 长孙子儒笑着摇头:“武青颜,能在宫里打劫太监的人,想必除了你也不会 再有其他。” 武青颜是滚刀肉习惯了,面不红气不喘:“多谢夸奖。”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站在前面的长孙子儒似乎能听见她换衣服的“悉悉率率”声。 他不是圣人,也不是太监,就算将彼此的界限划的再清晰,也克制不住心里的躁动,毕竟那站在他身后的女子,是他朝思暮想的。 他想要没话找话的说些什么,但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哑的厉害:“武青颜……”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很想告诉她,他是喜欢着她的。 “长孙子儒,你帮我一下。” 长孙子儒微微一愣,转身的同时,看见她正双手反剪在身后,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系着脖颈处的纽扣。 他叹了口气,上前几步,伸出白皙的手,轻巧且温柔的帮她系起了纽扣。 她的脖颈很纤系,裸露在脖领附近的肌肤白皙如凝脂,他修长的指尖不经意间刮蹭在了她的皮肤上,柔滑的触感让他心下一荡漾。 忍着想要将她揽进怀里的冲动,他沙哑着轻声道:“武青颜,其实……” 然,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便转过了身子,笑着后退了一步:“长孙子儒,如果长孙明月当真欺负了我,你可要帮着我。” 他微微一愣,不知道她这话从何说起。 她笑着又道:“你可是我的大伯哥,既然认定了便是一生一世的。” 恍然之间,他刚刚心里的邪念全部烟消云散,原来他的心思她都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她了解她才会用如此的方式提醒自己。 大伯哥,认定了便是一生一死,这个该死的丫头,就算死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也犯不着说如此狠毒的话吧? 一生一世……一辈子……他将永远只能是她的大伯哥。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夜闯皇后寝宫,那都不是事儿 月色下,武青颜穿着还算合身的太监服站在他的面前,漆黑的长发拧成了一个粗实的麻花辫,将她洁净面庞上的精致五官,凸显的毫无保留。 她嘴角依然噙着微笑,那双杏核眼静静的亮着,似已蓄满了清水,黑亮的眸映着月光突然亮了起来,饶是见惯了美人的他,此刻也没有任何的言语可以形容出她的沉鱼落雁,倾国倾城。 凝视之间,他恢复了以往的淡定从容,勾了勾唇,声音已不再有任何非分的沙哑:“如果宫里的小太监都长成你这样,那每年进宫的妃嫔可是要哭死了。” 武青颜眨眼一笑,弯腰拎起了地上的铜锣:“如果宫里的小太监都像我这么闹腾,那不出几年这皇宫也就该塌了。” 长孙子儒拧眉发笑:“你又想作什么妖?” 武青颜狡黠一笑,轻轻眨眼:“好戏才刚刚开始。”说着,拎着铜锣走出了假山。 长孙子儒看着她朝着前院小跑着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去。 刚刚在街道上他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可从始至终她却始终在笑着。 他知道,武青颜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在心里是很纯粹的,就好像她认定了一个人,便就是下死了决心要白头偕老。 其实,他到宁愿她哭一哭,嚎一嚎,这样起码她还能发泄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没心没肺的笑着。 这样的她,是真的让他心疼了…… 武青颜拎着铜锣一路跑进了皇后寝宫的正院,正值夜的小太监赶紧站起了身子,匆匆迎了上去还没等问话,武青颜便是对着那小太监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 睡意朦胧的小太监被这一叫,吓得登时七魂没了六魄,下意识的也是跟着喊了起来:“啊啊啊— —” 周围那些打着瞌睡的宫女和太监,一一睁开了眼睛,听着刺耳的叫声,无不是拧起了长眉。 那跟着武青颜一起喊着的小太监,嗓子都快喊霹了,才反应过来:“咳咳咳……你,你叫什么啊!” 武青颜拉着那小太监的衣袖,猛地摇晃:“走水了!不好了!后院走水了!” 小太监如此一听,吓得当即没了主意,赶紧转过身喊着那些懒散散的宫人:“赶紧起来,都起来!快!走水了!” 被这么一闹腾,这走水的消息便一传十十传百,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皇后的寝宫便乱成了一锅粥。 武青颜趁着所有人大喊大叫的时候,悄悄走到了一边,为了能使场面更加凌乱,她拎起院子里的扫帚,簸箕,铁锹,木棍,统统往院子中间扔了去。 没过多大一会,紧闭的寝宫门被人打了开,浑浑噩噩的太后被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搀扶了出来。 此时的皇后头发凌乱,衣衫褶皱,没施任何胭脂水粉的面颊老态横生,眼袋黑青,肌肤暗沉,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威风八面的模样? “先把皇后娘娘送走!” “赶紧来人去接水!不是后院走水了么?” 武青颜站在暗处,看着那被众人捧出来的皇后,啧啧的感叹,她一直都以为只有网红才见光死,没想到皇后这个老妖精也不外如是啊! 随着大部分的离开,院子里慢慢安静了下来,那些个刚刚喊着灭火的宫人,早就跑没了影子,他们嘴上喊得欢实,不过是想在皇后的面前显摆显摆而已,如今皇后都走了,他们才不傻,谁也不会主动往火坑里跳。 刚刚一直躲在假山后面的长孙子儒,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看着短短时间内便狼藉不堪的院 子,有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武青颜这个丫头片子,也不知道和皇后结了多大的仇,真是怎么狠怎么来。 武青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眸扫了一下身后的人:“怎么样?成果不错吧?” 长孙子儒脸上没有半分的轻松:“他们走的快,回来的也快,那些人应该去通知内务府拿水龙了,从这里到内务府再回来也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咱们并没有多少的时间。” 武青颜点了点头,不再耽搁:“走。” 然,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去,腰身忽然一紧,接着周围的一切景象都虚幻了起来,阵阵凉风刮过了面颊。 长孙子儒用轻功带着她直奔着皇后的主宫,虽然不知道她究竟要找什么,但还是节省下了一切能节省的时间,毕竟若是一会被人堵在里面可不是闹着玩的。 武青颜知道长孙明月功夫了得,可她还从来不知道看似温润的长孙子儒,轻功竟然如此让人惊叹,差不多是她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两个人便站定在了皇后的主宫里。 “啧啧……还真是奢华。”武青颜趁着撸袖子的当口,看着满屋子的金碧辉煌,感叹了一句,随后趴在地上,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长孙子儒并不知道她要找寻什么,也不给她添乱,转身站在了窗口,帮着她把起了风。 武青颜一会钻床底,一会敲墙面,一会翻翻这里,一会闻闻那里,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饶是她动作再快,时间还是一点一滴的流了过去。 长孙子儒看着不远处那循循而来的黑压压人影,拧起了长眉:“武青颜,你快点,来不及了。” 武青颜叹了口气,难道是她想错了?皇后这里根本就没有那个东西? 不甘心的拍在了身侧的床榻上,接受的床榻却突然发出了“叮”的一声。 恩?武青颜一个愣神,紧接着跪起了身子,卯足力气掀起了床板,最终在那一块块用木料拼接的床板缝隙里,看见了一个包裹密实的纸包。 单手支撑着床板,她慢慢伸手摸了摸那纸包,随后将手指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心脏落回到肚子里的同时,勾起了一丝胜利的笑。 终于找到了!看样子她想的没错!事情就是这么回事。 “武青颜!”眼看着那些黑影走进了前院,长孙子儒再是忍不住的提醒。 武青颜回神,赶忙将床榻铺好,正要说“可以走了”,却见长孙子儒已经朝着自己疾步走来,腰间又是一紧,他带着她跳出了窗外,一头扎进了后院的池塘里。 “噗通!”随着池塘上溅起的水花慢慢平稳了下来,那些拿着水龙的侍卫和太监也走了进来,大堆大堆的火把,照亮了半边天。 躲在水下的武青颜,看着那堆满了后院的人,后惊的虚了口气,还好长孙子儒的轻功不是盖的,不然她和他还真是插翅也难逃。 “没走水啊!” “仔细点,再去那边看看!” “这边也没走水!” 岸边上闹闹哄哄的,那些侍卫将寝宫的院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三遍,才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噗!”武青颜浮上了水面,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呼呼呼……呼呼呼……” 长孙子儒倒是比她好不少,虽然微微有些喘息,但面色还算正常,单手揽着她的腰身,将她推上了岸。 “你究竟在皇后的寝宫里找到了什么?”他似乎并不着急上岸,身子浸泡在冰凉的水里,仰眸看着她,“我怎么没看你拿出什么东西来?” “只 可意会不可言传。”武青颜神秘一笑,对他伸出了手,“你可知道皇宫里的尸体一般都会放在哪里?” 长孙子儒看着眼前湿润的手掌,呆愣了几秒,才借着她的力道上了岸。 “皇宫里最忌讳的便是横死的尸体,尤其还是个奴才,一般都会当天焚烧。”他说着,侧眼看着她眼里的失望,顿了顿又道,“不过皇后还指着用那宫女的尸体当证据,想来是会秘密保存的才是。” 武青颜松了口气,打探起了四周:“皇后一直捂着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将那尸体藏到太远的地方,但放着一个尸体在前院也是着实的不吉利,看样子这后院的几率应该是最大的。” 长孙子儒微微一愣,眼看着她站起了身子,忽感一阵的心惊肉跳:“你又想做什么?” 他高束在脑后的发丝已经松散在了身后,浑身上下滴答着水珠,乌黑的碎发一股一股的黏在面颊上,根本没有平日里的温润与高贵。 武青颜看着他难得狼狈的样子,轻声笑了:“自然是出宫回家。” 长孙子儒站起了身子,有些难以置信:“这就完了?难道你问了这么多,不是打算偷走尸体毁尸灭迹?” 她大半夜的带着他大闹皇后的寝宫,如今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她却赤手空拳的打道回府?如果要不是知道她办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他真的会认为她是老天爷派下来玩他的。 “恩,完了。”武青颜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与他顺着小路一起朝着宫外走去,“我有信心能赢,为何要毁尸灭迹?” 只要知道尸体还安然无恙就好,她现在还不宜打草惊蛇。 长孙子儒语塞,看着月色下她和他如同水鬼一般的落魄造型,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韩硕,你丫是皮子紧了吧? 可能是刚刚皇后寝宫那边闹腾的比较严重,宫里值夜的侍卫和太监都去了皇后那边,以至于武青颜与长孙子儒这湿涝涝的走了一路,连一个人影都不曾看见。 快要走到宫门的时候,长孙子儒忽然停下了脚步:“武青颜,不如你今夜留在宫里吧,我的寝宫虽然不大,但容下你还是比较富裕的。” 不管她是真忙到没空伤心,还是一直在用笑容掩饰,他都不放心她自己回药铺。 武青颜摇了摇头:“你留在宫里住几日,帮我看着点皇后那边,别让皇后抽风的烧了那尸体,至于我……”她轻轻一笑,“放心,我还没那么脆弱,为情自杀的事我还干不出来,况且我还要和某人去算个账!” 长孙子儒轻笑着摇头:“我不是怕你自杀,我是怕你把别人给杀了,你自己也说了,你要去找人算账不是吗?” 武青颜勾唇,伸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放心吧,我要去算账的那个人,不是你的宝贝弟弟。” “恩?不是明月?”长孙子儒微微一愣,这次他倒是诧异了。 “在长孙明月还没主动找我负荆请罪之前,我是不会主动找他的。”她说着,继续往前走,高抬起自己的一条手臂,对着身后的他摆了摆手,“借你的马车一用。” 是长孙明月在大街上被女人给抱了,又不是她在大街上被男人给抱了,他不来找她解释,她凭什么去他问理由? 男人不能惯的太严重,该狠的时候还是要狠的! 等在宫门外的车夫,瞧着武青颜浑身的水珠滴答,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我滴个乖乖,他记得刚刚皇宫里的人喊的是走水啊!可这皇子妃和二皇子怎么像是刚从河里捞上来似的?难道不是走水是发河? 武青颜不知道这车夫是发什么呆,自己都上马车半天了,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伸脚踹在了马车壁 上,没耐心的冷下了声音:“等着看日出呢?送我回府!” 车夫被震得身子一晃,赶紧点头称是,跳上马车行驶了起来。 站在宫门口的长孙子儒,一直到不见了马车的踪影,才对着夜色轻轻地开了口:“魅影。” “主子。” “你亲自去皇后寝宫看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及时向我汇报。” “是。” 随着魅影的离开,他也转身朝着皇宫里走了去,皎洁的月白笼罩在他的身上,充斥着淡淡的寂寥。 …… 从武青颜与长孙明月离开了之后,韩硕便一直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转圈。 困倦到直打哈气的麟棋,不明所以的揉着眼睛:“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你能不能不转了?” 韩硕扫了一眼与自己一样没有任何困意的武博弈,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了下去,继续转圈…… 从武青颜离开了之后,他右眼皮便一直没完没了的跳着,他本以为不过是他太慌乱了,可就在刚刚,他手下也是长孙明月身边的暗卫来报,将今晚在闹市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韩硕几乎都不敢回想自己究竟是怎么听下来的,只觉得在听完了之后,自己的整个天都塌了。 武博弈叹了口气,看着脚不停歇的韩硕:“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是再着急也没用,况且这事我也是知情的,她就算要怪也不能怪你自己。” 韩硕急的眉角直抽:“不一样,是我先和主子说,在药铺里发现了那个女人,不然主子也不会无故前来,本来我以为主子会找个机会和武青颜把话说清楚,可没想到今儿晚上竟出了这档子的事,现在好了,武青颜肯定以为我是向着那个女人的。” 武博弈眉头紧锁,也是满脸愁云:“曾经在师傅刚刚把那个女人抱回来的时候,高僧就说过她早晚有一日会醒过来,所以这么多年, 主子一直把上等的灵芝和人参种植在秘园之中,为的就是仙气不散,保持那个女人的容颜不老,我以为这不过是无稽之谈,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女人都不曾睁一下眼睛,可没想到……” 韩硕点了点头:“前段日子她无故在秘园里消失,我当时还以为她是被人偷走了,可现在看来她是真的醒了,自己离开了。”他说着,脸上一阵懊恼,“早知道我应该一早就告诉给武青颜的,现在也就不用这般的内疚了。” 麟棋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的,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两个人在说什么,索性往椅子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然,就在他刚刚闭上眼睛的同时,虚掩着的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砰!”的一声,房门大敞,凉风嗖嗖地灌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三个男人同时一愣,下意识的都站起了身子,可当他们看清楚进来的人时,均是没了一半的底气。 “主子,您回来了?怎么浑身都湿透了?外面下雨了?”麟棋笑着当先迎了上去。 武青颜像是完全没听见一般,继续朝着屋子里面走。 “咳……”武博弈轻咳了一声,难得软着口气,“出门还好端端的,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武青颜仍旧往前走。 韩硕看着与自己越来越近的武青颜,鼓起勇气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在她那冰冷的眼神之下,慢慢撇开了目光,侧身一步给她让出了路。 武青颜冷冷的扫了一眼韩硕,脚下的步伐没停,直朝着里屋走了去。 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过道里,韩硕竟松了口气。 武博弈支撑着拐棍走了过来,看了看已经燃起烛火的里屋,安慰的拍上了韩硕的肩膀:“放心吧,她应该是直接睡了。” 韩硕点了点头,提着的心脏慢慢往肚子里落着。 不过,还没等他那颗心脏落稳,武青颜带着冰 碴的声音,骤然炸响了起来:“韩硕,你给我滚进来!” 韩硕浑身一怵,回头看了看武博弈和麟棋那同情的目光,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屋内,武青颜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边撸着袖子,一边盘着头发。 韩硕猛一瞧见武青颜这轻装上阵的架势,本已经迈过门槛的腿,下意识的收了回来。 “有,有事?” 说来也真是好笑,他堂堂一个副将,长孙明月身边武功最好的暗卫,竟然会怕一个只会拿针的女人。 可……可他就是怕了,也是挺无奈的,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心虚。 武青颜扫过他心虚的脸,忽而轻轻一笑:“你说呢?”随着话音落下,猛地拎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连着热水带着茶叶,兜头兜脑的朝着他砸了去。 韩硕灵敏一躲,靠在了门边:“武青颜,有话好好说……” 武青颜转手拎起了柜子上装药的坛罐:“好好说? 说你妹妹啊!你妹妹挺好的?”说着,将坛罐也砸了过去。 韩硕闪躲开了坛罐却被里面的药粉撒了一身,呛得睁不开眼睛:“武青颜,有事说事,咋还非得动个手呢?哎哎?别扔了,哎!” 武青颜现在怒火中烧,憋了一夜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她哪能轻易罢手?坛子罐子,茶杯茶壶,凡是能拎起来的她都朝着韩硕砸了过去,到了最后,就连拎不起来的桌子也踹成了两半,朝着他飞了过去。 “叮当!咣咚——” “稀里哗啦——” 在前厅的麟棋与武博弈听得直皱眉,可知道武青颜脾气啥样的他们,却没一个敢上去劝架帮忙的。 又是一阵瓷片碎裂的声音过后,麟棋压着嗓子小声嘀咕:“主子这是要拆房子的节奏?” 武博弈感慨的一叹:“还好韩硕伸手敏捷,不然明儿个咱们就可以直接买个棺材,给他收拾收拾,让他上 路了。” 麟棋:“……” 里屋硝烟弥漫,韩硕灰头土脸的站在门口,脚下全是磁瓦碎片。 “武青颜,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就不能文明点?” 他都已经想好了,既然他隐瞒她在先,那么眼下不管她问什么,他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倒好,从始至终凶器不离手,只管砸不管问。 “文明点?好哇!”武青颜拍了拍手,反正她也是砸累了。 韩硕见她终于点头了,松了口气正要进屋,却眼看着她豁然转身,从墙壁上抽出了镇宅的宝刀,寒光烁烁,刀光剑影,他哪里还敢进屋?第一个意识就是掉头开跑! “武青颜,你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韩硕跳着飞奔出了里屋。 武青颜拎着砍刀一路穷追不舍:“韩硕大爷的,你别跑!” 要是别人,韩硕还真就不跑了,他一来是自信于自己的武功,二来是他断定别人不敢真砍他。 但眼下这个人要是武青颜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这个女人若是疯起来,完全没有理智可谈,不砍他?砍不死他! 麟棋下意识的后退到了一边,很是怕溅着自己一身血。 倒是武博弈,准确无误的握住了刀柄,看着武青颜那结着寒冰的双目,淡淡的道了一句:“算了吧,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你就是当真杀了他,时间也不会逆流。” 武青颜看着武博弈,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韩硕,沉默了半晌之后,忽然扔掉了手中的大刀。 “咣当!”一声,利刃落地,却让每个人的心里都颤了一下。 武青颜讥讽的目光扫过武博弈又扫过韩硕,最终冷笑着开了口:“我脾气确实不好,但我自问我待你们不薄,一个办砸了事情在我这里避难一样的混吃混喝,一个手脚残废的我要一点点的治疗,我不求你们报答我,但你们不能如此的不把我放在眼里!”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最棘手的情敌终于浮出水面了! 武博弈知道,武青颜的心肠不坏,或者说,在这个乱世上能找到像她活的这么真实,能将恩怨化的那么开的女子,几乎是不存在的。 叹了口气,他缓声道:“武青颜,对于那个女人的事情,并不是我们不想说,而是我们觉得不可能,所以没有必要说。” 她看得出来,今日的她是真的动怒了。 “是不想说还是觉得不该说?”武青颜轻轻地笑着,却让人感觉越来越冷,“如果你们其中有一个人能够提前告诉我一点,哪怕是一丁点,我今日都不会像是一个傻子一般的站在街上,眼睁睁的看着其他女人与长孙明月破镜重圆,而不是该往哪里走!” “韩硕!”她将目光落在了韩硕的身上,冷的韩硕一哆嗦,“今日是你将长孙明月找来的吧?其实在昨天那女子昏倒在门外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她是谁对不对?” 韩硕点了点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是。” “很好。”武青颜笑着点了点头,扬起面颊猛吸了一口气,伸手指在了他和武博弈的鼻子前,“我给你俩一夜的时间滚出我的视线,过了今晚要是你们还敢站在我的面前,别说我放了你们俩的血做标本,阉了你们的兄弟喂野狗!” 朋友不是求来的,既然对她做不到毫无保留,还不如有多远滚多远! 麟棋没想到武青颜竟然说了这么狠的话,想要上前帮忙劝劝,可瞧着武青颜那浑身环绕着的冷气,张了张嘴,最终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韩硕自然也是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有些慌神的他声音都哑了:“武青颜……” “闭嘴。”武青颜冷冷一撇,转身朝着里屋走了去,只剩下冰冷到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凌乱的屋子里徘徊不散。 “趁着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别以为有长孙明月当你们的靠山,你们俩就背靠大树好乘凉了,我告诉你们,若是当真把我逼急了,我一把火烧了长孙明月的老窝,让你们的主子和你们一起在大街上流浪!” 几个加起来快一百岁,身高平均一米八的三个男人集体傻眼了,因为谁也没想到这次的事情会这么严重,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武博弈算是他们当中年岁最长,也是最稳重的一个,眼看着武青颜进了里屋,叹了口气,拄起拐棍也是朝着里屋走了去。 麟棋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武大哥,你不怕主子剥了你的皮么?” 武博弈笑了笑:“就算是剥我也认了,谁叫是我们两个男人有错在先?”他说着,瞥了韩硕一眼,“自己犯下的错就要自己担着。” 屋内,武青颜正在翻找着药书,听见声音,手上的动作稍一停顿之后,便继续了动作,对武博弈的进来不闻不问。 武博弈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不招人待见,但为了哄这个比铁还硬,比钢还强的女人,也只能厚着脸皮死缠烂打。 “武青颜,我终于知道你小时候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因为你的性格和我很像,都是说一不二,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武青颜翻了翻手里的书,笑的阴冷:“别,我和西北将军可不一样,若是我当真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现在西南将军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和我东南西北的扯?” 武博弈被噎的不轻,但却只能耐着性子笑:“武青颜,我知道今日你委屈了。” 是啊,她虽然平时不说,但他又怎能看不出她对长孙明月的在乎?如果她要是不在乎他,怎么会舍命将自己救出来?如果她不在乎他,又怎么会凡事都从他的目的出发? 可就是这么一个爱恨分明的女子,却在今夜,眼看着另一个女人夺走了长孙明月的目光和怀抱,而他们这些总是受到她照顾的男人们,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在家里猫着。 就算武青颜坚强又如何?坚强不是罪过,他们不能拿着她的坚强当借口。 武青颜头不抬眼不睁的看着药书:“我没什么可委屈的,别把我说成纸糊的一样。” 武博弈笑的无奈,看着她那油盐不进的模样,真是无从下手。 好在,就在他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打破僵局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韩硕的声音。 “武青颜,那个女子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就连主子也不知道,当年主子回宫的途中,受人埋伏,要不是这个女子舍命相救,主子也不会平安的走到今天,主子总觉得欠了这个女子的恩情,所以回宫之后便大肆派人在民间寻找,可一直无果。” “一直到三年后,主子听闻了一高僧指引,在大齐城外的西山上找到了她,可当时的她早已没了气息,主子伤心是难免的,所以主子再次求得高僧,高僧告诉主子,这女子早晚有一日会醒来,让主子好生照料这肉身,也正是从那天开始,三皇子府里建起了一座秘园,而那女子的肉身就被安放在其中,周围中满了主子高价 买来的人参与灵芝,就是为了能够保住那女子容颜不老。” 韩硕靠在门外,并不确定屋子里的武青颜是不是在听自己说话,但他却不管不顾的继续说着,将自己所知道的都道了出来。 别看他平时总是和她咬牙切齿的,但他是真心的佩服她,甚至是在心里已经将她当成了重要的朋友,所以他才会在意她的想法,甚至是不想看见她受到任何的委屈。 “武青颜,其实在山里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和主子都很吃惊,因为你和那个躺在秘园里的女子长得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说实话,主子以指婚的名义将你带回来的时候,主要是因为你长得太像她了,可到了后来,是你的学识,你的性格,你的坚强你的聪明,打动了主子,让主子愿意为了你赴汤蹈火。” “前段时间,那女子忽然在秘园里神秘失踪了,当时主子确实是很着急,这些日子以来,主子也确实在派人查着这件事情,可我没想到,最后她竟然是自己昏在了你的药铺门外,当时我知道她醒来的时候,我真的是很震惊,但我更多的是为你担心,因为她毕竟是和主子有着过命交情的女人,说白了,主子欠着她一条命,而作为女人,十个女人有九个会爱上主子……” 屋内的烛火在静静的燃烧着,韩硕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武博弈看着从始至终都不曾抬头的武青颜,轻轻地叹了口气。 其实武青颜并不是没听,相反她是很认真的在听韩硕的话,几乎每一个字她都存进了脑海里,但她顾不上伤情,更多是惊心。 如果长孙明月当 真因为救命之情和那个女子在一起的话,她没有话好说,在生命面前,爱情是最微乎其微的东西,这是债,长孙明月想还,她不会怪他,反而会觉得他是个爷们。 可说到惊心…… 她知道韩硕不会骗她,而且韩硕所讲的和她梦里梦见的场景几乎也是一模一样,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长孙明月和另一个女人之间的故事,为何她却会那么清楚的梦见?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更何况那个女子本身也没死,要说人家是嫉妒了她抢走长孙明月,而阴魂不散的缠着她,根本是扯淡,完全说不过去。 可越是说不通,她才越是想不懂这其中的因由。 慢慢的,她觉得自己困了,闭上眼睛回想着她曾经做过的梦,渐渐走进了自己的梦乡…… 武博弈见她睡着了,轻轻站起了身子,一步步走到床边,将被子抻开盖在了她的身上。 屋外,一直听不见武青颜回应的韩硕,沉默了下去,其实他倒宁愿武青颜倒是向刚刚那般对自己又打又骂的,总是要好过现在这憋死人的寂静。 他从来没有见过武青颜这般杀气森然过,他明白,武青颜这次是真的伤着了…… 麟棋瞄着靠在门口的韩硕,本想给他拿个毯子之类的东西披一披,却不想在转身的时候,看见一双云靴无声的迈过了门槛。 他正想说已经打烊了,可在看清楚来人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倒抽了一口冷气。 听见他抽气的声音,韩硕下意识的侧过面颊,看着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欣长身影,慢慢垂下了眼帘,双膝弯曲跪在了地上。 第一百七十七章 皇子又如何?姐不爽了照打不误!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金黄金黄的,顺着窗棂照射进屋子,将满地的碎瓷烂瓦镀上了一层柔柔的暖金。 武青颜拧了拧眉,慢慢睁开眼睛坐起了身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朝着窗棂的方向侧目看去,只见武博弈还坐在昨天的位置上,正顺着窗户看着外面发呆。 听见声音,武博弈微微回神,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疲惫的扯起了一丝笑容:“醒了?气消了?” 武青颜皱眉看着他那僵硬的笑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武博弈,你还是别笑了,你这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真是够惊悚诡异的。” 她这不是气话,武博弈因为长年征战沙场的缘故,骨子里透出的气概很是铁血男儿,他不算俊朗,但棱角分明,不善于微笑的他虽冷漠,却给人一种刚毅的存在。 然现在,就是这么一张比李逵少了点胡子的脸,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要不是武青颜的心脏承受能力比较强大,恐怕早就吓得手脚冰凉了。 武博弈只当她还在生气,也不介意:“若是还没消气的话,就看看外面,保证你药到病除。” 武青颜狐疑的看了看她,掀开被子走下了床榻,不明所以的朝着窗外看了去,不过仅仅是一眼,平稳的呼吸便乱了节奏。 不起眼的院子里,长孙明月就那样站在一棵梅树下,微微仰头看着那扭曲的枝蔓,欣长的身影笔直而挺拔。 他背对着她,让她看不见他那俊美的面颊,过腰的长发慵懒的垂在身后,肩膀和发丝上布满了晨雾的微霜。 武博弈瞥了一眼院子里一动不动的长孙明月,淡淡道:“你昨晚睡着不久师傅便来了,怕打扰了你休息,不准我们叫醒你,一个人在院子里一站就是一夜,从始至终没动弹过半分。” 武青颜心尖一颤,忽然觉得刺眼的阳光晃的她眼 睛有些发酸,猛地转身推开了房门,急匆匆的朝着院子里跑了去。 在她门口跪了一夜的韩硕,好不容有了些困意,正想靠着墙边迷瞪一会的时候,被身后的房门猛地拍在了墙上。 “嘶……”韩硕疼的呲牙,眼看着武青颜远去的身影,在心里哀嚎,真是造孽啊!下次就算是刀架脖子上,他也再是不敢惹这位姑奶奶的不痛快了! 一路狂奔的武青颜,在距离长孙明月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看着他身上雪白到不染一丝尘埃的长袍,捏紧了袖子下的十指。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长孙明月转过身,熬了一夜的面颊显得有些憔悴,却还是挂上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从容而优雅。 “睡醒了?” 武青颜深呼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扬起手臂,一巴掌重重地抽在了他的面颊上。 “啪!”的一声,吓得屋子里的三个男人均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还别说,这一巴掌确实挺提神的,已经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的三个男人,一时间睡意全无,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暗自吞咽着口水。 韩硕:自从长孙明月进了宫之后,他便是没见过自己的主子挨过打! 武博弈:他师父的武功鲜少有对手,哪怕就是在战场上也没被任何人打过脸啊! 麟棋:主子就是主子,连三皇子的门面都敢抽了,这真真是要所向披靡了! 长孙明月白皙的面颊上,登时被印上了一个通红的五指印,最深的地方可见血痕,足以证明武青颜用了多大的力气。 然,即便是如此,他狭长的眸仍旧不见半分的怒气,只是淡淡扬眸,浅浅又是一笑:“青颜,让你受委屈了。” 他昨夜其实看见她了,就在那个女子冲进自己怀里的时候,她看见了她离去的身影,那样的故作坚强,那样的装腔作势。 如果可以,他真的 很想冲过去将她狠狠拉进怀里,可当时的他顾忌的太多了,所以只能忍着自己蔓心的疼痛,看着她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武青颜不说话,扬起手臂又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比刚刚的还要响亮。 长孙明月另一侧的面颊也泛起了血丝,但他仍旧不闹不怒:“青颜,我知道你怨着我。” 武青颜咬紧咬牙,继续抡着巴掌。 “啪!啪!啪!”一声接着一声的脆响,响起在破旧的小院里,武青颜就这么漫无边际的打着,长孙明月就这么好脾气的受着。 可站在门口的那三个男人俨然是有些看不下去了,纷纷侧目。 尤其是麟棋,捂着自己的面颊一阵阵的心脏抽搐。 他听着都觉得疼,真不知道三皇子是怎么忍受下来的,还能一直保持着微笑不变…… 长孙明月丝毫不避视她冰冷的注视,被打偏了面颊他在直视过来,如此的反反复复,眸色依旧莹然如玉。 武青颜这次是真下了黑手,不讲一丝情面,她不知道自己起起落落的扬起了多少个巴掌,一直到她抽的双手都麻木了,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长孙明月难得这般的狼狈,凝脂的面颊覆满了鲜红的血丝,一丝鲜红的血滴顺着他薄透的唇角慢慢滑下。 “打累了?”他心平气和的看着她,还是勾着微笑,“不要紧,歇一会咱们继续。” 武青颜定定的看着他好一会,才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她要承认,自己确实是怨了,也气了。 可怨了气了又如何?她更多的确实心疼着他,他昨夜到现在一直站在这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如今又挨了自己这么多的巴掌,要不是他常年练武身子骨结实,恐怕此时早就昏死过去了。 “你走吧。”闭上的眼睛再睁开,她的怨气已消,声音出奇的平静。 她做不到对他 死缠烂打,也做不到对他泼妇骂街,那不是她武青颜的风格,况且他一直在用心对着她,并没有把她当成一个替代品。 如今,他等待的那个她已然苏醒,有情人终成眷属,她做不到祝福,但也犯不着埋怨,人各有天命,如果她和他的缘分只限于此,那她还强求些什么呢? 她可以爱的透彻,也可以走的潇洒,她就是这么个人,纯粹,简单,真实。 她眼中那似历尽沧桑了之后的平静,像是一根针刺进了他的心脏,使得他丢了以往的淡定自若,再是控制不住的长臂一伸,将她狠狠抱进了自己的怀中。 “我是你的男人,你还在这里,我又能去哪里?”收拾起自己还在流血的心,他无声的笑了。 他的话,重重砸在了她的心坎上,她身子一僵,却没有挣扎:“长孙明月,咱俩就算是不相爱了也可以做朋友,你犯不着如此牺牲色相的在这里哄我开心,犯不着……” 她只当他是在安慰着她。 “不过是实话实说,为何要哄你?”长孙明月面色淡然,像是在说着一件很理所应当的事情,“青颜,我曾经说过,今生今世,此生此世,我只会牵着你的手,陪着你到白头,这话虽酸了一些,但我却是认真的。” 武青颜一愣:“那她……” 长孙明月轻轻地笑:“她对我来说确实重要,若是没有她当年的出手相救,今日就不会有我抱着你。”他说着,轻轻松了手臂,拉出一些距离,垂眸看着她,“我不过欠着她一条命,她若是喜欢拿去就是了,但我的这颗心早已把你装了进去,再是装不进去其他人。” 她所熟悉的气息,将她团团包裹着,这种安心没有任何金银可以买到,可以比拟,说实话,在这一刻,她是感动的,亦是知足的。 因为在这之前,她做了最坏的打 算,可他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心始终如一。 伸手,轻轻抚摸上他红肿的面颊,她的声音轻了些许:“刚刚为何不躲躲?你是傻的?就这么干巴巴的任我抽?” 以她的医术,疤是绝对不会留的,只是要想痊愈的话,恐怕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躲开了你会更生气,还不如让你抽个舒服,以免我的府邸遭无妄之灾。”感觉到她周身慢慢消失掉的凉气,他柔声道“总算是气消了。” 武青颜微微一愣,好笑的瞪着他:“若是我不消气呢,难不成你还有别的方法?” 长孙明月看着她恢复如初的笑容,心中一暖,伸出拇指爱怜的蹭着她的唇畔:“色相已经卖没了,若是你再不消气,我也只能出卖肉体了。” 武青颜难得老脸一红,白了他一眼:“谁稀罕。” 她女儿家的娇态,撞击着他的心房,昨儿个没见着她的时候,担心的不得了,见着的时候又愁的不得了,如今好不容易冰释前嫌了,他哪里还能按捺得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抽出手掌,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压住她的后脑,不容她退缩的压覆在她的唇上。 武青颜没想到这人说上头就上头了,虽也是想念他的味道,可转念一想身后还杵着三个蹲墙根的,她哪里能够心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推开一些距离,面颊滚烫的如火烧:“你疯了?还有人呢。” 长孙明月微微一笑,面颊的红肿已消退了些许,虽还布着血丝,却不见一丝狼狈,反倒是增添了一些嗜血的邪佞。 武青颜微微一愣,蓦然回身,空荡荡的门口哪里还有那三个男人的影子? 然,还没等她想明白那三人是何时离开的,后背便是一热,他再次靠了过来,伸手将她的身子扭了过来,黑眸暗沉,声音沙哑:“再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韩副将,你这脸还真抗刷! 武青颜被他吻的天昏地暗,一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他才轻轻松开了手臂,垂眸,用额头抵着她额前的刘海,看着正大口大口呼吸着的她,轻轻地笑了。 武青颜翻了他一眼,见他面颊上的血丝似乎又红了不少,转身拉着她往里屋走。 他一愣,不明所以:“怎么?” 武青颜头也不回:“上药。” 长孙明月又是一愣,随后薄唇挑起了一个弧度,不再说话,任由她拉着自己进了里屋。 他知道,这个丫头是心疼了。 昨儿晚上被她砸的稀巴烂的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韩硕他们给收拾好了,她将他推倒在了床榻上,转身去柜子里找药膏。 长孙明月也不见外,疲惫的平躺在床榻上,看着她捣鼓着的身影,唇角的笑容始终不曾消失。 等武青颜走回到床边时候,他长眸半眯,丰雍的面颊显得有些昏昏欲睡。 武青颜看了看手里的药膏,似考虑了一会,才将那凝白的药膏涂抹在手上,轻轻在他的面颊上擦拭了起来。 一股奇异的药香在彼此之间传开,武青颜饱满的指尖顿了顿,并没有再继续涂抹,而是似乎在等着他的反应。 可能是她的力道均匀很是舒服,他轻轻哼了一声,等了半晌感受不到她的触碰,他微微睁开眼睛,笑看着她:“若是累了便别折腾可,顶着两个五指印也是不错。” 武青颜似松了口气,继续挖出药膏抹上了他的面颊:“好歹你是个皇子,顶着两个五指印出门算怎么回事?” “也挺好。”他轻轻撇着她,“让人知道我家有虎妻,连我都敢下手,也许能挡下不少的桃花。” 武青颜“切”了一声,看着他愈发昏昏欲睡的眼和微微颤抖的长睫:“长孙明月,你今日没事吧?” 长孙明月淡笑看着她,漆黑的眸似能看透她的内心:“就算有事,你给我下了这么多的迷药我也要没事了。” 到底是瞒不过他,武青颜垂眸扫了扫手里被她加了迷药的药膏:“既然你 知道,干嘛还要露出一副任我宰割的模样。” 长孙明月伸手,轻轻覆盖上了她的手背:“你给我下迷药,不过是有事情不想让我参与抑或是不想让我知道,既然你都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只有默默支持的份不是吗?”他说着,忽而慢慢对她眨眼一笑,“就当是在你这里睡一觉了,也不错。” 武青颜缓了口气,看着他慢慢合上的双眸,倾过了身子将面颊埋在了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清香,心中暖的如同照射进了阳光。 “青颜。”他的声音平平的拂进了她的耳,带着困意的沙哑,“皇后毕竟是在后宫里尔虞我诈了半辈子的女人,别太过掉以轻心,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你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拿着我的令牌带着韩硕去找司马丞相。” 他说着,将腰间的令牌扯了下来,慢慢放进了她的手中。 武青颜轻轻扬起面颊,看着那刻有‘明月’二字的白玉令牌,眼眶酸胀的难受。 他竟然什么都是知道的,想想也是,他在宫中眼线那么多,就算皇后捂得再密实,也终难逃他的法眼。 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任由她自作聪明的拿出迷药,心甘情愿的由着她摆布。 捏紧手中的令牌,她拉过床榻里侧的锦被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看着他熟睡的眉眼轻轻一笑,转身将临牌再次系回到了他的腰间。 这令牌不但可以让她所以搬动扶持他的所有大臣,还可以调动他秘密训练的几万精兵,可以说他所有的心血都在这令牌上,若是这令牌一旦落入了其他人的手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从来不是一个赌不起的人,但对于这令牌,她却输不起…… 转身,出了屋子轻轻关上房门,朝着前厅走了去。 似乎是知道她今日有事,药铺根本就不曾开门,几个大男人坐在前厅里,眼看着她走了过来,都是拘谨的站起了身子。 到底是韩硕忍不住,先开了口:“武青颜,你和 主子都和好了,是不是我就不用滚了?” 武博弈瞥了一眼韩硕,无奈的叹气:“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起呢?这事咱们都不说,时间长了她忘了也就过去了,现在你非要说出来,这下好了,要是她过不去这个坎,要滚你自己滚,我还要留在这里看病。” 麟棋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的看着武博弈:“武大哥,你好歹也是个将军啊!怎么比地痞还流氓呢?” 武青颜没空在这里和他们开玩笑,一边拢着拢头发,一边往外走:“韩硕你陪着我进宫一趟,剩下你们俩照看着长孙明月。” 韩硕一楞:“进宫做什么?” 武青颜很是无奈的扫了他一眼,拎着他的脖领子就往外拉:“挺大个老爷们别这么墨迹,边走边说,若是这次事情办得好了,咱俩的所有账一笔勾销。” 韩硕这么一听,当即来了精神,连拉都不用拉了,一个箭步蹿了出去,那叫一个麻利:“你就瞧好吧。” 武青颜轻轻一笑,又嘱咐了麟棋和武博弈几句,这才带着韩硕朝着皇宫的方向走了去。 她虽然气性大了一些,但不记仇,其实就算今日长孙明月不来找抽,她也不会真的让韩硕和武博弈滚蛋。 扬手遮了遮头顶的阳光,她将声音压到最低,将武金玉发生的事情,和与皇后打赌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给了韩硕。 韩硕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能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尤其是听见武青颜说自己和皇后打赌了,简直是又气又惊的眉角直抽。 “你疯了你?这你都能答应?若是你输了怎么办?难道还真要去和太子扯一腿?” 武青颜一记暴栗敲在了他的脑袋上:“用嘴和我说话。” 韩硕捂着后脑:“你究竟有几成的把握?” 武青颜算了算:“九成吧,不出意外的话。” “你还真敢赌。”韩硕哼了一句,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宫,“既然是你和皇后打赌,你把我拉过来能帮你什么?” 武青颜挑唇一笑:“你猜 呢?” 韩硕看着这明显算计人的笑容,后背“蹭蹭”的冒着凉风,要不是他欠着武青颜人情,早就转身就走了。 不过后来他仔细想想,没准武青颜是让自己当个跑腿的或者是打杂的,也就平稳下了心脏。 可幻想永远是美好的,现实总是会戳着你一刀又一刀,他是做梦都没想到,武青颜拉着他进宫,竟然是用他刷脸的…… 就好比两个人站定在了宫门口,武青颜一没进宫令,二没受到任何的邀请,但面对那宫门前的侍卫,理直气壮的将他往前一提:“韩副将要进宫办些事情。” 韩硕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张脸雀黑雀黑的,似晴天一声闷雷响,炸的他体无完肤。 不过门口的那些侍卫还是很给韩硕面子的,主要是他们顾忌了韩硕身后的长孙明月,所以也没怎么为难,还真放他们进宫了。 韩硕以为进了宫之后就天下太平了,可他总是想得到开始,想不到结果…… 武青颜是真的为了不白拉着韩硕,逮着个人就报出他的名号,俨然把他当成了无限制银联提款卡。 “韩副将有事叩见皇上,皇上现在在哪里?” “韩副将有急事禀明皇上,皇上可是在御书房?” 武青颜乐此不疲,韩硕的脸却越来越黑。 两个人几乎是一步一个坎的蹭到了御书房的门外,张总管正在门外候着,瞧着武青颜走了进来,赶紧下了台阶。 “奴才给皇子妃请安,见过韩副将。” 武青颜松了口气,见是熟人,也不再拎出韩硕:“张总管,皇上可是在里面?” 张总管点了点头:“在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张总管给咱禀告一声,就说韩副将有事求见皇上。” 韩硕的脸更黑了。 张总管是真的很欣赏武青颜,再加上他私底下是长孙明月的人,倒也是没迟疑:“皇子妃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禀报。” 武青颜点了点头,看着张总管远去的身影,又瞄了瞄身边乌云密布的韩硕,笑了:“韩硕 ,我今儿才发现,你牙真白啊!” 韩硕:“……”能不白么?他现在脸黑的扔到煤堆都毫无违和感,也就剩下这满口的牙还算是白的了。 没过多大一会,张总管走了回来,抱歉的看了武青颜一眼:“皇子妃,皇上似乎是睡了,奴才喊了半天都没回应。” 随着张总管的话音刚刚落下,一个宫女端着一碗桂圆莲子走了过去。 武青颜眼看着那宫女敲了敲门,然后迈步走进了御书房,轻轻地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着在睡梦里还有胃口吃东西的人。” 说白了,皇上是不见她。 虽然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她可没打退堂鼓的意思,一边示意张总管回到门口,一边清起了嗓子。 韩硕不知道她又是唱哪出,拧眉瞧着:“皇上明显是不想见你,你还不死心?” 武青颜嘿嘿一笑:“他说不见就不见?” 出不出来是看他的心情,但能不能让他出来就是她的本事了。 韩硕冷汗直冒,拉着她的手臂压低了声音:“你疯了?这里是皇宫,屋子里的可是皇上,你作妖连场合都不分了?万一作出火来,小心人头落地!”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我不过是想坐等皇上出来而已,怎么就人头落地了?” 韩硕见她说的坦坦然,松了口气,转身朝着石凳走了去,正打算歇一会陪着她慢慢等,哪知就在他转身的同时,一嗓子的嚎叫猛然炸响在了他的身后。 “奶奶!你听我说——”这一嗓子又尖又细,像是一只母鸡被人掐住了脖子在垂死挣扎着。 台阶上的张总管差点没撅过去,还好及时扶住了墙壁。 韩硕头皮直麻,不敢置信的回过头,只见武青颜正提着嗓子,瞪着眼睛,架势一拉,竟一个人唱起了戏来。 太阳穴突突地跳,韩硕虽然不知道武青颜这是唱的哪出,但他却很清楚她若是想作妖,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要让道! 知道自己也拦不住她抽风,索性转身坐在了树荫底下,假装自己根本不认识她…… 第一百七十九章 姐不是吓大的,不就是滚砧板么! 御书房里,老皇帝正闭目养神着,他并不是没有听见张总管在门外的禀告声,而是他在赤裸裸的忽视。 他和武青颜本就不熟,或者可以说他和武青颜的关系比较紧张,要不是上次武青颜鬼使神差的救了芷兰贵人和自己的孩子,可能他早就让人把她拖出去斩了。 如此白热化的关系,武青颜竟然来主动找他,他就是随便一想,也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武青颜虽然胡闹了一些,但他看得出来,这个丫头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如果她觉得有必要连他都惊动的话,那么这事还真就不能小了。 只是他如今年岁大了,身体也不好,只想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可不想再掺和什么是非之中。 “皇上,桂圆莲子汤好了。”走进来的宫女,恭恭敬敬的上前几步,小心翼翼的将汤碗放在了老皇帝的面前。 老皇帝点了点头,慢慢拿起了盘子里的汤匙,轻轻一品,甜而不腻,清爽滑口,正想要闭眼仔细回味一番,忽然门外炸响了一声杀猪一样的嚎叫。 “奶奶,你听我说——” “噗!”的一口,老皇子那还没等咽进去的桂圆莲子,全都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咳……” 宫女见了,赶紧小了过来,一边帮着老皇帝顺气,一边踮着脚朝窗外看了去。 缓了口气,老皇帝拧眉:“外面是怎么了?” “回皇上的话,似乎是皇子妃正在院子里场戏呢。” 唱戏?唱的这是哪出?老皇帝气血翻涌,正想起身推门发飙,却在起身的同时,又缓缓坐下了身子,看样子这武青颜是知道自己是存心不见她,所以才唱了这么一出。 思前想后,老皇帝再次拿起了汤匙,铁了心的就是避耳不闻窗外事。 院子里的武青颜,自己唱的欢实,瞧着那还 紧紧关着的房门,加紧节奏的继续唱:“咬住仇,咬住恨, 嚼碎仇恨强咽下!不低头,不后退, 不许泪水腮边挂!万丈怒火燃烧起, 要把黑地昏天来烧塌! ” 树荫下的韩硕,听这好似跳大神一样的说辞,头疼欲裂,这唱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站在台阶上的张总管,瞧着院子里自说自唱,一个人跳得欢实的武青颜,想笑又不敢笑,不得不说,这个皇子妃不但冰雪聪明,诡计多端,还真真是个活宝啊! 屋子里的老皇帝听着这快如快板的节奏,品了品这还挺押韵的词儿,无奈的摇头,唱吧唱吧,反正朕就是不出去,看你能如何! 大齐皇宫,皇后寝宫。 “皇后娘娘,奴才听闻皇子妃带着三皇子身边的侍卫,在御书房门外想要求见皇上呢。” “恩?”正闭着眼睛斜躺在软榻上,吃着葡萄的皇后指尖一顿,懒洋洋的半睁开眼睛,“消息可准确?” “千真万确。”小太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咱们院子里的宫女春枝和太监六指刚刚路过御书房,亲眼所见。” 皇后脸上的慵懒之色尽失,慢慢坐起了身子,难道武青颜那个小贱人反悔了?走投无路之下想要去求皇上? 眉头一粥,她的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皇上可是见她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没见,从始至终都是皇子妃在御书房门前自说自话的耍活宝呢。” “呵……”皇后阴厉的笑了,“皇上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了,朝政的事情还都忙不过来了,哪里还有功夫管闲事?” 她说着,再次躺下了身子:“你多喊一些人去御书房门口瞧着,让宫里的奴才们都好好瞧瞧那个贱人是怎么犯傻的!本宫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天生就是个傻子,根本没有资 格当皇子妃,只配给本宫的益阳当个宠物!” 小太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万,万一皇子妃要是能把皇上请出来呢?” “她哪里有那个本事?”皇后捏着葡萄扔进嘴里,“若是她当真是个有本事的人,就不会前脚刚和本宫打了赌,后脚就跑去抱皇上的大腿,还没抱成,吃了个闭门羹。” “皇后娘娘说的是,皇后娘娘英明。”小太监陪着笑脸站起了身子,一边奉承着,一边退了出去。 皇后嚼着红唇里的葡萄,笑着闭上了眼睛:“哼……” 武青颜,你就乖乖的等着一败涂地,然后为我们益阳谋权,当我们益阳的玩物吧! 御书房,两个时辰之后。 附近的花丛里,树梢后面早已站满了宫女和太监,他们偷偷看着,小心瞧着,无不是将目光全都黏在了御书房院子里的武青颜身上。 张总管的体贴入微也是没谁了,端着杯凉茶下了台阶,递在了武青颜的面前:“皇子妃,您喝口水吧。” 这唱了两个时辰都不带歇气的,就算是不饿也总该渴了吧…… 武青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过茶杯轻轻一笑:“有劳张总管了。” 张总管摇了摇头,瞄了瞄附近看热闹的奴才们:“皇子妃,不如您今儿个还是回去吧,等晚上奴才趁着皇上心情好的时候,帮您说说,没准皇上明儿个就主动召见您了呢?” 武青颜知道张总管是帮着她考虑,可她是真的没有时间等下去了,擦了擦下巴上的水渍,小声问:“张总管,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皇上必须出来?” 张总管差点没跪地上:“我的亲姑奶奶呦,皇上可是真龙,那是天子,谁敢对天子下命令?”他说着,却忽然一顿,拧眉瞄着武青颜好半晌,才斟酌的又道:“不过还真有一个办法 ,只是一般人坚持不下来。” 武青颜来了精神:“什么办法?” 张总管叹了口气:“您还记得午门么?就在那午门的正中央,挂着一个长八尺,宽十尺的砧板,咱们皇上是明君,曾说过,只要有人敢在那砧板上滚上十个来回,那么不论皇上有多忙,都会立即召见的!” 韩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臂:“你别胡闹,那砧板挂在午门也有十个年头了,倒是有人滚过,却没有人能够真正坚持下来,那砧板虽不会致命,但细小的针尖却一针见血,毫不亚于万箭穿心!” 武青颜当然也是知道砧板不会致命,它的作用主要就是在于让人忍受不得那万针一遍遍扎进肉里的疼痛。 如果她没在皇后的寝宫里发现那个东西,可能她真的就放弃了。 但眼下不行,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只能皇上能压得住,所以要想能让皇后乖乖的愿赌服输,明日她就必须要拉着皇上坐镇! 思前想后,武青颜对着韩硕轻轻地笑了:“不就是砧板么!我这么大的人还能怕了那些针尖不成?” 韩硕咬牙:“你这个疯女人!” 武青颜当是夸奖,对着他璀璨一笑,转身对张总管道:“麻烦张总管找些人将那砧板搬过来,我今日就在这里躺一躺那用万针铺成的床!” 张总管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自己的嘴怎么就这么欠?若是武青颜当真滚出了什么问题,三皇子还不扒了他的皮? 可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也没有他反悔的余地,揣着满肚子悔得泛青的肠子,招呼御书房门口的侍卫:“你们几个去午门将砧板抬过来,皇子妃要滚砧板!” 此话一出,震愣了附近的所有人,谁都没想到,武青颜那瘦小的身板也敢往砧板 上滚。 “天呐!皇子妃要滚砧板啊!这是要多大的勇气啊!” “勇气是有,但能不能坚持下来可就不一定了,你忘记了?五年前西南将军被派去边关的时候,曾经也想要滚砧板求见皇上一面,祈求皇上让自己留在大齐,可最后也不过滚了三圈就受不住了。” “也是啊!人家还是将军呢!身子板那么结实都受不住,更别提皇子妃了。” “哎?你们说,会不会是皇子妃旧疾复发了?又傻了?” “嘿嘿……说不准呢。” 那些奴才就算议论的声音再小,也逃不过习武之人的耳朵,韩硕哪里能容得别人这般讥讽武青颜?当即猛一回身,冰冷的目光扫过了附近的所有人。 那些奴才瞧着韩硕那仿佛结了冰的眸,登时全都闭上了嘴巴。 武青颜却不以为意:“嘴长在人家脸上,人家乐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咱们管不着。” 韩硕瞄着不远处的几个小太监,慢慢眯起了眼睛:“看样子这些奴才都是皇后派人找来看热闹的,怪不得竟是说一些放屁的话!” 他说着,收回了目光,第一次带出了一丝恳求:“武青颜你别闹了,滚砧板不是闹着玩的,况且现在皇后巴不得昭告天下你是个傻子,没看让一群奴才瞧着你出洋相么?” 武青颜用舌尖扫了扫唇壁,瞄着那些还巴巴瞧着自己的宫女和太监:“原来是皇后找来的人啊!那还真是要谢谢她的体贴入微了。” 她还正愁找不到见证人呢,万一她滚的浑身是洞,老皇帝假装看不见,那她不是亏大发了么? 韩硕哪能跟上她的思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武青颜,你是不是病了?”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气死人不偿命:“怎么着?你有药?” 韩硕:“我……你……”已经气得口不择言了。 第一百八十章 皇上您息怒,皇后!姐气不死你! 古代的尺虽然和现代的米有差距,但七八尺也足够现代的五六米了,在这么大的砧板上滚上十圈,就是石头也要被扎成拔了刺的仙人球了。 “慢点,慢着点!左边先放下一点!”张总管顶着大太阳,指挥着扛着砧板的士兵们。 趁着所有人将注意力都放在砧板上的时候,武青颜拉着韩硕到了树荫底下,一边快速的朝着腰包掏了去,一边让韩硕背对着自己。 韩硕纳闷,轻轻回眸,当看着她正拿着药膏往自己胳膊上狠命涂着的时候,轻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武青颜说话不耽误手上动作:“麻药加润滑剂,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准备了一些带来了,不然可真就麻烦了。” 韩硕惊愣:“你这是在作弊?” 武青颜更惊愣:“你这不是废话么?” 韩硕是习武之人,一向秉承着敢作敢当,看见武青颜这小动作,脸色自然不是很好看:“没能耐就不要硬逞强。” “别在那放屁了。”武青颜将涂满了药膏的手伸进了脖领里,“你没看见那砧板有多大?十圈好么?不用点手段神仙都坚持不下来。” 韩硕还想说什么,可眼看着武青颜朝着砧板的方向走了去,最终只是选择沉默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虽然她这手段有些见不得光,但总是要好过在那砧板上搭上半条命来的好。 若是她当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今日在场的人谁都别想好过了,长孙明月一定会一个一个扒了他们的皮,让他们生不如死。 “皇子妃,您看砧板摆着这里行么?”张总管小声询问着,“若 是您觉得不妥,奴才再让他们重新放。” 武青颜点了点头,看着那又宽又长的砧板:“就放在这里吧。” 张总管叹了口气:“奴才就在边上等着,若是皇子妃当真受不住了,一定要喊奴才,奴才已经派人准备好了吊绳,只要皇子妃您一句话,奴才马上就让人把你拉下来。” “有劳张总管费心了。” “皇子妃客气,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随着张总管的离开,武青颜先是放慢脚步围着那砧板转了一圈,仔细看着那砧板上密密麻麻缝隙紧密的针尖。 滚砧板其实并不会要了人的命,一般人疼痛难忍,是因为身体落在砧板上的力道不均匀,所以大多都滚不去,因为越疼越没力气,而越没力气身子就会越是沉重的压在砧板上。 疼对于一般人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明知道疼的钻心,却还是要继续忍受着。 说白了,砧板狠就狠在这持续疼痛上。 周围的人间武青颜迟迟没有动作,以为她是反悔了,虽然顾忌着韩硕不敢说一些难听的话,但讥讽的嘲笑声还是源源不绝的响了起来。 武青颜对于那慢慢鼎沸起来的嘲笑声充耳不闻,待她再次站定回始发地时候,猛地翻转过双手,一手背吃力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借着翻滚的力道翻身上了砧板。 饶是她涂抹了麻醉药,可刺痛感却仍然清晰可感,那密密麻麻的针尖像是千只万只的蚂蚁一般,啃食着她所有压在砧板上的肌肤。 她明知道那些针尖已刺破了自己的肌肤,却不敢在砧板上长时间逗留,咬牙风速般 的滚起了身子,因为润滑剂的效果,虽然针尖扎进了皮肉,却并不会因为血液的流出而让身体与针尖产生执拗。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落在了地面上,这一圈算是滚完了。 后背是火辣辣的疼,但武青颜却不敢歇得太久,怕自己再没爬上去的勇气,闭着眼睛再次翻身上了砧板。 大颗大颗的血珠顺着她身上的针孔浸红了衣衫,到了最后,那些血滴已汇聚成了血流,顺着武青颜的衣衫往下滴滴答答的流淌了下来。 周围那些本受皇后明亮,前来看热闹的太监和宫女全都傻眼了,早就忘记了嘲笑,只是本能的为武青颜捏着一把冷汗。 韩硕慢慢捏紧自己的十指,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代替她滚完剩下的圈数。 张总管撇开了面颊,根本不忍心往下看,只希望时间能过的快点,再快一点。 武青颜从始至终不曾开口喊过一声疼痛,就连本能的呻吟都不曾有,她面颊虽白,但却双目清透,汗水早已打湿了她的满头长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时候,武青颜翻滚完了最后一圈,还没等双脚落地,便是被韩硕搀扶住了手臂。 “传太医!” 张总管点了点头,赶紧吩咐身后的小太监:“赶紧去请太医!”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看着那由着紧闭不知道何时变成了虚掩着的房门:“我要先见皇上。”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虚掩着的房门轻轻朝着两边推了开,一身明黄龙袍的老皇帝终于迈步走了出来。 “武青颜,你还真是好本事。” 他其实从武青 颜张罗着要滚砧板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门口,只是他不相信武青颜会真的有那么勇气和魄力的敢尝试。 如今,人家砧板也滚完了,周围还有那么多奴才瞧着,他一个九五之尊就算再想装作凄迷的不认账也是不行了。 武青颜虚弱的脚下一晃,眼中的自信却不曾消减半分:“皇上您醒了?” 老皇帝用鼻孔哼了一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朕要是还不醒,岂不是真成死人了?” 他说着,扫了一眼满身是血的武青颜,“先传太医来瞧瞧,再去换身衣裳,别着急,朕就在这里等着你。” 武青颜点了点头,有老皇帝这话,她就放心了,拉了拉韩硕的衣袖:“你还杵在这里装什么石像?赶紧背着我去太医院。” 韩硕瞧着她的翻脸如翻书:“刚刚你的魄力呢?这会又不怕皇上跑了?” 武青颜丢给他一个‘你傻呀’的白眼:“君无戏言懂么?这么多双眼睛瞧着,耳朵听着呢,皇上就是想赖账也不可能了。” 韩硕算是看出来了,她所谓的先见皇上不是要先办事情,而是要先让皇上开口认定了这事,然后她再去高枕无忧的治疗伤口,最后再不紧不慢的和皇上谈事。 “武青颜你还真是聪明的没谁了。”韩硕叹了口气,将虚弱的她甩上自己的背,疾步朝着太医院的方向飞奔了去。 大齐皇宫,皇后寝宫。 “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皇后睡得正香,听着这叫喊声,拧眉睁开了眼睛:“放肆!本宫好着呢。” 小太监吓得贼死,直接跪在了地上:“ 是奴才嘴拙,请皇后娘娘赎罪。” 皇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再次闭上了眼睛,大有继续睡的架势:“说吧,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小贱人灰头土脸的出宫去了?” “不,不是……”小太监扫了一眼软榻上的皇后,咽了咽口水,“刚刚皇子妃滚了午门的砧板,皇上已经传了口谕召见皇子妃了!” “什么?”皇后猛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由于起的太过着急,眼前一黑差点没跌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不敢置信的瞪眼,“她滚了砧板之后竟然还活着?” 小太监点了点头:“确实活着。” 皇后怒不可及,举起桌子上的水果盘,朝着小太监砸了过去:“皇上竟然会见她!为什么会这样?” 小太监额头被砸出了血,却不敢闪躲,只是小声道:“当时好多的宫人都看着,瞧着,皇子妃确实滚了砧板,奴才觉得,皇上就是想不见也是要见了。” 皇后听了这话,差点没窝火的翻白眼昏死过去,朱唇咬成了紫红色,像是煮熟了个猪肝。 她做梦都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自己帮了那个贱人!本想让那些奴才去看笑话,现在可倒好,那些宫人俨然成了武青颜的见证人,逼着皇上就范不能赖账! 气死她了!真真是气死她了! 猛一拍面前的桌子,本想解解气,却不想竟一巴掌拍在了榴莲上,疼的她当时就嚎了出来:“啊——” 小太监吓得蹭蹭的爬了过来:“皇后娘娘!” 皇后看着自己手心上流出来的鲜血,再是受不住心里涌着的怒火,当真白眼一翻的昏死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是叫白七七还是叫白漆漆?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里,清理好伤口换了一套崭新衣衫的武青颜坐在老皇帝的对面。 老皇帝默默地看了武青颜好一会,才一语道破了她刚刚所说的重点:“你的意思是,明日你不但能帮你妹妹洗刷冤屈,还能帮朕抓到谋害皇太后的凶手?” 武青颜点了点头,恭敬道:“正是。” “那先前处死的慧明郡主呢?如果说你明日才能找到杀害皇太后的真凶,那慧明不是枉死了么?”老皇帝说着,直直的盯着武青颜,“你别忘记了,当初指认慧明的那个人也是你。” 武青颜早就有准备,笑着道:“皇上息怒,当初是慧明自己承认在食材里下毒,依我看,皇太后的体内是有两种药,虽然慧明下的药量轻,但谋害皇太后就是死罪。” 老皇帝沉默着,脸上的怒色却缓和了不少,看着武青颜半晌,才又道:“那么明日你打算让朕如何帮你?” 武青颜说的轻松:“明日我只是想让皇上帮着我做一个见证罢了。” 老皇帝狐疑:“你在朕的门口滚砧板,唱大戏,就只是为了让朕做一个见证?” “青颜不敢欺瞒皇上。”武青颜谨慎道,“如果我想的没错,那个真凶定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若是皇上不能出面见证,我只怕那个真凶会抵死狡辩。” 老皇帝微微皱眉:“何人敢这般放肆?”他说着,紧迫不放,“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为何不现在就告诉朕?” 武青颜忙顿守:“猜测只是猜测,再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青颜怎么敢妄自揣测?” 老皇帝算是看出来了,不到明日武青颜是打死也不会说了,微微沉吟,最终妥协:“既然你如此肯定,朕便允了你,明日朕会亲自前去见证,但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你敢污蔑任何人,或者证据不足的话,别说朕对你 不讲情面!”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武青颜起身跪在了地上,脸上挂着喜色,“时辰不早了,我就不叨扰皇上休息了。” 老皇帝点了点头:“下去吧。” 武青颜颔首起身,转身朝着门口走了去,然,就在她迈出门槛的一刹那,老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了身后。 “对了,你下午在院子里唱的是哪出戏?朕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武青颜脚下的步伐一顿,轻轻回首,眨眼一笑:“是我的家乡戏。” “哦。”老皇帝恍然,“怪不得朕没听过。” 武青颜嘿嘿一笑,出了御书房,喊着韩硕一起朝着宫门外走了去。 她今儿也是被逼急了才想起了红灯记时的样板戏,这出戏是抗日战争的产物,他一个万恶阶级旧社会的君王,上哪里听去? 精神一放松下来,身体便叫嚣的疼了起来,武青颜瞧着阴着一天脸的韩硕,使劲儿的拖着他的后退,一会喊累,一会喊疼,不过是短短一盏茶的路,竟墨迹了快一炷香。 其实武青颜是想让韩硕笑一笑,整天板着张脸容易老不说,还不好找媳妇。 韩硕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居心,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臂,再次将她甩上了自己的后背,背着她走出了宫门。 趴在韩硕的背上,武青颜心情大好:“韩硕,其实你不撒谎的时候,也还挺可爱的。” 韩硕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趴下:“我从小长这么大就瞒过你那么一次,被你锅碗瓢盆的痛殴了一顿不说,眼下还被你翻来覆去的说个没完。” 武青颜是真的累了,在韩硕的墨迹下,慢慢闭上了眼睛,轻轻呢喃:“韩硕,别看我天天和你过不去,其实我还是把你当哥们看的,你放心,若是以后你找不到媳妇了,我亲自出钱帮你建一座和尚庙。” 韩硕:“武青颜,你不说话没人 当你是哑巴。” 武青颜:“……” 韩硕:“武青颜?” 武青颜:“……” 韩硕怕她是伤口疼的昏了过去,不放心的侧眼一看,竟看着她晶晶亮的口水正拉成长丝,黏在自己的肩膀上。 一阵恶寒之后,韩硕叹了口气,却轻轻地笑了出来,哪怕是知道她听不见,也还是呢了一句:“武青颜,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兄弟了。” 傍晚的街道虽没有太多的路人,但街道两边升起的炊烟,还有时不时那响起在周围,喊着自家孩子回去吃饭的声音,都让人觉得格外温馨。 韩硕怕走快了把武青颜晃醒了,她一身的伤,难得睡着了,要是再醒,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着了。 他就这么背着她,慢慢在街道上走着,其实他也是个很少出来逛街的人,不喜欢也没时间,他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跟在长孙明月的身边,哪怕是长孙明月难得让他休息一天,他也只是坐在一处安静的地方发呆。 他其实挺喜欢和武青颜呆在一起的,因为真实,她总是能让跟在她身边的人与她一起放松,一起开怀大笑,没有一丝做作。 他从来不见过像武青颜这样活的如此真实又精彩的女人,放佛只要跟她呆在一起,哪怕是稀松平常的一天,也会是那么的多姿多彩。 “韩硕?” 一声轻柔的呼唤,响起在了身后,韩硕收起思绪转过身子,当看见那朝着自己走来的清瘦身影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他果然还是没适应将武青颜的这张脸,安在另一具身体上。 “白小姐,你怎么过来了?”韩硕笑的有些僵硬,毕竟还不熟,若不是因为她有着与武青颜一模一样的脸蛋,他是连话都不会和她说的。 “我听府里的人说明月来了药铺,都一天一夜了也不见明月回去,是不是明月的身 体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你别想太多。” “那就好,我已经做好了饭菜,你和明月一起回去吃饭吧。” 武青颜在这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声之中慢慢苏醒了过来:“韩硕,你和谁说话呢?”她怎么不记得她药铺里何时有其他的女人? 韩硕一愣,声音放轻了不少:“你接着睡吧,我背你进屋。” 武青颜点了点头,并没有睁开眼睛,转了下面颊打算继续睡,却忽然感觉一阵奇异的香味扑上了面颊,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五指。 “你就是青颜吧?昨儿个我还听明月提起你呢,明月开始说咱们像我还没相信,如今一看还真的是好像啊!” 恩?姐姐?武青颜想不睁开眼睛都不行了,冷不丁瞧见一模一样的自己杵在自己的面前,饶是武青颜铁打的心脏,也是忍不住一怵。 “你……”她能想到她是谁,但武青颜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她姓白。” “你叫我七七就可以了。” 韩硕和白七七几乎同时开口,武青颜眨了眨眼睛,刚刚睡醒的大脑有些卡壳:“白漆漆?” 韩硕侧眼看着她那神游太虚的表情,就知道她会错了意,叹气道:“七八的七。” 这边正说着话呢,虚掩着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了,先走出来的麟棋和武博弈,瞧着和武青颜长相相同的白七七,也是不禁后退了一步。 倒是后出来的长孙明月,走到了韩硕的身边,顺其自然的接过了还在装树袋熊的武青颜。 武青颜忍着浑身的酸疼,对着他笑:“睡醒了?” 长孙明月长眉一挑,一针见血:“是药效过了。” “明月,你真的在这里啊!”白七七一阵风一样的跑了过来,“你这脸是怎么了?” 长孙明月淡淡然:“没事,不过是小伤。” 白七七点了点头,伸手一把抱 住了长孙明月的腰身,“昨天我睡到半夜的时候发现你不在床上,我担心了好久,白天又听府里的人说你来药铺了,不是生病了吗?” 武青颜嘴角一抽,这话还真是一语双关,半夜,床上,很好,剩下的不用说了,光是用想的也可以想出十万八千字。 长孙明月对着她淡淡一笑,眸中多了几分客气的谦逊:“叙旧到一半发现你睡着我便离开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合衣而躺也是多有不好,我一个男人倒是不怕,但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白七七面露一抹羞涩,笑的更是甜美:“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那么许多。” 周围其他的几个男人见白七七如此,均是恶寒的又后退一步。 不是白七七这样不美,不讨喜,而是武青颜女汉子的形象,在他们的心里实在是太根深蒂固了,如今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个撒娇的是白七七,但还是别扭的无法接受。 其实他们更不敢想象的是,如果有一天武青颜真这样撒娇的话,估计连鬼得哭出来。 实在是太惊悚了…… 长孙明月淡然一笑:“总是要在乎的,现在我已经是个男人了,不再是个小男孩儿了,况且……”他说着,揽紧了几分怀里的武青颜,“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白七七沉默的垂下了眼帘,红晕的面颊一阵阵的发白。 武青颜叹了口气,打了个圆场:“你们聊你们的,我接着睡觉。” 到底这个女人是长孙明月的救命恩人,她不能让长孙明月悲伤一个忘恩负义的包袱。 武青颜的退让,似乎让白七七重新打起了精神,笑着拉住了长孙明月的手:“明月,我们回家吃饭吧,我饿了。” 这话说得多暧昧?就连一边的麟棋都红了半边脸。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好。”说着,朝着送白七七来的马车走了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长孙明月的桃花债 白七七脸看着长孙明月转身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不过很快她便是再次勾起了笑容,快步跟了上去。 “明月,你怎么还不放人家青颜姑娘下来?你要吃饭,难道人家就不吃饭了?” 长孙明月淡淡一笑,扫了一眼怀里的武青颜:“她当然要吃,所以我抱着她回府一起吃。” 白七七笑容僵了不少,看着已经迈步上了马车的长孙明月,不死心的又道:“今儿的饭菜都是我做的,你也不怕我做的不好吃,污了人家青颜姑娘的舌头?” 长孙明月背影一顿,淡淡然:“七七你就别担心了,她心大的很,就是吃着了玻璃也会咽进去的。” 武青颜:“……”看在你诚心带老娘回去帮你挡桃花的份上,老娘忍了。 白七七见长孙明月也上了马车,转眼又对武青颜笑了笑:“青颜姑娘别介意,明月是有口无心的。” 武青颜瞧着她那一副从始至终女主人的派头,懒得揭穿的笑了笑:“没事,就是真吃坏了,就讹他养活我一辈子。” 白七七讪讪一笑:“青颜姑娘真会开玩笑。”说着,迈步也要上马车。 然,还没等她上来,长孙明月便是关上了车门,并对韩硕吩咐:“我的马车在后面,你带着七七坐后面的马车,这辆马车没有软榻,七七的腰身受不住。” “是。”韩硕点了点头,转身打开了另一辆马车门,“白小姐请。” 白七七愣在原地好一会也不说话,韩硕以为她会大哭,或者是大闹,毕竟曾经那些被主子拒人千里的女子们都是如此的。 “白小姐……”他其实想安慰安慰人家,毕竟人家是自己主子的救命恩人,可他到底是个粗人,那些软绵绵的话他说不出来 。 就在韩硕纠肠挂肚,绞尽脑汁往嘴边挤着安慰人的话时,白七七却忽然扬起了面颊,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怨念或者是一丝丝的难受。 “那就麻烦韩硕你了。”说着。主动伸手支撑在了韩硕的手上,迈步上了马车。 “……”这下,倒是把韩硕给弄不会了。 “韩硕,明月不是让你送我回去么?”车厢里,再次响起了白七七的声音。 韩硕回神,与武博弈点了下头之后,才翻身跃上了马车。 眼看着两辆马车相续离开,麟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挠头:“武大哥,为啥我总觉得这位刚刚苏醒的白小姐,更像是三皇子府里的女主人?” 这也不怪麟棋觉得不是滋味,谁叫从刚刚开始,白七七一直在说我家,你家,青颜姑娘这些极其客气的字眼。 武博弈放眼看了看空旷的街道,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武青颜算是碰着对手了。” …… 马车里,武青颜靠在窗边,看着街道外面恍惚而过的景色沉默着。 其实她看的清楚,也听得明白,这个白七七对她是有抵触的,虽然并没有像其他女人那般上来就开骂,或者动了动就翻白眼,但白七七那句句说话的弦外之音,她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只是这人是长孙明月的救命恩人,况且长孙明月也大方的在她的面前肯定了自己的位置,所以这事虽然她明白,却不想多说什么, 倒是坐在另一侧的长孙明月,淡淡一笑道:“七七可能睡得时间比较长,初初醒来神智还有些不清醒,我是她第一个认出来的人,所以她现在比较依赖我。” 武青颜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 这和刚刚从植物人苏醒没啥区别,她是个大夫,对于 这点医学常识还是了解的。 只是她有一点搞不明白,她在梦里梦见的那个女子,明明是个和她性格差不多的人,怎么苏醒了之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长时间的睡眠不但能够影响人的记忆,还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青颜。”他拉着手,在手里把玩,“七七不会在府里住太久,等她适应了之后,我会给她买一个府邸。” 武青颜却笑着摇了摇头:“她现在是病人,你最好别轻易刺激她,等过个一年半载之后再说吧。” 他特意和她解释,却没想到她竟然处处为他考虑,光是这份心思,也让他感动。 伸出长臂,将她揽坐在自己的腿上,垂下面颊埋进了她的颈间:“你这么大度,倒是让我有些坐立不安了,不如我明日就把你娶过门算了。” 他温热的呼吸,吹佛在她的发丝间,痒痒的。 武青颜环抱住他的腰身,却再次摇了摇头:“现在的时局,哪里是咱们能够任意妄为的?你别忘记了,你妈特别不希望我嫁给你,特别希望我嫁给你大哥。” 他松弛的身子一僵,却再次放软了下来:“除非你心甘情愿的离开我,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她乌黑的发丝遮住了他狭长的眼,让人看不见他此刻眼底凝结的嗜血坚定。 武青颜笑着刚要说什么,却感觉身侧的车窗一暗,转眼朝着窗外望了去,只见在他们身后的马车,不知道何时与他们并排而行了起来,而坐在另一辆马车里的白七七,正用着一双怨恨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 武青颜像是照镜子一样的看着白七七,心尖一凉,她似乎在白七七的眼里看见了嫉妒,看见了不甘心,看见了透骨的羡慕。 羡 慕?嫉妒?不甘心?武青颜微微垂眼,想着这眼神,心越来越紧,如果说白七七认为是自己抢了长孙明月的话,应该流露出憎恨,怨念的目光才是,怎么会是羡慕和嫉妒呢? 她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就在她仰起面颊再次朝着车窗看去时,车窗外再次恢复了光亮,穿梭的街道一晃晃的在她眼前闪过,哪里还有白七七的身影?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长孙明月从她的颈窝仰起长眸:“怎么了?手这么凉?可是哪里不舒服?” 武青颜回神一笑:“没事,可能是凉着了。” 行驶平稳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毫无防备的武青颜下意识的朝着长孙明月撞了过去。 长孙明月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怀里,完全不在乎自己会不会磕碰到,一门心思的将她保护了个周全。 随着他的身子重重撞在马车壁上的同时,虚掩着的马车门被人打开,露出了韩硕的脸:“主子,白姑娘说头疼的受不了了,在后面的马车里四处乱撞。” 长孙明月微微蹙眉,却并没有起身,而是先朝着怀里的武青颜看了去:“刚刚可是有碰着哪里?” 武青颜看着他担忧的面颊,暖心的笑了,主动从他的身上站了起来:“有你护着我,我能碰到哪里?你还是赶紧去后面的马车里看看她去吧。” 长孙明月松了口气,猫腰迈步走下了马车。 韩硕正想迈步上武青颜这辆马车,却又跳了下去:“武青颜你别担心,我去后面给你看着。” 武青颜嘴角一抽,握住他的手往上拉:“你还是乖乖上来吧,丁大点个马车,两个人坐已经很挤了,你再上去,是帮着我看人去了?还是给人家制 造机会去了?” 韩硕一愣,想想也是,便翻身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再次平稳驶动了起来,但不知道是挨的太近了,还是后面的叫声太大了,以至于武青颜坐着的马车里,充斥的都是另外一个声音。 “明月,我的头又疼了。” “还是明月的手力道均匀,无论我多疼,只要你一按我就会好很多。” “明月,你说我们是不是上天注定的?这么多年你对我不离不弃,我还能奇迹的醒过来,我想啊,一定是你的诚心感动了上苍,所以老天爷又将我还给你了。” 韩硕听着这暧昧的声音,不安的瞥了一眼武青颜:“你别多想,白姑娘刚刚苏醒,对于她来说,这个世道还很陌生,她黏主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武青颜轻轻一笑,扫了一眼有些局促的韩硕:“我根本就没想什么,你又解释什么?” 韩硕语塞,沉默了好一会又道:“武青颜,白姑娘其实人挺好的……”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我也没说她不好啊。” 韩硕再次语塞:“……” 武青颜见韩硕终于闭上了嘴巴,松了口气的再次转脸朝着窗外看了去。 其实她的内心根本不似表面看着这么的平静,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白七七并不像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 这个白七七虽黏着长孙明月,但不无理取闹刁蛮任性,虽然她知道刚刚在药铺门口,一直到上了马车,白七七都是在针对着她,但白七七厉害就厉害在了处事圆满,明明是在处处针对她,却让人抓不到任何的话柄。 而更让她值得深思的是,韩硕是个极冷淡的人,但白七七才刚醒,韩硕竟能说出‘她人挺好’这样的话来,实在是让她不得不对这个白七七高看一眼。 第一百八十三章 白七七你到底是个什么属性呢? 一刻钟之后,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停靠在了三皇子府的门外。 武青颜和韩硕当先跳下了马车,随着车夫将马车拉走的同时,只见后面的马车门也打开了,只不过一起走下来的不是一个人影而是一双,长孙明月是抱着白七七下来的。 韩硕见了身子一僵,快步走了过去,本想从长孙明月的怀里接过白七七,可还没等他开口,白七七却先张开了嘴巴。 “韩硕,我能请你先去府里看看饭菜吗?若是凉了,麻烦你喊人热一下,我不想让明月吃凉饭凉菜。” 韩硕到了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看了看并没有任何表示的长孙明月,对着白七七点了点,转身先行朝着府门走了去。 长孙明月抱着白七七站定在了武青颜的身边,恍惚之间看见了她衣领下似乎有一些血痕,不禁担忧的更是上前了一步:“你受伤了?” 武青颜并不想让他担心,拉了拉衣领轻轻一笑:“没有,你看错了。” 长孙明月怎能就这么轻易相信了她的话?瞧着她那微微闪躲着自己的眼神,他轻轻弯腰,想先将白七七放在地上,亲手查看武青颜的脖颈。 “明月,我的头又疼了!”白七七不但没有半分想要从长孙明月身上下来的意思,反倒是更加搂紧了他的脖子,眼含泪光,可怜楚楚,“明月,会不会再昏迷过去啊!” 长孙明月手臂一紧,狭长的眸凝起了担忧,“有我在,不会的。”说着,抱着她直起了身子。 武青颜松了口气,随着长孙明月一起进了府。 “青颜姑娘,你瞧这院子里漂亮吧。”白七七抱着长孙明月的脖子,嘴不闲着,“我刚刚看见这院子的时候,也是被这美景惊讶到不行,不过想想也是,我的明月生的这般俊美,也只有这美景能够配的上他。” 武青颜听着好笑,她怎么越听这话越别扭 ,还我家的明月,怎么?这位白姑娘,你是对长孙明月他妈这个位置很感兴趣? 白七七转过面颊含情脉脉的看着长孙明月:“明月,你说冬天的时候在这里赏雪景,是不是也有另一番的滋味?到了那时,你和我在石凳上相视而坐,烫一壶热酒,感受着雪花的抚摸,看着那枝头的寒梅含苞待放,谈一谈你我之间的情长,是不是很美?” 武青颜憋不住笑,还感受着雪花的抚摸,寒冬腊月的也真不怕冻死,果然很好,很强大! 长孙明月瞥了武青颜一眼,眼里挂着一丝无奈。 武青颜笑着摸了摸鼻尖,腹黑三你确实应该无奈,谁叫你的救命恩人有妄想症呢? 白七七瞧着长孙明月和武青颜之间的眼神交汇,黑眸一顿,反手擦拭上了长孙明月的额头,无辜的皱眉:“明月你是不是很累啊?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说着,竟嘤嘤的抽泣了起来:“都是我不好,我就不应该醒过来,不但帮不了你任何事,还不断的给你添麻烦,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长孙明月平静的面颊不染半分笑意:“别瞎说,你只要能好好的活下去,对我来说就已经够了。” 白七七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转过面颊一边擦着泪痕,一边对着武青颜轻笑:“青颜姑娘你别介意,我家明月就是这么个性子,明明心里牵挂的要死,说出来的话却冷的要命,他就是个冷漠的人。” 武青颜笑了笑:“是吗?这我还真没发现,长孙明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是热情的不得了呢。”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为了让自己被荼毒了一路的耳朵不聋掉,只能当机立断的让这个白漆漆把嘴巴给闭上。 “武青颜。”长孙明月淡扬眉梢,“好歹是个皇子妃,怎么说话从来都不顾及场合?” 武青颜理直气壮:“我说的是实话。 ”她说着,轻轻撞了撞他的手臂,“怎么?你这是敢做不敢当了?” 长孙明月狭长的眸施施一撇,“不过是和自己的妻子热情,我有何不敢承认?” 武青颜翻白眼:“流氓。” 长孙明月淡淡然:“虎妻。” 白七七瞧着长孙明月眼里那似水的柔情和刻骨的宠溺,慢慢捏紧了自己的五指,咬了咬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沉默了下去。 武青颜并不知道白七七为何突然就不说话了,不过她倒是乐得一个轻松,自己的耳朵总算是得到了解放。 进了前厅,韩硕已经命人将饭菜都重新热了一遍,虽然不如开始做的那般色泽鲜润,但看着还是依旧精致让人食欲倍增。 武青颜看着桌子上的菜色也是不免感叹,这白七七以前是个厨子吧? “都是你自己做的?”看的出来,长孙明月也是有些惊讶的。 白七七似乎很是享受每个人脸上的惊讶,一改刚刚的沉默,再次原地满血复活,顺着长孙明月的力道站在了地上,轻轻点了点头:“是我做的。” 长孙明月轻轻一笑:“辛苦你了。” 白七七摇了摇头:“不会。”说着,对着武青颜扬起了笑容,“青颜姑娘你别客气,坐吧,就当是自己家里一样。” 武青颜折腾了一天也是真饿了,老大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端着个空碗递给了韩硕:“盛饭。” 韩硕知道她这一天是怎么经历过来的,也没说话,点了点头转身盛饭去了。 倒是白七七,瞧着武青颜那五大三粗的模样,笑着又道:“青颜姑娘还真是性急,这是要多少时日没吃过饭了?我听闻青颜姑娘也是个名门闺秀啊!” 潜意思,武青颜这个德行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市井小民。 “她惯来如此,你也吃饭吧。”长孙明月早就习惯了武青颜的随意,掀起袍子坐在了她 的对面,夹起了一块排骨放进了她的盘子里,“慢点吃。” 白七七抿了抿唇,怎么也没想到长孙明月竟然一直帮着武青颜说话,酸溜溜的挨着长孙明月坐下,给长孙明月夹起了一块笋,“明月,你也多吃一些。”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夹起盘子里的笋,而是又夹起了一块里脊,放进了武青颜的盘子里。 白七七见此,再次夹起了一筷子的肉沫豆腐,放进了长孙明月的盘子里:“明月,你尝尝这豆腐做的如何?” 武青颜只顾着吃,并没有注意到桌子上的夹菜风波,倒是盛饭进来的韩硕,瞧着长孙明月那快要溢出来的食盘,轻声道:“主子,用不用我帮你换一个食盘?” 长孙明月摇了摇头,将自己的盘子放在了武青颜的面前,将武青颜面前的盘子拿到了自己的面前,也不嫌弃那盘子里被滴了菜汤和油脂。 白七七看不下去,将自己没用过的食盘换到了长孙明月的面前:“明月,那盘子多脏啊!你还是用我这个吧。” 长孙明月见白七七已经换好了盘子,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示意着她:“你也别忙了,吃吧。” 白七七见他关心自己,腼腆一笑,面颊红了半边:“好。” 然,就在她举起筷子的同时,只见武青颜夹着一筷子的青菜扔进了长孙明月的碗里。 “这青菜里有姜,你吃了吧。” 每个人都有一些忌口的东西,武青颜虽然没那么严重,但她却特别讨厌姜。 长孙明月轻轻一笑,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夹起青菜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明月,这多脏啊!”白七七大呼小叫着,似乎长孙明月吃了多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长孙明月好脾气的笑了笑:“七七,不必这般惊慌,吃饭吧。” 白七七看着长孙明月那无伤大雅的样子,匆匆站起了身子走了出去 ,没过半晌的功夫又匆匆走了回来。 “稀里哗啦!”将手里崭新的盘子,饭碗和筷子全都放在了长孙明月的面前,把长孙明月正在用的盘碗全都交给了站在一边的婢女。 “拿去全都扔掉。”说着,又开始帮长孙明月添饭,“明月你不能如此的不注意,万一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生病了,我是要多心疼呢。” 长孙明月凝着面前的盘碗好一会,最终抬眸朝着武青颜看了去。 其实他倒是不怕白七七折腾,白七七大病初愈,他事事让着她也是应该,只是武青颜那个脾气他太过了解,他能忍,她却不见得还能再忍。 武青颜是真的忍无可忍,不想再忍了,咬着手里的筷子,忽视掉长孙明月眼里的无奈与恳求,看着白七七那像是躲避瘟疫一般的神色,轻轻地笑了。 “七七阿姨这是在做什么?那夹到长孙明月饭里的菜又不是我嚼了之后吐出来的,您犯得着这般小心么?” 白七七脚下一晃:“阿,阿姨?” 武青颜有意无意的瞥着白七七,一手指着长孙明月:“忘记告诉七七阿姨了,长孙明月还和我舌吻过呢,您是不是要将他的舌头切下来再重新换个新的呢?” 她瞧着白七七那震惊的神色又是一笑:“对您我自然是要尊敬的,您好歹也昏了十多年,虽拜长孙明月所赐容貌未变,但岁数却与日俱增。”她说着,掐指算了算,“您现在没有四十八也应该有三十七了吧?我叫您一声阿姨还是含蓄的,其实我更想唤你七七大妈的。” 她真的是忍够了好么?这个白七七,从自己进了门开始,她就无时无刻的不在找自己的麻烦,还和长孙明月看雪景,赏春秋,真当自己是死的? 七七大姨妈您究竟是个什么属性?以为救过腹黑三,全世界就都要看着你装逼从天明到天黑? 我呸!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隐忍是有限度的! 武青颜的一席话,让前厅里刹时间安静了下去,就连韩硕也是提起来了呼吸。 白七七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最终晃晃悠悠的支撑在了饭桌边上,俨然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 “明月,我的头又开始疼了。”她说着,整个人靠在了长孙明月的身上,一双藕臂搂住了他的脖子,“明月,陪我回屋睡一会可好?” 长孙明月下意识的轻轻揽住了她的腰身,不过还没等他站起身,武青颜便抢他一步拉住了白七七的手腕。 “七七阿姨,头疼是病,咱是要看大夫的。” 白七七怯怯的往长孙明月的怀里躲:“不,不用折腾了,我睡一会就好了。” “七七阿姨别客气,折腾什么啊!我本身就是大夫,走,让我给您瞧瞧您到底哪里不舒服。”武青颜说着,也不管白七七乐意不乐意,抱着她就往里屋的方向走了去。 白七七想要挣扎,却扭不过武青颜的力气,只得求助的看向长孙明月:“明月,我……” 长孙明月虽也站起了身,却并没有想要阻拦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道:“让青颜帮你瞧瞧也是好的。” 白七七一愣,小脸惨白一片,咬着下唇沉默了下去,莹莹的眼睛带起了泪光,不过见长孙明月和韩硕跟在了自己身后,虽还是不情愿,却稍稍安心了下来。 一行人匆匆朝着白七七临时住的院子走了去,路过的丫鬟和小厮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白七七醒来了之后,长孙明月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以至于整个三皇子府的人都以为这个白七七是武青颜。 他们还纳闷,女汉子一样的武青颜啥时候变的这般弱不禁风了? 如今冷不丁一瞧见两张长得一 模一样的脸,他们既好奇,又惊悚,一个个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杵在两边,连问安的话都忘记说了。 武青颜本就不喜欢这万恶社会的繁琐礼仪,也不在乎,只是在进里屋之前,回头对着身后的长孙明月和韩硕道:“你们在外面等着,女人家看病你们男人进去不方便。”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撩起袍子坐在了外厅的太师椅上。 韩硕瞧着那“砰”地一声紧紧被踢上的房门,心有余悸的小声嘀咕:“主子,咱们不跟着进去真的没问题么?” 长孙明月慢慢拿起的桌子上的茶杯,淡笑:“青颜是个极有分寸的人。” 韩硕咽了咽口水,想着自己被武青颜痛殴的场景,又瞄了瞄长孙明月那面颊上还没有完全消退的掌印,语塞了…… “青颜姑娘,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啊?” “明月,明月你在哪里啊?” “疼啊!我的头好疼啊……” 没过多久,屋子里便是响起了白七七凄惨的叫喊声,韩硕听得刺耳,却见长孙明月仍旧喝着茶水,似乎屋子里的白七七和他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屋子里,武青颜一手掐腰,一手拿着自己的针包,看着自说自话一个人在床榻上翻滚的激烈的白七七,眉角抽了又抽。 “七七阿姨,您不渴么?”她从进屋到现在,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曾碰过她好吗? 白七七双眼含泪的看着武青颜:“青颜姑娘,我知道你喜欢明月,可你也不能如此嫉妒我在明月心里的地位啊!” 武青颜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确实是不太得意这个白七七,但她还犯不着公报私仇的说,她真的只是想给她看看病而已。 别说她心善,她只是想让长孙明月安 心而已。 她知道,长孙明月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担心白七七的。 坐下身子,拉过她的手腕,轻轻为她把脉,感受着她急速跳动的脉搏,武青颜最终轻轻地笑了起来。 “白七七,你别这么紧张,你怕什么呢?我又不会杀了你。” 白七七咽了咽口水,看着起身又开始查看自己脑袋的武青颜,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竟嘤嘤地哭了起来。 “青颜姑娘,我知道你个好人,也知道我醒来的不是时候,可我和明月的也是相聚不易,我和他可是足足等了十年才再次相见。” 武青颜并没有回她的话,而是趁着她难得肯配合,赶紧仔细的检查起了她的头,一般昏迷了多年的人再次醒来,脑袋都会有淤血的,她怕就怕她的头疼是淤血作祟,那样就真的是麻烦了。 白七七听不见她的回答,只当她是无话可说,想了想又道:“青颜姑娘,我看着你难受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可我和明月是上天定下的缘分,是他的心感动了上苍,我最终才能苏醒过来。” 武青颜仔仔细细的给她检查了一遍之后,松了口气,还好表皮没有淤血。 白七七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明月将你当做我替身的这个坎,你心里是过不去的,其实要是我也是过不去的,可不爱了就是不爱了,青颜姑娘,你放手吧,让我和明月幸福的在一起吧,你是个好姑娘,早晚还会找到疼爱你的人的。” 武青颜听着她那从头到尾的自说自话,所问非所答:“你的头疼若不是成心假装的,就是刚刚醒来脑部结构附和太重有些不适应,慢慢就会好了,不需要用药,你平时多注意休息,少吃一些油腻的东 西。” 白七七彻底呆愣:“啊?” 这武青颜到底有没有听她说话啊?她在这里苦口婆心的巴巴了半天,她却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 这,这还真是让她窝火呦! 武青颜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针包,一边朝着门外走去,就在白七七以为她是真的没听见自己说话的时候,武青颜却忽然开了口。 “白七七,长孙明月不是个傻子,他现在不揭穿你总是拿病当借口的依赖,是因为他记挂着对你的亏欠,可谎言最终是谎言,而他也并不是一个多有耐心的人。” 她说着,忽然侧眸扬眉,对视上白七七那一双惊讶的眼时,璀然一笑:“我确实是喜欢长孙明月,但我可没有纠缠他,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这张脸面还是必须要的,只要他站在我的面前,说一句让我离开,我要是死缠着不走我都是他生出来的!” 白七七看着她脸上自信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刺眼,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自己不要脸?只懂得用头疼作借口的纠缠长孙明月么? 慢慢捏紧了身下的床单,白七七紧咬唇畔,一张小脸气的早没了血色。 这个武青颜怎能如此的不要脸?长孙明月是她的!是她的!这个武青颜只是一个厚着脸皮插在她和长孙明月之间的第三者! 武青颜懒得去猜白七七的心里活动,转身拉开了房门,对着坐在前厅里的长孙明月,如实的说了白七七的病情。 长孙明月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正如武青颜所说,他其实心里是什么都明白的。 韩硕先行朝着里屋看了看,当看见躺在床榻上脸色不太好的白七七时,暗自松了口气,还行,最起码四肢还是健全的。 长孙明月走 到武青颜的身边,将贴在她面颊的碎发,别在了她的耳后,嗓音温柔:“辛苦你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不过是举手之劳。” 长孙明月淡淡一笑,侧身走进了里屋。 “可是感觉好些了?青颜可是大齐百姓公认的妙手回春。” 床榻上的白七七见着了长孙明月,登时双目微红,似受了多大的委屈,紧咬着唇不说话。 长孙明月站定在床边,微微倾过了身子,拉过了里侧的锦被盖在了她的身上:“不想说话就别说了,好好睡一觉。”语落,转身欲行。 白七七哪里舍得就让他这么走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可怜兮兮的流出了泪花:“明月,你别走,我害怕。” 长孙明月垂眸看着她拉着自己手腕的手,叹了口气,正欲想要说什么,门外的武青颜却打了个哈气。 “长孙明月,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其实并不困,但她必须要回去养精蓄锐了,她费时费力的准备了两天,到底能不能揪出那个凶手就等着明天了! 白七七见武青颜终于要走了,似松了口气:“青颜姑娘好走。”说着,对门口的韩硕看了去,“韩硕,能麻烦你送送青颜姑娘吗?” 韩硕一愣,送是没问题,只是…… 长孙明月莞尔一笑:“我还有些事情和青颜说,你先睡,我去去就回。”他伸手拉掉了她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白七七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如常:“那明月你快去快回,你知道的,你不在我身边,我是睡不着的。”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揽着武青颜走出了屋子,在韩硕关上房门的一刹那,小声道:“韩硕,你在这里看着。” 韩硕点了点头:“是。” 第一百八十五章 长孙明月的半兽人状态 夜色正浓,又是一天即将晃晃过去。 长孙明月还穿着那件白天的长袍,在月色的照耀下更显华白柔美,精致的纹路在上好的白绸上忽明忽暗。 俊朗的五官在白绸下丝毫不显逊色,泼墨般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拂动,他就像是一只妖,让这个本就静谧的夜更显动人心魄。 他沉默着,武青颜也沉默着,不是她介意了白七七,而是她害怕在他的法眼下现出原形,她夜闯皇后的寝宫在先,后又大刺刺的滚砧板,如果给他知道,他指不定要如何阴风阵阵的腹黑她。 长孙明月瞧着她那叽里咕噜转个没完的眼珠,不急不缓的开了口:“我最近听闻皇宫里很是热闹?” 武青颜心下一紧,却不说话。 长孙明月嘴角上扬:“我听闻宫里的暗卫说,昨儿个皇后的寝宫走水了?” 武青颜知道这事是瞒不过了,笑着打哈哈:“皇后那老妖精变着法的和我过不去,若是不能搓搓她的锐气,我岂不是很憋屈?” 长孙明月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臂,趁着她回身的功夫,伸手捏在了她的下巴上,迫着她黑漆漆的眸,他轻轻一叹:“青颜,我不是想要阻止你什么,只是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皇后到底是在后宫把持了半辈子的女人,你和她针锋相对,又能得到几许的便宜?” 他知道的事情并不是很多,只是打听到了武金玉被皇后压进了天牢,他知道按武青颜的性子,不会袖手旁观 ,可至于武青颜和皇后谈了什么交易,他却是不知道的。 这些日子他的心思有一半在白七七的身上,总是以为武青颜若是当真自己扛不住了,总是会来找他的,所以他不急。 可他没想到,到了现在她仍旧对自己只字未提,这让他如何能放心的下? 武青颜不以为意的撇唇:“总是有人能压住她的。” 长孙明月微微皱眉:“压住?”似想到了什么,豁然拉紧了她的手臂,“你惊动了皇上?” 武青颜被他捏到了伤口,疼的皱眉:“嘶……” 长孙明月豁然卷起了她的袖子,借着月光,当他清晰的瞧见她手臂上那密密麻麻的针孔时,瞳孔急速的收缩到了极限。 “你竟然去滚了砧板?”他紧握着她的手臂,迫着她的眼。 武青颜知道是瞒不过去了,点了点头:“皇上是下死了决心隔岸观火,可放眼整个皇宫,能压住皇后的人只有皇上,我也不想滚砧板,可若是不滚,如何能请的出皇上?” “你宁可滚砧板也不来找我是么?”他没想到自己等到最后,竟等到了她的满身伤痕。 武青颜笑着想要收回手臂,却被他钳的死死的,讪讪一笑,无心道:“你最近在忙着白七七的事情,我怎么还会给你添乱?长孙明月,我不是一个要依靠男人生存的女人。” 他身上的寒气骤然升起,凝着眸子盯视了她半天,最终将她打横抱起,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武青颜不知道她 这是要做什么,好不容走到了府门口,怎么又回去了呢? “长孙明月,我很困……” “去我那里擦药。”长孙明月揽紧了她,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武青颜其实是不愿意去的,她自己是大夫,对自己身上的伤口了如指掌,这些细小的针孔虽然看着挺触目惊心的,但其实并不严重,没几天便会愈合的。 只是…… 瞄着他那紧锁的眉头,她却是最终沉默了,算了,由着他吧…… 两个人进了屋子,长孙明月并没有让婢女帮忙,只是吩咐了婢女将上好的金疮药拿来之后,便反手关上了房门。 武青颜坐在床榻上,想着明日还要办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长孙明月是何时走回到她身边的。 肩膀蓦然一凉,她这才回过了神,侧眸一看,只见自己的衣衫已被脱了下来,他坐在自己的身后,正用修长的手指挑起盒子里凝白的药膏。 “……”武青颜一楞,虽然知道上药的时候不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但被他这么紧盯着,还是浑身不舒服。 “不然……还是我自己来吧?” “别乱动。”他轻声出口,饱满的指尖已触碰在了她的肌肤上。 武青颜不知道他给自己上的什么药,淡淡的,香香的,抹在伤口上凉凉的,可能是她真的困倦了,慢慢竟坐在床榻上打起了哈气。 长孙明月见此,懒腰将她抱了起来,随即轻轻又将她平放在了床榻上,继续专心致志的给她擦着伤口。 武青颜早已忘记了刚刚的顾及,放松身体的在他的抚摸上混混欲睡,时隔这么久,她竟然找到了在按摩院做按摩的感觉。 还真是挺难得的…… 长孙明月狭长的眸子暗了又暗,最终轻轻一叹:“青颜,对不起……” 他是真的心疼了,也在意了,如果要不是他最近光顾忙着白七七的事情,也不会忽略了她,让她将自己折腾成了这样。 那砧板是什么?万针汇集,锋利无比,就连男人看了也要胆颤几分,然她却咬牙挺了过来。 武青颜猛地一个激灵,听着他的道歉,登时睡意全无,侧眼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留下的阴影,想了想,缓缓坐起了身子。 “长孙明月,我没有怪过你,金玉是我的妹妹,我为了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又不是我家骡子,干嘛非要一副让我骑的样子?” 其实她更想和她说,她好像是找到了当年在宫外追杀他的凶手,只是话到了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 如今证据还不如,她不能妄自断定,她可以不怕失望的继续查,但她却不能让他白白空欢喜一场。 长孙明月看着她那如宝石一般黝黑的眸子,在灯火下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忽然伸手将她拉坐在了自己的身上。 武青颜只是想着开玩笑来缓解他的不舒服,看了看彼此的造型,笑着又道:“怎么?你还真想让我骑一骑是怎地?” 话刚一出口,她便是觉得哪里说错了,不禁老脸一红, 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长孙明月伸手,将她的长发卷起在指尖,本就轻缓的声音更显柔情:“青颜,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如果说,要单单只是让武金玉平安脱身的话,她万不该怎么麻烦,皇后想要什么他心里清楚着,只要她一开口,他便会用武倾城失身的事去堵皇后的口,皇后要是知道了武倾城闹出了那么大的一个乌龙,就算再不甘心也是要对武金玉放手的。 他能想到的事情,他就不信武青颜想不到,可她非要放弃近路的走远路,在皇宫里遭罪的绕了这么大一圈,她究竟是图什么呢? 她被他抱得紧,他俊秀的面颊离着她的脸咫尺相近,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轻轻撇开了脸颊,她干巴巴的一笑:“哪能?你想太多了。” 对于他的直视,她还真是有些心虚的,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万不会告诉他,所以她必须忍住。 他微微垂眼:“最好你没瞒着我什么,不然……” 她猛一抬眼,笑看着他的万卷柔情:“不然如何?你还想对我大刑伺候是怎么样?” 他勾了勾唇,轻轻一笑:“你猜。”说着,情不自禁的再次垂下了面颊,滚烫的唇吻上了她被夜风吹得有些凉的肩膀。 武青颜浑身骤然一紧。 这是她心里永远青涩的痛,毫无恋爱经验,零近身肉搏经验,所以她每次在面对荷尔蒙全面爆发的他时,总是那么的束手无策。 第一百八十六章 长孙明月,你大姨妈来的真是时候 她的顺从,让他很是受用,正想抬手解开她的一副,却听门外忽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走动。 “悉悉率率……” 武青颜自然也是听见了,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转眼示意了一下门口:“你不是说不敢有人进来么?” 长孙明月被情欲染红的眸,忽血光四溅,转身开口对着门外低沉道:“滚。” 门外的响动似乎停止了。 武青颜轻声一笑,伸手拉住了他和自己纠缠在一起的长发:“长孙明月,你是不是被色鬼缠身了?就不怕外面的人找你是急事?” 长孙明月咬住她不安分的指尖,淡淡一笑:“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你来得及。” 他说着,正欲再次吻上她的唇,外面却忽然响起了女子的哭声。 说实话,这哭声是真的挺瘆人的,尤其是在如此深更半夜的时候,断断续续,循循渐进的,就算门外真是个鬼,也是个被人掐了脖子的吊死鬼。 “明月,你在里面是吧?明月……”门外的女鬼再次发出了声音。 武青颜“噗嗤”一笑,伸手推在了长孙明月的胸口上:“长孙明月,你大姨妈来的真是时候。” 长孙明月坐起了身子,摸了摸武青颜红晕未退的面颊:“你躺着吧,我出去瞧瞧。” 武青颜点了点头,自己如今这个样子也确实是有些不能见人。 长孙明月爱不释手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才起身出了房门。 屋外,白七七一个人哭红了眼睛,她在屋子里 等了长孙明月好久,始终都不见长孙明月回来,问韩硕,韩硕却支支吾吾的什么都不说。 最终,她只能支走了韩硕,自己找到了长孙明月的主院,冷然见他屋子里燃着烛火,她还是挺开心的,可当她听见那声“滚”之后,她便再是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那声音里夹杂了多少的情欲味道,她是听得出来的,她不相信长孙明月是一个会自己解决自己的无耻之徒,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武青颜也在房里。 难道长孙明月骗了她?并没有将武青颜送走?而是,而是…… 身后传来了淡淡的烛光,白七七猛地回头,一头扑进了长孙明月的怀里:“明月,你怎么不去陪我呢?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多害怕?” 长孙明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以为这个时候你已经睡下了,况且不是有韩硕么?” “韩硕怎么能和你比呢?”白七七咬了咬唇畔,将面颊埋在了长孙明月的腰间,“明月,我真的很害怕,我一闭上眼睛就不停的做恶梦,你陪着睡吧。” 长孙明月拧了拧眉:“你可是想起来,当年是谁杀你了么?” 当年他带着人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了气息,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追查她的死因,但一直无果。 他以为她醒来了之后会告诉他,可她竟因为惊吓过度,睡得时间太长了,而将曾经的事情全部都忘记了。 埋首在他怀里的白七七身子骤然一紧。 长孙明月以为她是真的害怕了,轻轻揽住了她的腰身 :“算了,别想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明月,不如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吧。”白七七瓮声瓮气的小声道,声音里满满是恳求,是期盼,“我不能离开你,每次一看不见你的时候,头就疼得难受,我真怕哪一天我会疼得再次昏迷过去,然后,然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长孙明月叹了口气:“七七,你是我的长辈,就算我不介意,别人还是会说闲话的,况且我正在给你物色一处新院子,你放心……” 没等他把话说完,白七七却真真的痛哭了起来:“明月,你是不是嫌弃我麻烦了?是不是青颜姑娘觉得我碍事了?我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和青颜姑娘一起服侍在你的身边我也是愿意的,我只求求你别赶我走,别让我离开……” 长孙明月蹙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七七,你别想太多,我不是想要赶你离开,青颜也更不会嫌弃你什么的。” “那你为何还要说出给我买别院这样的话来?”白七七哭红了眼睛,不依不饶,“明月,其实我当年救你,根本就没想过让你偿还什么,真的,我睁开眼睛能再次看见你,只是觉得是老天爷安排的,如果你当真觉得我是个负担的话,不用你说什么,我会自己离开的。” 白七七说着,竟真的松开了手臂,转身朝着院外走了去。 可长孙明月哪能就让她这么走了?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无奈的叹:“七七……” “还是我走吧。”虚掩着的房门再 次被打开,武青颜走了出来,扫过白七七那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对着长孙明月笑了笑,“时辰也不早了,明日我还有事情要办,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她将将在屋子里听得清楚,其实如果眼前要是换做另外一个女子的话,长孙明月可能早就杀人于无形了,根本不会腾出这么多的耐心。 她知道,他无奈了,但却无可奈何,因为在他的心里,始终对白七七是有所亏欠的。 眼睁睁的看着他为难,还不如她让出来一步,反正她知道他心里装着是她就够了。 白七七本来见长孙明月拉着她,心里是高兴的,可当武青颜走出来,她看见武青颜那身上披着的衣服时,脸色难看的早已不是一般二般了。 这么说来的话,刚刚武青颜当真在屋子里与长孙明月…… 武青颜发现她在看着自己的衣服,自然的笑了笑:“七七你别多心,若是你不舒服,我把衣服还给他就是了。” 她走出来的匆忙,虽然里面套上了自己的衣衫,但因为刚刚和长孙明月那什么,她的衣衫早已褶褶巴巴的不能看了。 对于这个白七七,她其实也挺不喜欢的,可谁叫她是长孙明月的救民恩人呢?她就当自己找了个难伺候的婆婆,能让着就让着吧。 白七七是认定了武青颜和长孙明月之间已经那什么了,如今听了武青颜的话,更是觉得武青颜是在和自己显摆,一张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的,目光来来回回在武青颜和长孙明月之间 穿梭个没完。 “我曾听闻青颜姑娘只是等着明月的休书,实则与二皇子才是般配的一对,原来……” 挑拨离间么?武青颜笑了,转眼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似想要看看他怎么说。 她和长孙子儒之间有什么,他再清楚不过,这个白七七要真是拿自己当个长辈的话,断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其实她和长孙子儒才更显得般配? 大姨妈啊大姨妈,你还真是又红又腥,不招人待见。 长孙明月平静的面颊没有半分波澜,只是对白七七又道:“七七,你先回去,我送青颜出府。” 白七七摇了摇头,拉住了他的袖子:“明月,你别走,我头又开始疼了……” 刚刚长孙明月说是送武青颜走,结果将人送到了自己的床上,她现在哪里还能放心的下? 武青颜叹了口气:“这头疼的还真是及时。”说着,忽视掉白七七那紧咬的唇畔,对着长孙明月挥了挥手,“我走了,你好好照顾……恩……七七阿姨吧。” 长孙明月好笑又无奈的叹了口气:“青颜,我还是让韩硕送你吧,天色确实不早了。” 武青颜头也不回的摆手:“就算打劫,也是我打劫别人,你怕什么?走了。” “明月,我的头太疼了,我们进去睡觉吧。” 身后再次传来了白七七的声音,武青颜好笑的撇唇,进屋?也不怕睡了她和长孙明月的床长疹子么? 白七七,姐现在还没腾出功夫拾到你,所以你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作。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听姐给你们唱一首招魂曲 早上天刚一亮,武青颜便带着麟棋进了皇宫,专门在朝堂的门外等着,等着堵一会下了朝堂的老皇帝…… 麟棋就是个乡下孩子,家里顺祖宗八辈往下数,没有一个进宫当官的,如今冷不丁的站在这宽敞的朝堂大殿前,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承受不住的。 “我说主子,咱能不能换一个犄角旮旯啥的地方呆一呆?” 武青颜靠在石狮子旁边,一手扇风:“为何?” “您没瞧见那些侍卫都怎么看着咱俩吗?咱俩是不是有些太嚣张了?”麟棋说着,指了指那些看守着朝堂的侍卫。 其实麟棋说的还是比较含蓄的,那些侍卫哪里是在看着她俩?根本就是在盯着。 那犀利的小眼神,就好像看贼似的,生怕武青颜会带着麟棋,会趁着他们不注意,扣一块地上的大理石抗走。 武青颜伸手点在了麟棋的脑瓜门上:“你就这点出息?你忘了咱们可是张总管带来的了?” 她不说张总管还好,一说张总管,麟棋是死的心都有了。 他和武青颜是天蒙蒙亮的时候进宫的,进来了之后,哪也不去,直奔着太监院就冲了过去,武青颜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直接把刚刚起身的张总管给拎了出来。 张总管还迷糊着,冷不丁一看是武青颜,差点没哭出来:“皇子妃啊!您真是奴才的亲祖宗,奴才好不容眯会眼,这才躺下您就来了。” 武青颜皮笑肉不笑:“皇上昨儿个可是答应了今天要给我坐镇的,我怕皇上事情太多忘记了,所以打算在朝堂外等着皇上,所以……” 张总管连点头带摇尾巴:“您放心,您让奴才再眯会,奴才保证顺利带着去朝堂门口。” 就这样,在张总管又眯了一刻钟之后,在所有太监的呆若木鸡下,送祖宗一样的送着他和武青颜来到了朝堂的殿外,并细心的交代了那些守门的侍卫 。 卯时三刻。 百官下朝,武青颜带着麟棋绕过了朝堂的正门,转移到了朝堂边侧的泰和殿。 一般皇上下朝了之后,都不会直接离开的,而是由着太监搀扶到与朝堂一体的泰和殿,挑捡一些重要的奏折,若是急事就直接处理,若是不着急的便留着等空暇的时候再说。 老皇帝刚刚下了朝堂,此时正在泰和殿里闭目养神,本还想着武青颜什么时候会进宫,没想到门口骤然响起了张总管的通报声。 “启禀皇上,皇子妃在殿外求见。” 老皇帝诧异的睁开了眼睛,狐疑的嘀咕:“这丫头还真是会踩时间,难道在宫里安插了眼线?” 张总管一听,哭丧了脸,赶紧帮着解释:“皇上,您是有所不知啊……” 听了张总管的话,老皇帝脸上的狐疑之色消退,转眼挂上了淡淡的笑容,对着张总管招了招手,慢慢站起了身子:“走吧,朕倒要瞧瞧她究竟想怎么折腾。” 他倒是没想到,武青颜竟然是个如此有耐心,尊重时间又谦虚的人。 她明明有了他的口谕,完全可以直接来朝堂外的,可她却先行找到了张总管,根本不拿着他的口谕狐假虎威。 最可贵的是她懂得进退的趁着百官下朝避让,不然他人撞见,如今又如此拿捏好时间的等在外面,如此的蕙质兰心冰雪聪明,倒真是让他越来越刮目相看,越来越喜欢了。 武青颜瞧着老皇帝出来了,赶紧拉着麟棋下跪:“青颜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老皇帝笑了笑,难得对着她伸出了手:“朕见着你就头疼,还怎么万福金安?” 武青颜拉着老皇帝的手站起了神,皮皮的笑:“皇上您头疼?一会完事了之后,青颜帮您按摩一下,保证药到病除,让人神清气爽一下回到十年前。” 怎么说她今儿也是有求于人家,捧捧人家臭脚, 拍拍人家马屁也是应该的。 不过她的讨好还真是有效果,果然应了那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话,老皇帝脸上的笑容更胜了不少:“行了,别光捡好听的说,说吧,今儿你究竟是想怎么折腾。” 武青颜嘿嘿一笑:“这个赌是青颜和皇后娘娘打的,自然是要先请皇上移驾皇后娘娘的寝宫了。” 老皇帝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张总管交代:“去准备朕的玉撵来。” 张总管赶紧吩咐人准备,同时也让几个小太监给武青颜单独准备了轿子,哪知等玉撵抬过来的时候,老皇帝却忽然拉住了武青颜的手:“青颜丫头,敢不敢和朕一起坐?” 武青颜一愣,随后笑了:“皇上您说敢,青颜就一定敢。” “好!有气魄,像是我皇家的儿媳妇!”老皇帝说着,拉着武青颜上了玉撵。 随着玉撵被太监缓缓的抬了起来,张总管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他伺候了皇上足足几十年,就连皇上最为疼爱的云彩郡主,也没有如此的荣幸能与皇上共坐啊! 麟棋现在看武青颜的眼神,简直就是在看王母娘娘!堪称膜拜!他家主子就是牛!都能和皇上坐一个玉撵了。 其实对于老皇帝的笑颜,武青颜还是小心翼翼的,君心叵测,现在老皇帝可能被她拍对了马屁,但谁也不知道老皇帝下一秒会不会翻脸,尤其是在她打压了皇后之后…… 不过话是这么说,武青颜这一路还是风光无比的,无数太监和宫女看傻了眼,就连皇后也是看的压根直痒。 皇后怎么都没想到,武青颜这一大清早就把皇上给搬了过来,眼看着皇上坐着玉撵被太监们抬了进来,忍着堵在胸口的恶气,带着一大群人跪在了地上。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青颜这个小贱人,竟然把皇上弄来当靠山,真是好笑,她可 是证据确凿,以为这样就能在她这里耍臭无赖了么?真是太天真了! 武青颜搀扶着老皇帝走下了玉撵,正要跟着跪下身子,老皇帝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对着皇后淡淡的道:“皇后起吧。” 皇后悠悠站起了身子,瞄了一眼被老皇帝拉着手的武青颜,眼中的怨恨一闪即逝,笑着上前一步:“不知皇上今儿前来是所谓何事?” 老皇帝眉眼一转,并没有直接道明自己的来意:“朕听闻武家的小姐意图对皇后下毒,如今被皇后扣在了天牢之中,但青颜丫头找到了朕,说是可以证明那毒并非武家三小姐所下,所以……” 没等老皇帝把话说完,皇后便是笑了:“皇上,当时武三家三小姐意图对本宫下毒,可是整个寝宫的奴才都眼睁睁瞧着的,如今又怎可凭一人之言……” 皇后只以为,武青颜和自己说抓真凶是假,如今找来了老皇帝想要开脱是真。 老皇帝摆了摆手:“朕今日前来,不过是一个看官罢了,至于事情究竟如何查明,朕并不会过问。” 皇后狐疑的拧眉,不会过问?难道武青颜不是找老皇帝来当靠山的? 武青颜对着皇后笑了笑:“青颜和皇后娘娘的赌约还在继续,青颜也会尽力抓到那个下毒想要谋害皇后娘娘的真凶。” 皇后听了这话,倒是也跟着笑了:“好哇,不过武二小姐可千万别忘记了,当初答应本宫了什么才是。” 这倒是新鲜了,这个小贱人为了把皇上搬过来,连砧板都滚了,可如今又不是想以皇上的名义开脱,她倒是也好奇了,好奇这个贱人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 武青颜点了点头:“自然。”说着,对着皇后身后的那群太监道,“麻烦你们将那宫女的尸体搬过来吧,哦对了,顺便给我拿一些之前还有把摇铃给我拎过来。” 小太监们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的。 皇后垂眸想了片刻,对着身后的奴才挥了挥手:“抬过来吧。” “是。” 宫里总是会有人无故死去,所以几乎每个寝宫里都会有暗送亡魂的摇铃,和一些备用的纸钱,只不过做主子的都会觉得这些东西不吉利,所以这些东西都是由寝宫里的下人看管着。 老皇帝转身,在张总管的搀扶下,坐回了玉撵上,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参茶,一边喝喝茶一边等着,好不逍遥自在。 没过多大一会,一个盖着白布的尸体被几名小太监从后院抬了出来,平平整整的放在了老皇帝的面前之后,宫人们退了下去。 眼下是立秋之前的三伏天,虽然一早一晚都觉得有些凉,但上午的阳光还是照的人身子滚烫,一般的人都受不得这灼热的温度,就更不要说死了几天的尸体了。 尸体刚一抬上来,那臭气熏天的味道,便是让所有人都蹙眉的捏着鼻子,除了武青颜面色如上,上前一步的掀开白布之外,其他人都是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白布落地,腐烂的尸体彻底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那宫女原本的稚嫩脸颊早已面目全非,流着绿水的绿水的裂唇,眼珠子脱出来的眼眶,看的所有人都惶惶的。 “噗!”还在喝茶的老皇帝,一口参茶的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嗽的差点没吐出自己的肺。 武青颜却全然不以为意,拉过身边的一个小太监问:“这宫女叫什么?” 小太监脚下打晃:“翠,翠儿……” 武青颜点了点头,撸起袖子挽胳膊的清了清喉咙之后,一手拿起摇铃,一手拎着纸钱,围着那宫女的尸体念念有词的唱了起来。 “冤有头债有主,翠儿翠儿你快快起,指认凶手报生仇,九泉之下才瞑目,翠儿翠儿你可听见,翠儿翠儿你听我碎碎念……” 第一百八十八章 意想不到,尸体真的还魂了! 周围的人看的神奇,因为谁也不知道她这是在干嘛。 可还没等武青颜唱完,老皇帝便受不了了,摆了摆手:“停,停!你等会。” 武青颜不解的看着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老皇帝比她还不解:“朕问你,你这是在干嘛?” 武青颜了然,轻轻地笑了:“回皇上的话,青颜是在给翠儿招魂啊!让她开口指认真凶。” 老皇帝震惊,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看着她。 其实不单单是老皇帝,从武青颜的话音落下之后,满满一院子的人,就连张总管都是眉心拧了个疙瘩。 招魂?这尸体都烂成这个德行了,招哪门子的魂呢? 皇后慢慢眼露讥笑,红唇轻轻扬起了一个弧度,武青颜你是没辙了么?所以才开始顺口胡诌了。 如此想着,皇后唇角的笑意更浓,武青颜啊武青颜,本宫看你能折腾到什么时候! 武青颜面对所有人诧异的目光,淡定自如的顺口胡诌,满嘴跑起了小火车:“皇上您有所不知,青颜曾在寺庙的那些年,在当地的村子里见过这种招魂,您别小瞧了这尸体,若当真是含冤而死的,一定会回魂指认杀害自己的真凶的。” 她说的信誓旦旦,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从她的口中说出来,配上她那个理所应当的表情,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玄乎。 老皇帝虽头疼欲裂,却还是叹气的点了点头:“继续吧。” “是。”武青颜答应了一声,再次拎着摇铃对着那尸体转起了圈。 “翠儿啊翠儿你快回来!我来帮你洗冤屈……” 她一边唱一边跳,到了高潮的部分还不忘洒洒地面上的纸钱,将好好的皇后寝宫,变成了满天飘纸片子的坟圈子。 周围的人瞧得是目瞪口呆 ,听得那叫一个触目惊心,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们大气都不敢出的在原地瞅着,生怕那躺着的尸体当真会坐起来一般。 最后,皇后实在是忍无可忍,看不下去了:“武青颜,你有完没完?难道你打算从天亮唱到天黑不成?本宫倒是不怕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可扰了皇上龙体的清休,你该当何罪?” 这个贱人!以为在这里磨时间就可以赖掉和自己打的赌了不成?真是太天天真了! 皇后这一嗓子很是突如其来,俨然把那些聚精会神,观察尸体的宫人们吓得一蹦跶,就连玉撵上的老皇帝也是浑身一抖。 武青颜停下了步子,看了看那仍旧一动不动的尸体,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认栽的对着皇后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是青颜输了。” 大概是她承认的太快了,以至于皇后直接愣在了原地,有点没反应过来。 “咔嚓!”一声,张总管的下巴砸在了脚面上,这,这这就完了?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只是为了来一个干脆的认输? 老皇帝对什么还魂的事情本就半信半疑,如今见武青颜承认输了,只当她一直都是在拖延时间,想着她昨日和自己说的那般信誓旦旦,不禁龙颜震怒:“胡闹!你可知道欺君之罪该当如何处置?” 武青颜转身,跪在了地上,面对嘴角抽筋的老皇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青颜太过天真了,还请皇上责罚。” 老皇帝气得直喘,指着她的鼻子半天,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倒是皇后,真怕老皇帝一下令处死武青颜,自己的儿子便少了个帮手,笑着走了过来:“皇上您息怒,青颜丫头年岁还小,正是胡闹的年纪,依臣妾看,不如就剥了她和二皇子 的指婚好了,毕竟这般满口胡言的女子,不配当咱们皇家的儿媳妇。” 老皇帝沉默了半晌,轻轻地点了点头:“皇后这提议甚好,就按照皇后说的办吧。” 皇后松了口气,转身朝着武青颜瞪了去:“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谢恩啊!” 武青颜,你终于成为我的囊中之物了! 武青颜蔫巴巴的瞄了瞄皇后,最终朝着老皇帝看了去:“皇上,您就算惩罚青颜,也应该速速派人把这尸体烧了,如今尸体已经腐烂,若是再拖延恐怕会演变成瘟疫。” 老皇帝只当她是想将功补过,点了点头吩咐身边的张总管:“派人将尸体抬到午门焚烧。” 还没等张总管点头,武青颜又道:“皇上,您再信青颜一次,这尸体在哪里出现的,就应该在哪里焚烧,若是在尸体腐烂的时候任意移动,那可是冲煞龙体,对您是大不吉利啊!” 老皇帝被这话砸的一愣,这次反应的倒是很快:“赶紧来人,架火,就在这里焚烧!” 古代的皇帝没有一个不迷信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追求长生不老的了,当然,武青颜能说出这种话来,赌得就是老皇帝的迷信。 当然,这是后话。 大概是皇上脸上的阴沉,吓着了寝宫门前的这些个宫人,他们不敢迟疑的那木桩架火堆,不顾三伏天正午的炎热,没过半晌的功夫,便是将那尸体抬上了火架子。 武青颜不知道何时慢慢站起了身子,,眼看着张总管将火把扔进了火堆之中,趁着所有人不备,抬脚踹了踹那架起来的火堆,那尸体正冲着皇后的方向。 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完之后,勾了勾唇角,眼中慢慢凝起了自信的笑意。 皇后娘娘您先别得意的太早,这场戏才刚刚 开始。 随着火把的燃烧,不过是眨眼之间,干燥的木材便被烈火吞噬了,眼看着大火越烧越旺,那躺在烈火之中的尸体,竟然不自然的动弹了一下。 因为此时所有人都看着火堆燃烧,所以对那尸体的动弹都是看在了眼里,每个人无不是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的看着。 佛祖了个上帝,那尸体怎么动了? 老皇帝不确信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又扫了扫所有人震惊的表情,就在他相信并不是自己看错,而是所有人都看见那尸体动弹的时候,只见那刚刚还平躺在木板上的尸体,豁然坐起了身子。 由于那尸体是毫无预兆直接腾坐而起的,导致那原本挂在眼眶外的眼珠子,被甩进了火堆里,如此的狰狞,如此的不可思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吓得后退了一步。 “啊——”一声尖锐的吼叫,忽然响起在四周,周围的人震的脚下一软,老皇帝惊的差点没从玉撵上翻下来。 而尖叫着的始作俑者武青颜,却在人心惶惶时,摆出了一副既同情又恍然的表情,看着那尸体扬声大喊:“翠儿,你终于回来了!”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此话一出,周围的人更是心惊胆战,我的吗啊!大白天回魂?这是要有多瘆人啊? 武青颜上前一步,看着那尸体再次扬起了声音:“翠儿,我知道你死的冤枉,我也知道你是来抓凶手的,你放心,皇上就在这里,谁不给你做主,皇上也是会给你做主的!” 老皇帝咬牙,真想挖个坑将自己藏起来。 那尸体一动不动的坐在火堆上,忽猛地伸平了手臂,朝着一个方向指了过去。 所有人都是诧异的一愣,大家不约而同的顺着那手臂的方向看了去,均是震惊的又后退了 几步。 因为那尸体指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武青颜见戏演的差不多了,赶紧扯着嗓子往回收:“翠儿,我想皇上已经知道了谁是杀死你的凶手,你安心的去吧,皇上一定会为你伸冤的!” 此时的老皇帝已经震惊的忘记了害怕,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花容失色,满脸惨白的皇后,忽然想起了昨儿个武青颜和他说过的话。 武青颜说,皇上,我有信心抓到杀害皇太后的凶手,因为皇太后服下的毒药,与皇后婢女服下的毒药是同一种,所以我相信,这必定是一个人所为。 那么,如果武青颜说的是真的,也就是说,杀害他自己母后的凶手,是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妻子?当今大齐的皇后? 荒唐,简直是太荒唐了!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是沉默的,只有皇后心惊肉跳的看着那尸体慢慢的被火焰吞噬,最后消失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武青颜看着皇后那震惊的眼,和颤抖的身体,自信的笑容终是回到了脸上。 其实她开始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完全是没有必要的铺垫,她知道光靠一个摇铃啥的,根本就不可能让尸体还魂,更何况,死了就是死了,鬼神之说完全是无稽之谈。 她刚刚的对皇上和皇后认错,也不过是做戏罢了,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让皇后放松戒备的同意燃烧尸体,而至于老皇帝,刚刚也说了,他是迷信的,所以只要加以小小的手段,便能让老皇帝同意在这里焚烧尸体。 她是医生,了解尸体僵硬了之后,遇到火体内会膨胀,会聚筋,这也是尸体为何会坐起来的原因。 而她提前让尸体对准皇后,为的就是让尸体在坐起来的同时,能够准确无误的指在皇后的身上。 第一百八十九章 皇后娘娘,您就认栽了吧! 随着火焰一点点的熄灭,太监们将早已准备好的水泼了上去,眼看着最后一丝火苗被浇灭了,老皇帝终是忍无可忍的暴怒了起来。 “皇后!你有什么想和朕说的么?” 皇后也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老皇帝看着皇后半晌,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武青颜笑看着皇后,还在狡辩是么?转过面颊,跪在老皇帝的面前,轻轻开了口:“皇上,那毒药很是稀有珍贵,如果皇后娘娘当真是下毒之人,那毒药应该还藏在皇后娘娘的寝宫里才是。” 老皇帝了然的点了点头,对着围在一圈的侍卫扬起手臂:“给朕搜!仔细的搜!谁若是搜到毒药,朕重重有赏!” “是。”侍卫整齐的涌进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怒瞪着武青颜,面容狰狞:“武青颜,你竟然敢陷害本宫!武金玉往菜里下毒是证据确凿的!有西南夫人做见证人!”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一道厚重的男子声音所接了过去。 “皇后娘娘切莫这般言之凿凿。”随着那声音的落下,只见一直留在宫里照顾武金玉的许清秋,迈步走了过来。 随着众人的后退,武青颜才看清,来的不单单是许清秋,还有蒸发了几日的孙莹莹。 许清秋松开孙莹莹的手臂,示意她道:“如果你还有良心,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孙莹莹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嘤嘤的哭了好一会,才小声道:“当初往菜里下毒的并非是武金玉,而是我见不惯武金玉总是纠缠清秋,所以才鬼迷心窍的在那菜里下了泻药,武金玉从始至终都不是不知道的。” “而我开始也不知道泻药怎么就变成了毒药,后来我想,在我和武金玉出了小厨房 之后,撞上了一个小宫女,应该是这小宫女被人买通了,在那菜里下了毒药。” 孙莹莹不想说,但她确实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这几日她接连进宫找许清秋,想要求得许清秋的原谅,可许清秋对她一直不理不睬。 昨天许清秋好不容易主动来找她,却是为了让她坦白自己的罪行,她是觉得也许自己按照许清秋说的做了,许清秋就能原谅自己了,所以她才抛下所有颜面的来了。 “什么?” “我的天啊!真没看出来,平常温柔娴淑的西南夫人,竟然是如此的歹毒心肠啊!” “哎!看人果然是不能光看表面。” 周围的宫人们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之间窃窃私语了起来。 老皇帝的脸色越来越沉:“皇后,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皇后支撑着自己晃晃哟哟的身子,猛地扬起了面颊,噙着一丝冷冷的笑意:“皇上刚刚也听见了,西南夫人说是宫女下的毒,既然是宫女所作,和本宫又有什么关系?” 皇后说着,满眼杀意的朝着武青颜瞪了去:“武青颜你救妹心切本宫还是可以理解的,但你要做的是找到那个被买通的宫女,而不是站在这里胡搅蛮缠的污蔑本宫!”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皇后娘娘,您的小厨房在您自己的院子里,试问其他的宫女怎么能进得来?您要是不说,我还真忘了您的手段如此高超了。” 她说着,顿了顿又道:“您让自己宫里的宫女故意在金玉的菜里下毒,佯装金玉想要毒害你自己,但你却让宫女当了你的替死鬼,你大概提前就已经想到了,金玉或者是西南夫人可能会记起那个宫女的事情,所以你早就为自己毁尸灭迹了,那个试毒的宫女,就是那个被你买通下毒的宫女!” 这话,她倒不是随口说说而已,就在昨天,她接 到了长孙子儒从宫里派人给她送出来的信,那信上早就说了,金玉想起来了,那撞她的宫女就是那个试毒的宫女。 皇后不服,不认,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武青颜,你到底是收了谁的好处,竟然如此的陷害本宫?如今那宫女早已被火烧了,你怎么说不是怎么有理?” 武青颜面色平静:“是不是陷害,一试就知,我记得每个宫女进宫之前,都会有专门的画师为她们画画像,留在宫里做记录。” “如果皇后娘娘要是觉得是我栽赃陷害,大可以让侍卫将翠儿的画像找来,让西南夫人辨认,西南夫人可是出事了之后一直没见过那尸体,不过我想既然是同一个人的话,西南夫人只要仔细的想,仔细的看,一定是能够认出来的!” 皇后不甘心的咬牙切齿,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只能被武青颜砸的哑口无言,狠命地扣着身下的草地。 刚刚冲进皇后寝宫的侍卫们涌了出来,侍卫队长走到了老皇帝的面前,将一包东西呈现在了老皇帝的面前。 “启禀皇上,这是在皇后娘娘里屋的床板之中发现的。” 武青颜看着那包毒药,一直不怎么安分的心,终于算是尘埃落定了。 她当初发现了这毒药不曾带走,就是想赌皇后应该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处理掉毒药,没想到,最后还真是被她给赌赢了。 老皇帝知道,这药是不是当初皇太后服下的毒药,只要给太医一试便知,虽然现在还没得到最后的认定,但在他的心里,已经对武青颜的话很是坚定了。 捏紧了手里的药包,皇上对着侍卫道:“将整个寝宫包围起来,没有朕的准许,不准这寝宫里的人走出一步。”他说着,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皇后的身上,“包括皇后!” “是。” “遵旨。” 挣扎了许久的皇后,终 是瘫痪在了地上,朱唇惨红,面如死灰…… 老皇帝心累了,但更多的是无法相信现实,对着张总管疲惫的招了招手:“朕累了,回养心殿。” “是。”张总管点了点头,在转身时对着武青颜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之后,赶紧吩咐太监抬起了玉撵。 眼看着老皇帝颓弱的被小太监们抬出了皇后的寝宫,慢慢走远了,武青颜才转身蹲在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娘娘,事已至此,我只想问你一句话,那个当初在破庙救了长孙明月的女子,是不是你下的毒手。” 她清楚,皇后就是当年那个对长孙明月下追杀令的人。 这还真是多亏了苏醒及时的白七七,要不是她在街道上撞见白七七拥住了长孙明月,她还想不起来,那对孔雀翎的蓝宝石耳坠,就是她在梦里看见的那个蒙面女子所带着的东西。 长孙明月曾经说过,皇太后一直暗中派人调查当年追杀他的真凶,她想皇后一定是知道皇太后掌握了可以指认自己的罪证,才对皇太后下了毒手。 这也是她为何大半夜带着长孙子儒夜闯皇后寝宫的原因,既然皇后先毒杀了皇太后,又毒杀了那个宫女,就说明皇后的手里还有那个毒药。 而对于那么隐秘的东西,皇后是不可能带在身上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她的寝宫里。 皇后冷冷的看着武青颜半晌,忽而嗤嗤的笑了:“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武青颜也不恼怒,只是耐着性子又道:“皇后娘娘,你已经完了,只要太医验证了那药和毒杀皇太后的毒药是一样的,你觉得皇上还会留着您苟活在这皇宫里么?” 她顿了顿又道:“如果你肯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也许我会帮你求情,虽然不能保你还荣华富贵着,但最起码能让你活下来。” 她问皇后这个问题,不是她关心白七 七,也不是她想去长孙明月的面前邀功,而是她总觉得这个苏醒了之后的白七七怪怪的。 人什么都可能被改变,包括几十年积累下的习惯,但惟独性格绝对不会被改变。 她记得清楚,那个在她梦里的女子,有着爽朗的性格和与她一样的说话方式。 而她想要弄清楚这里面的原因,白七七为何变成了这样,就要问明白白七七当年究竟是怎么昏迷过去的,如果要是被下毒的话,也许真的可以篡改白七七的记忆,让她苏醒之后变成另外一个人。 皇后哼哼一笑,看着武青颜眼里的焦急:“你以为本宫会在乎你的求情?武青颜你既然敢如此陷害本宫,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别说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是本宫知道,本宫也不会告诉你!” 武青颜没想到皇后都死到临头了,还死咬着不承认,叹了口气,也不再逼问,转身拉着麟棋出了皇后的寝宫。 虽然有些失望,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麟棋就想不明白了:“主子,您就这么放弃了?” 武青颜笑:“不然呢?” “主子您都能让死尸还魂,还有什么绝招想不出来的?”麟棋不解,“皇后那是摆明了狡辩啊!您甘心就这么走了?” 武青颜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摇了摇头:“我不是万能的,总是有很多事情是我无能为力的,死人没有思想,不会动,想要控制很简单,但皇后是恨我不死,怨我不亡,她是下定了决心要破罐子破摔了,我除非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然我也是毫无办法的。” 麟棋叹了口气,瞧着武青颜脸上的失落,也不好再继续说,赶紧岔开话题:“主子,咱们可是要出宫去庆祝?武大哥还在铺子里等着咱们凯旋呢。” 武青颜绕过出宫的路,转身走上了一条小路:“不着急,先去看看金玉。” 第一百九十章 温润男佩的完美落幕 武青颜带着麟棋一路朝着长孙子儒的寝宫走着,其实她不单单是想看看武金玉,更是想和长孙子儒说一声谢谢。 只是她没想到,她连走个路都不能消停。 许清秋只是站住来帮着武金玉澄清的,事情既然告一段落了,他自然是要回去继续照顾武金玉的。 而孙莹莹秉着只要自己认错了,许清秋就会原谅她的原则,一路跟在许清秋的身后,对许清秋软磨硬泡,死缠烂打。 “清秋,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和我回家吧?好吗?人家离开了你真的不能活嘛!” “清秋,你别走这么快嘛!人家跟不上啦!你等等人家嘛!” “你还有完没完?我不是说了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么?” “清秋,你不能休了我,你怎么能休了我呢?你别说你对我没有感情了,我不相信。” “这和感情的事情没有关系!” “那和谁有关系?武金玉么?我想好了,只要你原谅了我,我答应让你娶武金玉还不行么?我和武金玉一起服侍你……” 武青颜对孙莹莹这逆天的逻辑也是笑了,陷害武武金玉差点连命都没了,以为说一句“对不起,我错了”就还能一切都回到当初么? 她真不知道该说这位孙大姐是单纯还是缺点什么,不过一想起孙夫人那德行,武青颜倒并不觉得稀奇,有那么一个极品的妈,女儿好不到哪里去也是理所应当的。 站定在长孙子儒寝宫的门口,武青颜蓦然转身,看着那两个一路不让她安生的罪魁祸首。 “你们两个要想撕逼请滚远一点,别妨碍到金玉的休息,我不关心你们俩的家庭问题,但若是你们吵到了金玉,别怪我让你们俩脑袋搬家。” 孙莹莹眼中一闪而过厌恶,笑着上前了一步,想要拉住武青颜的手:“武姐姐,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我又怎么能舍得打扰到金玉妹妹 的休息?” “你省省吧。”武青颜抬手打落了孙莹莹的手,丝毫不给她面子,“别睁着眼睛装瞎子的在这里瞎认亲戚,别进来听见没?不然我敲断你的腿。” 武青颜说着,对着她的双腿比划了一个“切”的动作。 孙莹莹一阵寒风扫过脑门,哆哆嗦嗦的闭上了嘴巴。 “你还是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许清秋说着,上前一步:“皇子妃,里面请。” “你也站这。”武青颜拧眉扫着许清秋,“这里确实不欢迎她,但好像也不怎么欢迎你。” 武青颜说着,伸出手臂将作势要进门的许清秋挡了回去:“金玉没空听你们这破罐子,烂鞋底子的吵吵,别夹着手纸装健康,把屎拉完了再进门。” 许清秋一愣,被武青颜这毫不加修饰的比喻,弄得满脸通红。 苏莹莹小脸惨白,这是在说自己是屎? 武青颜扫过这两个人脸上的一白一红,交代身边的麟棋:“在门外看着,若是没我的准许,这俩人你要是敢放进来,小心我抽了你的骨头。” 麟棋一个哆嗦:“主子放心,这里交给我了。” “恩。”武青颜点头,转身进了寝宫。 因为她曾经带着武青颜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寝宫里的宫女和太监都对她很熟悉,知道她没什么架子,为人又和善,瞧着她走了进来,全都露出了笑脸。 “武二小姐您来啦?” “还武二小姐什么?咱们现在要叫皇子妃了!” “皇子妃,您是来看望武三小姐的吧?她人已经醒了,正在屋子里愁没意思呢,看见您来了一定开心的不得了。” 武青颜和这些宫人微笑的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左侧的里屋。 里屋,武金玉正抱着被子在床榻上坐的发慌,听见声音,以为是许清秋去而复返,沉着小脸连头都不回:“你以后别来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武青颜斜着身子往门边一靠,笑着道:“我这才来,你就让我走,武金玉,你胆子长毛了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武金玉听见这个声音,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瞬间来了精神,惊喜的回头:“姐!你来啦?” 武青颜笑着走了进来,坐在了她的床榻边上,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她一边,才接着调侃道:“怪不得敢卸磨杀驴了,原来是身子骨养结实了。” 武金玉拉着她的手,嘟起了嘴巴:“姐,你明知道我那话不是和你说的。” 武青颜反手又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大好的精神,轻轻的松了口气:“许清秋还真是把你照顾的很好。” “姐!” “金玉。”武青颜打断了她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许清秋是真的心疼了,也真的休了孙莹莹,但并不是因为这样,我就要你嫁给他,感情是你自己的,如果你觉得你还是放不下他,姐替你做主,让他娶了你,姐也相信,他会好好的疼着你,但若是你放下他了,就和他好好的把话说明白,若是他敢纠缠你,姐剁了他的手,切了他的脚。” 武金玉眼圈一红,暖心的哭了:“姐,你怎么就对我这么好呢。” 武青颜故作拧眉好笑的看着她:“我也不想对你好,可我现在就你这么一个妹妹,反正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姐都是支持你的,所以……” 武金玉点了点头:“姐,我知道了。” “好丫头。”武青颜笑着站起了身子,“我还要去谢谢二皇子,你在这里等着,我顺便把许清秋给你喊进来。” “恩。”武金玉笑了,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姐,有你真好。” 武青颜还给她一个笑容,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出去,刚一出门,还没等她去叫许清秋进来,只见麟棋竟带着许清秋先行走了过来。 “皇子妃,我已经……”许清秋组织了好一会的言 语,才又继续道,“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 武青颜的比喻,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麟棋小声附和:“是真的主子,西南夫人哦不,应该是孙家小姐才对,现在正在门口撕心裂肺的哭着呢,因为刚刚西南将军已经把休书给了她。” 武青颜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屋子示意了一下:“进去吧,正好金玉有话和你说。” 许清秋脸上闪过了一阵惊喜:“好。”不迟疑的进了屋子。 麟棋往房门口一站,快人快语的道:“主子您接着办事去吧,您放心,我就在这里帮您看着西南将军。” 武青颜微微一笑,朝着前厅走了过去。 前厅里,宫女们正好奇的朝着门口张望着,唏嘘的看着坐在院子里,嚎啕大哭的孙莹莹。 “你们可知道二皇子人呢?” 宫女们回头,微微福身:“回皇子妃的话,二皇子在里屋休息,前日回来之后便染上了风寒。” 武青颜一愣:“风寒?” “二皇子这次的风寒好像挺严重的,不过一直没让太医来看,奴婢们也是看着着急又不敢说什么……” 武青颜没等宫女们把话说完,便直接转身朝着右侧的里屋走了去。 她还奇怪今儿在指认皇后的时候,长孙子儒怎么没来,原来是感冒了…… “咳咳咳……咳咳咳……” 还没进里屋,便是听见了一声声接连不止的咳嗽声,武青颜拧了拧眉,伸手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屋内,长孙子儒正靠在床榻上,长发松散,背对着门口,让人看不见他的面颊。 听见了开门声,他沙哑且有些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不是说过,不需要人服侍么?出去。” 武青颜微微拧眉,迈步走了过去:“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不找太医?” 长孙子儒微微一愣,只见武青颜已坐在了他的身边,将他的手从被子下拉了出来,有些 凉的指尖便是按在了他的脉搏上。 长孙子儒眼中的惊讶一闪即逝,随后轻轻地笑了:“事情完结了?” “恩。”武青颜一心感觉着他的脉搏跳动,对于他的问话只是敷衍着。 长孙子儒笑着又道:“皇后现在在哪里?” “被皇上禁足在寝宫。”武青颜再次按紧了他有些虚弱的脉搏,“毒是皇后自己下的,当初皇太后的毒也是皇后下的。” 她的话,不由得让长孙子儒深思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是皇后,这么看来的话,当年追杀明月的那个主使也应该是皇后了。”他轻轻一顿,“真没想到,皇后为了扶持太子顺利登基,竟如此狠毒,当初的明月还是个孩子……” “你有心情关心别人,不如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武青颜没等把他把话说完,直接站起了身子,掐开他的下巴,看了看他的喉咙,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眼珠。 长孙子儒哪里受过这种非人的待遇?本来就头疼的他,更是被她折腾的没了力气:“咳咳咳……你这丫头还真是卸磨杀驴,如今皇后被困,你便要打算对我下毒手了么?” 武青颜垂眼看着手中被自己捏到变形的面颊,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叹了口气,待她再次扬起眸子的时候,露出了一抹璀璨的笑。 “长孙子儒,谢谢你。” 长孙子儒头疼欲裂,不知道她这唱的又是哪出:“真新鲜。” 武青颜忽视掉他的白眼,再次诚恳的道:“真心的谢谢你。” 他不说,她其实也知道,他不找太医前来,是不想在事情没完结直接,暴露金玉的状况,毕竟对于皇后还是要多加防备的。 所以为了保证金玉的安全,他宁愿自己这么病着,他一个锦衣玉食唯我独尊的皇上,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她怎能不感谢? 况且她更清楚,他做这么多并非为了金玉,而是为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白七七,还真是哪都落不下你! “武二小姐,圣旨到了。”张总管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门外,手里拎着明晃晃的奏折。 武青颜转过身,看着那被张总管举起来的东西,有那么一刻是诧异的:“张总管可知道这奏折上写的是什么?” 张总管轻轻一笑:“自然是好事。”说着,抖开了手里的奏折,“武二小姐接旨!” 武青颜在那明晃晃的奏折打开的同时,拢着裙子跪在了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家武二小姐武青颜,于朕又功且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特将汝许配三皇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下月一日完婚,钦赐——” 武青颜笑了,老皇帝之前同意了皇后的话,把她和长孙子儒撇清了关系,如今世道变了,他又将功补过的把自己再次扔给了长孙明月。 老皇帝啊老皇帝,你还真是懂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民女武青颜谢主隆恩。” 张总管笑着走了进来,亲自伸手扶起武青颜:“三皇子妃,真是恭喜您了。” 武青颜客气的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了银子,塞在了张总管的手里:“麻烦张总管了。” 张总管接过银子,笑的喜气:“三皇子妃客气了。” 说着,扫了一眼床榻上一直不曾说话的长孙子儒,总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也不久留:“三皇子妃您忙着,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好。” 目送着张总管离开,还没等武青颜转过身子,身后便是想起了长孙子儒的嗤笑声:“武青颜,你就是用这种方法谢谢我的?恩?彻底撇清关系?呵……” 武青颜微微转过身子,看着长孙子儒那张挂着冷笑的脸,扯了扯唇角:“这样不也挺好的么?本身也不可能,还不如早一些撇清的好。” 她知,这样的话对于长孙子儒来说可能太过残忍了,但她不是情圣,做不到处处留 情,既然本就对人家没有任何的心思,就要快刀斩乱麻的和人家说清楚。 长孙子儒第一次,撇开身份,背景,所有的一切,像是一个正常男人一样的抬起面颊,朝着她看了去:“武青颜,如果当初你被指婚的那个人是我,如果当初是我先发现你的,你会不会……” 武青颜摇了摇头:“没有如果,对于未知的假设,我从来不会费脑去猜想。” 长孙子儒看着她坚定的眼,有那么一刻是愣神的,不是因为她回答的太过干脆,而是他有些接受不了这撕心的疼痛。 可现实就是现实,哪怕他避而不见,现实也仍旧摆在他的面前。 他一双狭长的眸,在这短短的一刻,闪过疼痛,挣扎,不甘,无奈,苦楚,这些思绪像是一个个快到让人来不及捕捉的片段,最终都沉浸在了他瞳孔的漩涡之中。 刚刚所有的一切转瞬即逝,像是不曾发生过一般,他轻轻一笑,已恢复如初:“我刚刚听闻那圣旨上说那个月完婚,还真是恭喜弟妹了。” 他又恢复了曾经的那个长孙子儒,那个带着温润笑脸,却对谁都疏远而客气的二皇子。 武青颜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笑着道:“谢谢大伯哥。” 长孙子儒微微颔首,慢慢靠着床榻闭上了眸:“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弟妹就请先行离开吧,我累了。” 武青颜也不久留,在他闭眼的同时,转身迈出了门槛,她知道他还是需要时间去冷静的。 其实她还是很佩服长孙子儒的,拿得起放得下,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这样的男人确实是个爷们,但可惜的是,无论他多么优秀,她的心里都无法融进他。 正厅里,许清秋一脸苦水的站在那里,似刚刚经受了严重的摧残一般,哪怕是见武青颜走了过来,也仍旧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武青颜知道,这又是一个失恋了的男人,也不去打搅他。 转身拉过了 门口的宫女,报了一堆的药名和剂量之后,小声又道:“你一会去太医院,让太医按着我刚刚给你的方子开药,然后每日三次的煎给二皇子喝。” 宫女点了点头:“奴婢代二皇子,谢谢皇……三皇子妃。” 虽然张总管刚刚是在里屋的门口念的圣旨,但他们这些个奴才在外面还是听得清楚,虽然她们可惜武青颜不能做她们的二皇子妃,但对于武青颜的熟络和敬重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三皇子妃,刚刚武三小姐说了,暂时想要留在这里。”又是一名小宫女走了过来。 武青颜朝着那紧闭的房门看了看,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说着,出了长孙子儒寝宫的门口。 武金玉虽然拒绝了许清秋,但在武金玉的心里,难免还是要失落好一阵子的,爱了就是爱了,毕竟爱了那么多年,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反正自己最近临近大婚,估摸着也消停不了,既然没时间照顾她,还不如让她留在长孙子儒这里。 “啊啊啊……呜呜呜……” 院子里,孙莹莹还嗷嗷的嚎叫着,像是一个得不到玩具,和大人撒泼的孩子一样,哭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撕心裂肺。 武青颜并不打算理会她,直接朝着院子口走了去,然,孙莹莹却眼疾手快的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武青颜的大腿。 “武青颜,我求求你把我的清秋还给我吧!没了他我真的是活不下去啊!你身边什么样的男人没有?给武金玉找啥样的都能找到,为何要死缠着我的清秋不放呢?” 武青颜弯腰掰开了她的手臂,转身继续走。 孙莹莹却再次扑了过来:“武青颜,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和清秋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你和武金玉却非要棒打鸳鸯,就因为你们俩现在有靠山?所以就能如此的欺负人么?你们如此的丧尽天良,早晚会遭报复的你们知道吗?” 本不想搭理她的 武青颜,被她的一席吐槽弄得笑了:“孙莹莹,你是还没断奶吗?” 苏莹莹扬起哭的梨花带雨的面颊,懵懵懂懂的看着武青颜:“你在骂我?” 武青颜点了点头,还没傻透腔,还能听出好赖话,只是…… “许清秋是个人,不是一个玩具,你别总是你的许清秋,你的什么,你总是把别人理所应当的当成你的私有物品,理直气壮的占为己有,以为自己无论做错了什么事情,哪怕是把天捅个窟窿,别人都会原谅你,只因为在你看来,那个人是你的,所以就要连思想都和你是拴在一起的。” 武青颜叹了口气,很是悲哀的看着她:“做错了事情,要从自己找寻原因,这是小孩都明白的道理好吗?可你呢?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你想过你自己的问题和错误么?只知道哭只知道抱怨你的失去。” 孙莹莹根本听不懂武青颜的话,只当她是在强词夺理:“我不听,我不听!就是你和武金玉联手抢走了我的清秋,是你们不要脸!要不是武金玉勾引清秋,我也不会做错事情让清秋不开心!都是你们的错!就是你们的错!你们……”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武青颜扬起手臂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那叫一个脆亮。 孙莹莹被打的有些发懵。 “消停了?”武青颜不可救药的又叹,“别以为全世界都欠了你了,你自己铺的路,就算你在那条路上磕碰的连门牙都飞了,和别人有一毛钱关系么?” 武青颜说着,再次举起了手臂,孙莹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另一边面颊,武青颜却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打她,而是掰开了她抱在自己大腿上的手。 “我说的话如果你想明白了,那自然是好的,如果你想不明白,麻烦你滚远一点慢慢的哭。”她说着,忽然伸手拎起了孙莹莹的脖领,面似寒冰,眼凉如霜,“如果再让我听见你妄自诋毁 我或者是金玉的名声,别说我打的连你妈都认不出来你!” 孙莹莹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脚底直大脑瓜门,本来想还口骂人的她,最终却乖乖点了点头。 “很好,终于能听得懂人话了。”武青颜笑了笑,松开了她的衣服,转身迎着夕阳,朝着宫门的方向走了去。 从长孙子儒的院子到宫门口,还要经过皇后的寝宫,武青颜是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就是这么巧,就在她路过皇后寝宫的同时,皇上派人前来,捉拿皇后关押进天牢。 此时的皇后,早已没了当初的雷厉风行,头发散乱,花容尽失,哭着,喊着厮打着侍卫,扬言要见皇上。 她就像是一个疯婆子,在地上连滚带爬,却最终在侍卫的钳制下,被捆绑成了麻花,抬出了自己的寝宫。 被高高架起来的皇后,鬼使神差的忽然转过了面颊,在看见武青颜的一刹那,眸中的阴狠徒然升起,她就那么直直的盯着武青颜,一直到消失在不远处的岔路口。 武青颜想了想孙莹莹刚刚痛恨的眼神,又回想了一遍皇后那阴狠的目光,笑了笑,继续朝着宫门的方向走。 在这个乱世上,想让她不得好死的人太多了,她不害怕,也不惊慌,安心的等待着对手的出招,这是一个胜者为王的时代,若是她的对手当真有那个能耐的话,那她还真愿意双手奉上她自己的这条命。 当然,她等到了现在,也没能等到一个能取到她性命的人。 宫门外,安静的停着一辆马车,武青颜认出了这车是长孙明月的,倒是也没多想,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然,就在她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并没有看见那俊美似仙的男子,而是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白七七坐在马车上轻轻一笑,示意她上车:“青颜姑娘,咱们谈谈吧。” 武青颜看着笑颜如花,却眼藏深意的白七七,感慨一叹,白漆漆,还真是哪里都落不下你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婚前夕的人心险恶 安静的马车里,能清楚的听见正在行驶着的马车,木轮碾过地面的声音。 武青颜从进了马车之后,只是靠在软榻上自顾自的喝茶,欣赏着车窗外的风景,既然是白七七想要和她谈谈,那么她又为何要先开口? 白七七盯着悠然的武青颜,心里疙疙瘩瘩的好不难受,想着她曾经肯定不知道多少次在这马车里,与长孙明月单独相处,恩爱缠绵,她就犹如万箭穿心一般的难受的无法呼吸。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自己明明都已经回到了长孙明月的身边,为何她还不滚蛋?难道非要自己拿着扫帚撵么? 终于,她沉不住气了,冷冷吸了一口凉气:“青颜姑娘,在明月的心里,我才是第一位。” “我知道。”武青颜吹佛着茶杯里的茶叶末,扬起双眸对着她轻轻一笑,“长孙明月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对于救命恩人,自然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白七七面上一僵,很快便恢复如常:“你这样又是何必呢?他当初找你,不过是把你当成了我的替身,你根本不知道我和他认识了多少年。” 武青颜好不假思索的回答:“我知道。” 她在梦里清楚她和他的所有过往,清楚她和他的所有纠葛,还好她的心大的不止一丁半点,不然早就提着刀阉了长孙明月了。 白七七捏紧手下的衣角,忽然跪起了身子,趴在了武青颜的面前:“青颜姑娘,我求求你将明月还给我吧,他爱的是我,而我也爱着她,你不觉得你这么插在中间让明月为难很是残忍么?” 武青颜将茶杯放在桌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白七七,轻轻地笑了:“白七七,你还是起来吧,我一向不吃软,因为我从来不懂得怜香惜玉。” 白七七趴在地上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抬起面颊坐回身子的时候,尴尬的捋了捋自己整齐的鬓发。 “那么,我是不是该问问青颜姑娘,要如何才能离开明月呢?” 每次一说到长孙明月,她便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像是一个将自己玩具借给别人玩的主人一般,理直气壮的想要要回自己心爱的玩具。 武青颜对她的这种以时间掐算爱情的概念,笑笑:“这话白小姐为何要问我呢?其实白小姐更应该从长孙明月的身上下手才是啊,只要你说动了长孙明月,让他以后离着我远远的,我想我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明知道人家躲着我,我还巴巴的往上贴的。” 这个白七七,想要在长孙明月的面前装贤淑,假好人,所以才开始对自己下刀,她不过是看在长孙明月的面子上容忍了她几次而已,她还真拿自己是盘菜了? 白七七听出了这指桑骂槐的话,面颊有些红,估摸是被气得不轻,咬了咬唇:“青颜姑娘,难道你真的打算纠缠着明月一辈子吗?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他现在对你好,也不过是对你的亏欠,毕竟他没想到我会醒来,但是现在,我醒了,你又不走,你也说明月是个重情义的人,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般的纠缠,他会有多难受呢?” 武青颜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神色淡然:“对不起,关于这一点我还真不知道。” 白七七看着武青颜这副不冷不热的反应,面上愠怒,她猛地吸了口气,也是冷下了脸:“武青颜,你现在很得意吧?看着我和明月这对苦命鸳鸯不能在一起,你是不是很开心?你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无耻的站在我们中间,笑看着我们两个有情人不能 眷属,你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武青颜笑了笑,很是诚实的回答:“看见你咬牙,我确实是有些开心的。” 白七七实在搞不清楚武青颜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套路,见她如此诚实的回答,竟一时语塞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行驶着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门外响起了小厮的声音:“白小姐,皇子妃,到三皇子府了。” 武青颜刚刚还搞不懂,白七七在长孙明月面前装大半蒜装的过瘾,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在皇宫外面堵自己。 现在她终于了然,原来她是以代替长孙明月接自己出宫为借口,对她不停的软硬兼施。 看了看熟悉的门口,武青颜蓦然回首对着白七七又是一笑:“不知道白小姐可听说过滚刀肉?” 白七七一愣:“?” 武青颜笑着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我是出了名的滚刀肉,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所以白小姐还是别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她说着,诚恳的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白小姐,好自为之吧。” “呵呵……”白七七冷笑了几声,却眼看着武青颜跳下马车而无可奈何。 阳光下,长孙明月笔直的站在府门口,黑发轻垂,面容姣好,微风吹动起他长袍的下摆,似不沾一丝凡尘俗气的神仙。 见武青颜跳下了马车,他微微抬起手臂,对着她缓缓张开了自己的五指:“听闻你将皇后都算计的进了天牢?还真是好生了得。” 武青颜早就习惯了他的千里眼,顺风耳,也不惊讶,大次次的拉住了他的手:“你还知道什么?” 长孙明月宠溺的拉着他上台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那就不需要她再浪费口舌了,看样子他是 已经知道对皇太后下毒的人就是皇后。 白七七走出马车门,看着在阳光下手牵手的两个人,咬紧了牙关,正欲喊长孙明月走回来,抱着自己下马车,却忽然听见身后再次响起了马车停靠的声音。 府门前的几个人同时回头,只见一个小太监匆匆下了马车,先是对着长孙明月和武青颜作了个揖之后,才摊开了手中的奏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家武二小姐武青颜,于朕又功且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特将汝许配三皇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下月一日完婚,钦赐——” 武青颜倒是并不觉得稀奇,毕竟她刚刚听见过这上面的内容。 倒是长孙明月,笑着拉着她站起了身子,伸手轻轻抚摸上她的面颊,满眼的温宠:“果然是好本事,办事效率比我还要高了。” 他本来还在纠结着,如何能摆脱掉熹贵妃的耳目,让自己可以理所应当的娶她过门,可没想到,还没等他想到办法,她已经搞定了一切,无事一身轻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有些本事的,但没想到她就像是璞玉一般,愈发的光彩照人,倒是他小瞧了她。 武青颜翻了他一眼:“所以现在是我娶你,不是你娶我。” 长孙明月宠溺的笑:“还真是能耐了。” 传旨的小公公,瞧着这温馨的场景,也是跟着笑了,拎着手里的奏折走了过来:“三皇子,您的圣旨。” 长孙明月接过圣旨,示意韩硕给那赏银。 韩硕点头,刚迈步下了台阶,还没等他将银子递给小太监,“砰!”的一声巨响,忽然炸响在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武青颜侧眼一瞧 ,笑出声,原来是孙莹莹受不住刺激,直接昏死了过去。 小太监诧异的回头,当看见那从马车下载倒在地上的人时,惊的浑身一颤,再转身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武青颜,登时一口气没提上来,也跟着昏了过去。 长孙明月一边示意韩硕先将孙莹莹抱进去,一边又让暗卫将小太监送上了马车,待府门口干净了,这才带着武青颜进了府。 “下个月大婚,你过几天可能要回武府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想回去,但毕竟自己还姓武,结婚嫁人自然是要从娘家走的。 “青颜。”他拉住她的手,清冷的眸子覆上了一层只看着她才有的宠溺,“七七可是和你说了什么?” 武青颜好笑的看着他:“这话怎么说?” 长孙明月轻轻一叹,有些无奈:“我不说,不代表我看不出来,只是对于七七,我更多是无奈,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她,但她……” “放心吧。”武青颜笑了,“姐钢筋铁骨,她想伤害我也没那个能耐。” 长孙明月微微一笑,握紧她的手,拉着她慢慢在幽静的小路上越走越远。 …… 深夜,一个黑影溜出了三皇子府邸,这身影似乎对于整个的府邸很是熟悉,轻车熟路的便顺着后门走了出来。 被乌云遮盖住的月亮,恰巧这个时候显露在了宁静的夜空之中,将一幢幢房屋镀上了一层亮白的银。 那个溜出三皇子府邸的黑影,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转身之际,月色将她的小脸照亮,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武青颜有着一模一样面颊的白七七。 白七七很是谨慎的先对着四周望了望,确认了四下无人之后,才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伸手稳健,速度极快。 第一百九十三章 武府的小儿们,姐又回来了! 武青颜再次站定在武府的门前,已经是十多天之后的事情了。 她提前将武博弈的复健工作全部交给了麟棋之后,才只身一个人走到了武府。 进了门,院子里放眼可见堆积如山的聘礼,似乎是刚刚送来的,那些聘礼上写着的“囍”字还不曾被剪下来。 武青颜看着那些像是小山一样的聘礼,轻轻地笑了,她倒是没在乎过这些表面上的东西,不过长孙明月却像是下定了决心不亏待她一样,金银珠宝,玉器瓷瓶,只多不少的给她送了过来。 她知道,他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轻了她。 一抹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那堆聘礼的中间,那个肥硕的身影像是土拨鼠一样的从最底下站起了身子,身上别着一堆堆的玉佩,脖子上挂着一串串的项链。 整个人……怎么说呢,像是暴发户成精了。 武青颜好笑的抿了抿唇,后退一步靠在了门口,眼睁睁的看着梅双菊,在她的聘礼之中挑三拣四的往自己的兜里划拉东西。 最近穷疯了的梅双菊,已经很有没有见过值钱的东西了,自从她上次打了武倾城之后,老夫人便彻底禁足了她,武振刚被新上位的两个小妖精勾搭着,也早已冷落了她。 至于武倾城,早就像是抛弃废鞋一样的对她不管不顾了。 如今,瞧着长孙明月这刚刚送过来的聘礼,她简直是两眼放光,哈喇子淌了三尺长,打发完了小厮的她,拼命的往自己的衣衫里揣着各种宝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早就站在她身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武青颜。 武青颜也不着急,就这么双手环胸的站在门口瞧着,一直到梅双菊装的实在是不能再装了,才笑嘻嘻的清了清嗓子。 “大夫人,您这是在做什么啊?” 此时的梅双菊正脑袋扎聘礼堆里挑选着耳环,猛一听见这个声音,吓得双脚一软。 再加上她脖子上实在戴了太多的珠链,简直是成了大头沉,这冷不丁的没控制住,直接一脑袋戳在了聘礼之中,只剩下了一双肥粗的大腿在半空之中左蹬右蹬着。 “哎呦我的妈啊!”扎在聘礼之中的梅双菊拼命的挣扎着,却因为脖子太重了,怎么也拔不出来自己的脑袋瓜子。 武青颜走了过来,看着梅双菊那小王八腿蹬了半天,才伸手拉住了她的脚踝,像拔萝卜似的把她给拎了出来。 梅双菊确实是被拉了出来,但因为完全站不起来身子,脸一直砸在了地面上,被武青颜拖着快磨掉了一层皮,才侧过了面颊,哼哼唧唧的喊了起来:“放手!赶紧放手。” 武青颜很是听话的松开了手,“噗通”一声,彻底没了支撑的梅双菊,又砸在了地上。 梅双菊疼的牙花子都呲了出来,转身坐了起来,一边摸着自己掉了一层皮的面颊,一边怒瞪着武青颜,想要开口大骂,可顾忌着武青颜的身份而不敢开口。 武青颜蹲下身子,伸手捏住她脸上翻起来的一层皮,使劲往下一拉,笑着开了口:“大夫人您刚刚是在做什么呢?” 梅双菊疼的双眼往上翻,喘了好一会,才讪讪的道:“还不是看你没回来,帮你收拾一下那堆成山的烂摊子?” “哦?”武青颜拎起她脖子上众多项链的一条,笑眯眯的又道:“大夫人可真是会收拾啊!都收拾到您自己身上去了。” 梅双菊眼珠子一转,从地上爬了起来,恶人先告状:“你以为我稀罕你这破玩意?我还不是看没有地反放了,才暂时放在自己身上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脖子上的项链 往下摘,重重地摔在地上:“我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怎么会看上这么庸俗的东西?真是好笑。” 其实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都是在滴血的,这些宝贝可是她好不容易从那堆里面挑选出来的啊!还没带热乎呢,便要还给人家了! 武青颜这个小婊子,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武青颜也不揭穿,就看着她在这里演,一直到她把项链都摘了下来,转身要走时,才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了她的腰带。 梅双菊气得脑瓜门子都快冒烟了:“还有什么事?” 武青颜笑着指了指她腰间那一堆堆的玉佩:“大夫人,这玉佩好像也不是您的吧?” 如果要是可以,梅双菊早就一口老血喷出来了,不甘心的瞪着她半天,才不情愿的哼唧了起来:“哦,是我忘记了,怪不得我觉得身子这么不舒服呢,原来是被这些破烂咯的。” 武青颜这个臭贱人!真是气死她了!怎么小气成这个德行?那么多的聘礼,让自己拿走一些又会怎么样?会不会死?! “稀里哗啦”一阵的拽扯,梅双菊百般不情愿的将玉佩扔在了地上,扫了一眼武青颜:“东西都给你了,可别再冤枉我。”说着,竟转身要走。 武青颜瞄着她那足足比平时粗了一圈的腰身,憋不住想笑,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玩鱼目混珠?呵……真是太单纯了。 伸手,揽住梅双菊的手臂,无比亲热的喊了一声:“大夫人,您别着急走啊!” 梅双菊看着她那堪比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笑容,浑身汗毛直竖:“你想怎么样?” “大夫这话说的,我能怎么样啊!”武青颜说着,拉着她往府里走,“我很久没回来了,自然是想大夫人了,不如大夫人和我一起去拜见一下老夫人?” 要是 平时,梅双菊没准也就去了,在老夫人的面前捧捧武青颜,让老夫人觉得她是个明白事理的也挺好,可是现在…… 老夫人将她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如今她就是出个院子都跟做贼一样,哪里敢主动去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晃悠?那不是自己找抽么? “你难得回来,我就不去了,你和老夫人肯定有很多悄悄话要说。”梅双菊挣脱着武青颜的钳制,大有转身想跑的架势。 武青颜哪里能让她说走就走?眼看着她要转身,她再次伸手将她拉了回来:“大夫人别和我见外啊!难道大夫人是觉得青颜不配和大夫人一起去见老夫人?” 梅双菊冷汗直流,干巴巴的笑:“哪,哪能呢。” “既然不能,那就一起去喽。”武青颜说着,面上再次挽上了她的胳膊,实则是狠狠掐住了她的脉门,根本就不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梅双菊这一路走的敢上鬼门关了,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心惊肉跳,眼看着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她大有一种看见了阎王殿的感觉,心脏突突的狂跳,要是嘴巴张大点,那心脏就跳出来了! 老夫人院子里的婢女,见竟是武青颜回来了,一改曾经的冷眼讥嘲,主动上前笑脸相迎。 “二小姐您回来了?” “二小姐快里面请,老夫人前几天还念叨着二小姐呢。” 武青颜也不说话,也不对她们露出笑容,对于这种墙头草的奴才们,还不值得她浪费时间去搭理,哪怕是勾一勾唇角都嫌累。 梅双菊在一边瞧着,已经顾忌不到自己被人忽视的尴尬,一张老脸油光满面,也不知道到底是油还是汗了。 里屋,老夫人正和挺着个大肚子的清水,还有前来看望自己的妙兰闲聊着,见武青颜竟拉着梅双菊走 了进来,赶紧笑着站起了身子。 “哎呦!二丫头回来了?”老夫人拉过武青颜的手,对着她上下看了好一会,才笑意更浓的点头,“可真是想死我了,圣旨一早就已经下来了,我还以为你能早些回来,怎么现在才回来呢?” 语落,在看见梅双菊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冷冰冰的问:“你怎么过来了?” 梅双菊尴尬的一笑:“回老夫人的话,是二丫头非要让我过来。” 老夫人一愣,又朝着武青颜看了去,心里嘀咕了起来,平时倒不见二丫头和这个大夫人关系有多好,怎么今儿个…… 没等老夫人想明白,武青颜笑着点了点头:“老夫人,我想着人多热闹,便将大夫人一同拉了过来,若是老夫人觉得闹腾,我再让大夫人离开就是了。” 梅双菊听了这话,气得七窍生烟,哦,让她来就来,让她走就走,当她是什么?武府养活的骡子? 老夫人是真的厌烦了梅双菊,一刻都不想看见她:“确实是有些闹腾。” 武青颜会意,走到了梅双菊的身边,十分抱歉的拍了拍梅双菊的肩膀:“大夫人,要不您就先回去吧?” 她话是商量着来的,但动作可不是,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伸手朝着梅双菊的腰身推了去。 梅双菊着急之下藏在腰间的金银珠宝,哪里架得住武青颜这般推? 她脚下一晃悠,只觉得腰身上轻了不少,紧接着那满满一腰身的金银铜器,像是下雨了一般的顺着她的衣衫就落了下来。 “稀里哗啦——” “叮当——” 老夫人看的拧眉:“这,这是……” 妙兰和清水看的神奇:“大夫人何时成财神爷了?” 梅双菊吓得脸色惨白,任由那些金银砸肿了自己的脚面,连疼都忘记叫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意外收获,猜猜看是什么? 武青颜压着心里的好笑,佯装委屈的大喊了起来:“哎呀?这些不都是我的聘礼么?怎么会在大夫人的身上啊?” 武青颜的话,让屋子里的人恍然大悟,谁也不傻,这种事根本不用说明,她们也清楚梅双菊这是在做什么。 梅双菊咬牙,呲着牙花子,死死瞪着武青颜,这个小贱人!小婊子!绝对是故意的! 武青颜毫无避讳梅双菊那要吃人的目光,我就是故意的,怎么着?咬我? 其实她不在乎这点金银,若是奴才们拿了也就拿了,但梅双菊想拿,却万万不行,不是她种族歧视,而是她太了解梅双菊这种小人的心态。 梅双菊就算是把这些金银弄到手了,也断然不会念她一句好,反而会骂她是个傻子。 “混账!”老夫人是真的怒了,拎起手里的拐杖,一拐杖打在了梅双菊的身上,“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么?连小辈的聘礼也敢私藏!” 梅双菊疼的浑身一哆嗦,赶紧跪下了身子:“老夫人我错了,您别打了。” 老夫人气得手都抖了起来,若是不将这口气撒出去,她哪里能罢休? “不打?再不打你就要把武府的颜面全给丢没了!我今天打死你得了!” 老夫人下手真的是不讲丝毫的情面,那纯木的拐棍足足有武青颜的手臂粗细,实实在在的一下又一下的往梅双菊身上落着,就连一边看热闹的清水和妙兰都觉得疼。 “啊!杀人拉!武府杀人拉!” “啊——老夫人我错了!真知道错了!” “啊!救命啊——” 梅双菊俨然一副被棒打的落水狗,在地上来回打滚,撕心裂肺的嚎着。 武青颜也不劝架阻拦,也不煽风点火,就站在一边耐心的瞧着,看着,俨然一副看热闹不怕死人的姿态。 不知道何时,清水起身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微微弯下腰身:“二小姐 ,多时不见您可还好?” 武青颜伸手将她搀扶了起来:“还可以,倒是你,几个月了?” 清水趁机在武青颜的手上写下了几个字,然后不动声色的回答:“四个月了。” 虽然她写的极快,但武青颜还是清楚的知道了那几个字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将她搀扶回了座位:“四个月是胎儿最闹腾的时候,你可要万般小心才是。” 武青颜说着,不经意抬眼扫了一遍的妙兰,只见妙兰正斜着眼睛瞧着她和清水,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妙兰赶紧将目光又收了回去。 武青颜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与清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啊——”忽然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叫声再次响起,屋子里所有人的朝着那来源一看,不禁都是叹息的摇了摇头。 只见人脑袋已经被老夫人打成狗脑袋的梅双菊,顺着喉咙挤出最后一声的惨叫之后,双眼一翻白的瘫死在了地上。 老夫人觉得晦气,招呼门口的小厮:“将人抬回到馥梅院去,随便找个大夫瞧瞧。” “是。” 随着小厮将死猪一样的梅双菊抬了出去,老夫人这才再次露出了笑容:“二丫头,虽然你在府中住的日子不多,不过你父亲心疼你,又宅心仁厚,接到圣旨之后,便亲自帮你准备了家装。” 武青颜敷衍的一笑:“真是有劳父亲了,青颜记下了。” 武振刚是个什么尿性,她还是心知肚明的,如今老夫人这般说,不过是想在她的面前帮武振刚要一个好罢了。 老夫人似乎很是满意她的回答,又拉着她和清水还有妙兰闲聊了好一会,才身子乏了得让大家都离开了。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清水笑着问:“二小姐今晚可是有空去我那里坐坐?” 武青颜扫了一眼笑容有些僵硬的妙兰,故意佯装抱歉的摇头:“还真是抱歉了清水 ,今儿晚上我和三皇子约好了要去夜市看灯的。” 清水淡然一笑:“没事,反正二小姐还要在府里住几日,来日方长。” 武青颜点了点头,又和清水聊了几句,才在岔路口上和清水与妙兰分道扬镳,朝着自己的小院子走了去。 她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清水给她的那个消息,但也不能直接忽视。 “哎……”武青颜对着晴朗的天空幽幽一叹,本想回来之后睡个好觉的,没想到又泡汤了,今儿晚上又是一个不眠夜呢。 院子里,这几日知道武青颜会回来的双喜,每天做完了手里的零活之后,便眼巴巴的站在院子里等着,虽然次次都是失望而归,但她第二天仍旧不知疲惫的继续站在院子里。 掐指算起来,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武青颜,自从武青颜让她在武府里瞄着动静开始,她便一直不敢出府,生怕府里有什么事情自己给错过了,无法跟武青颜交代。 然,这一晃就是好几十天了…… 她就这样,踮着脚尖,抻着脖子,站在院子的门口,朝着小路上望着,当终看见一抹她熟悉的身影慢慢朝着她走过来时,她还没等上前迎接,先是鼻子一堵,眼睛一酸的哭出了出来。 武青颜瞧着她那委屈的模样,心疼的叹了口气:“好好的哭什么呢?” “哇……”听见了武青颜的声音,双喜再是忍不住扑进了她的怀里,“小姐,您可是想死奴婢了!” 武青颜一边揉着她的发丝,一边抱着她往院子里走:“好了,知道委屈你了,快别哭了。” 双喜虽是点头,但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仰着小脸,最后倒是哭的更凶了。 “呜呜呜……小,小姐,奴婢,奴婢止不住了……” 武青颜瞧着她那傻傻又十分讨喜的样子,难得开怀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双喜你个笨蛋 。” 高挂在晴空上的日头,洒下金色的光芒,照耀在这个清冷了许久的小院上,为它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 …… 武府,馥梅院旁院。 “呕!呕——咳咳咳……”武倾城躺在软榻上干呕了好一会,才慢慢直起了身子,对上正看着她发呆的凤珠,满眼的不耐烦。 “看什么看?我不过就是生病了而已。” 凤珠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小姐啊,您这样干呕已经好几天了,究竟是什么病啊!不然奴婢给您找个大夫来瞧瞧吧?您总这样,身体不是弄完了吗?” 武倾城拧眉挥了挥手:“找什么大夫找大夫,我没事,最近老夫人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将我娘从大夫人这个位子上拉下来,我绝对不能出再弄出什么动静,让别人抓到话柄。” 她说着,目光扫过了桌子上摆放着的精美糕点,胃肠又是一顿的翻滚,捂着唇嫌恶的道:“赶紧把这些油腻腻的东西端出去扔掉,看着就反胃!” 凤珠点了点头,虽然可惜了那一动没动的糕点,但却不敢说不的将它们端走了。 出了门,本想将这些糕点藏起来,留到自己晚上吃,却不想正好撞见了刚刚给梅双菊看完伤口的大夫。 眼珠子一转,凤珠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小姐,奴婢瞧见刚刚有个大夫从大夫人的院子出来了,看着脸生,应该不是咱们府里熟悉的大夫。” 武倾城刚刚又是吐了一阵的酸水,也许是太难受了,听了凤珠的话,终于动摇了:“你去将他请过来,记住!千万别被其他人看见!” “是。”凤珠点了点头,转身又跑了出去。 武倾城病恹恹的躺在软榻上,越是难受,便越是想念长孙子儒,她已经很久不曾见过他了,也不知道现在他如何了?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从宫里回 到了府里,本相安无事了好久,就在她自我麻痹的快要将那件事情遗忘时,她的身体忽然叫嚣了起来。 每日睡不好,吃不好,看见油腻的东西就想吐,看见酸的东西就馋的流口水,她对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是担心也害怕,所以才一直消停了这么久,不是她不想出门,而是她不敢。 老夫人现在是变着法得想要拉自己娘亲让出武夫人的位置,她不能再添乱,也不能让自己的娘亲被拉下来。 当然,她倒是不在乎梅双菊的死活,而是她不能不在乎她的面子。 以后她可是大齐的皇后,要是别人说起她的娘亲是武夫人,那她多有面子?要说她娘亲在武府什么都不是,她这脸往哪可搁? “小姐。”凤珠的动作还算是很快,还没等武倾城想完脑子里的事,就已经拉着大夫站在了她的面前。 武倾城慢慢坐起了身子,上下打量了那大夫好久,才慢慢的伸出了手:“不管是什么病,若是你敢张扬,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大夫是个老实人,赶紧点头:“武大小姐放心,小人定守口如瓶。”说着,伸手按在了她的手腕上。 时间放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那按着脉的大夫,一张小心翼翼的脸上,慢慢凸出了震惊之色。 半晌,大夫慢慢收回了手,脸上的喜色已扩散了起来:“恭喜武家大小姐啊!” 武倾城拧眉:“恭喜什么?” 大夫笑着道:“武家大小姐您这可是喜脉啊!” 大夫虽和武府不熟,但皇上指婚的事情,可是贴在皇榜上昭告天下的,现在大齐哪个不知道武倾城是马上就要进宫的太子妃? 凤珠也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过她却是开心的。 只有武倾城,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的愣在了软榻上,不敢置信的朝着自己的肚子摸了过去。 “怀,我怀孕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和姐玩跟踪?作死! “所以,你的意思是太子最近一直在往武府跑?” “没错。”双喜点头,“不过咱们府里的人没有人知道太子想要做什么,每次太子来了之后,都是单独和老爷去那个闹鬼的院子。” 武青颜点了点头,如果要真是如此的话,看样子长孙益阳并没有放弃对武博弈的追查,好在她提前嘱咐了麟棋。 双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吓了一跳:“都已经这么晚了?小姐您一定饿了吧?都怪奴婢粗心,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晚膳。” 武青颜本想点头的,毕竟她已经很久没陪着双喜吃过饭了,可就在她刚要点头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极轻的响动。 “悉悉率率……” 武青颜忽然想起了白天清水在自己手心上写下的几个字,不禁起身一把拉住了双喜。 双喜一愣:“小姐,怎么了?” 武青颜瞄了瞄窗外,故意抬高了几分声音:“双喜,你别忙活了,我晚上要出府和三皇子逛夜市,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的。” 双喜一阵失望:“小姐,您刚回来就又要走?” 武青颜摸了摸她的面颊:“我又不是走了不回来了?你乖乖的困了就先睡,别等了我了。” 双喜就算再舍不得,也知道她阻拦不了武青颜,只得点头:“那小姐早去早回。” “恩。”武青颜笑了笑,推开了房门。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 武青颜出了院子,一路朝着府门走了去,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似乎很是惬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的身后出现了一抹黑色的影子,那影子极其小心的紧跟着她,却眼看着她出了府门,而闪身拐去了另一条路。 出了府门,武青颜站在原地眨 了眨眼睛,似乎真的是在等长孙明月的到来。 那闪身到另一条路德影子,慢慢攀爬过墙壁,再次鬼鬼祟祟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从远处,走过来了一个路人,年纪不大。 武青颜几个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那人的脖领:“三皇子怎么还没来?” 那路人吓得瞪大了眼睛:“什么,什么三皇子?” 武青颜拎住他的脖领子,冷下了脸:“别浪费我时间,我问你长孙明月呢?他不是说让我在这里等他么?” 路人吓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武青颜却趁机靠近了那人几分,笑着自言自语:“原来是我记错了啊?他是说在夜市碰面啊?哈哈哈!看我这记性。” 她说着,松开了对路人的钳制,当真一个人朝着夜色走了去。 路人吓得跌坐在了路边,一眼的茫然,这女人是不是有蛇精病? 武青颜在前面走着,那黑影不知疲惫的在后面跟着,一直到了夜市的路口,武青颜站下了脚步,它则是猫进了附近的人群之中,但一双锐利的眼,却始终紧紧盯着武青颜。 武青颜站在夜市口四处张望着,本再想拉一个倒霉蛋,却不想忽然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武青颜直接朝着那身影飞奔了去,并伸手挽住了那身影的手臂。 “三皇子,你在这里啊,真是让我好找。” 段染是受了段王爷的压迫,被逼出来和另一位官家子女相亲的,不想武青颜突然就插了进来,吓得段染和那女子都是心头一跳。 段染一脸懵逼:“你又作妖呢?” “江湖救急。”武青颜拉住段染的手臂,“别回头,陪着我往前面走。” 段染拧了拧眉,虽然是满心的狐疑,却还是配合着她,一直陪着她往前面走。 那黑影一直瞧着 武青颜拉着段染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才像是放松下了戒备,转身悄然离开了。 武青颜拉着段染走了一会,佯装回眸的时候发现跟在自己身后那抹影子不见了,松了口气的同时,转身就要走。 “你等会!你把话说明白了,你刚刚干啥呢?”段染一把把她拉了回来。 武青颜看着段染脸上写着的大大懵逼,笑着道:“就你智商,和你解释你也听不明白,你继续逛,我走了。” “你给我回来!”段染再次伸手将她拉了回来,“你把我闹成这样之后,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 武青颜正想问他她闹什么了?却忽然看见,也是终于看见了一直跟在段染另一侧的女子。 此时那女子已经哭红了眼睛,花了妆容,愤愤的瞪着武青颜,一副正房看小三的架势。 武青颜瞄了瞄那女子,又看了看段染,轻轻撞了下他的肩膀:“你相亲?” 段染用一脸废话的表情看着她。 武青颜了然的点了点头,端起一个极其灿烂的微笑,一把挽住了那女子的手臂:“你是谁家的小姐?可真是有福气呢。” 她说着,猛吸了一口气,对着段染夸夸其谈了起来:“你看这段世子,器宇轩昂无人能及,玉树临风内外兼备,才华横溢超级无敌,猪见猪赞狗见狗夸,牛见了牛摆尾,羊见了羊歇菜,虽然不是人中龙凤,那也是不可多得的极品之中的极品呐!” 段染被武青颜这一席话砸的目瞪口呆,愣是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不过这女子刚刚还纳闷武青颜是不是来抢段染的,如今听了这一番话,不自觉的脸红了起来,轻轻垂下了面颊。 武青颜瞧着那女子满意了,迈步又走到了段染的身边,轻声道:“我刚刚帮你看过了,这女孩的底子还是不错的, 就算花了妆容还是五官精致,要啥有啥的,挺好。” 段染眉角踌躇。 武青颜笑着又道:“兄弟,不要怂就是干!加油吧!祖国未来的栋梁!”她是一着急,连以前开运动会时候的助威词都搬了上来。 段染简直是要疯:“武青颜,我服了,你走吧。” 武青颜点了点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我就先撤了。”说着,一溜烟跑出了夜市。 看着她那急速奔驰而走的身影,女子轻声道:“段世子,刚刚那位是您的朋友吗?” 段染眉角又是一抽:“不是。”说着,忽而露出了一抹笑容,“她是我哥们。” 武青颜上过前线救治过受伤的士兵,那个时候一要防止被敌方发现,二要快速及时的能找到我方的伤病,她虽然速度比不上轻功的飞檐走壁,但她要是想要跟踪谁,你若是想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还是费点劲的。 她早就知道刚刚一直有人跟在她身后,其实她也知道那个人是谁,看来清水是真的没有骗她。 出了夜市,拐进无人的巷子里,武青颜果然看见了那抹刚刚跟在自己身后的黑影。 不过她并不没有上前抓住它,而是比那黑影还要谨慎的,反跟踪了在那黑影的身后。 出了巷子,在街头停着一辆马车,武青颜眼看着那黑影跪在了马车的前面,她则闪身躲进了附近的阴暗之中。 “主子。”黑影开了口。 “你还真是大胆,这个时候竟然敢主动找我出来见你?”马车里,传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主子放心,属下是眼睁睁看着她和三皇子进了夜市之后,才来与主子见面的。” 躲在暗处的武青颜知道,这个“她”说的是自己。 马车里那个女子的声音似乎缓和了不少:“说吧,你想要和我见面究竟是有什么 事情。” “主子,眼看着她就要和三皇子大婚了,主子若是想要阻止,必须要尽快动手才是,属下认为,要想阻止这场大婚,必须要先从她的身上下手。” “你敢伤她一根汗毛,我第一个杀了你!”马车里女子的声音再次凌厉了起来,“这件事情不需你操心,你只管在看住武府里每一个人就好,至于大婚的事情,我手里还有一张别人不知道的王牌!” “可是主子……” “好了,你回去吧,以后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再主动联系我。” 随着那马车缓缓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那个黑影也慢慢的站起了身子,转过身子,附近房屋里的烛光,刚巧照在了她的面颊上,她妩媚的五官让人一览无遗。 这样的妩媚,这样的妖气冲天,不是那个被赏赐到武府里的妙兰美人,还会是谁? 武青颜看着她一脸的落寞,知道她是没得到主人的赏识而心不甘,情不愿,但这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转身,武青颜比她先行消失在了巷子之中,就着夜色朝着武府走了去。 今日清水在她的手心里写下“妙兰似乎在监视着府里的每个人。”时,她并没有完全相信清水的话,但是现在,她必须要相信了。 她一直认为妙兰不过是被熹贵妃买通,扔在武府里的眼线,可就现在妙兰这矫捷的伸手来看,似乎是她小看了妙兰的身份。 马车里坐着的那个女人,虽然她没有看见模样,但那声音她就算再隔几里地,也能认出来那是熹贵妃的声音。 她知道熹贵妃一直不想让她嫁给长孙明月,但她却一直不知道其中的理由。 如今熹贵妃想要阻止她大婚,又不准许别人碰她,这是为了什么? 还有熹贵妃刚刚还说过她还有一张王牌,那么那张王牌又会是什么呢? 第一百九十六章 白七七的主动前来 回到武府的武青颜,并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朝着清水的院子走了过去。 院子的丫鬟似乎早就被清水嘱咐过了,见武青颜进来,只是弯腰跪安,并没有任何通报的意思。 武青颜迈步进了里屋,刚巧见着清水正费劲巴拉的从自己的肚子里往外掏着什么。 “倒是辛苦你了。” 清水一愣,却并没有任何的慌张,拿着自己塞在肚子里的小棉被,回头对着武青颜笑了笑:“算日子有四个月,要想蒙混过去,就要塞东西了。” 她顿了顿,又道:“二小姐这么晚过来,可是相信我说的话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坐在软榻上,复又好奇的问:“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 清水笑的有些理所应当:“和我妙兰都是伺候老爷的人,她会打探我不稀奇,我打探她也不稀奇,只是我留心了她不久之后发现,她似乎不单单只盯着我,只是二小姐一直不曾回府,我也是没机会说。” 武青颜听得出来,清水这话里有一小半的埋怨的,只是碍于身份她不敢说罢了。 到底是她给清水编了一个怀孕的套子,让清水钻了进去,如今清水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清水,我帮你拿掉这个‘孩子’吧。” 清水似乎没想到武青颜会如此的直接,欣喜的同时,又多了几分的顾虑:“如今整个武府上下都十分在意这个‘孩子’,老夫人派的人更是巴不得十二个时辰黏在我的身边,如今说拿,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武青颜不在乎的看着她:“我就问你想还是不想,只要你想,就是老夫人时时刻刻跟在你的身边,我也是有办法的。” 到了这一刻,清水哪里还敢推三阻四?当即跪下了身子:“清水谢谢二小姐。” 武青颜垂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她:“先别谢的太早,你若是想要拿下这个孩子,必须要陪着我演一场戏 。” 清水一愣,眼珠子转了又转,最终点了点头:“二小姐尽管说。” 武青颜神秘一笑,对着清水招了招手:“你来,我慢慢告诉你。” …… 清晨,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宁静淡雅的阳光,没有少了种喧闹的气息,倒是让人感到心平气和心旷神怡。 当然,这种感觉除了一夜未眠的武倾城…… 自从昨天那大夫走了之后,武倾城是抓心挠肝,愁得就差一夜白了头。 她怎么都没想到,仅仅是那一夜,自己便是怀孕了,现在倒是还能瞒得住人,可若是时间长了呢?她要怎么办? 凤珠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并没有注意到武倾城的反常,只是自顾自的道:“老夫人也真是的,平常要求府里菜色清淡,说什么吃斋好,可二小姐一回来,便立马摆上了大鱼大肉,这不是明显的不把小姐您放在眼里么。” “二小姐昨儿个一回来,什么清水和那个妓子妙兰,那个倒贴啊!奴婢听了都脸红,不过就是一个皇子妃,哪里比小姐这太子妃来得重要?况且小姐现在还怀着……” “你闭嘴!”没等凤珠把话说完,武倾城便是一声厉呵打断了下去。 凤珠一愣,喃喃的道:“小,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武倾城猛地站起了身子,死死握住了凤珠的手腕:“我怀孕的事情,你绝对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你听见没有?” 凤珠被吓得浑身一抖,讷讷的点了点头:“奴,奴婢知道了……” 武倾城直勾勾的盯着凤珠,其实整个人的心思都是乱的,她并不是针对凤珠,而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猛地,她忽然想起了刚刚凤珠的一句话,再次拉住了凤珠的手腕:“你刚刚说,武青颜回来了?” 凤珠点头:“是,是啊。” 武倾城松开她的手腕,自己在屋子里一圈圈的转了起来:“她回来了,回来 了?如果……要是……”猛地,她笑了,迈步朝着屋外走了去。 她还正愁这个孩子掉不下去呢,这下好了,终于给她找到了一个冤大头。 孩子在的时候,她和长孙益阳都是心知肚明这个孩子是谁的,可若是孩子没了,她便可以去长孙益阳的面前卖个好,就说武青颜是故意打掉了她的孩子,而长孙益阳也可以借机拿着这个孩子说事。 至于长孙子儒那边,还可以证明武青颜的狠毒!真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好计划! …… 武府门口。 白七七站在大门外,看着这陌生的府邸,猛吸了一口气,才迈步上了台阶。 眼看着大婚就要将近了,她必须再来和武青颜说说,让武青颜对长孙明月放手,当然若是武青颜死活不放手的话,那她也豁出去了,不惜在武府里闹一闹。 听闻这个武府里住着一个将军,她倒要看看,这个将军能不能舍下这个脸,让自己的女儿成为拆散别人的罪人! 门口站着两名小厮,白七七摆出笑脸正想开口,却见那两名小厮倒是先说了话。 “二小姐刚回来?昨儿个和三皇子玩的应该很开心吧?” “二小姐赶紧睡一下吧,老夫人刚刚交代了,说是特意让人做了二小姐喜欢吃的菜,晚上特意给二小姐接风洗尘。” 白七七还楞怔的功夫,已经被两名小厮应进了府里,当她看着武府门前的花花草草,假山嶙峋,这才想起来,自己和武青颜长了一张相同的脸,自己竟是被误会成了是武青颜。 不过…… 昨儿晚上长孙明月确实是没在府里,临走的时候她倒是问过他去哪里,而他只是告诉她进宫办事,难道是和武青颜一起出去了? 脸色骤然白了下来,白七七竟是愣在了府门口忘记了走动。 匆匆走出自己院子,一路找寻武青颜的武倾城,猛地瞧见白七七站在府门口,只当是武青颜的她,冷冷一笑,上前 了几步。 “二妹妹大白天的站在这里晒太阳么?”说着,扫了一眼白七七身上的透粉长裙,啧啧的又道,“二妹妹的打扮还真是越来越新鲜了。” 白七七顺着声音侧过了面颊,看着武倾城拧了拧眉:“你是谁?” 武倾城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二妹妹现在是贵人了,所以开始多忘事了?还是旧病复发了?连大姐姐我都不记得了?” 武青颜这个贱人,竟然在这里假装不认识自己?真当她自己是个人物了? 白七七只当长孙明月骗了她,昨儿晚上和武青颜出去幽会了,越想越气,直接忽视掉武倾城,迈步朝着府里面走了去。 武倾城却只当武青颜是在和她摆谱拿架,再说她心里揣着事情,哪里能让白七七说走就走?当即伸手揽住了白七七的去路。 “二妹妹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她说着,忽而一笑,“想想也是,就算你马上就要大婚了又怎样?我也已经被皇上指了婚,以后进了宫啊!这谁压着谁可就不好说了。” 此时的白七七哪里还有平时在长孙明月面前的温柔可人?眼看着武倾城一直拦着她的去路,她根本不让份的伸手推开了她的手臂。 “滚!” 武倾城没想到武青颜都敢骂自己了,当即也是来了脾气:“你骂谁呢?你再说一遍?” 白七七冷眼看着她,再次慢慢道:“滚。” 武倾城看着那陌生的眼神,下意识的一抖,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眼前的这个武青颜,特别的陌生。 白七七见她不说话了,再次迈出了步子。 武倾城见她又要走,想着自己这些日子在武青颜身上吃的亏,一时间也是绷不住了,再次上前想要揽住白七七的脚步。 白七七这次二话没说,扬起手臂便是打在了武倾城的面颊上,“啪!”的一声,连门口看热闹的小厮都吓了一跳。 武倾城哪里在明面 上如此丢人过?眼下也顾不得许多,对着白七七也是扬起了手臂:“你这个小婊子!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敢打我?” 白七七对于武倾城的撕扯,似乎很是烦躁,但奈何武倾城死缠烂打,饶是白七七想要极力摆脱也是无可奈何。 就这样,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像是一团乱麻,越扯越乱…… 门口的小厮看傻了一眼,一直到…… “啊——”故意将肚子暴露给白七七的武倾城,忽然惨痛一叫,紧接着整个人瞬间倒在了地上。 白七七皱眉看着她,正想要找武青颜,却见武倾城的双腿之间,忽然留下了一股鲜红的液体。 血? 白七七僵硬的愣在了原地,难道…… 武倾城心里虽乐开了花,但却疼的大汗淋漓:“武青颜,我这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太子的骨肉,若是这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死吧!” 白七七心脏一颤,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武倾城只当武青颜吓傻了,赶紧招呼门口的小厮:“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喊人!” “是。” 随着小厮争先恐后的往府里冲,白七七却忽然转身朝着府门外跑走了。 躺在地上的武倾城哼哼冷笑,武青颜,你跑得了和尚跑步了庙! 跑出武府的白七七,拐进胡同里喘息了好久,剧烈跳动的心脏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想着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忽然,竟是阴狠的笑了起来。 她还真是蠢,刚刚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武青颜,她在这里害怕个什么?如果要是因为这个孩子,武青颜被处死了,她可是放鞭炮都来不及! 如此想着,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佯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朝着三皇子府的方向走了远了。 反正武青颜就算知道是她也没有证据,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武青颜也没有任何办法! 老天爷还真是开眼了!竟然帮了她如此一个大忙! 太好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栽赃陷害,只需要演技既可 武青颜并没有起大早,而是在双喜的陪伴下,足足睡到了自然醒,要不是清水已经敲响了房门,她还指不定要睡到猴年马月。 “叩叩叩……二小姐您醒了吗?” 正给武青颜扇风的双喜,听出了是清水的声音,赶紧摇晃床榻上的武青颜:“小姐啊!您别睡了,清水夫人来了。” 武青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现在什么时辰了?” 双喜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小声道:“小姐您还真是能睡,已经过辰时了。” 武青颜晃晃悠悠的坐起了身子:“让清水进来吧。” 双喜点了点头,轻轻打开了房门:“清水夫人,您请进。” 清水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来。 武青颜一边披衣服,一边走进了前厅,见清水还挺着个大肚子,不禁对着她道:“都拿下来吧。” 清水回身顾忌的看着双喜。 武青颜本不想避着双喜的,不过想着只有不知道,才能露出最为真实的表情,她想了想,对着双喜道:“双喜,你去把妙兰请过来,然后你不用回来,掐准时间,一炷香的功夫,将老夫人也带过来。” 双喜不明白:“小姐啊!为啥非要等一炷香啊!” 武青颜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哪那么多的废话,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快去。” 双喜小跑着出了门。 眼看着双喜跑远了,清水才将衣服里藏着的小棉被掏了出来,放在椅子上,坐在了屁股下面。 想着昨儿晚上武青颜和她说过的话,她总是觉得心里有些没底:“二小姐,你说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武青颜擦完脸,将软巾放在了水盆里,回身对着清水笑了笑:“为何你会觉得有问题?” 清水愣了愣,如实道:“因为……太简单了些。” 武青颜端着茶杯坐 在了她的身边:“明明可以很简单的处理问题,为何非要复杂化?况且……”她说着,悠悠一笑,“谁说简单的办法就弄不死人的?” 清水的心里仍旧是七上八下的,不过瞧着武青颜那信誓旦旦的眼神,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不是很情愿的点了点头。 武青颜知道清水心里的想法,不过她却并不以为意,起身将提前准备好的瓶瓶罐罐放在了桌子上,正想着还缺不缺什么了,只见妙兰悠悠的走了进来。 “二小姐,我听闻你找我?”妙兰客客气气的进了屋子,对于这个武青颜,她还是有一些顾忌的。 武青颜热情的将妙兰迎了进来:“来,先进屋。” 妙兰笑了笑,随着武青颜进了屋子,规规矩矩的站在地上,连坐都没有坐,转身的时候见清水也在,面上笑着正想打个招呼,却在看见清水那平坦的肚子时,呆愣住了神色。 清水迎着妙兰的目光,微微一叹,低低了哭泣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呜……” 妙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 武青颜见此,也是叹了口气,走了过来站在了妙兰的身边:“估计你也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妙兰呆愣了半晌,有些不敢置信的道:“清,清水,难道你没怀上孩子?” 清水扬起满是泪痕的面颊,本在这个时候她应该说话的,可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了,竟忘了自己应该说什么,看了妙兰半天,最终再次撇开面颊哭了起来。 武青颜这心都跟着提了起来,眼看着清水转头又哭,赶紧把话接了过来:“妙兰,你是熹贵妃赠下来的,我想你应该会向着我的,如今清水这样,我实在是头疼,所以找你过来帮着我想想办法,看怎么能糊弄过去。” 清水这 个笨蛋啊!真是吓死她了,怎么好端端的还忘词儿了呢? 妙兰表面上自然是偏向武青颜的,只是这事她也没经历过啊! “二小姐,我确实是想要帮你,可我也是没啥办法。”她说着,又掉头朝着清水看了去,“不是我说你,怎么这种谎也敢说?疯了不成?” 清水脑袋混沌沌的早已乱成一锅粥了,见自己装哭武青颜没啥反应,索性一哭到底了,不管妙兰问什么,说什么,她就是哭,爱谁谁。 武青颜满眼不争气的扫了清水一眼,拉着妙兰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当初是我扶着她上位的,如今她要是东窗事发了,我也脱不掉干系。” 妙兰自是不关心这些杂七杂八的,她倒是巴不得武青颜因为这件事情而不能大婚,不过心里这么想,她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二小姐,您也别太着急,咱们一起想办法呗,总是能渡过难关的。” 这个时候,必须要让武青颜相信她,所以她一定要对武青颜证明自己的立场。 武青颜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忽然站起了身子,二话不说的走到了清水面前,扬起手臂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水直接被打趴在了桌子上,满桌子的瓶瓶罐罐,全都砸在了妙兰的身上。 妙兰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什么东西,只觉得满眼通红,衣服和面颊都被撒上了不少。 武青颜一手指着清水的鼻子,一手掐腰,怒骂道:“你个反天的东西,连我也敢骗,如今我是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你自己说说要怎么办吧!” 清水跪在地上,哭的话语不清:“二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武青颜一脚揣在了清水的肚子上,恨恨的道:“我帮你?我能怎么帮你?” 清水疼痛的 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竟站不起来了身子,只是在地上哼哼了起来:“疼,好疼啊……” 妙兰本想回自己院子换衣服的,可见武青颜动怒了,她又不好离开,只能过来劝架:“二小姐您消消气,您就是打了她又能怎样呢?” 武青颜叹了口气,蹲在了清水的腿边:“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一会如实和老夫人说就是了。” 妙兰愣了愣,却没有说话。 其实她是乐不得将这是捅出去的,一来能除掉清水,二来,没准武青颜也会因为这事被黑锅,从而不能大婚。 似乎是清水的叫声太过惨痛了, 导致了路过门口的丫鬟和小厮,均是好奇的朝着屋子里张望着。 忽然,一行人,人影绰绰的从远处走进了院子,妙兰一看打头的竟是老夫人,差点没开心的笑出来,还真是天助我也! 双喜只负责去找老夫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见屋子里满地通红,清水又在地上打滚,吓得赶紧跑了进来。 “小姐啊,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随着双喜的话音落下,老夫人也是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看着地上那刺眼的红,还有躺在地上的清水,口气有些冷:“这是怎么了?” 武青颜看了看老夫人,慢慢垂下了面颊:“老夫人,这话孙女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妙兰为了卖武青颜面子,在一边附和:“二小姐没事,反正这事和你也没关系。” 武青颜抱歉的看了妙兰一眼:“对不起妙兰,如果不是今日我找你来闲聊,你也不会……” 她故意不把话说完,就等着妙兰接。 果然,根本没发现这是个全套的妙兰,一脸悲痛的道:“二小姐,您别说了,是妙兰想念二小姐了,特意来看 二小姐的。” 老夫人是完全搞不明白武青颜和妙兰在说什么,迈步往屋子里走了进步,垂眼朝着清水看了去,当看见清水那平坦的肚子时,再是忍不住吼了起来。 “清水!你的肚子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直在地上打滚的清水,早已折腾的满头大汗,听了老夫人的话,嘤嘤直哭,慢慢伸出手臂朝着门口的方向指了去,满眼的哀怨。 “老夫人,是妙兰刚刚退了妾身一把,妾身只觉得肚子疼,没想到,没想到就流血了……” 心里还在暗喜的妙兰,听了这话,犹如当头一棒,脸色立即白了下来:“你说什么?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 老夫人这下,终于算是听懂了刚刚进门时,武青颜和妙兰之间的对话,也再是忍不住,一巴掌抽在了妙兰的面颊上。 “混账!” 妙兰被打的翻倒在地,却不敢显露自己的武功,只得忍着。 武青颜却在这时,抱起了地上的清水进了里屋:“老夫人您先别着急,让我想想办法。” 说着,在进屋的同时,用脚踹上了里屋的房门。 妙兰到了现在,才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虽然她不知道武青颜为何要这般和清水算计自己,但她现在却只能极力为自己辩解。 “老夫人,我是冤枉的,是二小姐说清水根本就没有怀孕,让我过来跟着一起想办法的!” 老夫人冷冷一哼:“荒唐!清水肚子里的孩子,是整个府里人都看见的,你现在和我说她根本没怀孕?你当我三岁?” 妙兰气得捏紧十指:“老夫人,我根本就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老夫人扫了一眼满身通红的妙兰:“如果你没碰过清水,为何她要指认你?如果你没碰过清水,你身上的血迹又是哪里来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这是上赶子自讨苦吃,你造吗? 妙兰一愣,赶紧垂眼朝着自己的身上看了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些刚刚撒在她身上的药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血浆,早已红红的一滩一滩,浸透了她的衣衫。 她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从始至终都是提前设计好的。 什么清水痛哭求饶,什么武青颜气不过打了清水一巴掌,完完全全是在将她往套里拉。 而她,竟然傻到了这种程度,都被人给卖了,还在帮着人家数钱呢! 这时,从院子外走进来了一些下人,因为清水也是奴婢出身,对他们这些刚刚被卖进来的下人也是不错,如今见清水有难,他们怎么能袖手旁观? 一一跪在老夫人的面前,轻轻的开了口。 “老夫人,刚刚奴婢经过这里的时候,就听见清水夫人的叫声了。” “是啊老夫人,那个时候奴才瞧见清水夫人很是痛苦的躺在地上,二小姐则是蹲着身子,好像是在帮清水夫人检查伤势。” 老夫人越听脸色越沉,猛地用手里的拐杖指了指地上的妙兰:“那她呢?她当时在做什么?” “回老夫人的话,当时奴婢,奴才几个看的清清楚楚,妙兰夫人满身是血的站在屋子里,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些些……笑容。” 老夫人怒气之下,又是拎着拐杖痛打了妙兰一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妙兰疼痛难当,咬牙挺着,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枉然了。 里屋。 武青颜和清水站在门口,将外面发生的事情听了个清清楚楚,清水怎么都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不禁对武青颜赞道。 “二小姐,您还真是好手段。” 武青颜拉着她,让她平躺在床榻上:“你不是开始的时候不放心么?” 清水平躺在床上 ,理亏的一笑:“因为我从来都没想到过,这么简单的办法竟然也能置人于死地。” 武青颜将她的头发散开,又将特制的药膏吐沫在了她的面颊上,使她的小脸显得苍白,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之后,她才轻轻地笑了。 “清水,有的是后陷害人,只需要演技而不是心计。”说着,转身朝着门口走了去,如今万事俱备,只剩下最后她这一道东风了。 清水躺在床榻上,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开了口:“二小姐,清水想不明白,您为何要除掉妙兰。” 在她看来,妙兰监视府里的人,可能是受了熹贵妃的指使,但熹贵妃对武青颜的好,她可是见过的,如今武青颜却除掉了熹贵妃的人,这让她怎么也想不通。 武青颜脚下的步伐仅是一顿:“清水,知道的少才能活的时间更长。”说着,再次迈出了步伐。 清水蕙质兰心,一点就透,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其实武青颜比谁都清楚,妙兰对她还构不成威胁,从昨天的话就能听出来,熹贵妃根本就没打算重用妙兰,把妙兰扔进武府,不过是充当一个眼线罢了。 可她看的出来,妙兰是一个极其有主见的人,不然妙兰昨天也不敢擅自将熹贵妃从宫里约出来。 这样的人万万留不得,因为武青颜很清楚,就算妙兰现在不会威胁到她,早晚有一天,她都是会自己做主的威胁到她。 所以,除之而后快,才是最稳妥的万全之策。 拉开房门,武青颜对着外厅的老夫人摇了摇头:“老夫人,我尽力了,但孩子实在是保不住了,不过清水还年轻,若是想要孩子,还是有机会的。” 老夫人悲痛欲绝,武青颜后面的话她根本就没听清楚,转眼恨怒的看着妙兰,对 着身后的小厮道:“将这个孽障拉倒祠堂杖死!” “是。” 武青颜叹了口气:“老夫人,您切不可太过伤心啊!” 老夫人是真的想转身就走了,可如今她处死了妙兰,府里只剩下了清水,她还指望着武振刚老来得子呢。 一咬牙,饶是心里再不舒服,还是示意婢女将自己搀扶进了里屋。 躺在床榻上的清水,看见老夫人走了过来,佯装虚弱的想要起身:“老夫人,都是清水不好,是清水没保住您的孙儿啊!” 老夫人摇了摇头,示意她躺下:“不怪你,你也别想,把身体养好了才是主要的。” 外厅,妙兰被小厮们架了起来,她直勾勾的看着武青颜,满眼的憎恨与满心的不解。 武青颜笑着上前了一步,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对着她小声道了一句:“妙兰,如果有来生,记得你跟踪人的时候,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 妙兰一愣,人已经被小厮抬出了屋子。 明明外面是晒人的阳光,但妙兰却觉得四肢寒冷,冻得她想要哆嗦,她怎么也没想到,昨儿自己的跟踪,竟然是被武青颜给发现了。 难道…… 妙兰的眼睛瞬间睁大,怪不得她要除掉自己,怪不得她如此迫不及待的陷害自己,原来自己昨儿个是被她给反跟踪了,而自己和熹贵妃说的话,恐怕…… 轻轻地,她笑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她一直以为武青颜不过是个面上能耐的主儿,不想现在看来竟然如此深不可测。 是她轻敌了,她一世为熹贵妃的暗卫,能输在如此强劲的对手下,她心甘情愿。 老夫人安慰了清水之后,叹气走了出来,武青颜见了,轻轻地开了口:“老夫人,您也别太伤心了。” 老夫人点了点 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 从远处跑过来了几名小厮,像是屁股着了火似的奔了过来,老夫人见了,拧眉训斥:“一点规矩都没有,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两名小厮被骂的冤枉,“噗通”两声跪在了地上:“老夫人,刚刚大小姐被二小姐……” 然,还没等其中一名小厮说完,另一名小厮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用手晃了晃那说话小厮的手臂。 说话的小厮下意识的朝着老夫人的身侧看了去,当即定格了表情,风化在了原地。 武青颜瞧着这两名小厮,轻轻地拧眉:“你们刚刚说什么?我把大姐姐给怎么了?” 本来是通风报信的两个小厮,如今却哑口无言的呆愣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武青颜,满脸懵逼的表情特写。 这二小姐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些?刚刚不是还在府门口呢吗?怎么眨眼的功夫就跑到这里来了? 而且,还,还换了衣服? 老夫人多少有些不耐烦了:“你们两个到底想要说什么?” 两个小厮对视了一眼,事到临头也不能不说啊,可这个说,到底要怎么说呢? 猛一咬牙,把眼睛一闭,像是崩豆一样的道:“老夫人,刚刚在府门口,大小姐和二小姐言语不和,二小姐把大小姐给打了,如今大小姐在府门口血流不止……” “什么?”老夫人转眼看了看武青颜,最后朝着那两个小厮瞪了去,“满口胡言,青颜丫头一直都没出过院子,怎么会与大丫头发生口角?” “老夫人,奴才们不敢有半分的欺瞒啊!如今大小姐还在府门口躺着呐!” “你们……” 老夫人还要说什么,武青颜却觉得事情不对:“既然你们说大姐姐还在府门口,你们俩便先把大姐 姐给抬过来吧。” “是,二小姐。”两名小厮点了点头,夹着尾巴跑出了院子。 老夫人唉声叹气的站在院子里,无奈的看着武青颜:“二丫头,大丫头没有你心性成熟,若是哪里做的不对了,你可万不能和她一般见识才是啊!” 老夫人只当武倾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要污蔑武青颜,没想到武青颜恰巧和她一直在一起。虽然眼下梅双菊落败了,但武倾城好歹是皇上指婚的太子妃,她自然是不舍,也不能太过看着武倾城遭罪。 武青颜笑了:“老夫人放心。” 她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是狐疑连连,武倾城就算再傻,也不会找这么个理由污蔑自己,况且刚刚那两个小厮看见自己时的震惊,是那样的真实,除非他们两个学过专业的表演训练,不然绝不可能做的那般逼真。 没过多大一会,哼哼唧唧的武倾城被小厮们抬了过来,老夫人猛一看见那顺着裙角往下滴落的血滴,登时惊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武青颜却很是冷静,招呼小厮:“先抬侧屋去。” “是。” 武倾城冷一瞧见武青颜,只当她是跑出去了之后又回来了,不禁哭喊着道:“二妹妹你怎么能下如此重的手?你怎么能如此的欺负我呢?” 屋子里的双喜瞧着这状况,又是吓了一跳:“这,这大小姐又是怎么了?” 床榻躺着的清水瞧着也是惊讶:“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因为床榻还躺着清水,所以武倾城只得被放在地上,身子刚一挨上冰凉的地面,武倾城又凉又疼的心口发堵,只当武青颜是故意折磨自己。 眼看着老夫人随后走了进来,哭喊着道:“老夫人啊!您可要帮孙女做主啊!” 老夫人皱着眉头,却并没有说话。 第一百九十九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武青颜的动作还是很快的,随着小厮退了下去,屋子里仅剩了几个女人之后,她猛地掀起了武倾城的裙子。 武倾城一愣:“你想要做什么?” 武青颜再次伸手掰开,声音冷如冰霜:“不想死就乖乖配合着。” 武倾城虽不想听武青颜的话,可她实在是太疼了,再害怕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只能讪讪的配合着劈开了腿。 她虽然疼着,但心里是乐的,她现在就只等着孩子一没,然后一口咬定武青颜要谋害太子的孩子! 武青颜虽然看见了武倾城裙摆有血,但并没有想太多,可当她伸手抚摸上她微微发硬的小肚子时,她不禁心头一跳。 再用特制的药水擦拭了一遍指尖,检查着武倾城的身体,不久之后,已了然。 抽回手指,武青颜转身摊开了身后的针包,分别轻轻扎在了武倾城的各处保胎穴道上,眼看着那慢慢流淌着的血水止住了,她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武倾城觉得肚子不疼了,只当那孩子已经是没了,再次低低的酝酿起了眼泪,眨眼的功夫便嚎了出来:“二妹妹,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我?你可知那……” 没等武倾城把话说完,武青颜则将笑容再次挂在了脸上,不紧不慢的道:“保住了。” 这几个字,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 事,但武倾城却不可能不知道,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呆愣在了地上,刚刚准备好的满腔指责之词,全部卡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噎的她直翻白眼。 武青颜瞧着她那一副要死的样子,故意又道:“大姐姐刚刚说什么?我可知那什么?” 发生了上次的事情之后,长孙益阳除非是疯了才会碰武倾城,所以眼下这个孩子是谁的,她还是很清楚的。 “咳咳咳……”武倾城被自己的吐沫呛的一咳嗽,眼珠子转了半天,才将话题岔了过去,“二妹妹,你可知我身子骨本来就羸弱,哪里经得住你的殴打?” 武青颜这下倒是好笑了:“大姐姐这话说得可是不对,我一个上午都在院子里,连门都不曾出过,上哪里去殴打大姐姐去?” 武倾城被打那是真真存在的,如今只当她是在狡辩,转眼朝着老夫人看了去:“老夫人啊!孙女我真是冤啊!被人打了,那人还不承认,难道皇子妃真的比太子妃的头衔还要重不成?” 老夫人叹了口气:“大丫头,二丫头确实是没出过院子,你就别再说了。” 武倾城没想到老夫人偏袒的如此直接,竟是愣住了:“什么……” 双喜看不过去了,嘤嘤的哭了起来:“大小姐这是干什么啊!虽然我家 小姐是皇子妃,您是太子妃,但您也不能上下嘴皮子一碰,便如此污蔑我家小姐啊!” 躺在床榻上的清水也是开了口:“大小姐,这事清水本不应该插嘴,但二小姐确实一直都在这屋子里,不但我们能作证,就连路过的丫鬟和小厮也能作证。” 武倾城不敢置信的摇头:“不对,不是这样的!”她说着,朝着门外喊了声:“你们两个看门的给我滚进来!” 门口站着的两名小厮,垂着脑袋走了进来:“大小姐。” 武倾城气得连嘴皮子都哆嗦了:“你们说,我到底有没有说谎!” 两名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撇开了武倾城的视线,昧着良心道:“奴才们只是听见了声音,并不曾亲眼看见二小姐打大小姐。” “什么!你们,你们……”武倾城气得一口恶气堵在胸口,话还没说完,直接昏了过去。 武倾城没憋屈死已经是万幸了,遭了罪不说,到头来竟弄得自己一身不是,这还真是点背喝凉水都塞牙缝,偷鸡不成蚀把米。 两名小厮跪在地上不说话。 他们也不想撒谎,只是如今所有人都帮着二小姐说话,他们要想活命,也只能帮着二小姐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又招呼进来了几名小厮:“将大小姐抬到自己的院子去 。”还想说什么,却瞧着武青颜欲言又止。 武青颜了然,轻轻地笑了:“今日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谁也不许乱嚼舌根。” “是,二小姐。” “知道了,二小姐。” 老夫人松了口气,挂上了一丝微笑:“还是二丫头懂事。”说着,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我也乏了,先回院子了。” “恭送老夫人。” “老夫人慢走。” 老夫人走了之后,那两个跪在门口的小厮也浑水摸鱼的慢慢站起了身子,一边嘀咕着,一边朝着门口蹭了去。 “二小姐换衣服的速度还真是快,刚刚才穿着粉色,眨眼之功便成了白色。” “谁说不是呢,二小姐这体力也是顶好,白天刚回府,却折腾到了现在一个哈气都没打,真是让人佩服。” 双喜没想到武青颜竟没惩罚那看门的两个小厮,眼看着他们离开了,急得跺脚:“小姐,您怎么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武青颜却想着刚刚那两名小厮的话,心尖冰凉。 刚回府?她昨儿晚上就回来了,怎么会今天白天再回府?若说是小厮睡得迷糊了,可也总不能两个小厮都记错了吧? 粉色?难不成? “小姐!”双喜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您想什么呐?那两名小厮帮着大小姐说谎,您不惩罚他们吗 ?” 武青颜回神,摇了摇头:“也许他们两个并没有说谎。” 白天进府门,又穿着粉色的衣衫,还能让人误认为是自己的那个人,除了白七七她想到还会有谁,虽然她不知道白七七是以什么心态,到她的府邸大闹了一番,但眼下她还真不能主动去追问。 若是白七七咬死了不承认,她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她没有证据。 “小姐您在说什么啊?”双喜听不明白。 武青颜摇了摇头:“没什么。”说着,朝着清水看了去,“一会我派人将你送回到你的院子,今儿晚上我在你那里住。” 清水虽感激,却于心不安:“二小姐您马上就要大婚了,本是回府休息的,我怎好如此的折腾你?” “做戏做圈套,你毕竟是刚刚落了孩子,必须要有一个懂医的人在身边陪着,若是我不去,换了谁跟在你身边,你都不方便不是吗?” 清水抿了抿唇,掀起被子想要给武青颜下跪:“二小姐对清水的好,清水无以为报,还请二小姐……” 武青颜一把拉住她:“还记得我让你跟着我时,我说过的话吗?” 清水一愣,小声道:“跟着二小姐有肉吃。” 武青颜轻轻一笑:“记得就好。”说着,转头朝着双喜看了去,“晚上关好门,明儿早上我便回来。” 第二百章 长孙益阳你个活王八,敢欺负姐的人? 武倾城幽幽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她口干舌燥的动了动唇,声音有些干裂的沙哑。 “凤珠,给我倒一杯水来。” 然,她等了半晌,并没有听见脚步声,更是没有听见凤珠的回答,狐疑之下,她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凤珠,你死了么?让你给我倒一杯水!” “还没进宫,脾气便这么大?”一道男子阴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屋子里。 武倾城听闻见这个熟悉的声音,脸色一白,“腾”的一下坐起了身子。 只见长孙益阳正斜靠在软榻上,看着她的虚弱阴森森的笑着,军师雷利站在一旁沉默着,凤珠则是跪在地上,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武倾城怕自己怀孕的事情被捅出去,勾起一抹僵硬的微笑,掀开被子下了床:“太子殿下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长孙益阳阴沉的看着她:“怎么,没事我便不能来么?” 他现在是越看这个武倾城越是不顺眼,等他坐上龙椅之后,第一个杀的便是她! 武倾城听此,提着的心微微落下:“太子殿下真是爱开玩笑,我只不过是关心太子殿下罢了,太子殿下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倾城定当竭尽全力。” 看样子,长孙益阳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似乎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你就是个废物!能帮我什么!”长孙益阳撇了她一眼,便是不再看她,与自己的军师抱怨了起来,“如今可好,连母后都倒台了,刚刚我听武振刚的意思,眼下也是不敢和长孙明月兄弟二人直接正面冲突,真是孬种!” 雷利斟酌了片刻,轻缓道:“如今二皇子和三皇子在朝野之中的地位慢慢稳固着,而一直支撑太子殿下的皇后娘娘又被皇 上废除,朝中那些支持太子的官员有所动摇也是情理之中。” 武倾城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她听不懂,也不听,小心翼翼的在旁边端茶递水的伺候着,心里不停的祈祷,只要他们不将矛头指向她就好。 “啪!”长孙益阳猛一拍桌子:“武青颜!都是那个贱人!要不是她,皇后也不会被废除!” 武倾城吓了一个哆嗦,心里却欣喜,骂得好!眼下只要有人骂武青颜,她便开心。 雷利点了点头:“属下也是没想到,武青颜竟然有这般的能耐,连皇后娘娘都不是她的对手,看样子这一次,三皇子还真是找了一个厉害的角色。” “你别在我的面前夸她!”长孙益阳狠狠地瞪了雷利一眼,“说些有用的!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控制,牵制住武青颜那个贱人吗?” 雷利想了想,沉着的面色稍有缓和:“方法倒不是没有,只是……”他把话说到了一般,忽然朝着武倾城看了去,欲言又止。 长孙益阳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完全不在乎的道:“顾忌她做什么?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说你的。” 武倾城心里一阵的不舒服,脸色白了几分。 想想也是,被自己的男人轻视到了连草芥都不如的地步,她能舒服到哪里去? 雷利见此,也是放松了下来,又道:“武青颜确实是不好控制,但太子殿下想要控制武青颜身边的人,却还是很轻松的。” 长孙益阳皱眉:“这话怎么说?” “武青颜身边不是有一个小丫头么?太子殿下只需将她征服了,并控制在身边既可,属下可是听闻,武青颜很是疼那个小丫头的。” 长孙益阳有些不相信:“一个丫头而已……”说着,忽然朝着武倾城看了去,“ 武青颜当真在乎那个丫头片子?” 武倾城的心像是被人捏紧了般得疼,自己的男人竟然和另一个男人,在自己的面前商量着如何将另一个女人困在身边,这根本就是对她的耻辱! 捏紧了手中的手帕,武倾城深呼吸了一口,扯出了一丝笑容:“没错,武青颜确实疼爱那个双喜。” 说了这话,武倾城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她还真是窝囊到家了! 可饶是她满心怨念又如何?自己还有一个把柄抓在长孙益阳的手里,再加上自己肚子里这个还没有解决的孽障,若是这个时候把长孙益阳给得罪了,她就真的是再没有活路了。 雷利倒是看出了武倾城脸上的不痛快,不过既然太子都不把放在眼里,自己又何必再顾及着她? “太子殿下,您只需将那个丫头从武青颜的身边要来,只要您掐着那个丫头的命门,害怕武青颜继续和您作对吗?” 长孙益阳点了点头,话倒是有道理,不过…… “武青颜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乖乖将那婢女给我?”他说着,忽而瞪起了眼睛,“你别说让我主动去要那个丫头,一个奴才而已,我可是当今的太子!” 雷利了然一笑:“太子殿下不用着急,咱们刚刚从秘园出来的时候,婢女闲聊所说,今儿晚上武青颜并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太子殿下只需派人前去将守着院子的双喜骗过来既可。” 雷利说着,又笑:“到时候生米煮成了熟饭,就算那武青颜再是不情愿,也是要愿意了。” 长孙益阳听后面露喜色:“好主意!”可随即嘀咕了起来,“应该找谁去呢?” 雷利瞥了武倾城一眼,对着长孙益阳无声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长孙益阳哈哈大笑, 猛地拉过了武倾城的手:“你去,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武青颜的那个丫头给我带来!” 武倾城一愣:“我?可是太子殿下……” 没等她把话说完,长孙益阳又道:“武倾城,你别再让我失望了。” 武倾城心尖一颤悠,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无奈的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门。 月色笼罩,将她一双怨毒的眼晃照的仔细,她一边往武青颜的院子走着,一边暗骂着长孙益阳身边的军师雷利。 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脑袋聪明了一些,便在自己的面前装高深!竟然让她去办这种无耻的勾当!真是恶心死了! 她骂着骂着,却忽然的笑了起来,虽然肚子里还存着对长孙益阳和雷利的怨念,但只要一想起双喜被奸污,武青颜那一张受挫的脸,她就开心的想笑。 如此想着,她这心里还真是舒服了不少!慢慢咬紧牙关,幽幽低吟:“武青颜,既然你不让我好过,我也断然不会让你过得舒坦!” …… 独自一个人在院子的双喜,眼看着天色不早了,转身回到了屋子里,关上房门正打算吹熄蜡烛,却听得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的敲门声。 “叩叩叩……” 双喜一愣,顺着窗外瞧了瞧,并没有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人,心慌之余,走到门口提起了嗓子:“这么晚了,谁啊?” 门外并没有任何人的回答。 双喜皱了皱眉,再次开了口:“谁?” 门外仍旧没有回音。 双喜眨了眨眼睛,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如此想着,她将手中的烛台放在了桌子上,轻手轻脚的打开了门。 然,就在房门被拉开一道缝隙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袭了进来,双喜吓得赶忙后退,扯着嗓子便要喊人。 那黑影 却先她一步的捂住了她的唇,小声道:“双喜,是我。” 双喜一愣:“韩副将?” 一身夜行衣的韩硕松开了手,先是关上了房门,才转身扯下了蒙在面颊上的黑纱:“武青颜不在?” 双喜点了点头:“小姐今儿晚上去了清水夫人的院子,韩副将,你这么晚过来,可是有要事找小姐?” 韩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是过来帮主子巡查一下武府,顺便过来的。” 其实就在前不久,他好像发现了一件事情,只是这件事情连他自己都不能肯定,他本来打算借着今儿这个空挡来和武青颜商量商量,可眼下武青颜既然不在的话,也就算了。 双喜一向心思单纯,见他不说,也不多问,可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之间两个人竟站在了原地都沉默了起来。 韩硕也是觉得这个气氛委实诡异了一些,正想借个理由离开,却不想那刚刚关上的房门,再次发出了声音。 “叩叩叩……” 屋内的两个人都是一惊,韩硕却将手指伸了起来,对着双喜做了一个不要惊慌的手势。 双喜点了点头,沉了几口气才唤出了声:“谁啊?” “双喜丫头,是我,二妹妹睡了没有?” 竟然是武倾城?双喜登时没了主意,整个人都乱了起来,对着韩硕干动唇,不出声:“怎么办啊?” 要是其他人还好说,可武倾城的话,她这个门是必须要开的,武倾城本来就和武青颜过不去,她可不想将武倾城关在门外,又给她一个说道自己家小姐的话柄。 韩硕沉默了半晌,忽然瞥见了内侧拱门里的一处衣柜,想也没想的走了过去,拉开衣柜看了看,虽然狭窄了一些,但好在他的骨头还算不上硬。 第二百零一章 双喜对不起,委屈你了 门外的武倾城,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了半天见门还没开,不禁冷了口气:“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二妹妹是打算让我这个当姐姐的吃闭门羹不成?” 双喜一个激灵,一边用眼睛瞄着正王柜子里挤的韩硕,一边提着嗓子喊:“大小姐您等等,奴婢找不到小姐了!” 门外的武倾城一愣:“找不到?什么意思?” 屋子里的双喜,终于见韩硕挤进了柜子,这才缓了口气,一把拉开了房门:“大小姐赎罪,瞧奴婢这记性,找了一圈才想起来,小姐今儿住在清水夫人的院子里,不回来了。” 这事武倾城早就听长孙益阳说了,也不稀奇,迈过门槛直接走了进来:“二妹妹既然不在就算了,你和我走一趟吧。” 双喜一愣:“奴婢还要给小姐守院子啊。” 武倾城心里很是不耐烦,但还是笑着道:“今儿下午的事情,是我看错了人,误会了二妹妹,本来是想让二妹妹去我那里,亲自挑一件像样的首饰,一来是我送给二妹妹的嫁妆,二来也算是弥补今日的事情,不过眼下二妹妹不在,我就直接挑了好了,你跟着我去取过来。” 双喜瞧着武倾城脸上那透着不耐烦,却极力挂着的笑容,忽然想起了以前在山里的时候,武青颜给她讲过的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小红帽和大灰狼的故事…… 而她现在怎么看武倾城,都像是套上了外婆衣服佯装纯良的大灰狼。 “小姐还要在府里住几天,奴婢觉得,大小姐这份心意,还是应该让小姐自己去挑选比较合适。” 这深更半夜的,她还是别出门了,更何况,她屋子里此时还藏着一个大活人呢。 武倾城听着这话,脸上的笑容再是挂不住了:“放肆!现在连你一个奴才都敢安排我了不成?” 双喜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就赶紧跟着我去取过来,这大半夜的,我可没工夫和你在这里墨迹。 ”武倾城说着,直接走出了房门。 双喜见此,不安的朝着柜子里扫了一眼,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悉悉率率的站起了身子,百般不情愿的跟在了武倾城的后面。 柜子里的韩硕,只听得见声音,根本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待到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他才从柜子里探出了身子。 他本来想直接离开的,可刚走到了门口,忽然觉得自己这么不打招呼的走,万一传到了武青颜的耳朵里,武青颜收拾自己,那可犯不上。 叹了口气,吹熄了桌子上的烛台,转身坐在了椅子上,不管怎么说,他先等双喜回来知会一声再走吧,反正刚刚武倾城也是说了,让双喜去取东西,估计用不了太多的时间。 …… 夜色正浓,双喜小心翼翼的跟在武倾城的后面,不敢跟得太近,也不敢拉的太远,对于她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武倾城感觉到了双喜的忽远忽近,想着双喜一会要在自己之前的,被长孙益阳压在身下,虽然她特别想看见事后武青颜那一张铁青的嘴脸,但眼下她这心里仍旧还不怎么是个滋味。 毕竟她的男人,竟然当着她的面,碰了别人的女人,而她还不曾被碰过。 “走快点,你晚上没吃饭么?” 双喜吓得一哆嗦,赶紧快了几步:“是,大小姐。” 可她好不容追上了武倾城的脚步,武倾城却又道:“身上什么味道?这么熏人?离我远点,闻着就恶心。” 双喜委屈的咬了咬唇,不敢反驳,又往后退了几步:“是,大小姐。” 武倾城瞄着双喜那委委屈屈的样子,心里舒服了不少,迈步进了自己的院子,却见双喜竟站在了门口。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双喜小声道:“奴婢怎能进大小姐的院子?奴婢在这里等着就好。” 武倾城哼哼一笑:“你的意思是,还要让我亲自给你送出来不成?”她说着,直接扬起了手臂,抽在了双喜的面颊上,“你 算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在我的面前摆谱了?” 双喜被打的一懵,忍着疼痛摇了摇头:“大小姐消消气,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就赶紧跟着我进来,我没那么时间浪费在一个奴才的身上。”武倾城说着,直接拉住了双喜的衣领,狠狠的往院子里一拽。 双喜本就害怕的浑身哆嗦着,这会子又被武倾城拉着,当即左脚踩在了又脚上,“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委屈加着疼痛,双喜再是忍不住,低低的哭了起来。 武倾城看着双喜遭罪,拉得老长的脸终于挂上了笑容,不过她并没有让双喜直接站起身子,而是狠狠一脚踩在了双喜的手背上。 “别一副哭丧的德行!把眼泪给我收起来!”她一边说着,一边用脚使劲地拧着双喜的后背。 双喜疼的难受,却不敢再哭,憋着气不敢出声,猛地擦着眼泪,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武倾城见此,只当双喜是故意的,一把拉住了双喜的头发,扯着她往院子里蹭。 “还真是主子水涨船高,连奴才都娇生惯养了!你不是喜欢哭么?好啊!我今儿便是让你哭个够!” 她说话的功夫,已经将小小的双喜拖到了院子中间,眼看着双喜的面颊和手背都磨破了皮,冷冷一笑,弯腰伸手,重重挠在了双喜破皮的面颊上。 “哭啊!你怎么不哭了?你给我哭!我明日就是去老夫人评评理,是不是现在连武青颜身边的丫头都能如此的娇气了!” 双喜疼的连舌尖都咬破了,猛一听见武青颜的名字,却强忍着止住了眼泪:“大小姐您消消气,都是奴婢愚钝,是奴婢的错,这事和小姐没有任何的关系,大小姐您要打要罚冲着奴婢来就是了。” 她家的小姐终于苦尽甘来的能够嫁给三皇子了,也终于能熬出这苦日子了,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小姐高高兴兴的出嫁,万不能因为自己而拖累的小姐,在小姐婚嫁之前,还给小 姐找麻烦。 武倾城听闻她还有心思顾虑武青颜那个贱人?更是气得难受,再次扬起了手臂,恨恨的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双喜眼看着那巴掌无情的落了下来,吓得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 然,还没等武倾城的手彻底落下去,一直在屋子里的长孙益阳,则是带着雷利走了出来。 “等等!” 武倾城猛一听这声音,吓得浑身瞬间绷紧,落下去的手及时停止了下去,由于动作太过猛烈,差点没闪着自己的腰。 双喜不敢相信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院子里的长孙益阳,脑筋转不过来,太子殿下怎么也在这里? “太子殿下,您怎么出来了?”换上了一副讨好的嘴脸,武倾城赶紧走了过去。 雷利走到了双喜的面前,将双喜拉了起来,推着双喜站定在了长孙益阳的面前,看着双喜脸上那黝黝的灰尘,和鲜红的血丝,轻轻叹了口气。 长孙益阳瞥了一眼狼狈至极的双喜,猛地回身,一巴掌乎在了武倾城的脸上:“看看你干的好事!” 武倾城哪里经得住长孙益阳的力道,轻盈盈的身子直接飞了起来,又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你……”她捂着自己的面颊,不敢相信的看着满脸怒容的长孙益阳,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长孙益阳掐着双喜的脸蛋看了又看,再次朝着武倾城看了去:“你把她弄成这样,是故意为了倒我胃口?” 他本来是在屋子里不想出来的,知道武倾城心里有气,往双喜身上撒撒他也没想管,可慢慢的他却是站不住了。 眼看着武倾城愈发的变本加厉,这才带着雷利走了出来,本来他就不愿意碰一个奴才,如今又被弄成这副死样子,让他还怎么碰? 武倾城倒是没想到这么许多,如今被长孙益阳问的也是没了言语,只得认栽,捂着面颊讪讪的站起了身子。 倒是双喜,有些弄不明白长孙益阳的话,不自主 的朝着武倾城看了去:“大小姐,太子殿下在说什么啊?什么碰不碰的?” 武倾城将所有的错都埋怨在了双喜的身上,如今哪里还理会双喜?只是冷笑着站在一边看热闹。 双喜瞧着武倾城的表情,心里更是没了底气,转眼又朝着长孙益阳看了来:“太子殿下,是不是奴婢听错什么了?奴婢只是来帮小姐拿……” 没等双喜把话说完,长孙益阳便是对雷利使了个颜色,雷利趁着双喜毫无防备的时候,一手捂住了她的唇,一手揽住了她的腰,不由分说的将她扛了起来,大步朝着武倾城的屋子走了去。 “呜呜呜……呜呜呜……”双喜拼命的挣扎着,却哪里抵得过雷利的力气? 武倾城眼看着双喜被抬了进去,别别扭扭的正想朝着凤珠的屋子走去,却不想竟被长孙益阳喊住了脚步。 “你去哪里?” 武倾城一愣:“倾城不敢妨碍太子的兴致,打算去厢房小憩一会。” 长孙益阳瞄了一眼被雷利扔出来的凤珠,冷冷一笑:“我办事自然是要有人帮我把风的,你哪里也别去了,带着你的丫鬟守在院子里,帮我看着点。” 武倾城没想到在自己丫鬟的面前,长孙益阳也是毫不给自己面子,一张脸白白红红了半天,忍着恨不能将长孙益阳撕了的冲动,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尽管放心,倾城会好好帮着太子殿下看着的。” “呵……”长孙益阳嗤笑的挑唇,满眼的讥讽,“凤女……真是可笑,好好的在院子里给我守着吧凤女!”说着,转身进了屋。 凤珠不敢置信的看着骤然被踢上的房门,跑到了武倾城的身边:“小姐,您怎么能……” 武倾城一巴掌抽在了凤珠的脸上,脸色难看的像是吃了屎:“闭上你的狗嘴,还轮不到你也来笑话我!” 眼看着长孙益阳的身影,映在窗棂上,武倾城暗自咬紧了牙关。 她发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长孙益阳惨死在自己的面前! 第二百零二章 双喜别害怕,等着我来救你! 晚秋的夜风以有了丝丝的凉意,清水无事一身轻的已经早早的睡下了,只剩下武青颜一个人坐在外厅的软榻上,看着外面被风吹动着的枯黄书页,静静的发着呆。 她始终想不明白,熹贵妃那句还有王牌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在自己的身边还有熹贵妃的眼线不成? 是麟棋?是武博弈?还是双喜? 武青颜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些人都不可能,她相信他们对她的忠心。 可若不是他们的话,还会有谁呢?熹贵妃口中的那个王牌,断然不会只是单单的监视着才是,应该更能在她的身边做手脚。 就在她越想越乱的时候,窗外忽一抹蓝光闪过,武青颜一个激灵,登时推开了面前的窗子,寂静的院子落叶纷飞,多日不见的狼爵竟乖乖坐在院子里与她对视。 武青颜一愣,忽而轻轻地笑了,翻身跳出了窗子,对着狼爵招了招手,狼爵便摇着尾巴的跑了过来。 “你这家伙也知道我回来了,所以特意来看我?”武青颜摸着它毛茸茸的大脑袋。 狼爵所有被训练出来的警觉,到了武青颜这里,全部消失不见,像是一只被宠坏了个家犬一样,在武青颜的怀里撒着娇。 然,还没等武青颜稀罕够,韩硕气喘吁吁的从树梢上跳了下来,看见正和狼爵在一起的武青颜时,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可算是找到你了。” 武青颜一愣:“你怎么也在?” 韩硕心急,根本没时间和他解释全部的来龙去脉,只是挑着简单的说:“双喜被武倾城给叫走了,可一去半个时辰到现在都不曾回来,我担心是出事了,好在狼爵熟悉你的气味,这么快便找到你了。” 武青颜脸上的笑意瞬间消退,直接站起了身子:“你说双喜被武倾城唤走了?” 韩硕点了点头:“我只听闻,武倾城说是对今儿下午的事情抱歉,给你选了一样嫁妆,让双喜去她的院子帮你取回来,但……” 还没等韩硕把话说完,武青颜转身出了清水的院子,朝着武倾城的院子飞奔了去。 武倾城那多白莲花会主动认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她恨不得自己早早就死掉,又怎么会好心的给自己挑选嫁妆? 这点事情就算是不用脑袋想,她也知道其中有诈! 想着韩硕说,双喜已经去了半个时辰了,武青颜不禁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更是加紧了脚下的步伐。 双喜,坚持住,一定要等着我! 韩硕见武青颜眨眼的功夫便是没了踪影,虽然有些不放心,但却不知道自己不能暴露了身份,叹了口气,只得带着狼爵朝着武府的小门走了去。 …… 子时,寂静的夜空之中就连月亮都隐藏在了云朵之中。 武倾城受不得这冷风吹,又不敢进屋去拿自己的衣衫,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凤珠身上的衣服:“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 凤珠一愣,虽也是怕冷,却不敢反驳,将自己的衣衫脱了下来。 武倾城把衣服裹紧在自己的身上,回身看了看早已吹熄了烛火的屋子,一颗心越来越凉,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呢! 正暗自抱怨着,只见一抹黑影匆匆的进了院子,武倾城带着凤珠打起了精神,眼看着那黑影越来越近,她心里的哀愁顿时烟消云散。 武青颜你这个臭贱人!你终于是来了么? 武青颜看着院子里的武倾城和凤珠,懒得拐弯抹角:“人呢?” 武倾城呵呵一笑,揣着明白装糊涂:“二妹妹在说什么啊!人不是就在你眼前么?怎么?难道二妹妹知道我今儿茶水喝多了 睡不着觉,特意来陪着我一起看月亮的?” 武青颜懒得多看这个虚伪婊一眼,迈步直接朝着屋子的方向走了去。 凤珠知道若是武青颜就这么闯进去了,自己和武倾城都是迟不了兜着走的,所以饶是她害怕武青颜,还是上前拦在了她的面前。 “二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啊?难道要擅闯我们大小姐的闺房不成?这不合规矩吧?” 武倾城也是走了过来,笑着道:“二妹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梦游了不成?二妹妹可别忘了,你始终是个皇子妃,而我可是太子妃,就算是欺负人,你也欺负错了对象吧?” 武青颜冷眼看着这一主一仆在自己的面前装腔作势,伸出手指一一点在了她们的鼻尖上:“我现在的心情很差,我奉劝你们赶紧将双喜交出来,不然我火烧了这院子,拆了这房子!” 凤珠被武青颜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敢还嘴了。 武倾城难得见武青颜吃瘪,就算是害怕,也架不住得意:“怎么着?二妹妹这是在威胁我么?拆了我的屋子?怎么?武家没家法了不成?” “呵呵,家法?”武倾城冷笑出生,忽然拉过一边的凤珠,直接朝着武倾城砸了过去,“武倾城,你还真是惹怒我了,今儿别说是家法,就是玉皇大帝下凡了,你这破庙我也拆定了!” 武倾城没想到武青颜说动手就动手,根本来不及避让,眼睁睁的看着凤珠朝着自己砸来,只能全心的承受着。 凤珠是狠狠的砸在了武倾城的身上,砸的落在地上的武倾城直翻白眼。 武青颜迈上台阶,拉着房门,见房门被锁的死死的,眼中的诧异一闪即逝,屋子里竟然还有人? 转身,跳下台阶,拎起周围的一些个比较大的石头,扬起手臂甩出了石头。 那石头“砰!”的一声砸破了窗棂,直飞进了里屋。 屋子里的雷利,刚刚帮着长孙益阳剥光了双喜的衣衫,还没等转身,余光只见一块砖头飞了过来,赶紧闪身,看着那砖头砸在了对面的墙上。 长孙益阳正揉捏着双喜的身子,连啃带咬的刚舒服了一些,却不想武青颜竟来了。 “她倒是来的真快。” 雷利有些慌神:“太子殿下,怎么办……” 其实他并不是个慌张的人,只是武青颜的恶名他实在是如雷贯耳,再加上刚刚武青颜扬言说要是拆了这屋子,因为他知道武青颜说到做到,所以说他怎么能不慌? 长孙益阳悠悠一笑,再次趴在了双喜的身上:“她还没那个胆子拆房子,只要我生米煮成熟饭,她就是冲进来也晚了!” 被雷利捂住嘴的双喜有口不能言,但一双哭肿的眼睛却是染上了欣喜。 小姐来了!小姐来救她了! 院子里的武青颜见屋子里还没动静,冷冷一笑,继续物色起了石子砖头。 凤珠因为脑袋撞上了石阶,直接昏死了过去,武倾城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凤珠,慢吞吞的爬了起来。 瞧着武青颜那捡石头的架势,扯着嗓子喊着:“武青颜你疯了不成?信不信我喊人过来!” 武青颜悠悠一笑:“大姐姐快喊。” 武倾城一愣,提着嗓子刚想喊,却忽然想起长孙益阳还在屋子里,念着长孙益阳那阴晴不定的脾气,也不知道自己是喊合适,还是不喊合适。 她的犹豫被武青颜看在了眼里,她倒是没想到屋子里还有武倾城顾忌的东西,见武倾城不喊,她也不再耽搁,当即撸起袖子扬起石子,对着那漆黑的屋子展开了炮火。 屋子的长孙益阳以为刚刚平静了一会,武青颜到底是不敢动真格的,正讥笑 着脱了自己的裤子,却不想猛然一堆的漆黑朝着窗子袭来。 “这,这是……”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呢,接二连三的石子带着砖头,像是下雨一样的砸进了屋子里。 长孙益阳被砸的头破血流,捂着额头大喊:“雷利,还不赶紧来帮我?” 雷利这个时候早就顾暇不急了,只知道脑袋在屋子里抱头鼠窜,哪里功夫管长孙益阳的死活? 终于摆脱钳制得到自由的双喜,猛地从床榻上翻滚到了地上,用尽所有力气的爬到了门口,咬牙伸手打开了门闩。 “吱嘎——”一声,紧闭的房门终于划开了一道缝隙。 武青颜再是不迟疑的跑上了台阶,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闻到熟悉的气息,双喜哭喊出了声音:“小姐,小姐……” 武青颜蹲下身子,本想抱着双喜起身,却不想入手一片肌肤的滑腻,她微微一愣,借着刚刚冒出云彩的月色,看见眼前的双喜,身上没有半点衣裳。 “武青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我都敢打!” 这个声音…… 武青颜心下一冷,她怎么都没想到长孙益阳会在房里。 大脑一道白光闪过,武青颜再是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双喜的身上,并先行将双喜放在了石阶上。 双喜见武青颜起身要回屋,赶紧伸手拉着:“小姐,那屋子里去不得啊!” 虽然她被长孙益阳占了便宜,但人家是太子啊!就算是武青颜,也不过是一个皇子妃,哪里能掰得过太子呢? 武青颜扫了一眼杵在院子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武倾城,起身冷冷一笑:“你家小姐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今儿这事若是不能给你讨一个说法,我他妈明儿就把姓给倒过来写!” 说着,再是不顾双喜的阻拦,转身进了房里。 第二百零三章 太子殿下,姐的连环拳滋味可好? 武青颜怎么都没想到,长孙益阳竟然如此的变态至极,算计不了自己,便和梅双菊一个尿性,竟转头打起了双喜的主意。 她带着双喜在身边,是想让双喜享福的,而不是成为她的挡箭牌! 在说说这个武倾城,还真是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竟帮着自己的男人在院子里把风,听着自己男人和其他女人的墙根。 这他妈都是一群什么人?有病就去治!在这里和她耍什么邪风? 好哇!你们不都是一群变态神经病么?那姐这次就和你们玩一次装疯卖傻,看看疯起来之后究竟是你们完胜,还是姐更技高一筹! 屋子的长孙益阳在雷利的帮忙下,好不容蹬上了自己的裤子,正满屋子找寻自己的衣衫时,只见武青颜借着月色走了进来。 雷利此时正站在长孙益阳的面前,但毕竟是臣子,对于武青颜也只能退让,自己微微后退了一步,将位置让给了武青颜。 长孙益阳并没有半点被撞见的理亏,反倒是笑的淫荡:“武青颜,既然这事你看见了,我也没话说,不过我是个负责任的人,明儿你就把你那奴才给我送过来,在我的身边服侍着好了。” 武青颜不说话,冷冷的看着他。 长孙益阳只当武青颜是气得没了话,更加的得意自大:“放心好了,我是不会亏待她的,既然是你的人,给我提鞋的资格还是有的,你就……” 然,还没等长孙益阳把话说完,武青颜一圈就抡了过去,“乓!”的一声便将长孙益阳敲的后退了好几步。 长孙益阳捂着自己瞬间被敲出鲜血的鼻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武青颜:“你,你敢打我?” 雷利整个人都已经傻了,他万万没想到武青颜会动手,别说是上前阻拦了,连该说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武青颜上前几 步,仍旧不说话,待再次站定在长孙益阳的面前时,拳头加脚一起疯狂的挥舞了起来。 长孙益阳别看平时人高马大的,其实就是个空壳子,根本没学过任何武的他,再加上整日的吃喝玩乐,扎根在女人堆里,身子本就骨软的不行,如今又哪里是武青颜的对手? “武青颜你这个臭婊子!你疯了不成?” “武青颜,你赶紧给我住手!你脑袋不要了?” “武青颜你完了!你彻底的完了!这事我一定不罢休!” 长孙益阳像是沙包一样被武青颜塞在了墙角里,左一拳,又一脚,连打带踹的五脏六腑都快变形了。 慢慢蹲下身子护住脑袋的他,只知道喊骂了,根本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一轮的猛攻下来,武青颜慢慢收回了拳脚,看着草包一样堆在自己面前的长孙益阳,冷冷一笑,慢慢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长孙益阳刚得了个喘息的机会,以为武青颜是害怕了,扬起面颊怒瞪着嘶吼:“武青颜你这个小婊子!老子一定让父皇把你切成八块喂野狗!” 他说着,竟骨气力气起身想要反抗。 武青颜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臂,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掏出腰包里的麻醉针扎在了他脖颈上的同时,拉住他的头发,让他的面颊朝上。 “切成八块喂狗?” 长孙益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慢慢僵硬了起来,脸色巨变,但嘴却不饶人:“你这个贱人!就算把你喂狗,老子也要先尝一尝你的滋味!” 很好,太好了,武青颜笑了,杀气满身:“长孙益阳,我他妈还真就喜欢你这越抽越贱的性子!”说着,一手拉着他的头发,一手对着他的面颊扇起了耳光。 左一个大嘴巴,又一个大反抽,打的长孙益阳的大脸“啪啪”作响。 “啊——啊啊啊— —” 已经被麻醉了四肢的长孙益阳,被打的嗷嗷乱叫,他明明手脚没有任何的知觉,但脸上的疼痛却异常清晰。 震惊到呆愣的雷利,慢慢回了神,看着武青颜那周围凝着的冷气,虚汗直冒。 我的个天啊!看武青颜这架势,是要打死太子啊! 根本不敢阻拦的雷利,转身跑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快来人啊!有人要杀太子殿下啊!” “赶紧来人啊!” 正值夜的小厮听了这话,赶紧找来了在府里巡逻的侍卫,可能是动静太大了,没一会的功夫,武倾城的院子里便灯火通明了起来。 就连已经睡下的老夫人,武振刚都给惊动了过来。 雷利来不及解释,先带着士兵冲了进去,士兵们全身防备的冲了进去,本以为是刺客,没想到竟看见是武青颜正猛抽着长孙益阳,一时间所有人都是一愣。 雷利在一边大吼:“都傻了?还不赶紧将这个疯子拖出去!” 士兵们回了神,赶忙上前几个人,不敢动粗,只能控制住武青颜的手臂,强行拉开武青颜和长孙益阳。 武青颜趁着士兵拉扯的空挡,抽出了长孙益阳脖颈上的银针,像是疯了一样的大吼:“你这个淫贼!看我今日不杀了你!” 长孙益阳见武青颜的手被控制住了,正要松口气,只见武青颜的脚竟踹了过来,漆黑漆黑的一个鞋底子,直接踹在了他的脸上。 长孙益阳侧脸磕在了桌脚边上,只觉得口中一阵血腥,“噗!”的一声吐了口血水,竟直接把自己的门牙给吐了出来。 士兵见武青颜已经疯癫的不受控制了,赶紧三三两两的将她扛了起来,像是运送物资一样的将她抬出了屋子。 院子里的武振刚和老夫人正好奇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胆敢谋害当今太子 ,见武青颜竟被士兵抬了出来,口里还骂声不断,不禁眼前一阵的天昏地暗。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啊?”老夫人脚下趔趄,在婢女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 武振刚瞧着被抬出来之后,仍旧疯疯癫癫喊骂个没完没了的武青颜,气得咬牙:“孽障!” 院子里的婢女和小厮全都傻了眼,哪个不是提心吊胆的瞧着? 他们这二小姐是真的疯了,如今连太子都敢下毒手了,这是要上天的节奏? 双喜虽是一肚子的委屈,但如今瞧着来了这么多的人,也是不敢把事情再闹大,眼看着武青颜被士兵放在了地上,赶紧跑了过来。 “小姐,算了吧,奴婢求求您了,这个亏奴婢认了。” 她就算不认还能如何呢?难道非要和太子分辨出来个一二三? 她贱命一条倒是没什么可怕的,可是她家小姐…… 武青颜坐在地上,本来消减了不少的火气,被双喜那憋屈的模样再次勾了起来,趁着院子里乱哄哄的时候,一把拉住了双喜的手腕。 “哪里能就这么算了?” 双喜又委屈又着急:“那小姐打算如何?” 武青颜冷冷一笑:“不死不休,不想让我好过,那就大家谁也别好过。” 她说着,一把推开了身边的双喜,清了清嗓子,双腿一盘,指着天点着地的竟扬声骂了起来。 “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吃了谁家的迷魂药了?连我家的双喜都敢碰!阎王每天收那么多人,怎么就没把你给收去!真是五千年河东,五千年河西,五千个禽兽加一起都没你垃圾!” “给你一点脸你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墙头上跑马,不回头的畜牲,就算人类灭绝了,你还是个贱人!” 院子里的小厮和丫鬟听见了,均是忍不住的偷偷笑着,他们这二小姐骂人 还真是花花。 老夫人听着这话,差点没直接倒地不起,指着武青颜哆哆嗦嗦:“你,你……” 你了半天也是没说出来第二个字。 一边的武倾城装着死,提心吊胆的只怕武青颜会带着自己一起骂。 武振刚刚刚把屋子里的长孙益阳搀扶了出来,冷不丁听见这骂人不吐脏字,却字字戳心窝子的话,气得差点血液逆流。 长孙益阳从小娇生惯养着,哪里被人家这般指着鼻子骂过?张了张少了颗门牙的嘴,想要说什么,却一句难听的话也说不出来。 气不过的他,最终一巴掌打在了武振刚的脸上:“瞧瞧你生了个什么样的孽种!竟敢如此大骂皇亲贵族!当真不怕满门脑袋落地么?” “太子殿下息怒。”武振刚忍着疼不敢抱怨,好不容易将长孙益阳搀扶了下来,转身乌云滚滚的朝着武青颜走了去。 武青颜见武振刚走了过来,根本就没想过收敛,瞥了一眼长孙益阳身边的雷利,扯着嗓子又道:“三个臭皮匠,臭味都一样,我就不明白了,你们留着点屁朝天上放也能补补臭氧层呢,何苦到处冲人算计着放气?” 皇后她除了,太子她打了,如今也不差武振刚和雷利这两个。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一窝的鼠寇,哪个是好东西? 武振刚气得扬起了巴掌:“你这个孽障!一点家教都没有,满口的污言秽语!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武青颜扬起面颊,笑的阴冷阴冷的:“我没家教?你从来都没教育过我,现在反倒是埋怨起我没有家教了么?” 她说着,扫了一眼武振刚扬起的巴掌,不闪不躲:“我奉劝武将军还是悠着点您的巴掌,如今圣旨下了,大婚转眼即到,我是皇上指婚的三皇子妃,你一个将军好像还没那个分量打我!” 第二百零四章 我敢把双喜嫁给你,问题是你敢娶么? 武振刚才刚还乌云密布的脸,登时电闪雷鸣了起来,唇角发白,有口难言,举着巴掌僵在了原地,连手指头都哆嗦了起来。 说实话,这一巴掌他还是有些不敢打了,武青颜说的没错,她现在的身份哪里是他一个臣子能动的了手的? 只是…… 眼下这院子里的奴才们都眼巴巴的瞧着呢,这一巴掌若是不落下去,他以后哪里还有面子可谈? 老夫人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不动声色的握住了武振刚的胳膊,轻轻放下,给武振刚找了个台阶,随后,才朝着武青颜看了去。 “二丫头这是怎么了?想必今儿的事情一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才是啊!” 长孙益阳啐了一口,吐出了一口血水:“武青颜你休要拿父皇压我,这事就算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也是你的大逆不道!” 雷利在一边附和:“呵……皇子妃再大,还能大得过太子么?” 武青颜听见长孙益阳的声音,忽然瞪大了眼睛,然后在所有人提心吊胆的同时,“蹭”地一下站起了身子,几个碎步便走到了长孙益阳的面前。 “哎呦?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来的?”她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光顾着骂禽兽了,倒是没瞧见太子殿下。” 她一派的惊讶连连,说的煞有其事,满院子的人一时间愣怔在了原地,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长孙益阳气得胸口疼,狠狠地瞪着她:“武青颜你少在这里和我装傻!你才刚在屋子里动手打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如今东窗事发却扮起了无辜?” 武青颜惊愣的摇了摇头:“太子殿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刚刚在屋子里我确实是动手打人了,但我打的可是想玷污我家双喜清白的禽兽啊。” 长孙益阳瞧着她那装疯卖傻的模样,恨不能扒了她的衣服,将她骑在自己的身下。 顶着个葱心绿的脸面,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敢动手 却不敢承认?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武青颜我告诉你!今儿的事情咱俩没完!” 长孙益阳忍不住大吼,却因为说话幅度太大而牵扯了伤口,疼的他到抽气。 武倾城唯恐天下不乱的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武青颜的手:“二妹妹,大姐姐知道你害怕,但太子真的是你打的,这是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如今你怎能如此推脱?我们武府的人从来也不是敢做不敢当的蛇鼠之辈啊!” 武青颜冷冷一笑,武倾城你还真是找抽没够呢。 长孙益阳瞧着武倾城帮自己说话了,得意的扬了扬眉:“武青颜,你还有什么可辩解!难道你敢说你进屋的时候没看见武倾城?你敢说你在屋子里动手的时候,没听见我自报身份?” 武青颜这次倒是实话实说:“我确实看见大姐姐了,也确实听见有人自称是太子殿下了。” 长孙益阳哼哼一笑。 但武青颜又道:“可就是因为我在院子里看见了大姐姐,才会不相信太子的自报家门。” 长孙益阳脸色铁青:“狡辩!” “这有什么可狡辩的?”武青颜说着推开了面前的武青颜,拉过了已经哭成泪人的双喜。 “我以为,就算太子殿下喜欢我家双喜,也应该理所应当来找我要,而不是大半夜的将我家双喜绑来做一些丧尽天良之事,我追来的时候,大姐姐正好在院子里站着,试问作为一个正常人,谁能想到太子在屋子里巫山云雨,大姐姐却在院子里帮忙把风?” “我不知道太子殿下和大姐姐是怎么想的,但我是想象不到这其中的逻辑,所以我只当是哪个仗势欺人的败类,占了我大姐姐的屋子,并威胁我大姐姐在外看门,况且月黑风高夜的,屋子里乌漆麻黑的又没点灯,我上哪里去辨别是不是太子殿下?” 长孙益阳被说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他算是听出来,武青颜这个贱人对自己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不承认了,人家眼下把话 堵得严丝合缝,他就是想寻个缝插针都难。 老夫人总算是听懂了个大概,也是惊讶连连。 武振刚刚刚只顾着忙活长孙益阳了,根本没注意到衣衫不整的双喜,如今听闻这么一说,底气也提起来了不少。 他知道长孙益阳对双喜下手是为了和武青颜过不去,但好歹这是在他的府邸,太子竟不和他打招呼,这般的胡作非为,让他怎能舒心? 武青颜语落,又朝着武倾城看了去,再次拉住了她的手,满眼的佩服:“大姐姐还真是一个知冷知热的妙人,不但长得漂亮能言善辩,还能帮自己的男人蹲墙根,把门风,我是做不到了,所以我还真他妈的特别好奇,刚刚那床风大姐姐听得可还舒服?” 武倾城被她拿话砸的脸面通红,若是一锥子扎下去保不住能喷出多少血。 周围的丫鬟和小厮听见了,也是连连称奇,因为谁也没想到,也想不到武倾城和长孙益阳究竟是个怎样的心里。 男人在屋子里偷鸡摸狗,女人却在院子里心甘情愿的把风,这事…… 别说他们见识少,就是从古至今也是没有的事啊! 老夫人在一旁听着,暗自拉了拉武振刚的袖子:“你倒是打个圆场啊!” 这事是个耳朵能听见声儿的,都知道错肯定是在长孙益阳了,如今双喜吃的亏和长孙益阳的挨打扯平,不也就天下太平了么? 武振刚自然也是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清了清嗓子,缓缓开了口:“想来今儿的事情是个误会,晚上太子和我多喝了几杯,想来是还不曾醒酒。” 他说着,狠狠瞪了一眼武青颜:“今儿这是不如就这么算了,就算双喜吃了亏,那也是她的荣幸,她不过是一个奴才,能得到太子的赏识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双喜听着这话,心里难受死了,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只是她就算心里有一万个不舒服,也是要自己忍着,她家小姐为了她已经做到了 如此地步,够了,真的已经够了,况且太子并没有真的玷污了她。 武振刚转身走到了长孙益阳的身边,脸上堆着笑意:“太子殿下今儿还请在府邸暂住一晚,微臣前而个刚刚得到了几样治疗外伤的宝贝,一会微臣便亲自送来给太子殿下。” 他说着,又悄悄的压低了几分声音:“今儿的事情在这里明摆着,微臣知道太子殿下不舒心,但事情要是继续往下闹,万一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把三皇子给惊动了来,可就不划算了。” 长孙益阳听得出来,武振刚这是想让他息事宁人,台阶给他找好了,如今就等着他自己走下来。 只是…… 摸了摸脸上还泛着血丝的红印子,这口气若是就这么吞了,他岂不是窝囊?堂堂一国的太子,竟然连一个女人都震不住! 转眼,朝着身边的雷利看了去,他语气不善的开了口:“你是死人么?关键时候怎么成了哑巴!” 雷利知道,今儿这主意是他帮着想的,若是长孙益阳咽不下这口气的话,自己也别想好过。 深思熟虑了一会,他忽而轻轻地笑了:“太子殿下身娇肉贵,哪里是别人说打就能打的?不过我们太子一向怜香惜玉,愿意为了美人赴汤蹈火,今儿这事要说算了自然也能算了,只是太子殿下既为了美人退让一步,武将军又怎有不把美人相赠的道理?” 长孙益阳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笑意,到底是他的军师管用。 虽然他不稀罕那个叫双喜的奴才,但只要一想到有双喜在身边,以后就可以无限制的威胁武青颜这个贱人,他便心花怒放的恨不得现在便举杯同庆! 双喜吓得豁然瞪大了眼睛,咬着嘴唇心惊胆战。 武振刚一愣,倒是有些不敢做主了,毕竟那丫头是武青颜的,这孽障发起疯来连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他只怕自己答应的痛快,被这个孽障直接指着鼻子损。 老夫人知道武振刚的顾及,她又何尝不顾及? 只是如今太子发了话,只要将双喜赠过去,今儿的事就两清了,她岁数大了,折腾不起,自是巴不得武府太平,所以如今,她也是朝着武青颜望了去,满眼的期盼。 被损搭的丢人丢的脸皮子都快没了的武倾城,再次来了精神,在凤珠的搀扶下,再次舔着捡起来的脸走了过来。 “真是恭喜二妹妹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不但二妹妹即将大婚,就连二妹妹身边的丫头也是个好命的,能得到太子的赏识。” 武青颜挑唇一笑:“要说好命哪里有人能比太子还要好命?大姐姐如此的为太子着想,知道的是大姐姐爱慕太子所以包容无边,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姐姐以前做过拉皮条的营业呢。” 这话像是带了刀子一般,戳的武倾城内外流血,脸上的笑容一僵,讪讪的转眼朝着双喜看了去:“你还不谢恩在等什么?二妹妹可是有靠山的人,自是可以目空一切,可你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个奴才。” 双喜并没有理会武倾城,而是眼巴巴的看着武青颜,似在等着武青颜的最后定夺。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奴才们,见连双喜一个下等人也不把武倾城放在眼里,哪个不是偷笑的欢愉? 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这大小姐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就连二小姐身边的奴才都拿她当耳旁风了。 武倾城听闻着这一声声偷笑的抽气声,气得脚趾头痒痒,可人家双喜就下定了决心不搭理她,她也是无可奈何。 倒是武青颜,拉住了身边的双喜,揽住了她的肩膀,抬起面颊目色冰凉,朝着在场的所有人看了去。 “太子欣赏我家的双喜,自是我家双喜的福气,只是太子殿下恐怕也是知道,我平常疼这个丫头疼的紧,如今太子殿下就这么将人要走了,我心里疼得慌,肉也疼得慌。”她说着,算计的又是一笑,“毕竟我养活了这丫头这么多年,吃喝用穿,哪样又不需要银子呢?” 第二百零五章 姐的心思你们不必懂,也根本不懂 武青颜这一席话放出来,惊炸了院子里的一干人等,所有人无不是大眼瞪小眼的你看我,我看你,就连老妇人和武振刚都算在其中。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这二小姐竟是真要将双喜赠给太子殿下? 长孙益阳讥讽的得意一笑,示意了雷利一眼。 雷利领悟,上前一步道:“我们太子殿下自不是个小气的人,三皇子妃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就是了。” 武青颜悠悠一笑:“四京果四色糖自是不能少了,香炮镯金也是不能缺,金钏、金锭、金幢的重量必须能坠死家禽,坠马二驷,羊雁酒米也断是不能不给的。” 雷利听着这些个物件,嘲笑道:“大齐有法,皇家自不能娶奴才过门,太子殿下就算是对双喜姑娘情有独钟,也不过是添补个通房,如今三皇子妃却开聘礼清单,未免有些不合适吧。” 他还以为这个武青颜有多少能耐,现在看来也是不过如此,竟天真的想要靠着一个奴才在这里漫天要价,简直是笑掉了他的大牙。 周围的人听了也是如遭雷击,他们是死都没想到,打着心疼双喜旗号的二小姐,竟然要把双喜给卖了! 这又是金,又银的不是卖是什么? 不过这二小姐未免太过可笑了一些,双喜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就算被太子赏识了,能当个通房就不错了。 武青颜不在乎身边那些个带着讥笑的目光,仍旧冷冷清清的道:“太子殿下是不能娶双喜,但不代表我家的双喜不能嫁,双喜是我放在心尖上疼着的肉,无论跟了太子殿下的名分是什么,但该有的过程却一个都不能少!” 雷利嗤笑出声:“三皇子妃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了些。” 武青颜挑眉:“太子殿下若是想要了 双喜,我这些个条件就必须一一应了,若是不答应……”她说着,拉住了双喜的手,“除非是圣旨砸在了我的身上,不然的话,谁也别想从我的身边带走我的人!” 话音一落,拉着双喜作势要往院子外走,当真是谁的面子也不给,爱谁谁,乐咋咋地! 以前她刚刚回府,明着哄着他们一个个来也就算了,但眼下她是皇上指婚的皇子妃,皇后的面子她都可以不买,就更不要说眼前这些个酒囊饭袋了。 给他们面子还真当是自己都是个爷爷了?呸!少在姐的面前装他妈大半蒜! 雷利哪里想到这武青颜说走就走啊?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意登时僵住,站在原地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其他人瞧着太子那一脸的残败,哪有敢上前阻拦的?纷纷避让着给武青颜留了一道出路来,生怕迸溅自己一身的血,惹的自己满身骚。 长孙益阳狠狠地剜了雷利一眼:“废物!”随后赶紧提起了嗓子,“三弟妹还真是个火爆的脾气,既然我看上了双喜丫头,又怎么会在乎那几个子?” 不管怎么说,先将双喜弄到自己身边才是主要的,等双喜进了他的门,今日所有的亏,他都要变本加厉的从这个贱人的身上讨要回来! 这话,武青颜倒是爱听,拉着双喜停下了脚步:“这么说的话,就算是我要喜轿媒婆,太子殿下也都会答应喽?” 长孙益阳忍着心中的怒火燎原,点了点头:“行!” “成!”武青颜眉开眼笑,“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儿个上午太子殿下便将聘礼送来吧,下午就让我们双喜嫁过去给太子殿下宽心。” 长孙益阳继续忍,一张蛤蟆脸憋得黑青:“行!” “哦,对了,”武青颜故意得寸 进尺,“顺便让媒婆啥的明日也来我这里报个到,记得要找个能说会道,眉开眼笑的,若是太丑了我可是不依。” 长孙益阳死死捏住身边雷利的肩膀,硕大的鼻孔轰轰往外喷气:“行!” 雷利疼的差点没昏过去,双眼一个劲儿的翻白却不敢吱声。 满院子的人瞧着武青颜坐起期价无不惊讶连连,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太子竟然连还价都没有,还真就一一买单了。 侧眼朝着双喜看了看,谁也想不明白,这双喜虽然清秀但也不是个好看塞天仙的主儿啊!太子殿下这是抽什么疯呢,怎么就非双喜不行? 就连一边心知肚明的武倾城都看不下去了,掐了一下身边的凤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凤珠疼的眼泪在眼眶子里转悠,心里抱怨连连。 她倒是也想被人家买走,也省的天天在这里受窝囊气,可谁叫她命不好,跟了一个没能耐的主子。 武青颜是心满意足了,拉着双喜在众多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出了院子。 一路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双喜一直沉默着。 武青颜带着她走了好一会,一直到附近瞧不见人了,才轻声的开了口:“双喜,你……” 不过,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双喜便开了口:“小姐您什么都不需要说,您说嫁双喜就嫁,您说不嫁双喜就回来。” 武青颜停下脚步,借着月色瞧着身边的双喜:“你这次怎么不抱怨了?也不问我原因了?” 双喜摇了摇头,眼中的坚定没有半分动摇:“因为奴婢相信小姐。” 武青颜心中一暖,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好丫头。” 她嫁双喜,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到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现在还不能说,武府如今耳目眼线众多,保不准哪 双眼睛就在暗处盯着呢。 她刚刚还愁要如何和双喜解释,却没想到这次的双喜竟如此给她长脸。 她家的双喜真的是长大了呢…… 一道悠悠的蓝光蹿过树丛,“悉悉率率”的一阵响动之后,走出了树林里的阴影,站定在了武青颜的脚边。 双喜听闻见了声响,下意识的往下看,却在看见那‘物件’的时候,吓得小脸白了几分:“啊……” 武青颜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唇:“别叫。”微微侧眸,瞧着骄傲又乖顺的狼爵,笑着弯下了身子,“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狼爵让长孙明月训练的极其懂人语,完全领悟了武青颜意思的它,傲娇的一歪头,那意思是你有啥交代的尽管说。 武青颜宠溺的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随后又道:“你乖乖的跟在我附近,别被其他人瞧见了,一会帮我带封信给你主子。” 狼爵眨了眨一双湛蓝湛蓝的眼睛,转身蹿进了附近的树丛里,猫下身子收着尾巴,将自己给掩藏了起来。 武青颜瞧着它那比特工还要专业的样子,倒是被逗得笑了:“你还挺在行,跟紧了。”说着,拉住了双喜的手,继续朝着院子走了去。 她本来还打算一会想办法寻狼爵帮自己带信给长孙明月,不想这小家伙竟主动献身了。 老天爷还真是难得开一次眼,帮着她省了一些力气。 双喜是从来都不曾见过狼爵,如今瞧着它敏如狼的模样,吓得浑身都抖着,紧紧挨着武青颜走着,生怕那狼爵会扑出来咬上她一口似的。 她本来就心惊胆战着,正想和武青颜商量着能不能走快一些,却不想就在她刚要开口的时候,手腕忽然一紧,跟着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等 她脚下再次站稳时,人已经被武青颜拉到了一棵大树的寿面。 “小,小姐怎么了?” 武青颜眼睛瞄着远处,小声道:“有人。” 双喜一愣:“估摸着是敲更的小厮吧,也没准是哪个院子里的奴婢,小姐何必如此紧张?” 她确实是想不懂,在武府里撞见人是很平常的,这么大个府邸这么多的人,要是装不见才不正常呢吧?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脚步匆匆,步履生风,不是歹人就是贼人。” 她虽不是特工出身,但以前在部队上前线治疗伤者的时候,还是需要极其敏感的观察力的,粗心莽撞的若是碰上了敌军,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双喜这么一听,也是心下一紧:“难道是府里闹贼了?” 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来了。” 随着武青颜的话音落下,双喜赶紧闭上了嘴巴,眼巴巴的瞄着远处,提着心的等着,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半点的动静。 难道是小姐太过多疑了? 可就在她这想法刚一经过大脑的时候,果真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两个不高不矮的身影慢慢凸显了出来,随着月色晃照在了他们的面颊上,双喜一愣,竟是熟人? 那个矮的她倒是没见过,但那个高的她怎么都忘不了,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福满堂的掌柜长脸男。 想起这人的见利忘义,笑里藏刀的德行,她就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她家小姐大度,这小人早就死了十万八千回了。 不过话说她家小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这俩人是才刚走过来的,可她家小姐却能提前那么早听见脚步声? 武青颜倒是也没想到竟然能碰见他,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是朋友不相守。 第二百零六章 冤家路窄 其实这长脸男本是梅双菊的一个远房亲戚,就是那种大姑家的外甥家的旁边的旁边的那种亲戚,明明八竿子打不着,却在乡下听闻梅双菊富贵了,舔着脸过来巴结了。 梅双菊自是瞧不起这种农村亲戚,不过碍于这长脸男是个能说会道的,而且还捧着一手的好臭脚,久而久之,梅双菊便慢慢用眼角瞧他了。 后来荣福堂缺一个管事的,他便是自告奋勇,梅双菊知道这长脸男坑蒙拐骗手到擒来,又懂得阿谀奉承讨好达官贵人,索性便将他引荐给了武振刚。 武振刚虽看不上他,但架不住梅双菊的游说,最后终是同意了让他去荣福堂管事,并让他随了武姓,单名一个壮。 铺子里明着一个账,暗着一个账,明着的给老夫人,暗着的给梅双菊,而武壮这几年没少往自己的腰包里和梅双菊的腰包里塞银子。 眼下梅双菊虽然被老夫人革职查办了,但福满堂的油水,武壮可是不敢少了人家的。 这不今儿个来,他就是来给梅双菊送分成的。 “当家的,您消消气,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眼下说话的这个,也是福满堂的一个小厮,名叫鞑子,因为和武壮油嘴滑舌一个德行,慢慢成了武壮的跟班。 武壮一巴掌啪了过去,恨恨地磨牙:“消气?怎么消气?老子给她赚了多少银子了!就算她眼下什么都不是了,老子不还是顾忌着情分给她送甜头?可她倒好!如今穷的竟想连我的那份都一并吞了!” “当家的,您可小点声呦。”鞑子吓得缩了缩脖子,瞄了瞄四周不见异常声响,才又劝,“咱也是顺后门来的,若是给你瞧见了,听见了,事情可是不小啊!” 武壮面上一僵,话音不由自主的小了不少:“真他妈的憋气,老子早晚有一天踹了 她!” 鞑子嘿嘿一笑:“当家的想要踹她还不简单?小的听闻,她和武家的二小姐可是不和,如今这二小姐眼看着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当家的何不借着这凤凰的手,把老母鸡给除掉?” 武壮如此一听,觉得有些难办,毕竟武青颜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主儿。 鞑子却不以为意:“当家的,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那武家二小姐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妞罢了。” 武壮想了想:“也是啊!她就算是有万般能耐,最后还不是要躺在男人的身子底下叫唤?” “可不是。” “既然如此,明儿个我就去她那破铺子会会她”武壮说着,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还真是想骑在她的身上爽一次。” 鞑子在一边附和:“等当家的慢慢和她熟悉了,保不准她会不会倒贴您呢,您可是武将军亲自改姓的,不像她,就算现在镶金边了,也洗不掉那曾经丧门的傻气。” “这话我爱听!”武壮是彻底笑了,“去,顺便挖几颗树根出来带走,咱们铺子里的人参也卖得没啥了。” 鞑子笑着点头:“好嘞!” 躲在暗处的双喜,气得直翻白眼,这两个男人怎能如此恶心下流?什么不干不净的话都能往外说! 忽,一阵凉气将她团团环绕,她冷得一个激灵,扬起面颊,只见武青颜正浑身散着凉气,眼里冒着厉光,唇角噙着一丝能冻死人的冷笑。 双喜又是一抖,知道武青颜这下是真的动怒了。 武青颜脸上的笑意愈发加深,月色晃照,森冷异常。 这个败类,以前自己没搭理他,倒是让他称王称帝了起来,小王八羔子,今儿姐要不降了你,你还真不知道桃花为什么这样红了! 猛一拉双喜的手,武青颜对着她眨了眨眼睛,轻声道:“一会你只管 配合着来。” 双喜自也是为武青颜抱不平,连想都没想便直接点了点头:“小姐尽管放心。” 她本以为,武青颜一定会趁着这两个人不备,想办法痛打他们一顿,就好像刚刚武青颜痛打太子那样。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武青颜竟然直接坐在了地上,并轻声哼吟了起来:“哎呦!真是疼死我了……” 双喜一愣,傻了,不知道武青颜这又是唱的哪出。 本来就提心吊胆的武装和鞑子,听闻见了这边的响动,相互示意了一下,慢步朝着这边摸索了过来。 武青颜余光瞄着他们的脚步,对着双喜猛眨眼睛,佯装痛苦的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叫人?真是看要嫁太子了,我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 语落,拉着她的袖子,小声又道:“你倒是掉几滴眼泪啊!这么紧张兮兮的,谁看不出来这其中有诈?” 双喜挤了挤眼珠子,也是着急了:“平常眼泪说来就来,这会吓得掉不出来了。” 武青颜叹气:“废柴!关键时刻链子掉的都能埋地里。”说着,狠狠掐了她腰身一把。 双喜冷不丁这么一疼,眼泪当时就落了下来,哇地一声哭了:“疼!” 武青颜眼看着武壮和鞑子已经走了过来,故意提起了几分音量:“你还知道疼?不打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见着我脚崴了只知道杵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 武壮以为是半夜溜出来透风的丫头,没想到走近了一看竟然是武青颜,眉眼一转,赶忙笑着走了过来。 “哎呦呦!还真是小的的福气,竟然偶遇着武二小姐了。” “大半夜的,我当是谁呢。”武青颜笑了笑,讪瞥了一眼武壮:“你怎么会在这里?” 武壮笑的不显山露水:“听闻大夫人病了,特意过来瞧瞧, 虽然大夫人现在不如从前风光了,但好歹也是小人的表姑妈。” 武青颜挑眉一笑,朱唇上挑:“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有良心的。” 鞑子以前倒是也见过武青颜,只是从来没这么近的看过。 如今瞧着坐在地上的武青颜,双眸若秋波,面颊如凝脂,五官精致的像是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在加上她那微微一笑的欲拒还迎,心下痒痒的差点没流出哈喇子。 这女人不光姿色上乘,骨子里更是透着撩人心弦的风情万种,怪不得世人都传三皇子将她当成个宝贝,人家确实是有这个资本。 武壮倒是没想到武青颜对自己的态度转换的这么大,虽美人当前,但他却仍旧提着几分警惕。 “这么晚了,不知道二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武青颜脸上的笑容敛了下去,一巴掌抽在了双喜的小腿肚子上,很很地骂着:“还不是这么个心里长草的,好好的奴婢不当,非惦记着攀高枝,竟趁着我不在,勾搭太子殿下去了,我急匆匆的把人找了回来,还没等教训呢,自己便是先崴了脚脖子。” 双喜哪里会撒谎?不过一想起刚刚长孙益阳对她的样子,她心里却是止不住的难过,再加上腰身上的疼还没消下去,眼泪倒是“吧嗒吧嗒”的掉个没完。 武壮一听,心下信了几分,刚刚他在梅双菊的院子,还真是听闻有小厮来报,说是在武倾城的院子里出了一档子的事,好像就是一个丫头和太子。 如此想着,脸上的笑容便更深了些许:“二小姐先消消气,奴婢不争气打就是了,可别把自己的身体气坏了,那就犯不上了。” 武青颜暧昧的瞥了他一眼:“还打什么打?我现在脚疼的站都站不起来了,这不刚刚还让这个野了心的东西去唤人搀我回院子么?谁想 奴才没叫来,倒是把你给喊来了。” 武壮嘿嘿一笑:“唤我过来其实也是一样的。” 武青颜笑着挑眉:“你行?” 武壮弯下了腰身,将手臂伸展在了武青颜的面前:“不过是搀扶着二小姐回院子而已,您试试不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武青颜忍着几欲呕吐的冲动,伸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在他的搀扶下,缓慢的起了身子。 武壮闻着她身上的幽香,但他知道武青颜不是个善茬,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武青颜瞧出了他眼中噙着的戒备,唇角一挑,假装失去平衡的朝着他的怀里倒了去。 “哎呦!” 武壮吓得赶紧搂住了她的腰身:“二小姐,您可要当心啊!”垂眼看着她修长的脖颈,不自觉的咽了咽吐沫。 武青颜趁机从腰包里掏出迷幻散,抹在了手上,佯装直起身子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你这身板还挺结实。” 一阵的异香在鼻间化开,武壮皱了皱眉,仔细的吸了吸鼻子。 武青颜笑看着他:“闻什么呢?还不赶紧扶着我回去?” 武壮赶紧回神,只当是自己闻错了:“是,武二小姐当心。” “就是不当心,不还有你扶着呢么。” “哈哈哈!二小姐说的是。”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在前面走着,双喜和鞑子在后面跟着,鞑子羡慕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里只怨念的想,武青颜怎么不摔的严重一些,他好也能凑过去搭把手。 双喜在一旁瞧着,一个劲儿的心惊肉跳,她从来没见过武青颜如此模样,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勾引人心智的狐狸精啊!就这一颦一笑的,她看着抖心脏怦怦,更别提血气方刚的老爷们了。 不过还好,武青颜提前已经和她打过了招呼,不然她肯定以为自己家的小姐这是撞邪了! 第二百零七章 既然是害虫,那就必须除之! 武壮搀扶着武青颜一步步朝着院子里走了去,本来开始还好好的,可慢慢的便是觉得口干舌燥了起来,不光是如此,就连喘出来的气都感觉有些烧鼻子。 武青颜侧眼睨了他一下,笑的好看:“是不是走的太快了?” 武壮咽了咽吐沫,看着武青颜的笑容,更是觉得身子里火烧火燎:“快?快么?” 武青颜轻轻一笑:“好像是快了一些,我走的都热了。” 一路晃晃悠悠的进了院子,随着双喜打开房门,武青颜与武壮迈步走了进去,双喜自是不放心的想要跟进去,但武青颜却冷冷的开了口。 “你跟进来做什么?还嫌不够碍我的眼么?滚到院子里看着去!” 双喜担忧的看了看武青颜,见武青颜眼中闪出了一丝凝重,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鞑子自然是不敢进来,站在院子里瞧着那慢慢关上的房门,心痒痒的恨不得掏出来挠一挠。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他喃喃的自语着,满口羡慕的酸气。 他当奴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在有钱人家当小厮的时候,也是见过年轻漂亮的少奶奶和管家鬼混的。 倒不是管家长得多英俊,只是因为有钱人家的老爷一般都是三妻四妾,哪里又能常常在一个屋子里呆的时间太久? 可那些少奶奶就不同了,一旦开了荤,哪里能受得住这种寂寞?久而久之也就…… 只是他没想到,眼看着就要嫁给名动几国,堪称最美男子三皇子的武青颜,竟也是有这般的嗜好,估摸着这三皇子外面的女人也不能少了,瞧瞧给这武家小姐饿得,看见男人都走不动道了。 “闭上你的狗嘴!”双喜气得满脸通红,伸手指在了鞑子的鼻子上,“我家小姐岂是你能嚼舌根的?小心我家小姐剥了你的皮!” 鞑子哼哼 一笑:“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说着,挑了挑吊眼梢,满眼的轻浮,“不过是一个攀高枕主动往男人身下躺的骚货罢了,竟也好意思挑我的不是。” “你!”双喜跺脚,扬手就要打。 “双喜!”屋子里,传来了武青颜的厉呵声,“消停在院子里守着,别一天天只知道给我惹是生非!” “德行,呸!”鞑子眉开眼笑,走到一边偷着乐去了。 双喜无奈,饶是恨不能撕烂了鞑子的嘴,可碍于武青颜的吩咐,也只好咬牙放下了手臂。 武青颜站在窗子边上,瞧着双喜那憋气的样子,心里轻轻一叹:好丫头别着急,一会我亲自帮着你打烂那张只知道喷粪的嘴。 “武二小姐,若是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小的就先走了。”身后,传来了武壮沙哑的声音。 武青颜闻声回头,瞧着满面红光已经气喘如牛的武壮,笑着上前了几步,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了椅子上。 “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怎么也是要喝口水的不是么?”说着,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这个武壮明明重了她的药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但还能说出“走”这次词儿,可见此人心思小心的程度。 只是进了她的门,想要出去就根本没门,当然,除非是被横着抬出去。 武壮接过了茶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却还不觉得解渴,察觉到自己身上似是着火一般,心里已经狐疑了起来。 他平常确实好色了一些,但从来都没有过如此反应强烈的时候,难道…… 猛地一个激灵,他豁然站起了身子:“天色着实不早了,小的真的要走了。” 他确实是想尝尝这武青颜的滋味,也确实是想借武青颜的手除掉梅双菊。 但他自己有多大的福分自己还是知道的,如今身体这鬼使神差的反应,再加上武 青颜对他的态度变化,他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要三思而后行。 “你给我站住!”武青颜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不顾他呲牙咧嘴的疼痛,反剪住了他的胳膊。“不识趣的东西!真以为老娘稀罕你?” 武壮被这么一骂,反倒是放下了几分戒心,虽是火烧火燎的着急,也不敢太拧着武青颜:“二小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小的今儿身体实在不适,您若是抬举小的,小的愿意天天来,但今儿……” 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蹊跷,不管怎么说,先躲过去再说。 武青颜冷冷一笑,甩开了他的手臂:“我不过是寂寞了想要找个人陪陪罢了,既然你狗眼瞎了,我也懒得留你,不过你且先帮我看会门,我换身衣服之后你再走!” 武壮点了点头,悬着的心彻底落进了肚子里:“哎!二小姐您慢慢换!小的等着您就是了。” 武青颜转身朝着里屋走了去,可她哪里是去换衣服去了?根本是去翻箱倒柜又找药去了。 这放在腰包里的迷幻散,其实不过是个半成品而已,她在药铺的时候研究到了一半便是没再继续,主要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 不过虽是个半成品,但用在一般人的身上也是八九不离十,要怪就怪这个武壮太过仔细小心,强大的防备神经倒是把她的药效给减缓了不少。 但是! 别忘了她是干什么的,杀人放火她是不在行,但给人下个药迷啥的还是很手到擒来的。 暗自想着的功夫,已经从床板子底下翻出了一堆的瓶瓶罐罐,打开香炉的盖子,将其中的几瓶药粉倒了进去,一时间屋子里散出了浓浓的诡异香气。 武青颜转身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将枕头竖放在了床上,又掏出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盖在枕头之上,最后垂下了轻纱床幔。 大功 告成,坐在香炉边上,随手拿起一把扇子,对着香炉左扇扇,右扇扇。 外屋的武壮,本来已经自我缓解的差不多了,正打算深吸一口气提提神,不想就这么一吸气,一股子撩人的气息便冲进了鼻子。 眼前,慢慢晃动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朝着自己的身子抚摸了去,双眼微微眯着,嘴巴也跟着轻轻地哼了起来。 屋子里的武青颜听闻见了外面的响动,抻着脖子瞧了瞧,看着武壮那情已动不能自己的模样,不由得一愣。 他怎么是这么个德行?这效果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 转身,打开了香炉盖子,看了看还在燃烧着的粉末,恍然大悟,不由得轻轻笑了。 刚刚太着急了,把名唤雪月的药和风花弄错了,虽然主要目的还是很明确的,但这个效果倒是阴阳颠倒了。 “咣当!”一声的重响炸响在身后,武青颜转身,只见是武壮那厮磕磕碰碰的寻了过来。 此时的武壮眼里早已没有了其他,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把自己这一身的邪火给泄了,抬眼瞧着那轻纱床幔之中,影影绰绰可见一女子曼妙身影,登时不管不顾的脱下了自己的裤,子。 “二小姐,这长夜漫漫的您也是睡不着吧?”他一边解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朝着床榻的方向摸索了去。 武青颜站在一边偷笑,拿着扇子不停的扇着。 扑进床榻上的武壮,闻着那带着武青颜气味的衣衫,只当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是武青颜,直接抱着枕头磨蹭了起来。 话说此时他的心里已经美丽的不能再美丽了,因为身下的人儿连挣扎也不曾挣扎,就这么乖乖的等着他为非作歹,这让他怎能不意气风发? “二小姐,您别着急……” “哎?二小姐,平常瞧着您身段不错啊!怎么我摸了半天没摸着您的腰 呢。” “二小姐,您的脸呢?您把脸转过来。” 武青颜在一边乐得肚子都疼了,发,情的野狗她还真见过不少,但能抱着枕头玩的如此嗨皮的,她还是第一次见着。 真恨这个万恶的旧社会没有摄像机,不然她就给她录下来,然后满大街的循环播放,非得让他顶风臭十里,祖坟冒青烟。 眼看着武壮像是个大肉虫子似的在床上拱来拱去的,武青颜倒是有些恶心的皱眉了。 反手又将身后的窗子推开,随后靠在窗边安心的等待着那香炉里最后一丝的风花也燃尽了。 院子里,鞑子竖着耳朵听闻着屋子里的动静,随着武青颜推开了窗子,他忽隐忽现的听见了武壮的声音,不由得脚下一晃。 “真想瞧瞧这武二小姐被那啥了之后的光景。”他一边絮叨着,一边舔了舔自己的唇。 双喜听了,在他的身后骂:“瞎了你的狗眼!我家小姐不会稀罕那个长脸的东西!” “不稀罕?”鞑子回头笑的淫荡,“若是不稀罕,为何我家掌柜到现在还不曾出来?若是不稀罕,屋子里为何会传出这种声音?” 双喜语塞。 鞑子轻蔑的扫了她一眼,伸手朝着她的下巴摸了去:“想当婊子就别立贞洁牌风,都是心知肚明的,何必在这里假装纯良?” 双喜被鞑子轻蔑的话气得愣住了,倒是忘记了闪躲,被鞑子那脏兮兮的爪子摸了个正着。 “啧啧啧……怪不得敢去勾引太子,这皮肤倒是不错。”鞑子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指尖,一双贼眼扫着双喜,“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样了。” 双喜回神,气得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你……” “来人啊!赶紧来人啊!”屋子里,忽然响起了武青颜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你真是疯了!竟然连我的床都敢爬!快来人!” 第二百零八章 惩治败类就要极端! 武青颜这喊声很是凄惨和刺耳,把值夜的小厮都给惊了过来,这些小厮一看是二小姐出了事情,连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功夫都没有,直接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跑了去。 双喜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面前的鞑子,冲进了屋子。 鞑子被推得脚下一个趔趄,脚脖子崴在了台阶上,忍着疼的钻心,笨笨磕磕的站起了身子,也是狐疑的朝着屋子里走了去。 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你侬我侬的翻云覆雨呢么?怎么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二小姐便是嚎了出来?难道他们这掌柜的有一些什么重口味的嗜好不成? 屋子里,烛光微微的晃动着,武青颜衣衫凌乱,头发披散的蜷缩在地上,似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小姐!”双喜担忧的跑了过来,赶紧拿过软榻上的披风蹲下身子,将武青颜包裹了个严实,“您这是怎么了?” 武青颜看着双喜,轻轻晃了晃脑袋,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咬着嘴唇沉默了下去。 跟进来的鞑子瞧着武青颜这模样,心下更是狐疑了,抬眼瞧了瞧还在床榻上来回滚着的武壮,总是觉得这事情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才刚睡下不久的老夫人和武振刚统统被唤起了身子,在小厮和丫鬟的陪伴下,涌进了武青颜的院子。 小厮们倒是不方便进屋,只是举着火把和灯笼站在院子里,一时间漆黑的院子被晃照的如白昼一般明亮。 老夫人迈步进了屋子,冷不丁瞧见武青颜那凌乱的样子,也是一愣:“二丫头,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武青颜听见了老夫人的声音,猛地抬眼朝着老夫人看了去,静默了半晌,忽扑在了老夫人的脚边,嘤嘤地痛哭了起来。 “老夫人我……我……” 武振刚见此,拧了拧眉,迈步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去,猛一伸手掀起床幔,只见一男子浑身赤裸满口混话的在床榻上扭着,登时气血翻涌。 “哪里来的登徒浪子,竟如此胆大包天!”他一把将床上的人拉了下来,当武壮的脸清晰的呈现在每个人的眼前时,武振刚也是一愣,“怎么是你?” 武壮只觉得身子一疼,耳边被武振刚吼得一震,再加上屋子里燃的迷香慢慢被窗子透进来的风吹散,也是恢复了一些的理智。 看了看武振刚,又瞧了瞧满屋子的人,却还是有些分不清哪里是哪里:“武将军?” 老夫人从来没见过武壮,如今瞧着武振刚那惊愣的表情,不禁皱眉开了口:“老爷可是认识此人?” 武振刚瞥了武壮一眼,对着老夫人点了点头:“确实是认识,此人是梅双菊的表亲,因为懂得一些做生意的门道,便让我安排去了福满堂管事。” 老夫人更是狐疑了:“既然他是福满堂的管事,为何深更半夜会出现在咱们府里?还,还是二丫头的屋子里?” 武振刚语塞,一脚踢在了武壮的胸口上:“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武壮疼的双眼发黑,倒在地上吭吭哧哧的喘了半天,才不得已将夜里来武府的事情给诌了出来,又如实的说了是如何碰见武青颜的。 只是后面发生的事情,他虽模模糊糊的有一些印象,但却不敢往外说。 武振刚听得震惊连连,直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个笑里藏刀的玩意儿:“你竟然和梅双菊一起做假账坑府里的钱!枉我还让你姓武!” 老夫人在一边听得也是牙根痒痒,不过这是倒不是现在最主要的,在丫鬟的搀扶下,她慢慢弯下了身子,一把将武青颜搂在了怀 里。 “二丫头,究竟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武青颜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哭的嗓子已经沙哑了起来:“我本是好心留他在这里喝杯茶,谁想他竟想对我,对我……” 鞑子在一边品着,越来越发现这话的味道不对,那武壮和这二小姐进屋的时候,二小姐那风骚无限的模样,他到现在都能想起来,认谁看那都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怎么才一刻钟还没到,就变了味道? “二小姐,难道您找我家掌柜的来,不就是为了那事?如今怎能如此搬倒是非?” 其实他也不想插嘴,但武壮若是因为这事挨了板子,他这跟班肯定也是迟不了兜着走那伙的,所以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他这话也是要说的。 武壮的脑袋一直是浑浑噩噩的,如今鞑子的话像是一语敲醒梦中人,他倒也是想起来了开始武青颜对自己那献媚卖骚的模样。 “二小姐做人要讲良心啊!我可是好心搀您回院子的,是您一直拉着我不让我走,还暗示我可以跟您……如今你怎能这般的诬陷我?” 武青颜擦了擦眼角泛着的泪光,满脸的嫌恶:“我呸!你也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我会暗示你?你眉毛下面那两个窟窿眼是喘气用的?” 老夫人拧眉,似是在斟酌。 武青颜对着周围的丫鬟问:“你们说,我会不会看上他!” 陪着进来的丫鬟听了这话,自是连连摇头,这二小姐最近是愈发的光彩照人,再说,三皇子是怎么疼着这二小姐的,她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更有甚者,就算三皇子当真是新鲜劲过了,二小姐瞎了也不会找这么个酒囊饭袋,想当初那二皇子可也是对她们二小姐温柔宠溺啊! “老 夫人,今儿这事您一定要为孙女做主啊!老夫人,我可是马上要嫁三皇子的人啊!若是这事传了出去,我以后可还要如何做人?” 老夫人拧着的眉慢慢松开了,抬眼朝着武振刚看了去:“老爷,这事还是你做主吧。” 如今这二丫头可是三皇子妃,眼看着就要大婚了,若是在这个时候闹出这种事情来,她们武府的颜面又如何能保住? 这两个人必须是要除的,但至于怎么除,她倒是不想浪费那个精力,索性就交给武振刚好了。 武振刚点了点头,会意了老夫人的意思,对着门外的小厮喊道:“去!将大夫人给我找来!” 对于梅双菊,他一直顾忌着这么长时间的夫妻情分,可他怎么都没想到,梅双菊竟拿着他们整个武府的人当傻子似的玩。 如今这武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梅双菊贪银子的事情,若是他不就地正法,以后在武府还如何竖威? 反正武壮和鞑子是留不住了,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将梅双菊一并除了去来的痛快一些。 武壮到了现在,终是反映过来自己是被人给算计了,不甘心的朝着武青颜看了去。 武青颜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趁着所有人不注意,阴狠的对着他挑唇一笑,只动唇,不出声:“今儿就是你的死期。” 此时的她没有最初的眉眼含情,也没有刚刚的可怜兮兮的,有的只是满目的冰冷,满嘴的嘲笑,那快要溢出眼底的杀意,冷的他一个哆嗦。 没过多大一会,梅双菊便是被小厮们搀了过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情的她,冷不丁瞧着跪在地上的武壮,难免一愣。 “这,这是……”梅双菊压住心慌,抬眼朝着武振刚看了去,“老爷,武壮怎么会在这里?” 武振 刚死死的瞪着她:“你还好意思问我?要不是你让武壮半夜去给你送做账的银子,他会鬼迷心窍的对二丫头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什,什么?”比起东窗事发,梅双菊更加震惊的是武振刚后面的话。 “你瞎了?”梅双菊转眼朝着武壮瞪了去,“什么人不好碰,非要碰这个?” 武壮是有口难言,眼下他被武青颜算计陷害,满屋子的人没有一个相信他,他哪里还敢澄清什么?只怕是一张嘴越描越黑。 老夫人冷冷的插了话:“这武壮是你的人,如今做出这等事情,该怎么处理你来说!” 梅双菊心下一凉,心思念转的极快,看了看武壮,又瞧了瞧这屋子里的局势,虽然也是不想撇开身边唯一剩下的一个武壮,却也无可奈何。 “老爷。”她上前一步,站在了武振刚的面前,“您想怎么处置都可以,妾身没有任何的怨言。” 武振刚一肚子的火气,瞬间降低到了零点,看着梅双菊深思了半晌,缓缓道:“既然如此的话,不如就将这两人交给官府处置好了,至于你……”欲言又止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 他倒是没想到一向胡搅蛮缠的梅双菊,竟然也有如此乖顺的一天,到底是夫妻这么多年,哪里有说割就能割断的道理? 梅双菊听闻松了口气。 武振刚是舍不得了,但武青颜却没有半分不舍得:“大夫人在武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儿这事虽和大夫人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武壮毕竟是大夫人的人,出了这种事情,若是大夫人不能给我一个交代,我又要如何与三皇子交代?” 当初徐氏死的时候,武振刚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如今对于这梅双菊,他倒是舍不得了? 凭什么!为的又是什么! 第二百零九章 你们技不如人,就别说姐太狠! 梅双菊听着武青颜那见缝插针的话,怨怨的瞪了一眼:“那么二丫头想要怎么办呢?” 她知道这个贱人是在这里和她落井下石呢,但她也不怕,武振刚都舍不得她,别说是这个贱人了,就是老夫人想要除掉她也奈何不了! “二丫头马上就是个要大婚的人了,若是在大婚之前瞧见了血腥,那可是大大的不吉利,二丫头年少无知,但咱们武府可不能差了规矩,不然皇上一旦怪罪下来,这个罪名是你抗还是武府来抗?” 总拿着三皇子来压自己,呸!她现在就用皇上来反压着她!看看到底是皇上大,还是那个三皇子大! 她这么一说,老夫人倒是也想起来了,对着武青颜小声道:“二丫头,确实是有这么个说法,大婚之前可是万不能瞧见血腥。” 听着这话,武壮和鞑子也是松了口气,纷纷朝着武青颜讥笑的瞥了一眼。 武青颜不恼也不怒:“我本身也没想见血腥啊!我这么个仁慈的人,哪里是打打杀杀的主儿?” 这下,武振刚倒是诧异了:“那你究竟想怎么办!” 今儿晚上这觉睡得简直是乱七八糟,刚躺下便被小厮唤起来,刚躺下便听闻出了事情,要是关于别人的也就算了,偏偏都是因为这个武青颜。 她还真是武府的丧门星,只要有她在,自己就别想有一日的消停! 武青颜在双喜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了身子,幽幽的眼扫过屋子里所有的人,最终落在了梅双菊的身上。 “既然是思过,那就必须挑一个清净一点的地方,当初我和双喜住的那处敬辞庵就不错,有山有水有凉风的,不如大夫人就去那里清净青筋好了。” 梅双菊脸上的笑容登时僵硬了下去,指着武青颜清秀的面颊,气得直 磕巴:“你,你……” 那敬辞庵是什么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距离大齐整整的好几里地,没有集市没有饭庄,就是想解解馋都只能啃草! 武振刚皱眉:“要是送到那里的话,未免远了一些。” “远么?依我看倒是刚刚好。”这个声音,宽广而幽深,从门外缓缓传进屋子,炸起了屋子里所有人的汗毛。 长孙明月在韩硕的陪伴下迈步走了进来,墨发慵懒别在身后,俊美的五官显得有一丝邪魅,他身上穿着家居的长袍,虽有一些宽松却不显得邋遢。 一屋子的奴才伏在了地上:“奴婢,奴才给三皇子请安。” 老夫人缓缓弯腰:“老身见过三皇子。” 武振刚不得不单膝跪在地上:“微臣参见三皇子,三皇子千岁。” 武壮和鞑子还有梅双菊,眼看着长孙明月众星捧月一般的走了进来,眼前一阵的恍惚,这一条命已经吓没了一半。 长孙明月缓步站定在了武青颜的面前,瞧着她松开扣子的脖领,微微皱眉,脱下自己的披风,包裹在了她的身上。 武青颜还有些发愣:“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闻太子殿下在这里,本是有些事情和太子商量,不想进了府门却听闻见了另一件稀奇的事情,一来是放心不下你,二来是着实好奇,所以过来瞧瞧。” 武青颜回神,瞧着他身上的居家袍子,俨然是急匆匆的赶来,哪里是和太子商量事情? 这人何时撒谎脸都不红了呢。 老夫人缓缓起身,挂起了个笑脸:“不过是一点小事,三皇子要是说好奇,未免有些言重了。” 到底这事是出在武府里面,若是当真因为此时惹怒了长孙明月,那这整个武府也都脱不了干系。 “我只是好奇,究竟是何人如 此狂妄,竟连我的女人也敢碰。”长孙明月说着,将目光落在了武壮的身上,唇角轻挑,“你就是武壮了是么?” 武壮哪里还敢应声?只恨不得现在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梅双菊见此,赶紧陪着笑脸走了过来:“三皇子您息怒,这事是我那个表外甥的错,对于二丫头的事情,我听闻也是愧疚心疼。” “息怒?”长孙明月笑了,“武家夫人可是瞧见我动怒了么?我不是一直在笑着?” 梅双菊一个哆嗦,想说却不敢,你还不如板着脸呢,这阴森森的笑着更让人心里发毛。 长孙明月笑着又道:“劳烦武将军派人给大夫人收拾一下,明儿个便送到敬辞庵去思过,有这样一个不争气的亲戚,确实是应该好好思过一下,避避嫌。” 武振刚轻咳了一声:“三皇子言重,还好微臣赶来的及时,并没有酿成大祸。”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都不会有,武将军可别忘记了,大婚之后,青颜可是还要回门小住几日的。”长孙明月说着,长眸聚敛,“若是有朝一日真出了什么事情,武将军打算拿什么赔我?是整个武府的家财?还是这武府里所有人的脑袋?” 武振刚哑口无言,心里要疯…… 老夫人一听这整个武家人的脑袋都不保了,哪里还敢保梅双菊?当下吩咐自己身边的丫鬟:“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给大夫人收拾衣服,明儿一早就送走。” “是,老夫人。” 眼看着小丫头出了屋子,梅双菊一个没站稳的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双眼无光,欲哭无泪。 什么叫躺着也中枪,她好端端的在院子里呆着,究竟是惹着谁了呢…… 武青颜在一边瞧着心里好笑,她不会让梅双菊死,因为她当初发誓只会 让她生不如死。 死亡的恐惧不过是那么一瞬,但活不起死不了的感觉却足足可以折磨人一生。 当初她被武府赶出家门,带着流浪在外,在那敬辞庵里一住就是好几年,吃野菜,睡冷炕,什么罪没遭过? 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夫人,也该轮到您去改造改造,体验体验了。 老夫人头疼欲裂,从梅双菊的身上收回目光,再次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三皇子,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置武壮和那个跟班?” 赶紧将这些人处理处理了得了,她也跟着省心。 “三皇子!”还没等长孙明月开口,武倾城便是满脸泪光的带着凤珠走了进来,直直的跪在了长孙明月的面前。 “倾城恳求三皇子开恩,眼下母亲已经被三皇子送出武府,倾城也是无依无靠了,若是连一个表亲都没有的话,倾城未免有些太过悲凉了。” 她留下武壮,是想着等这件事情平息之后,和武壮像个办法再将梅双菊给接回来,虽然梅双菊如今在武府里已经站不稳了,但好歹那也是挂着个将军夫人的头衔不是? 若是这人当真被一送回不来了,那她成什么了?以后就算当上了太子妃,别人也会指着她的脊梁骨,说她娘是个被武府扫地出门的垃圾。 长孙明月微微侧开了一步,错开了面前的武倾城:“若是他事,既然太子妃求情,我自当是要给三分薄面的,但今日的事情别说是太子妃求情,就是太子前来也不会改变任何。” 武倾城一愣:“难道三皇子连太子殿下的面子都不给么?” 这个长孙明月未免太过猖狂了一些,不过就是一个皇子而已,竟敢不将太子!不将她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 长孙明月冷冷勾唇:“韩硕。” 韩 硕上前一步:“主子。” 长孙明月并没有继续说些什么,而是狭长的眸扫了一眼武倾城身边的凤珠。 韩硕会意,快步朝着凤珠走了去。 武倾城根本就没理解长孙明月这是想要做什么,愣愣的看着韩硕站定在了自己的身边。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嘎嗒”一声的脆声响起,紧接着,刚刚还搀扶着她的凤珠,“咚!”的一声便倒在了她的身边。 所有人都没想到凤珠就这么死了,连挣扎的功夫都没有,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凤珠死不瞑目,所有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长孙明月却在这片的肃静之中悠悠一笑:“这就是再劝说的代价。”他说着,猛一挥袖子,指着鞑子和武壮,“这俩人交由三皇子妃处置,若任何人再有异议,后果似乎不需我再重复了。” 武倾城连哭都忘记了,傻呆呆的看着身边的凤珠,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 老夫人紧紧握着武振刚的手臂,要不是武振刚搀扶的仔细,只怕老夫人早就趔趄的倒在了地上。 而长孙明月,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转身坐在了椅子上:“刚刚说到哪里了,现在继续吧。”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好像不用再继续了…… 说实话,武青颜也是没见过如此模样的长孙明月,暖中带着透骨的寒意,笑中凝着化不开的凉意。 上次那来她铺子找茬的人,她只是听闻被长孙明月给拿下了,但到底是怎么拿下的她并没有见着。 已经被判赶出府门的梅双菊,这次倒是乖了,摸了摸脖子上的脑袋,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瞧瞧溜出了门口。 不管怎么说,被撵出去她还有一条命在,若是再在这里呆下去的话,没准那三皇子一个不顺心,自己可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二百一十章 永除后患,刻字纹身!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除了长孙明月时不时把玩着桌子上茶杯的碰撞声,其他人均是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如今人家这是摆明了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谁又能耐他何? 老夫人缓了几口气,算是魂归兮了,试探的上前了几步,小声开了口:“如今大夫人已经被罚出府门,那两个作死的东西又被三皇子交给了皇子妃处置,既然如此的话,天色也不早了……” “不早么?我觉得还不是很晚。”长孙明月轻轻一笑,微微抬眼扫过众人,“当然,我一向是个民主的人,若是有人觉得累了,大可以现在就离开。” 老夫人再次僵硬了。 所有人汗颜,真是作死了。 话说到了这份上,谁能走?谁敢走?哪个嫌命长的敢在这个时候和三皇子对着干? 长孙明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仍旧微笑的深:“既然我的皇子妃还没喊累,那就说明现在的天色不晚。” 一语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武青颜的身上,纠结的眼神,便秘的表情,无不是在无声的恳求着武青颜开个口,说个话。 武青颜倒是没想到长孙明月把自己推了出来,瞧着他唇角凝着的冰霜,她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提了个笑容,走到了长孙明月的面前,武青颜作势微微弯腰:“三皇子要是不说,我还真没察觉出来,眼下已经是这个时候了,折腾了一天,我还真是有些累了……” 她从没在他的面前弯过半分的膝盖,他没那个讲究,她也没那个嗜好,只是眼下,这么多人的眼睛瞧着,她就是做做样子也是要跪安的。 况且,他听闻见了自己出事,连衣衫都来不及换的匆匆赶来,可见他是真的着急了。 到底这次的事情是由她闹出来的,所 以于情于理她都是要服软的。 手臂忽然一紧,还没等她彻底弯曲了膝盖,便是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揽住了腰身,后背一暖,铺面而来的是她熟悉的味道。 眼看着自己被她抱坐在了他的腿上,她反倒是不适应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炫耀自己幸福的人,况且她一直认为,幸福无需让很多人知道,只要自己知道就好。 而长孙明月一直也不是一个招摇的人,她着实是不知道今日的他是怎么了。 “真的累了?”他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固定在了自己的腿上,伸手轻轻将她面颊的碎发掖过耳后,睫毛卷翘,长眸幽深。 屋子里的人见此,无不是垂下了目光,小厮尴尬的看着脚尖,丫鬟羡慕的面颊通红。 武青颜点了点头:“确实是累了。”主要是明儿个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长孙明月拉近她的面颊靠向自己,用唇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差不多静默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漫不经心的对所有人道:“既然皇子妃累了,你们便先下去吧。” 众人如获大赦,纷纷跪安,就连老夫人和振刚也不例外。 武壮和鞑子对视了一眼,趁着所有人起身朝着门外走去的时候,也是悄悄的站起了身子。 他们本打算混迹在人群之中溜出去,却不想眼看着门槛就在眼前时,屋子里再次炸响了长孙明月的声音。 “该留下的留下,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他根本就没往门口看,一双眸子始终轻轻地垂着,凝着怀里的武青颜,但他开出口的话却完全不容许任何人质疑。 武振刚听闻,猛地停下了脚步,对着院子里的小厮道:“你们在这里守着,若是没有三皇子的命令,只要这两个作死的东西敢迈出这屋子一步,一律杀无赦!” “ 是。” “知道了老爷。” 知道什么叫完犊子么? 武壮和鞑子听了这话,双腿一弯的直接跪在了地上,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欲哭无泪,面如死灰的似已经看见了黄泉路。 屋子里虽然安静了下来,但鞑子和武壮还跪在门口,双喜和韩硕也还站在一旁,武青颜饶是再厚的脸皮,被长孙明月这么抱着,也是难免老脸红了又红。 果然是岁数大了,动不动就害臊…… “别动。”长孙明月似乎还没抱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腾出一手抚摸着她的颈子,力道轻柔,似有似无。 武青颜瞬间绷紧了身子,极其不适应的咳嗽:“你能不能注意点场合了?” 这人疯了吧?明明冷冷清清的,什么时候成色情狂了? 长孙明月抚摸着她脖颈的手,微微往上移了几分,最后捏住了她的下巴,微微扬起了她的面颊。 “你办事一向不分场合环境,如今倒是挑起我来了?” 武青颜瞧着他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终于知道他这变态的根源在哪里了。 不答反问:“你怎么来的这么及时?” 长孙明月勾了勾唇:“狼爵。” 还真是狼爵…… 她设计勾引武壮的时候,狼爵在一边瞧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要狼爵是一般的狗也就罢了,这事也是好糊弄。 可眼下,保不准狼爵去找长孙明月的时候,一定是连模仿带嗷嗷的将所有的一切都给她全盘诌了出去。 而按照长孙明月那逆天的思维,想来只要闭眼一想,就能想出当时她那欲求不满,满脸风情的样子。 阿西吧…… 有没有豆腐,让她撞一撞先。 然,就在武青颜绞尽脑汁琢磨怎么和他解释的时候,他却抱着她站了起来。 “先解决 了你的事情,咱俩的事情一会再说。”说着,将韩硕留了下来,自己悠悠然的进了里屋。 武青颜缓了口气,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中厅,转身朝着跪在地上的武壮和鞑子看了去。 这俩人家败类,要不是因为他俩,她也不会惹毛了那腹黑三。 “双喜!去给我拿墨汁来!” 双喜一愣,赶紧将墨盘端了来:“小姐要这个做什么?” 鞑子和武壮跪地磕头:“皇子妃开恩啊!眼看着您就要大婚了,我们两个死不足惜,但若是因为我们让您的大婚有了晦气,那可就不值得了啊!” 武青颜撸起袖子开始磨墨:“谁说要杀了你们两个了?” 鞑子和武壮如此一听,纷纷松了口气。 只要这个贱人不傻他们,事情就好办!女人果然是心软的动物,只要哭一哭,求一求,也就糊弄过去了。 韩硕听闻,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我去外面等着。” 既然不杀人,他留在这里也没用,况且狼爵到现在还没吃东西,他与其留在这里看这两个人渣表演,还不如带着狼爵去找点吃的。 武青颜提起了嗓子:“你给我回来。” 韩硕楞:“你不是不杀么?” “确实是不杀,但你也走不了。”武青颜说着,对着韩硕挑了挑眉,“将他们俩的衣服都给我扒了,呈大字型绑在地上。” 韩硕虽是走了回来,却有些不明白:“怎么绑?” “你这暗卫是怎么当的?”武青颜翻着白眼,从柜子里拿出了几颗钉子,“在地上钉四个钉子,然后将他们的四肢分开,让他们趴在地上。” 韩硕瞧着手中的钉子,汗颜:“你一个女儿的闺房里,怎么连钉子都有?” 武青颜磨墨磨的手臂发酸,没了好气:“再废话小心我把你也和他们一 并绑了。” 韩硕无奈,知道武青颜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儿,只能认命的趴在地上钉钉子,然后朝着鞑子和武壮两个人走了去。 “这,这是要做什么啊?” “救,救命啊!杀人拉——” 韩硕的手脚很是利索,任由鞑子和武壮鬼哭狼嚎,大鼻涕过河,仍旧气定神闲的剥了他们的衣服。 等武青颜磨好墨汁掏出银针的时候,鞑子和武壮已经像是王八一样的呈大字绑在了地上。 韩硕瞧武青颜又是银针又是墨汁的,皱了皱眉:“你究竟是想要干嘛?” “你管这个的?”武青颜说着,蹲下了身子,却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又对着赏析道,“去,把里屋那个绿色的小瓶子给我拿来。” 双喜点了点头,跑去了里屋,不知道是不是里屋坐着个气场强大的长孙明月,双喜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便跑了回来。 “小姐,给您。” 武青颜接过瓶子打开,先是将里面乳白色的药汁倒在了鞑子和武壮的后背上,均匀涂抹,力道适中。 韩硕瞧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是折磨么?这是按摩吧? 武壮和鞑子对视了一眼,提着的心不是落回到了肚子里。 武青颜这个小贱人看样子也没啥太大的能耐,不过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么大的架势,竟然给他们按摩了起来。 傻子就是傻子,就算是好了也傻里傻气的! 然,就在鞑子和武壮暗自庆幸的同时,本来还很舒服的后背,忽然针刺的疼了起来,那种疼像是有针扎在了骨头缝里一样,一下都忍受不得。 “啊!疼——” “啊!啊啊!” 武壮和鞑子嗷嗷的嚎叫了出来,吓得院子里守着的小厮一个激灵,要不是他们知道鞑子和武壮在屋里,一定会以为武青颜这是半夜在杀猪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都是一些皮子痒的!姐杀鸡儆猴! 深更半夜,一声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从武府西侧的院子里接连传出,惊的整个武府都是人心惶惶。 屋子里,烛火在慢慢的燃烧着,双喜蹲在一边拿着手帕,时不时的给武青颜擦着额头的细汗。 而青颜,一没对武壮和鞑子抡起砍刀,二没切他们皮肉,抽他们筋骨,此时此刻,她全神贯注的一手拿着沾着墨水的银针,一手按着武壮和鞑子的后背,正仔仔细细的给他们纹字! 对的,就是纹字! 韩硕在一边看着皱眉:“一群窝囊废,两个纹字都叫成这样!” 武青颜则是摇了摇头:“你不懂,刚刚我给他们后背涂抹的可是轻皮散,这药膏看似无色无味,可实则在抹上人或畜的身体上之后,会让原本的疼痛扩大一千倍甚至是一万倍。” 她说着,又是一银针的落下:“可以说,现在的他们,就算你稍稍碰一下他们的脚趾头,他们都如剜肉一般的疼痛难忍。” 这药方,以前她在一本禁书上瞧见过,是当初各国用来拷问特务的秘药,以前刚来武府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想了起来,本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之作,却不想如今竟派上了用场。 这话若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韩硕不会相信,但是武青颜,他完全有理由相信…… 再次垂眼朝着趴在地上已经口吐白沫的鞑子和武壮瞧了去,太阳穴不由自主的突突跳了起来。 他就说过,哪怕是惹阎王,都别惹武青颜这个女人。 “我是王 八蛋……我是祸害遗千年……我全家都是鳖精……”武青颜一边念着,一边慢慢地纹着,不知疲惫且乐此不疲。 这俩败类若是不除,留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祸害百姓,用树根当人参来卖,先不说坑人家的救命钱,若是人家当真命悬一线的话,就真真的死在他们手上了! 况且,她平生最恨别人在背后嚼自己的舌根,尤其是让她亲耳听见。 今日也算是来得巧,来得好,她就顺手灭了这俩瘪孙,也好让世道清净清净,还人间一个清新空气! 武壮和鞑子半条命都快没了,白沫是吐了一遭又一遭,眼前一阵阵的冒着金星。 慢慢的,后背上的疼痛由少便没,他们二人无不是松了口气,脑袋落在了地面上。 谢天谢地,终于是挺过来了。 武青颜瞧着他们这样子,笑着站起了身子:“韩硕,将他们给我翻过来,后背纹完了,该纹前面了。” 什,什么? 在两个人极具惊恐的眼神下,韩硕将他们翻转了过来,瞧着武青颜手里那还沾着肉丝的银针,再是忍不住,均是双眼一翻,双腿一蹬的昏了…… 韩硕怕他们装死,蹲下身子试探了他们的鼻息,见是当真气若游丝,才道:“是真的昏过去了。” 双喜害怕武青颜累着,赶紧道:“小姐,既然他们昏过去了,就算了吧,您也该歇歇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再次蹲下了身子:“这俩混蛋,若是我不把他们的品性都给他们纹出来,他们保不 准以后还要祸害都少人。” 双喜无奈,只得转身出了屋子,去给武青颜烧水沏茶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差不多又过了一个时辰,武青颜才算是大功告成的直起了身子。 韩硕看着鞑子和武壮那密密麻麻被纹的满是黑子的脸,难得笑着摇了摇头。 看样子,以后这俩人就是想要为非作歹都难了。 武青颜喝了口水,用脚踢了踢鞑子:“双喜,刚刚他是用哪只手摸的你?” 双喜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实道:“应该是左手。” “恩。”武青颜点了点头,“韩硕,把他左手给我砍下来。” 韩硕听闻双喜被轻薄了,这次倒是连废话都没有,抽刀便砍,不过是寒光乍现,刀气刀落,待他再次收刀时,鞑子的手臂已被一分二而。 双喜吓得后退了几步,捂住了嘴唇。 武青颜弯腰将砍下来的手塞进了鞑子的嘴里,起身时一脚踹开了房门:“韩硕,把他们给我扔出去!” 韩硕点了点头,一手拎着一个,像是扔麻袋一样的将他们甩了出去。 “砰!砰!”两声重响,吓得院子里的小厮均是抖了三抖。 武青颜瞧着院子里站着的一堆小厮,冷笑一声:“这就是算计我和算计双喜的下场,你们睁大眼睛给我瞧仔细了,若是再有和我还有双喜故意过不去的人,别说我削了你们的零件让你们自己吃了!” “砰!”的一声,武青颜转身关紧了房门。 院子里,一群群的小厮小心翼翼的朝着 鞑子和武壮围了过去,瞧着他们那不穿衣服都不露肉的模样,肝胆俱颤…… 站在窗子口,瞧着院子里小厮那惊恐的表情,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以前总是想着别把事情给做绝了,可却让这些个蹬鼻子上脸的玩意长了脸了! 好哇!不是都要试试她的底线么?来!尽管来! “小姐,咱们是不是做的过火了?”双喜在一边瞧着,总是觉得有些后怕。 “过火?怎么过火?”武青颜冷冷一笑,“你自从跟我回来,算上明天的出嫁,这都嫁了三次了!” 她说着,拉住了双喜的手:“我让你跟着我,是让你吃香喝辣的,不是让你帮我当挡箭牌的,你始终是要自己过的,不可能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今儿我就让他们所有人都瞧瞧,把我惹不舒服了,那就大家谁也别想太平!” 双喜听得泪眼朦胧,咬着嘴唇不说话。 站在门口的韩硕倒是点了点头,难得不和武青颜唱反调:“双喜,你家小姐这次说的倒是没错,你的路以后你迟早要自己走,今儿给他们瞧瞧也好,省得日后你再被人给欺负了。” 双喜点了点头,知道武青颜疼着自己,可是…… “小姐,明天……” 武青颜笑着摸了摸她的面颊:“你去偏房好好睡一觉,明儿一早给我精精神神的出这个府门,放心,一切有我!我不但能让你披风挂绿的嫁出去,更能让你光彩熠熠的走回来!” “可是小姐…… ”双喜并不是不放心武青颜,而是她不放心这事。 她知道,武青颜是不会把她嫁出去的,如果是真打算嫁了她免灾,又何必要救她?还把太子打成那个德行? 只是太子不是府里的大少爷,哪能是闹一闹说退婚就退婚的? 她倒是不怕嫁,大不了一死,她是怕连累了小姐…… “双喜,走吧,天色实在不是不早了。”不等武青颜说话,韩硕上前一步拉住了双喜的手腕,带着她出了门。 他和双喜也是接触过几次,知道她是个前怕狼后怕虎的性格,如今只怕是武青颜怎么说她都会坐立不安的,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省些口舌,等着明天直接办事的好。 双喜这话还没说完呢,人已经被韩硕拉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看着一脸严肃的韩硕,呶呶的道:“韩,韩副将……” 韩硕头也不回,拉着她继续走。 双喜又道:“韩副将……” 韩硕猛地回头,冷着脸:“信不信我打昏了抗你走?” 双喜吓得一抖,红着面颊垂下了头:“韩副将,你还拉着我的手呢……” 韩硕垂眼这么一看,果然自己还拉着双喜的手,一愣之下赶紧松开,张了张嘴竟然磕巴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双喜点了点头:“我知道。” 韩硕轻咳了一声,想要接着说什么,却最终沉默的继续朝着侧院子走了去。 双喜摸了摸狂跳着的心脏,羞涩一笑,跟在了他的身后。 夜色下,两只行走的番茄在小路上安静的走着…… 第二百一十二章 耳鬓厮磨,论如何哄好腹黑三 屋内,烛光淡淡,长孙明月合衣靠在床榻上,看着武青颜不知道从哪里倒腾来的医术,睫毛轻垂,在姣好的面颊上留下了两道半月的阴影。 房门虚掩着,武青颜推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今儿都是主动勾引武壮在先,也不知道狼爵那个不会说话的究竟是如何描述的,现在惹了这么个闷雷在自己的床榻上躺着。 说实话,她没哄过人,也着实是不会哄人。 长孙明月听见声音,仍旧看着手中的书卷,头也不抬:“进自己的屋子也这般小心,一看就是做了错事。” 武青颜靠在桌子便瞧着他,翻了翻白眼:“谁做错事了?武壮那败类除掉也是为民分忧。” “你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什么事情都手拿把恰。”长孙明月勾了勾唇,却不见笑意,“今日是勾引武壮就范,那么明日呢?后日呢?” 武青颜老脸红了红,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说话不带人身攻击的,什么叫勾引?我这撑死也就是引君入瓮。” 长孙明月轻轻一笑,却不再说话,只是一味的低头看书。 武青颜瞧着,心里总觉得不是个滋味,尤其是一看见他这一身的家居袍,就觉得心里有愧。 放下茶杯,朝着他走了去:“不会有下次了。” 其实今日的事情她本是没想找他来的,既然是她自己设的计,自是有办法自己搞定。 但如今人家火急火燎的来了,她说不暖心是假的,可她实在是不会说啥甜言蜜语,难道她还能以表谢意主动献身不成? 长孙明月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继续看书,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 这人脾气还不小…… 武青颜真的是第一次,深刻的检讨自己的错误,以他为主的琢磨,看这个架势,难道真是要献身才能灭了他的火气? “打算也对我用色诱了?”长孙明月仍旧不抬头,轻轻翻动着书页。 武青颜怔了怔,虽是惊奇这人是不是脑袋上长眼睛了,脸上却挂不住了:“你这人还没完了,我办事什么时候没有过分寸了?”说着,起身便走。 特娘的,哄不好老娘不哄了,反正你府里还有白七七巴巴的等着上赶子哄你呢!你爱上哪去上哪去,老娘不伺候了! 长孙明月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拉回到了床榻上,骤然翻身,伏在了她的身子上方。 “这就恼了?” 武青颜撇开脸不看他:“你是皇子你脾气大,我一个市井小民哪里敢惹您?只准您一边对着我甜言蜜语,一边将救命恩人留在府中,就不准我用些方法为民除害。” 长孙明月瞧着她那气鼓鼓的样子,阴沉的脸早已烟消云散,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这话听着还真酸,真不知是谁家的醋店被你给砸了。” 与其说是他恼她,不如说是他担心她。 她确实做事情很有分寸,极大时候就是男儿也要逊色几分,但今日她的法子,还真是踩着了他的底线了。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当狼爵跳进他的窗子,将武府里的场景形容给他看时他的心急如焚。 狼爵只会做动作而不会说话,他根本不知道她究竟算计了谁。 好在只是一个烂泥,根本不值得一提,若是她当真上瘾了,哪天这般算计了不该算计的人,因此脱不开身,那他就真的是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砸不砸和你有毛线关系?你少……” 没等她把话说完,他便是直接堵住了她的口,唇齿相依,你侬我侬,缠绵之间是他化不开的浓浓柔情。 武青颜被他吻得天旋地转,本来闹着脾气,可瞧着这近在咫尺的俊脸,想了想还是依了他。 他有什么错呢?到底也是太过担心她了。 过了许久,他松开她的唇,让她缓气,自己也喘息着。 她瞧着他有些憔悴的脸,心疼的一酸,伸手抚摸上了他的眼睑:“长孙明月,你不该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 初见他,他虽满身是血却不见半点落魄,再次相见,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永远都是站在聚焦的顶端,接受所有人的羡慕膜拜,他虽不善炫耀,但她却知道他有着他不可松懈的骄傲。 他永远都是那般的运筹帷幄,信誓旦旦,像是今天这般的惶惶匆忙,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侧过面颊,咬住她不安分的指尖,眼中有着坦坦然的承担:“太过于在乎你,所以才害怕起了失去。” 她笑的甜美而知足,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埋头在他的耳边:“有你真好。” 他轻轻一笑,吻着她的鬓发,一手揽着她,一手支撑着床榻,生怕自己的分量压疼了她。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烛台里的拉住“噗噗!”的响了几声,最终燃到了尽头,熄灭了。 屋子里蒙蒙的黑,外面敲响了三更的钟。 “青颜。”他轻声唤。 “恩。”她还不曾睡着。 “夜深了。”他微微皱眉。 “然后呢?”她偷笑的狡黠。 他无奈,再次吻了吻她的面颊:“就是你想留我今儿在这里过夜,也要让我躺下不是?” “谁锁着你,不让你躺下了?”她话是这么说,但一双手臂却故意圈紧了他的劲腰几分。 他惩罚的咬了咬她的唇,环着她躺下了身子,伸手拉着她枕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另一只手拉开被子,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武青颜是被她亲也亲过了,啃也啃过了,再加上曾经也不是没有睡在一起的经历,所以眼下倒是不曾害羞。 伸手搭在了他的腰身上,感受他的体温和味道,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人肉床垫果然是最舒服的。” 武青颜这院子虽然是新的,但床却是单人的,毕竟当时她还未出阁,哪个未出阁姑娘的闺房里,也不可能摆下一张双人床。 她的脸,贴着他柔软的衣衫上,随着他微微佛动的胸膛起起落落,腰间是他温热的手臂,鼻间全是他特有的味道。 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这个乱世有如此安逸的时刻,脑海之中忽然乍现出了‘尘埃落定’四个字。 仔细想想,若真的能他这样一辈子,也是挺好的。 “七七的事情,我说到做到,只是还需要一些的时间。”他的声音,缓缓响起,虽柔和异常,但她却能品出其中的无奈和谦让。 这个白七七的身份委实是特殊了一些,他又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也难怪他会为难。 刚刚的话,不过是用来噎他的气话,她本没当真。 “她若是当真不想搬就算了,我信得过你。”这话,她是真心的。 他胸膛快速起伏了几下,似是笑了:“青颜,我虽处处包容着七七,但并不代表我的眼睛被蒙蔽了,她对你的抵触,我看得出来。” 原来他还没瞎…… 武青颜挑了挑眉,故意道:“既然知道,你何不将她也娶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执一人手,相守到白头。”他连考虑都没有便脱口而出,“就是没有你的时候,我于她也只是恩,再没有其他,你的出现是个例外,而这个例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武青颜满意的笑:“既然如此的话,好像又要多出一个人恨我喽。” “你还怕被恨?”他捏了捏她的手,笑声减缓,“若是怕恨,今日就不会为了双喜那个丫头出头,我听韩硕说,太子似乎被你敲的不轻。” 一想起长孙益阳,武青颜就忍不住磨牙:“他就是欠揍。” “那你打算如何?明日真的让双喜嫁出去?”他似乎并不怎么担忧,“我既然能想到太子要双喜是为了控制你,想来你也是应该想得到。” 武青颜点了点头,这点她自是想到了,不过说正经的…… “明儿个你先别急着走,我还要你帮着镇压一下那来送聘礼的人和媒婆。” “好。”他微微有可困意,眼睛轻轻磕上了。 听着他愈发疲惫的声音,她也沉默了下去,跟着闭上了眼睛。 “睡吧。”他不忘揽紧了她一些。 “恩。”她用面颊蹭了蹭他的胸口,寻了一处舒服的地方。 今儿他彻夜不归,想来白七七在府里是如坐针毡,估摸着明儿一大早就会来要人的。 长孙明月虽然看出了白七七对她的敌意,但他恐怕却不知道那白七七还有如此阴狠的一面。 竟然跑到她的府上来冒充她。 这事她记得清楚,但却不会和她说,因为她总觉得这个白七七越来越蹊跷了。 等一有时间,她真的要好好查查了。 第二日早上天刚一亮,长孙明月便是习惯性的睁开了眼睛,垂眸,瞧着还在他臂弯里均匀呼吸着的人儿,不禁莞尔一笑。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心若安泰,忽然发现原来这样竟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武青颜睁开眼睛的时候,直对上了他温柔的眼,有那么片刻不适,随后揉着头发起了身子:“什么时辰了?” 长孙明月瞧了瞧外面的天:“不到辰时。” 武青颜已经穿鞋下地了,却见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躺着,不禁好奇:“我的床莫不是特别舒服?你是不打算起来了么?” 长孙明月笑的坦然,不见半分尴尬:“手麻了。” 武青颜一愣,脸烧了起来,得,算她嘴贱。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专治泼妇三十年! 双喜起的也是很早,武青颜打开房门的时候,只见双喜和韩硕双双在院子里杵着,面颊都有可疑的红晕。 武青颜皱了皱眉:“今儿天气很热么?你们俩怎么一大清早就像是被煮了一样。” 双喜回神,赶紧跑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小姐,太子的聘礼已经送到了,刚刚小厮传话,就在府门口呢。” 武青颜点了点头,心里算计着事情,倒是没发现韩硕和双喜之间的不自在。 “走吧。”她一把拉过双喜朝着院外走去,在路过韩硕的时候又道,“你去伺候你主子起身,然后让他直接来府门口。” 按理说,往常武青颜这般说,韩硕肯定炸毛,他家主子可是三皇子,哪里是被别人指使的? 可是眼下,韩硕连个屁都没放,直接上了台阶进了屋。 武青颜拉着双喜走了好一段的路,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咦?怎么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双喜一愣:“小姐可是忘记带什么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韩硕那小子今儿竟然没臭屁,真是大白天见了鬼了。” 双喜欲言又止,最终垂着面颊沉默了下去。 府门口,武青颜昨儿个清点出来的聘礼,已经一一的抬进了前院,堆小山一样的堆在那里,认是谁看了都是眼红。 双喜不过就是一个丫头,一个奴才,何德何能呢! 真是跟了个好主子! 站在聘礼旁边的媒婆,三十左右岁,穿着大喜的红,脸上的胭脂涂的像是猴屁股。 瞧着武青颜带着双喜走了过来,赶忙笑着应了去:“哎呦!三皇子可真是大清早见喜事,今年一定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武青颜扫了扫这媒婆,懒得听她奉承:“礼单呢?” 媒婆笑着递了过去,武青颜摊开看了看,“噗嗤”的笑了出来。 看样子这次长孙益阳算是下了血本了,昨儿 个她要的东西只多不少,看那些东西的成色和样式也是上上等。 院子里的小厮本是忙着拾到聘礼,热闹连天有说有笑,忽全部的安静了下来,纷纷朝着一处看了去。 武青颜狐疑的抬眸,只见竟是梅双菊讪讪的夹着一个小布包,从后院走了过来。 她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余岁,曾经是何等的辉煌,现在竟落魄的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 武青颜并没想为难她,低头继续看着礼单。 她惩治梅双菊是理所应当,但若是接连打压未免有些落井下石了些。 “哎呦?这不是大夫人么,这是要去哪里啊?”那媒婆似乎和梅双菊是熟人,似笑非笑的走了过去。 梅双菊讪讪一笑:“出去办点事情。” 媒婆扫了扫梅双菊:“办事?去哪里办事还要自己带着个包裹?” 梅双菊笑的很是不自然,看着媒婆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准备马车的小厮走了进来:“大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可以走了。” 梅双菊点了点头,像是怕被那媒婆看出来什么似的,夹着尾巴就往门外跑。 媒婆瞧着好不诧异,溜回到武青颜的身边时还喃喃自语:“今儿这大夫人怎么这么奇怪?” “不奇怪。”武青颜看着礼单头不抬眼不睁,“不过是被老夫人赶到敬辞庵去思过了而已。” 媒婆老脸一抽:“三皇子妃可知道这大夫人何时会回来?” “不清楚。”武青颜摇了摇头,“不过看样子三年五载是别想回来了。” “什么?”媒婆惊呼一声,登时朝着门口跑了去。 武青颜只感觉自己的身边一阵浓烈的胭脂味扫过,呛的她咳嗽,一边伸手扇着风,一边抬眼追随着那媒婆瞧了去。 只见那媒婆双手掐腰,头倾屁股翘的跑到了门口,一把将欲上马车的梅双菊给拉了下来。 “好歹我 和大夫人也是相交一场,如今大夫人说走就走,未免有些太不地道了吧?” 媒婆掐腰冷笑着,恨不能用眼睛戳死梅双菊。 其实她和梅双菊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是在麻将桌子上认识的,后来依仗着梅双菊有钱,她倒是没少巴结,也没少受梅双菊的冷嘲热讽。 其实这些都是其次的,谁叫当时的梅双菊虎背熊腰有武府撑腰? 梅双菊被拉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的磨牙,也是没了耐心:“你疯了?竟敢对我出手?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 “哎呦?大夫人还真是好生气派,还拿自己当武家的大夫人呢?”媒婆讥讽的挑了挑唇。 梅双菊被她这一吆喝,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已经够丢人的了,眼下她只想偷偷摸摸的离开。 瞪了一眼那媒婆,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再次朝着马车爬了上去:“我今儿心情不好,识相的你赶紧闪一边去,别等着我一会发火。” 媒婆是什么人?一双冒光的势利眼,专门盯着人的三六九等,如今这梅双菊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她又怎能看不出来? 再次伸手,将梅双菊拉下了马车,也不管梅双菊那大便色的脸,哼哼唧唧的道:“大夫人心情好不好和我可没什么关系,不过俗话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眼下大夫人走之前,是不是应该把欠我的银子给算算了?” 梅双菊不止一次的欠过她银子,只是以前碍着梅双菊的身份,她不敢直接要而已。 梅双菊听了这话,差点没哭出来:“我现在没钱,等有钱的时候再说吧。” 她现在穷的屁眼子挂铃铛,那叫一个叮当乱想,自己都不知道明儿个吃什么呢,哪里还有闲钱还别人? “大夫人这是在耍无赖么?” 媒婆气得肝颤啊!现在欠钱的都成大爷了? “就耍了怎么着 ?”梅双菊本来也是气不顺,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还真是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想当年我威风的时候,哪个不是上赶子的来给我提鞋?如今我不如从前了,都巴巴的想要过来踩我一脚?我呸!” “都撒泼尿好好照照自己的德行!别以为我倒了之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不过是贱人当道而已,还能嚣张多久?真以为把我送走就天下太平了么?我早晚还是要回来的!” 梅双菊的大嗓门子,惹了不少行走的路人停下了脚步,随着她越骂越欢,看热闹的百姓便越来越多,一群群一堆堆的站在两边,哪个不是说着瞧着? 府里的小厮看的直眨眼,也是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着。 “你看这大夫人,还真是走到哪里横到哪里,如今都落魄成这样了,还不忘记指桑骂槐呢!” “指桑骂槐?骂谁?二小姐?” “可不是,大夫人一直就和二小姐不对付,不过这已经好多了,你没瞧着几年前二小姐被撵出去的时候,大夫人那骂的呦,简直是要上天了!” “不过话说,二小姐还真是个好脾气的,竟真的能忍。” 好脾气? 这三个字真的是戳在了武青颜的霉头上,她不理会梅双菊是嫌她丑人多作怪,并不是真怕了她。 “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礼单,提着裙子迈出了府门口。 梅双菊瞧着武青颜走了出来,骂的更欢了:“哎呦!如今还真是狂狼的连做贼心虚都不知道怎么写了么?贱人!呸!” 她说着,一口吐在了石阶上:“我能耐你杀了我,送我走算什么本事?” 武青颜轻轻一笑:“大夫人渴不渴,用不用我让下人给您倒杯水?我劝你还是早些还了人家的银子好上路,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你不要脸,武府可还是要脸的。” 梅 双菊在府里怕她,但在外面可是不怕,这么多人瞧着,她就不信这贱人敢让三皇子出来公报私仇! “还钱?还什么钱?没有!想我还钱?等下辈子吧!” 武青颜扫了一眼身边的媒婆,笑的好看:“看样子你的银子是要打水漂了!哎,真是作孽,好好的银子就喂了狗了。” 媒婆听得脸上一阵青紫,咬着牙隐忍。 “你少在那里里挑外撅!”梅双菊气得头发丝都快竖起来了,上前几个大步就上了台阶。 她本来是想上台阶上和武青颜理论的,可哪知武青颜忽从腰间抽出银针,不过是袖子一甩,那银针便是扎在了她的脚背上。 她疼得眉心一抽,失去平衡的趴了下去:“啊——” 武青颜趁此眼疾手快,闪身躲在了媒婆的身后,将媒婆顶到了前面。 那媒婆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便是眼前一黑,紧接着整个人便是被梅双菊压在了台阶上,疼得那叫一个俩眼冒花。 眼看着两个人都倒地上了,武青颜作势在那媒婆的胳膊上一掐,起身的时候又狠狠踩了梅双菊的爪子一下。 媒婆疼的一抽,梅双菊疼的也是一抽。 还没等梅双菊从媒婆的身上爬起来,那媒婆便是炸毛了:“竟然敢对我下黑手!你这个作死的!都被赶出府门了,还当自己是大夫人呢?看我今儿个不拔光了你的毛!” 说着,竟当一把扯住了梅双菊的头发。 梅双菊疼的俩眼一黑,被那媒婆扯下了一把的头发。 眼看着自己的一撮头发在媒婆的指缝之中随风飘动,梅双菊怒火攻心,也同样拉住了媒婆的头发。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敢打我?” “就打你怎么着了?叫你不还钱!今儿就打的你满地找牙!” “哼!那也要看你的本事!” 武府的台阶上,两只肉虫子滚成了一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家的双喜多讨喜,三次出嫁! 梅双菊现在是啥都没有了,女儿女儿不要她,儿子儿子躲在府里装死,一穷二白,两袖清风,如今还要这脸面有何用? 再说这媒婆,以前倒是没在梅双菊这里吃亏,毕竟是矮人一截,自然是被梅双菊指着鼻子骂惯了,如今好不容易逮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哪里能错过? 路上的行人看的热火朝天,甚至是已经开始赌起来谁输谁赢了。 武青颜省心看戏,斜着身子往门口一靠,都不是啥好鸟,看她们两个谁能打死谁。 双喜在一边瞧着直咽吐沫:“小,小姐,她们真厉害……” 这又是掐脖子,又是拉头发的,她是做不出来。 “女人在一定时期时也是会兽化的。”武青颜说着,扫了扫院子里,“你别杵在这里看热闹了,去上那堆聘礼里挑挑,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有就拿着,剩下的那些我一会还有其他的用处。” 双喜根本看都不想看那堆东西:“我不喜欢。” “你这缺心眼的。”武青颜伸手敲在了她的脑袋上,“知道什么是不要白不要么?去!好好挑几样!虽送礼的那个人不咋地,但这东西可都是上等的,以后穷了拿着卖银子也好。” 双喜无奈,只得转身去挑东西了。 武青颜继续靠在门口看热闹,猛然瞧见一辆马车缓缓而来,眉眼一转,笑的灿烂无边。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刚刚下朝的武振刚坐在马车里,忽听闻车窗外一片的喧哗,皱着眉挑开了车帘,却只看见了一堆堆密密麻麻的后脑勺。 拧着眉,只得唤前面的车夫:“出了什么事情?” 车夫将马车停靠在路边,踮脚瞧了瞧,也是看不着啥,不过…… “老爷,好像是咱们府门口的方向出事了。” 武振刚如此一听,倒也是没怎 么想,只当是自己赶上了双喜出嫁,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带着几分怒气的推开人群,本来是想训斥一下武青颜的,却不想入眼一瞧,竟看见梅双菊在地上和别人滚做一堆。 “这,这是……”脚下一个趔趄,要不是小厮搀扶的及时,他保准崴了脚脖子。 武青颜瞧着武振刚走了过来,唯恐天下不乱,提着嗓子热情的喊道:“哎?爹爹回来了啊?” 她这不说还好,如此一说,那些周围看热闹的人,无不是朝着武振刚投去了目光,有幸灾乐祸的,有讥讽嘲笑的。 “武家老爷这下要头疼了,真没想到,这武夫人平常装得跟个人似的,其实就是一个无颜泼妇。” “谁说老婆多了就是好事了?瞧瞧这武将军那些个夫人,死的死,没的没,好不容易留下这么一个,还是个满街乱滚的。” “啧啧啧……还真是有钱买不来安心啊!” 武振刚阴沉的脸上一片的电闪雷鸣,扶在他身边的小心心惊胆战的,很怕迸自己一身的血。 用着仿佛能把地踩出个窟窿的力道,走到梅双菊的身边,沉着声音道:“还不赶紧住手?” 梅双菊此时正和媒婆打的热火朝天,哪里能听闻出武振刚的动静?只当是哪个没长眼睛的小厮在一边多事。 “滚一边去,没看见老娘心情不好么?” 武振刚仿佛被人一箭穿心,青紫的脸上能挤出血来。 周围的人瞧见了,更是笑成了一片。 “哎呦呦,看见没,如今这媳妇骑上房,连将军都敢扔脚底下踩了。” “依我看啊就是惯得!要不然这脾气怎么会这么大?” “真是没想到,堂堂武府的大夫人,竟然是这种人,还不如咱们市井小民呢!真是不知 道武将军当初怎么就把她给娶进门了。” “没准是那方面的功夫厉害呗……哈哈哈!” 武青颜在一边看的悠哉,瞧着武振刚那张脸,恨不得亲自过去扎一锥子。 虽然当初被赶出府门时她还没穿过来,但想来这些人也是没少看自己的热闹,估计他们是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们也会有被人戳脊梁骨的时候! 所以说,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武振刚实在是忍无可忍,一脚揣在了梅双菊的腰身上:“你这泼妇!太胡闹了!” 梅双菊像是皮球一样的在地上滚了几滚,最后面朝下的趴在了地上, 得以缓口气的媒婆缓缓坐起身子,抬头正想瞧瞧究竟是谁那么好心帮自己时,却一下撞上了武振刚那打着闪电的老脸。 浑身骤然一僵,像是被人点了穴道,登时硬在了地上。 梅双菊晃晃悠悠的坐起了身子,摸了摸鼻子,忽见指缝之间擦出了一道鲜血,登时红了眼睛。 “究竟是哪个要死的竟然敢打老娘?看老娘怎么剥了你的皮!” 媒婆愣愣的看着梅双菊身后的武振刚,吓得一动不敢动:“武,武将军……” 梅双菊先是一愣,正要回头去看,却忽然哼哼一笑:“你这个老妖精!真以为我好骗?什么武将军?哪里来的武将军?” 到了这个时候,媒婆哪里还敢和梅双菊一般见识?伸手朝着她的身后指了去:“真,真是武将军……” 她并不是想帮梅双菊,而是再照着这么下去,她和梅双菊都是迟不了兜者的货! 哪知梅双菊是根本就不相信,掐腰大笑:“少在那里装模作样!别说他就是不在,就是在的话又能如何?这么多年老娘忙里忙外的帮着他铺垫,可最后呢?他倒把老娘给撵了出来!” 媒婆 是真恨不得找块石头塞进她嘴里:“你可别说了,快别说了……” “你怕什么?难道你和他有一腿?”梅双菊哼哼唧唧,笑的欠揍,“不过这也是没准的事情,他连断了胳膊的都能要,也不差你这一个老不死的了!” 眼前,忽然被一片巨大的阴影所笼罩,梅双菊一愣,正要回头,却听闻一个带着冰碴的声音缓缓响起。 “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这个声音,对于梅双菊来说,跟鬼差催命的声音已经差不多了…… 僵硬的转过身子,扬起面颊看着身后脸黑如煤的武振刚,浑身一颤,扯出了一个百分百的假笑:“老,老爷……” 武青颜侧过面颊,闭眼拧眉,她就是不用看,也知道等待梅双菊的是什么。 果然,随着她闭上眼睛,武振刚手里掌落,比梅双菊脸还要大上几分的巴掌,毫不留情的抽在了梅双菊的老脸上。 估摸着那拧在一起的褶子都被扇开了…… 梅双菊一个猛虎扑羊,翻滚着身子趴在了地上,喉咙一哽,张了张嘴,一颗洁白的门牙落在了地上。 “你这个贱妇,贪污府里的银子不说,更是满口胡言!”武振刚说着,对着门口的小厮一摆手,“都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这个泼妇扔上马车!送的越远越好!没我的准许谁也不许将她接回来!” “是!” “老爷开恩啊!老爷我知道错了!老爷您就原谅了我这一次吧,我也是有口无心啊!” 眼看着疯狗一样的梅双菊被小厮扔上了马车,武振刚一甩袖子迈进了府门。 热闹了将近半个时辰的门口,终于安静了下来。 随着人群的散开,媒婆松了口气,一边拢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站起了身子:“三皇子妃,如今时辰已经不早了,轿 子一会就来了,您看……” 武青颜点了点头,带着媒婆回了前院,瞧着挂满首饰的双喜,轻轻地笑了:“你这是要拿出去卖?” 双喜抻着死沉的身子走了过来,晃了晃手上一串的镯子:“还不是小姐说的,以后留着应急么。”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将她身上的东西都取了小厮,交给小厮送去自己的院子之后,拉着她的手又道:“一会轿子就来了,你只管坐进去,我不叫你出来不许出来,听见没有?” 双喜听话的点了点头。 一边的媒婆却听得不是味了:“三皇子妃难道就让双喜丫头这么上花轿不成?” “不然呢?”武青颜理所应当,“太子也说了,双喜就算进门也无非是个通房,既然只是个通房,又何必那么麻烦?” 媒婆语塞,看着武青颜那顺其自然的模样,心里嘀咕。 太子殿下还说犯不着准备这些东西,可正儿八经娶亲的东西还不是一样没落的全都要了? “我说三皇子妃……”媒婆还想说什么,却只见一俊朗男子迎着阳光慢步走来。 她大眼一瞧心里还算计着,武家什么时候有这般俊美的男子了?可随着那男子缓缓靠近,她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这,这是…… “草民给三皇子请安,三皇子千岁!”我的个亲娘啊!三皇子怎么也在? “起吧。”长孙明月扫了她一眼,随后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 武青颜对着长孙明月笑了笑,随后朝着媒婆看了去:“你刚刚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媒婆干笑:“没,没有。”就是有话也不敢说了。 “囍轿来了。”门口的小厮进来禀告。 武清雅点了点头,拉着双喜出了府门,一边推着双喜进了花轿,一边对着抬轿子的小厮道:“去宫门口。” 第二百一十五章 按套路出牌?那不是姐的风格 宫门口?这三字犹如当头一棒的砸在了媒婆的头顶上,饶是她在顾忌三皇子,也是不能不开口了。 “三皇子妃,好端端的去皇宫做什么?太子殿下已经在城东购置了一处院子,虽然院子不大,但也是清净,足够双喜丫头自己住了。” 武青颜横了她一眼:“什么叫进宫做什么?我们双喜好歹也是跟了太子的人,就算不能嫁进宫里,也总是要到宫门口走一圈吧?” 她说着,又是扫了那媒婆一眼:“怎么着?难道你觉得我们双喜,连在宫门口走一圈的资格都没有么?” 媒婆汗颜,余光止不住的撇着一边的长孙明月:“三皇子妃这话说得可是言重了。” 大齐的皇宫虽然守卫森严,但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即将过门的皇子妃,就算别人没有资格,人家也是有那个能耐的。 别说只是在皇宫门口晃悠一圈,就是人家明摆着想要进宫,又有谁敢拦着? “既然没话说就乖乖的跟着。”武青颜说着,对门口的小厮又道,“去把院子里太子殿下送来的聘礼都给我搬着,让街上的人都睁大眼睛瞧瞧,好好的跟着羡慕羡慕。” 媒婆不死心:“三皇子妃,您……”然,没等她把话说完,只见长孙明月则是走了过来,拉着武青颜朝着自己的马车走了去。 听闻见媒婆的声音,长孙明月面色平静双眸淡冷:“还有何事?” 媒婆一个哆嗦,无可奈何的垂下了面颊:“没,没事了……” 长孙明月扫过媒婆,先是扶着武青颜上了马车,随后自己才迈步走了进去。 武青颜靠在车窗边,瞧着媒婆那一脸的苦水,轻轻的笑。 还好她是把长孙明月给搬出来,不然估计这媒婆死活都是不能让她带着双 喜去皇宫的。 长孙益阳一向做事谨慎,想来是提前和这媒婆打好了招呼,一切从简,能快就快才是。 武青颜捏着手里的茶杯,笑的发阴。 蛤蟆太子,你未免把我想的太过天真了一些,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易,今儿我不但让你娶不成双喜,还要让你彻彻底底的当一回绿王八! 不过…… “你怎么也上来了?”瞧着稳如泰山坐在自己对面的长孙明月,她还是有些诧异的,“你不回府么?” 长孙明月莞尔:“回府也是没事情,还不如跟着你去瞧瞧热闹,也算是陶冶情操了。” 还陶冶情操…… 武青颜扯了扯唇:“你还真不怕你府里那个找上门。” 其实她本打算让他安静的出来装个逼,然后就放他回府的。 今儿的事情她是必须要惊动老皇帝的,长孙明月在场的话未免有些不妥当,难免会被人说是非。 长孙明月笑容淡淡:“如果她能找着,随着她回去就是了。” 武青颜撇唇一笑,白七七的能耐,恐怕他还不曾领教过,那个女人可不单单只是表面那么纯良。 不知道为什么,她坚定确定以及肯定,那位白仙姑一定会找到皇宫。 街道上,眼看着马车门被韩硕给关上了,媒婆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在林来之前,太子殿下可是早有交代,一定要用最快的时间,最省事的办法将双喜给弄到城东的院子里去。 可是现在…… 马车里还坐镇一个三皇子,她就算是有那么心,也没那么胆子。 韩硕丝毫不卖她面子,翻身上马,对着抬轿子的小厮道:“去皇宫。” “起轿——” 眼看着队伍缓慢的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走了去,媒婆也是无奈,只能提心吊胆 的走在花轿旁边,只希望这一天快快过去。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大齐街道上行人最多的时候,这么一列送新娘子的队伍走了过去,路过的百姓均是好奇的瞧着。 送新娘的他们见过,有亲人跟在花轿后面的他们也见过,但带着聘礼满大街溜达的,他们还真是不曾见过。 大齐风俗,聘礼是公家下聘给婆家的,只有送进没有抬出的道理。 大中午的,守宫门的侍卫正在外困,大老远却见一列迎亲的队伍缓缓而来,以为是看错了的他们登时瞪大眼睛瞧着。 这是谁家的迎亲队伍如此的不长眼睛?竟敢公然往宫门口的方向游移? “站住!停下!”眼看着这队伍已经来到了宫门口,侍卫队长赶紧走了出来,并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韩硕骑着马来到了队伍的前面,翻身下马,瞧着那拎着刀的侍卫队长:“刘付队长好生威武。” 刘付猛一瞧见韩硕,赶紧将刀收了起来,脸上挂起了笑意:“哎呦!这不是韩副将呢?您这是……” 韩硕还没等开口,只听那刘付又道:“谁家的小姐如此幸运?能得我们韩副将赏识?” 花轿里的双喜不知道为何,瞧瞧红了面颊。 韩硕轻咳了一声:“不是我娶亲。” 刘付惊讶:“既然不是韩副将娶亲,这又是谁……”他话还没说完,只见武青颜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刘付先是一愣,随后带着身后的侍卫单膝跪在了地上:“属下给三皇子妃请安。” 武青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这大热天的你们看门也是不容易,今儿我家成亲,我就是打算来皇宫门前看看,既然你们都在的话,也不好让你们空手。” 她说着,对着那些小厮道:“来!将后面抬着的 东西都拿过来,给他们分了!” 媒婆在一边听得心疼的如同剜肉,这些玩意可都是上好的东西啊!眼下就这么分出去了? 真是没地方吃后悔药,早知道她就偷摸留下几样了。 刘付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些堆积如山的东西:“三皇子这是……” “今儿我就是图个开心,热闹!刘队长别客气,带着您的弟兄挑好的拿!”武青颜说着,直接将一对精雕细琢的双耳瓶塞在了他的怀里。 刘付见此,也是不好再推脱,招呼着身后的侍卫:“既然三皇子妃如此慷慨,微臣就代兄弟们写谢过三皇子妃了。” 武青颜倒是大方:“不客气,随便拿!但每个人只能选一样。” “好!” “哎?给我瞧瞧这个。” “这个好!你看这颜色都清透?” “你懂什么?我这才是最好的,你那个和我这一比就残次了!” 那些侍卫拥挤在聘礼前交头接耳,东挑西选,声音大的引来了许多路过的宫女和太监,纷纷站在宫墙上往下张望着。 武青颜用手遮着头顶上刺眼的太阳,对着宫墙上俄宫人大喊道:“今儿我家丫头成亲,我这个当主子的高兴,特意拿来好玩意儿赏给你们,见者有份,人均一份!还不赶紧下来挑?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她是真恨这个万恶的时代没有喇叭,只能扯着嗓子没命的喊。 宫人们在宫里的月供是有限的,又要寄回去养活家人,还要添补平日里一些必要的开销,都是个个穷的手痒痒,如今听了有这等好事,哪里还能坐得住?当下成群结队的朝着宫门口走了过来。 韩硕站在一旁,看着这些拼命挑选东西的宫人,又瞧了瞧一边武青颜的漫不经心,实在是搞不懂这 究竟是什么意思。 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拿下了马背上的水囊,走到了轿子边:“双喜。” 轿子里的双喜一愣,挑起了帘子,微微垂眸:“韩副将有事?” 韩硕其实本想问她渴不渴,可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最后憋的直接将水囊扔了进去,转身就走。 双喜垂眼看着自己腿上的水囊,微微一笑,面颊潮红。 “这边走这边看!白送白送喽!见者有份啊——” 在武青颜扯着脖子的大喊下,不过是半晌的功夫,宫门口便是堆了许多的宫人,而那些侍卫已经揣下了武青颜的宝贝,哪里又好意思上前阻拦其他人? 一时间,本来庄严的皇宫门口,倒是成了喊买喊卖的菜市场。 长孙明月一直坐在马车里不曾露面,似乎无论武青颜怎么折腾,他都是打算充耳不闻了。 但韩硕却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是不是太闹腾了?皇宫是什么地方?人多口杂,再这么下去,传到皇上的耳根子底下也是快。” 武青颜瞧着又一波从宫里面走出来的宫女,笑的意味深长:“如果皇上不知道的话,我今儿这出戏岂不是白唱了?” 韩硕皱眉:“你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专门捉鳖的王八药。”武青颜对着他 眨了眨眼睛,“一会皇上出来的时候,你还要帮我办一件事情。” 韩硕挑眉。 武青颜拉过了他的衣领,在的耳边小声嘀咕:“一会你就这样……若是她不听的话,你就这么说……懂了么?” 韩硕臭了脸:“这事你怎么不找别人专挑我?” 武青颜嘿嘿一笑:“因为只有你的拳头够硬,记着,若是她软硬不吃的话,直接打昏了扛了来,但切记别太用力哦!” 韩硕磨牙:“……”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太子殿下您这梦做得还真美 大齐皇宫,御书房。 一群路过的年轻宫女,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有说有笑的走过了御书房的门前。 御书房内,正在批阅奏折的老皇帝被这小声弄得心烦意乱,笔尖一抖,一个准奏的奏字拉的老长。 “啪!”扔掉手中的毛笔,老皇帝怒从心起:“张德禄!” 守在门口的张总管一个哆嗦,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皇上。” “今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这般的喜气?怎么那些个奴才都欢天喜地的?” 张总管垂着面颊看着地面,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 老皇帝面颊更阴:“朕问你话呢!” 张总管一咬牙:“回皇上,奴才听闻,好像是三皇子妃今儿个嫁婢女,说是为了讨个喜气,特意带着一堆的好玩意儿来到了宫门前,还说什么见者有份,人人皆可拿。” 要不是他此刻要守着皇上,恐怕早就已经冲过去了。 白要谁不要? 老皇帝一愣:“她倒是越来越会作妖了。” 对于这个武青颜,他是恨不起来,毕竟对于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孩儿,他没有不喜欢的理由。 但同时他又爱不起来,因为她每次见着自己,总是没有好事。 张总管察言观色的笑着:“皇上说的是,不过三皇子妃还是很有分寸的,一直在宫门口,并没有进宫来胡闹。” 老皇帝沉默了半晌,再次提起了毛笔,可拿着毛笔停顿了半晌,却怎么也落不下去这个笔,最后索性又把毛笔甩在了桌子上。 “走!”老皇帝说着站起了身子,“既然是见者有份,朕也去瞧瞧这个热闹!” 张总管笑着上前,伸出了胳膊:“哎!皇上您慢着点。” 皇宫门前仍旧热火连天的,那些宫人们左看看,右挑挑,丝毫没瞧见缓缓而来 的老皇帝。 倒是武青颜眼睛尖的很,瞧了瞧身旁的马车:“长孙明月,你爸来了。” 马车里一直看书的长孙明月,听见这话,无奈的一笑,合书起身,下了马车。 因为那些宫人实在是太过投入了,导致老皇帝站在他们身后半天了,他们愣是没反应过来。 张总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出声:“都不想活了是么?见着皇上还不下跪!” 所有人一个激灵,赶忙趴在了地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青颜偷笑着,也和长孙明月缓缓跪下了身子:“给皇上,父皇请安。” 老皇帝扫了扫这满地没被人挑完的聘礼,又瞧了瞧不远处停着的花轿,哼笑了一声:“你这又是作什么妖呢?” 武青颜笑的特别单纯:“回皇上的话,我这是在送喜气呢,今儿我嫁婢女。” 老皇帝挑眉瞧着她:“当真只是送喜气?” 武青颜特别肯定的点了点头,起身指了指那堆东西:“若是皇上不嫌弃的话,您也挑……一个?” 张总管唇角一抽,赶紧拉了拉武青颜的袖子:“哎呦我的三皇子妃啊!您怎么能这么和皇上说话呢。” “罢了。”老皇帝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她就是这么个性子,朕喜欢的也就是这么个随意。” 武青颜笑,马屁故意往马蹄子上拍:“皇上您喜欢我的性子,太子殿下喜欢我婢女的性子,果然太子殿下的审美是随了皇上您了呢。” 老皇帝脸上的笑容顿了顿:“你说什么?” 武青颜瞥了一眼在一旁忍着笑意的长孙明月,无辜的道:“今儿我的婢女嫁的就是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在城东买处宅子,一会我就要把婢女送过去了。” 这下,老皇帝脸上的笑容是彻 底烟消云散了。 太子不着调的事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太子一直都是背地里搞小动作,他就算是知道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 说到底太子是储君,未来的皇帝,他就算生气,也不能将事情宣扬出去,让朝中的大臣质疑太子的品性。 但是眼下,即将大婚,太子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迎娶未来弟妹的婢女? 这还真是越惯越出脾气了! 张总管汗颜,他就知道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三皇子妃这是明晃晃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张德禄!” “奴才在。” “带着人去城东给我找!一定把那个孽障给朕带回来!” “是。” 大齐,城东私宅。 清风佛来,片片黄叶落下树梢,精致的院子里,雷利与长孙益阳坐在凉亭之中把酒畅饮。 “今儿还真是恭喜太子殿下了,马上就能抓住武青颜的把柄了!” 长孙益阳哈哈一笑:“都是你的功劳!雷利你放心,等有朝一日我坐上了那把椅子,第一个提升的便是你!” 雷利一饮而尽杯中酒:“微臣先行谢过太子!” 长孙益阳轻抿了一口杯中酒,笑的淫荡且狡诈:“武青颜那个贱人,竟还当真以为我是喜欢上了那个下贱的丫头,简直是傻到了家!不用她太过得意,等那个下贱的丫头一会来的,看我怎么先拿她开刀!” 雷利虽已年过二十五,却因为一直在长孙益阳的身边扶持着,而并不曾娶妻,如今见长孙益阳对双喜是真的不敢兴趣,又想起昨儿个双喜那白皙的肌肤,和泪眼婆娑的眼神,不禁一阵动荡。 瞄了眼长孙益阳,他试探的道:“既然太子对那下贱的丫头本无意,不知可否赏给了微臣一解心头之渴?” 长孙益阳先是一愣,看着雷 利半晌,才睨着他道:“你喜欢那个丫头?” 雷利挑唇一笑,眼底一片的淫乱之色:“喜欢谈不上,只是想帮着太子殿下出口气罢了,太子殿下也是知道,我对付女人……” 这雷利素以变态文明,以前他和长孙益阳去怡红院的时候,那里的妓子在背后没少说雷利怎么想方设法的折磨他们。 长孙益阳虽然没见着过,但总是捕风捉影的听见过一些。 再次看了看雷利那渴求的眼神,又幻想着折磨了双喜之后,武青颜那愤怒交加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他哈哈哈一笑。 “行!一会待人送过来了,就直接赏给你了!” “那微臣就在这里先谢过太子殿下了!” “给我好好的折磨她,玩弄她!我要她生无门,死无路。”长孙益阳的目光愈发的狠厉了起来,“我要让武青颜知道和我作对的下场!” 雷利扯唇一笑,却还没等答应下来,只见一个小厮匆匆的跑了进来,面色发白。 “启禀太子殿下,张总管带着人在外求见。” 长孙益阳一愣:“张德禄?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雷利倒是不以为意的起身:“太子殿下难道忘记了张德禄素来帮着三皇子?没准那武青颜是后悔将双喜嫁与太子,特意找他来打圆场的。”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分量!”长孙益阳满眼讥讽的站起了身子,“走,随我出去瞧瞧。” 院子外,张总管带着一干侍卫等在门口,眼看着长孙益阳满脸不耐烦的走了出来,惊的一愣。 太子殿下这脸怎么还开花了? “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 长孙益阳装逼的一摆手:“你算老几?如今也敢帮着别人冲锋陷阵了?赶紧滚回去!告诉武青颜,今儿这丫头她也得 嫁!不嫁也得嫁!” 张总管皱了皱眉,却没动弹半分:“太子殿下说的什么话,奴才不懂,但奴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传太子殿下回宫的。” 长孙益阳一愣,脸上的笑容登时消了下去:“父皇找我?”他说着,挑眼扫了一下张总管,“你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张总管连想都没想:“奴才不知。” 长孙益阳有些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倒是雷利笑着给他宽心:“太子殿下莫要惊慌,如今皇后娘娘刚刚被削,皇上又哪里舍得再拿太子殿下如何?依微臣见,皇上没准是思念皇后,才想见见太子殿下宽心,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张总管听着雷利的自以为是,垂着脸憋着笑。 长孙益阳静默了半晌,随后赞同的点了点头:“那就走吧。”说着,提了张总管一脚,“没眼力价的奴才,还不赶紧带路?” 张总管被踢得差点没从台阶上滚下去,晃悠了好一会才稳住了身子,无声的带着侍卫走在了前面。 这长孙益阳一向霸道横行惯了,张总管也是没少吃他的巴掌,如今他只巴不得这长孙益阳赶紧下台,他好借机将曾经的仇一并给报了! 雷利自觉聪明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了身后:“太子殿下一会只要在皇上的面前多哭诉皇后娘娘的好,想来无论太子殿下想要什么,皇上都是会心软答应的。” 长孙益阳哼哼一笑,已经算计了起来:“雷利,你说我要什么好呢?” 张总管在前面想笑的腹诽,要一顿板子吧! 那皇上如今是火冒三丈,哪里还有心思思念皇后? 不过这话他自然是不会说也不能说,他现在只等着一会擦亮眼睛瞧着,皇上是怎么抡开了膀子抽这个自以为是的太子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先奸臣再治王! 申时三刻,太阳渐渐偏西,最后一点的热度烤的人后背发疼。 在皇宫门前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的老皇帝,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电闪雷鸣来形容了。 那是红里透着紫,紫里埋着黑,都快赶上被蒸熟的地瓜干了。 地上跪着的宫女和太监们,哪个不是心惊胆战的?瞧着皇上如此嚯嚯喘着粗气的样子,跪在地上的他们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在这一片的安静之中,武青颜眉眼一转,迈出了步子。 长孙明月拉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道:“你去哪里?” 武青颜扫了一眼那边的老皇帝:“自然是去帮忙浇水熄火?” 长孙明月还想说什么,只见武青颜已经朝着老皇帝的方向走了去,叹了口气,却微微眯起了狭长的眸子,为武青颜捏了一把冷汗。 老皇帝正酝着气,忽然感觉一丝凉风顺着自己的身侧徐徐而来,侧眸一望,只见武青颜不知何时站定在了他的身边,拎着个小扇子,正给他扇风呢。 武青颜对视上老皇帝犀利的眼神,赶紧开口:“皇上切勿动怒,消消气。” 老皇帝哼了一声,语气低沉:“你如此带着人大闹皇宫门口,不就是让朕生气?” 武青颜趁着老皇帝不注意,对着太阳猛地睁眼睛,待再次朝着老皇帝看去时,眼睛酸的一片泪光。 “皇上您可是冤枉我了,我只是想要图个喜庆啊!哪里敢惹您不开心?” 老皇帝瞧着她那泪眼婆娑的模样,虽是不相信她的话,却难免语塞。 “皇上,太子也是真心喜欢双喜丫头,不然也不会昨儿个半夜便将双喜找去,和双喜在我大姐姐的院子里……” 老皇帝拧眉,震惊的眼珠子晃动:“你说什么?” 武青颜瘪了瘪嘴:“哎!其实这事也是我的不对,还是大姐姐想得开,不但默许了太子殿下和双喜,还巴巴的在院子里帮着把门,倒是我分不清楚事实, 搅合了这好事,今儿我将双喜许给太子殿下,也是想弥补一下我的过错。” 老皇帝气得都哆嗦了:“你是说这事不但武倾城知道了,还有其他人知道?” “是啊!”武青颜诚实的点了点头,“整个武府的人都知道了啊!” 老皇帝听得耳根生疼,气得压根直痒痒。 他本来以为长孙益阳就算当真是看上了双喜,也会有自知之明在背地里捣鼓,可是如今这事已经是人尽皆知。 府邸那是什么地方?人多口杂,想必这事不出几日就会传的满城风雨! 堂堂没过门的太子妃,竟在自己的院子里给太子把风,让太子和一个丫头干尽龌龊的事情!这,这…… 皇家的颜面何存? 长孙明月在一边瞧得莞尔,原来武青颜所谓的浇水是浇油,她还真是唯恐皇上不气得烧起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不是张总管带着长孙益阳还有谁? 一边的媒婆,瞧着长孙益阳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心死的闭上了眼睛。 长孙益阳给自己荼毒了一路,只当老皇帝是想念自己那被废除的母后了,连老皇帝的脸色都没看,直接笑着跪下了身子。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 老皇帝迷惑的扫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这还是自己的儿子么? 在他的印象当中,太子虽不及其他两位皇子俊美,但也是穿戴得体,举止端庄啊! 可,可眼前这位…… 本就凹凸不平的脸肿的像是个发面满头,一脸的血印子,外带张嘴说话的时候还漏风。 门牙少了一颗,要是不漏风才奇怪…… 不过他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有心情问是怎么回事?,又哪里还能控制得住火气?当即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抡了过去。 “啪!”的一声,那叫一个透亮。 打的长孙益阳直接傻住了,捂着自己的面颊,这才发现老皇帝的脸色有多臭:“父, 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长孙明月在一边瞧着,也是忍俊不禁,这武青颜下手是越来越黑了,好好的一位太子,活生生的给打成了一个会喘气的花脸馒头。 “你还有脸给朕问安?”老皇帝怒气灌涌的指着他,“你这畜生如此的为非作歹,朕长命百岁都难,还万岁?如何万岁?” 雷利听此,朝着武青颜看了看,又朝着不远处停着的花轿看了看,心下忽然一沉,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一种浓浓被人算计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长孙益阳有些发懵:“父皇,您到底是怎么了?儿臣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还有脸问?”老皇帝气得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朕问你,你可是今日打算迎娶三皇子妃的婢女?” 一语点醒梦中人,长孙益阳捂着闷疼的胸口朝着武青颜看了去,迷茫的眼瞬间狰狞一片。 武青颜瞧着他那要吃人的目光,不但没有半分的闪躲,更是看热闹不怕死人的继续煽风点火。 只动唇,不出声:“你咬我?” 长孙益阳咬牙切齿:“武青颜,你这个卑鄙的小人,竟如此的出尔反尔!”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武青颜这个臭婊子竟然将这事捅到了自己父皇这里,亏他还在城东的院子里巴巴的等着,原来竟是中了人家的圈套都不知道! 武青颜一收刚刚的狡诈,满脸诚恳的道:“太子殿下您可是冤枉我了啊!我没有出尔反尔啊!我只来皇宫门前讨个喜气,不想把皇上给讨了出来。” 长孙益阳哪里会相信她?直勾勾的瞪着她,恨不得将她搓扁揉圆了:“武青颜你少在那里装无辜,你什么德行我会不知道?” 要是平常,武青颜有一百种办法将长孙益阳这个瘪孙打的满地找牙,但是眼下…… 她眉眼一转,倒是在老皇帝的面前装起了无辜可怜:“皇上!堂堂太子怎能如此对我出口 成脏?就算我没过门,可也是皇上指婚的三皇子妃,太子殿下未来的弟妹啊!” “你放屁!”长孙发指。 “你放肆!”老皇帝气得肝颤,再次扬起了手臂,对忍着没落下去,转手怒指着他,“朕将你立为储君,你就是如此报答朕的么?整日的不学无术,朝中事情也是懵懵懂懂,倒是一门心思的弄这些个歪门邪道!你是真以为朕不敢废了你?” 长孙益阳听着这话,登时气焰全消,吓得赶紧给老皇帝磕头:“父皇息怒!儿臣知道错了!父皇您千万别废除了儿臣啊!” 武青颜趁机又往老皇帝的身边蹭了蹭,正对着“砰砰!”磕头的长孙益阳,心里爽的不得了! 王八蛋!竟然想用双喜来牵制我?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今儿这磕头全当是昨儿让姐熬夜的利息! 雷利见此,也是随着磕头:“皇上你息怒啊!太子殿下这段时间很是用功读书,您千万不可被奸人蒙蔽了双眼啊!” “雷利军师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太子殿下就是被奸臣蒙蔽了双眼,才会到今日这般。”武青颜接话极快,朝着老皇帝瞧了去,“皇上,太子殿下虽居功心急,但心性却随皇上,是个纯良的人,只是奈何身边无好人。” 她刚刚看的明白,老皇帝那最后那一巴掌并没有落下去,不是老皇帝气得还轻,而是他始终还疼爱着长孙益阳这个太子。 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皇后杀了皇太后,但对于皇上来说,皇后是他唯一一位的结发妻子,他又怎能不念及? 如今他这股邪火容忍着不往自己的儿子身上发,但雷利算是哪根葱?哪颗蒜? 既然主动开口送上门来,她岂有不反风点火让老皇帝烧他的道理? 老皇帝此时还真是有气发不出去,如今听了武青颜的话,自是怒不可遏:“你还好意思帮太子求情?太子能有今日全是因你所带!” 说着,对着张总管一抬手臂:“张德禄,将这蒙蔽太子的奸臣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朕倒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怂恿太子!” 雷利胆战心惊,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再也没站起来…… 张总管毕竟跟在老皇帝身边十余载了,早就知道老皇帝今儿这气若是不动手抽几个人,绝对是不会罢休的,所以他刚刚已让人准备好了板子和长椅。 如今听了老皇帝的话,动作倒也是麻利,一边吩咐侍卫去抬人,一边派人摆长椅,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雷利已经被剥了裤子按在了长椅上。 “啪啪啪——啪啪啪——”侍卫们的动作很是快速,二话不说的直接抡起了板子。 雷利疼的双眼冒金星,脸色白的已没了血色:“太子殿下救我,太子殿下救救我啊——” 跪在一边的长孙益阳确实是想救,可怎么救?他如今自身都难保了。 侧脸,将双眼从雷利的身边撇开,眼不见为净。 如果他父皇要是打了雷利之后能消气,那就打吧…… 皮开肉绽,血滴落地,不过是半晌的功夫,长椅上的雷利已经奄奄一息,本嫩嫩的屁股早已通红一片,就连那侍卫的板子上都挂着血丝。 三十大板打完之后,老皇帝这气算是减了一多半,眼看着昏死的雷利被侍卫扔在了地上,重重叹了口气。 “滚回你自己的寝宫去面壁思过,没有朕的准许,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长孙益阳松了口气:“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他这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终算是平稳的落回到了肚子里,然,就在他慢慢松缓绷紧神经之时,只听一个如梦魇般得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皇上……” 长孙益阳猛地抬眼看着再次站定在了老皇帝身边的武青颜,气得双目瞪圆,四肢抽筋,连嘴唇都跟着抖了起来。 这个臭婊子怎么又开口了?她还有完没完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走寻常路 老皇帝的语气也有了一丝的不耐烦:“你还有什么事?” 他心里清楚,知道武青颜今儿把事情闹到自己的面前来,不过是想给自己的婢女讨个说法而已。 什么心甘情愿,什么双宿双栖,根本就是扯淡,他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能不清楚? 估计是长孙益阳对双喜用了强,被武青颜给撞见了,武青颜咽不下这口气,才把这事闹到了自己的面前。 只是如今,长孙益阳他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至于那狗头军师雷利,已经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 难道这样还不够么? 张总管在一边赶紧对武青颜使眼色,示意她见好就收。 真是活祖宗!皇上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不够么?这三皇子妃还真是个疯起来没边的主儿。 武青颜笑的甜美,指了指不远处驶过来的马车:“我没事啊!只是瞧见有辆马车过来了,想要让皇上注意一下。” 长孙益阳唇角抽搐的严重,你能没事?骗鬼呢? 张总管转头一瞧,还真看见一辆马车驶了过来,掐了半天,却忽然觉得这马车好生眼熟,仔细一想,忙道:“这不是武府的马车么。” 老皇帝如此一听,也是停下了脚步,拧了拧眉却没说话,如今上朝的时间早已过了,武振刚怎么会这么时候进宫? 连老皇帝的目光都注视着马车,其他人也是自然而然的朝着马车的方向看了去。 随着马车缓缓停靠,长孙益阳的心拧巴了起来。 武振刚你来的正好,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干出来的事!今儿的事情我就是算不了她,还算不了你? 你那景德兰的花瓶,这次不给我也不行了! 这景德兰的花瓶是前段时间长孙益阳在武振刚书房里瞧见的宝贝,瓶釉色泽莹润,上面的百女图彩绘栩栩如生,是曾经武振刚带兵打岚国时,从岚国带回来的战利品。 其实单看着瓶子,倒也是没什么过人之处,毕竟大齐皇宫里的花瓶比这 个做工好的有的是。 这花瓶贵就贵在了那描绘的颜料上,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原料,只要往那花瓶里倒满水时,那花瓶上画着的百女便会复活,各个媚态百生,让人瞧了喜不自喜。 老皇帝对这些古董不甚爱好,所以便直接将这花瓶送给了武振刚。 但长孙益阳却深知这其中的门道,对这瓶子惦记了许久,但奈何武振刚保护的密实,他也是一直没借口要来。 但是如今…… 眼看着马车门缓缓打开,长孙益阳眼中勾起了一丝算计的笑意,他被武振刚的女儿折磨成了这样,武振刚若是不答应把瓶子给他,他就直接翻脸! 幻想总是丰满的,但现实往往会瘦骨嶙峋的掉渣…… 就在长孙益阳幻想着自己品着美酒,看那瓶子上的百女图时,只见武倾城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这是…… 长孙益阳幻想破灭,看着缓缓而来的武倾城,眼角挂着的笑意微微抽搐。 “民女给皇上请安。”武倾城微微福身。 “起吧。”老皇帝狐疑的扫了她一眼,“你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事?” 武倾城一愣,转眼朝着长孙益阳瞧了去,余光扫到了昏迷不醒的雷利先是一愣,当她的目光落在了跪着身子还不曾起来的长孙益阳时,又是忍不住一愣。 “大姐姐来的真是太好了,我啊正想派人去请大姐姐呢。”武青颜笑着挽住了武倾城的手臂,亲热的程度快赶上一个妈生出来的了。 “今儿怎么是太子殿下要了双喜,我琢磨着大姐姐既然已经被皇上指婚,那就是太子妃啊!双喜不过是个我许给太子点下的丫头,怎能在进门之前不拜拜大姐姐?” 武倾城被这么一说,倒是忘记了老皇帝刚刚的问话,盯着长孙益阳心里不是个滋味,脸比醋还酸。 她当是什么事情,原来是把她叫来,让她走过场来了!长孙益阳你这癞蛤蟆真行! 老皇帝瞧着宫门口还跪着这么多的宫 人,再闹下去实在有失面子,索性挥了挥手:“难得今儿个人全,一会朕在派人去将二皇子叫过来,你们今儿个就都留下来陪朕用膳吧。” 语落,生怕武青颜再出什么幺蛾子,赶紧在张总管的搀扶下进了宫门。 一行人进了宫,老皇帝将武青颜等人安排在了延和殿之后,便在张总管的陪伴下,先行回了龙吟殿。 武青颜瞧着纳闷:“皇上真是不嫌折腾,怎么好端端的又走了?” 长孙明月轻声道:“最近宫里来了一位秘士,是专门给父皇研制长生不老的仙丹的,父皇很是信赖,每日饭前都会先回龙吟殿服用。” 武青颜嗤声一笑,不再说话。 古代的皇帝哪个不是想要长生不老?若当真有那种药,每一任皇帝都长生不死的话,那这世界岂不是要爆炸了? 忍不住轻轻一叹,“迂腐就是迂腐,这是无药可医的。”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真是嫌自己命长了么?” 这个声音…… 武青颜还没等回眸,只见那明明已经随着长孙益阳落座的武倾城站起了身子,缓缓而来,盈盈一拜。 “二皇子。” 后进门的长孙子儒淡淡一笑:“武家大小姐有礼了。” 长孙益阳一愣,眼看着武倾城那俯身在长孙子儒面前含苞待放的样子,气得捏紧了桌子。 服侍在一边的小太监没瞧见长孙益阳那青筋暴起的样子,轻声嘀咕了一句:“还真是美男当道,二皇子和三皇子的魅力就是大,连未来的太子妃都坐不住板凳了。” 得,长孙益阳便秘着的脸色像是直接拉了出来,屎黄屎黄的。 武青颜微微转过身子,瞧着多日不见,略显得有些憔悴的长孙子儒,轻轻笑了笑:“大伯哥。” 长孙子儒瞥了一眼一边的长孙明月,待再次转过眸子时,眼里也是生疏的客套:“弟妹。” 武青颜知道,上次自己拒绝他的事情,他是介意了,其实这样也挺好, 公是公,私是私,这种疏远对谁都好。 长孙子儒的优秀她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她觉得比长孙明月差了一点,但并不妨碍他以后能找到值得他喜欢的女子。 “二皇子可千万别介意刚刚我二妹妹的失语。”武倾城没话找话,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长孙子儒的身上,“我家二妹妹从小在山里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听闻皇上服用仙丹无法理解也是人之常情。” 这个武莲花,还真是自己出风头的时候不忘了踩她一脚。 要是平时她铁定以牙还牙,但是今儿个,她忍了。 别说她脾气好,她只不过是先憋一会,等着一会来次毁灭性的大爆炸! “武大小姐言重了。”长孙子儒仍旧淡淡的笑着,“要不是母妃特意为父皇请来这位秘士,别说是武二小姐了,就是我和明月也是没见过什么仙丹的。” 武倾城是看不上熹贵妃,但却为了拍长孙子儒的马屁,不得不跟着哄:“熹贵妃还真是厉害呢!” 武青颜在一边听着倒是有些皱眉。 她看得出来,熹贵妃陪在老皇帝的身边,有一大部分是敷衍,也就是说,熹贵妃对于老皇帝根本就谈不上爱。 在这个万恶的时代,这里的人极其相信什么不老仙丹,熹贵妃若是当真对皇上不冷不热,应该是巴不得他死才是啊! 只有老皇帝死了,她才真的自由了,无论长孙子儒和长孙明月谁称王称帝,她都会荣耀一生。 可她反倒是特意让老皇帝吃仙丹,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怎么了?”肩膀忽然一热,长孙明月轻轻揽住了她,“又想到什么了?” 武青颜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菜都上来了,还不落座等什么呢?难道等着父皇请你们不成!”长孙益阳冷冷的开了口,打破了延和殿的短暂和谐。 长孙子儒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长孙益阳的馒头脸,诧异的一愣,随后轻轻地笑了:“太子殿下这是怎 么了?半夜被哪只猫给挠花了脸?”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忘扫武青颜一眼。 虽然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在大齐除了老皇帝之外,敢对太子动手的人,想必除了武青颜也再是找不到第三个了。 长孙益阳的蛤蟆脸气的继续拉屎:“半夜摔了一跟头。”操,哪壶不开提哪壶。 长孙子儒也不拆穿,只是淡淡的道:“那这一跟头摔得可是够重的。” 长孙益阳哼了一声,将目光落在了武倾城的身上:“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 武倾城一个哆嗦,知道可能是自己逾越了,可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孙子儒,她又不甘心的坐在那蛤蟆身边,眉眼一转,轻轻地笑了。 “三皇子和我二妹妹可是多日未见,二皇子不好坐在中间。”她说着,往后挪了一步,“不如就坐在这里吧。” 这地方…… 武青颜侧眼睨着长孙益阳那通绿通绿的王八脸,差点没笑出来,这地方好啊!妙啊!不偏不正,刚刚好是武倾城的右手边。 长孙子儒自是看出了武倾城的心思,避嫌的摇了摇头:“武大小姐和太子也是难得见面,我看我还是坐另一边吧。” 他说着,指了指长孙明月的左手边。 武倾城不死心,还想说什么,却被武青颜给拦了下来:“这样最好,再过不久大姐姐就要嫁进宫了,我也惦记着和大姐姐多亲近亲近。” 说着,也不管武倾城拧成包子的脸,一屁股坐下了身子。 武倾城气结,却不好发作。 长孙子儒不知道武青颜这是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还是坐在了长孙明月的身边。 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的关系一向很好,也不客套,双双举杯倒是喝起了酒来。 兄弟俩一冷一暖,双双姿色赛过神仙,但坐在一起之后却各有千秋,平分秋色,看的就连上菜的宫女都悄悄红了面颊。 本就一张蛤蟆脸的长孙益阳,在这样的凸显下,显得就……呃,更丑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凭空乍起一声雷 老皇帝再次迈进延和殿的时候,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虽气色如常,但酒已经喝下去了半壶,见了老皇帝进来,纷纷起了身子。 武青颜和武倾城也是跟着站了起来,再次跪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 “武倾城,青颜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老皇帝瞧着这满桌子的儿子儿媳,心里倒是微微甜了一些,他知道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的关系素来不错,只是可惜长孙益阳那个笨蛋儿子,不能交下这兄弟二人。 “皇上。”刚刚转身出去的张总管再次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排托着托盘的宫女。 “何事?” “熹贵妃和芷兰贵人听闻武家二小姐进宫陪皇上用膳,特派各自的小厨房添了几道菜过来。” “哦?”皇上挑眉,扫了一眼武青颜,“她们倒是惦记着你。” 挥了挥手:“送上来吧。” 张总管颔首,吩咐身后的宫女:“将菜摆上桌!” 茶食刀切,杏仁佛手,香酥苹果,合意饼…… 眼看着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摆上了桌子,长孙益阳瞥了一眼身边的武倾城:“这差别还真是不用眼看的,一个从山里来的丫头轻轻松松就把你给比了下去。” 武倾城脸色酱紫,咬了咬唇不说话,转眼瞪了一下身边的武青颜,恨恨地磨牙。 怪不得长孙益阳那个蛤蟆骂你贱货!果真是处处显摆,到哪里都不忘记得瑟! 武青颜一门心思看着桌子上的美食,知道自己的身侧阴风阵阵,指不定这武莲花怎么骂自己呢,不过她倒是没那个心思搭理她。 难得她有胃口,何必为了一朵即将开败的莲花影响了食欲? “用膳吧。”老皇帝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佳肴,倒是没什么性质,自从他服用了仙丹之后,对膳食已经提不出丁点的兴致。 武青颜 看着那远在千里之外的杏仁佛手和糖醋小排,纠结的拧眉,满桌子的菜,自己明明就喜欢那两道,却被摆了这么远。 “这道杏仁佛手不错,青颜你尝尝看。” “母妃倒是惦记着你喜欢吃排骨,还特意让小厨房给你做来了,你若是不吃,母妃可是要不开心的。” 两道声音,两种音调,但都是充满了浓浓的关心,长孙子儒和长孙明月同时起身,一人端着一盘子的菜,摆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这下,倒是连老皇帝都诧异了:“武家的二丫头还真是好福气,朕一共就三个儿子,两个儿子疼着你。” 长孙明月微微一笑:“二哥从小便疼我,如今疼我所爱之人也是实属寻常。” 长孙子儒也是笑:“还是明月了解我。” 长孙明月又是一笑,却不在说话。 很多事情他心里是明白的,但明月又不见得要说出来。 什么事情有头有尾就好,况且他哥哥和武青颜都是极有分寸的人。 武倾城用筷子戳子盘子里的四喜丸子,心里喷火,贱人! 武青颜懒得搭理那长孙兄弟心里的算计,转眼朝着武倾城看了去,睨着那盘子里被戳成蜂窝煤的四喜丸子,轻轻一笑,低头吃饭。 武莲花你别得瑟,等姐吃饱喝足了再来降服你! 男人在翻桌子上,自然是说话比吃饭要多,再加上老皇帝在场,长孙益阳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更是专挑着自己的特长去找话题。 “说到这带兵打仗,我是自问从来没输过,倒是我要是没记错,三皇子好像是吃过一场败仗才是。” 长孙明月悠悠一笑,淡淡然:“败仗证明我还是有不足的地方,还需要和父皇好好学习。” 老皇帝在一边微笑,一句话,将他碰上了天。 长孙子儒跟着又道:“明月从小体质就差,不精通打仗也 是情有可原,吃吃败仗也是好事,不然若是一味的取胜,难免会有所骄傲。” 老皇帝脸上的笑意加深,不错,这话倒是说到了他心坎里。 长孙益阳彻底灭火,闷闷地端起了酒杯。 武青颜一边吃一边憋不住想笑,长孙益阳还真是愈发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单个挑出来都玩死他,如今他竟不知死活的在他们俩的面前装犊子。 擦了擦嘴唇上的油渍,武青颜侧目对着武倾城笑了笑:“大姐姐果然有眼光,就连挑男人的眼光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武倾城捏紧筷子,满肚子的怨恨却发泄不出来。 她知道武青颜口中的男人,说的自然不会是长孙子儒! 这就受不住了?别啊,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呢…… 吃饱喝足,武青颜端起自己一直没用过的食碟子,专挑桌子上一些甜的,酸的夹,弄了满满一盘子,最终放在了武倾城的面前。 “大姐姐怎么一直都不吃?来,多吃些。” 武倾城皱了皱眉,最近她的胃口极差,眼下又见这些又油又腻的东西,更是难以下咽。 “二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饱了。” 武青颜挑眉:“这就饱了?” 忽,外面一阵凉风佛进,吹起了桌子上佳肴的香气,武倾城却脸色一变,几欲干呕却最终强噎着忍住了。 武青颜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节,吸了吸鼻子,闻了闻飘起来的菜香,猛地闻到了一股子与众不同的香味,勾唇笑了。 起身,再次甩着筷子插在了盘子里,直剜了块鱼肉放在了武倾城的碗里。 “今儿这鱼做的委实不错,大姐姐若是不尝尝可是可惜了。” 眼看着自己碗里的鱼,又是一阵阵腥味铺面而来,武倾城再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弯腰吐了出来。 满桌子的人 一惊,都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武青颜赶紧帮忙拍着武倾城的后背,满脸的担忧:“哎呦,大姐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吐了呢。” 她一边佯装着帮忙,一边掩饰住已经笑翻了天的心。 每个怀孕的女人在最初都会特别忌讳一些东西,比如油腻的,或者是甜腻的,她刚刚夹了那么多,武倾城却只是皱眉并不曾干呕,这就说明那些东西并不是武倾城所忌讳的。 真是多亏了刚刚那一阵的风了,让她察觉到了那风里夹杂着的鱼香味,不然她还真是不怎么好试探武倾城的忌讳。 长孙益阳满眼的嫌弃,瞧着自己被吐的鞋面,恨不得一脚将武倾城给瞪飞。 不但不长脸,反倒是也落魄越添彩了! 老皇帝在一边瞧着皱眉:“还是太瘦了一些,张德禄,传个太医过来给她瞧瞧。” “不要!”武倾城反应极大,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长孙益阳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摔在地上:“你疯了?” 老皇帝不解:“宫中有现成的太医,找过来瞧瞧也不麻烦,你可是有什么隐患?怎么反应如此剧烈?” 武青颜挑眉,隐患?恩,这个隐患还不小,一经爆发,估计有人要被直接震昏过去。 长孙子儒微微皱眉,看着反应剧烈的武倾城,目色幽深。 长孙明月倒像是完全没看见,没听着一样,淡漠的坐在一边。 长孙益阳只顾低眼看着自己的鞋,满眼的厌恶,恨不得直接把鞋脱下来甩在武倾城的脸上。 武倾城担忧的看了长孙子儒一眼,咬了咬唇,像是狠下了心一般的跪在了地上:“回皇上的话,民女的身子并没有大碍,只不过是最近变天了,难免有些不适应。” 老皇帝不过是好心,见武倾城委实不愿意,也是轻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的话…… ” “大姐姐,你自己的身体怎么能如此的马虎?”没等老皇帝把话说完,武青颜忽然插了进来。 她弯腰将地上的武倾城搀扶了起来,满眼的焦急:“你可是未来要当太子妃的人啊!身子的问题可大可小,若是当真有什么病根没有查清,以后进了宫之后那也是隐患啊!” 武倾城侧眼瞪着巴巴个没完的武青颜,真想堵住她的嘴。 “二妹妹休要小题大做,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这怎么是小题大做呢?”武青颜转眼朝着皇上看了去,“皇上整日日理万机,若是大姐姐带着病进宫,以后不是让皇上担忧么?难道大姐姐愿意看着皇上为了大姐姐而牵挂?” 武倾城语塞,气得浑身哆嗦,她算是看出来了,武青颜这个贱人是故意的! 老皇帝本是不想再管,但奈何武青颜这话把他捧得太高了。 “张德禄!” “奴才在。” “传李太医过来给武家大小姐好好瞧瞧。” “是。” 完了…… 眼看着张总管匆匆迈过了门槛,武倾城连心虚带害怕的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妥了! 武青颜大功告成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垂眼对视上武倾城那喷着怒火的眸子,轻轻一笑,气死人不偿命。 太医还没来,武倾城便是哭了,不是咬唇嘤嘤的哭,而是嚎啕大哭,梨花带雨,声嘶力竭。 搞得一屋子人都不知道这是因为点什么。 只有武青颜,悠然自得,在一边瞧着热闹。 她本来不打算把武倾城怀孕的事情给掀出来,孩子又不是她的,她没必要浪费那个脑细胞。 但现在可不同了。 武倾城既然能变态的帮长孙益阳把双喜引走,又把风守门的让长孙益阳做尽丧尽天良的事情,她就应该想到自己的后果。 别忘了,她武青颜的眼里可是揉不得半粒沙子。 第二百二十章 活王八长绿毛,骂的正是太子你! 李太医匆匆进门,却迟迟不敢上前为武倾城把脉,只因那武倾城实在是哭的太吓人了。 不过她越是这么哭,老皇帝便是越起疑:“李太医你赶紧给她瞧瞧,看她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是,微臣遵旨。”李太医点了点头,强忍着不安上前了几步,“武大小姐,让微臣给您先把个脉吧。” “不,我不要!”本坐在地上痛哭的武倾城,骤然起身,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吓得李太医坐在了地上。 老皇帝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眼中的狐疑已经变成了震惊:“这,这是闹什么?” 武倾城此时已经顾忌不到害怕了,她疯了一样的朝着门外跑了去,速度快的落出眼眶的眼泪都飞了起来。 她很清楚,若是这个时候查出她怀孕意味着什么。 说实话,她不怕被长孙益阳泼骂,也不怕被其他人看不起,她害怕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长孙子儒。 然,她跑的快,武青颜跑的也是不慢。 几个大步上前,一把拉住武倾城的手臂:“大姐姐,病就是病,饶是你不看,那也是个隐患。” 隐患?武倾城回头,满眼通红的瞪着武青颜:“你少在那里假惺惺!你这个贱人!” 说话还没解气,竟然垂眸张嘴,朝着武青颜的手臂咬了下去。 武青颜本可以松手,但她却并没有,任由武倾城满口的银牙咬住了自己的皮肉,死死拉着武倾城的手不放。 长孙子儒和长孙明月同时一愣,双双上前。 长孙益阳气得汗毛直抖:“武倾城你疯够了没有!” 武青颜瞧着长孙益阳那满眼嫌弃的目光,冷冷一笑,嫌弃谁呢?别把自己摘的太干净,这事和你可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忍着手腕钻心的疼痛,她终将一枚炸弹扔出了口:“哎呀!大姐姐这脉搏跳动的不对啊!我摸着怎么像是有喜了呢?” 她话出去的同时,长孙明月手疾眼快 的反钳住武倾城的另一条手臂,趁着武倾城吃疼的时候,用力一甩,反手将武青颜搂在了怀里。 长孙子儒正想要伸手,却见武青颜已经被长孙明月搂住,伸出在半空之中的手臂僵了半晌,黯然垂落。 猛地想起了刚刚武青颜的话,微微皱眉朝着武倾城看了去。 刚刚青颜说什么?武倾城怀孕了? 武倾城趴在了地上,却再也没站起来,因为她不用跑了,她想要极力隐瞒的,已经被武青颜给砸了出来。 老皇帝震惊的愣住了。 长孙益阳则是彻底定格…… 谁都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心照不宣的在心里自问,刚刚武青颜究竟说了什么? 从始至终,只有长孙明月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 他微微垂眸,长眉紧蹙,轻轻将武青颜的手腕抬高几分,看着那已经流出鲜血的牙印,白玉似的手背刹时间青筋暴起。 武青颜只顾着瞧着坐在地上的武倾城,并没有查到长孙明月的变化。 看着武倾城那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她虽手腕阵阵的发疼,但心里却止不住的舒爽。 这个武莲花,傻起来也是没谁了,既然她知道她已经怀孕的事情,就算今儿个挡住了太医的把脉,又能平稳过几日? 怀了就是怀了,这是事实。 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逗了这么大的圈子,为的就是想让这话从太医的口中说出来,不为别的,只为比较有爆炸性。 可最后,还是她先说了。 啧啧啧,本来还想把长孙益阳直接给撅昏过去的,真是可惜了…… 一股凉风,佛在后背上,缓解了那火辣辣的疼痛,武青颜怔了怔,垂眸却见是长孙明月正在轻轻的给她垂着伤口上的灼痛。 他手背上的青筋还不曾消退,但他吹出口的凉风却异常温柔。 这样的男人,快赶上三好先生了…… 武青颜不知是感动还是感恩,反正是抽风了,竟不顾众人的 存在,踮脚吻在了他的面颊上。 “没事,不过是小伤。” 其实,她想说她还是顾忌了那其他人的存在,不然以她现在的澎湃,早就抱着他使劲儿啃了。 她的吻很轻,几乎可以称之为蜻蜓点水,但长孙明月却是楞了,狠狠的愣了一下。 眼看着他白皙的面颊起了淡淡的红晕,武青颜唯恐事情不打,撞了撞他的胸口:“长孙明月,你的脸怎么又红了?” “你闭嘴。”长孙明月无奈抬起面颊,已没有了刚刚的尴尬之色,微微拧眉,“你的机灵哪去了?想说出她怀孕明明有一百种方法,偏偏要用这最笨的一种。” 武青颜吐了吐舌头:“等不及了,况且用小伤换别人的大痛,不算吃亏。”她说着,忽而狡黠一笑,“况且还有意外收获。” 长孙明月倒是没料到她会把那一吻当做收获,摇头轻笑,无奈又疼宠:“你从来就不知道场合两个字怎么写。” “知道那个做什么?”武青颜嘿嘿一笑,“再说了,现在哪里还有人会注意咱俩?” 她这话说得倒是没错,确实是没有人注意他们,因为其他的那些人被雷的道现在还不曾回神。 当然,除了长孙子儒。 他眼睁睁的看着长孙明月对她疼宠有加,眼睁睁的看着她满脸依恋的吻上了长孙明月的面颊。 这样的女儿姿态,这样的无限满足,他还是第一次见着。 他从没想过要争取过什么,因为他有他的界限,而且他更清楚,就算是争也是徒劳。 “李太医你死了么?赶紧给朕滚过来!”老皇帝终于在震惊了足足办盏茶之后回神了。 李太医是连跑带颠:“微臣在。” “给朕把脉,好好的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这下,武倾城也不挣扎了,任由李太医颤颤巍巍的抚摸上她的手腕,连动都不动。 一边的长孙益阳魂归兮,死死瞪着武 倾城,想要在她的脸上看出答案来。 绝对是听错了,武倾城怎么会怀孕呢?一定是武青颜那个臭婊子胡说八道!对!一定是这样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太医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看了看老皇帝,又看了看长孙益阳,欲言又止。 那模样活脱脱像是他怀孕了一样…… 老皇帝皱眉:“有什么就说什么!” “是……”李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垂下了面颊,“回皇上的话,武家大小姐确实是有喜了。” 老皇帝一愣,再次被惊的没了言语。 长孙益阳脚下一晃,脸上震惊程度并不比老皇帝小多少,他是忍了又忍,牙齿咬了又咬。 武倾城你这个杀千刀的!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这孩子自然是太子殿下的喽。”武青颜笑着开了口,“虽然没想到太子殿下这般的性急,但有喜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长孙益阳转眼瞪着武青颜,你这个臭婊子,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然,某人越是生气,武青颜便越是开心,挑了挑眉,转身对着老皇帝又道:“皇上,您说呢?” 切,治不了你姐就白混了!长孙益阳,你就等着将这顶绿帽子一戴到底吧。 老皇帝看了看地上坐着的武倾城,又瞧了瞧一脸怒气的长孙益阳,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算是缓了过来。 深思熟虑了半晌,叹气道:“既然事已至此,一会朕就吩咐礼部准备,明儿个你就将武家大小姐迎娶进宫。” 长孙益阳差点没跳脚,咬牙切齿:“我不娶!” 老皇帝皱眉,沉思看着长孙益阳:“怎么?难道她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长孙益阳:“……” 是,还是不是,这是个问题…… 这孩子当然不是他的,但若是他现在说出来的话,自己的父皇一定会将武倾城浸猪笼。 他倒是不担心武倾城这个贱人的死 活,但他却不能忘记当初皇后和他说过的一句话。 得凤女者得天下! 他可以不要武倾城,但不能不要这个天下。 可若是说这个孩子是他的话,他岂不是成了活王八?不但要照顾别人的女人,还要养活别人的儿子? 这?这! 武倾城满眼祈求的看着长孙益阳,心脏突突的跳个没完,若是这个时候长孙益阳否认的话,那她就真的完了…… 武青颜瞧着长孙益阳那青绿青绿的脸,唯恐天下不乱的火上浇油:“太子殿下怎么还发上呆了?可是知道我大姐姐怀孕高兴的?” 长孙益阳盯着武青颜看了半天,才吭吭哧哧的道:“开,开心!” 承认吧,他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失去了那把龙椅。 武青颜笑着点头:“难怪,得知自己要当爹了,太子殿下自然是开心的不能言语了”她说着,故意眨了眨眼睛,“理解,我都理解。” 她越是这样,长孙益阳便越是窝火,明明自己要帮别人养活儿子,还要装出一副开心的要死的模样,更可恨的是,还有一个臭婊子在那里看热闹不怕死人! “大姐姐,地上凉,你还是赶紧起来吧。”武青颜伸手将武倾城扶了起来,“你瞧瞧太子殿下高兴的,真是满面红光啊!二妹妹在这里提前恭喜大姐姐了。” 武倾城真的很想一巴掌推开她,可眼下她必须要隐忍:“还真是谢谢二妹妹了!” 武青颜你给我记住!总有一天我要你十倍偿还! 武轻扬扬了扬下巴:“不客气。” 武倾城你还是省省吧,想让我死的人多了,但有那个能耐的还没出现! “真是恭喜了。”长孙子儒上前一步,笑看着武倾城。 武倾城一愣,要不是死咬住嘴唇,很有可能泪奔。 老皇帝叹了口气,虽然有些意外,但总归是喜事,又交代了张总管一些事情之后,才疲惫的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白七七的可疑 长孙子儒出了延和殿便回自己的寝宫了,武青颜本打算问问武金玉何时会出宫,可是瞧着长孙子儒那孤寂的背影,想了想还是算了。 再沉稳也是个孤独的人,不如再让金玉陪着他几天吧。 另一边。 隐忍了半天,连肠子都气打结的长孙益阳,拉着武倾城手直奔附近的小树林。 “你给我好好的说,那孩子到底是谁的!”他猛一甩手,毫不怜香惜玉的将武倾城甩在了地上。 武倾城疼的皱眉,满眼怨恨的望着他:“还能是谁的?” 长孙益阳一愣,忽然想起了那次她和刘冲的事情,不禁脚下一晃:“你,你是说那次。” “不然呢?”武倾城忍痛从地上爬了起来,怨气冲天,“太子殿下可别忘记了,我可是帮您办事才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长孙益阳没想到她竟敢如此和自己说话,扬起手猛地拉住了她的头发:“贱人!你敢如此和我说话!” 武倾城强忍着头皮被拉扯的疼痛,阴狠一笑:“太子殿下完全可以不娶我,或者不如现在我就随着太子殿下去皇上的面前,将实话说出来?” 长孙益阳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武倾城幽怨的看着他,轻轻地笑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以前她顾忌,是因为她在乎长孙子儒,她想要让自己在长孙子儒的面前永远都能呈现出最好的一面,但是现在…… 她在他的面前颜面尽失不说,又怀上了这个孽种,曾经所有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长孙益阳没想到武倾城竟敢如此和自己说话,一时之间竟愣在了那里。 武倾城见此,又是阴阴一笑:“曾有传说,得凤女者得天下,如果太子殿下不信这个传说,大可以摒弃我如破鞋。” 长孙益阳眯起眼睛:“你想怎么样?” “就算我嫁给太子殿下,也不会对太子殿下的事情加以干涉,当然,太子殿下也可以视我于不存在。” 武倾城脸上的笑容愈发的阴狠了起来:“但太子殿下和我都有一个共 同的敌人,那就是武青颜!” “所以你的意思是……” “没错。”武倾城挑了挑唇,“我愿意和太子殿下联手除掉那个贱人,到时候天下太平,朝野是你的,后宫是我的。” 她想开了,其实就算是不想开也不行,与其这般的被长孙益阳所压迫,倒不如和他达成共识。 长孙益阳静静的看着她半晌,最终默认了她的提议:“好!只要你能帮我除掉武青颜那个贱人,助我得到这个天下,我自是不会亏待了你。” 武倾城点了点头:“太子殿下的话我记住了。”她说着,一改刚刚的阴狠,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的淡淡一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眼看着武倾城转过了身子,长孙益阳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你应该早就知道你怀孕了吧?那你今儿为何还要来戳这个霉头?” 从武倾城一直所表现出来的害怕来看,她应该是早就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可她明明那般的不想让人知道,为何还要特意巴巴的跑来皇宫? 武倾城一愣,回身:“不是太子殿下让韩硕给我传话,说是皇上今儿个请宴么?” 长孙益阳怔了怔,脸色剧变:“你是傻子?就算是我派人前去也不会找韩硕!你那脑袋当真是装了一箩筐的稻草么?” 武倾城一愣,今儿韩硕去府上找她的时候,她确实是诧异过,不过韩硕说几位皇子都在,太子殿下又脱不开身,他才帮着来传话的。 如果让自己前去的人不是长孙益阳的话,那就是…… “武青颜!” “长孙明月!” 长孙益阳和武倾城同时开口,却喊出了两个人的名字,他和她相互对视了一眼,狠毒再现。 原来她和他都被算计了!真是太可恨了!早晚要除掉那对奸夫淫妇! 中秋的天幕,半个月亮斜挂,星星在闪烁着,华灯初上,又是一天缓缓从指缝之中流逝而过。 长孙明月拉着武青颜的手,缓步走在小路上,朝着宫门的方向走着。 “你是何时知道武倾城怀孕的?” “就是上次白……”话刚说出 口,武青颜便哑然而止,说漏了…… 长孙明月侧眸瞧着她:“你刚刚说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武青颜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笑着赶紧打圆场:“没有,就是上次白天的时候,我无意撞着了她,拉着她起身的时候,摸到了她的脉搏。” 长孙明月微微蹙眉:“青颜,你在瞒着我什么?” 武青颜一愣,看着他笑:“我怎么会瞒着你什么?”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望着她,如玉静绽,素衣飘飞,黑沉黑沉的眸子像是没有尽头的漩涡,让人身不由己的深陷其中。 武青颜仍旧笑着他,却在他看不见的地上死死捏着自己的大腿,在疼痛的作用下,她才能保持原有的清醒。 她不是有意想要瞒着他什么,只是她觉得时候未到。 眼下她对那个白七七只是怀疑,但真正怀疑人家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虽然她肯定了上次来她府里闹事的那个人就是白七七,但眼下就算是说了又能如何? 大不了给白七七扣一个因爱吃醋办了糊涂事的罪名。 当然,她不说并不是因为这个罪名不够大,而是她觉得这其中的事情并非看似那么简单。 长孙明月看的出来,在她轻松的表情下面,隐藏的是她的躲闪,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忍不住担忧。 “青颜,不管你瞒着我什么,我只愿你凡事不要强出头,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既然她不愿意说,他就不会强迫她。 武青颜点了点头,很真的看着他精致的五官:“长孙明月,你怎么越来越像是居委会大妈了?” 她果然还是不太适合严肃的气氛。 长孙明月微微皱眉:“居委会大妈是何物?” 武青颜看着他那认真思索的样子,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长孙明月早已习惯了她跳跃性的思维,和一些奇奇怪怪的言语,虽是难解其中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轻轻摇头,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宫门口:“武青颜,你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武青颜不在意 ,皮惯了:“你咬我?” 话刚说出口,腰间便是一紧,脚下一晃,整个人被他拉进了胸膛,抬眼,对视上他垂下来的面颊,闻着他温热的呼吸,是他微微沙哑的声音。 “大刑伺候。” 我靠!这厮还真是愈发禽兽了,怎么说亲就亲? 武青颜下意识的往后仰着身子,却被他强行揽住了后脑:“青颜,一辈子都别离开我。” 武青颜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货是在撒娇么? 强大如此,高傲如厮的他,竟然会撒娇,这是不是比天上下红雨还要让人惊奇? 瞧着她的呆愣,他勾唇一笑,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小呆瓜。”宠溺的动了动唇,再是忍不住的垂下了面颊。 “明月,你们在做什么?” 身后,猛然想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武青颜一愣,头疼的想要抚额,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白七七大婶终于现身了。 她以为长孙明月会直起身子,毕竟白七七在后面,但让她没想到的时候,长孙明月不但没有半分想要收手的意思,反倒是将她的腰越搂越紧。 “你……”她不明白他今日的怎么了,平常明明是那么在乎身后那位的感受。 “让她看清楚一些事情也好。”他再次垂下了几分面颊。 “砰——” “哎呦!”三皇子府的车夫吓得瞪大了眼睛,蹬蹬的跑了过来,“白小姐怎么还晕倒了?” 眼看着他的唇就要碰上她的,就差那么一寸的距离,他终是僵住了身子,上扬着的眉紧了又紧。 “知道你担心,去吧。”武青颜后退了一步,伸手推在了他的胸膛上。 长孙明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后,蹭过了她的肩膀,朝着她身后走了去。 武青颜转回身子,只见白七七像是一张白纸一样的躺在地上,双目紧紧闭着,眉头紧紧锁着,似乎很是痛苦。 本是朝着白七七跑去的车夫,见长孙明月去了,一个急刹车站在了武青颜的身边。 眼看着长孙明月将白七七抱了起来,武青颜轻轻开了口:“你将白小姐接过来的?” 车夫摇头如拨浪鼓:“三皇子妃误会了,我一直在这里等着您和三皇子来着,我也不知道白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武青颜皱眉,瞧着长孙明月抱着白七七走了过来,心里难免狐疑。 放眼宫门外,除了长孙明月这一辆马车之外,再是没有其他的马车。 从三皇子府到皇宫就算是坐马车也是需要二十分钟左右,而从三皇子府到她的药铺就算是用走的也不过是十分钟左右。 那么近的距离,白七七都知道唤王府的马车,如今这么远的路程,白七七怎么会步行出来? 况且车夫一直在宫门外等着,白七七若是提前来了的话,车夫不可能看不见她。 难道就是这么的凑巧,她和长孙明月刚要接吻,那白七七就赶来了? “我先送你回去?”长孙明月站定在了她的身边。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不用了,病号要紧,我自己走回去也是一样的。” 长孙明月见她如此,干脆下了命令:“上车。”然后站在了马车边上,意思是她不上车,他也不上。 武青颜无奈,只得在车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车轮缓缓滚动,马车平稳的行驶了起来。 长孙明月本想将白七七平放在软榻上,奈何白七七的一双手臂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无奈之下,他只得抱着她坐在了武青颜的对面。 看着白七七确实有些发白的脸色,武青颜皱了皱眉:“哪天把她带到我的铺子里,让我给她好好瞧瞧吧。” 长孙明月勾了勾唇:“不如你直接随我回府?明日我再送你回去,反正大婚在后日。” 闭着眼睛的白七七眼角一抽,轻哼了一声,转个身子用屁股对着武青颜,将整张脸都埋在了长孙明月的小腹上。 武青颜瞧着像是个大肉虫子一样的白七七,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她还有意识就不是什么太大的毛病,过几天的吧,我今儿很累。” 眼下的白七七是三分病七分装,本来没什么大事,可若是她这个时候跟长孙明月回府的话,估计这位白大婶就要病入膏肓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特别有品位的新婚礼物 第二天,武青颜起了个大早,出府买了一样非常特别的玩意。 辰时,双喜端着水盆进来的时候,已经回复的武青颜已经坐在椅子上喝茶了。 “小姐今儿个心情好像很好啊!”双喜瞧着悠然自得,脸上挂着笑意的武青颜,也是笑了起来,“难道是做梦捡着银子了?” “捡银子?”武青颜掂了掂手里的物件,眨了眨眼睛,“这个可是要比捡着银子有趣多了。” 双喜一愣,放下水盆走了过来,瞧着武青颜手里那包裹着很是精致的物件好奇:“小姐,这是什么?怎么包裹的如此好看?” 武青颜悠悠一笑,忽神秘的挑眉:“秘密。” 双喜自然是没见过的,这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包装方法,上面还被她用绸带打了个蝴蝶结,自是新奇好看。 双喜见武青颜不给她看,也不着急,拉着武青颜的手朝着水盆走了去:“成,小姐不给咱看咱也就不看了。”说着,将软巾塞在了她的手里,“小姐,洗漱吧。” 武青颜点了点头,将物件放在了一边,把脸浸湿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双喜,你昨儿是怎么回来的?” 昨日光惦记着如何让长孙益阳当王八了,倒是忘记了双喜的存在,后来她回府之后,瞧着双喜已经睡下了,便没去打搅。 双喜怔了怔,小脸一红:“是,是韩副将送奴婢回来的。” “没想到那家伙还挺有心。”武青颜擦了擦脸,余光瞧着双喜竟僵了身子,不禁好奇的多瞧了一眼。 这一瞧不要紧,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脸怎么这么红?大清早的犯花痴了?” 双喜回神,羞的跺脚:“小姐,您说什么呐!明儿您就是要大婚的人了,怎么还能如此的不正经呢。” 武 青颜瞧着双喜小女儿家的模样,眉眼一转,轻轻地笑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当真了?” 说着,推了双喜一把:“你赶紧收拾一下,一会我带你出去看个有意思的东西。” 双喜不明所以:“小姐要去哪里?一会清水夫人可是要带着小厮和婢女过来的。” 这是大齐的规矩,女子在出阁之前,府里的长辈必须要在提前一天过来看望,置办嫁妆,交代出阁的事宜。 老夫人因为上次被闹得失了眠,又去寺庙吃斋念佛了,而眼下武府里除了老夫人之外,便只剩下清水了。 武青颜不以为意:“那个来得及,咱们去去就回。” 古代的结婚就是麻烦,还是现代好啊!不光可以旅游结婚,还可以裸婚。 双喜见武青颜主意已定,无奈的去梳洗了。 瞧着双喜进了里屋,武青颜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沉了下去。 她发现最近双喜这丫头总是怪怪的,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是和韩硕有关,这丫头就必定要先脸红一阵子,一次两次倒是情有可原,但若是每次都是如此的话,这味道可就不一样了。 看样子等有时间,她要去好好和韩硕谈谈了。 别看她平时总是压迫韩硕,但韩硕确实是个爷们,她很看好他,如果他要是真的能和双喜凑成一对的话,倒也是不错。 想事的功夫,双喜已经梳洗好了,武青颜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直奔着府门外走了去。 双喜以为明日就要大婚的武青颜是发现缺少了什么,这是带着自己出来买东西了,但她没想到,武青颜竟然在出了大门之后,带着她躲进了附近的巷子之中。 这,这是……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今儿武倾城出嫁,因为时间太过匆忙, 昨儿个府里忙活了一个晚上,今儿个早上又是置办嫁妆,又是接聘礼的,如今这府门口早已被堆成了山。 武青颜瞧着府门前的热闹:“自然是等着看戏了。” 双喜眨了眨眼睛,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武青颜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辰时三刻,从宫里出来的宫人缓缓停在了武府的门前,蜿蜒的队伍穿红挂囍,吹拉弹唱,好不壮观热闹。 到底是迎娶太子妃,老皇帝就算再是生气长孙益阳的乱来,该给的面子也总是要给的。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鞭炮声起,守在府门口的婢女们整齐的转身,去搀扶武倾城出院子了。 因为声势浩大,倒是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武青颜嘿嘿一笑,带着双喜钻进了人群之中,穿过了男人,蹭过了女人,最终停在了一群孩子的面前。 “你们有谁想要和我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你们谁敢帮着我把这个送给那个骑在马背上的叔叔,我就给谁银子去买糖。”武青颜一手拿着包装精美的盒子,一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些碎银子。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推选出了一个小男孩当代表。 “大姐姐,我去。”到底是孩子,又哪里能受得住银子的诱惑? 况且武青颜这一把碎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若是单单买糖的话,足够这一群孩子吃到掉牙。 “乖!”武青颜摸了摸他的脑袋,将小礼盒放在了他的手里,“什么都别说,只要把这个送给那个叔叔,你就可以回来了。” “知道了。”小男孩点了点头,接过礼盒转身朝着人群外挤着。 双喜在一边瞧着那银子心疼:“小姐,您想送东西给太子殿下,奴婢去就好了,何必还 要花这冤枉钱?” “哎呀!说了你也不懂。”武青颜忍不住偷笑,将银子先给了那群孩子之后,拉着双喜猫下了几分腰身,又回到了巷子里。 从这里看,能清楚的瞧见武府门前的一切。 今儿的长孙益阳头戴金色发冠,身着大红色的喜服,虽那张脸还是那样的丑陋不堪,但因为被人群簇拥着,又居高临下,倒也是增添了不少的气质。 瞧着周围百姓那羡慕嫉妒的目光,长孙益阳异常受用,虽是娶了一个自己不乐意娶的女人,以后还要帮着别人养活儿子,但这事他不说,又有几个知道的? 外表荣光比什么都强,让那些蝼蚁之辈羡慕的滋味还不是一般的让他暗自销魂。 “叔叔,这个是送给你的。”一个小男子,站在了他马旁边,扬着面颊轻轻地开了口。 长孙益阳一愣,垂眸看去,只见那小男孩脏兮兮的一片,眼中闪过了一阵的厌恶,本想将他赶走,不过瞧着周围这么多百姓看着,又想这孩子是给自己送礼的,倒也就忍了。 “呵……拿来吧。”他微微倾下身子,接过了孩子手中的礼盒。 太子就是太子,想当初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在街上的时候,也不曾享受过被人家送东西的感觉。 自己就是比他们强!他们不过是永远给自己的光芒挡在阴暗里的小丑罢了! 小男孩任务达成之后,一溜烟钻进了人群,眨眼的功夫便没了影子。 长孙益阳并没有着急打开那礼盒,而是炫耀一般的将手臂高高举起,恨不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 “哎?那是谁家的孩子啊?竟然敢主动和太子殿下说话。” “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连小孩都如此的倾慕喜欢。” “太子殿下还真是平易近人啊 ,竟接过了那孩子送的东西。” 人群之中的窃窃私语越来越多,长孙益阳脸上的笑容也是跟着越来越深。 长孙益阳得意的一甩身后的长发,故意又是将那礼盒举高了几分,像是慢动作一样的缓缓打开了那包裹精美的礼盒。 一群没见过市面的贱民!今儿本太子就让你们好好瞧瞧,什么叫做被人送礼的荣贵! “小姐啊,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啊?” 可能是长孙益阳太过得瑟了,就连躲在巷子里的双喜也被吊起了胃口。 武青颜此时笑的肚子都开始疼了,哪里还有功夫回答双喜的问题?只是一再的憋着笑,吭吭哧哧的道:“哈哈哈……你,你等会就知道了,哈哈哈……” 双喜被武青颜笑的直挠头,小姐这是怎么了,给人家送礼自己却笑成这样?难道真是因为明儿就要大婚了,开心的不成?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动作的长孙益阳终是解开了系成蝴蝶结的绸带,就在他刚想打开盒盖子的时候,这盒子忽然轻轻地动了一下。 长孙益阳吓了一跳,差点没将这盒子扔出去。 侧眸,扫了扫周围围观的百姓,见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狐疑的又是瞧着那盒子半晌,见那盒子再是没动,只当是自己想太多,伸手朝着盖子摸了去。 随着盖子被打开,一团通绿的东西呈现在了他的眼前,或者说是所有人的眼前。 “这,这是……” “哎?怎么会是……” 随着人群里发出了轻轻的惊讶声,长孙益阳那张刚刚还得意万分的脸,骤然直下,乌云密布,雷声轰鸣。 只见那四四方方的盒子里,竟趴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王八,浑身绿的瘆人不说,那壳上还带着一团团的绒毛。 第二百二十三章 武倾城的倒地也中枪 “哈哈哈!竟然是个王八!还是个长绿毛的!究竟是谁这么有创意?” “竟敢给太子送这样的东西,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么?不,不过还真是好笑啊!哈哈哈……” “别人成亲都是送金送银的,太子殿下大婚竟被人送了王八!难道未来太子妃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作死呢你?还不赶紧闭嘴!这话被听了去,咱们都别活了。” 百姓的议论声和大笑声,像是潮水一般的涌起又落了下去,刚刚还热闹异常的武府门前,忽然安静一片,每个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马背上的太子殿下。 长孙益阳双唇发白,双眼喷火,转眼朝着人群里看了去,哪里还有刚刚送东西那个孩子的身影? 真是太可恨了!究竟是谁这般的居心叵测,竟然敢在他大婚时送这个东西!这不明显说他是活王八长绿毛么? 妈了个巴子的!到底是谁! 伸手,将盒子里的王八拿了出来,长孙益阳用尽全力,想要捏死它。 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兔子急了都知道咬人呢,更何况是王八了? 只见那刚刚还缩在壳里的王八,吃疼的探出了脑袋,竟一口死死咬住了长孙益阳的食指。 “啊——”长孙益阳疼的差点没从马背上跌下来,脸色剧变的不停的甩着手上的王八。 可那王八好像是要和他死磕到底一样,认你如何甩,就是不松口。 “你,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赶紧将这王八给我拿下去!”长孙益阳对着那些迎亲的宫人大吼,舌头都疼得打结了。 宫人们不敢耽搁,蜂拥而上,将长孙益阳给围了起来,七手八脚的越帮越乱。 “太子殿下您别动啊!” “废物!谁傻谁不动?” “太子殿下您稍安勿躁啊!” “稍安你爹个大腿!一群没眼睛的东西,没看见我疼 么?” 武府的门前忙活的热火朝天,巷子里的武青颜笑的已经站不起来身子了。 双喜不敢置信的看着被人群包围着的长孙益阳,吓得头发丝都快竖起来了:“小姐啊!您的胆子究竟是什么做的?还能再大一些么?” 她是死都想不到,武青颜竟然敢在长孙益阳大婚时送王八,这,这还真是杀人不用刀啊! “我家的双喜是那么好欺负的?”武青颜憋着笑,伸手搭在了双喜的脖子上,“我就要让他知道,欺负我家双喜是要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双喜一愣,心中暖洋洋的无法形容。 武青颜轻轻一笑:“双喜,开心了么?” 双喜含着泪,狠命地点头:“开心。” “开心就好。”武青颜说着,痞痞的伸出食指挑在了她的下巴上,“来小妞,给爷笑一个。” “哎呀小姐!”双喜又开心又羞涩,“您还真是正经不过三句半。” 武青颜悠悠的笑:“人生如此匆忙,若是不自寻些开心,岂不是很无趣?”她说着,撞了撞双喜的肩膀,“就比如和韩硕在一起就很有趣哎。” 双喜彻底羞红了面颊,转过头继续看热闹了。 那厢,在一群人的帮忙下,长孙益阳终于是摆脱了王八的啃咬,举起手瞧着自己那足足粗了三圈的手指,恨不得直接将那王八给吞了。 “太子妃出来了——” 在喜婆的搀扶下,头盖红帕的武倾城被搀扶了出来,周围敲锣打鼓声再起,好不热闹。 喜婆不见长孙益阳动弹,只得小声提醒:“太子殿下,您要拉着太子妃上花轿啊!” 长孙益阳本来还有那个心情做做样子,但是现在,已经全被王八给啃光了。 “她自己没长脚么?让她自己上去!”说着,竟直接掉转马头,先行朝着皇宫的方向走了。 这…… 喜婆 愣在了原地,傻了。 武振刚叹了口气,虽不知道这其中的因由,但他也不敢去责怪长孙益阳。 周围的百姓再次窃窃私语了起来,更有那种嫉妒的,竟是公然讥笑出声。 红盖头下的武倾城,咬紧了唇畔,才没能让眼泪落下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磕磕绊绊的朝着喜轿的方向摸索了去。 她也不想自己走,可就算不想又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站在这里任人取笑不成? 喜婆见了,赶紧上前搀扶,拉着武倾城进了花轿。 “起轿——”随着迎亲太监的一声高呼,喜轿被抬起,蜿蜒的队伍整齐掉头,朝着宫门的方向走了去。 巷子里的武青颜瞧着此情此景,勾了勾唇,拍了拍手:“双喜,回去了。” 曾经的武倾城是何等的风光荣耀?可到了出嫁时,竟是这般的惨淡凄凉。 可这又怨的了谁呢? 脚下的泡都是自己磨出来的,自己的苦自己吞着吧。 迎亲的队伍走远了之后,忙活了一夜的小厮和丫鬟也都换班去休息了,一时间偌大的武府倒是显得有几分空旷。 右眼皮忽然猛烈的跳动了起来,武青颜摸了摸自己忽上忽下的心,不由得皱了皱眉。 双喜瞧着担忧:“小姐啊,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武青颜摇了摇头:“没事,可能刚刚笑的太用力了一些。” 双喜担忧不减,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小姐赶紧随着奴婢回院子,奴婢给您全身都按按,明儿您大婚,可千万别不舒服着上轿子,那可不吉利。” 武青颜倒是觉得双喜大惊小怪了,笑了笑,继续朝着院子的方向走着。 她自己是大夫,自己的身体是个怎样的状况她自己很清楚,她现在的难受倒并非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 感,自己好像要犯大劫。 右眼皮继续跳个没完。 难道是…… 白七七还会来府里假扮她闹事? 眼看着进了院子,武青颜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面颊郑重其事的看着双喜:“双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一样了,就不要再相信我了知道吗?” 不怕意外就怕万一,她不怕别人吃亏,唯独这个双喜她必须好好的保护着。 就连长孙益阳那个衰咖都能算计到双喜的身上,白七七没准也会想到双喜的存在。 双喜眼睛眨啊眨的,显然是没听懂这话的意思:“小,小姐……” “哎。”武青颜叹了口气,“双喜,我们做个暗号吧。” “什么暗号?” “就是一个特定的词儿,如果哪天你发现我奇怪了,就试探的问问我那个词儿,如果我没有回答上来,就说明那个人不是我,那么她无论让你去做什么你都不要去,听见了么?” 双喜还是懵懵懂懂的,不过瞧着武青颜的表情委实不像是开玩笑,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小姐,可用什么词儿呢?” “就用……”武青颜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忽而一笑,“110。” “110?那是什么?” “你管它是什么?只要记住若是有一天我答不出来,就不要相信我就好了,听见了没?” “知道了小姐。” 一个小丫鬟匆匆的跑了过来:“二小姐,宫里传了话,说是熹贵妃让您进宫一趟。” 熹贵妃?武青颜愣了愣,那个虎姑婆这个时候让自己进宫做什么?别说是祝福她和长孙明月百年好合。 “知道了。”武青颜点了点头,刚要和那小丫头走,却再次停下了脚步,“双喜,你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听见了么?” 双喜点头:“小姐放心,奴婢记住了。” “恩。”见双喜肯定了,她 这才松了口气,转身随着小丫头走了。 她虽然算不准那个熹贵妃找进宫做什么,但该去还是要去的,毕竟那是长孙明月的生母,自己未来的婆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况且她嫁给了长孙明月之后,进宫的机会也就多了,和那熹贵妃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是关系弄得太僵,长孙明月也是不好做。 武府门口,一个脸生的小太监在台阶下等着,瞧着武青颜出来了,赶紧上前笑着道:“二小姐请上马车。” 武青颜本着速去速回的原则,也不浪费时间,直接抬步上了马车。 正午时分的街道显得有些拥挤,马车也敢行驶的太快。 武青颜上了马车之后,便一直瞧着外面的街景,眼看着马车缓缓行驶到了三皇子府的门外,不禁心中挂念。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长孙明月在做什么? 正想着,忽然见紧闭的府门被人打开,白七七在几个丫鬟的陪同下,大包小裹的走了出来,长孙明月跟随其后。 “明月你就别送了,我也不过是去东门寺住几个月而已。” “祈福在咱们大齐的寺庙就好,何必非要去那么远?从大齐到东门寺光是来回路程就要近半个月。” “你和青颜姑娘明日就要大婚了,我又没什么好送的,便想到了帮你们祈福的法子,人人都说东门寺祈福最为灵验,若是真能保佑你和青颜姑娘的爱情长长久久,远一些又算什么呢?” “那你注意安全,我多安排了一些人随着你一起去,速去速回。” “放心吧,最多半年少则三个月,我就回来了,你快回去吧。” “好。” 恩?马车里的武青颜听着这对话,说不震惊是假的。 这白七七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了?竟然破天荒的为了她和长孙明月去祈福? 还真是没有最震惊只有更震惊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随着马车缓缓驶动,三皇子府已经被落在了后面,武青颜靠在车窗旁边,却始终想着刚刚的事情。 那白七七爱慕长孙明月是事实,她眼中对于自己的嫉妒也是真实存在的,明明昨儿个她还为了阻止长孙明月吻自己而倒地不起,怎么今儿个就主动远离长孙明月的身边,跑出大齐去祈福了? 这,多少有些不科学啊。 打个最为简单的比方,比如有一个一直恨你不死的人,突然有一天对你特别热情,比亲妈还亲,试问你是欢喜还是害怕? 自然是害怕。 可白七七应该不会撒谎,她也没办法撒谎才是,她要出门,长孙明月派去她身边的人,一定是比较亲信的,也就是说就算白七七有什么猫腻,也是不敢。 那么,她当真是想开了帮着自己和长孙明月去祈福了? 不对,武青颜摇了摇头,这事她是怎么想怎么都不对劲儿,可信度太低。 “武二小姐,咱们到了。”马车外,响起了小太监的声音。 武青颜一愣?到了?伸手挑起车窗帘子往外一瞧,得,她光想着事情,倒是忘记了时间。 眼下她不但是进了宫,更是已经到了熹贵妃寝宫的门外了。 在小太监的搀扶下,武青颜下了马车,又在宫女的带领下,进了前厅绕过中厅,来到了寝宫的最里面。 幽香缭绕,香气袭人,屋子里不见半个人影。 “武二小姐稍等片刻,奴婢去通知熹妃娘娘。” “好。”武青颜点了点头,随着宫女退下,转身在屋子里溜达了起来。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进这间屋子,她本来以为这寝宫不过就是外面那几间,不想竟内有乾坤,瞧着这屋子的装潢也是价值不菲才是。 在她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柜子,里面密密 麻麻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首饰朱钗,玉佩挂坠。 武青颜无聊的瞧了一眼,都是上等的材质,精致的雕工,想来都是那老皇帝赠送的。 啧啧啧…… 还真是一碗水端不平,难怪皇后整天阴阳怪气的,原来是嫉妒成魔啊! 一个蓝宝石孔雀翎的耳环,皇后能戴十多年还不舍得扔,再看看人家熹贵妃这里,耳环挂坠都快要堆成山了。 哎?武青颜忽停下了脚步,瞧着柜子的一对珍珠耳环和一对翡翠耳环,很是别扭的哆嗦了一下。 别的首饰都摆的那么密集,就这两对的首饰摆放的空隙如此之大,她这有轻微强迫症和完美主义的人瞧着,还真是极其的不舒服。 “若是喜欢什么说出来,当是我送给你的大婚礼物了。” 武青颜一愣,赶紧直起身子,转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后的熹贵妃,勾起了一丝客气的笑:“熹贵妃。” 熹贵妃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那柜子里的东西:“喜欢什么?和我不需要客气。” 武青颜摇了摇头:“我从不喜欢戴首饰,不过是看看罢了。” 对于这个捉摸不定的未来婆婆,还是客气一点吧。 熹贵妃瞧了瞧她素净的耳朵和未施任何胭脂水粉的面颊,倒是也不强求,拉着她的手坐到了一边。 说实话,武青颜对这个熹贵妃还是比较头疼的,不软不硬,不刚不柔,实在是看不出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不说话,武青颜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 宫女将沏好的茶放在了桌子上,垂着面颊退了下去。 “尝尝看,这是我让她们一早采的露珠。”熹贵妃说着,将茶推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武青颜笑了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实话实说:“我就 是一个粗人,实在是不懂品茶这类文雅的事情。” 所以…… 如果熹贵妃您没事咱俩就赶紧古德拜吧,我实在是没这个品味陪您喝茶,我很庸俗也很忙。 熹贵妃愣了愣,随后笑了出来:“呵呵呵……青颜啊,你还真是个直性子,真是让我越看越是喜欢。” 武青颜:“熹贵妃您过奖了。” 可不可以倒带重来?熹贵妃麻烦您告诉我您讨厌什么样子的,我保证手到擒来,一定让你一分钟之内厌恶我至极。 熹贵妃瞧着她那疏远的笑容,眉眼闪烁不定,轻轻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倒是消退了不少。 “青颜,你为何总是闪避着我?说心里话,我并不讨厌你,或者说……我很喜欢你。” 武青颜看着熹贵妃眼中的神色,心里第一次有些凌乱,这眼神…… “熹贵妃您是我未来的婆婆,我怎么会刻意闪躲您呢。” 她最善茬观察人的眼睛,人无论怎样想要掩饰自己的谎言,但眼睛却永远不会说谎。 可就是她会观察所以才会凌乱。 因为她看得出来,熹贵妃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但若是她当真喜欢自己的话,又怎么会三番四次的阻挠自己和长孙明月? 别说这熹贵妃对她是那种喜欢,我凸…… 熹贵妃淡笑着摇头:“青颜,我对你的喜欢你永远不懂,也不会理解。” “……”娘的,还真是越说越瘆人了。 武青颜不知道是被熹贵妃刺激的,还是这不透风的屋子太憋屈了,脑袋有些昏昏的。 “青颜,我很开心你能把我当成婆婆,但我又很不开心你嫁给明月,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武青颜猛地扬起面颊,全神贯注:“熹贵妃这话青颜不懂。”终于要进入正题了么? “你懂。”熹贵妃轻 轻睨着她,虽嘴角的笑意不减,但眼中的柔和却早已消失不见,“你大概不知道,当年明月其实救过你一命。” 武青颜心里一惊,面上却佯作平常的端起了茶杯,放在唇边上轻轻抿着。 她从不记得长孙明月救过自己什么,她对长孙明月的第一次印象就是那次他受伤,所以熹贵妃口中的这个当年救过一命,应该是这身体的原主人,而不是她才是。 “那时候你应该不是很大才对,你被武府大夫人买通的道士陷害,后落得个杀害表亲兄弟的罪名,欲被武将军用家法问斩,刚巧明月赶到,化险为夷的救了你一命,武将军无奈,只得将你逐出府门,将你送到了大齐之外的敬辞庵之中。” 武青颜要不是用尽全力捏紧手中的茶杯,只怕茶杯早已掉落在地。 她记得双喜曾经说过这事,她就知道有猫腻,却不知竟是梅双菊那阴婆娘设计。 只是,梅双菊的诡计连她都没来得及查出来,一直住在深宫之中的熹贵妃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我知道你很好奇我究竟是怎么知道的。”熹贵妃笑容仍旧淡淡的,“其实原因很简单,那个被梅双菊买通的道士,是受了我的指使才去武府的。” “而我……”她瞥了武青颜一眼,“得知武将军要杀你,特意找了个借口让明月前去保住你的性命。” 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青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着熹贵妃笑着摇头:“熹贵妃这话说得深奥了,青颜不懂。” 她确实是不懂,如果当年一切的陷害都是熹贵妃所致,那么熹贵妃为何还要在最后关头救下她? 再者,她不过是个武府的二流小姐,熹贵妃是皇宫之中高高在上的贵妃,就算自己身体那个曾经的主人再白 痴,也是不会招惹上熹贵妃的才是啊! 最主要是就算想要招惹也碰不到啊! 眼前,再次飘忽了起来,武青颜紧握在手中的茶杯,终是松动了。 “叮当——稀里哗啦——” 茶杯掉在地上的那一刻,她也浑身无力的从软榻下滑落了下来,同茶杯一起摔在了地上。 熹贵妃慢慢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明明给你设计好了光明大道,但你偏偏不走,非要拧着我的意愿走上独木桥,武青颜,你的好日子终是到头了。” 这茶有问题…… 可究竟是什么毒?什么药?她一向和药打交道,这药竟是无色无味到连她的鼻子都躲了过去。 武青颜浑浑噩噩的看着熹贵妃愈发扭曲的笑容,手脚酸软的连动都无法动弹。 “吱嘎——”一声轻响,虚掩着的房门不知道被谁打开了。 一双绣花的白鞋慢慢映入了武青颜的视线之中,跟在那绣花鞋身后的,还有几双黑色的靴子。 “动作快一点,尽快处理掉,不要露出马脚。” “熹贵妃放心,我们会很仔细的。” “还有你,速速打扮一下出宫,不要再让我失望。” “是……” 最后说话的这个人是谁?为何声音这么耳熟? 武青颜吃力的想要扬起面颊看一看这些人的样子,可还没等她扬起面颊,便是双眼一黑的最终沉浸在了药效之中。 迷迷糊糊之中,她似乎听见有个年迈的声音,一直在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 异世之魂本无归属,横三竖四八根线,四根朝北,四根朝南,四根朝北安天下,四根朝南定江山.…… 武青颜不知道这是什么话,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要做什么,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话,苦涩勾唇,再是没有了意识。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终于成为了我自己 清晨的街道,伴着丝丝凉气,让街道上出来买早点的人难免抖抖嗖嗖的都抱着肩膀。 秋天即将过去,冬天转眼即来。 “哎呦!这是谁这么不长眼睛,竟然在大街上睡觉?” 一个出来买豆浆的妇人,一个没瞧见,踩在了一个横躺在街道的人身上,差点没掉了手中的豆浆碗。 “真是晦气!一大清早就踩着了后背。”那妇人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走了。 武青颜意识渐渐恢复,揉着自己酸疼的后背睁开了眼睛,猛地想起昨儿个发生的事情,登时睡意全无,像是弹簧一样的坐了起来。 “包子,果子,豆腐脑儿喽——” “烧饼,烧饼,刚出炉的烧饼哎——” 街道上叫卖声四起,晨雾之中可见早摊前那徐徐升起的白色争气。 这,这是? 她昨儿不是在皇宫里遭了熹贵妃的算计么?如今怎么会好端端的在街上? 武青颜不敢置信的站起了身子,摸了摸自己的四肢完好无损,摸了摸自己的面颊也是完好如初。 难道昨天发生的一切是个梦么?可如果当真是个梦的话,未免也太过真实了一些吧。 “哎呦老头子,你今儿怎么起这么早?难得啊!” “你懂什么?今儿可是三皇子大婚,又是和咱们大齐医术最高明的仙女,我怎能不去瞧瞧热闹?” 大,大婚! 武青颜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再是顾不得多想的转身朝着自己武府的方向跑了去。 估摸着自己一夜没回去,现在又没现身,双喜那个丫头一定要急死了才是。 如此想着,她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可谓是一路狂奔,连歇气都不曾。 一炷香后,武青颜终于气喘吁吁的站在了武府的门前。 门口的小厮哈气连天的站在两边,看样子是刚刚睡醒,空荡荡的门口不见花轿 和队伍,武青颜松了口气,迈步上了台阶。 还好还好,自己回来的还不算太晚。 “站住!站住!” “哎?你是哪家的穷酸丫头?竟敢往武府里冲?” 武青颜刚要进门,却被门口的小厮给拦下了脚步,瞧着两个小厮那狗眼看人低的模样,武青颜一直绷紧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捏住,紧到有些窒息了。 他们是疯了?竟敢和自己这般说话? 小厮见武青颜不说话,上前几步竟的动起了手来:“和你说话呢!你是聋么?识相的就赶紧滚开!今儿可是我们武府二小姐大喜的日子!” 眼看着小厮的手就要推到自己胸口,武青颜一个闪身躲开,后退一步抬眼直视:“你们俩是在作死?” 冷气阴寒,木若冰霜,似百里之外的花花草草都会被冻枯。 两个小厮微微一愣,倒是僵在了原地,这说话的语气,这冰冷冷的气息,怎么这么像他们府里的二小姐? “借过!借过——” “都让开!让开!” 府里忽然走出了几个抬着假装的小厮,在清水的指挥下,他们小心翼翼且满头大汗的迈过了门槛。 清水?武青颜瞧着这熟悉的面庞,缓了口气,正想上前和她打招呼,却没想她竟只是扫了她一眼,跟着小厮下了台阶。 “这是谁家的穷丫头?怎么杵在这里?” 武青颜一愣,穷丫头?难道自己很脏么?可就算自己再脏,清水也不会不认识自己啊? 追着清水的脚步下了台阶,伸手朝着清水的手臂拉了去,余光扫过被系上大红色绸花的梳妆台,然不过是一眼,她便是如遭雷击的愣在了原地。 这,这…… 镜子里的人儿满脸的灰尘,一身的邋遢,头发散乱像是鸟窝一样。 其实这些武青颜倒还是能接受的,毕竟在街道上睡 了一夜,就算是再洁净的女人也会变成邋遢婆。 所以能让她震惊至此的并不是这一身的窘态,而是此刻那陌生又熟悉的面庞。 这面庞生了一张瓜子脸,凤眼细长,睫毛弯弯,鼻梁小巧唇畔微微嘟起,虽算不得国色天香,倒也是内外秀中。 这张脸,她是有多久没见过了?好像很久了吧,她一直以为她此生此世再是无缘看见,却不想如今竟这般真实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慢慢的靠近被摆在地上的梳妆台,轻轻伸手抚摸着镜子里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自己,眼角酸酸的,却没落下一滴泪。 这是武青颜的脸,而是她前世自己的脸…… “啪!”手背一疼,清水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伸手拍在了她的手背上。 武青颜侧眸,只见清水满眼的嫌弃:“你究竟是谁家的丫头片子?竟敢到武府的门前添乱?” 说着,扫了扫那刚刚被武青颜摸过的铜镜:“好好的镜子摸的全是爪子印。” 武青颜对视上清水不耐烦的目光,想了想,沉默的离开了,趁着所有人不注意,闪身躲在了附近的巷子里。 这巷子就是曾经她带着双喜躲在这里,捉弄长孙益阳的那个巷子。 可如今短短的不过一日,她便从武家的二小姐变成了路人甲。 双喜? 猛地想起这个名字,武青颜轻轻地勾起了唇角。 辰时三刻,武府门前。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鞭炮声四起,通红的爆竹屑飞舞的漫天都是。 街道的两边早已围满了百姓,纷纷吃着拿着武府小厮端出来的喜糖。 他们说着,笑着,祝福着,好不热闹。 段染与其他的一些大臣站在另一边,瞧着挂着大红色喜绸的府门口抿唇微笑着,虽然他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将恭喜挂在嘴边,但他那真挚的 眼神已经承载满了祝福。 武青颜躲在巷子里瞧着,心里一酸,这个混蛋小子原来也有这般煽情的时候。 “三皇子来了,快都让让!” “三皇子到——” 在围观着的百姓和官员纷纷后退的同时,一列队伍缓缓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吹拉弹唱的人走在最前面,一排排的侍卫跟在后面,而韩硕陪着长孙明月骑着马走在中间。 这一队的人都穿着通红色的袍子,长长绵绵的队伍足足甩了两条街,曲曲折折,蜿蜿蜒蜒。 一向喜欢素净颜色的长孙明月也是穿上了绸缎囍袍,泼墨的发以镶了珍珠的红绸冠在脑后,随着阳光的晃照,夺目而生辉。 他目视前方,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狭长的眼微眯着,漆黑的眸闪闪烁烁,似有波光在其中流动。 韩硕还是那个样子,满脸的严肃一丝不苟,似乎是来抢亲的。 武青颜忍着心中的难受,捡起一粒石子,朝着迎亲的队伍丢了去,“啪!”的一声不偏不正,刚巧打在了韩硕的马背上。 韩硕一愣,先是拉紧马栓,带马儿平稳后,才朝着巷子这边看了来。 武青颜毫不避讳他杀人一般的目光,双手叉腰身子前倾,对着他开始做鬼脸:“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么那么长——” 韩硕的脸都被她给唱绿了,他还没见过有比那个祸害还不要脸的女人。 “小贼别跑!”一声厉呵,翻身下马狂奔而来。 武青颜转身撒腿就跑,这韩笨蛋说话真是越来越难听了,什么叫小贼?他哪知眼睛瞧见她偷东西了? 韩硕进了巷子,紧追着武青颜不放:“你站住!” “好,我站住。”武青颜很听话的当真站住了。 眼看着她站住,韩硕倒是愣了:“你怎么站住了?” 一般大户人家成亲,总是会吸引 一些的乞丐和小偷,趁机搜刮一些小来小去的玩意儿,其实要不是这个作死的敢拿石子挑衅他,他也不会亲自来追。 他知道这些小贼惯来见人就跑,绝对不会因为他的一句“站住”就停下。 但是眼前这个……应该是脑袋进水了。 “韩副将让我站住,我当然是要站住了。”武青颜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朝着韩硕走了去。 韩硕回神,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满目冰冷:“说!为何挑衅我?” 武青颜挑唇:“因为你欠我钱。” 韩硕再愣:“恩?” “韩硕,你欠我那一百两,利滚利滚利到了现在,怎么也要三百两了。” 韩硕看着面前这张陌生脸上的熟悉笑容,和那一和自己算钱的精明样,忽然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 他欠钱的事情,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而武青颜也绝对不是个大舌头,绝对不会和别人说。 “你说呢?”武青颜挑唇一笑,“你可是还有去药铺看西北将军?” “不可能的。”韩硕摇头,忽再次上前捏住了她的手腕,“说!你究竟是谁!” 武青颜脸上的笑容忽然呆滞,转手一巴掌乎在了他的脑袋上:“韩硕,你欠揍了是吧?看来上次是飞桌子板凳砸你还是轻了,这次应该把树拔出来拍死你。” “武青颜!”韩硕这次再是不迟疑的开了口。 这个世界上,除了长孙明月之外,也就武青颜敢动手打自己,而且还那么的理直气壮。 武青颜又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还不算太蠢,知道了还不赶紧放手?” 韩硕愣了愣,松开了手,看着面前这个面孔陌生,却脾气熟悉的武青颜,震惊不减:“你当真是武青颜?可你的脸……” 武青颜叹了口气,也是一筹莫展:“这事说来话长。” 第二百二十六章 从今儿起请叫我三鹿 与外面的热闹相比,这巷子里很是安静,韩硕不敢置信的听着武青颜讲的来龙去脉,眼睛越睁越大。 “所以你的意思是熹贵妃……” 武青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熹贵妃确实是把我算计了,但我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我自己都不知道,一觉醒来就如此了。” “那你……那现在府里那个武二小姐……”韩硕心惊不减,看着她也是眉心打结:“不如直接和主子说吧。” “别!”武青颜摇了摇头,“我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是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 “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先这样,一会趁着人多的时候,你将双喜给我找过来,我自有办法。” 韩硕点了点头,随后蓦地瞪大了眼睛:“你不是也要用暴力让双喜相信你的身份吧?”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那么欠揍?”武青颜鄙夷,不过随即又笑了,调侃的撞了撞他的肩膀,“哎呦,你这是在担心我家双喜么?韩硕,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家双喜了?” 韩硕面颊一红,咬了咬牙:“祸害。” 武青颜也不生气,继续调侃:“喜欢就直说,先把那三百两还了,然后我们就可以商量聘礼的事情了。” 韩硕磨牙:“就没有比你更祸害的了!” 武青颜挑眉一笑:“多谢夸奖。” 韩硕无奈,每次和这个祸害吵架他都不是对手,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彻底放下了疑心。 他坚信,身边的这个女人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武青颜。 “新娘子出来了!” “快让路,让路,让新娘子出来!” 眼看着一个头盖盖头的窈窕女子被双喜和喜婆子搀扶了出来,韩硕叹了口气:“我走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会想办法带双喜过来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去吧。” 韩硕离开的 时候,武青颜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被搀扶出来的新娘子,脸上凝着的笑容越来越深,心里却越来越冷。 如果她被换包了,那么眼下这个武家二小姐又是谁?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直接代替自己而不让其他人发现? 难道是……白七七? 是啊,论能和自己假装的一模一样又不被别人看出来,就只有白七七了。 可她是怎么和熹贵妃联手的?是原本就有瓜葛还是现在才有的联系? 在她的假想之中,长孙明月已经翻身下了马背,慢步上前微微伸手,拉住了新娘子的手。 距离太远,他的说话声又很小,武青颜只知道他在说话,但却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盖着盖头的新娘子听闻了他的话,轻轻点了点头,肩膀微微收缩着,似乎是在含蓄和害羞。 想来应该是什么动人的情话吧…… 武青颜摸着自己再次泛起疼痛的胸口,眼看着长孙明月拉着那新娘子上了花轿,一向玩味的心第一次认真的缩紧再缩紧。 不管幕后黑手是谁,这次这帮人是真的把她给惹毛了,她怒了! 以前她不过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在这水深火热之中遨游着,但是现在,从今天开始,她要拎起屠刀大开杀戒,无论是主使还是帮凶,一律片甲不留! 她要让那些个败类知道,老子很生气,后果特严重! “二小姐,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常回来。”清水含着眼泪。 “二丫头,我们武府的荣耀就靠你了。”老夫人眼中带着期盼。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武振刚叹了口气。 在一家子人的各有所思之中,长孙明月翻身上马,花轿被抬起,一行人缓慢的离开了武府的门口,朝着三皇子府的方向走了去。 双喜是陪嫁,一直跟在花轿的边上,明明 不用分别,却哭的比谁都伤心。 “小姐啊!您终于找到您自己的幸福啦!奴婢真是为您开心啊——” “呜呜呜……” 她正哭的激烈,忽然手腕一紧,诧异抬头竟是韩硕。 “韩,韩副将,您有事?” 韩硕瞧着她脸上的泪痕,轻轻叹了口气:“别哭了,嗓子该哑了。” 双喜面颊一红,低下了面颊,诺诺的道:“知,知道了。” 韩硕眼中划过一丝疼惜,随后猛地拉紧了她的几分手臂:“我有话和你说,你随我来!” 双喜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人已经被拉走了:“什么事啊?韩副将您慢点啊!” 双喜这段日子也算是养尊处优了,自从武青颜在武府树立起了威风之后,她基本不怎么干活了,如今被韩硕拉着这么一通的疯跑,等到了地方,早已单手扶墙喘不过气来了。 “呼呼呼……呼呼呼……到,到底是什么事啊?” 韩硕瞧着巷子里的武青颜,轻声道:“你和她解释,我先回去,我俩一起离开难免会让人起疑。” 武青颜点了点头:“去吧。” 双喜的肺子似要炸开的疼,本来她还喘息着,可听见韩硕这般温柔的和自己以外的人说话,难免有些诧异。 惊讶的抬头,只见韩硕正和一个穿戴破烂,满身尘土的年轻女子说话,再瞧瞧那女子和韩硕之间似很是熟悉的语气和眼神,她这心难免酸了起来。 武青颜见双喜缓过来不少,微微一笑,正想着如何和这丫头开口不会吓着她,却听她倒是先开了口。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武青颜一愣,欣喜的看着双喜,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明了?还是韩硕提前已经和她说过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咱们就长话短说吧。” 双喜点了点头:“好, 我知道你是想跟着我一起去三皇子府,放心,我会带你进去的。” 武青颜又是一愣:“这你都知道了?双喜啊!你真的是长大了么。” 太好了,她刚刚还愁如何和这丫头解释呢,现在看来倒是她想的太多了,双喜虽然单纯,但总是会长大的。 双喜苦涩一笑:“放心吧,我会和别人说你是我农村的姐妹,到时候进了三皇子府,你就暂且先和我伺候我家小姐。” 武青颜刚刚还开心呢,可听着这话却不对了:“小姐?” 如果双喜当真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又怎么会管那个冒牌的叫小姐?而且还如此的亲密? “我懂!”双喜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因为和韩副将情投意合,但又不想两地分开,所以你想要进三皇子府,但因为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所以韩副将找到了我,你放心吧,韩副将是个好人,对我和我家小姐都很好,他的事情我一定会帮忙的。” 武青颜脸上的笑容彻底僵硬:“这是韩硕那厮王八蛋和你说的?” 双喜一愣,忙摆手:“不是,怎么会,是我自己……”刚想解释,却发现不对劲,“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韩副将那么想要和你在一起,你却骂他?” 武青颜哼哼一笑:“骂他?我还要打你呢!”说着,竟当真一拳头砸在了双喜的脑袋上。 双喜被敲的疼了,捂着脑袋气得满脸通红:“你这人怎么还打人?” “真是你俩大爷了!你和韩硕真应该是一家,脑袋里装的都是屎么?”武青颜说着,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110。” 双喜正在气头,猛然听见这话还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鬼……”然,话刚说到一半,便是如醍醐灌顶一般的瞪大了眼睛,“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武青颜磨牙: “110。当初我告诉给你的暗号,你这脑袋瓜子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表情,同样的感觉…… 双喜愣了再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你是小姐?” 武青颜叹息:“你终于算是明白了。”再不明白她就要吃人了。 “可,如果你是小姐的话,你的这脸,而且……”双喜说着,朝着巷子外的队伍望了一眼,“那轿子里的那个又是谁?” “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和你慢慢解释。”武青颜冷冷一笑,也是朝着巷子外的队伍看了去,“而至于轿子里面那个,我也很好奇她究竟是谁。” 说着,忽又道:“你见过轿子里那人的脸么?” 双喜肯定的点了点头:“见过啊!” 原来,昨儿个傍晚十分,那个冒牌货便是以武青颜的名义回到了武府,不过她拒绝了老夫人等所有人的看望,也不和双喜说话,早早的便是睡下了。 双喜倒是没多想,只当那冒牌货是累了,所以便相安无事的到了早上。 双喜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面前的武青颜,忽看见了武青颜手腕上的串珠,再是不怀疑的红着眼睛扑了过去。 “你真的是小姐!真的是……只有小姐才有这串珠。” 要不是双喜说,武青颜也没注意到,垂眼一扫,果然见长孙明月送给自己的串珠还在。 原来那些人竟是没拿走这个…… 眉眼一转,她将串珠摘了下来,塞进了双喜的手里:“双喜,这个你先帮我保管着,我不宜戴在身上。” 双喜点了点头,将串珠小心翼翼的塞进胸口:“小姐你打算去哪里?” “自然是跟你进府。” “啊?” 武青颜狡黠一笑:“从今儿起我就是你农村来投奔的表姐,你叫双喜,我就叫三鹿。” 双喜:“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 想和我男人啪啪?做梦! 等武青颜和双喜进了三皇子府的时候,新娘子已经被喜婆子和丫鬟搀扶进了里屋,满满的院子里都是来宾,长孙明月正和其中的几个朝中大臣闲聊着。 双喜拉着武青颜走了过去,小声道:“三皇子。” 几个大臣识相的去了别处,长孙明月转了面颊:“刚刚去了哪里?你家小姐找了你许久也不见你的影子。” 双喜忍着因为撒谎而强烈跳动着的心脏,指了指身边的武青颜:“回三皇子的话,是奴婢农村的姐姐来了,村子里的收成不好,所以姐姐来投奔奴婢,想要和奴婢一起来府里侍奉在小姐的身边。” 韩硕在一边瞧着,微微皱眉,也是捏了一把冷汗,生怕自己的主子会开口拒绝。 武青颜从始至终一直看着长孙明月,看着他那精美的面颊,雅致的五官,前些日子她还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可不过是几天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长孙明月随着双喜的所指,终于将目光转向了武青颜,不过此时他狭长的眸中,却再没有了往日的一往情深。 不过是淡淡一扫,便收了回来:“好,反正你家小姐最疼你,想来也是会答应的,你先带着她去后院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落,他已经朝着其他的官员走了去,没有一丝留恋。 看着他那高高在上的德行,武青颜真的很想冲过去给他一拳,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给他。 韩硕瞧着她咬牙的样子,赶紧拉住了她的手臂:“武青颜你镇定,千万别激动。” 这可是大婚啊!朝廷里的大臣几乎都在,还有名动几方的富甲也都聚齐了,武青颜要是在这个时候对着主子大打出手,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别怪他太过夸张,主要是武青颜有前科。 武青颜深呼吸了三口气,才点 了点头,随着双喜进了里院。 为了大计,她忍了。 这里面的事情太乱了,其实就算是她现在也搞不清楚头绪,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熹贵妃的不安好心,可熹贵妃究竟为何这么做,这冒牌货究竟是不是白七七,还都是个谜团。 如今熹贵妃在暗,长孙明月在明,若是她当真什么都不顾及的将此事告诉给了长孙明月,无疑不是将他也拉进了这个未知的火坑之中。 所以她必须忍,在没查明原因之前一定要忍住! 武青颜,你行的! 相对于外院的吵杂,里院倒是肃静的多,有几个丫鬟守在院子里,见了双喜都是点头哈腰的。 双喜对着她们摆了摆手,带着武青颜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片通红,很是喜庆,桌子上摆放着许许多多精致的糕点,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那冒牌货无声的坐在床榻上,头上的盖头遮住了面颊。 “小姐。”双喜带着武青颜走到了冒牌货的面前,轻声道,“奴婢从农村来的姐姐投奔奴婢来了,想要和奴婢一起侍奉在小姐的身边。” 那冒牌货点了点头,开口倒很是和蔼:“别人不可以,但我家的双喜绝对可以,她叫什么?” 双喜瞄了武青颜一眼:“三,三鹿。” 那冒牌货轻轻一笑:“双喜,三鹿,倒还真是一家人。” 双喜点了点头:“奴婢谢谢小姐。”说着,带着武青颜站在了一边。 武青颜扫着床榻上坐着的这个人,不得不说,这人就连说话都和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难怪双喜分辨不出来。 只是……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虽说话什么的都模仿着自己,但自己的品性那冒牌货却拿捏的不够完整。 一桌子的美食,要是她的话,早就掀了盖头坐在桌子上大吃二喝了,哪里还会规 规矩矩的坐在床榻上挨着饿? 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再像也是假的。 屋子里安静的很,武青颜站在原地安安分分的进入角色当着丫鬟,床榻上那个冒牌货也假装着武青颜,只有双喜总是一眼一眼撇着武青颜。 武青颜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双喜不安分的瞄了瞄床榻的方向,贴近她的耳边:“小姐,奴婢在想,今儿可是大婚,床榻上那个冒牌货是不是要和三皇子,洞,洞房的?” 武青颜一愣,她倒是忘记了还有这茬…… 朝着床榻上那个穿的像是红包的冒牌货看了去,想象着如果长孙明月要是和这冒牌货滚了床单…… 妈妈个蛋!绝对不行! 武青颜重做精神,眼珠子晃悠了起来,不行!一定要像个办法闹了这洞房才行! 她这边正想着,忽然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推开了,抬眼一瞧,只见长孙明月迈步走了进来。 我滴个靠! 这厮怎么进来的这么快?她还没想到办法呢! 双喜微微弯下了膝盖:“三皇子。” 武青颜赶紧跟着照做:“三皇子。”靠之,还真他娘别扭。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并没有先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而是先扫了扫原封没动的桌子,微微蹙眉,才迈步走到了床榻边上。 喜婆子跟着走了进来,拿起身后丫鬟托着的喜秤,递在了他的面前:“请三皇子掀盖头。” 长孙明月伸手接过,慢慢朝着盖头伸了去。 站在一边的武青颜瞧着,心脏难免加快了许多,终于要看见这冒牌货的真身了。 “掀开盖头,称心如意。” 在喜婆的说辞下,长孙明月目光柔和,手腕一抖,掀开了那遮盖了一整天的盖头。 红色的盖头缓缓落在地面上,新娘画着红妆的 面庞展露在了空气之中,在灯火通明的照射下,朱唇如牡丹,面颊如落霞,眉目含着柔柔情波,岂止是一个美可以了得? 武青颜看着这张和自己曾经一模一样的面颊,心脏跳动的快要无法负荷,原来还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怪难怪…… 在长孙明月的注视下,冒牌货似有些害羞,微微垂眸:“明月……” 长孙明月愣了愣,复而轻轻一笑,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到了桌子边:“今儿你倒是淑女了,难得听你去掉我的姓。” 冒牌货听了这话明显一愣,不过很快便娇羞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大婚只有一次。” “三皇子,皇子妃,喝喜酒了。”喜婆端过了两杯酒,放在了二人面前。 长孙明月今儿似乎很开心,听了她的话,眉眼挂着淡淡的宠溺,与她喝了酒之后,亲自伸手擦拭掉了她唇畔边上的酒渍。 喜婆见此,转身带着其他丫鬟退了下去。 长孙明月拉着她坐下身子,轻柔的问:“饿么?” 冒牌货摇了摇头:“不饿。” 武青颜在一边听着冷笑连连,不饿是对的,平白无故捡了个大美男,光是看着就饱了,哪里还知道饿? 长孙明月微微一笑:“难怪,要是平时的你,早就把这桌子上的食物洗劫一空了。” 冒牌货又是一愣。 武青颜也是一愣,心下暖暖,原来他对她的了解如此的细致入微。 冒牌货回神,忽抚着额头栽进了长孙明月的怀里:“明月,我好累……” 武青颜咬牙:我靠!吃我男人豆腐! 长孙明月轻揽着他站起了身子,对着双喜道:“你们两个下去吧。” 双喜点了点头:“是。”拉着不甘心的武青颜出了屋子。 夜色正浓,院子里静悄悄的。 双喜吓得摸着自己还跳动的心 脏:“真是吓死了,原来说谎这么难。” 武青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子:“难?不见得吧,里面那位就演的很好啊!” 双喜一愣,猛地想起刚刚的事情,赶紧拉住了她的手腕:“小姐啊!怎么办啊!要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就……” “熟饭?煮稀饭还差不多。”武青颜说着,拉着双喜出了院子,“跟我走。” 双喜迷糊:“小姐,您要去哪里啊?” 武青颜还没等说话,猛然碰见了不放心赶来瞧瞧的韩硕,顺手一捞,拉着韩硕一同走。 韩硕也是一愣:“做什么去?” 武青颜脚步不停,笑的却十分阴测:“煮饭自然是需要用火的!” 屋子里,外侧的烛火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了圆桌上的两根裹着烫金“囍”字的红蜡烛,还在慢慢燃烧着。 冒牌货与长孙明月坐在床榻上对视而望,目光柔柔。 “明月,天色不早了,我们也休息吧。” 长孙明月勾了勾唇,伸手抚摸在她如蛋清般的丝滑面颊上:“今儿难得主动,以前你不都是不喜欢么?” 冒牌货羞涩一笑,主动依偎在了他的怀里:“以前不是还不曾……如今,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不是吗?” 长孙明月微微一愣,垂眼看着这个自己明明很熟悉,却在这一刻感觉有些陌生的面庞,轻蹙长眉。 冒牌货似乎察觉到,伸出藕臂轻轻环抱住了他的脖颈,朱唇吻上他的肌肤:“明月,我今日是真的很开心。” 长孙明月回神,嗤笑一声,自己今日这是怎么了?明明已经如愿以偿。 猛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看着那熟悉的眉眼,长袖一甩,熄灭了圆桌上的蜡烛。 喜房内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充斥的是冒牌货的细喘和长孙明月带着暗哑的声音:“青颜……” 第二百二十八章 段染你丫是在作死么? 武青颜满头大汗带着双喜和韩硕赶回来的时候,见主院已经熄灭了烛火,不禁怒火中烧,要不是韩硕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的腰身,估摸着这屋子的房顶都要被她掀起来。 “武青颜,你别犯浑。” “滚一边去,还轮不到你来教育我!”武青颜推开韩硕,猛地将拎着的油朝着房门前泼了去。 “双喜,火折子!” 双喜有些后怕:“我说小姐啊!您还真烧啊……” 武青颜哪里还有心情和双喜墨迹?上前一步抢过双喜手里的火折子,点燃火苗,直接朝着门口扔了去。 “轰……”的一声,房门着了起来。 她的男人都快被人给上了,她哪还顾忌得了后果?有功夫考虑后果的人都是没被逼上绝路。 眼看着火光愈发明亮,武青颜拍了拍韩硕的肩膀:“这里交给你了,我走了。” 韩硕眉心直抽:“好。” 里屋,床幔刚刚落下,冒牌货刚刚感觉到长孙明月的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衫,忽院子里一片通亮。 “明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长孙明月已经翻身下了床榻,撩起里侧的棉被将她裹紧,扛着她便是跳出了窗子。 这冒牌货哪里像武青颜似的经历过大风大浪?被长孙明月反扛着的她连晕带恶心的俩眼瞬间就冒起了金星。 院子里,韩硕早已招呼了下人跑了进来,见长孙明月出来了,赶紧吩咐人泼水灭火。 “泼水——” 小厮们点了点头,纷纷扬起了水桶,不知道是哪个没长眼睛的手一哆嗦,刚巧泼在了那冒牌货的脸上。 “噗——咳咳咳……”冒牌货呛的直咳嗽,不过倒是缓过来了一些头晕。 长孙明月皱了皱眉,将冒牌货朝着韩硕扔了去:“你先带着青颜去其他的院子。” 其实这点距离韩硕还是能接住的,可刚一伸出手臂,忽然想起这人是个假的,难免心里不舒服了起来,伸出去的手臂惊鬼使神差的又垂了下去。 “哎 呦!”冒牌货直腾腾的摔在了地上,疼的双眼再次冒起了金星。 长孙明月微微皱眉扫了过来,韩硕赶紧弯腰搀扶:“手滑了。” 冒牌货本是一肚子的怒火,但不好发作,只得忍着疼,笑着道:“没事。” 长孙明月听了这话又是一愣,简单的两个字,如果要是出自别人的口,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的眼前慢慢浮现起曾经武青颜虐韩硕的片段,不知道为何他忽然觉得,这个时候武青颜应该一巴掌对着韩硕乎过去才理所应当。 “主子,是有人故意放火。”管家的一句话,吸引了长孙明月的注意。 做贼心虚的双喜难免一哆嗦。 韩硕知道这丫头根本就不懂得如何撒谎,只得对着她使了个眼色:“你先搀扶着你家小姐去西侧的小院。” 双喜如获大赦:“好。” 冒牌货被双喜从地上扶了起来,不甘心的朝着长孙明月望了去,欲言又止:“明月……” 双喜见了,怕这人对自己小姐的男人纠缠不休,赶紧道:“小姐,咱们先过去吧,您以前不是说过,男人办事的时候最不应该有的就是儿女私情?” 冒牌货听了双喜的话,果然一愣,明明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点了点头,佯装大度的道:“没错,男人就应该是这样的,咱们也别在这里耽误了他,走吧。” “小姐果然直爽。”双喜松了口气,对着韩硕眨了眨眼,做了个胜利的眼神之后,搀扶着冒牌货出了院子。 韩硕也是跟着松了口气,转身走到了长孙明月的身边,朝着管家道:“一会去问问值夜得小厮,有没有看见可疑人出没。” 还好,这冒牌的终于是被送走了,若是还和自己的主子黏黏糊糊的,等武青颜那祸害回来了,他和双喜都要跟着遭殃。 管家点了点头:“知道了。” “主子,火已经灭了。”小厮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好屋子没烧着多少。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明儿再收拾。” “是。” 随着人群的散开,韩硕也是跟着长孙明月出了院子。 “今儿晚上我和青颜住在别院,你若是有事……” 没等长孙明月把话说完,韩硕赶紧道:“回主子的话,刚刚段王爷府派人传了话,说是段世子有事情找主子,请主子速速前往。” “段世子?”长孙明月微微蹙眉,“可知是什么事?” 韩硕目光闪烁不定:“应该是要紧事才对,不然也不会挑主子大婚派人来请。” 长孙明月沉吟了半晌,最终朝着府门口走了去:“备马车。” 韩硕松了口气:“是。” …… 段王爷府。 蒸汽缭绕,白雾弥漫。 段染从木桶里走出来,在丫鬟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待他的贴身丫鬟拿起木梳时,他却疲惫的摆了摆手。 “这里不需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 “是。” 随着丫鬟的退下,屋子里慢慢安静了下来,段染则是坐在软榻上,看着屋子的某一处沉思着。 这个时候,那个妖精应该已经和三皇子洞房了吧。 叹了口气,无奈又好笑,连一个妖精都成亲了,自己什么时候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呢? 屋子里的蒸汽散不出去,段染皱了皱眉,起身推开身后的窗子,本是想透透气,却不想在推开窗户的一刹那,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妈呀!”段染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腰身直接撞在了桌脚上,“嘶……” “没出息的东西!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眼看着这白花花长着腿的‘东西’翻身跳进了自己的屋子,段染吓得又是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是人是鬼?” “段染,你脑子有病吧?”那白花花的‘东西’嗤笑了一声,坐在了软榻上。 “武,武青颜?武妖精?”段染听出来这语气的同时,不敢置信的向前摸索了几步,瞧着武青颜那脸上遮着的白色面纱,呼出了一口气,“ 你还真是想吓死我啊。” 他说着,再次打量起了面前的武青颜:“你好端端的遮着个遮羞布做什么?还有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 武青颜白了他一眼:“我遮成这样怎么混进来?” 段染一愣:“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武青颜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起身拉住了段染,“咱俩长话短说,今儿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 段染皱了皱眉:“有什么事情比你大婚还重要?”说着,猛然想到了什么,“对啊!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洞房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武青颜瞧着面前这十万个为什么,真想一巴掌抽晕了他。 磨磨牙,强行拉着段染站在了自己的身边,与他咬耳朵:“我和你说,一会啊……然后……你知道了没?” “你说什么?”段染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你的意思是让我想方设法留住三皇子在府里?” 武青颜点了点头:“不但是今晚,以后几天的每晚你都要想办法和他在一起。” 段染咽了咽吐沫,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看着她:“武妖精,你和三皇子吵架了?” 武青颜白了他一眼:“屁大的孩子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照我说的办就完事了。” 段染还要说什么,却听门外响起了小厮的声音。 “世子,三皇子来了,刚刚进府。” 段染愣了愣,小声道:“你还直接把他给我送上门了?” 武青颜挑眉一笑:“求人办事哪里有不主动的?” “你这是求么?”段染磨牙,“我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有这样求人的。” 门外的小厮听不见屋子里的回答,再次敲响了房门:“世子,您是睡下了么?” 段染叹了口气,认栽了:“没有,你带着三皇子过来吧。” “是。” 武青颜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趴在窗边瞄着小厮出了院子之后,一个翻身也是跳出了窗子,本是想要直接走,却忽然想起了什 么,再次趴回到了窗户边上。 “段染,你给我好好的办,若是这事办不成,我一把火烧了你的龙王庙!” 段染面颊一抽,眼看着武青颜屁颠颠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无奈又窝火。 这真的是求人办事的态度么? 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推开,长孙明月在小厮的带路下走进了屋子,冷一瞧见披头散发,发丝上还挂着水珠的段染,轻轻皱眉。 “不知段世子这么急着让我前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段染的一双狐狸眼眨啊眨的,看着长孙明月一通的干笑:“啊?哈哈哈……哈哈哈……”上前,揽住长孙明月的肩膀,佯装试探的问,“如果我说我是想找你喝酒了,你信么?” 这该死的妖精,竟知道给自己出难题。 长孙明月长眉紧蹙:“世子有什么事大可直接说。” 段染搂着长孙明月的肩膀,将他按在了软榻上,随后对着门口的小厮道:“让厨房做几个小菜,再烫一壶酒来!” “是。” 长孙明月微微眯起长眸,看着十分不自在的段染:“段世子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你别这么着急啊!咱们边喝边聊,不喝酒我说不出口。”段染嘿嘿一笑,岂不知他是不喝酒不知道该怎么撒谎。 长孙明月见此,无奈的叹笑:“难道段世子不知道今儿我大婚?” “就是知道你大婚!”段染一愣,有苦说不出,所以我也不想啊……可谁知道那妖精抽哪门子的疯?非要让我和你过这个新婚夜,我也是很纠结好么…… 长孙明月瞧着他的欲言又止:“段世子既然知道……” “放心吧,那妖……三皇子妃是不会介意的,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拘小节的人。” 长孙明月是真无奈了,不过碍于他和段染之间的关系不错,再加上和段染他爹的关系也很好,所以只能作罢。 眼看着小厮将酒菜摆上了桌,当先端起了酒杯:“段世子,喝酒吧。” 段染松了口气:“好。”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三皇子妃的位子是那么好做的? 子时刚过,夜色已深,武青颜在韩硕的带路下,找到了在西侧院子里的双喜。 到底是女人家的院子,韩硕不宜久留,所以只是将武青颜送到了院子口,便转身离去了。 院子里,双喜还在焦急的等待着,瞧见武青颜回来了,赶紧跑了过去。 “小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武青颜扫了一眼还燃着烛火的屋子:“放心吧,搞定了。” 双喜也是乐了:“这么说,今儿晚上三皇子是不能回来了?” 武青颜冷冷一笑:“段染要是敢放他回来,老子明儿烧了他世子府!” 双喜高兴过后,难免又有意思愁:“那屋子里的那个怎么办……” 武青颜悠悠一笑:“凉拌。” “悉悉率率……”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在了窗边,随着窗户的推开,那冒牌货弹出了头来。 双喜瞧见,赶忙拉着武青颜跑了过去。 “小姐,您怎么还没睡?” 冒牌货叹了口气,望着院子口:“双喜,你去帮我瞧瞧,明月怎么还没过来。” 双喜一愣:“这……” 武青颜则是开了口:“回小姐的话,刚刚韩副将来传了话,说是三皇子被段世子请去世子府了。” 冒牌货忧虑的双眸忽闪过一抹厌烦,随后对着双喜道:“双喜,你去世子府将明月给我找回来,就说我身子骨不舒服。” 说着,又不耐烦的呢喃:“这什么人?难道不知道今儿是三皇子大婚么?有什么急事非要赶在这个时候说?” 双喜又是一愣,到了现在,她终于万分肯定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才是自己的正牌小姐。 屋子里的这个虽不过是披了个皮囊,但无论是说话办事,还是性格脾性,和自己的小姐都是大不相同。 她家的小姐讲究起来就连 男人都要自愧三分,若今儿站在这里的是她家小姐,她家小姐根本不会抱怨连天。 武青颜笑着又道:“三皇子妃莫要着急,想来段世子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才是,不然谁也不会挑这么个时候把三皇子叫走。” 冒牌货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眼中的厌倦不减:“你不过是个刚来的奴才,别光挑好听的说。” 武青颜不见动怒,慢悠悠的接着说:“刚刚韩副将来传话的时候倒是说了,三皇子和段世子的关系非同一般,就算不是生死之交也差不多了,若是三皇子妃这个时候派奴才去要人,恐怕有些不妥当吧?” 回过神的双喜,一边给武青颜在心里竖大拇指,一边跟着附和:“是啊!小姐,万一段世子当真找三皇子有急事,您这个时候去要人,岂不是要让三皇子反感?” 冒牌货被武青颜和双喜这一通的软硬兼施,语言夹击,脸上虽还阴沉着,但口气却缓和了不少。 “哎,三鹿,韩副将可有说三皇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还真是巴不得被人家上是么?果然是人不要脸无敌。 武青颜眼珠子一转,点了点头:“韩副将说了,三皇子应该很快就回来的。” 双喜怔住,刚刚小姐明明说三皇子不会回来了啊?为何小姐不直接告诉给这个冒牌的,然后看着她吃瘪的嘴脸? 冒牌货听了武青颜的话,倒是并没有起疑,面色微红:“确实是应该很快才对,毕竟今儿晚上是我们的……” 呕……还真是恶心的没谁了。 武青颜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干呕。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都下去吧,不然三皇子回来了,你们站在这里也不方便。” 双喜眨了眨眼睛:“不方便?” 这单纯的丫头 ,武青颜拉住双喜的手,很怕她说出什么不好圆场的话,对着冒牌货微微弯下了腰身:“那三鹿和双喜就先下去了。” 冒牌货再次恢复了仁慈圣母的模样:“下去吧。” 随着冒牌货转身回屋子继续等待,武青颜拉着双喜奔出了院子,夜色正浓,武青颜的心情却格外美丽。 “小姐啊,您刚刚为何不直接告诉她,今儿三皇子不回来了?” “傻丫头。”武青颜侧眼瞄了瞄烛火依旧的屋子,笑的阴测测,“告诉她做什么?她喜欢等就让她等着好了,我就是要她知道,就算她上赶子给别人上,别人也不稀罕。” 双喜想了许久,终算是了然:“小姐您真厉害。” 武青颜继续哼起了小曲:“一般般。” …… 话说,长孙明月还真是被段染死缠烂打的扣到了天亮,两个人对月把酒,足足喝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实在是支撑不住的段染终是送着长孙明月出了府门。 “三皇子好走。”段染支撑着一双熊猫眼,有气无力。 长孙明月还是那样,饶是和他坐了一夜,长袍依旧连个褶都没有,面颊除了比平日白了一些,倒并不显得疲惫。 似乎段染是喝了一夜的酒,他是喝了一夜的水一样。 瞧着段染那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他倒是好笑了:“喝了一夜,你也没说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段染一愣,赶忙打着哈哈:“来得及,来得及,三皇子先回去吧。”说着,主动情的帮长孙明月打开了马车门。 长孙明月沉吟的看着他半晌,才抬步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门被关上,长孙明月面颊上的笑意瞬间全无,透过车窗看着府门口的段染,微微眯起了长眸。 明明是有急事,现在又来得及了, 既然当真没什么大事的话,又何必非要赶在大婚之夜将自己拉出来? 段染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虽有些自负,但并不是一个不讲究的人。 那么,他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呢? 身下的马车微微颠簸了起来,长孙明月平静的面颊上浮出了一丝疲惫,伸手支撑着自己的额头,架不住困意,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段王府门口。 眼看着长孙明月的马车离去,段染不但没有丝毫的松懈,反倒是难受的想哭。 小厮瞧见了,难免诧异:“世子,您这是怎么了?” 段染有苦说不出:“持续战斗永远都是最折磨人的。”说着,转身进了府门,“今儿个谁都别叫我。” 他必须要趁着天亮赶紧睡觉,晚上还有持续战要打。 三皇子府。 一大清早,武青颜便是被院子里的对话声给吵醒了,睁开眼睛走到窗边,只见是端着早饭的韩硕,和双喜正在院子里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清晨的空气带着让人眷恋的清新,初生的阳光暖暖的挂在晴朗的天空上,预示着一整天的朝气蓬勃。 武青颜看着面带娇羞的双喜,又瞧了瞧吭吭哧哧有些尴尬的韩硕,心里已经了然。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了。 等她忙完了手头上的这些个杂乱的事情,还真要想个办法撮合一下这对,只懂得站立的番茄了。 韩硕走了,双喜红着面颊端着早饭走了进来,典型的四菜一汤,比主子的待遇还要高。 吃过了早饭,武青颜则是和双喜去了西侧的小院。 三皇子府里的人以前并不是没和武青颜接触过,知道她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况且如今双喜也是跟着她进了府,所以管家并没有特意安排人手过来。 静悄悄的院子里,倒是显得有几分冷 清。 武青颜和双喜推开房门进了屋,只见那冒牌货竟当真一夜未睡,足足等了长孙明月一个晚上。 初升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的脸上,将她那一对的熊猫眼凸显的十分明显。 听见声音,冒牌货侧眼望去,瞪着武青颜:“你不是说三皇子昨儿晚上会回来么?” 武青颜忍着笑意站在了一边:“回三皇子妃的话,奴婢也不过是猜测而已啊,况且主子的事情哪里是我这个做奴婢过问的?” 说着,忽然惊讶的眨了眨眼睛:“哎呀?三皇子昨儿个没回来啊?那这大婚夜……岂不是三皇子妃一个人过的?” 双喜忍着笑意,端着水盆走了过去,武青颜没有一丝打算上前的意思。 她虽然不是什么官家小姐出身,但也没那个习惯伺候别人,况且这个人还是个总惦记被她男人睡的冒牌货。 冒牌货瞧着站在原地没动弹的武青颜,再想着刚刚的话,心里难免不舒服,伸手点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你来给我洗漱盘鬓。” 双喜心脏突的一跳,赶紧插嘴:“小姐,我这个姐姐刚刚从农村过来,还什么都不会……” “不会就要学,不然我让她留下是当奴才还是当主子的?”冒牌货佯装着十分为双喜着想,“双喜你伺候了我这么多年也是受累了,今儿个歇歇,让她来。” 双喜傻了:“这……” 武青颜瞧着这冒牌货的得意劲儿,心里的小火苗簇了起来,德行!还真是说你胖你就喘!不过是个冒牌的玩意儿,真以为自己是个主子了? 撸起袖子,抢过水盆,对着双喜淡淡一笑:“既然三皇子强烈要求,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对着冒牌货做了个请的手势,洗漱梳头总是要去里屋的。 第二百三十章 看老子完爆这个冒牌货! 冒牌货挑了挑眉,扫了她一眼,转身悠悠哉哉的进了屋:“奴才就要有个奴才的样子。” 武青颜扯唇一笑,好样的,我就喜欢挑战我耐性的。 “小姐……”双喜不放心的小声喊,“小姐啊……还是我来吧。” 武青颜回头对着双喜眨了眨眼睛,压着声音道:“放心,让你家小姐我吃瘪的人还没出生呢。”说着,钻进了里屋。 双喜看着已经没了人的中厅喃喃自语:“小姐啊,我不是怕你吃亏,我是怕你把她给咔嚓了啊……” 里屋。 武青颜倒真是撸胳膊挽袖子的忙活了起来,她如果没记错的话,以往双喜总是先伺候她洗脸的。 洗脸?嘿嘿…… 武青颜弯腰将水盆放在地上,然后开始倒水,起身将水盆放在架子上的同时,对着身后那冒牌货弯腰一笑:“三皇子妃,水好了。” 冒牌货扫了她一眼,哼声走了过来,很是讲究的先将长发捋在身后,却没有动作,而是转身又朝着武青颜看了去。 武青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不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是从农村出来的,一点眼力价都没有,还不赶紧帮我拿着头发?若是淋湿了我该生病了!” 见过什么是狗仗人势么?还真是顶着个皇子妃的头衔就无敌了呢。 要是以往,武青颜早就将脸盆子扣过去了,但是眼下,她忍了。 “是,三皇子妃。”武青颜说着,当真小心翼翼的握住了那冒牌货的长发。 “蠢的像猪一样。”冒牌货冷冷一哼,慢慢弯下了腰身,伸手朝着拿盆子里的水捧了去。 武青颜强忍着笑意,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啊——”冒牌货手刚一伸进盆子里,便是烫的跳起了脚。 武青颜借机狠狠一拉她的长发,使得那冒牌货痛上加痛,整个人朝着洗脸架扑 了去。 “叮当——稀里哗啦……” 冒着热气的水撒了冒牌货一身一脸,烫的冒牌货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啊!好疼啊!好汤啊——” “哎呀!”武青颜满脸的着急,但弯腰却不是搀扶她的,而是捡起了地上的脸盆,“好好的脸盆,摔坏了就可惜了。” 冒牌货气得肝肠寸断,厉声大吼:“你放肆!” 武青颜假装一个得瑟,掉了手里的脸盆,那脸盆倒着直接扣在了那冒牌货的脑袋上。 冒牌货咬牙切齿的拿掉脑袋上的脸盆,怒瞪着武青颜,对着外屋大喊:“双喜!双喜你给我进来!” 早就听见声音的双喜正在外面躲着,听见了喊声,知道不能再装死了,赶紧跑了进去。 “来了!” 一进屋,瞧着地上坐着的冒牌货,眼前阵阵发黑,她就知道得罪武青颜的人,不带有好下场的。 “哎呦!小姐您这是怎么啦?”双喜故作惊讶的将冒牌货给扶了起来。 冒牌货气得喘粗气:“还用问?还不是你的好姐姐?洗脸的水烫的都可以洗脚了!这样的人留下来何用?你赶紧将她给打发了。” 双喜吓得一个激灵:“小,小姐……” “三皇子妃啊!”还没等双喜把话说完,武青颜忽然嗷唠一声的嚎了起来。 双喜和冒牌货都是被震的脚下一晃悠。 武青颜猛地往地上一坐,一把拉过了那冒牌货的大腿:“三皇子妃啊,俺们农村人莫有那么多的习惯啊!俺是笨了一点,但俺一定会学的!外面的人都说您是活菩萨显灵啊!您不会这么狠心的让俺滚蛋吧!” 她是坐在地上抱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情到深处还不忘蹭蹭那冒牌货的裤腿,将大鼻涕都蹭了上去。 冒牌货早已被她哭得没了耐心,不过想着她刚刚的话,倒是犹豫了起来。 如果这个 时候自己把人赶出去,若是被别人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嚼舌根。 武青颜见这厮动摇了,哭着又道:“三皇子妃啊!是双喜告诉俺的,说是您喜欢在洗脸的时候用比较热的水啊!况且那水虽然烫了一些,但绝对不会烫坏三皇子妃您的啊!” 冒牌货听了这话,转身照了照镜子,别说还真是,虽然刚刚是烫了一些,但面颊并没有出现任何的红肿之类的。 武青颜心里嗤笑,靠!也不问问老子是干嘛的!连个水温都弄不明白,如何当大夫? 松了口气,冒牌货又朝着双喜看了去:“最近我的皮肤不好,别用太热的水了。” 双喜点了点头:“知道了,小姐。” 那冒牌货又扫了一眼武青颜:“好了,你也别跪着了,赶紧起来给我盘鬓吧,不然一会三皇子回来了,我要如何见人?” 靠之,你他妈瞎?武青颜翻白眼,老子明明是坐着的好吗? 双喜见武青颜一直坐在地上,怕她着凉,赶紧道:“还不赶紧起来谢谢小姐?” 武青颜起身:“谢三皇子妃。” 冒牌货一屁股坐在了梳妆台前,将桌子上的木梳丢在了地上:“真是个废物,还不赶紧过来给我梳头?” 双喜心惊胆战的瞄了瞄武青颜:“还,还是我来吧,你笨手笨脚的。”说着,就要弯腰捡木梳。 武青颜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皮笑肉不笑:“三皇子既然用俺,就是看得起俺,你去收拾水盆,俺来。” 双喜无奈,只得一边转身拿着水盆走了出去,一边为那个冒牌货默哀…… 屋子里,静悄悄的,武青颜看似是真的很认真在帮着那个冒牌货梳头发。 冒牌货不知道是因为昨儿个大婚独守了空房,怕武青颜出去嚼舌根,还是因为显得无聊想要显摆一下,总之是微微一笑,面颊羞红的开 了口。 “瞧这个好看么?”她说着,举起了一支纯金的朱钗。 武青颜一边腹诽:俗不可耐,一边面上笑着答:“哎呀我的妈呀!真好看啊!简直是晃瞎了俺的眼睛啊!” 冒牌货挑唇一笑:“看来你还挺识货,其实我倒是不怎么喜欢这些玩意儿,若不是明月送给我的,我就真的赏给你了。” 真是呵呵哒,还能再假一点么? 长孙明月绝对不会送这么俗气的东西好么! 冒牌货自然是不知道武青颜在想什么,只当她是羡慕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笑着又道:“你不知道,明月很疼我的,想当初我们在青山绿水处相见,他便是对我一见钟情,回到皇宫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我接回了大齐。” 武青颜是又无奈又好笑,那山沟沟里夏天蚊子比眼珠子还大,冬天的积雪比人还高,还青山绿水呢,我呸! 她笑归笑,但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继续梳头! 猛然,在这冒牌货的后颈窝处,她按到了一条有些硬的东西,在皮肤里微微凸起,却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不对吧…… 她明明记得人的后颈窝都是凹进去的,不然能叫颈窝吗?但为何这厮的后面是凸起来的? “好了!”冒牌货见武青颜半天也不搭话,自己显摆的也是没了意思,“动作快一些,我饿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收回了手:“三皇子妃,已经梳好了。” 冒牌货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了桌子上扣着的镜子,悠悠这么往镜子里一瞅,当即吓得摔了手里的镜子:“啊——” 刚刚走到门口的双喜,听闻着里面再次发出的惨叫,头疼欲裂,赶忙推门走了进来。 “小姐,您又怎么……”还没等后面的那个“了”字说出来,她整个人都怔在了地上。 这,这是…… 饶是双喜控制控制 再控制,还是没控制住的笑了出来:“噗嗤……” 武青颜不好不巧的给这冒牌货输了个包子头,一边一个又黑又大的黑色包包分别顶再脑袋的两边,从远处一看,还以为是胸长在了脑袋上。 “你是故意的吧?”冒牌货是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回身狠狠地瞪着武青颜。 武青颜吸了吸鼻子,再次嚎叫了出来:“哎呦!三皇子妃啊!俺真是冤枉啊!在俺们村子里,这发型是最好看的啦!” 眼看着她又要扑过来抱自己的大腿,冒牌货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出去吧,双喜,你来给我梳。” “是。”双喜拿起了木梳。 武青颜对着双喜眨了眨眼睛,转身悠哉的迈出了门槛,站在院子里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回身对着窗子里那冒牌货的背影一蹭鼻子。 靠!和老子斗!老子完爆你! 刚巧路过的韩硕见她站在院子里,无声的走了进来。 武青颜见了,小声问:“长孙明月回来了没?” 韩硕摇了摇头:“还不曾。” 武青颜皱眉,别说,段染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只是她很好奇,那小子究竟是用什么理由将长孙明月给缠住的。 韩硕想起刚刚这屋子里传出的尖叫声,好奇的问:“刚刚是怎么了?” 武青颜眨眼一笑:“怎么?你关心那假货?” 韩硕无奈:“你不是说在查明真相之前不能打草惊蛇么?我只是害怕你没了分寸,还没查出真相呢,就先把人给玩死了。” 武青颜哈哈一笑,大大咧咧的拍在他的肩膀上:“放心吧,我有分寸。”说着,忽然踮脚搂住了韩硕的脖子,小声又道,“我知道,你真正关心的人是双喜。” 韩硕面颊忽然一烫,一把推开了武青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然后,夹着尾巴风一样的逃走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非比寻常的长孙子儒 正厅里,冒牌货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满桌子的精美佳肴。 武青颜随着双喜站在一边,心疼的撇嘴,这假货还真是不懂得人间疾苦,只啃草不吃肉,就连那放在菜里借味的肉丝都给挑了出来。 “三皇子回来了——” 门外,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那冒牌货“啪!”的一声扔了手中的筷子,直接站起了身子。 可刚要开口,好像又觉得自己如此的性急未免让人看了笑话,忍着心里的着急,又坐下了身子。 “双喜。” “奴婢在。” “去让三皇子过来和我一起用早膳。” 双喜一愣,下意识的朝着身边的武青颜看了去,见武青颜轻轻地点了点头,才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武青颜瞧着这个巴不得黏在长孙明月身上的假货,叹气的将目光别开了,见过上赶子的,就是没见过这么上赶子的。 不过现在是白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倒是不怕这假货敢打长孙明月的主意。 “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三皇子准备碗筷?” “还有你们,三皇子最喜欢喝龙井,赶紧去沏茶啊!” “把桌子上比较辣的菜都撤掉,三皇子吃不了太辣的东西!” 那假货满是女主人的派头,一会指使这个,一会指使那个,弄得小厮和丫鬟们都是有些发懵。 是的,曾经的武青颜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根本就不会做这些排场上的事情。 不过站在一边的武青颜瞧着倒是新奇,长孙明月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她还真是不知道。 看样子这假货的功课做得很好啊,竟然对长孙明月的一切了如指掌。 没过多大一会,双喜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呼呼呼……呼呼呼……” 冒牌货满是欣喜的回头,朝着双喜的身后张望着,可等了半晌也不见长孙明月的人影,不禁皱着眉问:“三皇子人呢?” 双喜气喘吁吁的道: “回,回小姐的话,奴婢赶去书房的时候,看书房的小厮说,三皇子已经睡下了。” “什么?”冒牌货一愣。 什么!武青颜也是一愣。 这冒牌货是惊讶长孙明月竟然忽略了自己,而武青颜则是惊讶长孙明月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长孙明月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假货不是自己,所以他根本没有理由不来打个招呼啊! 假货明显有些下不来台,讪讪的坐下身子,继续吃饭了。 而武青颜对着双喜挑了挑眉,在双喜的掩护下,出了正厅,直奔书房。 书房的门前,只有韩硕自己,瞧见武青颜来了, 咬牙切齿:“你还知道过来?” 武青颜拧眉:“我没非礼双喜啊!” 韩硕:“呃?” 武青颜又道:“所以你干嘛一副自个媳妇被人拐跑了的样子。” 韩硕:“……” 武青颜好奇的瞄了瞄书房的窗户:“长孙明月真睡下了?” 韩硕本来还想说什么,可又怕吃瘪,最后叹了口气,打开了书房的门,把她往里面一推:“你自己进去看吧。” 随着韩硕关上了房门,武青颜朝着里屋走了去。 对于这个三皇子府,她倒是轻车熟路的,尤其是这个书房,她可以说是记忆犹新了…… 里屋,一片的安静,软榻上,躺着一欣长的身躯,清风拂过窗棂缓缓吹进屋子,卷起了他身上的浅色长袍。 武青颜慢步走了过去,连呼吸的声音都尽量放轻,看着那白到有些透明的面颊,和那微微蹙起的长眉,心尖一颤。 转身抱起摇椅上叠着的锦被,俯身坐在他的身边,轻轻的给他盖上,猛然一股子淡淡的酒香拂进了鼻息,武青颜咬牙。 段染这犊子,竟然拉着长孙明月喝了一夜的酒? “青颜……”一声轻轻地呢喃,出自于他的口。 武青颜回神,看着他在睡梦之中都不安稳的样子,慢慢伸出食指,轻轻抚摸上了他紧 蹙的长眉。 她不过是想要捋平他的眉,让他能睡的舒服一些。 她就静静的坐在他身边,不厌其烦的为他捋平长眉,她忽然觉得,似乎她有生以来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终于,他的长眉舒展了,她叹了口气,收回了手。 他似乎像是有了意识一般,忽然抓住了她垂落的五指。 “青颜……” 武青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站起身子,眼睛已经朝着窗户瞄了去,心里已经想好了要如何逃走了。 是的,她必须要逃,自己现在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而她暂时还不打算把真相告诉他,所以…… 若是不逃的话,她勾引主子的行为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然,当她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长孙明月却拉着她的手,再次陷入了沉睡,或者说,他从刚刚到现在,根本就没睁开过眼睛。 原来不过是潜意识里的呢喃罢了…… “呼……”武青颜再次坐在了他的身边,“真是被你给吓死了。” 窗外,阳光静好,风和日丽,时不时有往南去的燕群从天空上飞舞而过。 屋子里,武青颜安静的陪伴在长孙明月的身边,仰头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一直绷紧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的放松。 这样的和谐和安逸是舒心的,却也是短暂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忽然想起了韩硕的声音:“三皇子妃,二皇子请留步,主子还在里面睡觉。” 我靠!武青颜这次是真的站起了身子,刚刚光顾着享受,倒是忘记了时间了。 不过…… 刚刚韩硕说什么?二皇子?长孙子儒这厮来了? 门外再次响起了长孙子儒的声音,但武青颜却没听清楚,忽然,外侧紧闭的房门被人推了开,一个黑色的身影正一步步朝着里屋走来。 武青颜转身想要朝着窗子跑去,却已经来不及了,身后,慢慢被一个黑影所覆盖,她知道,长孙子 儒已经看见了她。 真是要命的巧遇…… 深呼吸了一口气,武青颜转回了身子,四目相对,是长孙子儒平静的眼。 敌不动,我不动。 武青颜慢慢摸索向了自己的腰包,只要长孙子儒质疑或者是喊人,她直接扎昏了他,然后再逃跑。 反正就算长孙子儒醒来也是没有证据,到时候她只要咬死不承认就好了。 长孙子儒沉静的看着面前的她,狭长的眸似闪过了一丝玩味。 “二皇子,明月可是醒了?”虚掩着的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冒牌货缓步走了进来。 长孙子儒微微回神,从武青颜的身上岔开了目光,并一步步朝着她走来。 他这是想要将自己直接拿下么? 武青颜暗自捏紧腰包里的银针,她发誓,只要这厮敢叫,她就扎的他永不超生。 忽,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紧握腰包的手。 武青颜一愣,抬起眼,再次对上了长孙子儒幽深的眸子,还没等她说话,长孙子儒便是轻轻地笑了:“想扎我?” 武青颜又是一愣,他怎么会知道?几天不见这货的智商明显见长啊。 长孙子儒又是一笑,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并一手握住她的肩膀,一手推开了窗子:“再不走你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说着,还不忘推了她一下。 武青颜的一颗心是比刚刚跳得还要剧烈,因为她实在是吃不准长孙子儒在打什么算盘,明明是第一次见自己这张脸,可他为何像是认识了很久似的? 不过此时已来不及多想,眼看着那冒牌货就要走进来,饶是她心里有再多的疑问,还是翻身跳出了窗子。 长孙子儒瞧着她离去的身影,微微扬起唇角,喃喃自语:“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的,到底是换了个人呐。” “二皇子是在和谁说话?”身后,响起了冒牌货的声音。 长孙子儒回身,对着那冒牌货摇了摇头:“不过是瞧见了狼爵罢了 ,多时未见,倒是觉得陌生了。” 冒牌货愣了愣:“狼爵?” 长孙子儒挑眉,闪烁着的长眸死死的盯着她:“是明月养在身边的一条狗,难道你从来都不曾见过?” 冒牌货又是一怔,尴尬的看着长孙子儒许久,才讪讪的笑:“自然是见过,只不过不熟,二皇子这么一说,冷不丁还真是有些想不起来呢。” 她说着,俯身坐在了长孙明月的身边,伸手抚摸上了那白皙如玉的面颊:“那个段世子也真是的,大婚的日子将明月叫走也就罢了,竟然还拉着明月喝了一夜的酒。” 长孙子儒站在窗口处,静静地看着她,暗藏锋利的双眸,似要看穿她的皮肉。 院子里。 武青颜气喘吁吁的从后院绕了回来,焦急等待着的韩硕瞧见了她,松了口气。 “真是被你吓死你!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被人看见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没有。” 韩硕松了口气。 武青颜忽想起了刚刚长孙子儒的不太一样,对着韩硕又道:“刚刚长孙子儒可是有什么不一样的表现。” 韩硕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曾,怎么了?” “没事。”武青颜对着他笑了笑,“只是觉得有些奇他大婚不曾来,却偏偏这个时候来。” 韩硕拧了拧眉:“昨日的大婚二皇子不光是人没到,就连派人传话都没有,也没找人送婚礼,确实是有些奇怪。” 这么一听,武青颜也是跟着拧紧了眉头。 长孙子儒并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更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在这段感情里,他其实看的比她和长孙明月都明白,所以才能那么潇洒的拿得起,放得下。 可昨儿个可是他唯一弟弟的大婚,他竟不到场,不送礼,这委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转眼,再次朝着身后那虚掩着的房门看去,武青颜眉心的疙瘩越拧越紧。 长孙子儒,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 第二百三十二章 那串珠究竟有什么隐情? 今儿个整整一天,三皇子府里的下人们都是人心惶惶的。 不为了别的,只为了他们新过门的三皇子妃那脸拉的实在是太长了。 欲求不满,脸拉的自然是很长的…… “这里不对,不应该这么弄,将这人辞了,明儿再找一个新的园丁进来。” “这些丫鬟太过年轻了,伺候主子的时候未免不周到,将她们都打发了,明儿个招一些老嬷嬷进来。” “那里也不对……” 跟在冒牌货身边的管家一直擦着额头上的虚汗:“三皇子妃,这些下人跟府里签的都是死契啊!况且她们都已经是没有家人了,若是将她们送出去,她们可是要怎么活?” 冒牌货冷冷一扫:“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要为了她们着想,从而让这府邸变成一片乌烟瘴气之地?” 她说着,又是一撇:“在这个府里,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管家一个哆嗦:“自然是三皇子妃。” 冒牌货挑唇:“那就按照我说的办。” 管家无可奈何:“是。” 都说女人一旦成亲了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本来还以为这个三皇子妃不会,却不想她的变化比谁都大,简直是让他快要认不出来了。 武青颜和双喜跟在冒牌货与管家的后面走着,同样的冷冷一笑,阴风四起。 冒充她吃她男人的豆腐也就算了,如今竟连她的名声也都想毁了么?这个假货,还真是恶心的让人难受。 看样子她要想想办法挫挫这个假货的锐气了。 “三皇子妃,晚膳是送到您的屋子里,还是您去前厅用?”管家再次小声开了口。 冒牌货想了想:“送进我屋子来吧。” “是。” 随着管家走出去了没多久,传膳食的婢女们便是走了进来,大概是都知道今儿三 皇子妃的心情不好,手脚都是很麻利。 但饶是如此,这假货还是能找出一万个不是。 “今儿的菜怎么还是这么油腻?我不是说了么?从今儿开始我只吃素。” “你们在府里做了几年了?怎么连这些事情都还要我教?” 丫鬟们战战兢兢的,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双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身边的武青颜拉了回来。 “这个时候别强出头。” 双喜虽是不明白,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了?刚进院子便是听闻见你教训人了。”长孙明月缓步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丫鬟们见此,均是松了口气,趁机匆匆走出了屋子。 “明月你醒了?”冒牌货一改刚刚的死人脸,笑着起身迎了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靠在了他的胸口,“我只是想你了……” 长孙明月淡淡一笑:“今儿是怎么了?我记得你可是无肉不欢啊。”俯身坐在了椅子上,瞧着这桌子上绿油油的一片,长眸沉了些许。 冒牌货一愣,反应却极快的转身坐在了他的腿上,抱住了他的脖颈:“吃素对怀孩子有好处,我想……”她面色发红,满眼的媚丝。 双喜正替这假货脸红心跳,忽感身边一阵阴风划过,侧眼一看,吓得汗毛直竖。 只见她身边的武青颜,双手不知何时攥成了拳头,脸上明明带着笑意,但双眼却刮着腊月的寒风。 “小,小姐啊……”双喜将声音压在最低,颤悠悠的道,“您一定要忍住啊!” 若是忍不住,那后果……太恐怖她不敢设想。 武青颜冷冷一笑,大白天便在这里发春,还真是不要脸的没谁了!对付这种贱人她动手都嫌累! 长孙明月似察觉到了身后的凉气,微微转过面 颊,狭长的眸淡淡的扫过武青颜的脸。 冒牌货瞧见了,拧了拧眉,俯下身贴上了长孙明月的面颊:“明月,你喂我吃饭吧,我饿了……” 长孙明月从武青颜的面颊上收回目光,轻轻垂眸,沉吟了半晌,勾唇笑了:“好。” 冒牌货甜甜一笑,冷眼朝着双喜扫了过来:“你这丫头被我宠的真是没了分寸,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过来伺候膳食啊!” 这贱人!这次,倒是双喜忍不住了,不要脸是不是也要有个限度? 武青颜却拉住了双喜的手臂,自己上前一步,走了过去:“还是俺来吧。” 冒牌货嫌弃的看了看武青颜,似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好好伺候着,若是伺候不好有你好看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低头开始布菜。 “今儿的气性还真是大,往常你可是舍不得如此教训下人的。”长孙明月的声音再次响起。 冒牌货一愣,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索性勾起了一丝笑容:“我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 “就知道你为了昨天的事情生气了。”长孙明月淡淡的笑,“可那也是在所难免的,就算不顾及段世子,还是要顾忌段王爷的。” 冒牌货有了台阶下,自然是松了口气,猛地亲吻上了他的面颊:“我懂。” 武青颜死死捏着手里的盘子,懂?你懂个毛线球啊! 长孙明月不知是还没缓过来昨日的疲惫,还是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对于这个吻反应很淡。 冒牌货瞧着他那还镇静着的眉眼,有些不开心了:“明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说着,竟伸手朝着他的衣襟里伸了去。 双喜气的鼻子都快冒烟了,天还没黑呢好吗?这假货还能不能再不要脸一些了? 转眼,正想看看武青颜有什么 反应,却吓得再次瞪大了眼睛。 她的小姐这是在干嘛啊? 只见一直低着头的武青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端着菜盘子站在了长孙明月和那个冒牌货的身后,随着手臂越举越高,那菜盘子已经掠过了冒牌货的头顶。 然后,武青颜哼哼一笑,忽地松开了握着盘子的手。 长孙明月微微皱眉,看着怀里的假货:“青颜,你……” 然,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眼前忽然一花,他下意识的拉着身上的冒牌货站起了身子。 “啊——”可饶是他速度再快,那冒牌货的袖子口还是被浇了一下子的菜汁。 长孙明月出奇的,并没有先关心怀里的冒牌货,而是下意识的竟转头朝着身后的武青颜扫了去。 但他并没有开口责怪,而是静静的看着她有些出神。 武青颜只当他是要帮着那假货兴师问罪,一边将这账记在心上,等着回头再和他算,一边佯装可怜的低下了头。 “三皇子,三皇子妃莫怪,俺手滑了。” “不怪?你这个废物!你还能干些什么?”冒牌货撸起自己满是油渍的袖子,举起在长孙明月的面前晃,“明月你看,都烫红了……我好疼啊!” 长孙明月垂眸,面前白皙的手臂确实是有些烫红的印子,不过他却并没有责怪武青颜,而是在看着那手臂半晌之后,拿起了冒牌货的另一条手臂。 冒牌货只当他是在关心自己,面颊红了起来:“那条手臂没烫着,明月你不用这么担心我……” “你的串珠呢?”他将她的一双手臂都放在眼前,目色幽沉。 假货一愣:“串珠?” 双喜跟着也是一愣,不敢置信的朝着另一侧的武青颜看了去,难道小姐的意思是…… 武青颜肩膀轻轻地颤动着,垂着的面颊早已笑 抽了筋。 假货,这次我看你还得瑟显摆什么。 “我给你的串珠你竟一直没戴在身上么?”长孙明月抬头,紧紧迫着假货的眼。 “啊?哦……那串珠啊!我今儿起来的时候放在床榻上,可能是忙忙活活的就给忘记了,明月你别生气,我一会便去找来带上。” 不管怎么说,先稳住了长孙明月才是真的。 长孙明月似乎是真的生气了:“看样子我送你的东西,在你眼里不过是累赘罢了。”语落,直接转身出了房门,任由那假货在后面大呼小叫着。 “明月,你听我解释啊——” “明月,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真的不是……” 眼看着长孙明月脚步不停的离去,武青颜倒是慢慢拧起了眉。 长孙明月不是个小气的人,根本犯不着为了一串珠子生气。 她只是以为那个东西不过是长孙明月给她的一个玩意儿罢了,难道,那珠子另有什么隐情? “你们都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喊人给我找串珠?”冒牌货猛地回身,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武青颜和双喜的身上。 武青颜整理起思绪,点了点头:“是。”说着,拉着双喜出了院子。 出了屋子,下了台阶,双喜有些后怕的道:“小姐,那串珠究竟是意味着什么啊?为何三皇子他……” 连双喜这个迟钝的都看出来了是么? 武青颜叹了口气:“你将那串珠藏好,然后找人过来装装样子找串珠,我先出去一趟。” 双喜点了点头:“知道了小姐。” 武青颜疾步出了院子,却并没有走正门,而是朝着后门跑了去。 这串珠确实不普通,但却并不是眼下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今儿长孙子儒面对她的那种熟悉态度。 事情总是要一件一件的捋,所以眼下她要先进宫。 第二百三十三章 长孙子儒的心知肚明 大齐皇宫的宫墙足足有四人多高,武青颜站在墙根子底下,仰头看着那一马平川连个凸起都没有的宫墙犯了愁。 如今她这生面孔,若是直接硬闯皇宫的话,一定要被侍卫压进天牢的。 可若是爬墙的话…… 谁能告诉告诉她要怎么爬。 “今儿真是个好日子,不过是帮人出去置办一些物件,便是换来了这么多的银子!”不远处,忽走过来了一抹瘦小的身影。 武青颜闪身躲进树后,瞄着那抹身影越来越近,一双满是防备的眸子竟慢慢地弯动了起来。 她和这个小太监还真是有缘啊,掐指一算这是第三次见面了吧? 瞧了瞧那小太监身上的太监服,她无声一笑,从怀里掏出了几个碎银子扔在地上的同时,在心里默哀了起来。 不能怨我总是找你,谁叫咱俩这么有缘分,每当我愁眉不展的时候,老天爷总是将你送到我的面前。 “哎?谁掉的银子?”小太监瞧着地上的银子两眼放光,瞧了瞧附近没人,这才偷笑着走了过来。 “今儿还真是顺到不行,一会就回去赌几把。”小太监说着,蹲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银子。 为了看看这银子是真是假,小太监捡起了银子之后,并没有直接揣起来,而是先放在嘴里咬了咬。 就在他咬银子的时候,武青颜拎着麻醉针从树梢后面晃了出来,手起针落,直接将麻醉针扎在了小太监的后颈上。 小太监疼的直接转过了身子:“谁,谁扎我?” 武青颜微微俯下身子,对着他眉眼弯弯:“小缘分,咱们又见面啦。” 小太监猛地瞪大了眼睛,这次是连话都没有了,起身就跑,可还没等他跑出去几步,便是眼前一黑,“噗通!”一声的趴在了地面上。 武青颜替他疼的拧眉,啧啧摇头:“跑什么啊? 和我叙叙旧不好吗?也省的这狗屎吃了。” 说着,她走了过去,伸脚踢了踢那小太监,见他一丝反应才没有,才将他拖到了树丛后面。 小太监的鼻子磕出了两行鼻血,像是他一直没来得及流出的眼泪似的,纠结且无奈的划过了唇边。 …… 换上了小太监衣服的武青颜进宫倒是方便了不少,看守宫门的士兵瞧着她穿着的衣服,甚至是连盘查都不曾,便直接让她进了宫。 因为皇宫里每个月给宫人和娘娘的俸禄是有限的,所以一些宫里的娘娘手头紧,总是会让信得过的小太监拿着自己的首饰出宫变卖。 这一现象虽然皇上不准许,但却以被所有人默认,况且这些个守门的士兵,哪个也没少得那些私卖首饰娘娘的好处。 皇宫还是老样子,武青颜来不及触景伤情,轻车熟路的拐进了长孙子儒寝宫的院子。 不过让她诧异的是,偌大的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像是闹了鬼一样。 迈步进了正厅,长孙子儒正靠在椅子上自己和自己下着棋,见武青颜走了进来,并不意外,微微一笑,示意她过来。 “先把这盘棋和我下完再说。” 武青颜拧了拧眉,坐在了他的对面,看着他那淡定自如的样子,好奇:“长孙子儒,你……” “该你了。”没等她把话说完,长孙子儒直接将装有黑子的棋盒塞进了她的手里。 武青颜无奈,只得随便放下一子。 长孙子儒看着那黑子笑着摇头:“果然是看棋如看人。”说着,抬眼朝着她看来,上下打量了一遍,又是摇头。 “那太监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三番五次的被你打劫。”他微微一笑,落下一子,“这次,你可有给人家买新衣服的银子?” 果然啊! 武青颜猛地站起了身子:“你是怎么 知道的?” 韩硕绝对不可能将她被换身的事情告诉给他,双喜就更不会了,那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厮还有当神棍的才能? 他会算不成? 长孙子儒叹了口了气,拉着她坐下:“还是这暴脾气,先下棋。” “下你妹妹!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武青颜将棋盒往桌子上一扔。 这厮的脑袋绝对不正常,她一肚子的问号,哪里还有那个心情陪着他下棋? 长孙明月见此,又是一叹,放下棋盒,端起了茶杯:“那日你在熹贵妃的寝宫时,我刚巧路过,本想进去和母妃聊聊天,不想竟看见了你也在,我正要转身离去,却发现你被母妃下了药。” 武青颜耐着性子等待下文:“所以……” “所以我就在母妃找人将你魂魄剥离的时候,寻了个法子将你救了出来,不过当时的皇宫太危险,我不敢将你留在身边,所以便让魅影将你送出了宫。” “你是说,是你的人将我扔在街道上的?”武青颜听着有些想吃人了。 还好那天晚上没下大雨更没下冰雹啊…… 不过,等会。 “什么叫魂魄剥离?” “每个人都有三魂七魄,而以前在几国附近,就专门有一个种族,他们炼制仙丹且精通邪法,可以让人的灵魂和身体分家,只是后来每个国家的帝王都怕遭此毒手,所以这些国家的帝王便联手除掉了这个种族,后来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在几国之间逃窜。” 武青颜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听着,但她的一颗心却止不住的发冷。 “这种很古老的秘刑,如今在这世上会的人也不过只有一个,虽然我不知道母妃是怎么找到他的,但是我很好奇,为何你被魂魄剥离了之后,不是魂飞魄散,而是重塑了一个身子。” 长孙子儒说着,拧眉又道 :“而且母妃好像早就知道这其中的一切一样,那日她派人剥了你的魂魄,却将你的魂魄装进密棺之中,不过是一个时辰,你现在这身体便是出现在了棺材之中。” 将所有的事情听完,武青颜的一颗心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长孙子儒虽然不懂,但她却不可能不懂,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人,当初她魂穿而来是没有自己身体可言的,但是熹贵妃明显知道,并且找人将她的魂魄抽离了出来,并让她重新塑造了自己原有的身体。 那个让人捉摸不定的女人懂得还真多。 只是…… 她为何知道这其中的一切,又为何要…… “那么,你可知道熹贵妃为何要剥离我的魂魄?” 长孙子儒摇了摇头:“不知。” 武青颜笑了:“熹贵妃一心想要将我嫁给你,本就是偏心于你,想让我在背后助你登基上位,她如此的疼爱你,难道还会对你有所隐瞒?” 开始的时候她确实不懂熹贵妃为何一直想让她嫁给长孙子儒。 但是慢慢的,她却开始明白了。 那女人是想让长孙子儒登基称帝,而自己前段时间未免在宫里太过出风头,所以那女人害怕长孙明月有心想要和长孙子儒争夺皇位,从而自己在背后帮着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相争。 她是真的无法理解这个熹贵妃的心究竟是什么样的构造。 明明都是自己的儿子,一碗水却端不平。 长孙子儒淡淡一笑:“她想要让你嫁给我,无非是看中了你过人的才智和本事罢了。” 武青颜眯眼看着他,显然不信他这话。 长孙子儒又笑,眼中多少带着一些的无奈:“我从小在她的身边长大,而明月却在宫外治病,论了解,她自然是了解我要多一些,如果我以后称帝,她自然也可以更好的控制 我,从而稳固她自己在后宫的地位。” 武青颜一愣:“你的意思是,你也不过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是吗?” 长孙子儒扬眉:“不然你以为呢?”他顿了顿又道,“所以我才会和明月联手,一来是推翻太子从权的庸政,二来是想办法从母妃的掌控之中慢慢脱离出来。” 所以说白了,他和熹贵妃的关系也是一般般的,无非是还有着一丝的血缘牵扯罢了。 长孙子儒说着,拉着她起身往门外走:“这件事情你既然不打算暂时和明月说,我自然也不会说,毕竟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人是安全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这事等查明之后我自会和他解释,只是现在没有一个合适的进宫,况且我怕熹贵妃会发现我。” 长孙子儒摇了摇头:“放心,当时我带你出来的时候,你的脸还没完全塑造出形状,也就是说母妃并未见过你现在的脸,眼下她虽然会派亲信四处找寻,但只要你别太锋芒毕露了,她是想不到你会跟在她自己人身边的。” 武青颜愣了:“自己人?” “那个现在的三皇子妃是母妃的人。”长孙子儒叹了口气,“但我却不知道她究竟是谁,你一切小心为妙了。” 院子里,刮起了阵阵凉风,忽一股奇异的香味扑进了鼻息。 武青颜再愣:“这是……”这个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长孙子儒笑了笑:“应该是从母妃的院子里飘来的,前段时间我去母妃的寝宫,也是闻见过这个味道。” 那个三皇子妃是我母妃的人…… 奎宁子,急速衰老…… 脑后有凸起…… 不吃肉…… 猛地,武青颜像是想到了什么,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直接朝着宫门的方向跑了去。 长孙子儒瞧着她那快速飞奔的背影,微微皱眉:“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二百三十四章 长孙子儒的回忆 长孙子儒记得,那日的阳光很大,因为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所以他特意去龙吟殿看望了父皇。 瞧着父皇那日渐憔悴和衰老的脸,他的心里难免是不舒服的。 下午时分,他从龙吟殿出来,忽然想起前几日母妃给父皇找的那个炼仙丹的人,想问问父皇的衰老是不是和那药物相克,便直接拐进了母妃的院子。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就是这一次他的不告而来,竟撞见了让他如此震惊的事情。 他刚刚走进院子的时候,便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平常母妃的院子里总是有许多的宫女和太监在外面候着,但是眼下这偌大的院子却是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他微微拧眉进了正厅,同样是空无一人,就在他不明所以的时候,后屋竟传来了些许的说话声。 “熹贵妃,可是要现在对她进行剥魂?” “就现在,动手吧。” “是。” 剥魂?长孙子儒再次皱眉,并迈步朝着里屋靠了去。 他记得这剥魂的手法如今这世道上只有磐箬大师一人会,而这磐箬大师居无定所,常常在几国化缘,行踪很是不定。 带着疑问,他慢慢站定在了门外面,轻轻用手挑破门纸,竟见不大不小的屋子里站着许多的人。 他的母妃坐在软榻上,几个脸生的年轻男子正弯腰抬着什么,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他而站,而那个他刚刚还在想的磐箬大师,此时就坐在他母妃的旁边。 随着那几名男子慢慢走到了两个并排而放的桌子边上时,长孙子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被放在桌子上昏迷不醒的人不是武青颜么? 再想起刚刚他听见的话,饶是他再过平稳,此时也难免是心如鼓敲,她的母妃要给武青颜剥魂? 磐箬大师站起了身子,先是写了一些的符咒贴在了那桌子的四角,随后命那几 个男子分别在武青颜的耳边点燃了一根蜡烛。 眼看着那总是能带给人温暖的蜡烛缓缓亮起,这一刻的长孙子儒却感觉无比寒冷。 动作比意识还快,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推开房门。 可…… 在看着磐箬大师已经开始念起离魂咒的同时,他却及时停住了眼看就要触碰到房门的手指。 他曾经听闻,离魂咒一旦念出,就意味着剥魂开始,若是这个时候有人中途打断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被离魂咒剥出魂魄,意味着这个人会死,中途打断仪式,意味着这个人同样会死…… 武青颜…… 在这一刻,长孙子儒心疼的难以自制。 磐箬大师拿出一个贴满符咒的钵,对着武青颜的眉心一点点的拉近又抽远,一道金光闪过铜钵,紧接着那钵被直接放在了另一侧的棺材之中。 几个早已等候在棺材边上的年轻男子,将棺材盖扣上,并再次贴满了符咒。 磐箬大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熹贵妃道:“熹贵妃,剥魂已结束。” 熹贵妃点了点头,扫了扫那被扣上的棺材:“不知道她的真身要多久才能铸造出来?” 磐箬大师摇了摇头:“虽书上记载,一般人在被剥魂了之后,都会即刻死去,但异世魂魄,又受夙石的保护者可重塑身体,但老衲从没有亲眼见过,所以能不能成功都是个未知数。” 异世魂魄?长孙子儒微微皱眉。 磐箬大师叹气又道:“熹贵妃为何要冒此风险?这样无论她是不是都是再赌,况且一条生命难免就这么去了,委实是造孽啊!” 熹贵妃轻轻一笑,满眼冰冷:“如果她魂飞魄散那就说明她根本不是,死了也就死了,又有什么可惜之谈?” 她说着,又瞥了一眼磐箬:“造孽?大师莫不要忘记了,当初要不是大师,曾经的那个武青颜根本就不 会痴傻,若是她不痴傻,又怎么会有现在这多的罗嗦?若是说造孽,磐箬大师为何不先看看自己?” 磐箬似乎很是理亏,不再看熹贵妃,而是一再的叹息:“哎!都是老衲造的孽,造的孽啊!” 熹贵妃起身,招呼着屋子里的其他人:“行了,重塑真身还要一段的时间,你们也都跟我出去吧,一会再进来瞧。” 门外的长孙子儒听此,一个闪身跃上了上方的房梁。 “吱嘎……”一声轻响,房门被打了开。 “不是叫你先回去么?”熹贵妃看着那个先行出来的白衣女子,“别在这里杵着了,赶紧回武府,从现在开始,你可就是武家名正言顺的二小姐了。”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转身先走去了正厅。 熹贵妃上前几步,又对着磐箬道:“磐箬大师,是不是如果她是的话,重新塑造出来的就是她的真身?是她的本来面目?” 磐箬点了点头:“如果她当真是异世魂的话。” 熹贵妃挑唇一笑:“很好。”语落,随着众人往外走去。 眼看着众人已纷纷进了前厅,蹲在房梁上的长孙子儒微微眯起了眼睛,异世魂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武青颜的身子里以前住的是另外一个人么? 四周,慢慢安静了下来,长孙子儒无声的落在地面上,推开里屋房门的同时,侧身闪了进去。 屋子里,还保持着刚刚那些人离去的样子,满目的纸符,还有桌子上未曾熄灭的蜡烛。 长孙子儒慢慢走到棺材前,想要伸手触碰,却发现自己伸出的指尖在微微颤抖着。 这一切的一切,早已超出了他本能的想象,他不知道自己的母妃口中想要确认的那个“她”是谁,也不知道这一场剥魂背后的目的。 但他唯一能肯定的是,如果熹贵妃和磐箬说的是真的,那么他曾经认识的那个武青颜,根 本就是一个天外来客? “砰!”的一声响动,原本安然平放在地面的棺材竟然动了一下。 长孙子儒皱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就在他再次想要靠近那棺材时,那棺材里面竟发出了女子特有的哽咽声。 武青颜?武青颜! 猛地,脑海之中浮现过那带着狡黠,让人生气又让人无可奈何的笑脸时,他再是不迟疑的伸手掀开了贴满黄符的棺材盖子。 他以为,他会看见武青颜对着自己微笑,或者听见他熟悉的破口大骂,但他没想到,如今躺在那棺材里的,竟是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异世魂……异世魂…… 耳边不断回想起了刚刚磐箬大师的话,他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慢慢伸手触碰上了这张陌生的面颊。 如今躺在他眼前的这个女子应该有二十出头的年纪,黑发肤白,鹅蛋小脸,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的微微颤动,一张小巧的唇天生嘟起。 她比曾经的武青颜少了一份武家女儿特有的妩媚,却多了一份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可爱。 或者说,他忽然觉得武青颜的那个性格,更符合眼前这个女子的容貌。 “真是的,本以为能跟着吃饭,竟然还要回来守着棺材。” “你就别抱怨了,没看见咱们的师傅都要竟然那个熹贵妃三分么?” 门外,忽然响起了两个男人的说话声,长孙子儒迅速回神,正想飞身跃出后窗,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而顿住脚步。 侧眼凝眸,朝着棺材里这陌生的女子看了去,不知在挣扎什么。 猛地,他忽俯下身子,将棺材里躺着的陌生女子懒腰扛起,随着房门慢慢的被人推动而开,他再是不迟疑的闪身跳出了窗子。 回想曾经,再看看现在,长孙子儒慢慢从记忆之中抽出了思绪。 看着那武青颜早已消失的方向,再次轻生呢喃:“如果 你当真是异世的魂魄,那么你究竟是谁呢?” …… 刚一回到武府的武青颜,便是瞧见了那冒牌货一张不善的脸,阴沉阴沉的脸蛋拉的死长死长的。 “你去哪里了?”冒牌货盯着她,似要看穿她的一举一动。 武青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笑了笑:“回三皇子妃的话,俺刚刚去别处找您的串珠了,俺怕是被哪个手贱的给偷走了。” 冒牌货一愣,眼中似有什么东西闪过,微微一笑,一改刚刚的阴霾:“你倒是难得聪明一次。” 武青颜嘿嘿笑:“谢谢三皇子妃夸奖。” “行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办。”冒牌货说着转过了身子。 武青颜随即跟上:“俺陪着三皇子妃去?” 如果她想的没错的话,这个冒牌货的身份她已经知道是谁了,只是现在没有证据,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证实自己的想法。 “不用了。”冒牌货扫了扫身后的武青颜,“那个段世子又来了,你去帮我盯着点三皇子,让他少喝一些酒。” 要不是她说,武青颜倒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没想到那个段染还挺敬业,当真是开始拉着长孙明月打车轮战了。 想起白天长孙明月那微微泛白的面颊和微微蹙起的长眉,武青颜点了点头:“三皇子妃放心,俺一定帮着您劝说三皇子。”说着,朝着前院走了去。 验证这货究竟是谁不急于这一刻,但长孙明月那个身子却再是经不住酒泡了。 真不知道段染那厮究竟是怎么想的,竟能想出如此损人不利己的方法。 冒牌货瞧着武青颜离去的背影,忽而轻轻一笑,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自己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要不是这个农村人一语击中,她还不曾想到要如何除掉一直阻碍着她的那个人。 这下好了,她的世界终于要清净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段染你真是作死了 傍晚十分,院子里已挂起了一排排的灯笼。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竟飘起了雪花,片片晶莹的白掠过树梢,落在地面上,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年过的真快,又是初冬季节了。 前厅伺候的丫鬟们站在门口冷的有些发抖,却又在看见雪花时止不住的高兴。 武青颜看着她们那还很稚嫩的脸蛋,轻轻一笑,到底都是一些十二三的孩子,难免会对雪有莫名的兴奋。 “你们去吃饭吧,这里我来看着就好了。”她微微一笑,很是亲切。 府里的丫鬟们倒是对她并不陌生,知道她是随着三皇子妃陪嫁来的,如今见她如此说了,连一丁点推脱的意思都没有。 “那就麻烦你了三鹿。” “三鹿你放心,我们吃过了饭就来换你。” 眼看着她们成群结队的走出了院子,武青颜知道,这些个丫头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毕竟她们的年纪在那里摆着,就算是当真吃完了饭,也要玩一玩雪才能收心的回来。 “再来一壶酒。”屋子里,响起了段染的声音。 武青颜一愣,掀起门帘走了进去,见正厅的暖炉上已经烫好了酒,伸手拿下,缓缓进了里屋。 屋子里很是暖和,段染和长孙明月正对视而坐,在他们的中间摆放着一个棋盘,瞧瞧那上面的子没落下几个,但俩人身边的酒壶已经空了不下三个了。 长孙明月此时正专心的看着面前的棋盘,对于武青颜的进来并没有抬头,泼墨的发与白皙的面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倒是段染,抬头扫了一眼武青颜:“把酒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瞧着长孙明月再次泛白的面颊,武青颜没了好脾气,转眼狠狠剜了段染一眼:“段世子您悠着点喝!喝快了对身子不好。” 段染 一愣,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倒是忘记了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张脸他明明没有见过,但这说话的语气和眉宇之间夹着的神色,为何是那般的似曾相识? “你在一边候着吧。”长孙明月淡淡的开了口,却还是不曾抬头。 武青颜点了点头,后退几步站在了一边。 “三皇子,你别总想着下棋啊!来!咱们继续。”段染说着,再次举起了酒杯。 长孙明月终是抬起了面颊,却无奈一笑:“段世子最近似乎很是喜欢和我喝酒。” 段染一饮而尽,尴尬的咳了咳:“还,还不是和三皇子喝酒自在?三皇子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一直也没几个朋友。” 长孙明月也是喝尽了杯中酒:“段世子可以去找我皇兄。” “二皇子在宫里,进进出出的多不方便?”段染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并不这么想。 他也不想喝酒,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猫在自个家的被窝里暖和又舒服,但他不敢不来啊!他怕那妖精放火啊! 长孙明月再次无奈一笑。 两个人继续喝着,没过一会的功夫,一壶酒又是见了底。 “再去取一壶。”段染再次开了口。 武青颜咬了咬牙,转身出了里屋,眨眼的光景又端着一壶酒走了过来,在靠近段染的时候,她故意靠近了他几分,将酒壶拎在了他的面颊附近。 段染回头,脸直接撞在了酒壶上:“哎呦!” 武青颜借此将整整一壶酒洒在了段染的脸上。 段染一愣,下意识的站起了身子:“你是……” 然,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是佯哭的喊了出来:“都是俺笨手笨脚的,可是烫坏了段世子?” 长孙明月微微蹙眉。 武青颜看着长孙明月又道:“还请三皇子准许奴婢 陪段世子去别院换洗。”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一来是这么冷的天确实不适穿湿漉漉的衣服,二来是这酒喝得未免急了一些,他需要缓缓。 “也好,你小心伺候着。” “不是,这酒……” “段世子别怪俺了,俺刚刚从农村来,确实是笨了一些,可是烫坏段世子了吧?俺这就带着您去擦药换衣服。” 根本不给段染任何说话的机会,武青颜连拉带推的将段染给弄出了里屋,扯出了前厅。 外面的的雪还在继续下着,走在院子里的段染摸了摸面颊上的酒,刚刚那酒根本就是凉的啊!哪里能烫着他? 不过…… 转眼朝着身边的武青颜看了去,难免来了怒气:“你这奴才是怎么办事的?” 他倒是不怕去换衣服,而是担心长孙明月趁着这个时候回房,若是被武青颜知道了,后果哪里堪设想? 武青颜耳朵被震得“嗡嗡”响,但碍于眼下还在院子里,她忍了。 段染进她不说话,嚷嚷着又道:“简直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奴才,拿个酒都如此的笨拙,你是笨蛋么?武府什么时候成收容所了?连你这种人也能被招进来?难不成当初你是一分钱的卖身契都没有?” “不过也是,像你这种笨蛋,不倒搭给武府银子就不错了,也就多亏了武府吧,要是段王府,你连大门都进不来!” 武青颜的脸上一阵阴风扫过,咬了咬牙,再忍。 但她的沉默,却让段染更加生气:“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种奴才究竟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难道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舌头被狗给咬了?” 他说着,推了推身边的武青颜:“你傻了?还是聋了?还是哑巴了?我说的话你听没听见?” “咣当!”一声,武青颜 推开了侧屋的门,伸手一巴掌将段染给推了进去,反手“砰!”的一声又关上了房门。 段染被耸的差点没趴在地上,根本就没想到一个奴才竟然敢动手的他,霍地转身就朝着武青颜抓了过来。 “大胆奴才,你反了不成?竟然敢对主子动手?” 武青颜反手一拳抽在了他脸上:“段染你大爷!你是谁主子?老娘忍你半天了。” 段染一愣,竟是傻在了原地,这表情,这语气…… 完了完了,他是不是中邪了?还是武青颜那妖精给自己下药太重了?导致自己心里出现问题了?不然怎么自己现在看面前这个奴才这么像那妖精? “老子不发威,你真拿老子当软柿子了?那壶酒老子根本就没烫,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我巴巴个没完?段染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大便么?” 段染再愣。 武青颜是真的快要被气炸了,指着他红肿的面颊又道:“我让你想办法拖住长孙明月,你不能想一些有点技术含量的么?你是用屁股想的办法么?这么烂!如果我让你拉着长孙明月一个月的话,你还当真和他喝一个月?非要喝死一个不成?” 段染终是被砸的回神了,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脸颊,颤颤巍巍的举起食指:“你,你刚刚说什么?你,你到底是谁啊?” 他是真懵逼了…… 武青颜咬牙看着他笑:“你说呢?” “武青颜?”段染刚一开口,却觉得不对,上前围着她转了几个圈,皱了皱眉,“不,不对啊!长得完全不像啊!” 武青颜叹气:“你这脑袋还真是让猪给拱了……”说着,拍了拍段染的肩膀,“这事说来话长,不过我确实是你认识的那个武青颜。” 其实本来这 事她是不打算和段染说的,别看段染平时吆五喝六的,但实际上不过是一个被家人保护的太过密实的大少爷。 他的思想很单纯,行为方式也很直接,所以她并不想将他卷进这个漩涡。 只是眼下…… 她不说是不行了,她怕这俩人再这么喝下去,等真相大白的时候,就要有一个人挂急诊宣布病危了。 段染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惊得,脸已经全白了,看着武青颜半晌,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你别想骗我,你说你是武青颜,你拿什么证明?” 武青颜叹了口气,直接甩出三个字:“段不举。” 段染:“……” 武青颜又道:“当然,如果你不介意而且脸皮够厚的话,我还能说出你下面的尺寸。”她说着,伸手指了指他的双腿中间。 “我信了……”段染虽是震惊,但也不得不信。 他知道,武青颜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实际上是个心机缜密的人,也绝对不会把特别重要的事情告诉给别人。 所以眼下,既能说出这话,又能知道他尺寸的,除了武青颜确实是再没有其他的人了。 不过…… “如果你是真正的武青颜,那么现在那个三皇子妃……” “假的。” “难道你让我拖住三皇子,是因为现在那个三皇子妃是个假的?”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武青颜笑了,“就是单纯了一些。”说着,摸了摸段染的发顶。 段染脸上一红,拍掉了她的爪子:“那你打算怎么办?” “总是会有办法的,不过眼下要先解决的问题不是这个。” “是什么?” 武青颜想到此,不免又是咬牙切齿:“自然你和长孙明月的胃,连着喝了两个晚上,真是作死了!” 段染:“……”他也是没办法好么。 第二百三十六章 想要借刀杀人?当姐是死人么? 正厅里。 眼看着长孙明月吃了不少的东西,武青颜这颗心才算是踏实了下来。 这个时代的酒虽然酒精勾兑的程度比不上现代,但毕竟是酒伤身,若是空着胃喝难免会损伤身体。 “三皇子,您府上这奴……”段染倒是吃的很香,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瞥了武青颜一眼,进武青颜正瞪着自己,马上改口,“您府上这丫鬟的手艺也是不错嘛。” 长孙明月抬眼扫了一下武青颜,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沉默的收回了目光。 门帘被人大力的掀了起来,一股凉风夹杂着片片雪花飞进了正厅。 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连跪安都忘记了,慌忙道:“三皇子,刚刚从侧院传来了消息,说是三皇子妃要打死双喜清理门户!” 什么!武青颜一愣,双眸蓦然瞪大。 段染一惊,下意识的朝着武青颜看了去。 长孙明月微微蹙眉:“可知道是因为什么?” 小厮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说不知道,忽感一阵急风从自己的面前扫过,他这是才张开了嘴巴,便是被那风扫的倒在了地上。 “哎呦!”一声,四仰八叉,毫不狼狈。 谁都没想到武青颜会直接冲出屋子,竟是连礼节和一切都不顾了。 段染看着武青颜消失的门口,咳嗽了一声,打圆场:“怪不得她这么着急,刚刚三皇子不是还说,这是和三皇子妃陪嫁来的吗?既然是这样的话,想来是和双喜那丫头关系很好了。” 长孙明月并没有说什么,慢慢的站起了身子。 在他看来,现在这个陌生的武青颜是双喜农村的姐姐,姐妹的话,感情自然是淡不了。 “带路吧,去看看。” 只是他很好奇,一向疼爱双喜的武青颜,为何会好端端的想要了双喜的命。 “是。”小厮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前面 带路去了。 最后起身的段染,想了想,同样也是跟了出去,虽然这事和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他却不得不为武青颜担心。 狂风愈演愈烈,夹杂着雪花拍打在人的面颊上,很凉也很疼。 武青颜却顾不得疼痛和寒冷,拼了命的朝着侧院的方向跑着。 她实在是想不到双喜究竟是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导致了杀身之祸,但她知道,她绝对要保双喜的周全。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三皇子妃您手下留情啊!双喜还那么年轻……” “三皇子妃,没准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还没进院子,武青颜便是听见了里面传出的下人求情声,深呼吸一口气迈步进了院子,只见满是被白雪覆盖的院子里,此时此刻站满了人。 那些人全部齐齐的看向一处,高高站在台阶上的冒牌货和已经被小厮架到长椅上的双喜。 随着武青颜缓缓朝着人群之中走了进去,冒牌货冷冷的哼了一声。 “我说过,我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如果今日我包庇了自己的人,以后又要如何管理这三皇子府里的下人?” 她说着,扫了一眼趴在长椅上的双喜:“双喜,你可还有什么话好说?” 双喜没有任何的反应,趴在长椅上静默着,但她的一双眼却写满了视死如归。 冒牌货见此,又是冷笑了一下:“虽然你跟随了我这么长的时间,但……” 台阶上的冒牌货磨磨唧唧的没完没了,却没有一句讲在点子上。 武青颜皱了皱眉,正想挑一个人问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忽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手腕。 “韩硕?”武青颜瞧着拉住自己的韩硕,松了口气,“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韩硕瞥了一眼趴在长椅上的双喜,压低声音,尽量快速的把话说完。 “今儿下午的时候 ,整个府里的人都在帮着找寻主子曾经送给你……的那条串珠,你回来的时候这些人还在找,双喜偷偷和我说那珠子还在你身上,我便是放心了,去了主子的院子。” “可是我没想到,这个女人找不到串珠,竟诬陷是双喜偷了那串珠,我也是刚刚赶来,并不知道双喜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个女人如此狠心的想要杀了她。” 韩硕说着,忽然一愣:“难道双喜是当面撞见这女人的真面目了?所以这女人才想借机灭双喜的口?” 撞见?武青颜摇了摇头:“不可能。” 双喜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不傻,既然她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武青颜,又怎么会去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 况且上次她也给那冒牌货梳过头,如果要真是套着人皮的话,不可能没有一点的瑕疵。 她从医这么多年都看不出这女人脸和头的破绽,双喜又怎么会发现? 韩硕皱眉:“那么你以为会是什么?” 武青颜看了看双喜那从未有过的镇定表情,心里是暖的,眼却是冷的:“这个假货恐怕是想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恐怕这假货也是看出来了,那串珠长孙明月很是重视,可她一个冒牌货根本就没见过,就算想寻个一模一样的都难。 至于双喜,如果熹贵妃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话,那么双喜就是在这世上唯一一个清楚真正武青颜一举一动的人,这假货恐怕是怕早晚会穿帮,所以才借着这么个由子想要了结了双喜。 只要双喜死了,不但没有人再能看出这假货的身份,还顺便能帮假货隐瞒了串珠。 只要这假货说双喜偷走卖了便可。 真是好计。 韩硕琢磨了半天,也是心思过味来了,只是面对好像一心赴死的双喜,他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去救。 “我说武青颜… …”韩硕回神侧眸,可他的身边早已没有了武青颜的影子,“哎?人呢?” “三皇子妃您听俺说——”忽,从人群之中炸出了一声大吼,吓得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 所有人纷纷朝着那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武青颜哭天抹泪的从人群之中跑了出来,直直的扑向了被押在长椅上的双喜。 冒牌货微微愣神,看着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武青颜,一时间竟忘记了该说什么。 “小,小姐……”双喜也是惊了一下。 “你给我闭嘴,等事情过去我再和你算账!”武青颜说着,猛地掏出了双喜胸口里的串珠,朝着冒牌货又扑了去。 “三皇子妃您误会了,这串珠不是双喜偷的啊!” 冒牌货猛地抢过了武青颜手里拿着的串珠,眼中的笑意盖住了惊讶:“如今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狡辩?不过我倒是要谢谢你,将这罪名落实在了双喜的头上。” 她不过是想用计除掉双喜这个碍眼的,却不想那串珠真的就在双喜的身上,这次她可真是赚了! 周围站着的小厮和丫鬟,都是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逆天的反转,只是他们瞧着双喜那有些不敢置信的眼,纷纷猜测是武青颜的别有用心。 他们都知道这个三鹿是靠着双喜才能进来的,而论资本,双喜自然是要比他还要高不少,而如今这三鹿竟举报了双喜,无疑不是想踩着双喜的脑袋上攀自己。 毕竟若是双喜死了,三皇子妃身边的贴身婢女便就顺理成章的是这个三鹿的了。 然,就在所有人都讥讽和憎恨的朝着武青颜看去时,只听武青颜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哭。 “啊——三皇子妃您误会了,偷串珠的人不是双喜而是我!” 什么? 什么! 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怎么有人愿意往 自己的身上扣屎盆子? 就连那冒牌货也是一怔:“你说是你偷的?”她微微眯眼,满是不相信,“那这串珠怎么会在双喜的身上被发现?” 武青颜抹了一把鼻涕,擦在了冒牌货的裤腿上,叹了口气,哼哼唧唧的道:“三皇子妃您有所不知啊!今儿上午打扫您屋子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没长眼睛的婢女,将这串珠和垃圾放在了一起,俺瞧见了,以为是您不要的,就擅自揣了起来。” “可是俺在这大齐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想变卖也找不到地方,这才求了俺的妹妹双喜,将串珠给了她,让她有空的时候给俺变卖了。” 冒牌货嫌恶的看了看抱着自己大腿的武青颜,又扫了扫另一边的双喜:“那她怎么刚刚不说?” 武青颜哭喊着又道:“估摸是俺的妹妹忘记了啊!三皇子妃啊,双喜是冤枉的啊!” 她一边哭着,一边朝着双喜瞪了去,嘎巴着嘴皮子:你赶紧给我开口说话,别等着我掐死你! 双喜一个机灵,淡淡的开了口:“奴婢确实是忘记了,而且那串珠以前都是小姐自己收着,奴婢也是没见过。” 冒牌货拿着串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本是一张兴师问罪的脸,竟出现了一丝尴尬。 双喜说她以前也没见过这珠子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若是假的便是被双喜这丫头给糊弄了过去,若是真的的话,自己要是继续派人责打她,难免会引起她的起疑。 长孙明月和段染走进了院子,看着这一院子的人,长孙明月皱了皱眉。 段染瞧着那站在台阶上的假货,有那么一刻是愣神的,因为这假货和武青颜还真是长得一模一样。 冒牌货瞧着长孙明月进来了,忽噙着泪水走了过去:“明月……”她说着,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有福同享,有难我自己抗! 长孙明月单手搂着冒牌货的腰身,另一只手翘起她的面颊,轻轻一笑:“好好的这是哭什么?” 冒牌货摇了摇头,再次依偎进了他的怀里。 段染瞧着这情况,饶是知道这人是个假的,却还是忍不住惊讶连连。 别怪他太大惊小怪,只是认识了武青颜这么久,他还从来没见过她哭,虽眼前这个不是真的,但毕竟那脸蛋是一样的。 冒牌货埋首在长孙明月的胸口,闷闷的道:“串珠我找到了,都是双喜和三鹿的粗心,可双喜毕竟是跟了我这么长的时间,若是罚轻了别其他下人瞧见不好,可若是罚重了,难免我是要心疼的。” 长孙明月听闻,微微皱眉,抬眼朝着双喜和武青颜扫了去。 武青颜把冒牌货的话听进了耳朵里,难免心中发出阵阵冷笑,都要杀了双喜了,还心疼? 不过这冒牌货确实是个聪明的主儿,知道这事无论怎么办,可能都会让人对她起疑,所以她将最后的决定权放在了长孙明月的手里。 猛吸了一口气,武青颜再次朝着长孙明月和那冒牌货的脚边扑了去:“三皇子妃,都是俺的错,您要打要罚俺都毫无怨言,但双喜是无辜的啊!” 冒牌货嫌弃的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都缩在了长孙明月的怀里。 段染倒是惊讶的不能自己,靠!原来武青颜也有如此寄人篱下的一天啊!还真是让他开了眼界了。 他没来以为她只能伸不能缩呢!没想到她竟如此的伸缩自如。 长孙明月似乎对这事情不是很感兴趣,况且一想到曾经武青颜那么疼双喜,如今只怕是一时气头而已。 “来人,将这个笨手笨脚的奴才责打十个板子。”长孙明月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感情,一扫而过地上的武青颜。 武青颜松了口气,还好,可算 是保住了双喜。 “主子!”韩硕站不住了,从人群之中走了人过来,扫了一眼武青颜,“这丫鬟也不过是捡到的而已,十个板子未免重了一些。” 段染赶紧跟着开口:“是啊三皇子,况且她一个女人,哪里能受得住十个板子?” 这下,长孙明月倒是抬起了面颊,目色幽深,一片漆黑:“还真是难得,段世子和韩硕同时为了一个奴才求情。”语落,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武青颜毫不避讳的同样看着他,虽还佯装害怕的咧着嘴巴哭着,但她的一双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畏惧。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神…… 长孙明月微微一愣,再次觉得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假货似乎是察觉到了长孙明月的异样,诧异的回眸,竟见他看着地上的武青颜发愣,连着酸带着怒,目色一转,悠悠的开了口。 “依我看十个板子未免轻了一些,若是这次从轻发落,以后这府里哪还有规矩可谈?双喜虽不是故意的,但毕竟是她的姐姐犯了错,既然这个打了十个板子,那么双喜就跟着也受十个板子好了!” 她说的头头是道,刚正不阿,倒还真是有几分像平时武青颜办事的样子。 韩硕沉默的站在原地,虽是满心的担忧,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开口求情。 段染同样急得一头大汗,这板子数怎么还越减越多了呢? 双喜从长椅上翻了下来,踩着白雪走了过来,弯下膝盖与武青颜并排而跪:“双喜愿意受惩罚。” 韩硕心疼的撇开了眸子。 长孙明月蹙眉沉默。 冒牌货倒是哼哼一笑:“不错,到底是我训出来的丫头,就是敢于承担!来人,将她们两个人给我架到长椅上去!” 几个小厮走了过来,双喜没有挣扎想要起身,却被武青颜一 把拉住。 “小姐……” 武青颜抬头朝着那冒牌货看了去:“三皇子妃,您是不是已经定下来打二十大板了?” 冒牌货点了点头:“当然,我武青颜办事向来说一不二。” 呵…… 真正的武青颜笑了,看着这假货眼中闪着的自豪,淡淡的道:“既然是如此的话,那我愿意替双喜挨板子。” 小姐!双喜干着急却不敢喊出声音,眼巴巴的看着身边的武青颜,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韩硕惊愣的回眸,看着武青颜眼中那不可动摇的坚定,最终轻轻的叹了口气。 段染虽也是惊讶,但他更多的却是相信。 整整的二十大板,别说是女人了,可能就连男人都没有这份承担的勇气。 这样的坚定,这样的信誓旦旦,他是真的相信了,此时此刻这个跪在所有人面前,明明比任何人都要矮一截,却永远腰杆挺直的这个女人,就是武青颜! 长孙明月并不是不诧异,只是相对于其他人的震惊,他只是更加的蹙紧了长眉。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明明武青颜就在他的怀里,可他为何会觉得一个奴才的神态是如此的眼熟? 冒牌货似看出了所有人眼里的震惊,只当武青颜是想哗众取宠的她,自然是要开口阻止的。 “不行!我说了,你和双喜必须每人十个板子。” 哼!想要在她的面前逞强?简直是做梦!在这个武府里只有一个女人可以被万人瞩目,受万人敬仰,那就是她自己! 抢女主光环?武青颜好笑,动了动腮帮子,再次咧嘴嚎了起来:“三皇子妃刚刚明明就说的是一共二十大板,可并没有说究竟是要打在谁的身上,三皇子妃刚刚还说自己说一不二,怎么现在这说法就变了?俺是农村人没文化,三皇子妃可是在欺负俺?” 她虽尽量的丑化自己,嘴巴拉的很长,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但她说出来的话却真的就是那么回事。 院子里的小厮和丫鬟也是暗自点头,谁也不是傻子,刚刚三皇子妃说的是什么,他们可都是听得清楚。 冒牌货哑口无言的愣在了原地。 段染和韩硕同时朝着武青颜投去了目光,这丫头是疯了,二十大板……皮开肉绽都是轻的。 双喜在一边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是那么的想说,小姐您让奴婢陪着您一起挨板子吧,可是一想起刚刚武青颜那说一不二的神色,便是诺诺的不敢开口。 是她没用,她本以为这次一定能保小姐周全,可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要小姐出面保她。 “就按照她说的办。”最后,是长孙明月开了口。 “明,明月……”冒牌货想要说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武青颜慢慢站起了身子,满心的不甘。 真是闹心!本来以为能除掉双喜的!都是这个碍事的奴才! 小厮们站定在了武青颜的身边,正要伸手,武青颜却自己朝着那长椅的方向走了去。 “别碰我,我自己能走。” 院子里的那些个小厮和丫鬟纷纷给武青颜让出了一条路,无不是朝着她投去了崇敬的目光。 能把一个奴才当的如此腰杆笔直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着。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第一次觉得当奴才其实也不丢人,身份不过是个虚晃罢了,真正要让人看得起的,是那颗没有主仆区别的心。 瞧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武青颜的身上,冒牌货不甘心的咬了咬牙:“都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打?难道让主子们都陪着一个奴才在这里挨冻?” 小厮们不敢耽搁,饶是有些下不去手,还是扬起了手中的板子。 “啪 ……啪……啪……” 武青颜咬紧牙关,一双手死死握住了长椅的腿,暗自数着落在自己身上的板子,将这笔账仔仔细细的记在了那冒牌货的头上。 有了上一次挨板子的经验,她这一次倒是准备充分,该松的时候松,该绷紧的时候绷紧,虽还是很疼,却要比第一次挨板子的时候轻的多。 果然,经验都是靠积累的…… 随着一声接着一声的脆响声响起,双喜咬唇哭的心如刀割:“呜呜呜……呜呜呜……” 韩硕转身出了院子,朝着自己的屋子走了去,他记得他那里好像还有一瓶活血化瘀膏。 段染在一边瞧着,板子每落一下,他的面颊便是跟着抽搐一下。 “三皇子,刚刚听韩副将的意思,好像这丫鬟也不是故意的,如此的天寒地冻还下着大雪,若是当真打出个什么毛病,不是……” “段世子怎么如此偏袒这个奴才?”冒牌货悠悠的开了口,“难道段世子是瞧上了那个奴才不成?” 段染:“……”我瞧上你大爷了。 长孙明月一直不曾说话,平视的看着不远处咬牙坚挺,一声不吭的武青颜。 眼前,似忽然浮现起了几个月前武青颜在武府挨板子的事情,他记得清楚,好像当时武青颜那坚韧不屈的表情,就和现在这个女子的表情是一样的。 段染等了半天,见长孙明月仍旧不说话,再次着急的开了口:“三皇子,再过不久就是年关了,年前若是死人可是很不吉利的。”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长孙明月,若是你知道现在在那挨板子的人是武青颜的话,你是不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段世子。”冒牌货再次开了口,“若是您当真瞧上了那个奴才,您就直接说话,只要您说出来,我现在就让那些打板子的人停下。”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从今儿起段大爷罩着你 段染:“……”这货是个什么东西?她姐姐挺好的?她妹妹挺好的?她全家挺好的?真他娘的想问候一下她全家! 那厢,十个板子已经打完了,饶是武青颜穿着一层棉裤,可那鲜红的颜色还是透过了棉裤,映在了外裤上。 院子里的小厮和丫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怕武青颜坚持不下去的昏死过去,纷纷开口喊了起来。 “十一!十二——” 奴才被打板子,其他奴才在旁边跟着数数打气的,不要说是三皇子府了,可能就是其他的府邸也是从来都不曾有过。 冒牌货听着刺耳:“一群没用的窝囊废,只知道在这里瞎嚷嚷!” 双喜终是看不下去了,转头抱住了段染的大腿:“段世子,您是喜欢我姐姐的吧?” 段染愣了愣,看双喜的神色,他算是知道了,这小丫头片子也是应该知道趴在长椅上的那个才是真正的武青颜。 长孙明月听着这满院子的数数声,看着那不曾闭眼,不曾开口喊叫的武青颜,慢慢捏紧了袖子下的双拳。 确实是太像了…… “住手……” “我确实是看上了那个丫头。” 长孙明月刚想要小厮们停手,段染却闭眼的喊了出来,以至于谁都不曾听见长孙明月的话,都是把段染像是发誓一样的话听了个明白。 “三皇子妃不如给我个面子?反正打也是打了。”段染走到了冒牌货的面前,“这丫头长得算是清秀,做饭的手艺也正得我心。” 冒牌货瞄了瞄长孙明月,见他没有反应,才笑着道:“段世子的这个面子自然是要给的。”说着,对着不远处的小厮道,“行了!别打了。” “咚——当——”武青颜从长椅上翻落在了地上,本就血肉模糊的伤口被雪这么一激,将她最后的一丝意识也冲散了,眼前一 黑,不省了人事。 “小……姐姐……”双喜连跑带扑的跪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呜呜呜……”她想要伸手摸一摸武青颜的面颊,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颤抖的停不住了。 漫天的大雪洋洋洒洒落在武青颜的面颊,发丝和衣衫之上,让人看了无不是又佩服又心酸。 段染扫了扫一直站在原地的长孙明月,不知道为何忽然涌起了一股怒气,二话不说大步走了过去,弯腰将武青颜抱起,又转身朝着院子口走了去。 在路过长孙明月和那个冒牌货的时候,他猛地停下了脚步,扬声道:“这丫头以后便是我的人了,若是没有我的准许,谁要是再敢碰她一下,别说我谁的面子也不给!” 冒牌货倒是觉得这话是在说给她听的,虽然心里极不舒服,但毕竟顾忌了段染的世子身份,撇了撇嘴,扑进了长孙明月的怀里。 长孙明月目不斜视,仍旧站在原地,欣长的身影笔直。 段染再次瞪了他一眼,抱着武青颜出了院子,双喜哭啼啼的跟在后面。 刚刚取了药过来的韩硕瞧见了,将药放在了双喜的手里:“回去便给她涂上。” 双喜含着眼泪点了点头:“知道了。” 谁都没想到一个奴婢竟然惹了这么多人的注意,秉性难捉的段世子出面,就连一向冰冷寡言的韩硕都亲自送了药。 这…… 有几个犯了花痴的小丫鬟,捂着自己通红的面颊幻想着,如果要是能得到这些高高在上人的注意,哪怕是让她们挨板子她们也是乐意啊! 不过相比之下,她们的三皇子妃倒是被冷落了不少,以前比较要好的段世子和韩副将,都拿这三皇子妃当了空气。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些下人的目光,冒牌货不甘心的搂住了长孙明月的脖颈:“明月,你陪着我回屋吧,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是累了。”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好。” 冒牌货妩媚得意一笑,拉着长孙明月欲行:“走吧。” 别人爱怎么想都无所谓,只要长孙明月还在乎她,疼着她就可以了。 长孙明月却没动半分,而是对着另一侧的丫鬟道:“你们几个陪着三皇子妃进屋休息。” 冒牌货脸上的得意有些僵硬:“明月,难道你不陪我么?” 长孙明月淡淡道:“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你先回去歇着吧。”说着,也不再给她挽留的机会,转身朝着院外走了去。 “明月!明月!”冒牌货急得闹心,眼看着长孙明月也出了院子,气得想要跺脚。 雪还在不停的下着,走到书房的长孙明月却并没有进屋子,而是站在院子里,负手而立的望着满天的飘雪沉默不语。 韩硕走了过来,无声的站在了长孙明月的身后,并没有开口,而是陪着他一起站着。 不知道站了多久,当长孙明月那泼墨的长发已看不见黑丝的时候,韩硕有些忍不住了。 “主子,咱们进屋去吧。” 长孙明月所答非所问:“韩硕,你说一个人要如何才能彻彻底底的变成另外一个人?” 韩硕一愣:“主子的意思是……” 长孙明月忽而微微一笑:“去帮我查点事情。” …… 武青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伤口给疼起来的。 火辣辣的疼痛让她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了,慢慢睁开眼睛,便是瞧见了双喜一双担忧的眸。 “小姐您醒了?”双喜早已哭成了核桃眼,“等奴婢去给您倒水。” “蹬蹬蹬……”是双喜离开的声音。 因为武青颜是屁股上和腰身上被打了板子,为了能更好的上药和避免她碰触伤口,她是被趴放在床榻上。 所以此刻站在床尾的段染 能看见她,她却看不见段染。 瞧见她醒了,段染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算是得到了发泄:“武青颜不是我说你,你这脑袋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一个人十个板子不过是躺几天的事情,你是疯了才会想要独自抗下那二十大板?” 段染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炸的武青颜头皮一阵的发麻,不过她并没有转身,也不曾回话。 一是因为她懒,二是因为她嗓子干的快要冒烟了。 段染见她不说话,更是怒气翻涌:“武青颜,我问你话呢,你能不能给我个反应?” 他说是生气,其实更多的是担心,武青颜这个护犊子的性子,可能在外人看来是很强大的,但他却不得不考虑以后。 今日是板子,那么明日要是上断头台呢?难道这女人也要为了别人往上冲? 人生难得一知己,他记得交了她,就不想再失去她。 武青颜仍旧没有反应。 段染这一堆的话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里,面对连搭理都不搭理的武青颜,既生气又无语。 双喜端着茶杯跑了回来,弯腰小心翼翼的将武青颜搀扶了起来,慢慢将茶杯放在了她的唇边:“小姐,您慢点喝……” “咕嘟咕嘟。” 武青颜连气都不喘的将一杯水喝光,终是有了力气的她,在谁都没想到的情况下,忽然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双喜的面颊上。 “啪!”双喜被这力道直接掀翻在了地面上,“稀里哗啦……”杯子也碎在了地面上。 “你疯了?”段染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双喜,“你有气对着我来,说你是我女人的这个主意是我自己的想出来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女人的脑袋瓜子到底是什么构造?明明拼了老命的把这个奴才给救了,现在却自己动手又打。 难道她救这奴才的目的就是 为了亲自动手抽人家? 武青颜目不斜视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双喜:“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此时的段染,已经彻彻底底的被她给忽视了…… 双喜点了点头:“知道。” “既然知道我会生气,为何还要那么做?” “她有心算计我,我就认了,在她看来,我是唯一一个知道曾经小姐一切脾气秉性的人,我想,如果我真的死的话,她会放松戒心,而小姐就会更安全。” “我真想一巴掌打死你。”武青颜叹了口气,“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如果我想掀那假货的老底,那假货就早晚会察觉到我的存在,而到了那个时候,你今日所谓的牺牲就变的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双喜再次红了眼眶:“小姐是因为生奴婢的气,所以才不愿意让奴婢帮您分担那板子的么?” 她又做错了,这次她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她没想到她一时的冲动,竟然给自己的小姐带来这么大的灾难。 武青颜并没有点头,而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双喜,你的体质是什么样我比你清楚,十个板子足以要了你的命,而对于我来说只要养养就可以了,我一直都说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所以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们永远都是有福同享,有难我来抗!” 双喜愣愣的看着武青颜,泪如雨下。 段染听着这话也是又心酸又佩服:“妖精,你一个女人强成这样,让我们这些个男人还怎么活呢?”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开口,武青颜算是响起了他刚刚说过的事情,微微转过面颊,轻轻一笑,满眼的冰冷,嘴唇噙着熟悉的狡黠。 “段染,你刚刚说你是用什么办法救我的?麻烦你再说一次。” 段染一愣:“这个么……” 面对强势复活的武青颜,他刚刚所有的勇气都打了水漂。 第二百三十九章 冒牌货的假惺惺 大概是因为段染的缘故,武青颜养伤的这几日,府里好吃好喝的倒是没少了她的,顿顿的三菜一汤,外加每天晚上韩硕都会亲自送来的一碗浓汤,倒是让武青颜滋润的不得了。 段染隔三差五的便是往这跑,陪着武青颜散步遛弯。 武青颜虽然知道他这是在做戏给别人看,但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感动。 这货还真是够哥们。 只是她这边风平浪静,可另一边却有些不太平了。 不知道为何,自从上次武青颜被打了之后,长孙明月便是一直一个人睡在书房里,将那假货一个人扔在了院子。 无论假货用什么办法,他都是稳如泰山,这倒是让府里的小厮和丫鬟看了热闹。 只是武青颜不但高兴不起来,反倒是更加快速的加强自己的复健,并每日三餐的准时吃药。 好歹那冒牌货是顶着她“武青颜”三个字,现在丢的是那假货自己的人,可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了呢?她岂不是要帮着那假货擦屁股? 看样子她要抓紧时间查了,已经没时间再吊儿郎当的玩耍了。 “三皇子妃来了!” 这一日,武青颜正在双喜的搀扶下在院子里走着,始终不曾露面的假货却迈着碎步的走了进来。 “奴婢给三皇子妃请安。”虽她是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这货,但腰该弯还是要弯的。 “快起来吧。”假货假惺惺的摆了摆手,直勾勾的朝着屋子里走了去。 双喜拧了拧眉:“她来做什么?” 武青颜则是示意她安心,拉着她也进了屋子:“放心。” 屋子里,冒牌货双腿交叠坐在软榻上,瞧着武青颜和双喜走了进来,眉眼弯弯的。 双喜被这笑容弄的心里没了底,总是觉得这女人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武青颜倒 是镇定的多,坦坦然的站在那冒牌货的对面。 以前她在这冒牌货面前矮一截,是为了顾忌自己是个‘奴才’的身份,但眼下不同了,既然段染已经打了旗号说自己是‘他的女人’,那她就完全没必要再顾虑着这个冒牌货的身份。 冒牌货有些看不惯武青颜这腰杆挺直的德行,只当她是因为攀上了高枝才如此的理直气壮。 什么玩意!不过就是个贱奴才而已。 不过她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仍旧挂着微笑:“双喜,赶紧去给三鹿拿凳子,别让她一直站着了。” 武青颜反手拉住了双喜,对着那假货笑了笑:“不用了,我站着舒服。” 明知道她屁股开花了,却让她坐着说话,如果这都不算是成心的,她直接把脑袋卸下来当球踢。 冒牌货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佯装抱歉的笑了笑:“哎呦!瞧我这记性,我忘记三鹿的屁股现在不能坐,哈哈哈……” 好笑么?双喜皱了皱眉,实在是不知道这句话的笑点在哪里。 武青颜一副看白痴的眼神,这女人的笑点还真低。 冒牌货见自己笑了半天,双喜和武青颜谁也不捧场,不禁故意又道:“三鹿,那日可是打疼了吧?其实我也是无心的,当时是有些冲动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是段世子的人。” 这是传说当中的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操! 武青颜笑着又道:“三皇子妃这话说得见外了,有了错误自然是该罚的,俺其实更要谢谢三皇子妃才是,总坐着对腰不要,盆骨和屁股还容易变形,多走多运动,才能更让男人喜欢。” 她说着,故意朝着冒牌货慢慢阴下来的脸扫了扫:“其实这话我想我不用说,三皇子妃也是应该能体会到的。” 什么叫专业打脸 三十年?就这一席话,在一边听着的双喜都觉得面红耳赤。 长孙明月以前对武青颜什么样,似乎整个大齐的百姓都是知道的,虽谈不上如胶似漆,那也是宠溺有加。 想想看,堂堂的皇子连嘴巴子都能忍,这简直就是把武青颜给宠上了天。 但是现在呢?自从这假货嫁了进来之后,不要说是和三皇子腻歪了,就大婚之夜都是自己守的活寡,眼下三皇子更是长住书房,这可是整个府邸都知道的事情。 如今,武青颜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这假货的身上,让人不得不联想,长孙明月现在的冷漠,和那假货的大屁股与大盆骨有关。 冒牌货的脸阴了又红,红了又阴,不停的转换着:“还真是攀高枝了胆子就大了。” 武青颜不骄不躁:“俺是个粗人,实话实说,俺也是听府里的人都说三皇子妃是个大度的人,所以才敢这么说的。” 得!这高帽扣的,让那假货想发飙都得憋着了。 双喜要不是强忍着,早就叫好了。 冒牌货气得火冒三丈,却不好开口训斥,红紫着一张脸自我缓解了好久,才淡淡的又道:“今儿我来找你,其实是有事情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也不意外:“三皇子妃请讲。” 她一早就料定了这假货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现在府里都知道你是段世子的人了,这几日段世子又总是往府里跑,你虽是个奴才,但到底是个未出阁的,这么下去不但对你的影响也不好,更会影响了三皇子府的声誉。” 冒牌货顿了顿又道:“我和明月商量了一下,明月的意思是这几天便张罗了你和段世子的事情,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也是做了一件善事,而你……”她说着,扫了 一眼武青颜,满眼的不屑,“也可以理所应当的从奴才变成主子了,这事无论怎么看,对你来说都是好的。” 双喜一愣,眼睛瞪大了几分。 武青颜倒是没什么表情,而是淡淡的又道:“难道三皇子妃打算让俺去求段世子娶了俺吗?” 古代婚娶都是男人主动,她还从来没听过有女人主动的,当然,如果这假货不怕丢人,她倒是不怕打着三皇子府奴才的旗号,去段王爷府闹上一闹。 看看最后到底是丢的谁的面子! 冒牌货似早就算计到了这,笑着道:“这个自然是不用你费心,只要你同意,我自会出面请段世子来府里用膳,到时候你也出席,我和明月在中间牵个线,这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这梦做的还真美,双喜忍不住撅起了嘴巴,不过她知道自己家的小姐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好啊,那俺就在这里先谢过三皇子妃了。”武青颜笑的很是诚恳,好像跟真事儿似的。 什?什么!双喜吓得当即侧过了面颊,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一脸笑意的武青颜。 她是不是听错什么了?刚刚的那话不是真的吧? 难道她家小姐已经对三皇子彻底失望了?所以打算放手了? “恩,倒是个懂事的。”冒牌货笑着起身,“你放心,我念你嫁去段王府无亲无故,已准备让双喜跟着你一同去了。” 武青颜微微垂下面颊:“俺谢谢三皇子妃的考虑周全。” “行了,那你就好好准备着吧,一会我就让丫鬟们过来给你送一些我不用的首饰和衣物。”冒牌货说着迈出了门槛,“明儿个我就派人去请段世子过来。” 武青颜点头:“俺恭送三皇子妃。” 眼看着冒牌货出了院子,双喜才回神,犹豫太过激动,一 把拉住了武青颜的手。 “小姐啊!您是不是发烧了?”她说着,踮起脚尖摸了摸武青颜的面颊,“没发烧啊!那怎么竟是说些胡话啊?小姐啊!你当真是要嫁给段世子吗?” 武青颜瞧着她满脸的着急,无奈的叹气:“单纯的丫头。” 说着,转身朝着书桌旁走了去,撸起袖子找笔找纸。 双喜赶忙在一边帮着磨墨:“小姐,您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武青颜一边等着墨汁一边淡淡的道:“看样子那假货还是没死心将你送出去,这不想要以我嫁人的名义,再次将你赶离身边?” “小姐明明都知道,为何还要答应?” 武青颜用毛笔轻轻沾着墨水,在宣纸上快速的写了起来。 “我答应是答应了,但她却没那个能耐将我送出这个府。”她说着,将写好的宣纸叠了几叠,塞进了双喜的手里,“把这个交给韩硕,让韩硕今儿晚上之前,务必进宫一趟,将这信亲自送到长孙子儒的手中。” 双喜拿着信愣了愣:“小姐为何要我去?您自己去还不是一样?” 武青颜挑唇一笑:“还真是女大不中留了,也不知道这心思究竟是落在了谁的心上,让你连我的话都不想听了。” “哎呀小姐!”双喜一跺脚,转身朝着屋外跑了去,“我送还不行么!” 看着双喜奔跑出去的身影,武青颜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轻轻叹了口气,悠悠道:“双喜,我只想你安定下来过你该过的日子,你别怪我的自作主张。” 那冒牌货几次三番的想要送双喜离开,看样子是铁了心了,如果双喜还继续搅合在这里,她真的害怕早晚有一天自己一个疏忽…… 所以,趁着现在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的抓住,将双喜彻底摘出这场是非之中。 第二百四十章 一场尔虞我诈的计中计 大齐,段王爷府。 白雪皑皑挂满枝头,段染憋着一肚子火的从段王爷的屋子里走了出来,饶是外面零下的温度,也降低不了他此刻内心的澎湃。 “逆子!难道你真打算出家当和尚?”身后的屋子里,传来了段王爷的暴叱。 段染不敢还嘴,更不敢将怒气显现出来,只得加快速度的走出院子。 他也不是不想娶妻生子,可关键也是要有啊!难道他要自己娶了自己,然后自己研究着如何能弄出个孩子出来? “世子。”一名小厮匆匆跑了过来。 “说!” 小厮吓得一个激灵,颤颤悠悠的道:“刚刚三皇子妃派人传来了信,说是今儿个晚上让您去三皇子府用膳,顺便,顺便……” 后面的话小厮吞吞吐吐,一直不停的瞄着段染的脸色。 段染听得直皱眉:“你是没吃饭还是吃多了?连个话都说不明白了?” 小厮被吼的又是一个激灵,咬牙狠心道:“顺便找您商量一下,看您何时把一个叫三鹿的姑娘给娶回来。” 脚下一个趔趄,段染差点没趴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厮好半晌,才嘀咕着离开了:“还真是会火上浇油……” 走着走着,忽然回头又道:“我要回院子小憩,谁也别来打搅我!记住!一个人都不许进我的院子!” 他虽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他想,既然假货派人传了话,武青颜就必定是知道这事的,他现在着急也没用,只能安静的等待着武青颜找上门来,然后看看这事应该怎么办。 小厮瞧着正想答应,却忽听身边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刚刚你和世子在说什么?”段王爷不知道何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小厮一愣,看着段染离去的背影,挣扎了半天,只得如实道:“刚刚三皇子妃 派人传了话,说是让世子今儿晚上去府上用膳,顺便问问何时娶一位姑娘。” 段王爷一愣:“姑娘?什么姑娘?” 小厮摇了摇头:“回王爷的话,小的也不清楚。” 段王爷深思熟虑了半晌,一直阴沉的脸终是缓和了不少:“你去派几个人到世子的院子里瞧着,只要世子离府了,立刻向我禀报!” 小厮点头:“是。” …… 另一边,打发了所有下人的段染,安心的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可是从天亮等到了天黑,却一直不曾瞧见武青颜的身影。 这下,段染可是有些坐不住了。 “嗖!当——”一羽箭穿透窗纸,擦过他的耳边,定在了他身后的柱子上。 段染吓得一个激灵,抬眼朝着窗外看去,只见一抹黑影快速的消失在了他的院子附近。 转身拿下羽箭上系着的布条,他先是一愣,随后倒是笑了。 再次朝着自己空无一人的院子看去,不禁无奈又生气的想要跳脚。 那个妖精!就不能找一个靠谱的人过来?就不能用一个靠谱点的方式传话? 三皇子府。 今儿个的冒牌货很是勤快,从早上一直忙活到了傍晚,瞧着她那容光焕发的样子,府里的下人难免诧异。 难道是三皇子终于是同意回房睡了?不然这三皇子妃是开心个什么? 长孙明月进前厅的时候,桌子上已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冒牌货笑着走了过来,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明月,你来了?” 长孙明月扫了扫满满一桌子的菜:“今儿个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有贵客要来?” 冒牌货拉着他坐在桌边,挑唇一笑:“这个嘛……你一会就知道了。”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倒是也不再多问。 冒牌货转身吩咐丫鬟:“去将三鹿喊来,估计她也准备 的差不多了。” “是。” 随着小丫鬟的离开,一名小厮匆匆的走了进来,并低头在长孙明月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长孙明月听完,对着小厮示意的点头,待小厮转身出了正厅,他一把拉住了那冒牌货的手。 冒牌货自从嫁过来之后,还是第一次感受长孙明月主动的热情,一时间竟红了面颊,内心欢喜。 “明月……”她唤着他的名字,也不顾及门口还站着小厮,直接坐在了长孙明月的腿上。 长孙明月伸手翘起她的下巴,微微靠近她的面颊,均匀温热的呼吸佛在了她的面颊上。 冒牌货脸红如火烧,心脏止不住的快速跳动了起来,眼看着他的唇就要印在自己的唇上,喜不自喜的闭上了眼睛。 然,长孙明月并没有吻上她的唇,而是在马上就要贴上她唇畔时,忽微微侧开了面颊,薄薄的唇对上了她的耳廓。 “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倒是疏忽了你,今儿个难得你心情好,我顺便送你个惊喜,就当是对这几日给你的补偿。” 并没有感受到他的吻的冒牌货,像是被人高高的捧起,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睁开眼睛,看着他那清透到没有一丝情欲的眼,尴尬的笑了笑:“什么惊喜?” 难道他是因为顾忌着门口的那堆奴才,所以才不吻自己的吗? 长孙明月淡淡然一笑,朝着门口看了去:“惊喜来了。” 在刚刚传话小厮的带路下,一个年轻的少年迈步进了屋子,他很瘦,但五官却很清秀,虽一身的布衣,却干净利索的连个褶皱都没有。 少年跪下了身子,轻声道:“给三皇子请安。” 长孙明月颔首:“起来吧。” 少年无声的起身,却并没有问候冒牌货,而是直直的看着她。 冒牌货瞧着 这少年的目光,有那么一刻是心虚的,她记得好像是以前在哪里见过他,但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却真的想不起来了。 长孙明月像是没感觉出她的僵硬一样,笑的仍旧漫不经心:“可是不认识了?” 冒牌货讪讪的笑了笑:“哪能?”说着,从长孙明月的身上站了起来,上前一把拉住了那少年的手,“许久不曾见你了,倒也是很想念。” 少年一愣,却并没有开口质疑什么,只是盯着这冒牌货一直看。 冒牌货佯装熟络的拉着那少年坐在圆桌旁,笑着又道:“本来打算过几日就去看你的,但一直没腾出功夫,你也别怪我,我这几日也真是太忙了。” 少年又是一愣。 冒牌货现在拿捏不出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不过既然他能来府邸,就说明身份轻不了,反正她笑着面对就对了,至于这少年究竟叫什么,和自己应该是什么关系,她一点点的打探,总是能知道个一二的。 “三皇子妃,三鹿到了。” 随着门外丫鬟的禀告声,冒牌货松了口气,终是解围了。 转身,朝着门口瞧了去,只见武青颜在双喜的陪伴下已迈步走了进来。 眼看着武青颜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冒牌货脸上那刚刚还松了口气的笑容,登时僵硬在了面颊上。 这,这是…… 她怎么都没想到,原来武青颜打扮过之后,竟是如此的美不可方物。 绣着洁白点点梅花的深兰色织锦的长裙,搭配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武青颜那本就纤细的腰肢,更是凸显的不堪。 她乌黑的秀发被双喜绾成一个如意髻,仅插了一枝木头雕刻的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武青颜虽没施胭脂,但本就凝脂的肌肤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细长的眉就算不加任 何的修饰,也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冒牌货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这些玩意儿明明都是她看不上眼,想要扔掉的垃圾,怎么穿到了武青颜的身上,就这么的不一样了? 回头,瞧了瞧长孙明月和那个少年,均也是将目光都定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明月,她好看么?”冒牌货忍着心里的嫉妒,走到了长孙明月的身边,“这可是我精心打扮的。” 双喜忍不住翻白眼,什么叫她打扮的?她明明只是叫人送了一堆的破烂而已!是她家的小姐天生丽质! 长孙明月微微回神,淡淡的一笑:“只是觉得她眉宇之间似曾相识。”说着,又瞥了一眼武青颜。 武青颜微微错开了他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今日的长孙明月有些奇怪。 转眼,猛地瞧见了坐在长孙明月身边的少年,不禁一愣,我靠!麟棋这厮怎么会在这里? “来来!三鹿你赶紧坐下,今儿个你可不是奴才。”冒牌货假惺惺的走了过来,拉着武青颜的手走到了桌子边。 碍于她自己的私心,她特意把武青颜安排的离长孙明月很远,让她坐在了长孙明月的对面。 “你就坐这里吧。” 武青颜点了点头:“谢谢三皇子妃。” 对于这个安排,她基本上还是同意的,因为她也不想挨着长孙明月太近,怕他瞧出什么倪端。 麟棋瞧着武青颜仍旧有些发愣,忽的面颊轻轻红了起来,似在不好意思。 武青颜瞧见了,使劲的踩了他一脚,这厮在害羞个什么劲儿? “哎呦!”麟棋疼的差点没从凳子上跳起来。 武青颜挑唇笑了笑,看着麟棋那跳脚的样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有心的而已。 真他娘的欺师灭祖,竟敢瞧着他师傅害羞?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我已经猜到你是谁了 武青颜正瞧着麟棋吃瘪的样子好笑,余光之中忽然察觉到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眼正看着自己。 微微侧眸,再次对上长孙明月的眼,是她赶紧的收回目光。 今儿个长孙明月是抽什么疯?怎么如此的阴风阵阵? “嘶!”可能是转身的时候动作猛了一些,触及到了屁股上的伤口,疼的武青颜一皱眉。 双喜眼疾手快的从旁边拿了个垫子递了过去:“小……那个,你用这个。” 武青颜瞧着双喜的周到,心尖疼了疼,她忽然不敢去想以后没有双喜在身边的日子。 “段世子到——” 随着门外响起的高呼,段染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冒牌货再次打起了精神,笑着上前招呼:“段世子来了?” 段染将肩膀上的披风解下来,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我可是来晚了?” “不晚不晚!”冒牌货指引着段染坐在了武青颜的身边,“段世子来的刚刚好。” 段染先是对着长孙明月笑了笑,随后才朝着自己的身边看了去,猛一瞧见如此打扮精致的武青颜,竟如同看见了怪物一般的愣在了那里。 “哎?”他忍不住靠近了武青颜几分,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妖精,你今儿个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穿成了这样?要去场戏不成?” 武青颜面上笑着,但说出口的话却不怎么好听:“你知道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 段染又是一怔,反应过来之后,轻声咳了咳:“这才像我认识的妖精。” 说实话,他并不是不认为武青颜这样不好看,而是他一时半会有些接受不了,在他的眼里,武青颜是一个很纯粹的存在,这种纯粹已经让他忽视掉了她的外貌,穿戴,甚至是性别。 本来是很平常的窃窃私语,但看在其他人的眼里就变 了味道。 “哎呦!段世子还真是性急,现在就开始打情骂俏了?真当我们是陪衬不成?”冒牌货说着,坐在了长孙明月的身边。 段染扬起面颊,本想说你能不能别放屁?可猛然瞧见长孙明月的目光,不禁浑身一抖。 拉了拉武青颜的袖子,小声又道:“我说妖精,三皇子今儿是怎么了?我怎么总觉得他这眼神好像是要吃了我似的。” 武青颜挑眉:“你就这么点出息?被人一个眼神就吓唬住了?” 段染咳了咳:“哪能。” 不过武青颜话是这么说,感觉上却愈发的觉得长孙明月不对劲儿。 但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对于长孙明月……还是暂且忽视吧。 冒牌货只当段染是真的看上了武青颜,挽住了长孙明月的手臂,笑着又道:“明月,其实今儿个我让段世子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长孙明月施施然的瞥了一眼段染:“不知道段世子有什么事情,竟然还劳烦了你来出面帮她圆场。” 冒牌货用面颊蹭了蹭他的胸口,妩媚道:“还不是段世子看上了三鹿,但一直不好开口,可我这个当主子的,自然是希望我身边的人幸福,所以我打算将三鹿许配给段世子,不知道明月你怎么看?” 长孙明月平静的面颊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一双漆黑的眸,再次紧紧盯住了武青颜:“确实是好事,不过你可有问过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武青颜一愣,抬头的时候直接撞进了长孙明月的眼里。 在她的印象中,长孙明月并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大妈,或者说对于这事,他应该说无所谓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主动问起了她的意见。 长孙明月笑着又道:“那么三鹿姑娘,你是真的喜欢段世子?” 他的眼光深邃的像是凝着一个巨大的漩涡,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沉沦在其中无法自拔。 段染有些肝颤,不知道为啥,他总是觉得今日的长孙明月要揍他。 屋子里的其他下人也是屏住了呼吸,纷纷朝着武青颜看了去。 这三鹿最近是走了什么桃花运了?竟然连三皇子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武青颜愣愣的看着他半晌,复而轻轻一笑:“谢三皇子妃关心,俺确实是喜欢段世子。” 长孙明月不曾说话,而是仍旧看着她目不斜视。 段染一抖,下意识的想要起身跑。 武青颜死命拉住了他的手,用指甲扣着他的掌心。 “还真是皆大欢喜啊!”冒牌货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悠悠站起了身子,对着正厅里的一众小厮和婢女道,“你们瞧三鹿多有福气?能得段世子赏识,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她说着,提着酒杯走了过来,站定在了段染的身边:“段世子,这杯酒算是我和明月的祝福,以后你可要好好对待三鹿,她可是我的人。” 段染一心想着那边阴风坐镇的长孙明月,早已大脑一片空白的他,下意识的举起了酒杯。 这缺货!武青颜无奈的踩了他一脚,趁着他吃疼的功夫,在他的手心里写到:你要是敢忘记了我交代你的正事,老子一定把你打的连你爸都认不出你! 段染疼的回神,赶紧放下了酒杯,缓了口气,才笑着道:“三皇子妃莫要着急,这事我们还得慢慢谈。” 还好武青颜提醒,不然他还真把正事给忘记了。 冒牌货一愣:“慢慢谈?” “是啊!慢慢谈。”段染说着,拉着冒牌货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亲自提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古老肉放在了她面前的盘子里。 “你先吃块 肉,然后我们再谈。” 瞧着那自己盘子里放着的肉丸,冒牌货的脸色变了又变。 刚刚她由于一直在运动,所以眼下身子已经微微的冒汗,如今坐在段染的身边,武青颜能够闻到一股子强烈的异香味。 呼吸着这个味道,武青颜慢慢捏紧了袖子下的五指,还真是这个味道。 冒牌货讪讪一笑,并没有动筷子:“段世子真是爱开玩笑,谈事情和吃肉有什么关系?” 段染眼珠子一转,佯装关心的再次给她夹了块排骨:“三皇子妃太瘦了,自然是要多吃些肉的,况且我是三皇子妃的朋友,关心三皇子妃也是应当的。” 他说着,又推了推那装着肉的盘子:“只要三皇子妃把这肉吃了,我和您婢女的事情也就算是成了!” 这事,其实放在别人的眼里,应该是感动的。 段染的做法虽然是威胁,但开玩笑的成分很大,而且就是一块肉,吃了也不会死人,更何况人家也是一番的好意呢? 可明明就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到了冒牌货这里就卡壳了,似乎在她的眼里,那根本就不是肉而是毒药一般。 武青颜在一边瞧着倒是并不着急,其实无论这冒牌货吃不吃下那肉,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眼下她就等着挑个时间找韩硕,帮她再去寺庙核实一下了。 “段世子也是好意,青颜你别太任性。”这个声音,是长孙明月的。 武青颜一愣,转眼朝着他看了去,这厮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今儿晚上他到底是怎么了?如此的管闲事。 其他的下人也都是朝着冒牌货纷纷看了去,她们实在是好奇的很,为何她们的皇子妃对肉有这么大的抵触。 哎呀!丫鬟和小厮们心照不宣的互相看了看,她们想起来了,以前在他们府里 的那个白姑娘,也是一口肉都不吃的! “小姐,奴婢以前记得您可是无肉不欢啊!”双喜上前了几步,轻声道,“可今儿这是怎么了?” 明显已经被逼上绝路的冒牌货,实在是没办法,只得颤颤巍巍的拿起了筷子,如临大敌的夹起了盘子里的排骨,不敢再给自己犹豫时间的直接将肉扔进了嘴里。 一阵浓浓的恶心感顺着小腹直达喉咙,忍着脾胃的翻滚,冒牌货强忍着扬起白下去的面颊,对着所有人笑了笑。 “恩,今儿的排骨做的……呕……”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恶心的感觉再次像是红水一般的涌入五脏六腑,她再是控制不住的直接捂着唇冲出了屋子。 段染被这情形吓了一跳,看了看自己盘子里的排骨,狐疑的夹起了一块放进了嘴里:“味道不错啊!” 长孙明月微微皱眉。 武青颜伸手蹭了蹭鼻尖,挡住了上扬起来的唇角,同时也想极力平复着内心的震惊。 如果事情当真如她所想的那般,可就真的不好玩了。 冒牌货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盏茶之后的事情了,虽然她强力想要忍着自己的不适,但惨白的面颊却将她出卖的毫无保留。 “段世子,这肉我也吃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说说你和三鹿的婚事要何时办了?” 这个段染还真是个麻烦精,要不是为了能彻底摆脱双喜,她才不会吃下那排骨,刚刚她可是恶心的差点没把肠子给吐出来。 段染瞄了武青颜一眼,见武青颜轻轻点了点头,才笑着道:“这是自然。” “等等!我还没见着人,怎么能说娶就娶?”门外炸起了一声厉呵。 所有人都是狐疑的朝着门外看去,只有段染在听见这声音之后,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他爹怎么来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抢亲大会进行中 段王爷在万众瞩目之中霍霍的走了进来,先是怒气冲冲的扫了段染一眼,才转身对着长孙明月笑着弯腰。 “老臣给三皇子请安,见过三皇子妃。” 冒牌货面上的笑了笑,心里狐疑这个老男人是谁。 长孙明月站起了身子,笑着走了过来:“段王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段王爷直起腰身,再次瞄了段染冷哼了哼:“还不是这个逆子!当真是要气死老臣!婚嫁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敢瞒着!” 冒牌货如此一听,赶紧笑着上前:“段王爷快请坐,这事说来也是怨我……” 眼看着段王爷和那冒牌货还有长孙明月聊了起来,武青颜悄悄蹭到了段染的身边,把声音压到了最低。 “段不举,你疯了?怎么把你爹都给弄来了?” 段染也是心里突突的跳:“我没告诉我爹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武青颜抚额,心累的连骂他都嫌费事。 一会还有一个人要来,若是等他到了可就热闹了,都能凑成一桌子的麻将了。 那厢,冒牌货为了能让段王爷接受武青颜,简直是将武青颜给夸上了天,段王爷听得一阵阵的迷糊,最终站起身子,朝着武青颜走了过来。 “抬起头让我瞧瞧,看看你究竟能不能配得上我儿子!” 对于这个段王爷,武青颜还是很熟悉的,所以他的威武倒是吓不着她。 扬起面颊,与段王爷平视,不吭不卑:“给段王爷请安。” 段王爷瞧了瞧武青颜的模样,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生平最讨厌那些化着浓妆的女子,这个倒是清秀。 “倒还是不错。”段王爷缓和了口气,扫了一眼段染,“一会收拾东西随着世子回府,以后好好的伺候世子。” 段染一愣:“爹!” 段王爷瞪眼:“怎么?” “还没娶怎么就能跟着我回府了?您就别跟着添乱了! ” “我添什么乱了?”段王爷吹胡子,“就算长得有几分姿色,但毕竟是个奴才的底子,她这身份能够侍奉在你身边已经是她修来的福气!你若是喜欢我自是不拦着你,但要是娶你想都别想!” 段染拧眉:“我喜欢她自然是要娶了她的!” “你放肆!”段王爷怒喝,“你以后是要娶王孙贵族家的小姐,哪里能娶一个奴才过门?” 长孙明月淡淡一笑,声音平平的看着武青颜:“段王爷这话说得倒是在理。”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他说这话的时候为何要看着自己? 冒牌货是很怕武青颜嫁不出去,从而弄不走双喜,赶紧笑着上前来打圆场:“段王爷您消消气,三鹿的身份虽然低了一些,但我可以在她出嫁之前,认成自己的干妹妹,皇子妃的干妹妹嫁给段世子,这个身份总是不低了吧?” 段王爷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算计这事到底可不可行。 长孙明月勾了勾唇:“现在说是是干妹妹,也始终是个奴才,段世子若是当真想娶了这丫头,不如等等,待我亲自像父皇请命,让父皇出面将她指认成三皇子妃的干妹妹。” 这话倒是说在了段王爷的心坎上:“还是三皇子想的周到。” 若是皇上出面,这事就不一样了,他的面子也就大了。 冒牌货见段王爷松口了,也是松了口气:“那明月,你明儿就进宫去说好不好?” 长孙明月摇了摇头,拉住了她的手,似很是为难:“父皇最近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个时候我岂能因为这点小事去打搅了他的清修?再等等吧,等过段时间再说也不迟。” 段王爷一愣:“三皇子觉得什么时候说合适?” 长孙明月悠悠一笑,施施然的又是扫了武青颜一眼:“快则两三个月,慢则一年半载,总是要等父皇的身子骨好一些了才是。” 段王爷僵硬了,冒牌货也是僵 硬了。 就连段染都看出来了,拉着武青颜的袖子小声道:“我说妖精,我怎么瞧着三皇子这意思,是不想让你嫁给我呢?” 一年半载啊!娶个老婆都快赶上牛郎见织女了,还好他不是真心要娶自己心爱的姑娘,不然准急死! 就算不用他说,武青颜也是看出了长孙明月的意思,只是她不明白长孙明月为何要从中作梗。 别说是喜欢上了她现在的样子,如果要是这个原因,她一定一巴掌拍死他,说好的恩爱白头,说好的只择一人手呢?都喂狗了? “明月,你是在开玩笑吧?”冒牌货回神,挽住了他的手臂。 长孙明月扬眉:“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和父皇的身子比起来,一切都不重要。” 冒牌货语塞。 段王爷听此,叹了口气,对着段染道:“你不然就等一年,不然就现在将她带回去,但只是个通房,以后你还是要娶名门小姐的。” 没等段染开口回答,门外忽然再次响起了小厮的高呼:“二皇子到——” 长孙子儒迈步走了进来,对着所有人微微一笑,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段王爷的身上。 “若是通房就算了吧,她跟了我,起码也是个妾室。” 武青颜瞧着终于赶来的长孙子儒,笑了,来吧,终于可以打麻将了…… 其实在之前,她同时给长孙子儒和段染都捎去了口信,让段染今儿晚上来说娶了自己,然后让长孙子儒来“抢亲”。 这事她也是无可奈何,不是她想要利用长孙子儒的感情,而是只有两方同时想要娶她,她才可以谁都不嫁的继续留在这府里。 而她开始之所以答应下来了这场闹剧,完全是想近距离的和段染设计,让那假货吃肉,从而证实她心里的一个想法。 只是她没想到,本来好好的事情,中间竟横出来个段王爷,段染是早就知道长孙子儒会来,也知道接下去该怎么 演,只是这个段王爷…… 真是偶买糕的了! 段王爷赶紧请安:“老臣给二皇子请安。” 长孙子儒摆了摆手:“段王爷起吧,我不过是过来瞧个人,坐坐就走了。”说着,直接朝着武青颜的方向走了来。 段王爷直起腰身,瞧着这状况:“二皇子刚刚的意思是……” 长孙子儒蓦地揽住了武青颜的肩膀,很是暖男的道:“我来晚了。”然后,才抬起面颊对段王爷道,“实不相瞒段王爷,前些日子我来三弟的府上,就已经看上了这丫头,只是这丫头一直没给我个准确的回复。” 这,这!段王爷不敢置信的看着武青颜,啥时候连一个奴才都这么抢手了? 冒牌货这么一听,也是有些不相信:“二皇子真会开玩笑,您在宫里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怎么会看上一个奴才呢。” 长孙子儒笑的温热,瞄了一眼长孙明月:“上次我来的时候,刚巧就撞见了这丫头,激灵讨喜,倒是很让我觉得不错。” 冒牌货见长孙子儒不像是开玩笑,转眼又瞧了瞧段染,最终有些嫉恨的将目光定在了武青颜的身上:“没想到你一个奴才竟如此的有本事,如今二皇子和段世子都在这里,你自己把话说清楚。” 没想到这个奴才竟然有这种本事,还好她有先见之明,这样的人真是一刻都不能留在身边,不然万一哪天这奴才勾搭了长孙明月,那后果…… 武青颜摇了摇头,把问题砸在了武青颜的身上:“俺是个奴才怎么做主?况且俺既跟了三皇子妃就是三皇子妃您的人了,三皇子妃的话就是命令,只要三皇子妃说让俺跟谁,俺就跟谁。” 冒牌货被这烫手的山芋砸了个正着,愣愣的看着武青颜,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段染跟着附和:“婚娶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三皇子妃既然是她的主子,这事自然是要三皇 子妃来定夺的。” 长孙子儒也是笑着道:“这事谁说都不合适,但若是从弟妹口中说出来,我倒是觉得刚刚合适。” 冒牌货没想到段染和长孙子儒竟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更是呆若木鸡的继续语塞。 一边是世子,一边是皇子,这事其实应该是向着皇子才对,可她以前倒是听说过,段世子和武青颜的关系也是极好的,和段王爷也算得上是融洽,如今她要是直接将三鹿给了二皇子,怕是要让他人起疑。 可若是她将三鹿给了段世子,二皇子这边又要怎么交代? 武青颜瞧着这冒牌货一脸的为难,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和她逗?呵…… 一盏茶的时间,冒牌货还是没说出个一二三,段染不禁在一边催促:“三皇子妃不是站着睡着了吧?” 长孙子儒笑:“弟妹难道是打算让我们这些人站在天亮不成?” 冒牌货本来就为难的快死了,如今又被这些人接二连三的催促,最后只能无奈又不甘心的道:“我还是觉得明月的办法不错,还是等皇上册了这三鹿成我的干妹妹之后再说吧。” 长孙子儒与段染对视了一眼,对于这个结果倒是早有预料,一切都和武青颜开始计划的没有任何的偏差。 武青颜挑了挑眉,想把她赶走?真是想太多了。 不过,她自己的事情弄完了,接下来该解决双喜的事情了。 缓了口气,她正要开口,却听长孙明月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没想到我的府邸也有如此出彩的丫头,既然如此的话,我又怎舍得把她拱手送人?” 他说着,朝着门外唤了一声:“官家。” 老官家匆匆的走了进来:“传我意思,明儿个让这三鹿从丫鬟院搬出来,转到东侧的易园去。” 官家微微一愣:“三皇子的意思是……” 长孙明月幽幽一笑,漆黑的眸紧紧锁着武青颜:“我要纳她为妾。” 第二百四十三章 要死的节奏 随着长孙明月的话音落下,前厅里传来了丫鬟们阵阵的抽气声。 长孙子儒微微眯起长眸,看着长孙明月沉默不语。 段染震惊的眼睛瞪成了铜铃。 冒牌货脚下一个趔趄,腰身直接撞在了桌脚边上。 武青颜愣愣的看着长孙明月那一双幽深的眼,特别想上前几步摸摸他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她不会打他,更不会阉了他,因为在他那平静的眼中,她并没有看见任何有关于情欲的东西。 可既然没有情没有欲,他为何要说出娶自己当妾室的话来? “明月……”冒牌货的眼泪来的倒是也快,说流了就流了出来。 长孙明月却只是对着她笑了笑,转身出了正厅,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去。 冒牌货自然是不甘心,含着眼泪的追了出去。 段王爷哪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生气又不知道该生谁的,最后之后将气撒在了段染的身上。 “你这逆子,还不同我一起回府?” 段染瞄了武青颜一眼。 武青颜点了点头,现在已经很乱了,段染在这里也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还不如让他先离开。 段王爷瞧见段染连出个门都要看武青颜的眼色,不禁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拎住了他的耳朵,往外面拉。 “真是太过纵容你了!竟然让你如此的不懂得身份高低!赶紧和我回府!” 段染疼的耳根子冒凉风:“爹,您轻点!疼!” “你还知道疼?” “疼谁不知道啊?” 随着段王爷和段染的声音越来越远,长孙子儒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走吧,我送你回院子。” 武青颜点头:“好。”随着长孙子儒出了正厅。 双喜迈步跟着出了院子,却没走几步,便是被人拉住了手腕,回头一看竟是韩硕。 “双喜,我有事情找你。” 双 喜一愣,面颊不自然的一红:“韩副将有什么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着我来!”说着,直接拉着双喜就往后院走。 夜色正浓,初冬的晚上卷起了凄凄的寒风,虽不刮人面颊,却也森冷入骨。 长孙子儒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并没有直接搭在武青颜的肩上,而是递在了她的手里:“披上吧。” 武青颜淡淡一笑,将自己包裹了起来:“谢谢。” “你不觉得今日的明月很怪么?”长孙子儒呼了口凉气,“这不是平时的他。” 武青颜点了点头:“我让韩硕给你送信的时候,确实是没想到长孙明月会像今天这样,我只是想为难为难那个冒牌货而已。” 长孙子儒微微侧眸:“武青颜,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明月已经察觉出了什么?” 武青颜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虽然今日的事情很让人匪夷所思,但长孙明月就算是再聪明,就算是怀疑了,想要查事情的真相也是需要一段的时间。 他从不是一个轻易下结论的人,所以“冲动”这两个字,永远不会出现在长孙明月的身上。 长孙子儒又问:“那么武青颜,你想没想过告诉明月真相?” 武青颜一愣:“什么意思?” “你恐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长孙子儒重重的叹了口气。 “父皇的身体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估计也就是这一两个月之内的事情了,如果父皇一旦驾崩,那么明月就必须要和我一起迎接太子的发战,到了那个时候,生死一线往往是一瞬间的事情,谁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能赢。” “而你……”他说着,忽停下了脚步,转身直视着她,“就算那个时候查出了一切的真相又能如何?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明月等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万 一我和他……” 看着长孙子儒的欲言又止,武青颜本能的想要开口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可话到了嘴边,便是改了说辞:“再等几天,我想我已经知道这冒牌货的身份了,只是现在的证据还不充分。” 打仗不是闹着玩的,战场也不是儿戏,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没有人可以在打仗之前预估自己的损失,包括自己的性命…… 她虽然不愿意去承认,但人都是要接受现实的。 毕竟现实就是一个残忍的存在。 气氛似乎有些沉重了,就连一向悠悠哉哉的长孙子儒都笑不出来了,可见若是老皇帝当真驾崩的话,事态的严重性。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到了院子,长孙子儒却没有走进去,而是目送着武青颜进去之后,自己转身朝着府门口走了去。 夜色有些发阴,漆黑的夜空不见半颗星光闪烁。 武青颜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漆黑暗自发呆。 看样子她最近是要回一趟药铺了,而在那之前,她必须要拿着证据和长孙明月摊牌。 有长孙明月跟在她的身边,一来让她省了不少的罗嗦,不然武博弈和麟棋只不定要如何的试探她。 二来是她忘不掉刚刚长孙子儒的那一席话。 她不怕战争,但她却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喜欢不见得去拥有,但爱了就必须要大声说出来。 双喜红着面颊进了院子,饶是漆黑的天,也遮不住她那红透了的苹果脸。 武青颜回神,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双喜,收起内心的沉默,轻轻地笑了:“你这是被人给煮了么?” 双喜咬了咬唇,轻轻地摇了摇头。 武青颜见她不愿意说,索性也不再问了,起身拉着她朝着屋子里走了去。 “小,小姐……”眼看着就要迈步上台阶的时候,双喜终 于喃喃的开了口。 武青颜停下脚步,回头瞧着她,等待下文:“继续。” 双喜偷偷抬眼看了看武青颜,复而又垂下了面颊盯着自己的脚尖:“刚刚韩副将和我说,说……” 这便秘的话,让武青颜听得难受,故意道:“怎么?他要杀了你?” “不是的小姐!”双喜一愣,赶紧解释,“他说,他想娶了我……” 武青颜连震惊的意思都没有,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好事,若是你也喜欢他的话,我便出面成全了你俩。” 其实在今儿晚上的时候,她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就是将双喜给嫁出去。 那假货既然想将双喜驱逐,而她又不想让双喜继续搅合在这浑水里,所以想要借着今晚顺水推舟的把双喜和韩硕凑成一对。 那假货巴不得离双喜远远的,自然会同意。 只是她没想到,中途让长孙明月弄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搞得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我不想离开小姐!”双喜猛地拉住了武青颜的手,“如果我嫁人了,小姐您怎么办啊?身边岂不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吗?” 武青颜淡淡的笑了:“双喜,我只问你喜不喜欢韩硕。” 双喜一愣,沉吟了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喜,喜欢……” “你终于是说出来了。”不知道站在房檐上已经多久的韩硕,无声的落在了地面上,看着面颊通红的双喜,清冷的脸上染上了一丝喜色,“刚刚那么问你你都不说。” 双喜跺脚:“我不说是因为,因为……” 一着急,这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来她是不好意思,二来是她真的舍不得离开武青颜自己嫁人。 “既然说不出来就别说了。”武青颜笑着拍了拍韩硕的肩膀,“韩硕,从今儿起 我就把双喜交给你了,若是有半点闪失,我为你是问。” 韩硕苦笑:“武青颜你吹牛真是连草稿都不打,如今你一不是主子,二不是主子夫人,你拿什么把双喜许配给我?” “……”笑意僵硬在脸上,要不是韩硕提醒她都忘记了。 韩硕叹了口气又道:“眼下主子要娶了你当妾室,那冒牌的肯定是早已恨你入骨,这个时候我劝你还是别找她说这事的好。” “这个我倒是知道。”武青颜点了点头,猛然扬起面颊,“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长孙明月说这事?” 韩硕点了点头:“明日你就搬院子了,虽然不需要大婚的繁琐,但你在名义上已经是主子的妾室了。” 武青颜忽头如斗大,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是不敢和长孙明月开口,而是她不知道以她现在这尴尬的身份,应该如何和他开口。 “这事让我再想想。”她叹了口气,“你先去帮我查一件事情是要紧的。” 韩硕点了点头:“你想要查什么?” “你可记得当初白七七要去哪家寺庙上香?” 韩硕一愣,轻轻地点了点头:“记得。” “很好。”武青颜笑了,“若是可以你一会就去那寺庙,帮我查点事情,我必须要尽快知道答案。” 韩硕皱眉:“什么答案?” 为了防止隔墙有耳,武青颜一把拉过了韩硕的衣领,对着他小声道:“你去帮我……然后……知道了么?” 韩硕越听越是心惊,并在武青颜松开他衣领的时候,难得的一怔。 而武青颜太过顾忌心里的那个想法,并没有注意到此刻韩硕的表情不对。 等了半天见他还不走,不禁催促道:“你是在等着我用八抬大轿送你离开么?” 韩硕回神,看着武青颜半晌上,最终一个闪身的跳上了屋顶。 第二百四十四章 姐也有当妾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天刚一亮,武青颜便是被一阵砸锅卖铁的巨响之中惊的睁开了眼睛。 起身走到窗外,瞧着院子里那密密麻麻的小厮和丫鬟,武青颜难得的有些分不清楚都难西北。 这是要干什么? 双喜推门走了进来,满头的大汉:“小姐您醒了?” 武青颜指了指院子里的一堆人:“双喜,门口站着的那堆人是做什么来了?” “帮咱们搬院子啊!”双喜说着,又欲言又止了起来,“顺便,顺便……”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房门“砰!”的一声又被人踹了一下。 武青颜下意识的朝着门口看了去,只见冒牌货带着几个丫头霍霍的走了进来。 冒牌货双手掐腰,死死瞪着武青颜,不知道是因为太生气了还是一夜没睡,本就脸色不好,又偏偏涂了一个大红唇,将脸色衬托的更白了。 武青颜瞧着她这副要吃人的架势,缓了口气,微微弯下了几分身子:“给三皇子妃请安。” 冒牌货冷冷一笑:“你可别给我请安,我哪里受得起你跪安?” 周围的几个丫鬟看着武青颜的面色也是不善,一副怒视小三的模样。 武青颜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直起了身子靠在了窗边,既然人家说不需要,那就不需要了,也省的她弯膝盖了。 冒牌货没想到武青颜竟真的敢和自己弄出这么一副德行,当即气得吩咐身后的婢女:“将她屋子里的衣服都给拿走,还有那些首饰!” 这次,武青颜倒是开口了,转身走到柜子边,拿出了里面仅有的两套衣服:“都在这里了,哦!还有一个木簪子,在桌子上,三皇子妃喜欢一并拿走好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前脚送了东西,后脚就派人来拿的。 冒牌货气得面颊通红,正要发飙,却瞄了一眼武青颜身上的衣服:“ 你们几个,把她身上的衣服也给我扒下来!” 双喜急了:“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武青颜进了府之后,根本就没有自己的衣服,就连身上这套还是她唯一一套比较瘦小的,若是连这套都拿走的话,武青颜穿什么? 冒牌货笑的很假:“如今人家可是这武府里的妾室了,怎么还能穿旧衣服?” 双喜:“你……” 武青颜一把拉住了双喜,笑着解开了身上的衣服:“三皇子妃若是喜欢都拿去。”她说着,将衣服扔在了地上。 冒牌货以为武青颜当上了妾室,一定会不再把自己放在眼里,而自己来找茬,她肯定是会一哭二闹的,可是她没想到武青颜竟从头到尾都是面带微笑的。 而武青颜越是这样不温不火的,她便越是生气。 “你们把该拿的都拿走了!什么也别留下!”最终,这冒牌货只能将气撒在了那些婢女的身上。 武青颜瞧着,呵呵一笑:“我这还有一条没洗的内裤,三皇子妃可是打算一并带走?” 冒牌货愣愣,满脸轻紫的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收破烂的?” 武青颜不曾开口,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难道不是吗? 冒牌货狠狠的磨牙,沉吟了半晌,才缓了口气又道:“按照规矩你是要和我一起去给三皇子请安的。” 请安?请毛线的安?武青颜满脑子的问号。 这个规矩双喜倒是也知道:“请三皇子稍等片刻,我帮着我姐姐收拾一下就去。” 以前这事她没告诉过武青颜,主要武青颜一直都是被万众瞩目的,回来了以后是二小姐,后来又是两个皇子的皇子妃,哪里还用给别人请安? 但如今不行……毕竟是妾室,这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冒牌货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让我等这个妾室?还真是一 点的规矩都没有了!”她说着,瞥了一眼武青颜,“不用收拾了,直接随着我走,若是让三皇子等着急了,这罪过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 双喜:“……”这是所谓的蛮不讲理? 武青颜反应过来,无妨的笑了笑:“好,我这就随着三皇子妃去。”说着,竟当真朝着门口走了去。 冒牌货算是心满意足了,“恩”了一声,摇摇晃晃的转身迈出了门槛。 双喜瞧着只穿里衣里裤的武青颜,头不梳,脸没洗,就这么和冒牌货出了院子,着急又无奈的在屋子里跺脚。 府里的丫鬟和小厮瞧着武青颜这样子,纷纷惊的瞪大了眼睛,不过更多的却是在一边捡笑话的偷笑。 “你瞧啊!那不是三鹿么!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也不嫌磕碜吗?” “磕碜?她还知道什么叫磕碜?三皇子妃那么疼她,她却勾引三皇子,这等不要脸的女人,哪里还知道磕碜好看?” “也是,三皇子妃虽然最近脾气不好,但以前对咱们也是很好的,如今被一个奴才抢了风头,确实是可怜了些。” 冒牌货听着丫鬟和小厮们的窃窃私语,偷偷的抿了抿唇。 如今这府里都知道她是不容易的,都指责那个奴才是个不要脸的,她倒要看看那个奴才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本以为可以看见她吃瘪的大红脸,却没想到…… 不敢置信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冒牌货严重怀疑武青颜是不是聋了!难道刚刚那些奴才的话她都没听见么?怎么不但不见半分难堪,反倒是面带笑容,腰杆笔直? 余光瞧见冒牌货震惊的表情,武青颜心里好笑,扯了扯嘴皮子,不怕气死人的竟是哼哼起了小曲:“今儿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这假货还真是把她看的太没有 分量了,以为这点小风小浪就能让她难受?别开玩笑了! 想当初她回武府的时候,可是比现在难上不知道多少,她不是一样也争出了自己的一片天么? 韩硕出去查事情了,书房的院子里不见半个人影。 武青颜和冒牌货一起进了书房,长孙明月已经起来了,正坐在书桌边上看着书,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身上,安逸而美好。 听见声音,他微微抬头,瞧着武青颜那一身的里衣里裤,倒是笑了:“你今儿穿的倒是耳目一新。” 武青颜皱眉,这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 冒牌货没想到长孙明月当先和武青颜说话,心里不是滋味,咬了咬唇走了过去:“明月,我……” 话还没等说完,眼泪倒是先流了出来。 说实话,武青颜瞧见她哭的时候,心里也是不舒服的,毕竟她穿来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顶着那张脸,如今瞧见这假货哭了,虽谈不上伤心,但也称不上开心。 长孙明月伸手擦掉了那假货的眼泪,轻轻地笑了:“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假货依偎在了长孙明月的怀里,很是小鸟依人:“明月,你的心里是不是已经没有我了?” 她虽然说出口的话是一副可怜兮兮的味道,但看着武青颜的眼神却是狠叨叨的,一副被人抢了老公的怨女模样。 长孙明月勾了勾唇:“竟是说一些胡话,三鹿嫁了进来,也能帮着你分担一些府里面的事情,况且我和你的感情,又哪里是能被其他人所能动摇的?”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同样看着的也是武青颜,似乎这话根本就是在对着武青颜说的一样。 武青颜无奈,你们俩说话的时候非要看着我是几个意思? 不过长孙明月的话对那个冒牌货还真是挺好使的,她擦了擦面颊上的眼泪,淡淡的道 :“明月,只要有你这话就够了。” 说着,踮起脚尖亲吻了一下他的面颊:“今儿晚上是你和三鹿的洞房,不过在那之前,你能陪着用个晚膳么?你已经很久没陪着我用膳了。” 长孙明月点头:“好。” 冒牌货心满意足,挑衅的看了武青颜一眼,转身出了房门。 武青颜盯着长孙明月的面颊使劲儿的看,等她恢复了真身之后,一定拿消毒液好好蹭蹭他这张脸! 在她的注视下,长孙明月悠悠的坐回到了椅子上,看着面前的茶杯,淡淡的道:“敬茶吧。” 我靠!真拿自己当个爷了? 武青颜瞧了瞧那茶杯,又扫了扫长孙明月,蹭着脚步走了过去。 要不是她现在没有证据,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和他解释,她早就拎着他的衣领,告诉她事实真相了! 还敬茶!敬你奶奶个腿! 一路腹诽着,武青颜将茶杯生硬生硬的举到了长孙明月的面前:“喝茶。” 长孙明月瞧着她那不甘又无奈的样子,莞尔,伸手接过茶杯的同时,竟直接拦腰将她抱在了怀里。 武青颜一愣,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被他收紧的手臂死死困住。 “别动,让我抱着你睡一会。” 武青颜皱眉:“三皇子,睡觉的时候还是躺在床榻上比较舒服吧。” 这是拿她当抱枕了? 长孙明月面颊贴着她的后背,声音有些闷:“你的意思是,你愿意陪着我去床榻上睡?” 武青颜:“三皇子您听错了,我啥都没说。” 长孙明月胸膛起伏了几下,似乎是在笑,不过声音是真的很疲倦:“很有没睡一个好觉了,让我睡一会。” 武青颜本想直接起身,可想了想,却放弃了这个念头。 感觉着他的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她忽而轻轻的开了口:“长孙明月,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贱人的矫情手段 长孙明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了。 武青颜腰酸背痛的站起了身子,看着他微笑的眼,特别想一拳打在他脸上。 “很累?”长孙明月笑的好看。 武青颜本想回个“你说呢?”可想了想,却也跟着笑了:“三皇子,您刚刚睡得舒服吗?” 长孙明月面色平平:“凑合。” 她都累成这样了,他才凑合? 武青颜忍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想和您商量个事情。” 长孙明月抿了口茶水,并没有接话,似乎是在等着她的下文。 武青颜笑着又道:“我妹妹双喜和韩副将情投意合,昨儿个这俩人已经私定终身,我想三皇子您一定不会那么狠心的棒打鸳鸯吧?” 笑吧笑吧,笑一笑十年少,谁叫现在是她有求于人? 长孙明月沉吟了半晌,忽而轻轻皱起了长眉:“我这肩膀有些酸。” 这,这是? 武青颜眼珠子一转,赶紧捏上了他的肩膀:“三皇子,这力道可是舒服?” 长孙明月不说话,没过多大一会,又将长腿伸了出来:“我这腿……” 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赶紧又蹲下了身子:“我来,我来!” 长孙明月看着前后忙活的她,一双眼全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武青颜一边捏着他的大腿,一边在心里将他骂了个遍,长孙明月你丫给我等着,不用你现在在这里装大爷!等姐表露身份的!咱们有账一起算!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三皇子,三皇子妃已经准备好晚膳了。” 武青颜听着这声音,慢慢收回了手,起身的时候可能是蹲的时间太长了,眼前忽然一黑,整个人朝着地面栽倒了去。 可以外的疼痛并没有来临,一条有力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腰身, 将她整个人一带,拉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闻着这熟悉的味道,武青颜的身子僵了僵,呼了一口气,扬起面颊:“谢三皇子相救……” 唇上忽然一热,她没想到他竟是在低头,她这一抬头,唇就蹭上了他的。 两个人的身子都是一僵。 武青颜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想要后退却忽然被他又拉了回来。 “三皇子……” 根本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时间,长孙明月直接覆上了她的唇。 武青颜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现在却不是做这个的时候,况且她实在是分不清楚,长孙明月究竟是把她当成了谁。 后退几步想要错开身子,长孙明月却抬起手扣住了她的后脑,直到两个人的肺里再是没一点多余的空气,才缓缓的放开了她。 武青颜摸了摸自己的已经红肿的唇,看着他还布满血丝的眼睛,本是想开口骂人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叹了口气,轻轻的道:“三皇子妃,丫鬟还在外面等着呢。” 这事现在也是够乱的,主要是她实在摸不透长孙明月现在的心思,但这层窗户纸她现在却不能捅破,等韩硕回来了之后就真相大白了,再等等吧。 长孙明月瞄着她那红红的唇,长呼了一口气,忽而温柔的将她揽进了怀里,低头埋在了她的颈窝里。 “我喜欢你的味道……”他的声音,性感的让人脸红。 武青颜身子一僵,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长孙明月等了半晌,听不见她的回答,微微抬头看着她那叽里咕噜转个没完的眼睛,轻轻地笑了。 后退一步,放开了她,整理起了自己的长袍:“双喜的事情晚一点在说,你回院子里等我。” 武青颜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而长孙明月却 在即将推开房门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不曾回头的道:“别打算再跑。”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也没跑过啊? 武青颜一愣,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一紧,还是说…… “你赶紧去烧一壶水。” “出了什么事?” “韩副将回来了,刚刚进了自己的院子,吩咐人烧水净身。” “知道了。” 听着院子外两个小丫头的对话声,武青颜心里一紧,直接奔出了屋子。 韩硕如果回来了的话,那她交代的事情…… 可能是她跑出来的太突然了,把那两个本就有些慌乱的小丫头吓了一跳,也正是她们瞪大的眼睛,让武青颜平静了下来。 缓了口气,淡淡的道:“待韩硕洗了澡之后,让他来我的院子见我。” 两个小丫头一愣,武青颜已经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其实她本想直接去找韩硕的,可她现在这个身份怎能独闯韩硕的院子?若是被有心的人看见,指不定又要怎么嚼舌根了。 她是不害怕,但韩硕的心里已经有了双喜,她可不想等韩硕和双喜在一起时候,还要被人说三道四的。 忍一忍吧,她告诉自己,也不差这一会子了。 两个小丫头愣愣的看着武青颜离去的背影好一会,才回了神,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总觉得这三鹿的语气,和三皇子妃以前的口气很像。 回到院子里的武青颜并没有瞧见双喜,以为那丫头是去端饭去了,倒是也没太在意,进了屋靠着窗边坐下,本是想一边等韩硕一边等双喜,却不想等着等着竟是睡着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真的吗?” “那是真的好厉害啊!” 点着灯笼的院子里,双喜不知道正在 和韩硕聊着什么,两个人都很是开心。 武青颜无声的笑了笑,起身迈出了门槛下了台阶。 韩硕正和双喜说着什么,余光瞧见武青颜竟然穿着里衣里裤就出来了,先是一愣,随后赶紧转过了身子。 “武青颜,你衣服呢?” 他这反映倒是把武青颜给弄的懵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穿戴严实的里衣裤,头疼的想要抚额:“韩硕你至于么?我这包裹的连脖子都没露出来好吗?” 双喜见此,赶紧进去去取自己的衣服了。 武青颜瞧着韩硕是铁了心的不转过来,也不勉强:“韩硕,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韩硕咳嗽了一声,缓解了自己的尴尬之后,才轻声道:“已经查清楚了,虽然寺庙里的人都说白七七还在寺庙里住着,但我趁着夜色将整个寺庙的屋子都找了一遍,也不曾找到白七七的人。” “那么也就是说,白七七没在寺庙了?” 韩硕点了点头:“绝对不会在,若是她在的话,不可能躲过我的眼睛。” 武青颜也是点了点头:“这么说来的话,我想的就没错了。” 双喜这个时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武青颜的身上:“小姐想的什么没错?” 韩硕也是转过了身子,看着武青颜:“难道你想说现在这个冒牌货其实就是白七七吗?” 武青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或许连白七七都不是。” 韩硕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青颜刚要开口说什么,却猛地闻见了一股子奇怪的味道,侧眼朝着身边的双喜看了去,眉头越皱越紧:“双喜,你衣服上面的那一块油渍是什么?” 双喜低头瞧了瞧,不禁气得撅嘴:“真不知道那冒牌货是什么眼光,新 找的两个丫鬟笨手笨脚的,不过是走个路而已,汤也能洒出来,还溅了我一身。” 武青颜心下一紧,将双喜的衣服抓起来了一个角,低头仔细的闻了起来。 双喜不名所以:“小姐这是在闻什么?” 武青颜并没有回答双喜的问题,而是再又闻了那块油渍半晌之后,才又问:“你说那汤是送哪里去的?” “肯定是送去给冒牌货了啊!奴婢好像是听闻,今儿晚上三皇子要在她哪里用膳。” “坏了!”武青颜心中一紧。 韩硕跟着一愣:“什么坏了?” “那碗汤被人下了合欢散,是催情的药物。”语落,武青颜直接抬步朝着冒牌货的院子跑了去。 韩硕和双喜这么一听,也是跟了上去。 待几个人匆匆到院子口的时候,院子里一片漆黑,丫鬟小厮全都没有,就连里屋的烛火都是熄灭的。 看着这满眼的漆黑,双喜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韩硕却已经知道了。 “我去把主子叫出来。”韩硕说着,就要往院子里走。 武青颜却一把将他拉了回来:“算了,别去了。” 韩硕双眸蓦然瞪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武青颜,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现在屋子里不点蜡烛是意味着什么!如果现在不进去阻止的话……” “我知道,就是因为我太了解了,所以才不能让你进去。”武青颜声音平平,“合欢散这药我曾经也是研究过的,虽然比不上其他的药效来的猛烈,但解毒的时候万不可以被打扰,一旦中途停止的话,筋脉却瞬间断裂的。” 这话,双喜就是再傻也听明白了…… “小姐……”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她,急得哭了。 韩硕听了这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武青颜……” 第二百四十六章 终于终于在一起了 在他们两个人担忧的目光中,武青颜忽而转过了身子,轻轻地笑了:“你们干嘛都这么看着我?不过是他和其他的女人有了关系而已,又不是天要塌下来了,况且他也是被蒙在鼓里。” 韩硕摇了摇头:“武青颜,还有一件事情我没告诉你,让我去寺庙查白七七的,不光是你自己,主子也同样让我去查了。” 武青颜一愣:“你说什么?” 韩硕叹了口气,早知道如此,这事他就应该昨天告诉她的:“主子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吩咐我去查白七七究竟在没在寺庙,而你正好也让我去,我本打算回来再告诉你,却不想……” “所以,你的意思是,长孙明月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是么?” 韩硕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惊愣之后,武青颜淡淡的一笑,她就知道,这事瞒不了他多久,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们两个出去溜达一会,别来打搅我。”说着,独自一个人走进了夜色之中。 “小姐……” 双喜不放心,韩硕却拉住了她的手臂:“这个时候,还是让她静静吧。” 夜色正浓,寒风袭袭,风吹过,寒气直侵入骨头,然后慢慢地在身体内扩散,好象马上整个人都成了冰块,冷侵如心脾。 可走在路上的武青颜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因为她的心是要比此刻的天还要冷上一万倍。 原来长孙明月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才会阻止自己嫁给段染,所以他才会抱着自己的睡觉,怪不得今日他会说喜欢自己的味道,原来啊…… 是呢,一个人就算再变的话,身上的味道也是不会改变的。 可是,现在就算让她 知道了一切,又能如何呢? “武青颜,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耳边,忽然想起了长孙子儒淡淡的话语,像是一根针,扎在了她的心上。 是啊,到了眼下,她还是后悔了,如果她能早一点就说出来的话,如果她刚刚不曾贪睡的话,是不是眼下的一切都会不同了? 她虽是从二十一世纪而来,虽是长孙明月是被人下了药,可说不在乎又怎么可能呢? 可,她就算在乎了又如何? 迈步上了台阶,打开了房门,看着眼前漆黑的屋子,她嗤笑了一声,反手关上了房门。 伸手,正想却摸桌面上的烛台,却忽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手腕,眼前一转,她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武青颜一愣,赶紧伸手去默腰包里的银针,却还没等她拿出银针,手便是再次被人按住。 “你是谁?”黑暗之中,武青颜开了口。 那人却不曾说话,只是一味的将她抱进了里屋。 武青颜从不是一个被动的人,她也不喜欢被人掌控,知道此人的力道很大,索性转头一口咬在了那人的手臂上。 那人吃痛,手臂一松,她跳落在了地上。 转身朝着窗边摸索了去,想要再次点燃烛台,却被人从后面紧紧的抱住,武青颜一愣,下意识的举起了烛台朝着那人砸了去。 “先是骗我,现在又要打我了?武青颜你真的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这个声音…… 武青颜及时停住手臂,不敢置信的转过身子,借着透过窗子的月色,终是看清楚了这张她熟悉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被下了药么?他不是…… 长孙明月笑了笑:“不然我应该 在哪?” 武青颜又是一愣,难道他没有? 似乎是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他又道:“药确实是中了,但其中有了一些的变故。” 武青颜职业病的摸上他的手腕,感受着他愈发凌乱的脉搏:“什么变故?” “想知道?”他说话的时候,侧脸吻上了她的鬓发,声音哑了下去,抽手揉捏上了她柔软的腰身。 武青颜脚下一软,差点没趴在他怀里,知道他是快抵不住药效了,赶紧推开他:“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找药给你。” 虽然不能治本,但起码可以缓解。 长孙明月却不给她任何逃离自己的机会,再次上前将她扑在了墙壁上。 “青颜,我想你了……” 武青颜一愣,心里酸酸的也暖暖的,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累的那个人岂止是他?其实她也早就精疲力尽了。 长孙明月见她终于不再动作了,眸中慢慢蹙起了火苗。 武青颜琢磨,虽这是她的屋子,但那冒牌货若是见不到他的人,哪里肯罢休?想着这事中途绝对不能打断,不禁缓缓开了口。 “你就这么来了,那她呢?” 轻咬着她衣领的长孙明月,慢慢抬起了面颊,看着她眼里的担忧,叹了口气:“放心吧,我给她安排了个小厮,她也同样重了那药,就算是要来,也是明儿早上的事情了。” 语落,他再次将她抱了起来,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去。 窗外夜色浓浓,窗里巫山云雨…… 一个时辰后。 武青颜动了动身体,四肢酸疼的眉头紧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还真是比被人打了一顿还难受。 她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身边的人便立刻醒了过来,伸手将她揽 入了怀中,彼此摄取着对方的温暖。 “药效过了?”武青颜抬头朝着身边的长孙明月看了去。 “可是疼了?”长孙明月轻轻吻着她的额头,狭长的眼满是疼溺。 武青颜老脸一红:“长孙明月,你知道什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呵……”长孙明月轻轻地笑了,更是揽紧了她几分,“就是应该让你知道疼,让你也体会一下我的感受。” 一说到这个,武青颜还是有些心虚的:“我确实是隐瞒了你,可我只是不想在没有证据之前把你也搅合进来……” 她说着,伸手轻轻抚摸上他淡淡的眉:“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长孙明月静静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像是宝石一般闪着莹润的光泽,就在武青颜以为他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的时候,他才轻轻的开了口:“感觉。” 武青颜一愣:“只是凭感觉?”她不相信,“长孙明月,你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感觉是什么?说不好听就是懵的,那是一种完全没有证据和事实可谈的虚幻。 “武青颜,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是我绝对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眸子黯了黯,紧紧的锁着她,“对于你,我赌不起。” 所以,他的意思是只能赌是吗?因为他不想失去她…… “武青颜,你总是自以为是的将所有的事情都抗在身上,总是自以为将别人都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上,可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也是会着急的?别人也是会为了你担惊受怕的?” “武青颜,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和你一起站在生死边缘,而不是让你蒙上我的眼,将我推到你所谓安全的地方。” 武青颜被长孙明月的话砸的语塞,看着他那分不清楚是伤心还是担忧的眼,是她止不住的心疼。 “我以为,以你的性子,应该会很理智的去面对这件事情。” “武青颜。”长孙明月伸手,轻轻抚摸上她嫩滑的面颊,“别把我想的太过冷静自持,你的存在,已经让我再无法刀枪不入。” 如果这话要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的,武青颜想都不想的会直接抽那人一巴掌,但是对于长孙明月…… “答应我,不会再有下次了,恩?”他轻柔的用指尖刮蹭着她的唇畔,似哄似骗。 武青颜点了点头,窝进了他的怀里:“肯定是不会了,因为现在只有一个白七七。” 这世上和武青颜一模一样的,只有白七七自己,若是白七七死了,倒是不会再发生这种荒谬的事情。 长孙明月搂着她,胸口起伏了一下,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七七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何会变成了这样。” 武青颜知道,这事已经瞒不住了,而她也不想瞒了,索性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包括她的前生,包括她是怎么穿来的,包括熹贵妃下的毒手…… 这样的事情,饶是长孙明月这般淡漠的人,听了也是连连称奇,只是如今却不是仔细询问她身世的时候。 “所以你的意思是,七七和我母后联手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白七七确实和熹贵妃联手了,但你口中的那个七七,恐怕并非现在这个七七。” 如果说之前她还不能肯定的话,那么她现在已经可以很肯定了,事情就是那样的! 长孙明月皱眉:“这话怎么说?” 第二百四十七章 残忍的事实真相 外面,又下起了细细的白雪,美丽而又凄凉。 屋子里,武青颜靠在长孙明月的怀里,看着面前这张俊雅的面颊,心口有些发堵,不知道要如何把这个残忍的真相告诉他。 欺骗可能不足以让他难过,但若是这个欺骗持续了许多年,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长孙明月看着她的欲言又止,面颊仍旧是平静的,淡淡一笑,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面颊:“如果连你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话,那么我想我已经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 “所以……”武青颜微微蹙眉,“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说吧。” 武青颜叹了口气,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平:“我记得我几个月前,也就是救你的那个女子还在你府里沉睡的时候,我曾经在街道上闻过一种味道,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有些好奇,毕竟那味药应该没有人会用的到。” “后来,有一个女子昏迷在了我的药铺门外,我其实当时就已经闻到了她身上的那股味道,但因为那个时候我太震惊了,倒是忽略了我的嗅觉,等我第二天想起来要去找那个女子确认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 “再后来,就传出你府里的那个女子失踪的消息,再再后来,你就遇见了白七七,我一直以为这其中不过是偶然,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是必然的。” 长孙明月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这其中的一切都是被人算计好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在白七七的身上,有一种叫奎宁子药物的味道,和我当初我在街上闻见的一模一样,而奎宁子这种药如果单独服用的话,只是让人加速衰老。” 她说着,不忘深深看他一眼:“或者你可以理解为一天一年。” 长孙明月倒是好奇:“真有人会甘愿加 快自己的死亡?” 武青颜递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接着又道:“正常情况下自然是没有,但若是别有居心的就说不定了。” “这话又怎么说?” 一股寒风顺着门帘吹进了屋子,长孙明月伸手拉起被子,将怀里的她裹紧一些。 他从始至终表情都是淡漠的,要不是他会时不时的发问,她真的怀疑他有没有在很认真的听她讲话。 “如果有人想要剥皮换脸的话,那么首先就必须要让自己的肌肤加速衰老,只有在人体的细胞再生机能全部损坏的时候,才有最大的可能完整的剥下一层脸皮。” 武青颜用的都是一些医学上的术语,她怕长孙明月听不懂,所以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我在街道上闻见那香味的时候,应该是一个月前,而你府上沉睡的女子失踪是二个月之后,前后三个月,如果当真是被剥皮重新镶嵌,皮和肉的磨合期是一个月,而这个白七七的出现正好是满四个月。” 后面的话,她想她不用说,他应该也是知道了。 其实还有许多的许多她没有说,服下奎宁子是需要代价的,那就是此生此世是不能再吃肉了,因为奎宁子和脂肪之间会起十分强烈的副作用,轻则呕吐,重则浑身生疮。 再有就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白七七后颈窝的那个凸起是什么,但她现在终于想起来了,那的地方是骨肉相接的地方,所有的缝合都在那里。 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武青颜侧眼朝着长孙明月看去,只见他不知道什么闭上了双眸,长眉紧蹙,睫毛轻轻的颤抖着。 武青颜本想开口安慰他一下,可想想还是算了,这种事情,并不是几句安慰就可以化解的。 慢慢靠在他的胸膛上,她也闭上了眼睛,摊开他的掌心,在上面轻 轻的画着圈圈,无声的陪伴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长孙明月才再次发出了声音。 “所以,你的意思是,白七七其实是我母妃的人,她剥了我救命恩人的皮,陪在我的身边,只是为了监视我伤害你,是么?” 武青颜点了点头:“这一切应该都是提前算计好的,白七七带着那女子的皮,假装是她的和你相认,又不断的里挑外撅,应该就是想让你和我分开。” 说到这里,她又摇了摇头:“可她究竟为何要这么做我不知道,或者说我实在是想不懂熹贵妃的意思,如果她要是想要杀了我的话,那一天大可以动手,但她却只是抽出了我的魂魄,让白七七进府冒充我。” “我已经不想再查了。”长孙明月说着,忽然坐起了身子。 看着他眼里的猩红,武青颜翻身将他压回到了床榻上:“长孙明月你听我说,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长孙明月看着骑坐在自己身上的她,沉吟了半晌,嗤声的笑了:“武青颜,你知道她是何其的无辜么?如果当年不是因为我,她可能就不会沉睡,我以为她沉睡就能太平了,可没想到她竟是在沉睡之中也逃脱不掉别有居心的毒手。” 武青颜叹了口气,她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她是当初救他的那个女子。 对于那个女子,与其说长孙明月对她是留恋,不如说是怀念,就好像一个小辈感恩的去记挂一个长辈一样。 长孙明月伸出手,轻轻抚摸上她的面颊,微微蹙眉疼且爱怜的又道:“我怕有一天,连你都逃不过这狠毒的算计。” 他开口的声音是平静的,平静到让她听着悲凉,他的指尖在微微的颤抖,颤抖的牵连着她的心尖。 她知道,他是真的担心了,也真的害怕了,这些原本 都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此刻在他俊美的面颊上,表现的是那样的清晰。 他曾经在乎过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因为他连皮都被人给剥了。 也许,他是真的赌不起了。 武青颜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答应他,让他安心的,但她却不想欺骗他。 “明月……”这是她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喊他,“我知道你的担心,也知道我让你不放心,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们现在放手不查下去,熹贵妃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如果她有一丝想要挽留的余地,又怎么会把事情做的那么决绝?” 武青颜顿了顿又道:“我还是那句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平白无故的恨,她是你的母亲,却如此的对你,这个原因若是查不出来,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长孙明月淡扬眉梢:“武青颜,你还真是没有听话的时候。” 武青颜学着他扬眉:“长孙明月,你不就是喜欢这样的我吗?” 长孙明月:“武青颜,你还真是学不乖了。” 武青颜:“我一直也没乖过,你咬我?” 她本来就是开玩笑的,很久没这么在他的面前得意忘形了,倒是让她开心过头了。 眼前猛地一转,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她的人便是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 长孙明月近距离看着她总是充满着活力的眼睛,微微挑了挑唇:“武青颜,这才是你原本的样子是吗?” 武青颜不知道好端端的他干嘛忽然问这个,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怎么了?和你想象之中的差距很大?” 说实话,她从来不觉得她是个美女,虽然她不缺追求者,但从来不是那种万人迷。 而长孙明月这种生长在皇族的人,看习惯了美女,瞧见她的长相自然是会觉得有失落,这个她 倒是能够理解的。 长孙明月轻轻地笑了:“失望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你不会让我失望。” 不知道是她眼里的自信,还是他真的是太想她了,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去,他再是克制不住的吻上了她的唇。 这人还真是禽兽! 武青颜浑身头痛,哪里还经得住他的摧残?伸手正想拉他的头发,却听见了他呢喃在她耳边的话语。 “武青颜,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只要你是武青颜就好……” 高高举起的手臂停在了半空之中,无奈的叹了口气,武青颜慢慢落下手臂拥住了他结实的后背,闭上眼睛。 窗外的雪一直不停,阴阴的天就连太阳都躲起来了。 武青颜再次得到解脱的时候,已经连今夕是何夕都有些分不清楚了。 她实在是想象不到,平常看着冷冷清清的一个人,怎么到了床榻上就,就这么的…… “悉悉率率……”身边响起了长孙明月起床的声音。 武青颜一愣:“起这么早?” 长孙明月站起身子,结实的长腿和精壮的腰身,显露无疑,听见她的问话,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回身一笑。 “既然要继续查下去,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武青颜没想到他就这么转过来了,虽然以前在医院时看遍了无数男人的裸身,但看见他的,难免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以至于灵活的脑袋,难得的卡壳了:“装什么?” 长孙明月一边套上袍子,一边淡淡的笑:“昨儿个我找了个人去和她在一起,叮嘱完事之后给她下了迷药,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她也该醒来了,为了不露出破绽,我自是要回她那边的院子。” 武青颜恍然大悟:“恩,那你去吧。”说着,趴回到了床榻上,“不过记得洁身自好。” 长孙明月莞尔:“自然。” 第二百四十八章 满血复活强势归来 长孙明月走了之后,武青颜继续睡回笼觉,浑身又疼又酸的她,这一觉都是睡了很长的时间,一直到以上三竿了,才再次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双喜静静的站在窗户边,瞧见她醒了,还没等开口,眼泪便是落了下来。 武青颜一愣:“你怎么说哭就哭了?” 双喜屁颠颠的跑了过来,直接扑在了床榻边上:“小姐,您要是难过也哭吧,憋坏了对身体不好啊!” 武青颜:“……” “小姐啊!那假货还真是不要脸了!做了那么恶心的事情,竟然还要让小姐一起去用午膳,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小姐您若是不想去就别去了,奴婢帮着您去应付!” 双喜哭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小小的脸蛋上晶莹一片,鼻涕和眼泪都已经分不出来了。 听了这话,武青颜才算是反应过来,她倒是把昨天的事情给忘记了。 不过瞧着双喜这被气得不轻的样子,想来长孙明月那边应该进行的很顺利才对,不然那个假货也不会兴高采烈的找她用午膳,说白了不过是示威罢了。 不过眼下这事还不能告诉双喜,这丫头的性子太过单纯了些,告诉了她,只怕她会从表情上让人看出破绽。 “好了,别哭了,发生了也发生了,你帮着我收拾一下,我们去前厅用膳了。”武青颜说着,从床榻上走了下来,忍着双腿之间火辣辣的疼痛,佯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双喜瞪大了眼睛:“小姐您还真打算去啊?” “为什么不去?”武青颜笑着坐在了梳妆台前,“我倒要看看她是如何当着我的面显摆的。” 双喜见武青颜这是下定了决心了,也是无可奈何,只祈祷一会那假货拉肚子,或者是半路摔了跟头,千万别来刺激她家小姐。 说是梳洗打扮,其 实不过是洗了把脸,双喜又简单的给她盘了个头发而已,至于衣服…… 武青颜还是穿着双喜拿来的那套。 出了院子,府里路过的丫鬟无不是朝着她的方向看了来,有幸灾乐祸的,有深表同情的,毕竟在所有人的眼里,长孙明月昨儿个是住在了那假货的院子里。 那假货新弄到院子里的两名婢女,刚巧抬着水桶路过,瞧见了武青颜和双喜,不禁停下来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双喜见了,下意识的挡在了武青颜的面前,伸开了手臂:“你们想要做什么?” 两个丫头相互对视了一眼,轻轻地笑了,看了看双喜,满眼的不屑:“做什么那么紧张?” 双喜防备的看着她们:“没事的话麻烦你们让让,三皇子妃还在等着我家小,小姐用午膳,若是耽搁了,你们两个担待的起么?” 反正现在武青颜是三皇子的侧妃了,她就算叫小姐也不过格。 两个丫头听了这话,其中一个嘻嘻一笑:“三皇子妃果然是慷慨,要我说啊!一个连主子都不愿意碰的妾室,还有什么资格去前厅用膳?” 另一个笑着又道:“就是的,真不知道这脸皮是要多厚,非要巴巴的去前厅看三皇子妃和三皇子恩爱,要是我啊!哪里还有心思吃饭?早就躲在被窝里哭了。” 双喜气得满脸通红,正要和她们理论,却听站在她身后的武青颜淡淡的开了口:“你们两个叫够了?叫够了就滚开,好狗不挡路。” 两个丫鬟没想到武青颜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妾室,竟然敢如此和她们说话,虽是震惊,却并没有被吓唬住。 “哎呦!还真是不得了了!不如我们三皇子妃,所以现在这是在拿着我们这些个奴才出气?” 另一个丫头更是上前几步,一把推开了双喜,紧紧贴着武青颜 :“怎么,你还想骂我们不成?你可别忘了,我们可是三皇子妃现在的贴身婢女,你一个妾室,还是个不得宠的,就算借你一百个胆子你敢么?” 双喜在一边看着胆战心惊,忽然瞧见今儿的武青颜并没有带腰包,不禁心里一紧,完了,小姐的银针没带,这下是不是要被她们给欺负了? “双喜。”武青颜忽然开了口。 双喜回神:“啊?” 武青颜一边解开盘起的鬓发,一边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白白梳了那么长的时间。” 双喜一愣:“没事的小姐。” 武青颜点了点头:“好丫头。”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满头的长发,简单的盘了个包子头。 两个丫头倒是相视一笑:“难道是因为怕了我们,不敢骂我们了,所以才找了一个这么烂的借口?” “还是说……” 没等另一个丫鬟把话说完,武青颜忽然扬起了手臂,一拳打在了那丫鬟的脸上。 “砰!”的一声巨响,那丫鬟直接扑在了地上,啃了一嘴的灰。 还站着的那个丫鬟见此,蓦地瞪大了眼睛,朝着武青颜扑了过来:“你还真是不得了了!敢动手!” 武青颜微微侧身,轻松的闪躲开了那丫头攻击的同时,反握住了她的手臂,一推一送,“咔嚓!”一声,手臂脱臼,那丫鬟疼的当即飚出了眼泪。 双喜除了见过一次武青颜大大少爷,还是第二次见她这么打人,而且还是女人…… “不堪一击。”武青颜垂眼看着她们,嗤笑着,“打你们,不需要任何借口。” 府里的小厮听见了这边两个丫鬟的凄惨叫声,纷纷跑了过来,可瞧着武青颜那浑身的戾气,谁也不敢上前。 两个丫鬟自是不肯就这么吃亏:“你好样的!等我们这就去告诉三皇子妃,我看你一个妾 室,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武青颜摇了摇头:“随便。”转身,拉着双喜出了人群。 双喜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身后聚集着的下人们,后怕的道:“小姐啊!她们会不会真的告诉那个假货?” 武青颜无所谓:“不怕浪费吐沫就去说,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那假货若是主动来找抽,我倒是也乐意和她玩玩。” 以前她顾忌,是怕长孙明月看出什么倪端,但现在不一样了,长孙明月已经知道了所有,那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反正只要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该怎么玩就能怎么玩。 况且,前几日她这安可是没少跪,眼下终于是能讨回来的时候了。 双喜听着这话,不知道为何,惊慌的心竟慢慢的平复了,看着武青颜那挂在面颊上的自信笑容,她知道,她家的小姐终于彻底回来了。 不过她这开心的笑容还没等彻底在脸上扩散出来,便是僵硬了下去。 随着她和武青颜刚刚迈进前厅的院子里,便是听见了里面传来的软侬细语。 “明月啊!昨儿个晚上我可是累坏了!你真的太坏了……” “明月,我们为什么还不用膳啊?我是真的饿了……” 听着这让人作呕的声音,双喜翻了翻白眼,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这青天白日的,真是往她们家的小姐脸上抹黑。 武青颜倒像是完全没听见一般,带着双喜上了台阶迈进了门槛。 前厅里,冒牌货正拉着长孙明月的手撒娇,瞧见武青颜走了进来,勾唇一笑:“妹妹来了?赶紧坐吧,我就不起来欢迎妹妹了。” 她说着,瞥了长孙明月一眼:“昨儿个我累坏了……” 武青颜皱了皱眉,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坐在了长孙明月的对面。 长孙明月抬眼对着武青颜笑了笑:“睡得可好?” 这 不是明知故问么!武青颜抬眼瞪着他,皮笑肉不笑:“三皇子您说呢?” 长孙明月了然的一笑,拿起了筷子:“用膳吧。” 话说,今儿翻桌子上的肉是真多,几乎肉菜占了桌子的全部,刚刚一直和长孙明月腻歪的冒牌货一直没发现。 如今这么拿着筷子一看,“啪!”的一声,将筷子甩在了桌子上:“管家!” 管家匆匆的跑了进来:“三皇子妃有何吩咐?” “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我让你们……”冒牌货单手掐腰,整个院子都能听见她训斥的声音,慢慢的,她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用一种奇怪,陌生的眼光看着她。 还没等别人打断,她自己倒是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失态了…… 武青颜一边大口吃着肉,一边欣赏她尴尬到不知所措的样子,好笑的摇了摇头。 她算是明白长孙明月是怎么看出来的了,这种夹着狐狸尾巴却拼命往下掉毛的人,除非是傻子看不出来。 “明月……”冒牌货最后没有办法了,只得坐在了长孙明月的身边,“我最近真的是一看见油腻的东西就难受,和这些奴才说了多少次了,但这些奴才就是记不住。” 长孙明月皱了皱眉:“怎么会呢?昨儿个晚上你不是还和我说想吃肉的么?”语落,对着老管家挥了挥手,示意老管家出去。 老管家松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前厅。 冒牌货昨儿个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已经完全记不住了,如今听长孙明月这般说,也是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竟是说胡话了。 抬眼,见长孙明月一直看着她,不禁笑着又道:“明月,昨儿个晚上我那是梦话,不能当真,你还是让他们换些清淡的来吧。” 长孙明月微微一笑:“不好办了,这可是我特意吩咐人给你做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老皇帝病危 “噗……” 武青颜在一边瞧着,差点没笑喷出来,长孙明月这厮的腹黑细胞再次活跃起来了。 这是要眼睁睁看着这假货吃肉的节奏? 冒牌货只当武青颜是在幸灾乐祸,狠狠的剜了过去,待再次转眼时,直接扑进长孙明月的怀里。 “明月,我想我可能是怀了你的孩子了,不然我为何一看见油腻的东西就恶心?” 长孙明月微微皱眉:“孩子?” 武青颜听得是目瞪口呆,这冒牌货难道在来之前,没有被熹贵妃普及一下生理方面的知识么?难道她不知道就算怀孕的话,也要三十到四十天才能有生理反应? 我靠…… 真是头疼的想要抚额,没文化真可怕。 “也许是真怀了孩子也说不定。”长孙明月却并没有拆穿这冒牌货的异想天开,佯装信以为真的点了点头,“一会我便派人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冒牌货只是为了不想吃肉蒙的,可经长孙明月这么一说,她倒是还真燃起了期望,期盼的点了点头:“就知道明月最疼我!在你的心里,我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说着,还不忘对着武青颜挑衅的扬了扬眉。 武青颜虽然不知道长孙明月是抽什么疯,竟然陪着这假货一起异想天开,但对于这假货的挑衅,她实在是不想搭理了。 和一个弱智比智商,简直是对她的侮辱,她真不知道熹贵妃是怎么想的,竟然找了这么一个残次品来冒充她。 “三皇子!”一名士兵在小厮的带领下,匆匆忙忙的走进了前厅,连跪安都来不及,喘息着道,“皇上病危了!” 长孙明月豁然起身:“何时的消息?” “刚刚不久,现在太子殿下和二皇子都已经在龙吟殿了!”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我这就进宫。” 武青颜 在一边听着也是心惊肉跳,老皇帝这个时候病危了?可她上次听长孙子儒的意思,现在他和长孙明月若是想要应对太子的人马,似乎还是有些吃力。 若是老皇帝当真这个时候就倒下的话,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势必是要迎接一场苦战。 “明月,我陪着你一起去吧。”冒牌货站起了身子。 长孙明月正想否决,却在目光扫到武青颜的时候愣了愣,沉吟了半晌,淡淡的道:“你们两个一起随着我进宫。” 冒牌货没想到长孙明月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一个妾室,心里不禁酸了起来,不开心了:“明月,她不过就是一个妾室罢了,贸然进宫恐怕是会惹人闲言碎语啊!” 长孙明月连回答都不曾回答,直接随着侍卫出了前厅:“若是她不进宫的话,那你也别去了。” 武青颜看着他急慌慌的背影,知道他这个时候是根本没有敷衍这假货的时间了。 冒牌货气得想要跺脚,却最终忍了下来,一步三晃的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眉眼一撇:“等什么呢,还不搀扶着我进宫?别忘了,我现在可怀着三皇子的骨肉。” “您这结论下的未免有些太早了,还是等给大夫瞧了再说吧。”武青颜冷冷一扫那假货慢慢青紫了的脸蛋,无声一笑,跟着出了前厅。 小厮的动作还是很快的,等武青颜走出正门的时候,马车已经都准备好了。 马车上的长孙明月,直接对着她伸出了手:“上来。” 武青颜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府门,问着管家:“那假……不是,三皇子妃呢?怎么还没出来?” 长孙明月可以没工夫搭理那假货,但她却不能不顾及,这戏该唱还是要唱下去的,不然若是给那假货发现了什么倪端,前面的功夫便全都白搭了。 管家面颊一抽:“三皇子妃还在屋子里收拾首饰和衣服,恐怕还要再等一会。” 武青颜跟着面颊也是抽了抽,我靠!有没有搞错,还带首饰和衣服?这是当去旅游呢? 转身,拉住了长孙明月的手,在他的拉扯下,上了马车,随着她刚坐在软榻上,就听长孙明月对着管家吩咐着。 “再准备一辆马车等在这里,一会你陪着三皇子妃进宫。” “是。” 管家点头,示意车夫可以前行了。 马车里很是安静,似乎只能听见身下木轮撵过街道的声音。 长孙明月靠在软榻上愁眉不展,狭长的眸子里闪着一丝震惊。 察觉到了他的不安,武青颜轻轻开了口:“你在惊讶什么?” 长孙明月微微抬眸,笑她的慧眼太尖:“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武青颜怔了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段日子我问过宫里面的太医,虽然太医说父皇的身体不乐观,但也下了结论,最快也是能支撑到年底的,可是如今……” 武青颜拧眉,好像有哪里不对。 长孙子儒来的时候已经说过,老皇帝的身体根本就已经匮乏的不行了,哪里还能坚持到年底?可这事情长孙明月显然是不知情的。 她知道长孙明月没必要撒谎,而从现在的局势来看,长孙子儒也没骗她,那么长孙子儒为何没有将实情告诉给长孙明月?他到底是为何要隐瞒? 难道,关于老皇帝的病情另有隐情?而长孙子儒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却故意隐瞒了下来?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长孙子儒连长孙明月都不透露半分? “你在想什么?”长孙明月平平的看着她。 武青颜回神,一笑带过心里的疑问:“没什么,我也是觉得太过蹊跷了。” 她相信, 长孙子儒既然瞒着长孙明月,就说明他有他的理由,而她现在还是不要揭穿的好,等她先找个机会问问长孙子儒在说。 一刻钟后,马车缓缓行驶到了宫门口。 此时的皇宫门口守着比平时多了三倍的士兵,无论是出去的马车还是进去的马车,必须都要经过仔细的盘查。 毕竟是老皇帝病危,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出现刺客。 侍卫打开了马车门,瞧见了长孙明月,又看了看武青颜,先是一愣,随后才请了安,放了马车通行。 武青颜知道,那时候是在好奇,为何此时陪伴在长孙明月身边的不是三皇子妃。 皇宫里,一片的杂乱,四处可见匆匆走过的宫女和太监。 坐在马车里的武青颜瞧着这一切,不禁淡淡的叹了口气,九五之尊,天之龙子,其实这个帝王不过是所有人的信仰罢了,如今信仰即将崩塌,除了心怀叵测的,又有哪个不是惶惶度日? 因为龙吟殿门口是不能停马车的,所以武青颜和长孙明月不得不提前下马车,不行到了龙吟殿的院子。 守在院子里的张总管,瞧见了长孙明月,赶紧走了过来:“三皇子,您赶快进去吧。”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带着武青颜往里走。 “你不能进去。”张总管伸手拦下了武青颜,“你是何人?里面躺着的可是皇上,岂是你这种下人可以进去的?” 武青颜一愣,倒是忘记她现在这张陌生的脸了。 长孙明月却笑了笑,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这是我的妾室,很是精通医术偏方,我带着她来给父皇瞧瞧。” 张总管一个激灵,整个人都因为太过震惊而显得不好了。 妾,妾室?那三皇子妃怎么办? 长孙明月哪里还有空顾忌张总管?趁着他呆愣的同时,拉着武青颜直 接进了龙吟殿。 打开大门,一股子奇怪的药味扑鼻而来,武青颜皱了皱眉,她自问行医这么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闻见这么奇特的药味。 屋子里站满了人,后宫的妃嫔跪了一个屋子,无不是在低低哭泣着。 武青颜叹了口气,这些在旧社会不得不依靠男人的女人们,当男人死的时候,就是她们天塌下来的时候。 随着长孙明月进了里屋,熹贵妃,长孙益阳和武倾城,分别站在床榻的两边。 听闻声音,她们纷纷侧过了面颊,当看见长孙明月身边的武青颜时,无不都是一愣。 长孙益阳上前一步,挡在了长孙明月的面前:“明月,父皇的寝宫,你怎么可带着一个奴才进来?” 武倾城挺着隆起的小腹,随即也走了过来,淡淡扫了一眼武青颜,满是不屑:“是啊三皇子,这可是当今天子的龙宫,一个奴才杵在这里,未免有些不合规矩吧。” 武青颜淡淡的一瞥,这对狗男女还是老样子,无不是狗眼看人低。 长孙明月对着这二人淡淡的一笑,也不多说什么,拉着武青颜绕过了他们,直直的站定在了老皇帝的床榻边上。 此时的老皇帝已面如枯柴,就算是闭着眼睛也遮盖不住那高高隆起的眼眶和颧骨。 只见他眼窝发黑,唇角干裂,时不时的发出“哼哼……”的声音,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 武青颜微微皱眉,这个症状…… 熹贵妃瞧着陌生的武青颜,微微眯起了眼睛:“明月,这是……” 长孙明月还没等说话,虚掩着的房门便是再次被人打开,只见姗姗而来的白七七,在太监的带路下走了进来。 武青颜微微回头,看着一身盛装的白七七,头疼的难受,这傻逼,自己的一身英明算是都毁在她身上了。 第二百五十章 暂住龙潭虎穴的皇宫之中 熹贵妃瞧见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难免皱眉,但因为是她自己的人,又不好开口责怪什么。 倒是一向见不得武青颜好的武倾城,只把这白七七当成了武青颜。 如今见白七七穿的跟要去选美似的,当即哼笑了出来:“二妹妹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白七七一愣:“这话怎么说?” 武倾城笑:“皇上病危,尔等都是着急赶来,就差脸不洗头不梳了,可瞧瞧二妹妹,好是精致,估摸着一定是经过了一番的精心梳洗打扮吧?” 要不是武倾城的话,白七七是根本没发现自己这穿戴不合适,抬眼这么一瞧,才算是发现就自己和其他人穿的不一样。 可穿都穿了,她也不能脱下来啊?只得朝着熹贵妃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熹贵妃虽是不想搭理,但毕竟是她的人,只得淡淡的道:“算了,青颜穿成这样,也是对皇上的尊重。” 武倾城听了,撇嘴,什么东西,有个婆婆撑腰就是不一样。 长孙明月扫了一眼熹贵妃,勾了勾唇,转身拉过了白七七的手:“青颜,你最懂医术,你给父皇看看,父皇到底是怎么了。”说着,把她往老皇帝的身边一推。 白七七没想到长孙明月竟然让自己看病,求助的再次朝着熹贵妃看了去。 她确实是知道武青颜懂医术,但她可是什么都不会啊!如今太医就站在门口,若是她说错了一个字,没准自己的身份就露陷了。 熹贵妃眉眼一转,笑了:“明月,我知道你担心皇上,可如今太医们都在,又哪里用得着青颜呢?说的轻了重了,难免不能信服于人。” 长孙明月直视着熹贵妃的眼睛,也是笑的淡淡:“青颜曾经救过后宫嫔妃的命,这事是人尽皆知,如今后宫的人对于青颜的医术早已心服口服 ,我倒是觉得,这个时候若是让青颜给父皇看看的话,更可以服众。” 熹贵妃:“这……” 白七七急得手心出汗,见长孙明月是铁了的心想让她给老皇帝把脉,情急之下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刚刚进门的时候,我听张总管说,这个新进门的三鹿也是会医术的,不如先让她瞧瞧?” 还好进门之前她和张总管聊了一会,知道了这事,如今她只要把三鹿推出去就行了,然后记下三鹿的诊断,自己再化蛇天蛇的说一遍,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说实话,武青颜还真是对老皇帝现在的症状很是好奇,如今正好顺水推舟了。 “那俺就先试试吧。”说着,上前一步,伸手搭在了老皇帝的脉搏上。 三鹿? 这个名字一扔出来,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明月,她是……”熹贵妃微微皱眉,她本以为这个人不过是个丫头,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啊! 长孙明月看着全神贯注把脉的武青颜,笑容淡淡:“她是我的妾室。” 什么?武倾城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什么!长孙益阳惊愣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熹贵妃深不可测的朝着武青颜看了去,似想在她的身上寻找着什么。 只要刚刚出去,现在才进门的长孙子儒,听了这话,淡淡的一笑。 武青颜无奈的叹气,这些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没见过世面?惊讶请滚出去好吗?她现在需要安静。 白七七无助的拉了拉身边熹贵妃的袖子,小声道:“您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怎么能把那个贱人除掉。” 熹贵妃拧眉看着她,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你若是自己有能耐,怎会让他娶了妾室?” 当初要不是着急,她也不会随便找这么一个废物当替 身。 她以为,只要时间长了,再加以一些调教,总是会好的,可是她没想到,废物就是废物!永远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白七七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的灰,虽是不开心,却也不敢出声。 另一边,一直摸着老皇帝脉搏的武青颜,轻轻收回了手,转过身子在所有人的瞩目下,淡淡的道:“是俺不中用,俺瞧不出来皇上到底是啥病。” 熹贵妃眯起的眼,微微睁开了些许,轻轻一笑,从武青颜的身上抽回了目光。 武倾城呢喃了一句:“什么嘛!装的像那么回事似的。” 她说着,又将目光落在了白七七的身上:“妾室到底是不中用,那么不知道二妹妹能不能看出来皇上究竟是什么病?” 白七七挑眉一笑,压住心里的紧张:“门口还站着那么多的太医,难道太子妃的意思是信不过那些太医么?” 武倾城一愣,正要继续说什么,却见刚刚还昏迷着的老皇帝,忽然口吐白沫了起来,整个人也像是癫痫了一样,在床榻上不停的翻滚着。 屋子里一下子就乱成了一团,所有人纷纷退到了前厅,把里屋交给了太医们。 熹贵妃看了看慢慢关上的里屋房门,叹了口气:“这几天你们就都先暂住在皇宫里面吧,有什么事情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都是点了点头。 白七七佯装亲密的挽住了熹贵妃的手臂:“明月,我想要和熹贵妃住在一起,行吗?” 武青颜无声一笑,这假货是指不定又要和熹贵妃密谋什么。 熹贵妃自然而然的点头:“这是自然,你和明月肯定是要住在我那里的。” 长孙明月淡淡的一笑:“好。” 长孙子儒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武青颜道:“我忽然想起了个事情,上次段世子说 你有一道拿手的好菜,别人做不出来,既然你今日也进宫了,不如就暂且住在我的寝宫里吧,顺便能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武青颜知道,长孙子儒这话就是顺口胡诌的,什么菜,根本就是扯淡,他不过是想让她有一个安全的地方落脚而已。 而她现在也确实是需要这么一个地方。 虽然她有事情想要和长孙明月说,但她却不能明目张胆的和他住在一起,这宫里的眼睛太多了,一个走不好就是满盘皆输。 长孙子儒见她没有医院,又转眼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明月,你觉得呢?” 还没等长孙明月开口,白七七倒是说话了:“依我看没问题,不然这么多人挤在熹贵妃那里也是太闹了,影响了熹贵妃的休息总是不好的。” 武青颜一心想着刚刚老皇帝的脉搏,懒得和这假货争辩。 假货的心思她还是比较了解的,无疑是怕她和长孙明月住在一起,抢了宠爱罢了。 长孙明月看着长孙子儒半晌,轻轻韩硕:“那就麻烦皇兄了。” 长孙子儒淡淡一笑:“哪能,况且武家三小姐还在我的寝宫,有她去了,她们也是个伴。” 说着,对着武青颜道:“走吧。” 武青颜点了点头,随着长孙子儒先行出了龙吟殿的大门。 看着武青颜跟着长孙子儒走了,白七七这悬起来的心算是放下了,转身走到了长孙明月的身边,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明月,咱们也走吧。”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好。” 宽敞的宫路上,随处可听女子的哭声,凄凄凉凉,悲悲惨惨。 武青颜和长孙自然沉默的在路上走着,为了防止隔墙有耳,谁也不曾开口说什么要紧的事情。 听闻见了哭声,长孙子儒微微皱眉:“这皇宫又要有好些时候不能清 净了。” 武青颜拧眉:“这话怎么说?” “你没听见这些哭声么?”长孙子儒的声音很淡,但语气之中却夹杂着对现实的孤凉,“她们可能是妃嫔,也可能是侍奉在父皇身边的宫女。” 武青颜叹了口气:“很现实的声音,妃嫔不过是在哭她们未来的路,而那些宫女,估摸是不想再次被分配到其他重活的地方吧。” 长孙子儒没想到她一语道破:“你倒是看得很直接。” “必须直接。”武青颜轻轻地笑,“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若是眼睛看见的只是浮云的话,那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现实就是这样的,虽然残酷,但你必须要去经历。” 长孙子儒赞同的点了点头:“不愧是我认识的武青颜。” 说实话,自从武青颜换了这张脸以后,虽然他知道这是她,但有的时候却还是难免有些不习惯,毕竟人总是会有先认为主的观念。 但每当他有这个不舒服的时候,武青颜总是能通过说话亦或是办事,让他慢慢打消。 也许,这就是武青颜无法被超越的魄力吧。 长孙子儒寝宫的院子里,武金玉正一个人站在门口张望着,瞧见长孙子儒走进来的时候,面上忽然染上了一层喜色。 匆匆的跑了过来,刚要开口,却看见了后进门的武青颜,还带着笑容的脸登时拉长了不少。 武青颜瞧着她这快速的情绪变化,微微皱眉,一股不安的因素顺着脚底直达脑门。 不会吧…… “你是谁啊?”武金玉皱眉看着她。 长孙子儒淡淡的笑着,似乎并不打算过问这事。 武青颜平平的道:“你说呢?” 武金玉一愣,这说话的口吻还真是让她熟悉,可是这张脸就…… “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这般和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第二百五十一章 武金玉的第二任暗恋目标 武青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还是老样子,不过这院子里夜不是说话的地方,伸手拉住了武金玉的手腕,带着她就往屋子里冲。 武金玉只当是武青颜对自己动手了,当即吵吵了起来:“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究竟是谁啊?” 长孙子儒跟随其后,将宫女和太监都打发了之后,才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他知道,这姐妹俩真么长的时间没见,总是要有很多话要说的。 武青颜对长孙子儒的寝宫早已是轻车熟路,拉着武金玉一路连个弯都不拐,直接将她甩进了西侧的里屋。 “砰!”的一声,伸腿踢上了房门。 床榻上,放着些许没绣完的针线活,武青颜拿起来一看,眉头皱的更是紧了不少。 这应该是个没绣完的手帕吧,那上面的鸳鸯戏水,倒是绣的格外认真。 武金玉伸手抢过了刺绣,反手朝着武青颜的肩膀推了去:“你这人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闯了我的屋子还看我的东西!你不要脸了么?” 瞧着武金玉这爆炸了一样的反应,武青颜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看的。” 本来她打算告诉武金玉自己是谁的,但是现在……似乎还要再等等。 武金玉没想到武青颜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大,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骂了?垂眼看了看自己的刺绣倒是没脏没破,这才松了口气。 整整的一个下午,武青颜都是坐在桌边上观察着武金玉,瞄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而武金玉,只是闷声的低头绣着手里的鸳鸯,似乎根本就把武青颜的存在当回事。 然她越是这样,武青颜便越是心惊,看着她眉眼上挂着的眷恋和笑意,武青颜的一颗心乱已经捋不过来了。 她本以为将金玉放在皇宫里是最安 全的,可是她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 “叩叩叩……武三小姐,还有二皇子的贵客,可以用晚膳了。” 武金玉起身扫了武青颜一眼,贵客?瞄了瞄她这穿戴,怎么看也贵不到哪里去啊? 武青颜在她的打量之中,直接出了房门,朝着正厅走了去。 正厅里,长孙子儒已经坐在桌子边上了,瞧见武青颜出来了,淡淡的笑了笑:“做了一桌子你喜欢的肉食。” 武青颜一改平时对他的冷淡,主动往他的身边凑合:“真的吗?那太好了!”说着,竟是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 长孙子儒诧异的扬起了眉梢,不明白这丫头今儿是怎么了?往常不是巴不得离着自己远远的吗? 武金玉走过来的时候,刚巧瞧见武青颜依偎在了长孙子儒的身旁,又想着刚刚宫女的话,心里不禁一紧。 贵客,难道这女人和长孙子儒的关系并不一般? 长孙子儒并没有仔细观察武金玉的举动和表情,见人齐了,不禁拿起了筷子:“用膳吧。” 语落,夹了一筷子的红烧肉,放在了武青颜的面前:“尝尝看,有没有御膳房里做出来的味道好。” 其实对于给武青颜夹菜的事情,长孙子儒是很自然的,根本就没多想,他现在一没订婚,二没娶妻生子,武青颜是他的弟媳,他喜欢武青颜是不假,但他更爱长孙明月这个弟弟。 所以对于照顾武青颜,他此时只是本着一个长辈的身份和态度。 这要是平常,武青颜根本是不会在意的,因为她的想法和长孙子儒的差不多,但是眼下…… “谢谢二皇子。”武青颜说着,夹起一块肉放进了嘴里,一边细细的品尝,一边看着长孙子儒笑,“二皇子夹的肉味道就是不一样。” 长孙子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微微 垂眸:“武青颜,你吃错药了?” 武青颜佯装着给他夹菜的同时,也对着他小声道:“长孙子儒,你最好配合我,不然……” “烧了我的寝宫么,我知道。”长孙子儒点了点头。 这边的窃窃私语,看在武金玉的眼睛里就变成了亲昵的情话,瞧着长孙子儒那温柔的语气和态度,她暗自咬了咬唇。 “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了饭桌上,转身直接朝着自己的屋子走了去。 长孙子儒看着武金玉离去的背影,表情淡淡:“你为何不告诉她你是谁?” 武青颜摇了摇头:“如果现在就告诉她的话,很多事情我是不会看出来的。” 长孙子儒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青颜咬着筷子摇了摇头:“我今儿晚上和你睡一个房里。” 长孙子儒倒是诧异了:“你疯了?” 如果这话要是出自其他女人的口,他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若是出自武青颜的口,他就不得不好好想想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武青颜说我今儿晚上睡你房里,和我今儿晚上要杀了你的感觉是一样的。 武青颜端起面前的饭碗,大口吃饭:“你闭嘴。” 大齐皇宫,熹贵妃寝宫。 “明月你尝尝这个好吃么?” “明月,你看看这个,这菜做得好特别啊!” “明月……” 整个饭桌上,就看见白七七不停的对着长孙明月献媚,其他的人无不是各怀所思的看着。 尤其是前来做客的长孙益阳和武倾城,简直是看在眼里笑在心上。 “咳……”熹贵妃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越来越没规矩了。” 白七七听了这话,倒是消停了下来。 其实她这么做,只是想让熹贵妃看看,她并不是一无是处的,最起码她隐瞒过了长孙明月的眼睛 。 再有,她想让所有人都看看,长孙明月是如何宠溺她的。 武倾城好笑的叹了口气:“这女人啊,大婚了之后果然和先前是不一样的。” 以前的武青颜装的多清高啊!恨不得指着长孙明月的指着叫嚣,可是现在呢?呵……不过是贱人一个,破鞋一只,也是开始发骚的开始学着献媚了。 白七七佯装听不见,低头吃着自己的饭菜,不是她好脾气,其实她就看这个武家的大小姐不顺眼了,只是如今熹贵妃在这里坐镇,她实在是不敢弄出事端。 长孙明月无声的笑了笑,真是多亏了真正的武青颜不在呢,不然还没等吃饭,就要有人先见血了。 “三皇弟,我们喝一杯吧。”长孙益阳忽然拿起了酒杯。 长孙明月回神,淡淡一笑也是举起了酒杯:“好。” 长孙益阳当先将杯子里喝尽,但却并没有放下手臂,而是举着空酒杯又道:“如果父皇驾鹤西去,你放心,只要我当上了新帝,定会让你加官进爵,就算不是万万岁,也一定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熹贵妃一愣,看样子这长孙益阳对皇位的争夺是有很大把握才是,不然又怎么敢现在就如此叫嚣? 长孙明月轻轻抿了一口酒,淡淡的笑了:“以后的事情谁现在又能说得准,父皇现在还健在,况且就算父皇当真驾崩的话,承乾殿的那把椅子到底会坐在谁的身子下,还不一定呢。” 他说着,顿了顿,将杯子里全部喝进去之后,又道:“太子殿下莫不要把话说的太早,况且我对权位一向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这话,倒是让熹贵妃微微安心了,看样子长孙明月是真的只是在帮长孙子儒谋权。 长孙益阳不乐意听了:“我既然是太子,就是这大齐未来的帝王,况且放眼 这兄弟几人之中,只有我是皇后所生。” 长孙明月面颊平平:“虽然国法不曾规定,但历代君王登基,都是要有先帝的遗照,只有拿出遗照才能俘获重臣群心,而太子殿下口的皇后娘娘,此时早已是阶下囚,如果太子殿下当真想要继续争夺这个皇位,还是不要提皇后的好。” 长孙益阳语塞。 武倾城在一边听着暗自惊心,没想到这长孙明月平时看似无风无浪的,实则说起话来的时候简直就是分毫不让,这癞蛤蟆不到三个回合就败阵了。 白七七满眼放光的看着长孙明月,一想到昨日她委身在这样的男子身下,便是浑身燥热的面红耳赤。 熹贵妃瞧着白七七那花痴的模样,实在是不想再看下去,打了个哈气,懒洋洋的起了身子:“时辰不早了,散了吧,刚巧本宫也乏了。” 所有人起身,目送着熹贵妃离开。 武倾城一心想着今儿晚上趁乱去看看长孙子儒,也是不愿意多呆,随着熹贵妃的身影消失在了前厅,自己也是带着丫鬟迈出了门槛。 长孙益阳不甘心的看了看长孙明月,冷哼了一声离开了。 “明月,我们也去睡吧……”白七七依偎了过来,整个人粘在了长孙明月的手臂上。 “好。”长孙明月点了点头,带着她一起朝着侧院走了去。 在进了屋子之后,白七七便是克制不住了,慢慢拉开了自己的衣襟,踮起脚尖朝着长孙明月的面颊吻了去。 “明月,我好想你啊……” 长孙明月并没有闪躲,而是眼看着她就要亲吻上自己的时候,忽然扬起了手臂,敲在了她的后颈上。 随着她慢慢瘫倒在了地上,长孙明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袍,转身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只等着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后,去长孙子儒的寝宫。 第二百五十二章 长孙子儒挨揍了 夜晚临近,吃过晚饭的武青颜特意又去了武金玉的屋子,好一通的翻箱倒柜。 武金玉还因为吃饭的事情生气,这个时候的态度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你这是要干什么?” 武青颜笑了笑:“实不相瞒武家三小姐,我没有带换洗的衣服进宫,但今儿个晚上我还要和二皇子同睡,所以我想问问,武三小姐可否借一套衣服给我?” “借衣服?同睡?”武金玉彻底炸了,“为什么?” 武青颜忽而妩媚的一笑,气死人不偿命:“忘记告诉你了,我是三皇子的妾室,今儿个晚上三皇子说了,让我服侍二皇子。” 在大齐,妾室是最没有地位的,尤其是皇室,妾室是准许被共用的,虽然不是个成文的规定,但已经被很多贵族默许了。 听了这话的武金玉自然是火冒三丈,转身想要去问长孙子儒这事是不是真的,可仔细一想,自己又是个什么身份? 待再次转过身子的时候,朝着武青颜瞪了去:“你要去犯贱就赶紧滚!我没有衣服给你糟蹋!” 武青颜也是好脾气:“好,那我就走了。”说着,当真出了屋子。 眼看着武青颜一摇三晃的走了,武金玉又生气又难过。 另一侧的屋子里,长孙子儒正在和魅影说着什么事情,见房门被打开,武青颜走了进来,只是顿了顿,便又继续开了口。 “你先带着队伍驻扎在大齐之外的松口山上,一切等我的指示行动。” “是,主子。” “还有,大夫那边……” 武青颜现在没空关心什么国家大事,她现在一门心思的都系在武金玉的身上,一个人坐在软榻上发呆,就连魅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武青颜,若是在战场上,你有把握做到面对尸体手不斗么?” “……” “武青颜?” “……” “武 青颜!” “啊?”武青颜回神,只见长孙子儒不知道何时坐在了她的对面,正皱眉看着她。 “你刚刚说什么?” 长孙子儒无奈叹气:“我是问你,害怕上战场吗?” 武青颜皱眉:“为何这么问?” 长孙子儒举起茶杯淡淡的道:“眼下除了宫里的太医之外,大齐比较有名的大夫已经全部被长孙益阳秘密遣送出了大齐,若是当真开战的话,我怕……” 他说着,顿了顿又道:“就算是算上明月收留的一些大夫,恐怕也是不够的。” “这个倒是没问题。”武青颜想都没想到的回答。 对于战场,她要比任何人都熟悉,曾经的枪林弹雨她都不曾畏惧,又何况是现在的长刀短剑了。 长孙子儒放心的一笑:“我就知道你会答应,因为你从来不是一个愿意躲在男人身后的女人。” 他说着,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对了,你今日是当真没看出来父皇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吗?” 武青颜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听见了门外嘈杂的声音。 “武三小姐您现在不能进去啊!” “怎么?难道二皇子不在里面?” “二皇子是在的,但那位贵客也是在的……” “贵客?真是可笑了!你们给我让开!” 听着武金玉急速靠近的脚步声,武青颜忽然站起了身子,一把拉住了长孙子儒,直接将他甩进了床榻上,然后反手拉下了床幔。 然后,她转过了身子,解开了一些自己的衣襟。 “砰!”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撞开,武青颜慢悠悠的回身,瞧着似乎刚刚哭过的武金玉,淡淡的笑了。 “哎呦?武三小姐这会子来是做什么来了?” “你给我滚开!”武金玉说着,蹭过了武青颜的肩膀,直直的站在了床榻前。 床幔里的长孙子儒模模糊糊的瞧见武金玉 朝着自己而来,垂眸想了想,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也正是因为他的不肯相见,才再次让武金玉的眼里流了下来。 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武金玉鼓足了勇气大声道:“二皇子,我喜欢你!” 站在一边看着的武青颜皱了皱眉,心里止不住的叹气,果然是和她想象的一样。 只是…… 金玉啊!你喜欢上谁不好?哪怕是你要和西南将军复合都可以啊!可为何偏偏喜欢上了一个你最不应该喜欢上的人呢? 屋子里一片安静,长孙子儒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不光是武金玉紧紧盯着床幔,就连武青颜也是朝着床幔看了去,她发誓,如果长孙子儒这厮敢给金玉一丝希望的话,她一定阉了这王八蛋。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榻上的长孙子儒动了动,慢慢掀起床幔,却不曾看武金玉一眼。 忽而伸手,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臂,翻身将她压在了床榻上。 武金玉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失声痛哭:“她究竟有什么地方好?输给我姐姐我认了!可是输给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不认!” 武青颜听着这刺耳的哭声,心跟着疼了起来。 “金玉,你先出去吧。”长孙子儒淡淡的道,随后,勾起了一抹笑意,伸手很是轻浮的摸了摸武青颜的面颊,“刚刚进行到哪里了?我们继续。” 武金玉愣愣的看着长孙子儒足足十多分钟的时间,才蓦地转身朝着屋子外面跑了去。 守候在门口的宫女见此,赶紧关上了里屋的房门。 外面武金玉的哭声越来越远,屋内随之安静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武青颜忽然扬起手臂,照着长孙子儒的面颊就是一拳:“你这个败类!” 长孙子儒并没有闪躲,而是挨了她一记重击之后,起身走下了床榻。 “武青颜,我是不是应该问你抽什么 疯?”长孙子儒摸了摸自己红肿起来的侧脸。 武青颜坐起身子,直直的看着他:“你敢说金玉喜欢你,你看不出来?” “就算看出来又如何?”长孙子儒笑了,“我也和她商量过,将她送出宫去,是她自己不走,难道我将你妹妹扔出宫去,你便是开心了?” 武青颜气得笑了:“那么依照二皇子之见,这事应该怎么办?” 长孙子儒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乎这个妹妹,也知道你对她的爱护,如果你不想让她伤心的话,我倒是可以娶了她,况且她的性格很直接,和她在一起相处不累。” 武青颜听了这话,二话不说,“腾腾腾”走到他的面前,再次扬起了拳头。 长孙子儒这次倒是挡了下来:“不然要我如何做你才满意?” “你以为只要养着她在身边就是个交代了?你当她是什么?你的宠物?还是你无聊时候打发时间的玩物?” 武青颜冷冷的看着他:“别搞笑了!那不是交代,而是一种敷衍,一种对金玉的不尊重,长孙子儒,女人的喜欢不是你用来装逼的填充。” 长孙子儒从小到大,还从来没听过这种说辞,不禁有些呆愣。 武青颜笑着又道:“凭什么你们男人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凭什么我们女人天生就要比你们矮一截?种族歧视?我呸!我告诉你长孙子儒,你不喜欢金玉我知道我也可以理解,但是我请你和金玉把话说清楚,也别妄想着仅凭一点点的不讨厌,而将她弄到你的身边!”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很生硬的拒绝她?”长孙子儒微微眯起长眸,“然后看着难过伤心?” “失恋的人都是会难过的,你见过哪个失恋的人会放鞭炮了?但就算是难过,那也是暂时的,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过一辈子,那才是永久 的疼痛,你懂吗?” 如果说长孙子儒注定是个王爷的话,也许武青颜的反应不会这么大,但她心知肚明,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要做皇帝的,是未来大齐的九五之尊。 皇上的后宫有多少女人,不用数,也数不完,而就算他真的能将金玉留在身边,金玉又哪里会幸福? 再者说,金玉的性格实在是不适合在皇宫这种地方生存。 对于她的话,长孙子儒并不是全部能理解,但他却听懂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虽然颠覆了他平生所知的一切,但他却觉得,或许她说的是有道理的。 很简单的比方,强扭的瓜不甜,就算吃进了肚子,也是难以消化。 虚掩着的房门再次被人推开,长孙明月看着屋子里面面相视的两个人,轻轻的靠在了门边。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长孙子儒无奈苦笑,松开了武青颜不安分的爪子:“你若是再不来,只怕某人就要拿刀杀了我了。” “哦?”长孙明月淡淡的扫了一眼还没消气的武青颜,“什么事情这般严重?” 长孙子儒仍旧苦笑,却岔开了话题:“好了,这屋子交给你们俩了,我出去了。” 武青颜冷眼看着他:“你去哪里?” 长孙子儒头也不回:“听你的,去和武金玉说清楚。”他说着,又是一顿,“但是先说好,她若是水漫金山了,你可别来找我。” 眼看着他走出了屋子,武青颜才算是舒出了一口气,转身靠坐在了软榻上。 长孙明月含着笑容走了过去,轻轻将她揽在了怀里:“金玉喜欢上我皇兄了?” 武青颜哼笑:“你真是知兄莫若弟了。” “这很正常。”长孙明月笑着将她抱了起来,让她靠坐在自己的怀里,“以皇兄的性格和长相,武金玉喜欢上他是正常的,或者说这个天下喜欢他的女子太多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老皇帝病危的原因 武青颜愣了愣:“这话怎么说?” 当然,她说着话的意思并不是长孙子儒不好,而是在她看来,长孙明月应该比长孙子儒更受欢迎才是。 长孙明月伸手将她散乱在面颊边上的碎发捋到耳后:“皇兄的性格一直都是平易近人的,对谁都是温文尔雅,我记得我初出进宫的时候,那个时候皇兄也就才十五的年纪,可后宫许多的年轻的妃嫔就已经会看着他脸红了。” 武青颜点了点,这点她倒是能想象到的,不过…… “那你呢?” 她觉得,那个时候长孙明月刚回来,以他的长相定是惊艳了后宫。 长孙明月却意外的摇了摇头:“那个时候的我特别不喜欢说话,除了皇兄之外,我和母妃之间基本上也是无话可说的,况且在皇宫里,长相并不能说明一切,有很多是比长相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说金钱,或者是权力。” “我记得有一次,有一个小宫女瞧瞧的跟踪我,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她找机会站在了我的面前,将一条她自己绣的手帕给了我,我连看都没看的就直接离开了,当时明明在场的只有我和她,但这件事情还是被后宫里的人知道了,那宫女的主子是当时父皇比较疼爱的妃嫔,为了能更加的在父皇面前证明她的公正严明,当着后宫所有人的面处死了那宫女。” 武青颜微微皱眉:“后来呢?” 其实对于长孙明月当时的反应,她还是能够想象到的,别说是那宫女了,就是当初他和她也是忽远忽近,让人捉摸不透。 “行刑的那天,我无意路过,听闻那妃嫔和那已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宫女道,你找也不找个有能力的,找个最无能的皇子有何用?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怎能让你攀高枝?” 长孙明月说到此,轻轻地笑了:“我就站在那里,看着那妃嫔夹枪带棒的说着这话,我当时其实是想离开的,但皇兄到了,拉着我走到了那妃嫔的面前,那妃嫔见着了我皇兄又道,二皇子怎么来了?哎呀?这就是你的弟弟吧?还真是和你一 样俊俏。” 他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到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但武青颜却听得莫名揪心。 后宫里,人和人之间的势利眼是很正常的,但她无法想象,长孙明月这样傲然独立的男子,竟会也是在这么一片的冷嘲热讽之中长大。 最可贵的是,他竟然好端端的熬过来了,很正常,完全没有变态或者心理扭曲。 心疼的特别难受,她忽而搂住了他的脖颈,闻着他身上那总是能让她舒心的味道:“长孙明月,无论别人如何看待你,你永远都是我武青颜的宝贝,要怪只怪你那个时候不认识我,不然我就……” 长孙明月吻了吻她的额头:“烧了人家的寝宫?” 武青颜摇了摇头:“哪里能那么便宜了她?我先拔光了她的毛,然后再剥了她的皮,我要让她知道,嘲笑我武青颜男人的后果有多严重!” “你啊。”长孙明月莞尔,“好了,现在来说说,父皇究竟是什么病。” 武青颜一愣,要不是他说,她倒是忘记了这事,从他的身子上站起身,先是瞄了瞄窗外,见附近没人,才又坐回到了他的身边。 “长孙明月,老皇帝根本不是病,而是中毒了。” 长孙明月微微眯起长眸:“什么毒?” “这个我也不敢肯定,这种毒药我不曾见过,所以不能准确的指出来,但老皇帝的脉象紊乱而且心跳异常,应该中毒有一些时日了,照这个情况来看,除非是大罗神仙下凡了。” “照你这么说,这是早有预谋的?”长孙明月微微垂眸,“可父皇的饮食和起居都是张总管亲自监督的,张总管是父皇的心腹,断然不会被人收买,那么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瞒得过张总管的眼睛?” 武青颜其实在来长孙子儒寝宫的路上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她怕长孙明月有些承受不住…… “长孙明月,你需不需要一个心理准备啥的?” 武青颜忽然找到了那种就是在医院宣布患者死亡的感觉…… 她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何主 刀大夫不能给自己的亲属甚至是有一点亲戚关系的人动手术,但她现在算是彻彻底底的明月了。 靠的,要是现在长孙明月躺手术台上,她估计连刀都举不起来。 长孙明月静静的看着她好半晌,才笑着道:“武青颜,原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 武青颜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我这么紧张是为了谁啊?” 真是仙人板板了,如今病危的那个又不是她爹。 长孙明月笑的好看:“我很开心,你会为了我紧张。” 武青颜:“……”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说出甜言蜜语来,长孙明月不愧是长孙明月,强大起来也是没谁了。 “武青颜,除了是关于你的,其他的还没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长孙明月抖了抖长袍,双腿交叠在了一起,专注的看着她,“好了,说吧。” 武青颜一直觉得长孙明月这人哪里都好,就是不会说千言密语,可她万万没想到啊,当我们万恶的腹黑三同志讲起甜言蜜语时,是她都招架不住的。 叹了口气,搓了搓自己又红又烫的老脸,武青颜沉稳了口气:“在皇宫,皇上的一切饮食都是需要太监试吃的,睡觉的时候也是需要张总管亲自检查,但独独有一样,那个东西经不到小太监的口,也碰不着张总管的手。” 长孙明月微微一愣,已经想到了:“你的意思是……” “没错。”武青颜点了点头,“就是皇上一直在服用的仙丹。” 长孙明月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才点了点头:“武青颜,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武青颜笑了笑:“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她想,他已经知道她要说的那个答案了。 长孙明月想了想:“那个冒牌货暂且还要留着,有她在的话,母妃还能看着我稍微松一些,至于母妃,怎么也要等父皇驾崩了之后。” 武青颜也是赞同的,熹贵妃现在怎么说也是这后宫里的贵妃,况且长孙明月就算是个再公私分明的人,对于自己的母亲还是难以做到公事公办的。 只是,她 想不通…… “长孙明月,你说如果熹贵妃当真是为了长孙子儒考虑的话,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对老皇帝下手?难道她不清楚你和长孙子儒现在还不能全面应付长孙益阳吗?” 宫里的规矩,其实无论长孙明月或者是长孙子儒谁当了皇帝,熹贵妃都会是皇太后的,当然,熹贵妃这个一碗水端不平的妈就是看得上长孙子儒,看不上长孙明月她也是无话可说。 她只是纳闷,熹贵妃既然要仰仗着长孙子儒坐上那个皇太后的位置,那么她肯定提前会派人监视长孙子儒的一举一动,不可能不知道长孙子儒现在的实力还应对不了长孙益阳。 那么,这熹贵妃是脑袋被们板子夹了么?竟然会选择这个时候对老皇帝下手,而不是再给长孙子儒一些准备的时间。 难道,熹贵妃有什么秘密武器不成? “熹贵妃到——” 前厅,忽然响了太监的通报声,武青颜一愣,与长孙明月对视了一眼之后,二人匆匆起身。 打开房门,长孙子儒已经站在了门口。 “这个时候熹贵妃怎么会来?”武青颜拧眉,真是个老妖精,就连晚上都不能让人放松一下。 长孙子儒扫了长孙明月一眼,摇了摇头:“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前厅,熹贵妃已经坐在了正座上,瞧见长孙子儒和长孙明月还有武青颜一同走了出来,眉眼一顿,淡淡的笑了。 “我就说么,明月是不可能无故失踪的,定是在子儒这里。” 长孙子儒打圆场:“明月也是才刚过来不久,我们二人在屋子里连一盘棋还没下完,母妃便是过来了。” 熹贵妃挑了挑唇:“来看兄长固然是好的,我只是怕明月被居心不良的人勾了心智。”她说着,轻轻扫了一眼武青颜。 武青颜,我靠!这是在骂她狐狸精? 长孙明月淡淡的笑了:“母妃忧虑了。” “是我忧虑最好。”熹贵妃叹了口气,“我本是吩咐了人做了桂圆莲子汤,特意亲自给青颜那丫头送了去,谁想空荡荡的屋子里就那丫头自己在贪睡着, 而你却不见了踪影,你可知道我有多着急?” 武青颜算是听出来了,什么送汤,什么着急,完全是放屁,根本就是在监视! 长孙明月直视着熹贵妃那好似能看穿人心的眼,也不回避,声音仍旧淡淡的:“青颜最近总是在嗜睡,进屋没多久便是睡着了,我一个人闲的无聊,便索性找皇兄下棋来了。” 熹贵妃再次看了武青颜一眼,慢慢站起了身子:“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也随着我回去吧,不然等青颜醒了若是见不到你,还以为你被哪个妖精拐走了魂呢。” 武青颜忍不住翻白眼,我呸!你才妖精呢!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是。” 眼看着长孙明月和熹贵妃出了院子,武青颜忽然有一种错觉,就是那种七八岁的孩子,被家长找回家吃饭…… 不过话说,熹贵妃看长孙明月还真是够严的,难道是怕他悄悄和长孙子儒商议什么? “呜呜呜……啊啊啊……” 西侧的里屋,忽然传来了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惨烈哭声,武青颜微微皱眉,不用想,这哭声肯定是武金玉的。 长孙子儒淡淡的扫了一眼西屋的方向:“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着,提着裙子朝着里屋走了去。 长孙子儒看着武青颜那一身丫鬟打扮的行头,头疼的抚额,招呼来了门口的宫女。 “我记得前些日子让你找人做了几套衣服,你都拿过来吧,明儿一早给刚刚那姑娘送过去。” 宫女点了点头:“是。” 随着长孙子儒转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了去,宫女狐疑的眨了眨眼睛。 前段时间二皇子特意把她找了过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好些个上等的衣料,说是让她找宫里的裁缝置办一些衣裳。 她一直还纳闷呢,二皇子可是有喜欢的人了?可饶是她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二皇子这衣服竟然是给三皇子的妾室做的。 不过话说,那宫女又朝着西侧的屋子看了看,刚刚那妾室说话的口气和神态,还真是和三皇子妃好像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 混进史部的院子 “呜呜呜……啊啊啊……” 里屋,武金玉哭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武青颜推门进来的时候,只见武金玉一个人仰天大哭,眼里像是断了线的主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听见声音,武金玉睁开了眼睛,瞧见是武青颜进来了,哭的更欢了:“啊!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看样子,长孙子儒不但是把感情的事情讲清楚了,就连她的身份也一并告诉给了武金玉。 武青颜赶紧跑过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哎呦的小祖宗,你小声点,你是怕全世界都不知道我是姐?” “姐,你为啥开始的时候不告诉我?害的我以为你是……是,反正我就是想多了,要不是我想多了,我也不会一头热的去和二皇子表白,现在也不会被二皇子给拒绝了!” 武金玉似乎是真的太伤心了,连说话都是语无伦次的。 武青颜叹了口气,坐在了她的身边:“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是姐姐,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心里揣着的这个单相思?” 武金玉愣了愣:“姐,你是故意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没错,我是故意的。” 她敢肯定,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不是自己的话,就按照武金玉的脾气,早就一巴掌抡过来了。 毕竟在武金玉看来,是她搅合这场没有结果的单相思,而最不幸的是,她就是故意的。 武金玉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姐,为啥啊?为什么你要这么做?难道你觉得我配不上二皇子?还是二皇子不好?” 武青颜本是想要说什么,可见现在的武金玉实在是太激动了,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武金玉也会当做耳旁风的。 叹了口气,转身坐到了窗边,忽视掉武金玉,专心的研究起了熹 贵妃那边的事情。 武金玉没想到武青颜就这么不搭理自己了,上前几步拉住了她的手:“姐你倒是说话啊!为什么!” 武青颜继续忽视。 武金玉不死心:“难道你还喜欢二皇子?”她不敢相信的摇头,“你明明都已经有三皇子了啊!我知道二皇子喜欢你,可你也不能什么都霸占着啊!” 武青颜猛一甩手,将武金玉推了出去,冷冷的看着她撞在了床头上:“武金玉,别在我的面前说屁话。” 武金玉咬着嘴唇,眼泪不停的留。 她知道她刚刚一着急说错了话,但她却不想说对不起,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武青颜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武青颜冷冷的又道:“这件事情我自然是会和你解释清楚,但并不是现在,眼下你最该做的是把脸洗干净然后上床睡觉,现在是在皇宫,有很多双眼睛看着,别逼我动手揍你。” 什么叫拳头下出政权…… 武金玉虽是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吸着鼻子起身去洗脸了。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武青颜看着窗外漆黑的景色,明明心无嘈杂,却怎么也想不到熹贵妃的意图。 如果说熹贵妃想要杀了她,是因为她不听话,不愿意乖乖嫁给长孙子儒的话,其实也是说不通的。 因为熹贵妃要是想杀,大可以在那天直接杀了她,而不是这般费事的将她的魂魄给剥离出来。 她究竟是想要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呢? 脑袋的事情越来越乱,武青颜叹了口气,死死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娘,我好想你……” “对不起,我还没来得及说我很在乎你,你便是闭上了眼睛……” 呢喃的私语声,拉回了武青颜的思绪,转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武金玉已经躺在 了床榻上。 武青颜起身走了过去,看着此时双目紧皱,睡得极其不安稳的武金玉,轻轻坐在了她的身边,伸手柔柔抚平着她眉心上的疙瘩。 武金玉本来就没怎么睡熟,感觉到眉心痒痒的,不由得睁开了眼睛,见武青颜正坐在自己的身边,心中一酸,又是流出了眼泪:“姐……” 武青颜叹了口气:“金玉,不是长孙子儒不好,也不是你配不上他,我不让你和他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他不爱你。” 武金玉不懂:“可是开始的时候,你就确定三皇子是爱你的么?” “金玉,感情确实是可以慢慢培养出来的,我也相信日久生情,但是你别忘记了,每个人选择的路是不一样的。” 她说着,拉住了武金玉的手:“长孙子儒选择的这条路,已经没有爱人和被爱的权利,因为他不能让自己有软肋,再有……你的性格当真不适合生存在尔虞我诈之中。” 长孙子儒未来是要做皇帝的,她虽然没经历过古代,但史书却没少看。 后宫的皇帝没有独宠和转宠的权利,因为在他们看来,后宫里的女人,不过是他们维系朝政的一种手段罢了。 就算当真长孙子儒和武金玉日久生存了,武金玉也是不会幸福的,放眼后宫那些被专宠过的女人,哪一个又是以好结果收场的? 其实,如果武金玉要是武倾城的那种性格,也许她会默许这份感情,毕竟武倾城还会去争取,还会耍一些小聪明。 但是武金玉呢?她又会什么? “姐,你说二皇子选择的路,那究竟是什么路呢?”武金玉似懂非懂。 武青颜翻身上床,将她搂在了怀里:“金玉,他脚下的路你早晚都会知道的,而等你知道的那一天,你就会明白我今 日要阻拦你的原因。” “睡吧。”武青颜拉起被子,裹在了她们俩的身上,“失恋虽疼却会很快过去,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武金玉难得听话的点了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武青颜吹熄了桌子上的烛火,搂着武金玉躺下了身子,也是闭上了眼睛。 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得到的东西而付出一些相对的代价。 其实有的时候她还是挺佩服长孙子儒的,因为皇权是一条不归路,当他居高临下的时候,会发现在他的身边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信得过的。 那是一种猜测,揣测,天天要搅合在尔虞我诈之中的日子,就算是高高在上,却总是要面临高处不寒的那一日。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武金玉还在睡着,武青颜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简单的洗漱了之后,便出了院子。 她本来是打算趁着这几日在后宫,和宫女太监们打听打听一些小道的消息,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是要比天天想着心里面那个死结要强。 “哎,我说你们轻点,别碰坏了这些书!晒干了之后还是要摆回去的!” “行了行了!放在这里就可以了,你在这里看着,我们先去吃饭,吃完了你再去!” 眼看着一些小太监涌出了史部的院子,武青颜瞧见满满一院子的书正摊在院子里晾着,估摸着是怕潮了,所以拿出来通风的。 她记得,史部好像都是记载着一些皇宫里发生过的事情的。 再次看了看那一院子的书,武青颜忽然笑了,也许在这里,能找到她想要知道的小道消息。 转身走出树丛,跺了跺鞋上的积雪,朝着史部的院子走了去。 正在看院子的小太监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不耐烦的回头 :“闲杂人等别进来,没看见晾书呢么?” 武青颜正研究着如何混进去,冷不丁这么一瞧,又是笑了:“小兄弟,你不认识我了?” 她和这太监还真是太有缘分了!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特意就和他过不去,被她连着扒了三次的衣服之后,竟还能碰见! 猿粪啊! 小太监拧了拧眉:“你谁啊?” 武青颜一愣,这才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脸并不是以前的了。 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小兄弟,我是跟着三皇子进宫的,闲来无事想看看院子里晾着的书,你通融通融?” 别人她不知道,但这个小太监她可以很肯定,他一定是缺银子的。 果然,小太监看着那银子,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 “不是我不让你进去,而是要是被其他人瞧见了,我这罪过可是不小。”再次看了看那银子,他狠心的咬了咬牙,“你还是走吧。” 武青颜哪里能死心?直接将银子扔在了他手里:“你拎拎这银子的分量,这些银子可足够你好几个月的俸禄了啊!这可是白捡的银子啊!” 小太监拎着手里的银子,有些动摇了:“这……” 武青颜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耳朵可是很灵的,要是有人来我听见了脚步声马上就出去,况且就算是被人瞧见了,我可是三皇子的人,有三皇子帮着撑腰,怎么也算不到你的脑袋上啊!” 小太监被武青颜这一通的神侃,终于是将银子踹进了自己的怀里:“赶紧进去吧,你最好快点看。” 武青颜眨眼一笑:“知道了!” 小太监蹲在门口,摸着怀里的银子自己嘀咕:“要不是我这几个月的衣服接连被偷被抢,我也不会穷的和别人交易……真是倒霉!” 第二百五十五章 意外发现了一个后宫的往事 武青颜假装听不懂的样子,在院子里看起了那些书。 当然,她不会傻到一本本的去看,那样的话这一院子的书,她就是看到明年也看不完的说。 她一边溜达一边看,每一本书都翻上几页,若是没有她看得上眼的,她就迅速换下一本。 不过饶是如此,眼看着半个时辰快要过去了,她也不过是刚刚翻了几十本书而已。 “你快点!还没看完啊?”小太监不停扯着嗓子催促着。 武青颜一边对着院子口摆手,一边绕过第一排,朝着第二排走了去,拿起地上的书吹了吹上的血,翻看了几页正要扔在地上,却忽然拧了拧眉。 这是什么书?怎么连鬼神都有? 看了看书的页面,竟是没有名字,待翻到目录看了看,她才恍然,原来这本书是宫里管事的,专门记载后宫妃嫔的书。 包括何时进宫,何时侍寝,何时来大姨妈等等…… 她以前倒是听说过,宫里面对妃嫔都是要有一个记载的,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详细而已,这上面概括的东西很多,就差连人家身上有几根汗毛都写上了。 真是变态…… 她一阵的厌恶,正要把手中的书扔回到地上,却忽然僵硬住了已经伸展到半空之中的手。 这,这是什么? 她忽然发现自己看见了一个很奇特的故事。 这书上面写,大概是二十年前左右,皇帝第三次纳秀女进宫,因为当时的秀女人数太多,从而并没有一一做详细的记载。 但是有一个女人却记的尤为详细,这个女人进宫时候的名字叫满绣。 在当时的一批秀女之中,唯独这个叫满绣的秀女博得了皇上的赏识,因为她不但长得倾国倾城,更是会一些奇特的本事讨好皇上的欢心。 不过是一年,这宫女便是晋升为了贵人,因怀上了 龙子,老皇帝对她更是爱戴有加。 武青颜看着这书中的记载,几乎可以想象到这女子当时的风光。 只是后来,这个叫满绣的贵人生出了一个死胎,后宫认为生出死胎极为不祥,特意找了法师来超度,并在超度之后,由法师将那死胎带出了宫外。 满绣贵人得知此事一蹶不振,整日在后宫里哭诉是有人抢走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还活着。 后宫里的人都以为老皇帝会厌倦了这样的满绣贵人,岂不是老皇帝因此却更加的疼爱满绣贵人,所有好的东西还是照样派人往满绣贵人的宫里送。 而当时同样是贵人的熹贵妃,则天天去看望满绣贵人,慢慢的和满绣贵人成为了宫里无人不知的闺蜜。 也正是因为熹贵妃的开导,满绣贵人才慢慢的走出了丧子的阴影。 老皇帝得知,不但升了满绣贵人为贵妃,更是将熹贵妃也同样升为了贵妃。 然,就在满绣贵人一点点的好转起来时,宫里却接二连三发生了诡异的事情。 先是宫女无故惨死在深井之中,后又有小太监接连疯掉,说是在满绣贵妃的寝宫里看见了鬼魂。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宫里面的人都不敢再靠近满绣贵妃,都说那冤魂就是当年死掉的那个孩子。 只是在这样的流言蜚语之中,熹贵妃还是同往常一样,陪伴在满绣贵人的身边。 老皇帝听闻大怒,最终下令,宫中不得再有人议论满绣贵妃,不然均处以死罪。 虽然宫里的人不敢再说了,但还是有人能看见在满绣贵妃的寝宫里,时不时会发出各种各样的光线,刺目而耀眼更是瘆人。 两年之后,满绣贵妃再次喜得龙子,因为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老皇帝格外的小心,几乎是快把整个宫的宫人都搬到 了满绣贵妃的身边。 在所有人的人心惶惶之中,满绣贵人的孩子降临了,但同样是个死胎。 这下,彻底惊动了整个皇宫。 就连一直在宫格外休养的皇太后都匆匆赶了回来。 此时的满绣贵妃神智已不清晰,总是时不时的冒出疯言疯语,吓坏了寝宫里的宫人,饶是冒着死罪,这些宫人也不再侍奉满绣贵妃。 无奈之下,熹贵妃只得将满绣贵妃接到了自己的寝宫里居住,并每日亲自照顾满绣贵妃的日常生活。 只是后宫接连的不太平,让老皇帝病倒了。 皇太后心疼老皇帝,最终偷偷下令赐死了满绣贵妃。 武青颜慢慢把书合上,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如果这只是一个故事的话,她会很感慨这个叫满绣女子的命运,但其中一旦牵扯了熹贵妃,她便是觉得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不得不说,熹贵妃真的是一个手段可以的女子,知道老皇帝心疼满绣贵妃,便主动接近满绣,最终自己一步步登上了后宫的最高处。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武青颜一个闪身匆匆跑出了院子,因为速度太快,直接将那小太监卷趴在了地上。 “哎呦!”小太监疼的直叫唤。 武青颜却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跑进了小路。 虽然她刚刚口口声说有长孙明月帮着撑腰,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却极其的不想惊动他,他现在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自己又怎么再给他找麻烦? “呜呜呜……呜呜呜……” 宫道上,再次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哭声,凄惨的程度比昨天还要严重。 武青颜叹了口气,好好的皇宫一下成了坟圈子,这一天天鬼哭狼嚎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进了寝宫的大门,意外发现长孙子儒竟然也在,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往外 走才对。 “你一大清早的去了哪里?” “你一大清早的要去哪里?” 两个同时开口,然后同时愣住了。 长孙子儒面颊还有些红肿,不过看他的样子却不像是在怪着她。 武青颜其实也是感觉昨天的自己有些冲动了,不管怎么说,动手是她的不对,尤其还把人家一皇子的脸打开了花。 在两个人的呆愣之中,倒是长孙子儒先开了口:“你先在寝宫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父皇驾崩了……” 武青颜再愣:“驾,驾崩了?”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人已经朝着院子外走了去:“刚刚传来的消息,现在所有人应该都赶去龙吟殿了。” 眼看着长孙子儒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眼前,武青颜才叹了口迈进了门槛,怪不得她刚刚听见的哭声那么惨烈,原来…… 哎,到底是没挺住。 正厅里,武金玉正坐在软榻上发呆,瞧见武青颜进来了,打了个招呼:“姐。”然后又继续发呆了。 武青颜知道,她这是失恋后遗症,总是要熬过几天才会好的,也不去打搅她,转身走到了窗边。 看着窗外那些匆匆忙忙行走着的宫人,慢慢拧紧了长眉。 熹贵妃,如今老皇帝也被你弄死了,那么接下来你打算要做什么了呢? 她在这宫里一等就是半夜,可是一直没等到长孙子儒和长孙明月的出现,索性派了个小宫女去打探,后来才知,原来今儿晚上这些人都回不来了,要帮着忙活老皇帝的后事。 也就是说,今儿晚上除了龙吟殿,其他所有的寝宫都是没有人的? 武青颜眉眼一转,忽然勾唇笑了。 “金玉,你今儿晚上自己在这里住害怕吗?” 武金玉愣了愣:“啊?” 夜晚的寒风不停的吹动着树梢,发出“沙沙沙沙……”的声音,本来就 寂静的宫路上,更显得凄凉而寒冷。 熹贵妃寝宫里的宫人们,将寝宫里所有的灯笼都高高的挂了起来之后,便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回去睡吧,明儿又要有的忙了。” “两个时辰之后你们几个记得过来给灯笼换蜡烛。” 随着宫人们慢慢走出了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树梢后面的武青颜慢慢走出了阴影。 她伸手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来,我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喽?” 嘿嘿一笑,转身闪进了寝宫的院子。 其实,她并不是非要来这里,只是她以前听闻过一个当法医的朋友说过,要想找到最为有利的证据,那么就一定要仔细搜查案发现场。 虽然她不能确定老皇帝是不是在熹贵妃的寝宫中毒的,但她却很肯定自己是在这里被下毒手的! 阿西吧…… 真是她这一辈子的耻辱,走了这么长时间的夜路,竟然会在阴沟里翻船。 熹贵妃的寝宫充斥着淡淡的香味,武青颜却直接用手帕蒙住了自己的口鼻,这种味道她太熟悉了,是白七七身上的味道。 绕过了前厅,她直接进了里屋,看了看这间她比较熟悉的屋子,猛地趴下了身子,伸手敲了敲脚下的地面。 “当当当……”是实心的。 她继续往前面敲了去,一直到床榻底下,她才听见了“叩叩叩……”的声音。 果然是有地道啊。 武青颜站起身子,又朝着墙壁摸索了去,她虽是敲出了这下面有地道,但她并没有摸到任何的机关。 也就是说机关不在地面上,而是在其他的地方。 她一路摸索着墙面,却发现并没有她想象之中的机关,就在她纳闷的时候,身子忽然撞在了面前的书桌上。 “喀喇喀喇……”随着一阵轻微的响动,床榻下面豁然出现了一个向下走的台阶。 第二百五十六章 熹贵妃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地下的通道很黑,武青颜举着油灯一点点走下楼梯,眼前空洞又黑暗,似茫茫的没有尽头。 静下心来聆听,可以听见水滴的声音。 “滴答滴……滴答滴……”很是均匀。 武青颜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朝着远去走了去。 这里面很窄,两个人要是并肩走的话基本都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熹贵妃弄这么个肠子似的通道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墙根底下,堆着一排排松动的泥土,不知道是从哪里挖过来的。 要不是眼前的长廊慢慢变成了一个密室,她十分怀疑这熹贵妃是耗子成精了,专业打洞三十年。 此时在她的面前放着一个棺材,在棺材的四周点着许许多多的拉住,看样子,这里面应该经常有人来才对。 武青颜现在真的很庆幸当年自己学的是大夫,对于看尸体啥的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不然的话光是眼前的这一切,就已经足够将她的胆给吓破了。 她尽可能的放轻脚步,但因为周围实在是太过安静空旷了,所以她还是能清晰的听见自己一步步的脚步声。 棺材并没有完全合上,似乎本来就没打算封死一样,上面留了一个缝隙,顺着缝隙望进去,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 武青颜将手中的拉住先放在了地面上,然后卯足力气推开了棺材盖子,随后弯腰又拿起了蜡烛。 棺材里,不出意外的确实是摆放着一具尸体,是一个女子,面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白布,身上的衣鲜靓丽,与其说是死了,不如说是她正在熟睡着。 不知道为什么,武青颜在看着这尸体的时候,心脏不由自主的沉了又沉,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了心脏,难受的她窒息而又悲伤。 她并不 是一个触景伤情的人,更不是感伤的人,但眼下这种悲伤的感觉却是那样的清晰,似乎躺在这里的这个女子,和她是旧相识一般。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武青颜慢慢伸手抚摸上自己跳动的心脏,这种熟悉又黯然伤神的感觉,是她从来都不曾体验过的感觉。 “呼……”深呼吸了一口气,武青颜终于伸手朝着那女子脸上盖着的白布伸了去,可当她的指尖碰触到白布的时候,她心里却是一惊。 这白布竟然是湿的! 怎么会这样?她无法理解,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若是当人死了之后,盖在死人脸上的遮尸布一定是需要极其干燥的才是,因为潮湿只会让尸体更加快速的腐烂。 可是这白布? 这里的一切都太诡异了,饶是她站在这里时间长了都是忍不住的惊慌。 武青颜压制住颤抖着的指尖,再次朝着那白布摸索了去,这次,她并没有再徘徊,而是一鼓作气的掀开了那白布。 在那同时,武青颜想象过,也许在那白布的低下应该藏着一个花容月貌的脸,或者是平常的脸,再或者是丑陋的脸,可是绕她做了千千万的打算,怎么都没想到,白布下的这个女子根本就没有脸! 对!就是没有脸!似乎在她死了之后,整张脸被人剥了下去,只剩下了血管和还鲜嫩着的血肉。 武青颜先是一愣,随后她猛然想起了白七七和奎宁子…… 难道,躺在这里的这个女人才是真正救了长孙明月的那个人么?她是被熹贵妃偷出来了之后,再将脸剥下来换给了白七七? 太残忍了…… 怎么能如此的残忍。 武青颜叹了口气,伸手正想将棺材盖拉上,却忽然见一滴泪掉落在了这女尸的身上。 她讶 然的摸上了自己的眼角,湿润而又酸涩,原来这滴泪竟是她流下来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哭呢? 这似乎根本就不是她的感情,因为她虽然感叹这女子的遭遇,却还没有到伤心欲绝的地步。 真是太奇怪了。 转身,武青颜疯了似的朝着入口跑了去,疾跑之中手中的蜡烛扑灭了,滚烫的蜡油滴在了她的手背上,她却毫无察觉。 终于上了台阶,武青颜跪在地上不停的粗喘着,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狼狈而逃,还是面对着一具连动都不会动的尸体。 跪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武青颜想,一定是因为自己穿越在武家二小姐身上的时间太长了,而如今的这具身体和武家的二小姐太像了,所以她才会产生不该有的幻觉。 幻觉那个躺在棺材里的就好像是她自己一样…… 不知道跪在这里多长时间,她终于觉得呼吸之间的空气清晰了起来,想着一会宫女还会进来换蜡烛,慢慢站起了身子,朝着外屋走了去。 在路过前厅的时候,她再次看见了熹贵妃那摆放着各种各样首饰的柜子。 那里面的首饰,像是没了灵魂的玩偶一样,光彩鲜亮却孤独的被陈列在柜子里,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亮。 时间还很充裕,她放慢脚步走了过去,本是随便看看,却又看见了那个不该存在的缝隙。 不是因为她特意去看,而是柜子里所有的首饰都是密密麻麻的摆在一起,只有这两件首饰的距离很远,所以一眼便能看出来。 武青颜咂咂嘴,熹贵妃肯定是没有强迫症,不然哪里又能忍受的了这种不一样的存在? 强迫症? 不对! 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武青颜忽然转身朝着屋子里的各个角落里看了去。 整洁的屋子透露着一种干净到让人不舒服的地步,虽然这屋子里陈列着许多奇珍异宝,但却丝毫感觉不出来是一间女性的屋子。 从心理学上讲,如果条件准许的话,女孩子都是喜欢自己的屋子有着自己的味道,这是一种心理依赖,基本上每个女人都会有。 当然,也会有女孩没有的,一种是条件不准许的,一种是像她这样基本上常年住在医院里,一年都不回一次家的,还一种一种就是强迫症。 因为强迫症的人是无法忍受屋子里有一丁点的凌乱,比如珠帘或者是床幔。 她记得,好像刚刚在密室里,看见的那棺材也是没有一点灰尘的,还有密室的走廊,墙壁,均是干净整洁到像是常年有人居住一样。 可谁又会一直住在密室里?况且密室里除了棺材之外根本就没有床榻。 可如果熹贵妃当真有强迫症的话,她又是如何忍受那首饰与首饰之间的缝隙的? 猛地转身,武青颜再次朝着那柜子看了去,慢慢捏紧了双手。 除非,这两个首饰之间还有一种首饰,熹贵妃迟迟不肯将它们摆整齐,是在等着那首饰的回来。 究竟是什么首饰?她拧眉冥想,却怎么也想不出熹贵妃曾经带过什么样的首饰,需要一个这么大的空隙。 “我就说不用来这么早,你看那灯笼还亮着呢。” “反正也是来了,不如就直接换了吧,也省的咱俩一会还要多跑一趟。” 听闻着宫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武青颜来不及多想,闪身跳出了窗子,顺着后院翻墙离开了。 夜色凄凄,武青颜却没有丝毫的困意,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惊。 “王爷你好坏……” “嘘,你小点声,别喊过来人,一会就好了。” “恩,王爷……” 恩?武青颜皱了皱眉,如今老皇帝驾鹤西去,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了一片的哀伤之中,是这么有闲情逸致,竟然会在树林里偷情? 她秉着无限好奇,和缓解自己脑疲劳的心态,转身随着那处声音走了去。 眼看着就要到腊月了,四周寒风烁烁,脚下全是枯枝败叶,武青颜越走越是好奇,就算那两个人不冷的话,难道他们不咯屁股么…… 假山后面,在清冷的月色下,一对白肉肉的身子,慢慢晃进了武青颜的视线。 那被压在下面的好像是个宫女,而趴在那宫女身上的这个人,武青颜却不认识。 她虽刚刚听这宫女唤出来的是王爷,却想不到他究竟是个什么王。 “吱嘎……”脚下忽然踩到了一处的枯树枝,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动。 武青颜一愣,还没来得及闪身躲藏,便是见那男人猛地侧过了面颊:“谁!” 宫女吓得慌忙弯腰捡着掉落在地上的衣物,连看都不敢看武青颜一眼,匆匆的跑走了。 武青颜眼看着那个男人一边拢着衣服,一边缓缓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倒是也不打算躲了。 主要放眼这附近就这么丁大点个地方,她就是想躲也没处躲,除非她会遁地…… 男子站定在了她的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同样,武青颜也打量着他。 话说,这个男人倒是比她想象的年轻一些,和长孙子儒的年纪差不多,一脸的玩世不恭,要是放在现代的话就是典型的富二代的尿性。 只是她想不明白,如此年轻的一个男人,还是个王爷,她为何听都没听说过? “你是谁?”男子似乎已经打量完了,轻轻的开了口。 武青颜眉眼一转:“路过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公孙亲王 男子倒是没想到她竟会这般的敷衍自己,笑了:“看样子你并不是这宫里的奴才,但你也不是妃嫔,更不是其他官员的家眷,我数三个数,如果你不说你是谁的话,那我就只有唤侍卫来了。” 武青颜现在巴不得她喊侍卫,可能暂时要经历牢狱之灾,但想必这事很快就能传到长孙明月的耳朵里。 以长孙明月对她的了解,估摸着一听就知道是她了。 “一……二……”男子一边数着,一边观察着武青颜的表情,可他竟然发现武青颜不但没有一丁点害怕的意思,反倒是巴不得他快点数到三似的。 其实武青颜今天已经很给这个男人面子,要是她现在还顶着以前的那张脸,或者说老皇帝没有驾崩的话,她早就一巴掌抡过去了。 眼下她只是不想给长孙明月找麻烦,并不是怕了面前这个只知道用下半身想问题的‘未知生物’。 “三。”男子数完了之后,却并没有唤宫里的侍卫,而是举起双手轻拍了三下,“啪啪啪。” 武青颜一愣,只见从不远处忽然飞过来了三个黑色的影子。 “主子。” “恩。”男子微微一笑,朝着武青颜的方向扫了一眼,“把他带回到我的寝 宫。” 什么?武青颜下意识的后退,伸手朝着腰包摸了去,却空空如也。 这是完犊子了? 她怎么就忘记了,自从她从皇子妃落魄成丫鬟之后,腰包已不再是她的专属了? 手腕猛地一紧,她还没来得及张口喊出来,那些黑衣人便是拿着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闻着这扑面而来的熟悉香气,武青颜眼前一阵阵的晕眩了起来。 他娘的,迷药…… 子时,龙吟殿。 徐徐的烛光晃照在所有人的脸上,把疲惫映照的更加清晰。 熹贵妃和礼部大臣商量完了老皇帝的后事之后,慢慢走出了里屋,见长孙益阳,长孙明月,长孙子儒都在,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公孙亲王去了哪里?” 长孙子儒淡淡的笑了:“刚刚还在这里,一眨眼的功夫这人就没了。” 长孙益阳嗤笑:“不过就是个外姓的亲王而已,有他和没有他还不是一样?” 长孙明月皱了皱眉:“公孙家族毕竟是大齐四大家族之一,如今父皇驾崩,四大家族的亲王都会亲自前来,怠慢了总是不好,不如我出去找找好了。” 白七七见状也跟着站起了身子:“明月,我跟着你一起去吧。” 长孙明月揽过她的 腰身,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道:“外面太冷了,你还是别出去的好,乖乖在这里等我。” 白七七心尖一颤,已经忘记了接下来应该说什么了。 熹贵妃微微皱眉,看着白七七那一脸的花痴,暗自叹气,一点矜持没有不说,一点主见也没有。 看样子她要尽快进行手头上的事情了,不然以长孙明月的聪慧,恐怕是瞒不住多久了。 外面寒风不停的刮着,长孙明月带着韩硕走在寂静的宫路上,不过他并没有找寻公孙亲王,而是朝着长孙子儒的寝宫走了去。 韩硕有些忧心:“主子,咱们当真不需要去找公孙亲王么?” 长孙明月勾唇浅笑:“你别看公孙政天天不问事事的样子,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要注重场合,想来是出去寻花问柳了,估摸着一会便回龙吟殿的。” 公孙政其实只是个大齐比较多见的外姓亲王,说白了,这种亲王其实就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罢了。 只是国家刚刚好需要这种人出财出力,而这些人钱多了之后又想谋权,算是各取所需,皇上一般便会册封给他们一些没有实权的亲王。 只不过相对那些其他的亲王,公孙政更加的懂得会做人罢了。 韩硕随着长孙明月进了院子,并没有跟着进屋,而是站在了门口。 长孙明月见一个女子正对着窗子遥望,远了倒是看不清楚,只当是武青颜的他笑着走了进去,却没想竟是武金玉。 “我姐不在。”武金玉倒是痛快。 长孙明月微微皱眉:“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武金玉摇了摇头:“不清楚,早一个时辰前就走了,神神秘秘的,还告诉我不用等她回来睡觉了。” 武金玉说了话之后,便不再看长孙明月,而是转头继续朝着窗外看了去。 她有的时候特别羡慕武青颜,因为武青颜有一个特别让人喜欢的性格,其实她不是嫉妒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对武青颜的喜欢,因为她觉得,如果她要是个男人的话,也会喜欢武青颜的。 只是……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欢武青颜哪里,亦或者说武青颜的优点在哪里。 转眼,见长孙明月要出门,她不禁忍不住开口:“三皇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长孙明月倒是没想到一向别扭的武金玉会问自己问题,虽是担忧着武青颜,却还是停在了原地。 “好,你问吧。” 武金玉直直的看着他:“我想问你,你喜欢我姐姐哪里 。” “呃?”长孙明月怔了怔,不知道她问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武金玉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如果我要是具备了我姐姐身上的东西,我喜欢的人就会喜欢我了。” 长孙明月莞尔,这丫头还在为自己皇兄的事情纠结。 “武三小姐如果是想要因为一个人而去变成一个人的话,我想还是算了吧,你就是你,很多东西并不是刻意改变可以实现的。” 武金玉皱眉:“所以三皇子的意思是,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二皇子正眼看我了是吗?” 长孙明月勾唇笑了:“我皇兄并不是没说过不娶你,而青颜的意思也不是非要阻挠,只是武三小姐混淆了一件事情,对于皇族来说,大婚和喜欢是两回事,青颜之所以阻拦,我皇兄之所以和你说清楚,不过是不想让你在这条无回路上越走越远罢了。” 武金玉似懂非懂,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 她刚刚明明告诉了长孙明月,长孙子儒其实是喜欢武青颜的,可是长孙明月从始至终都在笑着,似乎根本就不曾听见她说的话一般。 可是他又怎么能听不见呢?明明那么仔细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天杀的!姐被囚禁了! 长孙明月见她不再开口,轻轻颔首:“如果武三小姐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那个……三皇子请留步。”武金玉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又问,“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二皇子喜欢过我姐姐的事情吗?” 长孙明月摇头一笑:“有人喜欢青颜,证明我的眼光还不错,这没什么可介意的,况且无论是出于青颜还是我皇兄,我都相信他们的分寸。” “再者……”他顿了顿又道,“如果当真有一日青颜告诉我喜欢上了我的皇兄,我想我会放手,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出任何的结果,我只希望她幸福开心,并不是想要对她一味的占有。” 武金玉愣愣的看着他转身离去,似乎有些明白武青颜为何会喜欢上这个淡漠的男子了。 但是! 她还是不明白长孙子儒为啥不喜欢自己…… 韩硕见长孙明月走了出来,上前了几步,没等他开口,长孙明月便是淡淡的道:“韩硕,找几个身手好的,马上在皇宫里搜查青颜的下落。” 韩硕一愣:“主子,出了什么事情?” 长孙明月走出寝宫的院子,看着黑漆漆的夜:“武金玉说她独自一个人出去了,虽然她办事有自己的分寸,但这里毕竟 是皇宫,有太多双的眼睛盯着了。” 韩硕点了点头,脚尖点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长孙明月微微扬起面颊,看着夜空之中孤独的残月,上扬的长眉紧蹙起来。 青颜,你究竟是在哪里?为何我的心如此不安? …… 武青颜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是迷药的副作用,睁开眼前,眼前一片的漆黑,好像有什么东西遮在了她的眼睛上。 “哎呦?这么快就醒了啊?” 武青颜一愣,听出来了,是刚刚那个贱男人的声音。 不过她并不打算开口回应,就这么沉默着。 男人似乎很是好奇她的不开口求饶,上前一步,掀开了她眼前的黑纱:“倒是个性子烈的,只是我很好奇你究竟是谁。” 武青颜直直的看着他:“看我好奇的人多了,你算是那颗葱?” 男人猛地伸手,擒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朝着自己看去:“你胆子还真是不小,不如让我猜猜你是谁?” 武青颜冷冷的看着他。 男子笑着看着她半晌,忽而又道:“据说,武家的那个二小姐很是张狂,先是征服了三皇子,后又搬到了皇后,不过我倒是听闻她以前是个傻子,至于现在么……” “呸!”武青颜想 也没想到,一口吐沫吐在了他的脸上。 这贱兮兮的男人还真是要庆幸她不会吐痰,不然现在落在他脸上的就不是吐沫了,而是又黄又粘的痰了。 “啪!”男人想都没想,反手抽在了武青颜的面颊上。 武青颜承受不住力道的倒在了地上,这才发现她的双手和双脚都是被捆绑上的。 猛地,男人俯身拉住了她的头发,一边又手帕擦着面颊,一边阴冷的发笑:“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如果要当真是三皇子妃的话,今日的事情也就算了,但是只可惜,你不是。” 是的,今儿在龙吟殿的时候,他已经见到了三皇子妃,所以眼前的这个女人哪怕是再刚烈,也绝对不会是。 武青颜疼的后牙根都跟着冒凉风,可看见这男人贱到至极的嘴脸,就忍不住的想要揍他。 “你怎么不让我猜猜,你到底能不能杀了我?” 男人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愣,倒是来了兴致:“哦?那你说我能吗?” 武青颜不屑的一笑:“不能!如果你杀了我,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会有人把你从天上拉到地上!” “是么?”男人微微眯起眼睛,“那我还真想试试了。” 一名像是随从的人走了进来,像是完 全没看见武青颜一样,对着男子很是恭敬:“王爷,段世子到了。” 武青颜一愣,这货竟然是段染的朋友? 我靠!段染一天天怎么竟是交这一些的狐朋狗友? 男子瞧出了武青颜眼中的惊讶和惊喜:“难道你认识段世子?” 武青颜眉眼一转:“不光是认识,老子我……不是,我还是段染喜欢的人,不信你把他带来当面对质,你识相的就赶紧放开我,今儿晚上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不然若是让段染知道了你囚禁我,你应该能想象到你的后果!” 男子皱眉,看着武青颜那声嘶力竭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犹豫,不过很快,他便是笑着站起了身子。 “到底是不是,我一问便知。”他说着,随着那侍卫走了出去,冷冷的吩咐,“去将段世子请道内厅来。” 武青颜看着面前那慢慢关上的房门,心里不停的祈祷:段染你丫的可千万别说错话啊! 内厅。 段染在侍卫的带领下,迈步走了进来,瞧见男子,倒是收起了以往的居高临下,轻轻地笑了。 “前些日子听闻爹爹说公孙亲王回来了,我还没信,如今这么一看,可别怪我埋怨,公孙亲王回来怎么不派人给我送个信?” 里屋的武 青颜听着一惊,这男人竟然是个亲王? 靠!怪不得那般的气定神闲。 公孙政笑着站起了身子,引着段染坐下身子:“段世子可别挑理,我今儿不是派人请了你?” 段染哈哈一笑:“进宫被我撞着了,才想着请我,这情分我可不接。” “我也是才刚回来不久,本想着等处理了家族上的事情再找段世子好好叙叙,没想到中途竟赶上了先帝驾崩,你知道我就是个闲云野鹤,最厌倦宫里的规矩,要不是实在无聊的紧,也不会派人将段世子请来。” 段染不过也是开玩笑,如今见公孙政竟当真耐心的和自己解释起来,也是惊讶。 笑了笑,端起茶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于这个公孙政,其实他并不是太过熟悉,说白了,不过是个场合上过得去的朋友,因为段王爷和这公孙政有银子上面的往来,所以难免见了面要客套一番。 公孙政是客套也客套完了,忽然想起刚刚武青颜的话,不禁试探的开了口:“不过我不在大齐的这段时间,倒是听说了一个趣闻。” 段染一愣:“什么趣闻?” 公孙政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据说,一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段世子也有情投意合的人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被变态男人囚禁的日子 武青颜在里屋听得耳朵都快竖了起来,只要段染承认了,这个公孙政也就会放了她。 外屋,公孙政佯装着漫不经心,实则也是在打量着段染。 段染惊愕了好一会,才笑着道:“确实是喜欢了一个,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 他当然知道公孙政问的那个人肯定是武青颜,因为只有那妖精让他坏了千年的道行,不得已撒了那个谎而已。 如今这公孙政虽然不是个好事的人,但他却也不能说的太过清楚,公孙政一向与长孙益阳的关心甚密,若是说多了,只怕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原来是这样。”公孙政笑了笑,岔开了话题。 屋子里,听着已经把事情快要聊到天上去的两个人,武青颜吃了段染的心都有了。 这个杀千刀的!还真是啊…… 气死她了。 一个时辰过后,段染离开了,公孙政笑着推开了里屋的门。 “刚刚的话你想必也是听见了。” 武青颜冷漠的看着他:“听见了又如何?” 公孙政挑唇笑了笑,再次倾下身子,猛地一把拉住了她的头发:“不管你以前是谁的女人,现在我对你却很感兴趣,不如你乖乖跟了我,我保你的锦衣玉食。” 武青颜咬牙:“你做梦!” 公孙政不以为 意:“我没有问你,只是在告诉你一声。” 他说着,松开了武青颜的头发,对着门口的侍卫道:“将金刚锁拿进来。” 侍卫领命出去了,没过多久,几个侍卫抬着一个粗重的铁链走进了屋子,公孙政从将脖子上的吊坠拿了出来,解开了铁链上的一个可以调整的锁扣,根本不给武青颜任何挣扎的机会,将锁扣扣在了她的腰身上。 “咔哒……”一声的轻响,手臂粗细的锁扣紧紧拴在了武青颜的腰上。 “我奉劝你还是别挣扎的好,因为这锁越挣扎越紧。”公孙政笑着将玉佩放进了衣襟里,转身与侍卫一同朝着门外走去。 武青颜被这锁链坠的连喘气都必须要提气,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的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公孙政脚下的步子停了停,却不曾回头:“对付野猫,就必须要用些手段,什么时候你的爪子被拔光了,什么时候我便会解开这个锁。” 武青颜恶寒的想抽死他,可眼看着慢慢被关上的房门,她却止不住的心惊。 这个男人看似慵懒无害,实则心机深不可测。 一般的男人想要占有什么,肯定是强制性的侵略,可公孙政却并没有。 他像是一个完全不着急等待被喂饱的野兽 一样,在猎物的腿上拴着一根绳索,看着猎物挣扎的疯狂,他却在一边暗自欣赏,等什么时候猎物头破血流了,他才会一点点极致的品尝。 如果说长孙益阳那种人的占有是强取豪夺的话,那么公孙政的占有就是彻底的臣服。 但是…… 武青颜平静了自己狂跳着的心,慢慢地笑了,想让她臣服?做梦! 早晨的阳光缓缓升起,只是照亮了天地,却并没有融化了覆盖在大齐这片土地上的积雪。 刺骨的寒风不停的吹起又落,刮在人的面颊上,像是刀割一般的疼。 长孙明月独自一人站在开满梅花的院子里,微微扬起面颊看着不远的一处,漆黑的眸增添了几许疲惫。 韩硕慢慢走近院子,靠着长孙明月身边停下,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长孙明月不曾回头,声音淡淡:“可有消息?” 韩硕叹了口气:“回主子的话,除了公孙亲王临时居住的寝宫,其他寝宫昨晚属下已带人全部搜查,可仍旧没有一点消息。” 长孙明月捏着梅枝的手不自觉的攥紧,本是有些乏疲的面颊,更显苍白:“继续搜,这次不要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如今宫门守卫森严,不管是谁要出宫,都会要被严加巡查 ,若是当真有人带武青颜出宫,或者是她自己出去的话,宫门那边一定会传来消息的才是。 所以不管是熹贵妃动了武青颜,还是别人偷袭了武青颜,她都一定还在这个皇宫里。 龙吟殿正厅口。 白七七站在门边,看着和韩硕轻轻对话的长孙明月,右眼皮不停的跳。 “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女子的凌厉声。 白七七赶忙侧过了身子,微微垂下面颊:“回熹贵妃的话,我在陪着三皇子。” 熹贵妃听闻,微微侧眸,瞧着院子里肩膀上满是雾霜的长孙明月,皱了皱眉:“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白七七愣了愣,将面颊垂得更低了:“大,大概两三个时辰。” 熹贵妃冷冷一笑:“依本宫看,你应该也不清楚吧?” 白七七咬着唇不敢说话。 昨儿晚上长孙明月回来了之后,她本来是还想和他温存的,可是不知道为何就突然睡着了,等她三更时分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便已经没了长孙明月。 她急急忙忙的寻找,最后竟见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 “没用的东西。”熹贵妃冷冷一哼,“天黑之前,我要你打探到他究竟是为了何事烦心。” 白七七点了点头:“是。” 院子的门口,走近来了一个欣长的人影,韩硕见着了,微微后退了几步,转身出了院子。 来人站定在长孙明月的面前,轻轻一笑,邪性而慵懒:“三皇子怎么一大清早就站在这里发呆?” 长孙明月回神,语气淡淡:“起的早了一些,见今年的梅花开的格外好,一时观赏着,倒是忘记了时间,不过公孙亲王倒是来去无踪,昨儿什么时候走的,整个龙吟殿竟是没人知道。” 公孙政无妨的笑了笑:“昨儿个本事出去散散心,忽感困意便是回了临时落脚的寝宫。” 长孙明月但笑不语,但心知肚明。 公孙政是个什么脾性,他还是有所耳闻的,估摸着昨日想必是又要有宫女遭殃了。 “孙丞相和张御史马上就要来了,明月,你也该进来准备一下了。”石阶上,传来了熹贵妃的声音。 既然是丞相和御史全来,就说明要宣布先帝的遗召了,虽然先帝在位的时候早已立了储君,但一般在先帝驾崩了之后,还是要由丞相和御史宣读先帝最后定下来可以继承大权的皇子。 当然,太子的几率很大,但也有临时变故,突然换成其他皇子继位的。 公孙政了然一笑,对着长孙明月做了个请的手势:“三皇子,请。” 第二百六十章 再次陷入女人之间的战争 饿…… 这是武青颜的第一意识,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在她的面前,站着一个老婆子,瞧着她醒来了,很是嫌弃的皱了皱眉。 “醒了就赶紧把水给喝了。”说着,将一碗水摔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武青颜看着面前快要洒出去一半的水,拧了拧眉:“这是什么意思?” 老婆子垂眼,鄙夷的看着她:“当然是给你喝的!王爷交代了,从今儿开始只给你喝水,至于饭你就不用吃了,我劝你还是赶紧喝的好,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总来给你送水!” 武青颜愣了愣,随后笑了。 所以说那个公孙政还真是阴险,人若是不喝水,可能连一个礼拜都挺不过去,但若人只是单单不吃饭的话,没准半个月都死不了。 他还真是打算往死里折磨她是么。 “真是不知道王爷究竟看上了你哪,浑身上下又酸又臭,长得也不算是国色天香!”老婆子一边嘀咕,一边用脚又提了提那碗水。 “我让你快点喝你听见没有?别以为王爷看上你了,你就了不得了!” 那老婆子还在一旁唠唠叨叨个没完,武青颜忽然站起了身子,微笑着端起了地 上沾满了鞋印的水碗。 老婆子见了,哼哼的笑:“这才对!赶紧喝!” 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的货色,竟然让王爷连金刚锁都用上了,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王爷还真是小题大做了。 然,就在这老婆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的时候,武青颜却猛地将手里的水碗扣在了她又肥又大的脸盘子上。 “不过是一碗水而已,也值得你得啵得啵的说个没完没了?想来就是你浪费的吐沫星子都要比这水多。” 武青颜冷眼旁观的笑着,“不过我向来仁慈的人,这碗水赏你了,好好的喝!” 老婆子又惊又怒,顺着被水打湿黏在脸上的发丝狠狠瞪着武青颜:“好你个小蹄子,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可是荣姑娘身边的人!” 武青颜甩了甩用力过猛的手腕,懒洋洋的打着哈气:“再有势力又如何?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奴才。” “你……你!”老婆子是彻底的被气得快要暴走了,扬起巴掌朝着武青颜的面颊落了下来,“看我不打烂你这贱人的嘴!” 武青颜眼看着那巴掌朝着自己落了下来,连躲都懒得躲,猛地伸出长腿朝着那老 婆子的小肚子踹了去。 “啊——”只听一声像是耗子被夹了尾巴的凄惨叫声响起,老婆子整个人被踢飞到了房门上。 “砰!”的巨响,房门被砸开,老婆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掀起了地上的尘灰。 守在门口的侍卫是被这震天的响声惊了过来,杵在门口沉默的看着。 武青颜细眉一挑,看着那俩侍卫:“你们俩把她拉出去,告诉那个变态男人,既然不给我吃饭,就索性连水都免了,不然来一个送水的我打出去一个!” 娘的,本来她现在就火大的很,还总是有那些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前来挑衅! 主要是挑衅也行了,她也能顺便解解气,可能不能来个抗揍一些,或者是抗虐能力强一些的?别她还没怎么着呢,来挑衅的便要死不活了。 侍卫不知道武青颜和公孙政究竟是个什么关系,不过既然公孙政动用了金刚锁,就说明面前这个女人不是特别的难对付,就是他们的主子很重视。 侍卫默默地看了武青颜好一会,弯腰将地上的老婆子拉出了屋子。 “你给我等着……我,我要去告诉荣姑娘……”像是一滩烂肉一样的 老婆子,不甘心的一边呢喃着,一边慢慢消失在了门口。 武青颜无所谓的一笑,抻了抻腰身的铁链,见铁链是从外屋顺进来的,便索性朝着外屋走了去。 她没有武功,更没有内力,不会飞也不会遁地,不过!虽然她不是长孙明月或是韩硕的对手,但对付这些个臭鱼烂虾还是绰绰有余的。 武青颜迈过了门槛,瞧见在外屋的一面墙上,她身上铁链的另一头,竟然是透过窗子,继续往外延伸的。 也就是说铁链的另一边并没有锁在外屋,而是锁在了其他的地方。 究竟是锁在了哪里? 武青颜皱了皱,看了看堆积在外屋地上的铁链,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腰身的铁链很重,别看她走起来的时候显得很轻松,但每走一步,她都是锥心的疼。 不知道是磨破了皮,还是那变态在给她上锁的时候夹到了她的肉,总之她现在就是不用看,光凭感觉也能想象到,那现在在衣衫下血肉模糊的腰身。 外面,下起了细细的雪花,看样子已下了好一会,薄薄的覆盖了院子一层。 守在门口的侍卫似乎提前被公孙政交代过,见武青颜 带着铁链走了出来,只是微微一愣,便侧过了面颊,并没有出声制止。 武青颜淡淡扫过这些侍卫并不曾慌张的表情,微微蹙眉。 看这院子的建筑,她应该还在大齐的皇宫里才对,可这里究竟是皇宫的哪里?为何公孙政敢这般放心的让她出来随意走动? 虽然铁链的长度只够到门口,但他就不怕她大声喊人么? 而且,她被抓了已经一天一夜了,她不相信以长孙明月的聪慧,会察觉不到她的失踪,可是,为何她在屋子里,并没有听见任何来搜查的声音? 饥饿感再次来袭,武青颜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这铁链的沉重,转身坐在了一处花坛边,也不管那上面是否还覆盖着积雪。 刺骨的冰冷在她坐下去的那一刻,便袭了她全身,可她像是全无察觉一般,仍旧静静的坐着,微微扬起面颊,看着黑乌乌的天空。 “吱嘎,吱嘎……”一阵踩着积雪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朝着她而来。 守在门口的侍卫开了口:“荣姑娘。” 武青颜下意识的收回放远的目光,直视着面前,只见一个穿戴狐裘的貌美女子,此时正在她的面前轻轻含笑。 第二百六十一章 让姐服输?白日梦! 与武青颜面对面的女子,清亮含情的凌波目,含丹如花的樱桃唇,身穿绿烟水百花裙,肩上裹着火红色的狐裘。 四目相对,武青颜先行错开了目光,继续望着天空发呆。 美人是没错,但和她有什么关系? 被侍卫唤作荣姑娘的女子,没想到武青颜竟然就这么赤裸裸的将她给忽视了,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开场白,现在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侍卫见此,纷纷侧开了目光,虽然他们搞不懂自己的主子到底囚禁武青颜是为了什么,但他们却很清楚荣姑娘是为何而来。 刚刚被武青颜痛打的那位,可是荣姑娘的奶妈。 武青颜虽是望着天,但心里却很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不过那位荣姑娘不开口,她也懒得开口,就这么靠着呗,天冷大家一起冻着。 院子里安静的掉针可闻,除了武青颜之外,其他人都是略显得尴尬。 不知道过了多久,荣姑娘实在是挨不住着寒冷的天,轻轻开了口:“你就是那个王爷新带回来的女人?” 不过,她说出口的话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武青颜先是根本就没听见一般。 荣姑娘见此,面颊微微变红,扫了一眼周围那偷看的侍卫,咳嗽了一声,再次提高音量的开了口 :“怎么?难道王爷新带回来得女人,是个聋子不成?” 武青颜慢慢收回目光,打量了一眼心高气傲的她:“我确实是个女人,而我之所以在这里,除了被你口中那个王爷带回来囚禁着,还能有什么原因?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似乎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而你却还要不知疲惫的问两遍,真是让人堪忧的智商。” 荣姑娘被说得面颊红了又白,白了又紫,审视的目光看着武青颜那明明弱不禁风,却一眼波澜不惊的样子,最终轻轻地笑了。 “在王爷身边徘徊着的女人多了,但还从来没有一个胆敢与我这般说话。” 这位荣姑娘,算是跟在公孙政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个了,没有家事,没有背景,以前不过是个在妓院的艺妓,后被公孙政看中赎了身子。 公孙政一向花名在外,他身边的女子对如牛毛,却并没有一个时间很长的,就算是被公孙政收进了府,基本上也是没名没分的养着,他也不会再碰。 可是荣姑娘却不同,就算公孙政厌倦了其他的女子,但是对她却温情不减,时不时的还会在府里陪上她几日。 因为荣姑娘盛宠不减,又是比那些女子先进公孙府的,所以那些后来的女子都会下意识的竟让三分,再加 上以前有几次,荣姑娘责罚其他的女子,虽是被公孙政撞上了,但公孙政并没有责骂荣姑娘一句。 久而久之的,这荣姑娘便成了其他女子敬畏的对象,如果说公孙政是个土皇帝的话,那么这个荣姑娘就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后了。 不过,任由她多牛逼,武青颜却根本不打算买账,面无情表的看着她装逼:“哦,还挺荣幸,看样子我就是那第一个了。”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妹子,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走吧,离我越远越好,我对和你抢宠啥的没心情,对那个公孙政也没兴趣。 你大冷的天杵在这里和我磨嘴皮子,不嫌累得慌么? 荣姑娘瞧着她那油盐不进的样子,慢慢咬住了红唇,猛地一个转身,对着后面的侍卫道:“来人!将这个没有规矩的女人给我压跪下!” 侍卫一愣,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虽然荣姑娘跟在他们主子身边的时间是最长的,但他们实在拿捏不准,自己的主子究竟对武青颜是个怎样的态度。 万一主子极其重视,他们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么? “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远处,传来了一声男子的轻笑,武青颜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去,只见公孙政正含笑走过来。 荣姑娘一改刚刚的盛 气凌人,眼看着公孙政走了过来,柔柔弱弱的朝着他怀里靠了去:“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有人正欺负我呢。” 公孙政扫了扫武青颜,脸上的笑意不减:“哦?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荣姑娘伸手勾住了公孙政的脖子,看着武青颜欲言又止:“还能有谁?王爷真坏,明明知道还问人家。” 呕…… 在一边的武青颜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原谅她想要先找个地方吐一会。 如果说白七七是做作典典范的话,那么眼前这荣姑娘就是做作的鼻祖了! 一颦一笑无不是带着魅惑人的眼神,柔弱无骨的身子不停地蹭着公孙政的胸口,好似刚刚那明摆着和她找茬的,根本就和眼前的荣姑娘不是一个人似的。 果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公孙政笑着闻了闻荣姑娘的额头:“乖乖的,她是新来的不懂得规矩而已,你让着一点就是了,你先回去,晚上我再去你的屋子看你。” 荣姑娘并不像是往常的女子一样,没有限度且不知满足,听公孙政如此说了,虽然是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妩媚的点了点头。 “那晚上我可就恭候王爷了。”她说着,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公孙政的喉结,“王爷切莫让人家等得太过心急了。” 公孙政捏了 一把她的翘臀:“小妖精。” 荣姑娘轻笑一声,扫了武青颜一眼,晃晃悠悠的走远了。 武青颜恶寒的皱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转身朝着屋子里走去,懒得多看公孙政一眼。 手腕,蓦地被人紧紧地攥住,抬眼,便是看见了她最不想看见的这张脸。 “松手。”她口气全是森寒。 公孙政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你倒是自在的很,明明在院子里,为何不叫?还是你以为此刻你已经不在大齐的皇宫了?” 武青颜冷冷一笑,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腕:“你既然将锁链的长度留到了刚刚好够我走出院子,就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哪怕是我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经过这里。” 公孙政赞许一笑:“你倒是聪明。” 武青颜呵呵:“你以为每个人都像是刚刚那个只长胸不长脑子的女人?”说着,推了他一把,“借过。”再次朝着屋子里走了去。 公孙政看着她那腰杆笔直的背影,慢慢伸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尖,这个女人果然有点意思。 世人都说三皇子好福气,娶了一个敢作敢当,敢爱敢恨的女子为妻。 但是在他看来,似乎面前的这个女人要比那个此时在龙吟殿里,只知道望着长孙明月发呆的三皇子妃,要有意思的多呢。 第二百六十二章 变态男人,你有种看着我饿死! 龙吟殿。 满屋子的官员站在中厅里,将原本宽敞的中厅,显得异常拥挤,长孙益阳,长孙明月,长孙子儒还有熹贵妃,正坐在最前面,武倾城则和白七七暂时推到了里屋。 张御史和孙丞相,缓缓走到了众人的面前,面对着熹贵妃这边,背对着文武官员,对视了一眼,才缓缓开了口。 “先帝并没有留下任何遗昭。” 这一局简单的话,让拥挤的前厅炸开了锅,帮着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的官员,自是松了口气,而帮助长孙益阳的官员,怎是纷纷提起了一口气。 众人都很清楚,在先帝没有留下遗照之后,就算是其他皇子想要谋权也算不上是篡位,因为储君只是先帝曾经定下来的一个接班人,但却在最后并没有将这个江山彻底送给他。 如果要是先帝只有一子,而这个子就是太子的话,那么事情便好办的多了,但眼下放眼望去三个皇子,而二皇子和三皇子早就对这皇位蠢蠢欲动,这些个官员如今又怎能心里没数? 长孙益阳当先站起了身子,脸上挂着怒气:“就算父皇不曾留下遗昭又如何?本太子可是这大齐的储君,于情于理应该是我继承皇位。” 长孙子儒轻轻地 笑了,已经隐忍了这么久的他,终于无需再退让什么:“太子确实是储君,但历代大齐帝王登基,必须要有先帝的遗昭,若是没有遗昭,就要由当朝的三大元老商议,太子好歹也是大齐人,这个规矩应该不会不懂吧?” 长孙益阳侧目而望,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商议?依我看根本无需商议!” 长孙子儒也是站起了身子,缓步走到了长孙益阳的面前,平平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幽深:“关于商议还是不商议,好像并不是太子殿下说的算的。” 长孙益阳还要说什么,熹贵妃却缓缓起了身:“你们两个都先坐回去,听听三大元老的意见。” 这大齐的三大元老,其实就是当年为大齐建功立业的三大家族,因为有功不可没的功劳,所以先帝才会在时局平稳了之后,将他们封为了大齐的三大元老。 这三个人每个人都是掌管大齐关键职位的人,一文一武一后宫参事,一直都忠心耿耿的协助在帝王的身边,算上现在这位驾崩的老皇帝,他们三个人已经辅佐过两任帝王了。 三大元老听了熹贵妃的话,慢慢从后面走到了前面,他们虽年过七旬,却个个目光锐利,一看便是经 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长孙益阳和长孙子儒见此,均是后退了几步,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趁着三大元老开口的空挡,长孙子儒压低声音的开了口:“明月,城外的兵营安排的如何了?这三大元老虽其中有两个是帮着我的,但还有一个却一直扶持太子,如果要是他们三个人的意见产生了分歧,那么夺权便是咱们唯一的选择。” “……” “只是我现在很担心,兵马是够了,但军医的人数却寥寥无几,毕竟咱们若是发动进攻了就是攻城,如果长孙益阳死守在皇宫里和咱们拖延的话,那么死伤便是咱们最大的软肋,到底咱们军医的人手不够。” “……” 长孙子儒还要说什么,可等了半天也不见长孙明月有任何的回应,诧异侧目,只见明明在全神贯注看着三大元老的长孙明月,目光空洞而遥远,似乎在透过他们三个想着其他的事情。 长孙子儒从来没见过长孙明月还有在重要场合跑神的时候,用手臂撞了一下他的手腕,看着他侧目看来,微微拧眉:“明月,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长孙明月回神,看着长孙子儒半晌,最终淡淡的道:“青颜不见了。” 长孙子儒 听了这话也是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昨儿晚上。” “可有派人仔细的搜查皇宫?” “已经搜查了一遍,现在韩硕在搜查第二遍。” 长孙子儒在长孙明月快速的回答下,也是沉默了,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分心,但他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随着三大元老发表完了一件,熹贵妃淡淡的笑了:“既然元老们如此说,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我们暂且先等元老们商量的结果。”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那些站在这里足足两个时辰的官员们,也都纷纷的退出了龙吟殿。 随着正厅里安静了下来,熹贵妃才走下台阶,站定在了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的面前。 “刚刚三大元老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子儒,你自己心里有个分寸吧,该做的我都已经帮你铺垫完了,三大元老最后的意见肯定是不会统一的,你们兄弟二人要有个准备。” 长孙明月:“……” 长孙子儒:“……” 熹贵妃微微蹙眉的看着面前这两个她养大的儿子,诧异的慢慢瞪大了几分的眼睛,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竟然在如此关键的场合失神了?究竟是什么,能让这两个人一起像是没了魂一样? 冬天的夜晚漆黑一片,阴沉的天,再次下起了大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透着淡淡的寒光,点缀了冬夜的星空,让人看了,心中不免升起一种略带凄凉的忧伤。 被与世隔绝的武青颜,饿的头昏眼花,躺在床榻上,腰身上的铁链重重压在了她的肚子上。 一名年轻的侍女,端着清水走了进来,递在了武青颜的面前:“姑娘,喝口水吧。” 武青颜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用自己仅存的力气,伸手将那水碗打翻在了地上。 “稀里哗啦……”清脆的响声,引来了一边靠坐在软榻上公孙政的侧目。 “你先下去吧。”公孙政缓缓站起了身子。 随着婢女退出屋子,他无声的站定在了床榻边上,手中把玩着一串琉璃珠子,轻轻地笑了:“你这又是何必?拿自己的身子和我置气?” 武青颜懒洋洋的朝着他看去,哼哼地冷笑:“大晚上的做哪门子的白日梦?你算老几值得让我和你置气?” 公孙政听了这话也不恼:“既然不置气,为何不喝水?” 武青颜扬起下巴,直视着他那一双精锐的眼:“既然要饿着我,就连水一并省了,想让我臣服于你,简直是做梦,变态男人,你有种饿死我!” 第二百六十三章 打群架?放马过来! 此时的武青颜面颊虚弱的发白,整个人因为用力过猛而轻轻地颤抖着,似乎她每说出一个字都是用尽了自己的力气。 可饶是如此,她一双清透的眼却森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公孙政从来都不曾想过,一个女人竟然能有如此坚毅的性格,其实她和他都心知肚明,他并不是想要真正的饿死她。 他不过是想要给她一些教训,让她明白,在他的面前只有臣服才是唯一的出路。 “你究竟是谁?”公孙政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她的衣领。 他曾经以为,她不过是后宫里哪个主子的贴身丫鬟,所以才会如此的目无章法,连他都敢顶撞。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他错了,就算是再得宠的宫女也断没有这般的勇气和毅力,毕竟奴才就是奴才,哪怕是再辉煌,骨子里也透露着卑微。 武青颜强勾起一丝讥笑:“那么自以为是,最终却还是要问我我是谁,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但我要你求我。” 公孙政一双眯起的眼睛豁然瞪大:“你说什么?” “求我啊。”武青颜气死人不偿命,“只要你开口求我,我十分愿意解答你心里的疑惑。” 公孙政怔怔的看着她半晌,忽而倾下身子,朝着她吻了去。 武青颜没想到这男人不光变,态还无耻,感觉到他汹涌的想要用舌头撬开她的嘴巴时候,她真恨不得撕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公孙政知道她现在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索性得寸进尺的伸手揽住了她的后脑。 感觉到她因为体力不支慢慢张开的唇,是他得逞的一笑。 然,就在他以为她放弃挣扎的时候,武青颜忽然用尽所有力气的闭上了嘴巴。 撕裂的疼痛顺着舌尖传达到大脑,鲜血,顺着公孙政的唇角缓缓流下,他愕然放 开武青颜,眼中有着震惊,但更多的是愤怒。 “呸!”武青颜吐掉了嘴里属于他的鲜血和味道,冷冷的看着他,“如果你再靠近我一步,我一定会杀了你!” 公孙政瞧着她眼里那来自地狱一般的寒冷,讶然过后,轻轻地笑了:“你刚刚是故意张嘴,然后等着咬我是么?” 武青颜学着他的表情,也笑:“你真要庆幸我现在没有力气,不然我刚刚吐出来的就不是口水,而是你的舌头了。” 公孙政愣愣的看着她许久,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女人。” 他说着,忽然再次靠近了她,不过却点到而止,“不过我还是想要让你臣服于我,放心,我有的是时间,咱们慢慢来。” “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着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武青颜无力的躺在了床榻上,浑身虚脱的不停的冒着虚汗,眼前一阵阵的晕眩。 她发誓,等她活着离开这里,一定要把公孙政这男人的皮剥下来做成垫子垫屁股。 大齐皇宫,东侧寝宫。 徐徐烛火,柔柔而燃,明明是温暖着寝宫,但此刻的寝宫气氛却仍旧异常寒冷。 “主子,已经全部搜查过,仍旧没有任何的下落。”韩硕顾不得打扫满身的积雪,带着外面的寒气,站在长孙明月的面前。 长孙明月紧蹙的长眉拧成了疙瘩:“这次确定没有落下任何的角落?” “回主子的话,除了公孙亲王的寝宫。” 长孙明月想了想,豁然站起了身子,可还没等他迈出步子,却被一旁的长孙子儒拉住了手臂。 “明月,这个时候你不可以冲动。” 长孙子儒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倒是比长孙明月冷静的许多:“公孙亲王的家族一直对咱们皇族有金钱上的供 给,为了显示对他们的尊重,父皇曾下令公孙家族除了皇上之外再不用对其他人下跪,而他们所居住的临时寝宫,若是没有圣旨,更是不可随意进行搜查,如今你不能肯定青颜就在那里,若是贸然前去,这其后的后果你可曾想过?” 长孙明月冷冷一笑:“后果?能有什么后果?如今父皇驾崩,就算他公孙政再不满,还能对已死的父皇说理?” 长孙子儒眉宇存着隐忧:“明月,你我都很清楚,三大元老共同商议下一任帝王的时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咱们和太子势必是要刀锋相对,不过好在公孙政与我的关系还算是不错,他曾经也说过若是真有一日,他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如果这个时候你贸然前去……” 后面的话,他没有往下说,但长孙明月也已经明白了。 其实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不同,明明都同时担心着一个人,但所做出的行为举止却是完全相反的,长孙子儒永远都会站在大局上着想,而长孙明月永远都会以自己的心思为重。 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他懒得去想。 韩硕看着同时对立而站的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忽然有些害怕,这个时候他们兄弟二人可千万别有隔膜才是,毕竟现在不光是内忧,还有长孙益阳那个外患。 不过,看样子倒是他想的有些多了,长孙明月沉默了许久之中,并没有负手离去,而是再次缓缓坐下了身子。 长孙子儒见此,缓和了一下语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月,我知道你担心青颜的安危,其实我也同样担心,既然现在只有公孙政的寝宫没有探查过,不如这样,明日我佯装和他谈谋权的事宜,你也随着我一起去,至于青颜究竟在不在,你我一去便明。” 韩硕听了 半天,愣是没听懂:“如果她真的在,而又公孙亲王藏起来了呢?” “她那么聪明,就算是被人埋进了地底下,若是想留下记号,自然会留下。” 这句话,是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的异口同声,两个人说完了之后,对视了一眼,然后无声的笑了。 阴沉的天,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雪,到了第二天早上,持续着的大雪仍旧未曾停歇,鹅毛一样的雪花,仍旧断断续续的从天空缓缓朝着地面下坠着。 婢女,端着一壶热茶推开了一间屋子的房门,一阵寒风顺着她的走进而卷进了屋子里。 转身关上了房门,婢女缓缓走到了床榻边上,垂眼看着这个昏睡了一夜,明明虚弱的快要不行了,却仍旧透着不肯服输眼神的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姑娘,起来喝口水吧。”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公孙政不但长相俊美还身份高贵,为何眼前这个穿戴朴实的女子,却非要拧着不肯屈服。 武青颜目光空洞的正看着某一处发呆,听闻见了呼唤声,微微回眸,动了动干裂的唇,声音一夜之间沙哑的难分雌雄。 “拿走,我不需要。” 婢女叹了口气:“姑娘,咱们只喝一口还不行吗?就算是您想要和公孙王爷较劲,也要自己有力气不是?” 武青颜没想到一个婢女竟然也会主动开导她,空洞的眼慢慢诧异了起来,不过随后便是嗤笑的摇了摇头:“是硬的不行,所以今天换软的了?收收吧,软硬对于我来说全都是没有一点用的。” 婢女赶紧摇了摇头,先是抻着脖子看了看窗外,随后才小声的俯在武青颜的耳边。 “姑娘,我没有被人指使,我真的只是好心,你相信我……” 武青颜笑叹:“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好心人?你当 我三岁么?” 婢女看着她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又羞羞涩涩的道:“昨日我看见姑娘冷落荣姑娘时候的样子了,我曾经没少吃荣姑娘的亏,或者说跟在王爷身边的人,哪个又不是看荣姑娘的脸色?可其他人为了保自己的平安,都对荣姑娘百般忍耐,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那般和荣姑娘说话,姑娘你不知道我当时在一边看着有多解气。” 原来是个吃了哑巴亏, 却在她这里找发泄口的窝囊废么? 武青颜笑了:“我不光和她说话那样,我和谁说话都是一样,姑娘,你崇拜错人了,也投奔错人了,我不会在你王爷的身边呆太久,而我离开他身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他。” 婢女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武青颜竟然是这么一般的回答,脸上微微露出了些许的失望,直起身子正要说什么,房门却被人狠狠地踹了开。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大开,寒风夹杂着雪花吹进屋子,冻人心骨。 “悉悉率率……” 从门外进来了许多的人,以荣姑娘为首,后面跟着起码十多个的妙龄女子,她们各个貌美,且各个脸上带着找茬的不屑。 刚刚还和武青颜讨好的婢女见此,赶紧后退到了门口:“荣姑娘。” 荣姑娘瞥了她一眼:“这里没有你的事情,滚出去。” 婢女几乎是连犹豫都不曾犹豫,转身匆匆的出了房门,临走时还不忘将房门给关上了。 武青颜冷眼瞧着,发自内心的好笑:“窝囊废。” 如果这个时候要是双喜的话,哪怕是忍着没命的风险,也一定会挡在她身前的吧。 荣姑娘听了这三个字,秀眉一挑:“你说谁?” 武青颜笑着勾了勾干裂的唇:“本不是说你,不过既然你接话了,那就是说给你听的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没想到你们还是个抗揍的体质 武青颜的话刚一说出口,还没等荣姑娘有什么回应,跟在她后面的那些个年轻女子倒是不干了。 “这女人说话真是好大的口气,我还当是多么的国色天香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个破烂货。” “就是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和我们荣姑娘如此说话,是在找死么?” 荣姑娘似乎对后面这些个抱打不平的声音很是受用,微笑着点头,挑眉看着武青颜,那意思是,怎么样?看见我的势力了没有? 武青颜则是看着越发的想笑,不过是一些捧臭脚的女人罢了,面上这么说,心里指不定如何骂着那个荣姑娘。 不过话说,那公孙政还真是年轻不怕肾虚,不过是暂时居住在皇宫里而已,竟然带了这么多的女人来,还真是没有最壮观,只有更壮观。 但也正是这样,让她心里暗暗一惊,如今可是先帝驾崩,可公孙政竟然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带着这么多女子进宫,可见这人在宫里的地位一定是举足轻重的。 荣姑娘见武青颜不说话,以为是吓着了,笑着上前了几步:“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既然跟了王爷,就要守我们这里的规矩,要知道哪头是大的,哪头是小的,你才能平安的生活下去。” 武青颜实在是懒得和她浪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如果你今日是来示威的话,麻烦请滚出去,我没空在这里听你逼逼那些有的没的,我现在很火大,别说我没警告过你。” 荣姑娘没想到到了这个关头,武青颜仍旧连一句软话都没有,冷冷一笑,忽然站定在了她的身边,伸手朝着她的头发就拉了去。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般和我说话?既然你不想听,那好!姐妹们,直接动手!也省了咱们大家的时间! ” “啊!疼疼,你松手——” 没等荣姑娘拉住她的头发,武青颜便是先她一步的反剪住了她的手腕,眼看着那些女子一步步朝着自己靠了过来,饶是她再不想起身,还是慢慢地坐起了身子。 她早就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更知道的是她们今日一定会对她大打出手。 昨日这荣姑娘还对她退让,是因为有公孙政,而今日荣姑娘敢这般的嚣张,肯定还是因为那个公孙政。 若不是公孙政交代了她什么,她哪里敢带着这么多人闯进自己的屋子? 只是…… 武青颜冷冷一笑,一个翻身将荣姑娘骑在了自己的身下,扬起拳头就朝着她的脸蛋落了下去。 “砰砰砰……砰砰砰……”一拳接着一拳,像是下雨一样打在荣姑娘的脸蛋上,荣姑娘疼的当即就留下了眼泪。 公孙政那男人实在是太小看她了,竟想用一群娘们来挑衅她,然后让她臣服。 周围那些本霍霍而来的其他女子,瞧见武青颜这般的架势,哪里还敢动手?齐齐的定格在了原地。 一个连荣姑娘都敢下手往死里打的人,她们哪里还敢叫嚣? 被打的昏天暗地的荣姑娘,瞧着那些戳在附近的女子们,扯着嗓子的嚎叫:“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赶紧给我打!难道要看着她打死我不成?” 那群女人还是有些不太敢上前…… 荣姑娘被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扯着嗓子又嚎:“若是今日只有我自己吃了亏,你们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这声的威胁,倒是起了不小的作用,为了自己的以后,这些围着的女人就是不想动手也是要动手了。 武青颜见此,先是竖起巴掌敲在了荣姑娘的脖颈后面,眼看着荣姑娘昏死了过去,这才回身又拉住一个想要拉住她头发的 女子。 “还真是有不怕死的啊!正好,我现在还愁找不到地方泻火!”说着,一甩手,直接将那瞪大眼睛的女子摔到了墙壁上。 她一直以为,自己曾经在部队里学过的擒拿术算是荒废了,却没想到竟是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现在她唯一的担心就是自己的体力不支,不然光是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根本是奈何不了她的。 周围的那些个女人们吃了疼,不但没有退缩,相反更加的爆发了起来,纷纷再次睁着猩红的眼睛,朝着武青颜扑了过来。 “贱人!竟敢在我们的地盘上对我们动手?” “看我们今天不打死你!让你如此的嚣张!” 这其实也是人很正常的一个反应意识,可能原本的一件事情,我们觉得很简单,但到了现实时,就是这简单的事情让我们犯了难,如果要是只有我们自己的话,我们也许会退缩,但要是一群人的话,那么很容易就会变成爆发。 再加上,这些女人很清楚,如今荣姑娘被打成那副死样子,若是她们当真毫发无伤的话,事后若是荣姑娘追究起来,可能比现在挨打的后果更加严重。 武青颜面对这些个女人的越挫越勇,下手也跟着重了起来,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肩膀,后背包括手臂和发丝,都被那些女人尖锐的指甲刮蹭到了,火辣辣的疼痛顺着她的肌肤直达她的大脑。 眼前,再次因为饥饿而一阵阵的晕眩了起来,武青颜身子微微往前倾斜了一些,整个人靠在了墙面上,大口大口不停的喘息着。 虚汗,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凝结成汗珠,大颗大颗的顺着她的面颊滚落了下来。 “呼呼呼……呼呼呼……”慢慢捏紧自己的十指,一股爆发不出来的愤怒,在 心里排山倒海的袭了起来,她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的力不从心。 其中一名女子,捋了捋自己破乱的头发,看着武青颜的样子,忽而笑了:“已经顶不住了么?要我说你趁着现在就乖乖和我们姐妹们认个错,只要你跪下来给我们每个人磕个头,说你错了,今日的事情也就算了,荣姑娘那里我们自然会帮你说情。” 说情?呵…… 武青颜冷冷一笑,猛一咬牙上前一步拉住了那女子的头发,在那女子疼的大吼时,将那女子按在了地上,抬脚狠狠地踩住了她的面前,还忍不住使劲一碾。 “在姑奶奶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求饶两个字!今日你们进得了我的门,在我没准许你们滚出去之前,谁也不能离开半步,外面的天还长得很,姑奶奶我和你们不死不休!” 此时的她,虚弱的可能随时都会倒下,明明脆的像冰,却寒冷的不容许任何人靠近。 周围的那些个女子见此,不由得纷纷打了个冷颤。 寝宫,东侧主屋。 暖炉的温度驱走了外面的严寒,公孙政单手端着酒杯靠窗而坐,一边欣赏着外面纷纷飘零的白雪,一边品着杯中暖酒。 “王爷!”一名侍从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着急的连跪安都忘记了。 公孙政懒洋洋的扫了一眼:“何事如此惊慌?” “回主子的话,西侧关押那个……姑娘的屋子里,不停传出女子尖叫的声音,属下害怕再这么下去那个姑娘的性命便不保了!” 公孙政并不曾有半分的慌张,倒是悠悠一笑:“可知道她们进去多久了?” “回主子的话,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了。” “哦。”公孙政点了点头,“那确实是差不多了。” 说着站起了身子,懒洋洋的抻了个懒腰,放下酒杯朝着 屋子外走了去:“确实是应该去瞧瞧了。” 荣姑娘带着其他女子去的事情,他其实早就是知道的,昨儿晚上荣姑娘便和他透露过,想要让新来的武青颜懂一些该有的规矩。 其实他当时本能制止的,但一想到武青颜那宁死不屈的模样,便直接默许了此事。 女人之间的战争,往往比男人还要残忍,因为女人永远都会抓着你的弱点下手。 当然,如果荣姑娘能够帮助他拔掉武青颜身上的那些个利刺,倒真是省了他不少的麻烦。 不知道为何,莫名的,他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每每看见她那倔强而又决绝的眼神,他都兴奋的体内热血沸腾。 院子里的积雪已没过了脚背,靴子走在上面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响声。 跟在公孙政身后的侍卫,心有余悸的看着西侧寝宫紧闭的房门,想着刚刚从里面传出那像是猫挠一样的叫喊声,现在都觉得耳朵痛。 公孙政负手悠哉的站定在了西侧寝宫的房门外,听闻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薄薄的唇勾起了一个弧度,似乎很是享受。 然,就在他听得最为入迷的时候,“砰!”的一声,进步的房门忽然有内向外的被撞开,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被扔了出来。 公孙政快速的侧过身子,才避免了这一场的血光之灾,下意识的朝着那飞出来落在雪地里的物体看了去,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登时僵硬在了唇角。 那披头散发趴在雪堆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众多妾室之中的一个。 “啊——”又是一声的嘶吼,接着又是一个妾室从屋子里被扔了出来。 站在不远处的侍卫看着这一个接着一个,像是麻袋一样被丢出来的大活人,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怔在了原地。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一步之遥 公孙政看着雪堆里的女子好一会,才收回了目光,转身朝着屋子里看去,却不想在一堆女子倒地不起时,只有武青颜一人愕然独立。 感觉到了他注视的目光,武青颜干涩的嘴角噙起了一丝嗜血的冷笑,伸手将床榻上最先昏迷着的荣姑娘拎了起来,一步步朝着公孙政走了过来。 不知道为何,在看着如此决绝的她时,公孙政竟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一种莫名的恐惧抵上了心头,这是他没想到也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可武青颜并没有听站在他的面前,而是在他的面前直直的走了过去,站在花坛附近,一把将荣姑娘扔进了花坛里。 鄙夷的看了一眼仍旧昏迷不醒的荣姑娘,武青颜拍了拍手,转身,将目光落在了公孙政的身上:“屋里那些个女人根本就不够看的,我还没打爽,你可还有其他的女人?让她们一并过来也未尝不可。” 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她就屹立在白皑皑的大雪之中,饶是虚汗淋漓,每说出一句话都要喘上半天,纤细的腰肢却始终挺的笔直。 屋子里那些女子看见了门口站着的公孙政,纷纷哭喊着跑了出来。 “王爷!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王爷!这个女人留不得啊!您瞧瞧她把我们打的!” 公孙政本是来瞧武青颜狼狈哭求的,可是他没想到,现在自己竟被一群女人团团包围在了其中,看着她们一个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模样,脑袋“嗡嗡”地疼了起来。 而武青颜,无事一身轻的抱着肩膀,站在花坛旁边好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似乎欣赏又享受,迎上公孙政的目光,嗤笑的撇唇。 公孙政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一群女人竟然如此的没用,看看人家打完仗之后的样子 ,再看看自己这些女人凌乱到不堪入目的狼狈,简直就不是一个等级和层次的。 果然啊,人比人要比死人。 “王爷!”一名侍卫从远处匆匆地跑了过来,“二皇子与三皇子前来拜访。” 公孙政并不惊讶,点了点头:“将三皇子与二皇子迎到主厅。” 武青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可当公孙政朝着她看过来时,她便是快速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佯装什么都不曾听见。 待那侍卫离开,公孙政则是一步步朝着武青颜走了过来:“你可知道,如今就连皇子也要求着我办事,你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武青颜慢慢捏紧自己的衣摆,嗤声的笑了:“吹牛人人都会,我还说我祖宗是天王老子呢。” 公孙政笑了:“不信?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去。”他说着,对着侍卫摆了摆手,“将她绑起来,点了哑穴送进正厅的屏风后面。” 武青颜一愣,刚刚跟那些女人之间的纠缠,已经浪费了她全部的力气,如今虽然她不想被其他人摆布,却虚弱的用不出丁点的力气。 只是,趁着那些侍卫七手八脚的将她抬起来时,她将刚刚一块东西,放在了花坛里。 侍卫们抬着她进了正厅,按照公孙政的交代,先是给她点了哑穴,随后又用绳子将她捆在了一侧的柱子上,等一切都弄妥当了之后,又在她的面前拉起了一道屏风。 寝宫,正门口。 公孙政安排完了院子里的事情后,匆匆往正门口走去,可没想到还没等他迈步上台阶,之间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已经双双走了进来。 “二皇子,三皇子。”虽然先帝准许他不用跪安,但该打的招呼还是要打的。 长孙子儒笑着点了点头:“公孙亲王客气了。” 公孙政颔首,抬眼 见长孙明月目色平静,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三皇子也会光临本王的临时寝宫,本王一直听闻三皇子为人疏淡,如今却主动前来本王这里,还真是让本王受宠若惊。” 老皇帝驾崩,长孙子儒来找他,他倒是并不觉得稀奇,毕竟在老皇帝病危的时候,长孙子儒就已经派人和他私自联系过,想让他帮忙出一份力。 而他,虽然和长孙益阳的关系不错,却还是答应了长孙子儒,一来是他虽不沾手皇权,但却也明白,若是长孙益阳登基称帝,百姓民不聊生,他就算再有钱,日子也不会太过安生。 他必须要为了自己的以后,或者说是家族的以后考虑,要想让公孙家继续在大齐称得一方富甲,最起码的条件就是大齐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不然暴君治国,百姓动乱,定是会牵连他也不得安生。 他可不想带着自己所有的家当,离开大齐重新找一处国家安居。 只是相对于长孙明月,他并不是很了解,接触的也不多,只是知道这位皇子在大臣的口中为人办事很是淡漠疏远。 长孙明月并不曾说话,而是随着长孙子儒和公孙政朝着院子里走去,一路上他目扫四周,虽然是极其快速的,但却没有落掉任何一个角落。 待几个人进了主院,长孙明月上扬着的长眉不禁微微蹙起,只见原本被白雪覆盖的院子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脚印,凌乱不堪,深浅不一。 这样的脚印,不是嬉笑打闹,就是发生过群架口角。 公孙政瞧见了长孙明月的目光,微微一笑:“刚刚几个妾室不懂事,被调教了一番,女人多了就是麻烦。” 长孙子儒跟着笑:“没想到公孙王爷也有为了女人头疼的一天。” 他一直知道公孙政总 是喜欢流连在女人之间,身边的女人也重来都不会重复,换女人的速度堪比换衣服,所以对公孙政的解释并没有任何的怀疑。 长孙明月也并不曾说什么,而是一直安静的走着,只是在路过花坛的时候,他忽而迈步靠了过去,围着花坛转了一个圈。 公孙政诧异挑眉:“三皇子这是……” 长孙明月笑了笑,目色淡淡:“只是觉得这寝宫的花坛很是别致,与以往寝宫院子里的花坛不太相同。” 公孙政一愣,笑了:“三皇子还真是有眼光,这花坛可是花了本王不少钱,特意在这院子里修建的。” 这临时的寝宫虽然不属于公孙政,但每次公孙政进宫,先帝总是会派人将他安置在这里,久而久之,这寝宫似乎就打上了公孙政的名字,饶是公孙政在这里大肆修建,老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长孙明月笑了笑,转身朝着正厅走了去。 公孙政与长孙子儒继续闲聊了起来,谁也不曾看见长孙明月偷偷塞进袖子里的那一块东西。 正厅里,武青颜听闻着“悉悉率率”的脚步声,心脏直接提到了嗓子眼,透过屏风,模模糊糊的看见进来的三抹身影,不自觉的捏紧了双手。 她从来都不曾想到,原来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一步之遥…… 公孙政扫了一眼屏风,忽而勾唇笑了笑:“二皇子,三皇子请坐。” 长孙子儒直接坐在了公孙政的正对面,而长孙明月则是扫了扫四周的椅子之后,挑选了一处最为偏僻的地方坐下了身子。 武青颜透过屏风,看着那一抹坐在屏风另一侧的身影,已经说不出是欣喜,是激动还是无奈了…… 婢女们进来奉茶,这些婢女都是公孙政从外面带进来的人,她们并 没有见过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如今一件这传闻之中两名最为英俊的皇子,无不是瞧瞧红了半边的面颊。 一名婢女眉眼一转,迈步走到了长孙明月的面前,伸手端出托盘里的茶杯:“三皇子,请用茶。” 长孙明月微微垂眸,刚要伸手去接,忽然见那婢女竟身子一晃的朝着自己靠了过来,迅速起身的他,反手握住了那婢女的手腕。 “稀里哗啦……”茶杯掉落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打湿了婢女的鞋尖。 婢女疼的眼泪当时就流了下来:“三皇子息怒,女婢不是有意的。” 公孙政似乎并不想插手这件事情,只是淡笑看着不曾开口说话。 长孙明月慢慢捏紧了那婢女的手腕,在那婢女疼到撕心裂肺的时候,忽然一耸,将她扔到了地上。 “滚。”他轻轻地开了口,却只有一个字。 婢女吓得屁滚尿流,连地上的破碎的杯子都不敢收拾,直接匆匆的走出了正厅。 一直到正厅里安静了下来,公孙政才对着长孙明月笑了:“三皇子的魅力果然不一般,才刚来,就主动有人投怀送抱了。” 长孙明月皱了皱眉,不曾说话。 他看得出来,这公孙政是真的风流,在他的府邸,没有哪个奴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勾引主子,但公孙政却见怪不怪,看来他似乎是很喜欢被奴才们勾搭。 武青颜在屏风后面,想着刚刚的事情难免好笑,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巧合,给长孙明月送茶得那个女子,就是和她示弱,想依靠她的那个婢女。 虽然看不见人,但她光是听声音也能听得出来。 她想,今日长孙明月还真是给足了公孙政的面子,若是以往的话,那宫女此时早就被人横着抬出去了。 曾经的清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第二百六十六章 那耳环怎么了? 正厅里,几个男人慢慢切入了正题,也正是听着他们的聊天,武青颜才知道,原来现在外面已经动荡了起来。 今儿晚上三大元老就会商议最终的结果,而长孙子儒的佣兵此刻就驻扎在城外,只要三大元老有意让长孙益阳登基的话,他便会立马下令让佣兵进城。 既然长孙子儒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想来长孙益阳也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才是。 一瞬间,她似乎想到了血流成河,城里那些即将遭殃的百姓。 战争,受益的是胜利方,但最悲惨的却不是失败方,而是那些无辜的百姓,她一直在祈祷千万别在城里发动战争,但是现在,她最不希望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她不知道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本来的体力不支,加上对百姓的担忧,使得她的眼前一点点的黑了下去,然后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迷迷糊糊之中,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再一次走近了熹贵妃寝宫的那个密道之中,密道里同样是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是谁递给了她一个烛台,她看见那只手很白,但她却看不见递给她烛台那人的长相。 不过在梦里的她,似乎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她并没有太过在意究竟是谁递给了她烛台,而是拿着烛台继续往前走。 可是走着走着,她忽然听见了一些零散的声音,这声音冰冷而空洞,像是机械又或者是某种利器发出的声音。 不知道为何,她对这种声音特别的熟悉,而且很是轻车熟路。 随着她一点点的靠近过去,只见本应该放着棺材的石室内,此刻却摆放着一张石床,在那附近围着许多的人。 那些人不知道是太过全神贯注的看着那石床 了,还是根本就看不见她,总之对她的到来没有任何的反应。 武青颜一步步走过去,将手中的蜡台微微举起,照在这些人的脸上。 有一个年迈的男人,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都是很脸生,唯一一个让她熟悉的,只有那个站在最左面,满脸不耐烦的熹贵妃。 武青颜一看见熹贵妃的这张脸,便是郁闷的不要不要的,真不知道这女人是阴魂不散,还是她给自己留下了什么抹不掉的阴影,好不容易在现实里看不见她了吧,如今在梦里却又总是能够相撞。 “熹贵妃麻烦后退几步,老夫要动手了。”年迈的男人开了口,声音沙哑的像是被谁掐住了一样。 熹贵妃听闻,在那个年轻女子的搀扶下,后退了几步。 也正是因为她的后退,才将石床露了出来,武青颜垂眸看去,不禁震的一惊,只见那石床上躺着的竟是她自己! 不,不对! 武青颜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躺在石床上的这个应该是和武家二小姐有着一样脸的女人,而不是她自己。 和武家二小姐有着一样脸?难道她是救了长孙明月的那个女人? 惊讶之余,她再次朝着那石床上像是睡着了得女子看了去,微微倾过了几分身子,打量的很是仔细。 刨除去那个冒牌货白七七,她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瞧见长孙明月的救命恩人,虽然是在梦里,但她却觉得比现实还要清晰。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长得和真正的武青颜还真像,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就连双胞胎都自叹不如。 因为双胞胎你若是仔细看,还能分辨出来细微不一样的地方,可眼前这个女人与真正的武家二小姐,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就连武青颜这个在顶着武家 二小姐脸面活了那么多年的她,都觉得躺在石床上的那个人就是武家的二小姐。 世界上,难道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人? 站在他身边的那个老者,慢慢伸手抚摸上了那似熟睡女子的面颊,他指缝之中的寒光,刺痛了武青颜的眼睛。 武青颜本身是学医的,一眼就能看出那老者手中是最为古老的手术刀,这种刀以前她只是在书本上看见过,据说样式虽然古老,但刀刃很是锋利,可能就连现在的手术刀都比不过它的快准狠。 纯钢打就,久炼成之,斩人无血,削铁如泥。 只是,他拿着刀是要做什么? 在武青颜的诧异之中,只见这老者先是摸清了那女子的骨骼,然后快速落刀在女子的面颊附近,手法纯熟而老练。 武青颜在一边看着惊心动魄,因为她已经知道这老者是在做什么了…… 剥皮…… 眼看着那女子脸上的皮被一点点的剥落下来,武青颜的心尖忽然颤抖的疼了起来,这种疼无法抑制,像是一根有着生命的图腾,一点点顺着她的心尖,蔓延到了她的全身。 似乎现在被剥皮的根本不是那躺在石床的女子,而是她自己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搀扶在熹贵妃身边的女子,复而又躺在了石床上,当那老者再次将锋利的刀刃对准她时,武青颜也算是明白了这女子的身份。 她就是白七七。 看着白七七强忍着疼痛,死不喊不出来的样子,武青颜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梦见如此诡异的场景,更无法理解那已蔓延至全身的疼痛。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一切的事情? 眼前,蓦地所有景象都消失了下去,一只手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武青颜惊的垂眸,只见石床再次变成了棺 材,一直枯瘦如柴的手,死命的握紧她的手腕。 棺材盖子,一点点的掉落在了地面上,棺材里女子的脸上,同样蒙着一块白纱,只是如今那白纱忽然轻轻拂动了起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顺着那白纱下缓缓响彻整个密室。 “你终于来么?我等了你很久了,不要再离开我了,我要和你同生共死,再也不分开……” 武青颜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她能够肯定的是,这话是棺材里的那个女人说出来的,因为就在她垂眸的同时,棺材里原本躺着的女人,竟一点点的坐了起来。 对于时常面对生死的武青颜来说,她确实是惊讶了,但并不曾惊恐,诈尸的她都见过,如今只不过是在梦里,她没啥可害怕的。 那女子坐起了身子,用另一只枯瘦慢慢抚摸向了自己的面颊,一点点掀开脸上的白纱,嘴里不断发出“嗤嗤……”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然,就在她全神贯注看着那面纱一点点剥落下来的时候,一个男子慵懒的声音,蓦然炸响在了耳边。 “你到底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眼前的景象忽然扭曲了起来,那沉重的棺材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的一切都卷进了无限的黑暗之中。 武青颜愕然一愣,猛地一悚,下意识的从床榻上弹坐了起来。 眼前,是她熟悉的光明,淡淡的烛火照亮着屋子,橘黄色的光异常温暖。 面前,是公孙政诧异而又有些惊讶的眼,武青颜摸了摸自己的满头大汗,嘘了口气,终于是从梦境醒了过来。 公孙政看着她大汗淋漓的样子好一会,倒是轻轻地笑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究竟是梦见了什么?才会吓成这样?” 武青颜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说话,却忽 然感觉腹间一阵温热,伸手摸了摸向着全身传达着温暖的肚子,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感觉到饥饿了。 公孙政见此,嗤笑的一哼:“在你昏迷的时候,我让婢女给你喂了一些粥,怎么样?暖饱的滋味是不是很美妙?” 武青颜听闻,不但没有松一了口气,反倒是提起了一口气:“你会这么好心的给我吃饭?怎么,折磨我够了,如今想要下毒毒死我?” “没想到你竟还是个不知道知恩图报的女人。” “你别忘了,是谁将我弄成这般模样,谢你?放心,我已经谢过你八辈祖宗了。” 屋子里的两个人正在唇枪舌战,忽然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打开,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将一个东西交给了公孙政。 “王爷,这是刚刚太子殿下派人送来的。” 公孙政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点了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对于这件东西,他倒是唏嘘平常,可是武青颜见了却惊讶的忘记了呼吸,因为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她曾经在皇宫寝宫看见的孔雀翎耳环。 为何长孙益阳要将这东西给公孙政?难道是想毁灭证据?可如今皇后已死,就算是毁灭了证据又能如何?还能给皇后平反不成? 公孙政似乎瞧见了武青颜的震惊,拿起手里的孔雀翎耳环,笑看向了她:“看你的表情,你似乎是见过这个东西啊!” 武青颜紧紧盯着那耳环:“确实是见过,在曾经的皇后那里。” 公孙政难得点了点头:“皇后确实是戴过它,不过看样子现在倒是要物归原主了,今儿个这孔雀翎的主人还问过我要过一模一样的东西,眼下太子殿下既然在皇后的寝宫找到了曾经的,倒是省去了我一番的周折,不用再去找人做一样的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真相竟然是如此吗? 武青颜眼中的诧异慢慢变成了震惊,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面前的这个变态男人在说什么?什么物归原主?这孔雀翎的耳坠不是皇后的么?还要去还给谁? “这个东西不是皇后的?” 公孙政一愣,随后轻轻笑了:“你只见皇后戴过,但这东西可不是皇后的,是曾经有一次皇后去熹贵妃那里喝茶,熹贵妃送给皇后娘娘的,因为我当时也是在场的,所以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不过不知道这几天熹贵妃抽什么疯,一直让我去找一个一模一样的孔雀翎耳坠给她,还好太子殿下和我的关系也算是不错,求一求太子殿下,他便是派人将和耳坠给我送了来,只要将这原本的东西归还原主,也算是省了我不少的麻烦。” “这东西竟然是熹贵妃的?” 武青颜摸着自己狂跳的心脏,感觉随时有可能跳出嗓子眼。 “没错,就是熹贵妃的。”公孙政笑着点了点头,很是肯定,“这耳环最开始是宫里一位满绣贵妃的珍品,后来满绣贵妃死了之后,熹贵妃便以想念满绣贵妃为由,将这对孔雀翎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年轻的时候,熹贵妃是极爱这对耳环的,无论什么场合永远都不会摘掉这副耳环,只是近几年戴的少了一些,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转赠给了皇后,只是不知道为何又突然想寻一副一模一样的了,女人的心思果然是让人琢磨不透的。” 后面的话,武青颜几乎是听不下去了,因为此时她的大脑已经明显感觉凌乱成一锅粥了。 年轻的时候熹贵妃一直戴着那孔雀翎,那岂不是说,她在梦里看见那个想要追杀长孙明月,后又杀了长孙明月救命恩人的那个人,正是熹贵妃吗? 可是她为何要这么做?不是说 虎毒还不食子呢么?她怎能如此狠心,对付一个当时只是孩童大小的长孙明月? 那么长孙明月又是威胁到了她的什么,让她不惜下此毒手? “有刺客!” “在那边!你们几个保护王爷的安全,剩下的人跟着我去追!” 平静的院子里,忽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公孙政微微一愣,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满院子的火把和侍卫。 “出了什么事情?” “启禀王爷,刚刚在院子里看见了一个黑衣人,已经朝着西侧跑了去,属下们正打算去追查。” 公孙政一愣,连交代侍卫们一句都来不及,直接匆匆朝着主寝宫走了去。 眼看着他离开,其他的侍卫关上了武青颜屋子的房门,然后七嘴八舌的朝着寝宫外追了去。 可能是刚刚那些侍卫关门的力道大了些,寒风顺着关门的力道吹熄了桌子上的蜡烛,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漆黑。 坐在床榻上的武青颜,明显感觉着眼前的屋子暗了下来,却没有起身去点燃。 不是她不想,而是此刻她的四肢僵硬的已经连弯曲都费劲了,哪里还能站起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隐藏在最后的这个凶手竟然是熹贵妃。 熹贵妃想要杀她这事她还是可以理解的,但她想要杀长孙明月这事,她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那么这件事情长孙子儒知道不知道?他究竟是被同样蒙在鼓里,还是他是熹贵妃的帮凶? 而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长孙明月呢?要如何告诉他?他已经承受了太多了,若是将真相告诉他,他要如何再去承受? 可如果不告诉他,自己会不会太武断了一些?毕竟他有权知道当年的一切真相。 紧闭的房门,不知道什么被人打开了一道缝隙,一个欣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武 青颜正想着心里的事情,听见有人开门,下意识的望了一眼,月色下,那人影又瘦又长。 “回来的还真快。”武青颜轻轻一叹,公孙政这变态的男人,还真是一刻都不放松,死死盯着自己。 转身,用后背对着他,本是想继续想着心里的事情,可后背忽然一凉,那人竟是直接抱在了怀里。 武青颜下意识的挣扎:“公孙政,你又在作死了是么?”扬起手朝着身后人的头发就抓了去。 她以前是特别不屑打仗的时候用挠脸或者是抓头的,但是现在,在她连针都没有的时候,早已没有了选择的权利。 只要能让公孙政知道什么是疼,就是好防卫! “青颜……” 就在她的手已经抓到身后人的头发时,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在了耳边,带着欣喜与担忧之后的安心,千回百转。 武青颜一愣,猛地转身,看着月色晃照下那一双晶晶亮的眸,心里竟没由来 的一酸:“你终于是找到我了。” 长孙明月轻轻一笑,再次将她抱紧在了怀里:“若不是你在花坛里留下了你的衣服,我也是不能这么快就找到你,青颜,这次是我的疏忽导致了你深陷险境。” 武青颜听出来他自责了,可明明是她擅自离开寝宫,去熹贵妃的寝宫里查事情,又哪里能怪得了他? 反手搂住了他,靠在了他的怀里,感受着连续很久都没有过的放松:“找到了就好,况且我也没怎么样。” 长孙明月轻轻亲吻着她的面颊:“你怎么会和公孙王爷扯上关系?” 说实话,当初他怀疑公孙政,其实是完全没有理由的,只是因为在皇宫里的其他地方都找不到武青颜,而相对的只有公孙政这里没有被韩硕搜查过。 他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想到她还 真的就在这里。 武青颜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话刚一出口,她便是已经想到了,“难道那个刺客是韩硕?” 长孙明月点头:“调虎离山,公孙政虽然不常住在皇宫,但他这次却带着许多的家族账目而来,看样子是打算一边处理家族上的事情,一边看着皇权究竟花落谁家,如今寝宫里来了此刻,公孙政第一个想法自然是有人窥视了他们公孙家的账本,所以他第一意识会前去查看那些账目。” 武青颜听了暗自心惊:“长孙明月,你是对谁都如此了解?” “想要了解,总会是了解一些的,但是对于你,我却永远都看不透……青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随着我离开。” “不行,我腰上还有锁……” 要不是武青颜说,长孙明月还不曾注意到她身上的锁链,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他伸手抚摸上她腰间的金刚锁,当那冰冷和坚硬的触感顺着指尖传达到她全身的时候,蓦然之间,是他的杀气蒸腾。 猛地站起身,下意识的就朝外走去,手腕却忽然被人死死的握住。 “长孙明月。”武青颜拉住他的手腕。 她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她不出手阻拦他的话,意味着什么,按照他的脾气,烧了公孙政的寝宫都算是轻的。 长孙明月微微垂眸,布满血丝的眼承载着不可磨灭的杀戮:“松手。” “长孙明月。”见他如此模样,她更是不敢也不能松手,“你听我说,我有办法离开,若是你现在就这么出去了,那么谁来拿钱支援你和长孙子儒?” 今日听公孙政的意思是,长孙子儒之所以对他这般的客气,完全是为了金钱上的需求。 同时她也很清楚,在战争面前,人力军事都是其 次的,主要是财力,若是财力得不到缓解的话,饶是你有千军万马又能如何? 现在长孙明月若是直接出去,公孙政碍于身份定会放了她,但相对应的,公孙政绝对不会再帮着长孙子儒,她看得出来,那个变态男人的小肚鸡肠。 况且,公孙政好像和熹贵妃与长孙益阳的关系都不错,本来他现在就徘徊在所有人的中间,如果现在得罪了他,就等于亲手把财神爷推给了别人。 长孙明月紧咬牙关,狠狠攥着袖子下的一双拳头,狭长的眸冷冷看着不远处的房门,眼里迸溅出来的愤怒,似能将那扇门燃成灰烬一般。 这个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想再去考虑,也不愿再去考虑,天下是什么?百姓安康又如何?这个天下并不是非他不可,但他却非眼前的她不可。 若是她当真有什么意外,就算他站在了世界的最顶端也觉得空虚。 武青颜再次握紧了几分他的手腕,强拉着他坐回到自己的身边:“长孙明月,如果你这个时候冲出去,我直接死给你看。” 她知道,现在的她其实挺不知道好歹的,她应该感谢上苍长孙明月找到了她,更应该感动的窝在自己男人的怀里,由着自己的男人来解决这一切。 而她,只需要承载着万分的感恩去享受这一切就好。 她想,如果她不是军队医学院出身,如果她没有经历过打仗,也许真的会自私这么一次,但是很可惜,现实往往都没有如果…… 她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不顾其他,如果公孙政的束手不管,导致了长孙子儒这一场皇权之争输掉的话,如果百姓因此而民不聊生的话,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自私。 她做不到踩在无辜人的脊背上,炫耀着她得到的幸福,那太无耻了些。 第二百六十八章 秀恩爱刺激傻子 武青颜的话,像是冰锥一样刺进了他的心脏,让他所有的愤怒在瞬间被冻结,绷紧的身体,握成拳的手,纠结在一起的长眉和狰狞的表情,仿佛都在诉说着他的不甘。 退让是个什么滋味,他从来只是听说,并未曾品尝过,但是这一次…… “武青颜,你究竟要我拿你怎么办呢?”长孙明月脸上已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叹了口气,终是坐回到了她的身边。 武青颜见此,松了口气,但是为了防止他再突然起身,下意识的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身,整个人都埋进了他的怀里。 “长孙明月,那三个商量的元老,要几日出结果?” 长孙明月微微皱眉:“应该是今晚,不过我当初让韩硕在邻国安置的军医还不曾赶来,所以皇兄已经让其他两位长老尽量的拖延时间,不过最晚也就能拖五日。” 武青颜叹了口气,这时间还真短,不过应该是够用了。 “长孙明月,我有自己的办法可以出去,你给我三日的时间,若是三日之内我出不去的话,你大可以再带着人冲进来,我保证到了那个时候,我绝对束手就擒,乖乖的跟着你离开。” 长孙明月听了她这话,愣了愣,心里瞬间闪过了千百滋味,忽而,他轻轻地勾了勾唇,无奈也自责:“青颜,曾经我很庆幸找到如此聪明的你,但现在我却希望你笨蛋一些,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因为在你面前,有的时候我真的特别力不从心。” 他最开始找到她的时候,承认他是有私心的,因为武青颜不论是看病救人,还是说和武家人的纠缠抗衡,都让他刮目。 那个时候他想,若是有朝一日争取皇位时,身边能有她的出谋划策和配合的话,也许会事半功倍也说 不定。 但是现在,他却忽然有些痛恨她的聪明和敢于承担,这让他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去保护她。 他是因为她的聪明想要靠近她,现在同样因为她的聪明而纠结的头疼。 武青颜眼珠子一转,忍着腰间的疼痛,亲吻上了他凸起的喉咙节,柑橘到他放松的身体满满绷紧,她用着从来都不曾的语气,柔柔开口:“明月,这一次你就答应了我吧,以后什么事情我都听你得就是了。” 长孙明月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她撒娇的模样,但只这一次,便是杀伤力无穷…… 是妥协也是爱怜,他淡淡的道:“好。” “悉悉率率……”门外,忽然想起了轻缓的脚步声。 武青颜一愣,忙起身对长孙明月做了个手势:你顺窗户走。 长孙明月站起了身子,静静地看了她半晌,忽而俯下身子,亲吻上了她的耳朵,在她的耳边把声音压到最低:“记得你答应我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眼看着他快速走到窗边,一个闪身跳出了窗子,伸手慢慢抚摸上自己的耳廓,是他刚刚留下的余温。 房门被人推开,公孙政迈步走了进来,瞧着屋子里的漆黑一片,拧了拧眉走到了桌边,拿起火折子点燃了桌子上的烛台。 “刺啦——”一声,陷入短暂黑暗的屋子,再次迎来了光明。 床榻上的武青颜再次恢复了发呆的神色,瞄了瞄公孙政,然后躺在了床榻上,看着脑袋上的床幔出神。 公孙政见此,也不惊讶,缓缓坐下了身子,同样看着他沉默。 两个人一直无话,屋子里很是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公孙政站起了身,迈步朝着门口走了去。 可就在他路过床榻的时候,袖子忽然被人拉住,他诧异的侧 眸,只见武青颜双目紧闭,似睡得很不安稳。 “别走……”她轻声呢喃。 公孙政愣了愣,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她示弱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她的挽留到底是不是因为他,但他却还是坐在了床榻边上,静静地陪着她。 武青颜这一夜看似睡得极其不安稳,但却在翻身的时候,嘴角不由自主的轻轻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一次,她决定不用武力解决问题了,听说过什么是心理战术么?姐这次就和你们玩一把心里防卫战! 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武青颜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冷不丁见公孙政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先是一愣,随后猛地坐起了身子。 “你怎么还没走?” 公孙政好笑的举起还被她抓着的手:“是某人不想让我离开。” 武青颜又是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抓着他的手,下意识的甩开,然后身子靠在了墙壁上:“不可能。” 公孙政见此,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一会,忽然心情大好:“你倒是睡饱了,起来吧,我让人给你洗漱,今儿你随着我去前厅用早膳。” 武青颜面颊一红,似乎挣扎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不用了。” 公孙政悠悠一笑,根本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招呼婢女进来给她洗漱,眼看着她半推半就的样子,他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而转身迈出了门槛。 武青颜余光见他的离开,轻轻松了口气,在婢女的服侍下,洗漱更衣,折腾了好一会,才从门外进来了两名侍卫。 “姑娘,可以走了。” 武青颜愣了愣,正要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却在转身的时候,猛地瞧见自己腰身后的锁链不知道为何多出了不少。 原来这铁链还能放,这样的长度 应该足够她去前厅的了,只是她不知道这锁链的另一头究竟锁在了哪里。 随着侍卫出了屋子,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橘色的阳光挂在晴朗的天空上,倒是显得有几分温暖。 前厅里,被痛打了一顿的容姑娘,正服侍着公孙政用早膳,冷然看见有人走了进来,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后见进来的人竟是武青颜,不禁僵硬的傻在了原地。 这个贱人怎么会来? 虽然公孙政身边的女人很多,但陪着公孙政用早膳的人,一直只有她自己,这就像是一份殊荣,巩固着她在公孙政身边的地位。 但是眼下…… 婢女们将武青颜送进去之后就退了出去,只剩下武青颜自己站在空荡荡的正厅里,与荣姑娘四目相对。 “王爷,她怎么会在这里?”荣姑娘强撑起一丝笑容。 没等公孙政开口,武青颜直接转过了身子:“我回屋去了。” 公孙政示意门口的侍卫将武青颜拦在了原地,淡淡的开了口:“过来吃饭,这些日子你也没有好好吃过什么东西。” 武青颜挑唇一笑,却在转过身子的时候,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慢步走了过去,在荣姑娘喷火的目光中,坐在了公孙政的身边。 荣姑娘虽然心里窝着火,但碍于公孙政对武青颜的态度,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忍着胸口堆积的火气,给公孙政不停的夹菜。 “王爷,您尝尝这个。” “王爷,这个味道也不错。” 武青颜本来就不是为了吃饭才来的,没什么食欲的她,数着碗里的饭粒玩。 公孙政瞄了瞄武青颜的样子,忽而拿着筷子夹了一些小菜,放进了她的碗里。 武青颜和荣姑娘同时一愣,只听他悠悠的道:“多吃一些。” 荣姑娘 实在是看不下去,“啪!”的一声将筷子扔在了桌子上:“王爷,您怎么能如此偏心?” 武青颜却慢慢垂下双眸,夹起了碗里的小菜,慢慢放进了嘴里,细细的咀嚼着。 公孙政见她吃了自己的夹的菜,心情似乎大好,对于荣姑娘的吃醋也是一笑而过:“她这么多天没吃过什么,你让着她一些就是了。” 荣姑娘想要说什么,武青颜却鬼使神差的夹起了一筷子的肉末豆腐,放进了她的碗里:“姐姐,你也多吃一些。” 这一声的姐姐,直接把荣姑娘给叫石化了,就连到了嘴边的话都给忘记了。 她的岁数不见得有武青颜大,但她在公孙政身边的辈分确实是比武青颜年长,武青颜这一声的姐姐,无疑不是在说,自己已经承认了是公孙政的女人。 公孙政也是有几分愣的,不过很快他便是恢复了自如。 然,武青颜像是完全没看见这俩人僵硬的表情,说完了话之后,继续默默吃着碗里的东西,公孙夹菜她就吃菜,公孙政若是不夹菜,她就一味的吃着碗里的饭。 一顿饭吃的不快不慢,等她把一碗饭都吃进去了之后,先行站起了身子,也不告退,直接转身出了正厅。 公孙政见此,拧了拧眉:“你这是去哪里?” 武青颜蓦然回首,勾唇浅笑:“让你少操些心,我回屋去了。” 认识了这么久,公孙政还从来没见她对自己笑过,不得不说,这样的回眸一笑,让他有些惊艳。 荣姑娘气得满脸通红,起身揽住了公孙政的脖子:“王爷,您到底是看上她哪里了?” 公孙政:“……” 荣姑娘见一向阅女无数的公孙政竟然失神了,微微眯起眼睛,再次朝着武青颜的背影看了去。 这个贱人! 第二百六十九章 添油加醋的继续恩爱 夜晚再次来临,寝宫门口,公孙政与长孙子儒相对而站,都是显得略微客气。 虽然长孙子儒现在是有求于他,但人家毕竟是皇子,也可能是未来大齐的帝王,所以饶是公孙政心里再过不屑,面上还是要有说有笑的。 “公孙王爷请回吧。”长孙子儒说着,转身迈出了门槛。 公孙政本来是打算转身的,可忽然想到了什么,让他下意识的开了口:“二皇子且慢。” 长孙子儒微微回眸:“不知道公孙王爷还有何事?” 公孙政沉默了好一会,才笑着开了口:“最近本王新收了一个宫女,但不知道是这丫头害羞,还是有什么顾虑,一直不肯告诉本王她究竟是哪个宫的,本王总觉得这事若是这么模糊下去,对谁都不太好,所以想请二皇子帮着问问,看看最近哪宫的宫女不见了,或者是失踪了。” 长孙子儒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倒是没听说有宫女不见,不过既然公孙王爷开口,这件事我定会派人仔细询问的。” 公孙政笑着抱了抱拳:“那就有劳二皇子了。” 长孙子儒颔首:“公孙王爷客气了。”说着,在太监的搀扶下,上了门口的马车。 一直到坐在马车的软榻上之后,长孙子儒才微微拧起了长眉。 刚刚在公孙政这么问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公孙政是想打听武青颜的身份,因为昨儿个长孙明月回去之后,已经告诉了他,武青颜就是被公孙政囚禁着。 只是在这之间,长孙明月已经给他打了预防针,就算公孙政问起来,也不要说出武青颜的身份。 其实若是他刚才告诉了公孙政,武青颜是自己身边的婢女的话,想来公孙政就算是再不想,也是要放人的,但长孙明月却一再的强调,武青颜说了,不想 让他们现在和公孙政之间有隔阂,她会自己想办法逃出来。 虽然他听了这话是感动的,但更多的却是担心,因为公孙政的疑心太重,并不是轻易能糊弄的了的。 眼前,再次浮现起了那张他永远都得不到的面颊,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武青颜,若是你是个男儿又生在帝王家的话,应该比我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寝宫门口。 公孙政一直目送着长孙子儒的马车离开,才转身朝着院子里走了去。 “王爷,今儿晚上您去哪里就寝?”侍卫在一边小声的开了口。 公孙政愣了愣,本是想要说去荣姑娘那里的,可是忽而想到今天早上武青颜的那一抹微笑,他便是纠结了起来。 最终,他对着侍卫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是。” 随着侍卫的离开,公孙政停在了武青颜的院子口,慢步走到门边,正想推开房门,却在指尖刚要碰触到房门的时候,忽然僵硬了自己的手臂。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又不是毛头小子了,怎么会被一个女人迷惑了心智?真是可笑…… 转身想要朝着院子外走去,却忽然听见了屋子里有异常的响动,似乎是在说话,又似乎是在呢喃。 公孙政愣了愣,不由自主的将耳朵贴在了房门上,可他等了半晌,却什么都没有听见,像是刚刚的一切声音,都是他的幻觉一般。 难道那个女人联系了其他的男人? 这样的想法一经产生,公孙政再是忍不住,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子里漆黑一片,他大步走到了床榻边上,伸手朝着床榻上的人抓了去。 床榻上正在熟睡的武青颜被疼醒,睁开眼睛借着月色见是公孙政,不由得诧异:“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这话一说出口,公孙政一愣,她 自己也是一愣。 随着屋子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公孙政转身点燃了桌子上的烛台,当柔柔的烛光照亮了屋子,他才发现,武青颜满眼通红似乎刚刚哭过,整个人倾斜在床榻上,似乎在等着什么,但是等待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想着刚刚武青颜的话,公孙政忍不住一愣:“你是在等我?” 这话问出来,其实是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的,武青颜怔怔的看了他好一会,才皱眉:“做梦!谁,谁会等你?” 她说话的时候,故意不去看他的脸,整个人表现出一种既羞涩又逞强的样子。 公孙政瞧见了,小腹不自觉的胀痛了几分,再是不迟疑的猛地上前一步,将她抱紧在怀里的同时,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畔。 武青颜本能的想要挣扎,却感觉是那样的力不从心,忍着心里的厌恶,她强支撑着被吻着,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就当是被狗给啃了。 而她所表现出来的欲拒还迎,在公孙政的眼里就变了味道,她越是这般,他便越是疯狂的想要将她占为己有。 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武青颜满是泪水的看着他半晌,忽然道了一句:“不可能……”便转身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公孙政看着她的样子,微微沉了双眸,不可能什么?是不可能回爱上他么? 这一夜,他并不曾离开,饶是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仍旧靠在她的床榻边上,一步都不肯离去。 感觉到他的呼吸平稳了起来,武青颜慢慢掀开了蒙在脸上的被子,抬眼朝着他带着微笑的上扬唇角,她知道胜利就在不远处了。 “王爷……”清晨的阳光照亮了大地,房门外响起了侍卫的轻声呼唤。 公孙政睁开眼,疲惫的 正想抻个懒腰,却忽然发现自己太不起来袖子,一愣之下垂下双眸,只见武青颜竟不知道何时窝进了他的怀里,正闭目睡得香甜。 “王爷……”门外,再次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公孙政伸手将武青颜揽在了怀里,防止她从自己的身上滑下去之后,才朝着房门看了去:“何事?” “荣姑娘说早膳已经准备好了,请王爷去正厅。” 对于这个荣姑娘,公孙政一直没有摒弃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女人够聪明,不但能够在他的身边做到拿捏适度,更是能够帮他分担身边的一些杂事。 所以对于荣姑娘,他要比一些其他的女人来的用心一些。 只是眼下…… 想了想,公孙政还是将武青颜抱了起来,本是想将她放在床榻上,可没想到就在他抱着她的时候,她却忽然一个转身窝进了他的怀里,然后伸手再次搂住了他的腰肢。 公孙政一愣,只听她呢喃着又道:“我不可能喜欢上你……” 正厅里。 荣姑娘一心等待着公孙政的前来,可是等了半天,却只见前去传话的侍卫自己走了回来。 “王爷呢?” “荣姑娘,王爷说身子有些乏,让您自己先吃,说是不用等了。” 荣姑娘一愣,紧接着再是忍不住,伸手将面前的桌子给推翻在了地上:“什么体力乏!明显就是被那个贱人给勾搭的!” 她说着,又朝着那侍卫看了去:“我问你,昨儿个王爷是不是在那个贱人的屋子里过的夜?” 侍卫沉默了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那个贱人!到底是从哪里学的那么些个狐媚的手段?不是誓死不从的?现在竟开始发起了浪!真是太可恨了!” “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满身的骚气,真不知道王爷究竟是看上她什么了! ” 荣姑娘气得咬牙切齿,在屋子里不停的大声骂着。 又是一名侍卫匆匆走了进来,瞧见荣姑娘正在气头,想了想又转身想走。 “站住!”荣姑娘缓了口气,“有什么事直接说。” 侍卫瞄了瞄荣姑娘脸上凝着的火气,犹豫了好一会,才轻声道:“荣姑娘,刚刚二皇子派人传了话,说是王爷要打听的那个女子,并不是宫里的人,想来是先帝驾崩,随着管家进宫家眷家的婢女。” “二皇子还,还说……若是王爷喜欢就留着好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会出面摆平。” 女子?不用说,荣姑娘已经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了!就是她刚刚口中骂着的那个贱人! 一想到公孙政要将这样的女人带在身边,她便是开始坐立不安,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之后,她忽而对着那侍卫道:“这件事你先无需告诉王爷,待我一会亲自去和王爷说。” “是。”侍卫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退出了前厅。 待前厅再无旁人,荣姑娘再次在屋子里着急的度起步子:“这可如何是好?” 不行,她要赶紧像一个办法,绝对不能让那个女人留在王爷的身边,不然按照王爷对那个女人的在乎程度,没准自己这次都要跟着滚蛋了。 可是她并不是没见识过那个女人的能耐,若是耍狠硬来的话,恐怕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那么……究竟要怎么做呢? 忽然,她想到了那个女人腰身上的金刚锁,不禁轻轻地笑了,转身吩咐身后的婢女:“去准备一些精致的饭菜过来,记得统统装进食篮里。” 每个女人都是希望自由的,她想那个女人也不会例外,用自由和爱情换的,那个特立独行的女人应该会选择自由的才是。 “是。”丫鬟点了点头,匆匆走出了前厅。 第二百七十章 大鱼上钩,姐就等着你的谈判! 武青颜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她像是一只放懒的猫咪一样,悠悠在公孙政的怀抱里醒了过来,抻了个懒腰,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终于醒了?”公孙政被她的样子逗笑,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 武青颜愣了愣,看着他半晌,吓得马上就要起身,却被他先一步的紧紧扣在了怀里。 “你放开我!”她挣扎。 他却不管不顾,伸手抚摸上了她的面颊:“喜欢上我没什么不可能,更没有什么不好,乖乖的跟在我的身边,从今儿开始我会保你一辈子的衣食无忧,安心在我的身边当你的少奶奶。” 武青颜在他温柔的话语里忘记了挣扎,面颊微微泛红,最终在他的注视下,沉默了下去。 她的默认,看在公孙政的眼里很是欢喜,再次亲吻了一下她的面颊,他才站起了身子:“既然你醒了,我也该去办事了。”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什么事情?”话一说出口,她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多事和多嘴,有些难堪的撇开了目光。 公孙政倒是心情大好,摸了摸她的脑袋:“要出去谈一些事情,你乖乖的梳洗打扮,晚上我会陪你用晚膳。” 武青颜眼看着他推开了房门,赫然见着她的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杵了一票的人,因为等待的时间太长了,而各个冻得面色青紫。 这个变态男人竟然为了她,而让那些人一直等在门口? 眼看着这个变态男人关上了房门,武青颜脸上的娇羞转瞬之间消失不见,满目的清透和冰冷,是她以往的神色。 困倦的打了个哈气,她真是腰酸背痛腿抽筋。 她从昨儿晚上到现在,根本就不曾睡着过,被一个恶心的男人抱在怀里的这种痛苦,她真的是十万分的 不想去回想。 若不是等着钓大鱼,她才不会如此的牺牲色相。 武青颜此刻才是全身放松的趴在床榻上,本是想趁着那个变态男人不在的时候小憩一会,等着他回来之后再继续奋战,可谁知就在她刚刚闭上眼睛的同时,敲门声竟赫然响起。 “叩叩叩……叩叩叩……” “不知道妹妹可是醒了没有?姐姐我是特意来看望妹妹的。”门外,接踵响起的是荣姑娘的声音。 武青颜先是一愣,随后笑了,大鱼终于上钩了。 坐起身子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她轻轻开了口:“姐姐进来吧。” 推开房门,荣姑娘从婢女的手中接过了食篮,将婢女留在了门外,一个人迈步走了进来。 “妹妹应该饿了吧?姐姐特意吩咐小厨房给你做的菜,妹妹快来瞧瞧合不合胃口?” 此时的荣姑娘满眼的诚恳和熟络,似乎昨儿个那带人来脑袋的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武青颜看了看摆上桌子上的饭菜,轻轻一笑,翻身下了床榻。 先不说这饭菜可不可口,就说荣姑娘这时间掐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准,公孙政前脚出去了,她后脚就来了。 “姐姐也坐吧。”武青颜坐下身子,拿起了面前的筷子,也不客气,大肆的吃了起来。 荣姑娘缓缓坐下身子,一直看着武青颜微笑。 武青颜瞄了瞄她那一直盯着自己的眼,明了的一笑:“姐姐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妹妹我喜欢开门见山的人。” 荣姑娘眉眼一转,似乎没想到武青颜能这般的直接,不过很快,她便又是笑了:“既然妹妹这么说的话,姐姐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直接就直接,也省了她不少的麻烦,她可不愿意一直坐在这里,对着一个贱人面带笑容。 “想必妹妹也 看出来了,在王爷身边的女人很多,或者说王爷从来就不缺女人,而且王爷的新鲜感很快也会过去,就算妹妹现在再怎么得王爷的欢心,再过不久,妹妹也会变成众多女子之中的其一。” 其一?如果她当真会变成那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的话,这位荣姑娘又哪里会浪费这个经历,现在和她磨嘴皮子? 武青颜笑了笑,不说话,专心吃饭,等待着她后面的话。 “我看得出来,妹妹和其他的女子不同,不可能被束缚在鸟笼子里面,所以我今儿来,是想和妹妹谈个交易。” 终于说到重点了么? 武青颜放下手中的碗筷,抬头直视着荣姑娘:“不知道姐姐想用什么样的条件,来说服我离开公孙王爷?” 荣姑娘瞧着武青颜脸上那漫不经心的笑容,似乎考虑了许久,纠结了许久,才忽然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的道:“只要妹妹答应我永远消失在王爷的面前,我可以帮妹妹偷到金刚锁的钥匙。” 武青颜怀疑的看着荣姑娘:“那钥匙可是挂在公孙王爷的胸口上,姐姐就如此的有把握么?” “妹妹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只是若此事一旦暴露,不但姐姐要被王爷责罚,想来就连我也是难逃王爷的埋怨,其实跟在王爷的身边也挺好的,今儿王爷还和我说,让我乖乖留在他的身边,做少奶奶,王爷会保证我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荣姑娘瞧着武青颜很是平淡说出来的这句话,并不像是在炫耀什么,而越是这样,可话得可信度就越高,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必须要让武青颜赶紧滚蛋。 “妹妹不妨等着姐姐消息,若是姐姐得手了,便送妹妹离开,若是姐姐不曾得手,姐姐也不会将妹妹供出来,如 何?” 这顿饭吃的还真是香啊! 武青颜悠悠一笑:“好,那妹妹我就等待姐姐的消息了。” 荣姑娘心里盘算着什么,她很清楚,而她要的正是荣姑娘的站不住阵脚,主动来帮着她逃跑。 毕竟荣姑娘是跟在公孙政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个女人,对于公孙政的一切习惯都拿捏的得当。 她唱了一出如此恩爱的戏码,要的不是公孙政对她放松戒备,而是要让荣姑娘吃醋嫉妒,只是她开始打算,教唆荣姑娘帮着她偷钥匙,但事实证明,荣姑娘比她还要着急让她离开,根本不用她说话,荣姑娘便是已经想到放她离开,让她赶紧滚蛋别抢宠。 一连在这寝宫里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忽然觉得和外面的世界脱轨了,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今夕是何夕了。 不过晚上等公孙政回来的时候,她瞧着公孙政的脸色,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公孙政并没有带着她去正厅吃饭,而是直接让下人将饭菜摆在了她的屋子里。 “我听侍卫说,我不在的时候,荣儿来过你这里?”公孙政说着,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了她的碗里。 武青颜没必要隐瞒,点了点头:“确实是来了,说是以前的不开心只是一场误会,以后让我没事的时候多去找她谈谈心。” 公孙政:“恩,荣儿一向懂事。” 武青颜笑了:“怎么?你的意思是除了她之外,你身边的女子便是没有懂事的了?” 公孙政本来想说什么,可在抬头的时候,瞧见她正看着他微笑着,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夸赞一样,这倒是让他的满足感膨胀了起来。 伸手,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闻着她脖颈间自然而然的体香,手掌不自觉的炙热了起来。 武青颜僵硬的身 子不敢动,这样的危险信号她很清楚若是她一个弄不好,会有什么样子的结果。 果然是不能轻易玩火…… “你今儿一下午都去忙什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武青颜岔开了话题。 “关心我?”公孙政轻轻一笑,摸了摸她的面颊,“今儿本是应该将耳坠直接还了就可以回来了,毕竟现在三大元老还在商议登基的事情,可是熹贵妃忽然说要请宴,我便是多留了一会。” 武青颜皱了皱眉:“熹贵妃请宴?”好端端的这个娘们请客吃饭做什么? 她现在忽然发现,这熹贵妃还真是越来越极品了,老公死了不哭不闹也就罢了,如今竟在自己的寝宫大摆筵席,也不怕把驾鹤西去的老皇帝气的从坟坑里再爬出来。 “熹贵妃不光请了我,还有二皇子和三皇子,眼下二皇子和三皇子应该还在那里,不过照着现在来看,估计也是一顿散伙饭。” 为何是散伙饭?这话是什么意思? “叩叩叩……叩叩叩……”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王爷不好了,荣姑娘唤着肚子疼,已经在屋子里哭了一个时辰了,您去瞧瞧吧。” 公孙政皱了皱眉:“唤个太医过来瞧瞧。” “回王爷的话,荣姑娘不肯看太医啊!侍卫丫鬟跪了一屋子,荣姑娘死活就是不看太医!” 公孙政如此一听,心里也是有了计较,不过是抢宠的把戏罢了,不过他身边的女人们还需要一个管事的,眼下还真就不能放任这荣姑娘不管。 “你在屋子里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武青颜瞄着公孙政站起了身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也不吃了,转身倒在了床榻上。 公孙政见此,悠悠一笑:“我很快便回来。”说着,打开了房门。 第二百七十一章 姐姐终于自由身了! 公孙政走了之后,武青颜一直坐在屋子里发呆,表面上看,她没有任何的紧张或者是不安,好像根本不在乎荣姑娘究竟得没得手。 但实则她内心焦灼的已经快要烧着了…… 长孙明月指给了她三天的时间,如果这一次荣姑娘失败了,公孙政肯定像是防狼一样的防备着她,没准再给她套上一层金刚锁啥的。 等到了那个时候,她就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如果她真的自己走不出去的话,按照长孙明月的性子,断然不会再给她多余的时间让她挣扎,肯定会带人前来。 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公孙政这颗金钱树,就算真的拱手送人了。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不单单是长孙子儒和长孙益阳想要拉拢公孙政,她觉得熹贵妃似乎也有意思想要让公孙政帮着办事。 只是为什么呢? 熹贵妃开始明明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长孙子儒的身上,所以只要长孙子儒和公孙政达成了一定的关系就好,她为何非要插一脚? 头,再次疼了起来,武青颜忽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做的那个诡异的梦,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熹贵妃似乎从一个过客,变成了一个主宰,也许要想知道所有的真相,熹贵妃才是那个关键。 迷迷糊糊之中,武青颜竟体力不支的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推开,有人缓缓朝着她走了过来。 荣姑娘开始只是以为武青颜是等得不耐烦了,可当她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女人竟然是睡着了。 “醒醒!”她没好气的推了推武青颜。 武青颜晃晃悠悠的睁开眼睛,只见荣姑娘正在给她解金刚锁,不由得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得手的?” 公孙政那人办事极其的小心,可荣姑娘竟真的从他的身上得到 了钥匙,这怎能不让人感觉到惊奇? 荣姑娘一边缓缓给她打开锁扣,一边紧张兮兮的左顾右盼:“我在王爷的酒里下了一些迷药,应该能挺一个时辰左右,你趁着现在赶紧走。” 下迷药? 武青颜跳下床榻,忍不住惊讶连连,这荣姑娘还真是铁了心的要送她离开,只是这位荣姑娘好像没有考虑过,就算是把她送走了,等公孙政起来了,知道自己中了迷药,事后又怎能放过这荣姑娘? 不过她倒很是欣赏胆大心细的人。 对于公孙政这种人,你光有胆子可是完全不够的,必须还要心细,知道他什么时候最没有防备,不然又哪里会如此轻易得手? 再次看了一眼荣姑娘,武青颜走到了窗子口:“荣姑娘,这次的事情我没必要和你说谢谢。” 荣姑娘见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自然是没必要再客套那些有的没的:“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确实是没有必要说谢谢,你只要能够答应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可以了。” 武青颜本是应该点头的,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却摇了摇头:“我可以保证不和你抢公孙政,但我却不能保证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我掐指一算我们很可能马上还会见面,所以这个谢谢就先省了,因为等到下次见面,你就应该谢谢我了。” 荣姑娘完全没听懂武青颜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在她想问的时候,只见武青颜已经利落的翻出了窗子。 看着她灵活的伸手,荣姑娘有那么一刻是诧异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夜色凄凄,寒风四起。 武青颜不停的在寒风之中打着哆嗦,不知道是她穿的太少了,还是最近实在是被虐的体力不支了…… 因为不能走正门,所以她几乎是一路翻墙,寝宫里 的正路上的雪都堆积在墙根底下,等她终于爬出公孙政的寝宫时候,别说是鞋了,就连裤子也湿了半截。 更冷了…… 公孙政的临时寝宫很偏僻,再加上大齐的皇宫本身又大,武青颜光是靠走的和跑的,差不多用了僵硬一个半时辰,才算是摸索到了长孙子儒的寝宫门外。 站在院子口,她忽然亲切的热泪盈眶,他娘的!姐总算是从鬼子窝里出来了! 院子里没有人,明亮的寝宫指引着她进了前厅,她本来以为前厅里总是会见到宫女的,但没想到前厅也是空空荡荡的。 人都哪里去了? “这事暂时不能传太医,你出宫一趟,去青颜以前的药铺,把她的徒弟接过来,先让他看看。” “不传太医怎么行?这事必须要传太医了!” 传什么太医?为何要去接麟棋?是谁生病了? 武青颜顺着声音走到了里屋的门外,伸手推开房门,只见屋子里站着许多的人。 那些人听见了开门声,纷纷侧目,当看见狼狈不堪的武青颜时,先是一惊,随后武金玉就扑了过来。 “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武青颜被武金玉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她温暖的同时,心却静不下来,因为恍惚之中,她好像看见里侧的床榻上正昏迷着一个人。 长孙子儒微微一笑,想要说什么,却最终转过去了身子。 韩硕愁眉不展的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可算是回来了!快来看看主子吧!” 武青颜一愣,在韩硕的拉扯下,她走到了床榻边上,垂眼看去,不禁脚下一晃。 只见那刺客躺在床榻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长孙明月! 他的面颊惨白的已没了血色,薄薄的唇轻轻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时不时的翻涌而出,将他本就惨白 的脸,凸显的更加毫无血色。 “怎么会这样?”武青颜不敢置信的扑在床榻上,想要伸手摸一摸他的面颊,可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触碰。 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么?他还来看过她,还信誓旦旦的给她三天时间,若不然的话就自己带人去把她抢回来。 可是眼下怎么…… 长孙子儒叹了口气:“从母妃的寝宫回来没多长时间,明月就这样了,我现在不敢惊动太医,皇宫眼下动荡的太过严重,支持明月的大臣也不少,若是这个时候知道明月倒下了,那些大臣必定是要惶恐的。” 武青颜一边仔细检查着长孙明月的症状,一边听着长孙子儒的话:“那些大臣你不可以维系么?” 她知道,长孙明月对皇权根本是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他在朝野维权,为的也不过是以后帮助长孙子儒。 长孙子儒摇了摇头:“青颜,你不懂。” “明月虽然是在帮着我,但我和他之间这种维权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混淆,也就是说,他有他自己的人,我也有我自己的人,并不是他离开了之后,我就可以完全接任他的。” 他说的很局限,但武青颜还是听懂了,这就和带兵打仗是一个道理,是谁的兵就是谁的兵,上面的领导就是士兵们的信仰,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信仰永远只有一个。 只是眼下…… 武青颜猛地站起了身子,走到了书桌边上,提笔快速的在宣纸上写下了什么之后,又 对着韩硕道:“你现在出宫去我的药铺,把这个交给麟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将麟棋和武博弈给我带进宫里来,速度要快,不能超过两个时辰。” 韩硕愣怔在原地:“现在先帝驾崩,武家的人都挤在宫里,这个时候若是将西北将军带进宫,未免有些不 合适吧?” “没有合适不合适!”武青颜冷冷的看着韩硕,用一种从来都没有的命令态度又道,“我要你必须在我规定的时间内,把我要的人给我带回来,不然的话你就别回来了,回来我也会拿刀直接砍死你。” 武青颜说完了话,便不再搭理韩硕,或者说是所有人,而是将长孙明月的衣衫缓缓解开,用软巾沾着清水,一点点擦拭着他的全身。 长孙明月确实是中毒了,而且这个毒来的异常猛烈,这种毒药她也没经历过,所以只能让麟棋进宫,暂时先稳定住毒性的蔓延,至于究竟是什么毒,该怎么彻底根治,她还要进一步的研究。 韩硕走了之后,长孙子儒也是愁眉不展:“青颜,你觉得……” 武青颜不等他把话说完,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熹贵妃为何要毒害长孙明月?你难道没和她说过,长孙明月对于皇权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兴趣?明明根本就不曾阻挠过你和熹贵妃的路,为何那个女人要做的这么绝?当真要斩草除根才觉得痛快?” 长孙子儒听了这话并不诧异,只是眉头拧的更紧了:“当年母妃曾经对明月下过一回杀手,碍于那个曾经对明月有恩的女子在,所以当时母妃并没有的手,我一直在派人查母妃对明月下手的原因,但是一直不曾有任何的进展,这次母妃在寝宫大摆筵席,我本来以为……” “你的意思是说……你知道当年熹贵妃想要派人追杀长孙明月?” “我确实是知道,只是这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哪怕是明月,毕竟熹贵妃是我们的母妃,亲生母亲想要杀死自己的儿子,哪怕明月是个再淡定的性子,也是一时半会的接受不了。”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皇太后是为何死的了是么?” 第二百七十二章 什么毒无色无味连名字都查不到? “皇太后的死我也很意外,虽然当时明月也说过可能和当年追杀他的凶手有关,但当时我并没有太过肯定,皇太后对于母妃来说,应该是有恩的,如果要是没有皇太后,今日的母妃也不会到如此的地位。” 经过这么一通的话,武青颜算是知道了,原来从始至终长孙子儒什么都知道,只是将长孙明月和她蒙在了鼓里。 眼看着长孙明月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武青颜松了口气,清水暂时能够缓解毒气,她现在只希望韩硕那厮的动作能够快点,再快点。 转眼,见长孙子儒还要说些什么,武青颜走下床榻,当着武金玉的面,一拳直接乎在了他的脸上:“长孙子儒,你丫有的时候是真自私,如果你当初将事情全部告诉长孙明月的话,也许今天他就不会躺在这里。” 长孙子儒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看了看床榻上长睫下垂的长孙明月,沉默了下去。 他承认,他确实是把许多的事情想得简单了。 武金玉没想到武青颜说打就打,直接冲了过来:“姐,你怎么能打人啊?” “打他?”武青颜哼笑了一声,“长孙子儒,你最好祈祷长孙明月这次能够平安度过,不然的话,这个大齐的皇帝你也别当了,我会在你登基之前,将大齐烧的寸草不生!” 长孙子儒无奈一笑,如果要是别人说出这种话,他会一笑置之,但若是武青颜的话,他相信以她的本事和能耐,就算一年两年不行,她会奋斗到十年二十年,只要她想,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但是他现在怕的却不是武青颜的生气,而是实实在在的担心着长孙明月。 这个弟弟算是他最最亲密的一个亲人,若是长孙明月当真有个什么意外,不用武青 颜动手,他也不会再准许自己活在这个世上。 “二皇子,熹贵妃娘娘派人来了,说是刚刚见您和二皇子酒喝的多了一些,让人送来了一些酸梅汤。” 长孙子儒并没有回答,而是朝着武青颜看了去。 武青颜垂眸想了想,对着那传话的宫女道:“你先带着那人在前厅坐一会,等着二皇子传唤,若是那人问题来,就说二皇子在更衣。” “是。” 待传话的人离开了,长孙子儒缓步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你怎么看?” 武青颜凝视着床榻上的长孙明月:“看样子应该是熹贵妃派人来查看长孙明月是否中毒了,暂时要先隐瞒住,不能让熹贵妃觉得她得逞了,因为我们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所以暂时隐瞒住长孙明月的情况,也许是唯一能让她停止下一步计划的缓解药。” 对于她的话,长孙子儒倒是赞同的,只是…… “如今明月如此昏迷不醒,要如何做才能不让母妃看出倪端?” 武青颜伸手抚摸了下长孙明月再次冒出虚汗的额头,忽然勾唇一笑:“放心吧,我有办法。” 正厅里。 前来送酸梅汤的小太监有些不耐烦的等待着,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不要现在就离开。 临来之前,熹贵妃交代过他,让他打探三皇子的状况,如今二皇子拖着他,迟迟不让他进里屋,这事就是不用想也一定是有猫腻的。 没准这个时候的三皇子已经中毒了,不然三皇子也不会如此的拖延时间。 武金玉从里屋走到了前厅,打眼瞄了瞄那小太监:“你是被人踩着了尾巴么?瞎转悠什么呢?” 小太监一愣,转眼一瞧是武金玉,赶忙垂首:“奴才给武三小姐请安。” “恩,跟 我进去吧。” 武金玉扫了他一眼,看着他那贼眉鼠眼的德行,也没啥好态度,正想着按照武青颜的交代带着他去里屋,可脚步刚一迈出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不禁又停下了脚步。 小太监没想到她说停就停,差点没撞在她的后背上:“武三小姐……” 武金玉坏心眼起,转过身子,瞄了瞄身后的院子:“我突然想起来,二皇子和三皇子说了,现在屋子里有些凉,你就这么进去了,难免会把凉气带进屋子。” 小太监大眼瞪小眼,这是什么理由?他怎么闻所未闻过? 武金玉懒得搭理他的诧异,指了指他身后的院子:“你去先围着院子跑是个圈,等把身上跑热乎了再去里屋。” 十,十圈啊? 小太监一脸懵逼的看着已经大摇大摆朝着里屋走去的武金玉,简直是欲哭无泪…… 这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若是跑上个十圈,那起码也是半个时辰啊! 可眼下,饶是他有一万个不愿意,这圈却还是要跑的,人家武金玉说的明白,不跑完十圈就别进里屋。 咬了咬牙,小太监转身冲进了院子。 里屋,长孙子儒见竟然是武金玉自己回来了,不禁好奇的朝着她身后看了去:“那个来试探的人呢?” 武金玉瞄了一眼轻纱垂地的窗幔:“屋子里本来就凉飕飕的,哪能再让他带着凉气进来?我让他现在院子里跑十圈,等把寒气跑散了再进来。” 长孙子儒无奈又好笑:“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歪门邪道……”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连自己母妃身边的人,都敢玩弄的。 武金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在目光落在长孙子儒面颊上的瞬间,还是止不住的脸红心跳,声音不禁也小了些 许。 “跟我姐学的,我姐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偿还。” 屋子里,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阵的轻笑,武青颜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金玉,错了,是人若犯我,我必挖他家祖坟。” 武金玉一愣,朝着声音的来源望了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哦对!姐,是我一着急忘了,还是你这句话狠,我记住了。” 长孙子儒听闻着奇葩姐妹俩的一唱一和,头疼的直想抚额,他算是看出来了,只要这俩人在一起准闹出幺蛾子。 好在不是一个人娶了她们俩,不然啊,真不知道是那个人的福气,还是其他女子的悲哀。 半个时辰后。 小太监呼哧带喘的扶着门边走了进来,脸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过面颊,不知道还以为外面正在下雨。 “奴,奴才给各,各位主子请安……” 武金玉的泼辣毒手再次兴起,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小太监的眼前,打眼一扫,笑着道:“这怎么身上还有寒气?去,再去跑十圈。” 小太监听得当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欲哭无泪:“武三小姐……” 我的妈啊,毒也不是他下的,他只是来给熹贵妃看一眼三皇子如何了,至于如此虐他吗? 一边的长孙子儒笑着摇了摇头:“金玉,别闹了。”说着,让那小太监把酸梅汤送了进来,“你将酸梅汤摆上桌子吧。” 到底是他母妃派来的眼线,若是一味的找茬折磨,难免会让人发现什么倪端。 武金玉听闻长孙子儒吩咐了,面颊一红,娇羞的垂了面颊:“是,二皇子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不闹就是了。” 小太监在一边看的那叫一个懵逼,这态度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前一个还凶神恶煞 ,后一个就娇滴滴了…… 武金玉转身,见小太监正直勾勾的看着她,不禁再次咬牙切齿的道:“你聋了?还不赶紧将酸梅汤送过去!” 小太监一个哆嗦:“是……” 长孙子儒手指的那张桌子摆在里屋的中央,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一边摆着酸梅汤,一边幽幽的朝着对面的床榻看了去。 可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真是吓一跳啊! 不是说三皇子现在应该已经毒发了么?怎么他模模糊糊的瞧见三皇子正靠在床榻上看着书卷? 察觉到了小太监的目光,长孙子儒轻轻地笑了,故意对着床榻扬起了声音:“明月,书就一会再看吧,先下来喝酸梅汤,怎么说也是母妃的一片心意,别浪费了好。” “唰……”是指尖夹着书页翻书的声音。 小太监看的清清楚楚,里面靠着床榻的人,不但在看书,而且还能翻书。 “恩……”一声清浅的回应从里面传来,然后是“悉悉率率”掀开锦被的声音。 到了此时此刻,小太监已经敢肯定,长孙明月不但没有毒发,而且还好好的…… 眼看着那落地的窗幔慢慢被人拉开,小太监难免屏气凝神,然,就在此时,武金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了他的身后,扬手就是一巴掌。 小太监毫无防备,直接被这一巴掌抽的趴在了地上:“哎呦……” 武金玉双手掐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这奴才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连三皇子都敢窥视,也不怕被人挖了眼睛么?如今你这酸梅汤也送了,还不赶紧滚。” “武三小姐误会了,奴才没……” “没有?没有什么?我亲眼看见你眼巴巴的望着那床幔,若是眼眶子再大一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熹贵妃你丫没完了是吧? 长孙子儒听了轻轻一笑,扫了一眼小太监:“行了,你下去吧,转告母妃,就说这酸梅汤煞是醒酒解渴。” 小太监自知理亏,面对武金玉这么个不讲理的,想解释也解释不明白,转眼再次瞧了瞧那床幔,只见一只修长的手正缓缓撩起。 他认得出来这是三皇子的手,因为放眼整个后宫,能有如此美手的,除了三皇子之外也是再无他人了。 反正他现在也是有了交代,再一个他实在是怕了武金玉。 “各位主子万福金安,奴才告退……”小太监连话都没有完,匆匆爬出了里屋,直奔着院子外跑了去。 里屋的所有人都没有动弹过,一直到院子里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长孙子儒才微微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暂时糊弄过去了…… 床榻里,忽而传出了武青颜的声音:“金玉,赶紧来帮忙,我快支撑不住了!” 武金玉吓得赶紧上了木阶,一把掀开床幔,只见此时的武青颜正坐在长孙明月的身后,一双手紧紧搂着长孙明月的腰身,让昏迷着的长孙明月靠在她的身上。 其实武青颜能想到这么一出,完全是因为小时候曾经在电视里看见的双簧,她料定,就算被熹贵妃派过来的眼线再牛逼,也是不敢轻易掀开床幔的。 在武金玉的帮助下,武青颜将长孙明月平放在了床榻上,伸手轻轻为他盖上锦被之后,这才转身坐到了桌子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长孙子儒无声的看着她好一会,才试探的开了口:“青颜,明月身体的究竟是……” “我现在也不清楚。”武青颜笑的有些无奈,“这种毒我也是从未曾见过,所以我只能暂时缓解毒性的蔓延,至于要如何根治,我还需要翻看一些资料。” 长孙子儒微微皱眉:“ 你有几成的把握?” 武青颜捏紧茶杯:“就算没有百分之百,我也一定要想办法达到百分之百。” 长孙子儒面上勾起一丝微笑,沉默了下去。 他如此的问,不过是想在心里有个底,先不管武青颜说了什么,其实她严重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真实的答案。 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是他极力克制住心里的恐惧。 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失去了自己唯一弟弟是个什么样子的感受,他明明曾经发过誓,要保护自己的弟弟一生平安。 大齐,熹贵妃寝宫。 小太监颤抖的跪在地上,甚至是连眼都不敢抬起来一下,只是一味的看着身下的地毯。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根本就不曾亲眼看见三皇子走下床榻是么?” 熹贵妃把玩着手里的精致酒杯,精致的眉眼扫过地上的小太监,冰冷的话语让人分不出来是喜还是怒。 小太监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回娘娘的话,奴才虽然不曾看见三皇子,但奴才听闻见了三皇子说话,而且透过床幔,奴才也能肯定那就是三皇子。” “没用的废物!”熹贵妃猛地竖起了柳眉,伸手将手里的茶杯砸到了小太监的脑袋上,“本宫让你去,是让你真真切切的看见,而不是这般模糊的回答!” 小太监疼的轻哼出声,明显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自己的额头缓缓流了下来,却哆哆嗦嗦的不敢再吱声。 白七七的在一边瞧着,忍不住暗自捏紧了身下的衣摆,心里不停的祈祷着,三皇子可千万别出事情才好。 虽然她是熹贵妃的人,但是在这一刻,她是那么不想听见三皇子有事情的消息。 她忘不掉他的的俊朗身影,更忘记不了他的一颦一笑…… 当然,这样的心思她不敢表露出来一分,只能 默默地藏在心底。 熹贵妃转眼朝着白七七看了去,眉眼转了转,悠悠的道:“你再去一趟,不管用什么办法,本宫要知道三皇子究竟是死是活。” 白七七心里一喜,忙点头:“熹贵妃放心,臣妾马上就动身。”说着,直接冲出了寝宫。 看着她那欢喜而又着急的背影,熹贵妃微微蹙眉。 小太监见这里也没啥自己的事情了,正想偷着离开,却听熹贵妃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交代你的另一件事情办得如何了?公孙王爷那边可是给了答复?” 小太监一愣,忙回:“回娘娘的话,公孙王爷似乎是丢了一个妾室,奴才不久前去的时候,公孙王爷正在大发雷霆,一律回避任何人。” “哦?”熹贵妃一愣,“妾室?可是公孙王爷自己带进宫里来的?” 小太监摇了摇头:“回娘娘的话,奴才听闻,好像是公孙王爷在宫里新寻的一个宫女,不过却给那宫女跑了。” 熹贵妃眉心拧的更紧了:“宫女?什么宫女竟然如此的有本事,不但对公孙王爷的宠爱视而不见,更是能从如此守卫森严的寝宫逃出来?” “你去再找一个公孙王爷。”熹贵妃沉吟着又道,“就说,也许本宫有办法帮他找到那个目无章法的宫女。” “是。” 眼看着小太监匆匆退下了,熹贵妃慢慢站起了身子,朝着里屋走了去,就在路过展示柜的时候,她忽然停顿了脚步,下意识的靠近了展示柜几分,伸手拿起了那一对璀璨的孔雀翎耳环。 “我如此的相信你,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只手遮天吗?你做梦!终有一日老天爷会惩治满是罪孽的你!” “我要带着所有的仇恨闭上眼睛,就算是死也要诅咒你!” 耳边 ,忽然炸响起了一个女子凌厉的哭喊声,这声音尖锐而犀利,像是指甲挠在铁板上一样,刺耳而又钻心。 眼前,慢慢浮现起曾经血红的往事,熹贵妃不由自主的捏紧手里的耳环,忽而狰狞的发笑。 “贱人!想让我下地狱?做梦去吧!这个大齐的江山!早晚会踩在我的脚下!” 夜深了,残月高挂于半空,没有半个繁星的衬托。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子干冷而又潮湿的味道,地上的积雪似乎蒸发在了空气之中,使得原本寒冷的夜,更加阴冷。 三个黑色的人影在宫中的小路之中快速的穿梭着,韩硕看着麟棋,武博弈紧跟在其后。 “我说你能不能慢点,我想,想吐啊……” 麟棋被抗在韩硕的肩膀上,晃悠的眼前一阵阵的晕眩。 韩硕脚下的速度不但不减半分,反倒是越来越快:“忍着。” 麟棋真是无奈,也不知道这韩副将究竟是要干嘛,大半夜的直冲进了药铺,将睡得正香的他给拉了起来,劈头盖脸的扔给他一张纸条,火烧屁股似的催着他按照上面的交代准备东西。 最后,这位韩府将不但拿走了他准备好的东西,更是连他都跟着一起打包抗进了皇宫。 要不是他认出来了那字条上的笔记是属于武青颜的,他打死都不会进宫的。 他明明做梦娶媳妇呢好么…… 相对的,比他沉稳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武博弈倒是一路无话。 虽然韩硕从始至终没有透露过一个字,但是从韩硕冷峻的表情上看,似乎是出了什么不小的事情,不然如今先帝驾崩,皇宫里又动荡不堪,韩硕是不会拉着他一同进宫的。 几个人一路直冲进了长孙子儒的寝宫,里屋的房门虚掩着,长孙子儒刚放下第八杯茶水,见韩硕终于回来了,不禁轻轻地 松了口气。 再次给长孙明月擦拭身体的武青颜瞧见麟棋被韩硕扔在了地上,赶紧吩咐:“麟棋,把我让你带来的包裹给我拿过来。” 麟棋一愣:“你谁啊!对着我大呼小叫的!” 武青颜此时急得都是挤时间在用了,哪里有功夫和他解释?当即脱掉一只鞋,直砸在了他的脑门上:“你说我是谁?赶紧给我送过来!别等着我一会剥了你的皮!”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 “主,主子?”麟棋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陌生的武青颜,“你,你易容啊?”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再是不敢耽搁,赶紧将包裹送了过去。 武青颜接过包裹快速的打开,拿出了里面她曾经自己调配出来的百毒清,自己含了一口,然后俯下了身子对上了长孙明月的唇。 这百毒清虽是能抵制一般毒药的毒性,但她却不知道能不能缓解长孙明月身体里的毒素。 可眼下她没有多一分钟得考虑时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过让她欣慰的是,等她缓缓抬起面颊的时候,见长孙明月唇角上的青黑虽然没消减,但没有加重的趋势,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这百毒清还是有些用处的。 这样一来的话,她就可以先从百毒清涉及的百种毒药开始着手了,既然能缓解,那么长孙明月身体里总是会有这百种毒药的其中一种,或者是几种。 “麟棋,我让你带来的书你都带来了么?” 麟棋正全神贯注的研究着武青颜这张脸是如何易容的,冷不丁听见喊他,差点没吓得蹦起来:“啊?啊!带来了!都在包裹里。” 武青颜点了点头,抬眼见武博弈正在好奇的看着她,不禁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你和麟棋都陪在我的身边,身边没个自己人,办事还真是不方便。” 第二百七十四章 姐也有躺地中枪的时候 武博弈听了这话,脸色不是一般二般的难看:“武青颜,你让我进宫,是来给你当跑堂的来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她没工夫和他耍嘴皮子:“你也看见了,如今皇宫动荡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政变,若是到时候城里城外一团乱,我就是想要找你们也困难,所以先把你们带进宫来,一来是以备不时只需,二来是提前做好防范,总是不能让长孙益阳杀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她的语速很快,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东西都很实际,就连武博弈也是沉默了下来,如果要不是他是看着她在武府出生的,真的会以为她是一位久经战场,身经百战的女将军。 门外,又是一个宫女缓缓的走了进来:“二皇子,三皇子妃来了。” 长孙子儒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朝着武青颜看了去。 其实不单单是他,整个屋子里的所有人,听了这话无不是朝着她看齐,尤其是麟棋,直接炸了起来。 “三皇子妃?不是在这里……呜呜呜……”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青颜便是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长孙子儒见此,对着宫女摆了摆手:“就说我和明月在谈正事,现在不能被外人打搅,先让她在正厅稍等片刻。” “是。” 待宫女远去,武青颜才松开了麟棋的手,眉头拧成了个疙瘩:“这个熹贵妃还真是万分的小心防备,如今又将白七七送了过来,看样子她若是不见到长孙明月,是绝对不会罢休了。” 长孙子儒瞄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长孙明月:“看样子,这事情瞒不住多久了。” 他还算是了解熹贵妃的性子,专制而必须眼见为实,若是连白七七都见不到长孙明月的话,没准下一次就是本 尊自己来了。 武青颜却并没有他那么惆怅:“也不见得,你们都先出去,待我安排一下,一会姐单独召见她。” 长孙子儒皱眉看着她:“你想单独见她?可是青颜,这个时候……” “少惹事。”武青颜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是接了下来,“我知道怎么做,放心吧。” 长孙子儒见她如此的信誓旦旦,也不好再阻挠什么,只能暂且先带着麟棋等人走出了里屋,带派人安排了武博弈之后,这才朝着前厅走了去,只将韩硕一人留在了门口,以备不时只需。 正厅里。 白七七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要不是碍于宫女和太监看得她太死,她早就冲进去了。 当然,她这种着急并不是来源于熹贵妃,而是来源于她的心。 只要一想到长孙明月现在生死未卜,她便坐立不安,巴不得马上就见到他。 最开始熹贵妃找到她的时候,她不过只是一个刚刚进宫,很是不起眼的宫女,每天不但要忙碌个不停,还要被宫里老资历的宫女和嬷嬷欺负。 她不知道熹贵妃为何会找上她,但她很庆幸自己能有这次的机会。 其实开始她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也不知道熹贵妃找她究竟是要做什么,但她觉得,只要能够摆脱当时那种止步不前的困境,她就已经很是满意了。 后来,她经历的剥皮之痛,那种疼痛她到现在都是记忆犹新的,说实话,不是她能够忍受,而是她除了忍受之外,再没有其他的退路。 可是就在她被换了皮养伤的期间,熹贵妃给了她一张画卷,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她第一眼看见画上的男子时,心里是怎样的悸动。 熹贵妃告诉她,那个人是当今的三皇子,高贵,优雅,才貌并存,而她的 任务只是需要跟在他的身边,想办法黏住他。 这样的任务对于她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如此的绝世男子,她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随着后来她与长孙明月的接触,她发现自己已经慢慢的喜欢上了他。 当然,这种喜欢她只能深深压在心里,她很清楚若是熹贵妃知道了,她将面临着怎样一个下场。 “让弟妹久等了。”身后,传来了长孙子儒的声音。 白七七收敛思绪,转过了身子,看着悠悠而来的长孙子儒,压住心里的紧张,轻轻地笑了:“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去看看明月了?” 长孙子儒抱歉的一笑:“弟妹还需要等一等,刚刚宫女笨手笨脚的打翻了茶杯,此刻明月正在换衣衫。” 白七七皱眉,狐疑的眯起眼睛:“二皇子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便可,何必如此隐瞒着我?” 长孙子儒撩起袍子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一脸急切的白七七,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我没有必要骗弟妹,明月的妾室此刻真的在给明月换衣衫。” 如果说白七七当真是为了试探而来的话,那么她的眼里应该只有着急才对,可他清楚的看见,她眼里那快要藏不住的担忧。 要不是听了这话,白七七已经忘记武青颜的存在了,到底从进了宫开始,她便是一直不曾见过武青颜,如今冷不丁一听武青颜和长孙明月独处,她更是坐立难安。 抬眼,见长孙子儒正直直的看着她,她不禁赶紧压住了心里的着急,强勾起一抹笑意:“一个妾室哪里会知道明月的心思?况且那妾室笨手笨脚的,还是我亲自去瞧瞧好了。” 长孙明月看着她匆忙朝着里屋走去的身影,并没有阻拦,只是一双深邃的眼更加幽沉。 难道真的和他想象的一样?这个白七七喜欢上明月了? “太子妃到——”门口,响起了太监的高呼声。 夜色正浓,武倾城迈着碎步走了进来,看着多日不见长孙子儒,眼前莫名的一阵恍惚。 长孙子儒倒是没想到武倾城会这个时候赶来,虽然是诧异,但脸上还是挂起了笑意:“太子妃怎么会这个时候前来?难道是太子有什么急事?” 武倾城摇了摇头,这个时候真的已经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不是太子让我来的,而是我想来,因为我……” 长孙子儒静静地看着她,耐心的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武倾城看着如玉一般的他静默了半晌,忽而上前了几步:“难道二皇子当真不知道我的心么?” 长孙子儒笑了,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刻意和她保持了几分的距离:“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太子妃现在是什么身份?而我又是什么身份?况且我与太子之间的胶着,恐怕太子妃也是很清楚才是,我奉劝太子妃还是速速离去的好,不然若是被有心人看见,太子定是会误会的。” 其实他并不是没想到过利用武倾城,但他考虑的很久,还是决定放弃这个最初的打算。 武倾城对他的用情他明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让她涉及他身边的事情。 被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往往最让人捉摸不定,她们坐起事情来,有的时候只是任意妄为。 就好像刚刚进去的那个白七七。 当然,武青颜是个例外,因为武青颜是独一无二的。 武倾城没想到长孙子儒如此轻松的便否决的自己,连她早已想好的话也被噎在了嗓子里。 “二皇子。”一名宫女从里屋的方向走了过来,看见武倾城先是诧异 了一下,随后问安,“奴婢给太子妃请安。” 长孙子儒根本不给武倾城说话的机会,直接问道:“什么事?” 宫女将目光从武倾城的身上抽回来,淡淡的道:“韩副将把三皇子妃挡在了门外,三皇子妃如今正在后院大骂那个妾室呢。”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让其他人都去后院,若是韩副将应付不了,你们就都跟着帮忙,记住,不用管三皇子妃,只要保证那个妾室安好。” “是。” 武倾城听着这样的对话,心里微微一惊,妾室?难道是那个…… 长孙子儒转过了身子,瞧见武倾城眼里闪烁不定的光,知道刚刚自己一时心急,恐怕是说出了什么让她误会的话。 他本是想要解释的,但是事后一想,也许这样也挺好,误会就误会吧,总比她再纠缠不清的好,索性也就省下去了后面的话。 “如果太子妃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派人先送太子妃回去好了。” 武倾城见他直接下了逐客令,脸色白了几分,咬了咬唇,不等他派人送自己,当即转过了身子朝着门外走去。 长孙子儒见此,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松了口气。 他倒是不担心武倾城会因此多想什么,他现在是巴不得她赶紧多想,这样他也好赶紧和她撇清楚关系。 眼下局势太过动荡,如果长孙益阳抓到了武倾城的这个心思,反咬自己一口的话,可是很头疼的事情。 走出寝宫的武倾城,想着刚刚长孙子儒说话时候的神色和那担忧的语气,不禁慢慢捏紧了自己的双手。 一个妾室究竟哪里好了?她倒要好好看看,自己比一个妾室差在了哪里! 等着!她一定要找机会好好和那个妾室见一面! 第二百七十五章 白七七,我们又见面了 后院里,白七七死死的瞪着像是门神一样的韩硕,她就想明白了她明明是三皇子妃,可他竟然阻拦着自己,容忍一个妾室在屋子里面。 这简直是要笑掉了别人的大牙! “你给我让开!” 韩硕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白七七,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 院子里其他的宫女和太监见此,也是又惊讶又诧异,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韩副将这是怎么了,竟然敢阻拦三皇子妃的脚步。 他们可是尤其的记得,三皇子妃的手段很是不一般。 也正是如此,他们才更加的好奇,要是他们印象里的三皇子妃,这个时候早就想办法弄韩副将了,而不是站在这里和他大眼瞪小眼。 院子里的气氛很是紧张,所有人都是捏了一把冷汗。 “进来吧。”忽然,从屋子里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院子里要命的尴尬。 韩硕这门神,也终于错开了身子,给白七七让出了一条路。 白七七见此更是恼怒,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伸手推开了面前的房门,明明她才是三皇子妃,可现在竟然还要等一个妾室的通传,这是何等的耻辱! 屋子里,燃着淡淡的烛光,白七七怒发灌涌的走了进去,像是朝着外厅扫了一眼,并不见人,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朝着里屋走了去。 里屋,轻纱垂地,床幔随着她带起来的风微微摆动着,看着床榻里那两个交叠在一起的模糊人影,白七七下意识的咬住了自己的红唇。 不可能…… 她明明记得在府里的时候,长孙明月是何其的温柔抚摸着她,又是怎样的柔情似水将她抱在怀里。 世人不是说长孙明月很是重情重义么?为何眼下她竟然看见,看见…… “明月,明月……”她 像是着了魔一样的朝着床榻上冲了过去。 然,床榻里的武青颜,则是快她一步的掀开了轻纱,迈步走下了床榻:“劳烦三皇子妃轻一些,三皇子才刚睡熟。” 白七七看着此时此刻只穿着一个肚兜的武青颜,眼珠子都快砸到脚面上了,不敢相信的再次朝着床榻上扑了去:“你给我滚开!明月是不可能碰你的!我要见明月!” 武青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借力打力的拉着她在原地转了个圈,随后松开了手,看着她撞在了桌子上。 “稀里哗啦……”白七七撞得腰间生疼。 武青颜看着如此狼狈的她,笑着又道:“我刚刚不是说过了么?三皇子之前有了交代,无论是谁,只要打搅了三皇子睡觉的,一律严加惩治。” 她说着,找了一件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三皇子妃也是瞧见了,我刚刚才与三皇子翻云覆雨,如今三皇子疲乏的很,无论三皇子妃有什么事情,还是明日再来吧。” 白七七双眼喷着火,不死心的瞪着武青颜:“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要不是明月心地善良,你现在不过还是个给我洗脚的奴才!识相的你就赶紧滚出去!别等着我一会派人将你拉出去!” 武青颜听了这话,倒是好笑了:“以前我是什么人三皇子妃无权过问,但是现在,很不好意思,三皇子宠爱的那个人是我,三皇子妃若是个聪明的,还是给三皇子留下个好印象,乖乖离开的好,不然的话,你的纠缠不休,只会更加让三皇子厌恶你。” 白七七气得跺脚:“你吓唬我?真是反了你了!” 武青颜双手一摊,无辜的耸肩:“我可不敢吓唬三皇子妃,我只是请三皇子妃记住一句话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你,你……”白七七伸出颤抖的指尖,指向武青颜,差点没被气得吐血三升。 武青颜在她如狼如虎的目光中,拢着衣服坐在了椅子上,任由她站在原地喷火,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安心的喝了起来。 对于这个白七七,她真的是忍受的够久了,若不是现在不能打草惊蛇扰了熹贵妃,她根本不会在这里和白七七浪费口舌。 白七七没想到武青颜竟然在短短几日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她甚至还记得武青颜刚刚被七巧带来时候的村姑相,可是这一转眼…… 武青颜懒得和她继续浪费时间:“若是三皇子妃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先出去吧。” 这样的逐客令,无疑不是在打着白七七的巴掌,可是眼下熹贵妃那边还在等着她的汇报,她不能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太多。 虽然不甘心,但她还是站起了身子:“我告诉你,你别嚣张!路还长我们走着瞧!” 武青颜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一次,三皇子妃倒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白七七冷冷的哼了一声,又看了看轻纱垂着的床榻,忍着不舍得和怒火,转身走出了房门。 一直站在门口的韩硕,瞧着白七七出了院子,这才走了进来。 “她就这么走了?” 武青颜呼了口气:“不然呢?” 韩硕皱了皱眉:“我以为她还会纠缠一会。” “怎么可能。”武青颜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去,“她是奉了熹贵妃的意思前来查看的,也就是说时间上是有限的,我只要尽量拖住她的时间,她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她不希望回去晚了被熹贵妃责骂。” 韩硕虽觉得有道理,但还是觉得有些后怕:“难道你就不怕她和熹贵妃说实话 ?” “不可能。”武青颜伸手掀开了轻纱,看着床榻里沉睡安静的长孙明月。 “韩硕,你不曾了解过女人,若是一个女人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那么饶是她藏的再怎么深,眼睛还是会暴露她内心的想法,我敢断定,这个白七七是喜欢上了长孙明月,她在心里也是不希望长孙明月再被熹贵妃算计,所以我想,她应该会和熹贵妃说看见了长孙明月。” 韩硕愣了愣:“祸害,你……” 武青颜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可没工夫和她侃大山:“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摆脱你,你先去把麟棋给我叫过来,然后我要你去一趟公孙政的临时寝宫。” 韩硕不明白:“怎么?你别说你对那个男人还念念不忘了。” 武青颜拖下鞋,直接朝着他飞了过去:“用你的嘴巴说话,别放屁!” 韩硕伸手接过了鞋子扔在地上:“我说的本来就是,如今都火烧眉毛了,你这个时候却还惦记着那个囚禁你的男人。” 武青颜深不可测的笑了笑:“不,我让你去找公孙政,不是因为我在乎那个男人,而是我放心不下一个女人。” 韩硕:“……” 大齐,公孙政临时寝宫。 狭窄的屋子里被火把晃照的灯火通明,公孙政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屋子,一双眼睛是凝着杀戮的猩红。 猛地,他转过身子,一把钳制住了身后荣姑娘的脖子,咬牙切齿的问:“你把人给我藏到哪里去了?” 荣姑娘心惊胆战的摇头:“王爷,王爷我没有……” “没有?”公孙政笑了,但五指却更加收紧,“你在我的酒里下了迷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若是识相的,最好赶紧说出来,不然你别怪我下手不留情面!” 公孙政晚上去见她的时候,确实 是发现了她在酒里下了迷药,只是当时他并没有在意。 她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手段,强行留着他在她的屋子里过夜了。 刚巧他最近也是忙得要命,索性就应了她的心思,喝下了那酒,全当是让自己绷紧的神经休息了。 可是他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的大胆,趁着他熟睡的时候,偷了他的钥匙,解开了金刚锁,放走了武青颜! 荣姑娘到了现在也是害怕了,她完全没想到,一向在花丛之中逗留的公孙政,竟然会有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狰狞的时候。 她现在是既庆幸又害怕。 庆幸的是她放走了武青颜,不然早晚有一天,公孙政会为了那个女人放弃掉她们所有的人。 而她害怕的是,她自己现在的处境。 感觉到钳制在自己的脖子上的五指越来越紧,荣姑娘再是忍不住低低的哭诉了起来。 “王爷,王爷我错了……我只是想一直跟在王爷的身边,所以才一时糊涂的做了错事啊!王爷,她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若是王爷喜欢的话,大可以再找其他啊!” 公孙政的嘴角划过一抹嗜血的笑,猛地一甩手臂,将荣姑娘摔在了地上:“再找一个?荣儿,我当真是把你给宠坏了!” 荣姑娘疼的四肢都抽搐了起来,可饶是如此,她仍旧不敢抱怨一声。 她想,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还是会悄悄的放走武青颜。 公孙政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忽而轻轻一笑,对着身后的侍卫摆了摆手:“你们最近也是辛苦了,这个女人就赏给你们好了,记得慢慢的来,别让她一下就死了。” 侍卫们受宠若惊,像是狼看见了肉一样,瞧着荣姑娘两眼放光。 “谢谢主子!” “主子放心,我们几个肯定会慢慢来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 什么叫疲劳轰炸 公孙政点了点头,满意的迈步出了屋子。 趴在地上的容姑娘没想到公孙政竟然是如此的狠心,眼看着那些侍卫已经脱了裤子的朝着自己走来,声嘶力竭的大喊嘶吼。 “王爷!荣儿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荣儿这一次吧!” “啊!你们别过来!你们走开,我是王爷的女人!你们不能碰我!” “你们放开我!啊——啊啊——” 屋子里,女人的嘶吼声,慢慢变成了女人痛苦的呻吟声,而公孙政像是完全没听见一般,负手站在院子里,看着身边的花坛发呆。 “我是不可能喜欢上你的……” “你怎么又来了?” 耳边,忽然回想起曾经武青颜和他说过话,眼前,忽然浮现起那时候的她是怎样对自己欲拒还迎。 他本是以为她已经彻底的被自己征服,但是现在看来的话,似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欺瞒自己的一种手段。 她之所以和自己表现出那么的恩爱,为的就是要刺激荣姑娘,让荣姑娘坐不住,想办法帮着她逃走。 公孙政慢慢捏紧了自己的双手,那个女人还真是好算计,好样的! “准备马车。” 跟在公孙政身边的侍卫一愣:“主子是要?” “去二皇子寝宫一趟。” “是。” 公孙政抬眼望了望头顶上漆黑的天,再次想起了长孙子儒前不久派人传来的话。 既然长孙子儒派人打听过那个女人的来历,现在那个女人丢了,他也只能从长孙子儒那里先下手了! 侍卫的动作很快,没一会的功夫,公孙政便是坐上了马车,一刻钟之后马车停在了长孙子儒的寝宫外面。 守在院子里的小太监见了,忙扯着嗓子通传:“公孙亲王到——” 眼看着公孙政迈步走进了前厅,小太监好奇的抻着脖子 往里面看,今儿真是奇了怪了,这些平时不上门的客人,竟然都可一天来。 正厅里,正在闭目小憩的长孙子儒听见了通传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瞧着公孙政风尘仆仆而来,心里已经知道他是所为何事了。 “公孙亲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他佯装凄迷的站起了身子。 公孙政实在是不想和他客套,开门见山:“前几日跟在我身边的那个女人跑了,我想来问问看,二皇子这里可有得到什么消息。” 果然啊! 长孙子儒心里一叹,但面上却摇了摇头:“这宫里的宫人们实在是太多了,若是妃嫔失踪,恐怕此时消息已经传开了,但若是奴才失踪,恐怕就是一滴水滴入了大海。” 公孙政知道,这种事情长孙子儒轻易不会帮忙的,不过他现在实在是太过迫切的想要找到武青颜了。 “本王记得,前些日子二皇子还在为了军队囤积的粮食发愁,不如本王和二皇子做个交易,只要二皇子能派人打听到那个女人的下落,本王愿意解决了二皇子军粮的这个难题。” 不得不说,公孙政这个条件开的确实是诱人,只是…… “看样子公孙亲王很是喜欢那个宫女才是。”长孙子儒笑了笑,“不过眼下这事情也急不来,不如这样,公孙亲王先回去等几天,让我派人查查看?” 公孙政点了点头:“眼下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本王请二皇子最好尽快查到那个宫女的下落,因为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公孙政不再说什么,带着人转身出了寝宫的大门。 眼看着公孙政上了马车,长孙子儒的目光沉了又沉,他刚刚在公孙政的眼睛里看见了什么?焦急?不相信?质问? 无奈的 笑了笑,朝着里屋的方向望了一眼,心里嗤道:武青颜啊武青颜,你还真是成了妖精了,何时长相如此平庸的你,也变得人见人爱了? “阿嚏!”里屋,正在翻看药书的武青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一夜,她带着麟棋不停的查找着各种医药的书籍,想要知道长孙明月究竟是中了什么毒,可是很可惜,饶是她翻遍了医书,也是没找到任何一点有用的价值。 眼看着天色渐渐大亮,麟棋疲惫的抻了个懒腰,转眼见武青颜又重新翻看起了已经看过一遍的书籍,不禁叹了口气。 “主子,那些书不是刚刚才看过吗?您怎么又看上了。” 武青颜头部抬眼不睁:“刚刚看的匆忙,万一要是有遗漏的地方呢?我再看一遍。” 麟棋心疼的拧眉:“主子,为啥不宣太医啊!不然去太医院看看也好啊!太医院里应该有很多的书籍才是啊!” 武青颜摇了摇头:“现在长孙明月中毒的事情不能告诉给任何人,我们宣扬出去一点,他就有一分的危险,不管如何先拖一段时间看看。” 她说着,将昨儿晚上研究出来的药方交给了麟棋:“你去把这个交给二皇子,让他派人去抓药。” 麟棋接过药方朝着门口跑了出去,因为太过着急,差点没撞上迎面而来的韩硕。 “这,这是……” 麟棋不敢置信的看着韩硕肩膀上看着的一个大活人,吓得差点没喊出来。 韩硕在外面冻了将近一夜,没有功夫和麟棋说话,直接忽视掉了麟棋,看着肩膀上的人进了里屋。 “给你!你要的人!”韩硕说着,相当不客气的直接将人扔在了地面上。 武青颜一愣,迈步走了过来:“你这是想摔死她?” 韩硕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就是不摔她也快死了,昨儿个她被公孙亲王赏给了那些侍卫,被蹂躏了一宿,今儿一早那些侍卫才离开屋子,我粗略的算了一下,差不多有二三十人。” 武青颜听了这话也是想当的惊讶,她没想到公孙政竟然如此的不是人。 垂眼朝着地面上那衣衫不整的荣姑娘看去,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再耽搁,着手开始查找起她身上的伤口。 她知道,她的离开若是被公孙政知道了,以公孙政的智慧,荣姑娘是瞒不住的,所以她让韩硕提前去盯着。 不过她以为,公孙政会对荣姑娘动用私刑,但是她没想到…… 荣姑娘的身上此时青青紫紫的已经看不见原有肌肤的肤色,面颊红肿,眼袋青紫,想来昨儿晚上一定是哭了一夜。 武青颜已经不知道要如何用言语去形容了。 起身将荣姑娘抗到软榻上,正要解开她身上仅剩的几块破布,却见韩硕还杵在门口。 “你也别在这里站着了,你出宫一趟,去武府将双喜也接进宫里来吧。” 韩硕一愣,面颊不自然的红了起来:“接,接她干什么?” 武青颜好气又好笑:“你们两个总不能这么一直分开着,况且现在的武府情况如何你我都不清楚,武振刚是铁了心的要帮助长孙益阳,我害怕那些狗日的会再想办法迫害双喜,你把她接过来吧,虽然宫里也不太平,但总是要比见不着的好。” 忙了这段时间,韩硕虽然想念双喜,但却没有武青颜考虑的周到,点了点头,不再迟疑的出了门。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武青颜头大的难受,如今一个不曾治好,又来了一个病号,这还真是要了她的命了。 一个时辰过后,武青颜指导着麟棋将药喂给了长孙明月,又亲自给 荣姑娘上完了药之后,便迷迷糊糊的靠在软榻边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姑娘,您可是在里面?叩叩叩……” 武青颜皱了皱眉,并没有起身开门的欲望:“什么事情?” “姑娘,太子妃有请姑娘出去走走,说是上次见了姑娘一面,觉得姑娘很是投缘。” 武青颜愣了愣,太子妃?武倾城!这娘们好端端的找自己做什么? 正想着,房门被人推开了,武金玉走了进来:“姐,她为啥要这个时候找你?” 武青颜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想来是来者不善。” 武金玉看了看满屋子的病号,诧异的一愣:“这人是谁?” 武青颜现在没空和她解释,缓缓站起了身子:“等我回来再和你解释吧,你先帮我看着这里,切记不要让任何你不熟悉的人进来。” “你要去哪里?” “去见见武倾城。” 说实话,武青颜也是不想去,但按照武倾城的性子,若是见不到她的话,指不定要想出什么其他的幺蛾子。 随着宫女出了寝宫的门,武青颜坐上了马车,一刻钟之后,马车停在了太子妃的寝宫。 这还是武青颜第一次来到太子妃的寝宫。 不得不说,这太子妃的寝宫修建的还真是格外辉煌。 屋子里似乎很是热闹,武青颜刚随着宫女走进院子,便听见屋子里传来的女子说话声和笑声。 待她随着宫女迈过了门槛,只见正厅里坐着许多年轻的女子。 正座在中央的武倾城见了武青颜,厌恶的扫了一眼,故意对着那领路的宫女问:“你们两个可是有什么事情?” 宫女一愣,赶紧跪下了身子:“回太子妃的话,是太子妃交代奴婢将三皇子的妾室找来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武莲花,你能不能稍微让我有点成就感? 还没等武倾城说什么,周围的那些个年轻的女子倒是纷纷朝着武青颜看了去,瞧着她那一身的粗布衣裳和未曾施任何胭脂的脸,不禁轻轻地笑了起来。 “哎呦!这哪里是妾室啊!怎么穿的连宫女都不如?” “可不是,都说太子妃会误会,要是我也会误会,哪有妾室是这个样子的?” “真是不知道太子妃把这个人找来是什么意思,她这一来啊,整个寝宫都是一股子穷酸的味道。” 武倾城坐在椅子上,笑着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看着武青颜笑。 武青颜见此,也是笑了。 要说她刚刚不知道武倾城的目的的话,那么现在倒是一目了然了,无疑不是找几个扯老婆舌的女子,对着她指指点点。 老套路,一点创新的意思都没有。 看样子,武倾城进宫了这么长的时间,是一点的长进都没有,还是和以前一样。 武倾城本以为这样的讥讽,能让武青颜坐立不安,可看看武青颜,竟然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进来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这样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不疼不痒,倒是让她的脸色有几分挂不住了。 “下面的那个妾室,见到了我为何不下跪问安?” 武青颜好笑了:“回太子妃的话,从臣妾进门开始,好像根本轮不到臣妾说话啊!” 武倾城听闻,对着下面的那些女子摆了摆手:“都静静。” 下面的那些女子听了这话,自然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趁着这份的安静,武倾城又道:“你也别怪这些官家小姐大惊小怪,毕竟别说是她们了,就连我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妾室,好了,现在给我请安吧。” 武青颜膝盖微微弯曲了几分:“臣妾给太子妃请安。” 眼看着她就要直起双腿,武倾城猛地一拍身边的桌子:“放肆!是谁准许你见到我不下跪的?你是个什么身份?我是个什么身份?” 武青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虽然是个妾室,但好歹是三皇子的妾室,太子妃虽然高高在上,但总是没有皇子精贵,今儿这跪我倒是能跪,只是跪下去了之后,若是有人说太子妃藐视三皇子,恐怕就有些不好了吧?” 武倾城一愣,转眼朝着下面看了去,本以为那些官家小姐会为自己开脱,可如今见她们均是沉默了下去。 她们这些女子开始只是听闻武倾城说,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台面的妾室,可是现在听闻了这话,她们确实有些不太敢开口了。 武青颜说的没错,她现在身靠的可是三皇子,欺负了她是小,藐视了三皇子可是大。 武青颜等了半晌,见还是没有人说话,不禁笑着又道:“太子妃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她很困,也很累,而且屋子里还有两个病号,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情陪着这武莲花玩过家家好吗? 武倾城见她当真转身要离开,心急之下,竟走椅子上站了起来,快跑了几步,拉住了她的手。 “你先别着急走,太子殿下总是告诉我,要我善待每一个进宫来的家眷,如今眼看就要到晌午了,想来你也是没用过午膳呢,刚巧我今儿让御膳房多做了几道菜,你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用膳好了。” 周围的官家小姐虽然不知道武倾城这是什么意思,但见她开口了,也是纷纷笑着走了过来。 “是啊,既然是太子妃相邀,你若是就这么离去,未免有些太不合礼数了吧?” “能得太子妃亲自开口相留,那是 你的福分。” 武青颜对和这些女人玩心眼没兴趣,但对鱼肉武倾城还是特别有兴趣的,猛一想起今儿早上刚刚用完的人参,不禁轻轻地笑了。 “臣妾确实是想要留下啊!可今儿早上三皇子说了,要喝上好的参茶,这会子臣妾要赶去太医院啊!” 武倾城现在是一心想要把她留下来,只要她肯留下来,她才有办法折磨她。 “不就是一颗人参么!我后宫里倒是有几颗,一会吃完了饭,我让人给你拿一颗就是了。” 武青颜并没有见好就收,而是摇了摇头:“不行啊太子妃,三皇子要求的人参可是天然的野人参,不过想想太子妃是什么人啊!高高在上的,寝宫里肯定是有的。” 呵……现在知道我的身份有高贵了? 武倾城在心里幽幽一笑,忽而起身,带着所有人朝着里屋走了去:“既然你开口了,我就带你们进去见识见识。” 其他的官家小姐自然也是没见过太子妃的寝宫,纷纷好奇的跟着走了进去。 武青颜走在最前面,对于周围华丽的健壮倒是并不怎么感兴趣,一直走到里屋的,当她看见那柜子上陈列着的各种名贵药材时,眉眼一转。 “哎呀!太子妃这里的宝贝还真是多啊!都说太子殿下宠爱太子妃,看样子所言非虚啊!” 武青颜一边奉承,一边朝着那些人参灵芝的扑了过去。 这些东西,怎么也要够长孙明月吃一阵子的了。 武倾城平生最喜欢的便是被人奉承着,如今听见这话,自是美得合不拢嘴:“那还用说,太子殿下平日里最心疼的便是我。” 她说着,还不忘装起了大方:“你一个妾室没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也是情有可原,你赶紧挑一颗参,也算是我 和太子殿下对三皇子的一番心意了。” 武青颜瞧着武倾城那装腔作势的模样,心里偷着笑,面上却打起了马虎眼:“太子妃这里的东西确实好,但臣妾还是去太医院吧。” 她说着,当即转过了身子。 武倾城没想到她说走就走,诧异的喊住了她:“既然我这里有,你又何必还要折腾?” 武青颜瞄了一眼展示柜:“太子妃您有所不知,您这里的东西确实是好,但就是太少了一些,您看看那人参,不过才几钱的分量,这点东西还不够三皇子喝一顿的呢。” 武倾城被这话噎的脸色通红,瞧着周围那些官家小姐暗自偷笑的眼神,咬了咬唇。 这个贱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在说长孙益阳对自己小气不成? 压住心里的暴躁,她笑着握住了武青颜的手:“主要是我也不太在乎这些个人参啊,灵芝啊什么的,太子殿下曾经派人送了好多,如今都让我派人送了回去,留下这些并不是我喜欢,而是我还没来得及派人送回去呢。” 武青颜挑了挑唇;“这么说来的话,若是我多拿走几样的话,太子妃也是一定不会生气的是吧?” 武倾城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不过话已经逼到了这样,她也没有了反悔的余地:“这是自然。” 武青颜猛地弯曲了几分膝盖:“那臣妾就谢谢太子妃打赏了!” 武倾城:“赏?什么赏?” 然,还没等她弄明白怎么回事,武青颜则是转身朝着身后的小太监要了许多的油纸,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柜子里的药材统统拿了出来,该打包的全部打包。 武倾城见此,不禁有些傻眼了。 这些药材可都是长孙益阳寄放在她这里的,虽然她不知道他有什么 用处,但那毕竟不是她自己的东西! 眼下武青颜就这么大肆的搜刮,若是长孙益阳秋后算账的话,也是够她喝一壶的了。 武倾城眼看着武青颜不要钱一般的往油纸里装着,塞着,正研究着想一个什么办法阻止她,却听周围的那些官家小姐酸酸的开了口。 “太子妃就是太子妃,和咱们就是不一样,如此的珍贵药材,人家根本就不看在眼里。” “可不是嘛!要是我的话啊,天天宝贝的搂在怀里睡觉,哪里像是太子妃啊!真叫一个阔绰。” “肯定太子殿下对太子妃是极其宠爱的,不然太子妃又哪里来的这么多名贵药材?” 这些本来是奉承的话,现在却像是一座座大山一样,压在武倾城的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本已经酝酿到嗓子眼的话,不得不再咽进去,眼看着武青颜那边大包小包的弄了一桌子,心疼的连脚趾甲都颤抖了,但面上却还要挂着微笑。 武青颜几乎是把能打包的都给打包了,武倾城那二货,自己说什么她信什么,这些东西之所以少,是因为都是无价之宝,别看那短短的一根人参须子,若是入药的话,能比得过普通人参半斤了。 眼下她屋子里病号太多,她是能装多少装多少,不过她并没有半分的内疚感,谁让那武莲花非要留着她在这里吃饭的? 她要让那武莲花明白,请姐吃饭是很贵的! 武倾城面颊一抽一抽的,当武青颜抱着那些药材转过身子来的时候,她简直是又心疼又窝火! 她算是看出来了,刚刚那贱人不停的拍自己马屁,为的就是想要拿走这些药材! 自己还真是太过大意了,竟然一时着了人家的道,现在可真是要打破牙齿活血吞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谁说人多就有胜算了? “太子妃,午膳已经摆好了。”宫女缓缓走了进来。 武倾城缓了缓面颊上的僵硬,招呼着其他人:“好了,都过来用膳吧。” 那些官家小姐自然是要跟随着武倾城的步伐,她们又是嫉妒又是不甘的瞄着身后捧着一堆东西的武青颜,均是笑意里夹着讥讽。 武倾城瞧出了她们笑意里的酸气,小声道:“你们也是不用不甘心,药材虽然我这里是没有了,但首饰珠宝总还是有的,若是你们迎合我的心思,一会我亲自带你们去挑选首饰。” 几位官家小姐听了这话,登时双眼冒出了光芒:“不知道太子妃想要我们如何迎合您的心意?” 她们虽然不却少首饰,但她们那些在城里金铺一抓一大把的首饰,自然是和宫里做出来的不一样了!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武倾城听闻,轻轻地笑了,瞄了一眼身后的武青颜:“我就看她不舒服,若是你们谁能把她弄哭了,我可是重重有赏!” 几位官家小姐一听,互相看了看,暗自点了点头:“太子妃放心,我们自有我们的办法。” 正厅里,佳肴散着诱人的香气,宫女们分别站在两边。 虽然武倾城现在和长孙益阳的关系比较紧张,但武倾城在宫里吃的用的穿的,还是不错的,毕竟长孙益阳还指望她出来给自己撑门面,到底她脑袋上顶着个太子妃的头衔。 宫里御膳房做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外面比不得的,那些难道进宫的官家小姐见了,纷纷被桌子上美食诱惑的直了眼睛。 倒是武青颜,瞧着那桌子上的饭菜,表现的很平静。 这桌子上的菜肴虽然精致,但和长孙子儒寝宫里的却完全没有可比性,如果说武倾城这里的美食是地上难寻的话,那么长孙子儒那里就是天上人间了。 武倾城满意的在这些官家小姐的脸上看见了羡慕,可当她的目光落在 武青颜的身上时,唇角上的笑容便是僵了僵。 这个贱人!竟然一点都不羡慕惊讶么? “太子妃,这是什么菜啊?我怎么从来都不曾见过?” “是啊,这道菜看的真是好精致啊!太子妃可否告诉我们这是什么菜?” 这些官家小姐羡慕的声音,传进了武倾城的耳朵里,让她本来在武青颜身上那跌入谷底的自尊心,再次膨胀了起来。 在除了武青颜之外,其他人膜拜的目光中,她缓缓走到了桌子的正前面,整理着袖子,拢着头发,折腾了好一通,才缓缓的靠着桌边坐下了身子。 武青颜在一边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简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都! 我说武倾城你至于么?不就是吃个饭嘛,至于弄出这么多的噱头来么? 果然啊!莲花的世界不是我等凡人可以顿悟的…… 武倾城慢慢抬起一只手,像是施舍一样的对着众人道:“都坐下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那些早已等待不及的官家小姐,你推着我,我推着你,纷纷坐下了凳子上。 武青颜不着急,等这些人都坐下了之后,才挑了一个空位坐下了身子。 武倾城并没有让大家直接用膳,而是想领导发言一样又墨迹了好一通,把武青颜墨迹的都快睡着了,才施舍一般的道:“行了,大家开始用膳吧。” 这些官家小姐听闻,均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拿着筷子尝尝这个,品品这个,吃的好不乐乎。 “你别抢,这个是我的!” “你刚刚明明就已经吃过这道菜了!该轮到我了!” “什么啊!这菜我根本就还没尝过,你一个人夹那么多,我们剩下的人还吃不吃了?” 武青颜从没觉得,有一天在翻桌子上吃饭也像是打仗一样,眼看着些个官家小姐在桌子上炮火连天,她是一边看着热闹一边打着哈气。 说实话,她现在是挺饿的,但她 却更困…… 武倾城没想到这些女人光顾着吃了,连最开始她交代的事情都忘记了,不禁轻轻咳嗽了一下:“你们也别光顾着吃啊!” 那些官家小姐一愣,这才想起了刚刚她们答应了武倾城什么,转眼瞧着另一边再次打起哈气的武青颜,不禁用眼神交流了起来。 武青颜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些女人又要玩什么把戏,不过想来是来者不善,她也不能再这么松懈下去了。 她本来以为这些官家小姐会继续对她讥讽连天,亦或是挑刺找茬,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放在桌子下面的脚背却忽然一疼。 微微垂眼,只见一只绣花鞋,狠狠踩在了自己的脚面上。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其中一位官家小姐笑了笑,但脸上并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 武青颜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位官家小姐,忽而眉眼一转,也是笑了:“没事,只是桌子下面的脚太多,你还是悠着点的好,不然若是踩着了太子妃,你这罪过可是不小啊!” 那位官家笑了笑不再说话。 武青颜也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拿着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然,没过多大一会,又是有人朝着她的方向伸出了脚,但是这一次,武青颜却直接把脚抬了起来,但面上却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使得,继续吃饭。 朝着武青颜伸出脚的另一位官家小姐,没有碰触到武青颜的脚,不禁微微皱眉,对着其他人示意了一下,其他人不禁也是纷纷把脚伸了过来。 可是她们来回扫动,试探,就是碰不到武青颜的脚,这让她们很是诧异。 但是人多脚就多,虽然她们没有踩到武青颜的脚,可她们却在碰触之中,相互踩到了对方的脚,一时间纷纷露出了疼痛的表情。 她们不甘心,又不好直接朝着桌子底下看去,只能相互的踩着,相互的试探着,桌子底下算是在她 们的作妖下炸开了锅。 武青颜趁着她们全心全意在桌子底下搞小动作的时候,乐不得的自己吃着桌子上的饭菜,那叫一个香。 一直正坐在中央的武倾城见了,不禁气得咬牙切齿,这些个废物,竟然没有一个中用的,难道她们是瞎了不成?竟然没有一个发现武青颜的腿已经盘在了椅子上吗? “噼里啪啦……叮当!”桌子下面炮火连天,桌子上面的菜也时不时的跟着颤抖着。 武青颜吃饱喝得了之后,瞧了一眼不停颤动的桌面,对着武倾城轻轻地笑了:“太子妃的寝宫还真是不一般,就连桌子都是会动的!” 武倾城气得心尖颤,但面上却只能笑着,警告的朝着那些官家小姐看了去:“三皇子的妾室还真是喜欢开玩笑,你们说是吧!” 她本来是想这些官家小姐听了这话之后,能够收敛一些,可她没想到的是,那些官家竟然会错了意思,以为她是想让她们继续下去,所以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去,桌子下面的踩脚战争,不但没有消减的趋势,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武倾城见此,气得头疼,这群蠢货! 武青颜放下碗筷,忽然来了兴致,将盘在凳子上的双腿松了下来,先是活动了几下,随后伸到了桌子下面,擦着桌子的背面,准确无误的夹住了武倾城的一双脚。 武倾城一愣,随后感觉自己的一双腿被某种力道牵扯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铺天盖地的疼痛便是朝着她的脚背上砸了下来。 武青颜笑看着她:“太子妃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哪里不舒服么?” 武倾城的脸色变了又变:“不,不过是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而已。” 这些官家小姐是按照她吩咐做事的,如果说一个踩着了武青颜的脚倒是情有可原,但这么一群的踩,动机就未免太过明显了。 虽然她看武青颜的样子 是心知肚明,但这种事情却不好摆在台面上来讲,毕竟武青颜的身后还有一个三皇子撑腰,若是给三皇子知道她是别有用心,想来是会有不少的麻烦。 所谓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就算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个妾室,也是三皇子的人。 武青颜笑着点了点头:“不舒服的话就喝点茶水,茶水有助于消化啊!” 武倾城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尖忽然一颤,这个笑容对于她来说未免太熟悉了一些,以前在武府和武青颜斗的时候,武青颜总是露出这样的笑容。 脚背上的疼痛有增无减,她想要抽回自己的脚,但却被武青颜夹的死死的。 武青颜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更是变本加厉的夹着她的腿放在自己的凳子下面,伸出一条腿踩在了她的膝盖上,根本不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 武倾城疼的眉心都打结了,看着那些还在兴高采烈,啥也不知道的官家小姐们,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什么事情都别那么过分才是啊。” 她以为她给的提醒足够明显,岂不是那些官家小姐现在可是卯足了力气,谁也不肯先收手。 在她们看来,难得太子妃交代给她们一件事情,这当然是谁办得好,谁最后得到的好处就越多了,所以此时的她们满眼都是金银首饰,哪里还能在乎武倾城说什么? 武倾城见此,恨得牙根都痒痒了起来,这一群没有用的废物,踩错了人都不知道么?难道非要她说明不成? 武青颜眼看着武倾城的脸色慢慢变成了紫色,心里好笑的叹气,这个武莲花,就知道耍这么一些的小手段,若是以后长孙益阳当真登基的话,她就算真的从太子妃成为了皇后,想来也是不会太过长久。 后宫里的妃嫔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哪个不是一身的本事?就武倾城这点的小打小闹,早晚有一天会被别人狠狠踩在脚底下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好一对明骚暗贱的狗男女! “太子殿下到——”门口,忽然响起了太监的高呼声。 屋子里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愣,然后拢头发的拢头发,拍衣领的拍衣领,纷纷流露出了女子原本的娇羞。 长孙益阳并不是总是过来,今儿他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眼下宫里的大臣太多,人多口杂, 若是传出他和太子妃不合的话,对他也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可他没想到,等他迈步走进来的时候,竟然看见了一屋子的女人,瞧着这些年轻貌美的官家小姐,他下意识的小腹一阵胀痛。 已经很有没有品尝过其他女人了,真是让他十足想念啊…… “给太子殿下请安。” “见过太子殿下。” 那些官家小姐纷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特意拥到了长孙益阳的面前,面带娇羞,双腮泛红。 长孙益阳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些女子,审视的目光一一扫过她们所有人,却一直不开口让她们起身。 这些管家女子极其爱美,就算外面的寒冬的季节,仍旧穿戴的十分暴露,而从他现在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清楚看见她们那半遮半掩的胸脯。 武青颜瞧出了长孙益阳眼里的火花,嫌恶的皱了皱眉,回头见武倾城那似乎已经见怪不怪的表情,啧啧的叹气:“太子殿下还真是招蜂引蝶啊!” 武倾城没想到长孙益阳的心思会被一个不起眼的妾室看出来,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赶忙笑了起来:“怎么会呢,太子殿下对我可是很专心的。” 她这话,故意说得声音很大,虽然她和长孙益阳现在不怎么地,但在面上,长孙益阳还是要给她几分面子的。 就算不看着她的那脸,还要看着她那已经隆起的肚子,现在谁不知道她怀上了龙子? 长孙益阳果然回了神,一边吩咐着那些 官家小姐起身,一边佯装怜爱的走到了武倾城的身边,俯身坐下,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 “肚子已经这么大了,就别天天坐着,没事的时候躺一躺,若是你累坏了,我可是要心疼的啊。” 武倾城得意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刚刚献媚的官家小姐:“让太子殿下费心了,臣妾最近也不过是太过寂寞了一些,所以才想着将曾经的一些姐妹找进宫来,陪着臣妾说说话。” 长孙益阳伸手抚摸上了武倾城的肚子,满脸的疼爱之色:“再过不久,我们的小皇子就要出生了,名字我已经都想好了,该准备的也都提前准备了,你只要放宽心就好了。” 武倾城乖顺的点了点头,靠在长孙益阳的怀疑似乎很是享受:“能嫁给太子殿下,是臣妾的福气。” 围在一边的官家小姐见此,哪个不是露出了羡慕到死的目光?虽然这太子殿下长得没有其他的两位皇子好看,但毕竟人家是太子啊!是有最大希望能够当上皇帝的人。 再说了,像是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皇族,又哪里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的好? 如果她们要是能有幸成为太子殿下身边的女人就好了,太子殿下有权有势又温柔,简直是女人一辈子的梦想啊! 这些女人嫉妒的目光,似乎对于长孙益阳来说很是受用,他挑唇一笑,缓缓又道:“若是你嫌寝宫里憋屈了,大可以派人来告诉我,我就算再忙,也是要抽出时间来陪你的,不过最近朝中动荡,也只能先委屈你在皇宫里四处走走了,等一旦事情平息了,你放心,我一定带着你出宫去好好溜达溜达。” 武倾城实际上过的已经很糟糕了,若这个时候再不做出点幌子,让别人好好的憧憬一下她,那么她活着就真没有一点快感 了。 所以眼下,她自然是顺着长孙益阳的话往下说:“臣妾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能和太子殿下相伴相依。” 在一片嫉妒的目光之中,武青颜一阵阵的干呕。 呕……呕…… 她真是想不明白面前这两口子究竟是个什么构造,如此恶心的戏码也能演的绘声绘色。 不过还真是映了那句话,鱼找鱼,虾找虾,臭鱼找烂虾。 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啊! 武倾城余光见武青颜在一边无聊着摆着面前的筷子,忽然想起自己脚背上的疼,眉眼一转,再次往长孙益阳的怀里靠了靠。 “太子殿下,您说这人的心还真是善变啊!以前三皇子多宠爱二妹妹啊!可据说三皇子在成亲没多久,便是迎娶了一个妾室,这个妾室还是二妹妹贴身婢女的远方表姐,据说是农村过来的。” 长孙益阳扫了一下那些仍旧杵着的管家小姐,点了点头:“可不是,当时我以为三皇子是真的找到了心爱的人,可是谁想啊!你说,当初三皇子和三皇子妃那可是人人口中的佳话啊,哪个官家小姐不羡慕?哪个官员又不是挂在嘴边夸赞?可是眼下呢?” “太子殿下这话还真是一针见血,没准啊,这三皇子本身就是个风流的性子,只不过为了给所有人留下一个专一的形象而故弄玄虚,其实这事想想也是可笑的,在咱们大齐,三妻四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又何特意想要在别人的面前留下一个完美的形象?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句话不过是说说而已。” “就你最聪明。”长孙益阳伸手点了点武倾城的鼻尖,这话当真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放心吧,人的性子是掩盖不了的,既然三皇子今儿能娶妾室,明儿就还会再收偏房的。” 这 话,长孙益阳同样说到了武倾城的心坎里,心里甜起来的同时,侧脸吻了吻长孙益阳的面颊:“太子殿下说的太对了!” 她这话说出来,就是为了刺激武青颜的,一个妾室也想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简直是做梦!真是太天真了! 武青颜听着这俩人的话,心里愈发的冷了下来,这对狗男女,竟然敢如此讥讽长孙明月?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眼看着那些官家小姐纷纷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对着武倾城讨好,对着长孙益阳献媚,武青颜则是冷冷一笑,脸上的戏弄早已不在。 如果说刚刚她的手段只是个开胃菜的话,那么现在就要上主菜了! 欺负她男人的下场可是很恐怖的! “哎呦!”武青颜猛地喊了一声,嗲嗲的站起了身子,一把拎过坐在武倾城身边的一个官家小姐,往后一推,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伸手,抚摸上武倾城的肚子,满眼爱怜的大声道:“刚刚只顾着欣赏这屋子里的美景了,倒是忘记了太子妃可是怀了身孕的,瞧瞧刚刚我们这些人毛手毛脚的样子,没惊吓到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儿还真是万幸啊!” 长孙益阳看着说话的武青颜,微微蹙眉,想了许久,才恍然想起,面前的这个年轻的女子似乎是长孙明月的那个妾室,前不久在龙吟殿的时候,她还特意给先帝把过脉。 怪不得啊…… 虽然他不知道武倾城为啥把这个妾室找来了,但他知道,刚刚武倾城的那些话,明显就是为了刺激这妾室的。 不过刺激刺激也好,省得别人都以为三皇子哪里好! 其实长孙明月哪里也不如他!他才是那个站在最高处的男人! 武倾城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武青颜,以为她是想开了,只是错了,想要和 自己讨好关系,不禁眼中更是高傲。 “我倒是没那么娇气,只要不是太疼,我都不会说出来,就是太子殿下十分关心这孩子,若是有一点磕了碰了的,铁定是要心疼个半天的。” 长孙益阳听了这话,微微收回神色,说实话,他见长孙明月这个新收的妾室还是不错的,自然是要在她的面前表现一番。 “这是自然,我这人平生就是疼女人,况且哪个女人不是用来疼的呢?”长孙益阳说话的时候,还望对着其他的官家女子飘了个媚眼。 他记得,长孙明月这个妾室是住在皇宫里的,总是要比那些官家小姐离得近一些,要是…… 晚上他要去打探一下这女人住在哪个寝宫里。 武青颜呵呵一笑,转身佯装很是亲热的,一把拉过了身边官家小姐的手,很是神秘的道:“这亲生的骨肉就是好啊,不过也有那些不是亲生的,哎呦,那惨的呀,你们都不知道。” “什么不是亲生的?” “是啊,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怎么都听不懂啊?” 武青颜咳嗽了一声,淡淡的又道:“你们都不知道,以前在我还在村子里的时候啊,我们村村长的媳妇怀孕了,哎呦!那全家人开心的呢,几乎是天天去寺庙还愿,然后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那个儿媳妇。” “那儿媳妇却总是闷闷不乐的,我们村子其他的婶子以为是怀孩子太辛苦,也曾经去开导过她,可她就是怎么也不开心,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我们也都不好插手,可是后来啊,我们就慢慢发现不对了。” 官家小姐被吊起了胃口,赶紧问:“什么不对?” 武倾城还没反应过来,长孙益阳倒是听出了一些不对劲,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好打断,不然显得未免有些动机不纯了。 第二百八十章 对付你们这对狗男女,姐只需一个故事! 武青颜瞄了一眼那对奸夫淫妇,笑着又道:“村长家的人都特别白,那白的都快比纸了,可那生出来的孩子啊,却黑的跟个煤球似的,要是晚上不张嘴哭的话,根本就看不见这孩子在哪里!” 官家小姐们狐疑的眨了眨眼睛:“啊?怎么会这样呢?为啥会是个黑孩子啊?” 武青颜笑着扫过长孙益阳那愈发像是吃了大便一样的脸色,顿了顿,忽然站起了身子,像是讲评书一样的再次扯起了嗓子。 “是啊,这村长也是特别奇怪你知道吗?所以他再次去了寺庙,和寺庙的长老说啊,他怀疑这个孙子不是他儿子亲生的,因为他们家绝对不会生出黑色的孩子,寺庙的长老一听,为了帮助村长解疑,就给村长写了个符,说是,让村长提前把这符咒放进水里,给所有人喝了,然后对着天问,究竟谁是这个孩子的父亲,这个孩子真正的父亲就是主动承认。” “哎呀!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呢?” 这些官家算是彻底沉陷在了武青颜编造的这个故事里,完全已经不能自拔了,每个都眼睛冒光的看着武青颜,就等着一会揭晓答案。 就连靠在长孙益阳怀里的武倾城,听得也是来了劲头,还不忘显摆恩爱的拉了拉长孙益阳的袖子:“太子殿下,您觉得会是谁的孩子呢?” 长孙益阳听了这话,恨不得一巴掌抽死怀里这个没长脑袋的女人:“你说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他说话的时候,不忘使劲按了一下武倾城的肚子。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何如此没有脑袋的女人会是凤女! 武倾城被这么一提醒,也是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对,仔细的又想了想刚刚 武青颜的话,四肢不禁瞬间凉了下来。 这是巧合还是人围?为何这个妾室要在她的面前说这些话? 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长孙益阳的人几乎是少之又少,难道是武青颜那个贱人把这事捅了出去? 可是不能啊!若是捅了出去的话,又怎么会只有一个妾室知道? 长孙益阳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微微垂下面颊,在她的耳边小声道:“这件事情武青颜不会轻易说出来,所以今日的事情不过是个巧合,你自然一些,不然若是被人看出什么倪端,小心你迟不了兜着走!” 武倾城点了点头,强压迫着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继续安心的听着。 武青颜卖了一圈的官司之后,又提起了音量,侃侃而谈了起来。 “然后啊,这村长回了村子之后,就把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召集了起来,然后按照长老提前交代的,将那符咒泡出来的水啊,分给在场的所有人喝了。” “村长在那些人喝水的时候就在想,既然这些人喝了水,他问什么都灵验的,索性他就来一次狠的,所以趁着所有人都喝完了之后啊,他猛地对天大喊:除了我儿子之外,谁和家儿媳妇有染谁被雷劈!” 武青颜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停顿了一下,将目光落在了武倾城的身上之后,笑的狡诈:“太子妃可能想出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武倾城现在是提心吊胆,双眼发黑,四肢冰凉且手脚抽筋,眼看着就要昏迷不醒的,哪里还有心情去猜这些有的没的? 长孙益阳倒是表现的很是自然,微微一笑:“当着我和太子妃的面前卖官司,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别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才是。” “太子殿下提醒的是。”武青颜悠悠一笑,转身对着众人解开了谜团:“随着那村 长的话音落下,只听晴天一声霹雳响,顿时将村子里几乎一半的男人劈了个外焦里嫩。” “天呐!这是都和那儿媳妇有染啊!” “真是没想到啊!不过话说,有勇气偷情,还有勇气把别人的孩子生下来,这儿媳妇果然是勇气可嘉啊!像是她这种的人啊就应该被浸猪笼!” “可不是,要我说啊!这样不守贞操的女人就应该被五马分尸!简直是让人唾弃!” 这些话,无疑不是往武倾城的心尖上戳着刀子,简直是一个比一个稳准狠。 武青颜扫了一眼武倾城那已经半死不活的德行,笑着站起了身子:“臣妾也是出来一天了,若是不尽早回去,三皇子恐怕是要责怪的,太子妃,太子殿下,臣妾告退了。” 说也说了,乐也乐了,吃也吃了,拿也拿了,她算是圆满结束,凯旋而归。 其他的官家小姐虽然还暂时不想离开,但不知道为何,她们忽然觉得,自从那个妾室讲完了故事之后,太子殿下这脸色变有些不对劲了。 虽然不知道她们是错觉还是什么,但眼下人家心情不好,她们也该跟着离去了。 长孙益阳本来还是能忍的,尽力心平气和的对着众人道:“改天再来吧,今儿个太子妃有些不舒服了。” 其他的官家女子听了这话,自是赶紧退出了寝宫。 只有武青颜,转身走到了另一张的桌子上,伸手捧起了那开始“打劫”来的一切成果,临走时还不忘添把火。 “这些都是太子妃赏给臣妾的,太子妃还真是幸福啊!能有太子殿下这般的疼爱着。” 长孙益阳那本身就有些僵硬的笑容,在看见武青颜手里那一堆的奇珍药材时,彻底的消沉了下来。 这些药材都是极其珍贵的,只是那段时间老皇帝病危,他害怕宫里 的人看见他的寝宫有这么贵重的药材而给自己的父皇,所有才搬到了武倾城的寝宫。 天知道这些药材他积攒了多久啊!如今就这么被武青颜给一窝端了…… 他的心,已经不能用疼来形容了。 武青颜瞧着长孙益阳那快要绷不住的脸,心情大好,一边哼哼着小曲,一边迈出了门槛。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屋子里终于是安静了下来,长孙益阳再是忍不住豁然起身,一巴掌将武倾城扫到了地上。 “我看你真闲的发慌了!整天就知道给我没事找事!” 武倾城捂着自己的面颊,慢慢地坐起了身子:“太子殿下,你听我解释。” 虽然在心里,她恨不得长孙益阳不得好死,但是眼前的局势下,她必须要讨好他。 长孙益阳冷冷地看着她,忽然弯腰一把拉住了她的头发:“听你解释?解释什么?解释你是如何将我积攒的药材打包送人的?武倾城,你还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 武倾城疼的眉眼一抽:“不是那样的太子殿下,是……” 没等她把话说完,长孙益阳再次五指用力,拉紧了她的头发:“武倾城,你若是识相的,现在就乖乖的在寝宫等着生下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若是你和这个孩子能助我登基的一臂之力,也许等我坐上那把椅子之后,会善待一些,不然的话……” 他说着,猛地扬起了手臂,再次抽在了她的面颊上:“不然的话,小心你死无葬身之地!” 武倾城一直告诉自己为了这么一只癞蛤蟆不能哭,但如今却还是疼的哭了出来,没有后路的,她看着长孙益阳那如狼似虎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 “臣妾知道了……” 她没有选择,如果这个时候连长孙益阳这个靠山都失去了 得话,那么她就真的完了。 长孙益阳挑眉看着她半晌,似乎对于她的哭泣根本就不曾看见一般,毫不怜香惜玉,松开五指的同时,还不忘再次将她推倒在地上。 他发誓,只要他登基称帝,第一个除掉的就是武倾城肚子里的这个孽种! “呜呜呜……呜呜呜……”武倾城跪坐在地上,这一刻她是那么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时的她披头散发,双眼通红,哪里像是个太子妃?要饭的还差不多。 长孙益阳走到太师椅前坐下,看着还跪在地上咬唇哭泣的武倾城,说不上来的又是一阵厌恶:“我还没死呢,你这是在给谁哭丧?还不赶紧起来招呼宫女服侍我洗漱?” 武倾城强撑着瘫软的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眼睑边上的眼泪,咳嗽了几声,缓下了心里的不舒服,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门外,走进来了两名宫女:“奴婢给太子妃请安。” 武倾城让自己尽量不去回头看着身后的那个癞蛤蟆:“准备热水,伺候太子殿下去侧殿沐浴。” 已经许久不曾碰过女色的长孙益阳,看着这两个宫女娇俏的面容,忽而摆了摆手:“不用了,就在里屋好了,快一些,我等不及了。” 在这里沐浴多舒服?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寻花问柳,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大臣们撞见,因为武倾城会为自己看门。 武倾城似乎已经知道了他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慢慢捏紧了手中的手帕,尽量勾起一抹笑意:“就按照太子殿下交代的,你们速速去准备。” “是。” 一个时辰后。 “哎呀!太子殿下您好坏啊!” “啊啊……太子殿下别……” 武倾城一个人站在空空荡荡的前厅里,听闻着这清晰而又刺耳的男女寻欢之声,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第二百八十一章 荣姑娘,你想的未免太多了些 “叮当……” “稀里哗啦……” 武青颜拎着大包小包的药材刚走进院子,便是听闻见了屋子里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 一直守在门口的韩硕见她回来了,赶紧走了过来:“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让我救下的那位姑娘醒了,但是说什么都不听,不但不吃药不说,还在屋子里拼命的砸东西。” 武青颜点了点头,倒是并不惊讶:“没想到她醒的还挺快。” 说着,将手里的药材往韩硕的身上一砸:“你将这些药材送到小厨房去,麟棋知道该如何分类。” 韩硕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身后:“那屋子里……” 武青颜小意思的摆了摆手:“我自己能应付的来。” 韩硕本想还说什么,却见武青颜已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燃着淡淡的安神香,地上可见碎裂的瓷片,武青颜大致的瞧了瞧,啧啧的叹气。 这位荣姑娘还真是一睁开眼睛就生龙活虎的,她只是以为她砸碎了茶杯,可就现在的样子看,似乎长孙子儒的古董花瓶已经是不保了。 “你别砸了!我们小姐救你也是好心,你至于如此的恩将仇报么?” “你别管我!你们小姐是谁?让她来见我!” 这声音…… 武青颜一愣,随后笑了,看不出来,韩硕那厮办事的效率还挺快啊。 “我们小姐哪里是你说能见就见的?我劝你还是乖乖吃药的好,不然等我们小姐回来了,她可是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吃药的!” “呵!什么小姐,连脸都不敢露,怎么?有种将我从王爷哪里劫持,如今却没有脸来见我么?” “哎?你这女人怎么这个说话!” “赶紧让你们小姐来见我,不然我将床榻上的那个男人拉下来,一刀刀划在他脸上!” “他,可不是你能动 弹的。”武青颜伸手掀开了里屋的珠帘,瞧着荣姑娘正双目通红的与双喜对视,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你恢复的还挺快。” “小姐!”双喜欢喜的跑了过来,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笑的比蜜还甜,“小姐,真的是小姐,小姐奴婢好想你啊!” 武青颜伸手搂着她的腰身,不忘摸了摸她的脑袋:“都快成别人的妻子了,还如此的像是个孩子,真亏了韩硕能忍受的了你。” 双喜一听韩硕的名字,不禁面颊红了红:“小姐,您说什么呐……” “我说什么你不是清楚的很吗?”武青颜松开她,迈步走到床榻边上,掀开纱帘,摸了摸长孙明月的面颊,虽然他还在昏睡着,但滚烫的额头却已经凉却了下来。 看样子是她的治疗有效了。 荣姑娘饶是想破了脑袋,也想象不到救自己的那个人竟然是面前的这个女人,不知道是太过惊讶还是太过不敢置信了,竟一时呆愣在了原地,忘记了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武青颜回身,见荣姑娘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笑了:“怎么?是不认识了?还是想不起来了?又或者是印象太深刻了,所以你见了我才会如此的……呆滞?” 荣姑娘回神,眼中却依旧有些不敢置信:“是你救了我?你究竟是谁?” 武青颜笑的无所谓,起身朝着她走了过去:“我是谁对于你来说不重要,或者应该说现在不重要,而你现在主要应该做的是配合我的丫鬟把药乖乖的喝了。” 荣姑娘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你到底是谁?”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乖乖吃药了。”武青颜笑着,路过桌子的时候,顺手拿起了药碗,根本不再给她挣扎的直接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张 开嘴。 “咕嘟……咕嘟……” 眼看着那浓黑的药汁被喝进去一半,流出来了一半,双喜虽然知道这是她家小姐一贯的办事风格,但却还是有些目瞪口呆。 好歹这是个姑娘家啊,如此的粗鲁真的好吗…… 眼看着一碗药见了底,武青颜才松开了对荣姑娘的钳制:“喝了总比不喝好,虽然浪费了一些。” “咳咳咳……咳咳咳……”荣姑娘被这一通的灌药,早已体力不支的脚下打晃,擦了擦自己的下巴,满是愤恨的朝着武青颜瞪了去。 “你费尽力气的将我弄来,就是为了折磨我的?” 武青颜转身躺在了软榻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你若是非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你……”荣姑娘气不过,猛地朝着武青颜扑了过去。 双喜吓得赶紧跑了过来:“小姐,当心啊!” 然,武青颜却连手指头都不曾动弹一根,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荣姑娘朝着自己扑来,口中呢喃:“一,二,三……” 就在她数到三的时候,原本满是愤怒的容姑娘,忽然脚下一软,眼前一黑的摔倒在了地上。 武青颜又是打了个哈气,慢慢闭上了眼睛:“双喜,让韩硕进来把人抬到另一侧的软榻上,除非长孙子儒回来了,或者是长孙明月有了什么动静,不然不要叫我,让我睡到自然醒。” 双喜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地上昏迷过去的容姑娘,机械的点了点头:“是,是小姐。” “乖了。”武青颜转了个身子,终于可以放松的睡一会了。 她在给荣姑娘下药的时候,特意在药里加了一种促进睡眠的药物,因为她很清楚,荣姑娘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在短时间内相信自己的。 先不要说她和荣姑娘曾经的立场不同,一个受了那 么大刺激的女人,若是能在睁开眼睛之后就马上相信一个人的话,那也真是奇了怪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朦胧的月色了。 武青颜睁开眼睛,就看见荣姑娘正无声的睁着眼睛瞪着她。 “哎我……”武青颜摸了摸自己被吓得一个激灵的心脏,慢慢坐起了身子,看着荣姑娘那又冷又恨的目光,喃喃道,“你不是人吓人吓死人么?” 荣姑娘冷冷的看着她,并不曾说话。 武青颜等了半晌,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也不再等了,正要穿鞋下地,却见房门被人推开了。 长孙子儒满身疲惫的走了进来,瞧了荣姑娘一眼,倒是笑了:“刚刚才从公孙亲王那里回来,公孙亲王还念叨着自己的一个妾室无故失踪,竟不想被你抓了来。” 武青颜抻了个懒腰:“公孙政有什么动静?” 长孙子儒坐到桌边,拿起了茶壶:“还能有什么动静?自然是派人四处搜查,先是丢了一个你。”他说着,又用眼睛扫了扫荣姑娘,“后又丢了一个她,公孙亲王若是还能坐得住,那就真的是太稀奇了。” 武青颜趿拉着鞋起身,蹭到了桌子边坐下:“他若是不嫌累,那就让他去找好了。” 长孙子儒倒了两杯茶,将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将她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秘密。”武青颜悠悠一笑,随后岔开了话题,“不过话说,你那边准备的如何了?今日我见到长孙益阳了,瞧着他那胜券在握的死样子,看样子已经得到了什么消息,我估计你想指望那三大元老扶持你上位,恐怕是有些不可能了。” 对于这点,长孙子儒也并不惊讶:“这是早晚的事情,那三大元老其中有一位主元老本就是长 孙益阳的人,他们不选我,我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已让部队驻扎在城外,若是皇宫里有一点的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直接攻城。” 武青颜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听了这话,不禁蹙起了眉头:“长孙子儒,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吧。” 长孙子儒好奇的看向她:“恩?” “如果你想要攻城,麻烦你提前派人先通知城里的百姓,战争不可能说零死亡,但我希望你能将死亡减少到最低,尤其是百姓,他们是无辜的。” “武青颜。”长孙子儒看着她半晌,忽而轻轻地笑了,“为何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那把椅子?” 武青颜放下茶杯站起了身子,伸手直接抚摸上了他光洁的额头。 长孙子儒一愣,却听她道:“没发烧啊,怎么竟说胡话。” 长孙子儒莞尔,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放心吧,百姓的安康我心里自有分寸,但若是一旦开战的话,我担心……” “放心吧,你找个地方先将长孙明月安置起来,我会亲自出宫与你的队伍接头,军医方面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去帮你。”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 武青颜笑:“你最好别说,我听着牙碜。” 躺在另一侧软榻上的容姑娘,看着武青颜和长孙子儒之间毫无身份地位区分的谈话,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是看错了,或者是听错了。 长孙子儒是什么?堂堂的皇子!而眼前那个女人竟然能正坐在皇子的对面,不但不用任何的敬语,更是直接连名带姓的称呼。 而且说动手就动手,这…… 等等! 刚刚二皇子管那个女人叫什么?武青颜?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的耳熟? 武青颜……武青颜! 她想起来了,这个名字不是三皇子妃的名字么? 第二百八十二章 长孙子儒的政治联婚 不敢置信的再次朝着长孙子儒的对面看去,荣姑娘蓦地瞪大了眼睛,她见过三皇子妃的啊,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三皇子妃,可她为何叫武青颜? 似乎是看出了荣姑娘的诧异,长孙子儒轻轻地笑了:“武青颜,咱们的谈话似乎被不应该听见的人给听见了。” 武青颜一愣,顺着长孙子儒的目光回身,正对上荣姑娘的目光,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倒是忘记了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荣姑娘下意识的拉紧了自己的衣襟,身子不自然的朝着后面的软榻蹭了蹭:“你想要干嘛?” 武青颜笑了笑:“别这么紧张,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荣姑娘完全不相信她的话,仍旧满是戒备的看着她:“你既然能让我听到你的秘密谈话,就没想到要让我活着出去吧?如今你竟在我的面前装纯良,你当我三岁?” 武青颜好笑的看着她:“你想的会不会太多了……” 长孙子儒倒是没兴趣听两个女人之间的你来我往:“明儿个熹贵妃传召我过去一趟,你也跟着我一起去吧,这么长时间没露面,难免熹贵妃会对你起疑心。” 武青颜点了点头:“好。” 长孙子儒走到了门口,侧眼朝着荣姑娘看了看,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沉默的迈出了门槛。 其实对于这个荣姑娘,他也很好奇,因为他想不明白,如此危机的时刻,武青颜为何要将这么一个女人带在身边。 满身的防备,满眼的不信任,那个荣姑娘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只是…… 对于武青颜,他无权过问,况且这个女人的做事风格虽然总是不合常理,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二皇子。”双喜端着药拐进了里屋的门口,刚巧见长孙子儒走了出来。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算是打了 招呼。 双喜等他走远了之后,才迈进了屋子,瞧着荣姑娘那浑身带刺的样子,保守的把药放在了距离她比较远的桌子上。 麟棋刚刚说了,这副药要熬两个时辰,若是打翻了,今儿晚上她和麟棋谁都别想睡了。 武青颜皱眉:“双喜,把药给她端过去。” 双喜一愣:“小姐……”和不能睡觉相比,她宁可武青颜再掐着荣姑娘的脖子往里灌。 “拿来!我喝。”这次,是荣姑娘开了口。 双喜又是一愣,虽然搞不懂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若是她肯乖乖喝药的话,自己也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苦涩的药汁流进了喉咙,曾经发生的一切再次回荡在了脑海,那些男人的辱骂,嬉笑,和对她所做的一切,让荣姑娘忍不住一阵的干呕。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拼命的将这些药汁咽进自己的肚子。 眼下她没有任何的退路,若是被眼前的这个女人送回到荣云鹤的身边,她是死路一条,若是眼前这个女人不把她送走,她仍旧是死路一条。 既然左右都是死,那么她宁愿自己死的有自尊一些,总是好比现在这般不人不鬼来的好。 武青颜满意的看着荣姑娘把一碗药喝没,正想回到床榻上继续睡觉,却不想忽而听见了从床,榻上传来的声音。 “青……青颜……” 武青颜一愣,快速的朝着床榻边跑了去,掀起轻纱,却见长孙明月紧蹙着长眉,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武青颜伸手擦拭掉了他额头上的汗珠,忍不住叹气。 虽然他有了意识能说话了,但似乎并没有任何醒来的征兆,看来明日她还真是要去熹贵妃那里不可了,不管如何,先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究竟是什么毒药。 …… 早上的天刚亮,熹贵妃便在宫女的服侍下起了身子,一边洗漱,一边询问着宫里的事情。 “三大元 老那边可有什么动静了?” “回熹贵妃的话,并不没有,似乎还在商议。” “太子那边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也没有,太子殿下昨儿个是在太子妃寝宫留宿的,不过听眼线说,太子殿下带着两名宫女在里屋欢愉了整整一夜。”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熹贵妃将手中的软巾扔给了身边的宫女,转身朝着外厅走了去。 早已等候在外厅的白七七,见熹贵妃终于出来了,赶紧笑着上前搀扶:“臣妾给熹贵妃请安。” 熹贵妃一愣,对着身后的宫女摆了摆手,待人都离开了,才抽回了自己的手,皱眉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和你说了,昨儿个就让你去二皇子的寝宫么?你自己的男人现在在别人的寝宫里,你倒是能在本宫这里睡得安生。” 白七七跪在了地上,期期艾艾的不敢看熹贵妃的眼:“熹贵妃误会了,不是臣妾不想回去,而是就算臣妾回去了,恐怕伺候三皇子的事情也轮不到臣妾的头上。” 熹贵妃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七七吭吭哧哧了半天,忽然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熹贵妃有所不知,自从三皇子收了妾室之后,便愈发的离着臣妾远了,也不知道那妾室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功夫。” 熹贵妃想了想:“就是上次那个我看见的妾室?” “是……”白七七含着眼泪,很是委屈,“本来臣妾和三皇子之间好好的,可自从那个妾室跟了三皇子,便整日纠缠在三皇子的身边,臣妾也想去争,可臣妾怕若是太过主动,让三皇子起疑心,毕竟曾经的武青颜并没有如此的主动过。” “三皇子到——”门外,忽然响起了小太监的通传声。 熹贵妃马上整理起自己的思绪,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白七七:“还不赶紧起来?” 白七七 一愣,赶忙擦干自己的眼泪,乖顺的站在了熹贵妃的身边。 熹贵妃勾起一抹笑容,朝着门口看了去,可当她看见那跟着长孙子儒一起进来的身影时,脸上的笑容不禁僵下去了几分。 她记得这个人就是长孙明月那个新收的妾室吧?怎么也会跟来? 白七七本来心中就有怨气,如今一见武青颜不但黏糊三皇子,现在竟还勾搭起了三皇子,不禁怒从心起。 武青颜刚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来自两女人一冷一热的目光,叹了口气,缓缓跪下了身子。 “臣妾给熹贵妃请安,给三皇子妃请安。” 白七七酸不溜丢的看着她:“你怎么也来了?”可话一说出口,就察觉出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更正又道,“今儿是熹贵妃和二皇子的叙旧,你一个三皇子的妾室就这么跟着过来了,未免有些不合规矩吧?” 武青颜扬起面颊,轻轻一笑:“三皇子妃误会了,是三皇子忽然想喝菊花茶了,三皇子说这宫里素来只有熹贵妃的寝宫里菊花最好,所以让臣妾取一些回去。” 白七七被噎了一下,暗自咬唇。 熹贵妃听了这话,倒是愈发的相信长孙明月并没有大碍了,因为长孙明月确实是喜欢喝菊花茶,而且放眼整个皇宫里,也就长孙明月知道她这里的菊花最好,这种事情就连长孙子儒也不清楚,因为长孙子儒对于茶来说,并没有太多的讲究。 挥了挥手,对着门口的宫女吩咐道:“去,取一些菊花茶来。” 长孙子儒看着熹贵妃眼里慢慢消退的防备,瞥了身边的武青颜一眼,难道她刚刚说拿菊花茶的话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熹贵妃相信长孙明月目前没有任何的大碍? 武青颜看着当真退下的宫女,在心里松了口气,好在以前和长孙明月聊天的时候,长孙明月说过菊花茶的事情。 其实她能 找到很多理由堵熹贵妃和白七七的嘴巴,但她倒是觉得这个借口更加的有说服力。 既然她今儿来了,就不能白来,想要秘密的给长孙明月治疗,就要暂时的先稳住熹贵妃。 谁知道这老妖婆子要是知道长孙明月当真中毒的话,还会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 宫女很快便是拿来了干菊花,武青颜接过,本是想直接告退的,但熹贵妃却忽然开了口。 “既然来了就先别急着回去了,好歹也是明月的妾室,本宫还不曾仔细的瞧瞧。” 武青颜点了点头,乖巧的站在了一边,她本来也没想要直接离开,因为还有事情没有做。 熹贵妃终于将目光落在了长孙子儒的身上:“子儒,本宫听闻濮阳元老在外面寄养着的小女儿已经找到了?”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确实,听闻他的小女儿一直在大齐,如今虽已经找到了,但还不曾确定下来。” 熹贵妃看着长孙子儒沉默了半晌,待再次开口时,声音放轻了许多:“濮阳元老一直都是三大元老之首,但他却一直偏向于太子,如今眼看着太子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可你身边的皇子妃却始终没有个着落,子儒,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长孙子儒颔首,却并不曾开口。 白七七听得皱眉,熹贵妃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她完全没听懂? 武青颜有些心惊的看着长孙子儒,难道熹贵妃的意思是让长孙子儒娶了那个濮阳长老的小女儿? 毕竟没有哪个老丈人是和自己女婿过不去的。 虽然这政治联婚她听闻的不少,但就算长孙子儒当真答应下来的话,又哪里是说有感情就能有感情的? 况且,那个濮阳元老的小女儿家究竟是个什么品行也未曾知,若是弄一个心机女出来,长孙子儒不光是外忧,目测又要内患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破烂事一筐接着一筐 因为刚巧赶上早膳的时间,所以熹贵妃特意留下了长孙子儒和武青颜陪着自己一同用早膳。 饭桌子上,熹贵妃不停的在旁敲侧击着长孙子儒,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让长孙子儒速速和那个濮阳元老的小女儿先见一面。 长孙子儒不知道是被墨迹的烦了,还是真的无奈了,放下筷子淡淡的道:“濮阳元老的小女儿从小被人拐卖出家门,现在虽濮阳元老得到了消息,但究竟能不能肯定是自己的女儿还是个未知数。” 熹贵妃倒并不这么认为:“找到的那个女孩儿到底是不是濮阳元老的女儿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能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动她的芳心,只要她肯嫁给你,就算她不是濮阳元老的女儿,我也会让她变成濮阳元老的女儿!” 武青颜拿着筷子的手一紧,这个熹贵妃还真是好手段! 一排宫女缓缓走了进来,熹贵妃见状,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专心吃饭,长孙子儒松了口气的舒展了眉心。 “熹贵妃,汤做好了。” 宫女们在熹贵妃的示意下,将一碗碗滚烫的汤羹端上了桌子。 武青颜余光瞄着身边的小宫女,在心里说了句‘抱歉’之后,忽然将桌子下的脚抬了起来,然后狠狠地踩在了那宫女的脚背上。 “哎呦!”宫女疼的当即失去了平衡,一碗热汤全都洒在了武青颜的肩膀上。 “烫死我了!”武青颜是真的从椅子上蹦起来的,饶是她提前早就做好了被泼的准备,但却还是被烫的牙根直抽。 “奴婢该死!”小宫女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白七七在一边笑的幸灾乐祸,贱人!活该! 熹贵妃见此,皱了皱眉:“来人,带着这个妾室去里屋梳洗一下,别带着满身的汤汁出去,让外人瞧见了,还以 为是受了本宫的欺负。” “是。”从门口走进来了两名宫女,搀扶住了武青颜的双臂。 长孙子儒微微眯起眼睛,本是好奇为何自己刚刚明明拉住了某人的手臂,却被某人无情的推开,如今见某人一边走,一边悄悄别在身后,对着自己比划出的剪刀手,不禁莞尔低笑。 看样子,她这是想要去给长孙明月找解药了。 猛然,想起曾经的过往,长孙子儒的心说不上是酸还是甜……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你为何要把手比划的像是剪刀一样?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我发现你每次胜利的时候,总是会比划出这个动作。” “这个啊!在我们那里这个是胜利的意思,不过你们这里的人都好无聊,完全没有人能够理解这个手势,所以每次只能我自己独自庆祝喽!” 我们那里,你们这里…… 他其实早就应该想到,她并不是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不过不管她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从哪里来的,他都庆幸自己遇见了她,哪怕是不能够拥有。 因为只要遇见了,就是最美好的了。 “所以,我的意思是……”熹贵妃说了半天的话,见长孙子儒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暗自微笑,不禁咳了一声,“子儒,你有听我刚刚的话么?” 长孙子儒回神,瞧着熹贵妃那打探的目光,收敛起了唇边的笑容:“母妃放心,对于濮阳元老的小女儿,我会多加上心的。” 熹贵妃看了看长孙子儒,又回头看了看早已没有人的内厅,沉吟了半晌,拿起了面前的筷子。 “你能听我的劝告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好了,接着用膳吧。” 长孙子儒暗自松了口气,跟着拿起了筷子。 里屋。 武青颜看着把自己团团围住的 宫女们,头疼的皱眉,她豁出去了自己的肩膀,并不是真的想要换什么衣服,而是要找毒药,如今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她要如何动手? 扫了一圈那些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宫女,武青颜眨了眨眼睛,要想个什么办法,才能将这些碍事的统统赶出去? “还不赶紧换衣服在等什么?难道在等着我们动手帮你换不成?”其中一个年岁最长的宫女,从其他宫女的手中扯过了一套宫服,扔在了武青颜的怀里。 “快点换!别让熹贵妃等着急了,若是熹贵妃生气了,你担待得起吗?” 她们要看熹贵妃的脸色,要看三皇子妃的脸色,更要看长孙子儒的脸色,但她们还犯不上看着一个妾室的脸色。 况且她们瞧得出来,熹贵妃对这个妾室并不是很有好感,再加上刚刚三皇子妃也是对她指桑骂槐的,对于一个主子们头不爱搭理的妾室,她们有什么可顾忌的? 武青颜捧着衣服,瞧着她们一个个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忽而佯装神秘的靠近了她们几步。 “你们不知道,不是我不想换,而是你们在这里我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听三皇子妃说,你以前不过也是个奴才,没有任何的背景却能挠到个妾室的地位,若是没有一些狐媚的手段,哪里又能让三皇子看上?” “就是的,你少在我们面前装什么纯良!赶紧换!” 武青颜故意愁眉苦脸了起来:“这可是你们自己要站在这里了,到时候出事了,可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啊!” 那些宫女哪里能被她这么就撵出去?纷纷站在原地瞧着她。 武青颜转过身子,刚要换衣服,却忽然挠起了后背:“哎呀!怎么又痒了起来。” 她一边说,一边挠,从后背到脖颈,又从脖颈 到了手臂,一会弯腰一会驼背的,一双手快挠便了全身。 “真是的,好好的又犯病了,以前在农村穷啊!到处都是毒蚊子,毒跳蚤,一咬一个包,好好的身子被咬的浑身都是,吃几副汤药下去了吧,一到冬天啊它们这又起来了,真是让人头疼。” 那些宫女瞧着她衣衫里面的肌肤已经被挠出了血痕,不禁各个嫌弃的皱眉。 忽然有一个宫女扯住那个年长宫女的袖子,着急的道:“咱们还是赶紧出去吧,我听闻这跳蚤是会跳到别人身上的,我可不想被咬成她那个样子!” 年长的宫女一愣,只见武青颜转过了面颊,笑着道:“哎呀?你怎么会知道的?我还以为你们都不知道呢!不过等它们从我的身上跳出去,找到新的身体,我就解脱了。” 年长宫女的脸色白了下去:“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武青颜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当,当然是假的了,你们可别出去,我要脱衣服了!” 她越是这样,那些宫女便越是害怕,眼看着她真的已经掀起了衣服,那些宫女各个瞪大了眼睛。 武青颜虽然背对着她们,却也能想象到她们此刻惊慌失措的样子,忍着发自内心的笑意,故意扯着嗓子数道:“我要脱喽!一……二……” 还没等她把三数出来,以年长的宫女打头,那些宫女一窝蜂的冲出了里屋,还不忘紧紧把房门给关上了。 武青颜瞧着瞬间空荡荡的里屋,一边笑,一边四下翻找起了毒药。 这些女孩还真是单纯好骗啊,她们也不想想,若是她身上真的有跳蚤,长孙明月早就被咬的满头包了。 长孙明月…… 一想到这四个字,武青颜脸上的笑容慢慢沉了下去,仔细的搜寻起来熹贵妃 的里屋,只求找到那该死的毒药。 治病治病,都是对症下药的,虽然暂时长孙明月的病情不见恶化,但一天不找到根源,她一天都放松不下来。 床板下没有……柜子里没有……桌下的暗格也没有…… 武青颜仔仔细细的把里屋搜查了一圈之后,头疼的抚额,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那毒药熹贵妃只有那么一份?而且剂量刚刚好够毒害长孙明月的? “你换好了没有?怎么这么慢吞吞的?” 听着门外那些宫女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催促,武青颜饶是再不甘心,也只得放弃。 正厅,早膳已经被宫女撤了下去,熹贵妃根本就没有等武青颜的意思。 还好武青颜对于这种事情根本就不走心,况且没找到毒药的她根本也是没有心思吃饭。 白七七见穿着一身宫女服侍的武青颜走了出来,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起来:“没想到,这衣服还挺配你。” 熹贵妃打量着面无表情的武青颜,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这个妾室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东西,是那么的熟悉,可是究竟在哪里见过,她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长孙子儒瞧着武青颜的脸色,知道她定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其实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熹贵妃办事总是十分谨慎,不然又如何能在宫中屹立不倒如此之久? 缓缓站起身子,不再久留:“儿臣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熹贵妃点了点头,扫了一眼身边的白七七:“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跟着二皇子一起回去?你刚刚不还说想三皇子了么?” 白七七一愣,赶紧跟着起身:“是。” 长孙子儒本是想开口阻拦的,可见武青颜并没有任何婉拒的意思,怕自己说多了引起熹贵妃的疑心,想了想也是沉默了下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 第一次的力不从心 一行三人,沉默的回到了寝宫,等在院子里的双喜瞧见武青颜回来了,本是开心的,可一见到另一边上的白七七,不禁一愣。 虽是心里有万般的不想,却还是走了过去:“奴婢给小姐请安。” 白七七扫了一眼双喜,哼着道:“你怎么也进宫了?不过这样也好,我身边正好缺个人伺候我,我告诉你,你跟着我……” 眼看着身边的白七七得啵个没完没了,武青颜直接朝着里屋走了去,并“砰!”的一声关上了里屋的房门。 白七七见了,气不打一处来:“你嚣张什么?也不看看你自己穿着是什么衣服!赶紧给我开门!” 眼看着白七七朝着里屋的方向冲了去,双喜急忙拦住:“小,小姐,奴婢刚刚进宫,有许多话想要和小姐说,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七七一愣,眼看着里屋的房门虽是不甘心,却不敢打草惊蛇,怕太过忽视双喜而让人起疑,只得随着双喜朝着内厅走了去。 “有什么话就快些说,我还要去看明月呢!” “是,耽误不了小姐多长的时间。” 长孙子儒见双喜终是拉走了白七七,对着另一侧的韩硕示意了一下:“拦住她。” 韩硕点了点头:“是。” 里屋。 麟棋正吹着刚刚煎好的药,见武青颜进来了,松了口气,把药碗递了过去。 武青颜接过药碗,坐在了床榻上,自己含一口,俯下身对上了长孙明月冰冷的唇。 荣姑娘已经醒了过来,安静的看着武青颜在床榻边上忙活着,本是不想说话的她,没想到武青颜忙活完了长孙明月之后,竟又端起一碗药,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你想要做什么?”荣姑娘挣扎着起身,防备的往后蹭。 武青颜虽是好笑她的举动,此时却笑不出来:“你若是聪明的,就自己把药喝 了,不然的话……” 荣姑娘想着她刚刚的动作:“如果我不喝呢?你也打算那般的喂我?” 武青颜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干笑道:“别做梦了,天下之间能让我忍着怒气动作温柔的只有床榻上的那个人,至于你,若是不肯乖乖吃药,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哭着把药喝进去。” 荣姑娘怔了怔:“你究竟囚禁着我是想要做什么?” 武青颜叹了口气:“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解释那么多,你曾经救过我一次,虽然有你自己的目的,但我却获得了自由,如今我只是想要将这份救命的情分还给你,当然,如果你康复了,你喜欢去哪里是你的自由,我不干涉也无权干涉。” 荣姑娘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你会这么好心?” “不然呢?”武青颜终于无奈的笑了出来,“你和我之间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我为何要难为你?” 说话之间,长孙子儒从外面走了进来,不过并没有打搅武青颜和荣姑娘,而是一个人坐在了椅子上。 “咳咳咳……咳咳咳……”床榻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离着床榻最近的麟棋下意识的朝着床榻看了去,不过是一眼,便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主,主子!三,三皇子他,他……” 武青颜转身朝着床榻的方向跑了去,掀起轻纱,入目是一片血腥的红…… 长孙明月的口鼻不知道何时开始往外不停的翻涌着鲜血,连同着刚刚喝进去的药汁,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武青颜扑到床榻上,一边擦拭着长孙明月衣襟上的鲜血,一边握住了他的脉搏。 白皙的手腕下,是他快速且杂乱的脉搏跳动,随着脉搏跳得愈发强烈,他手臂上的青筋也跟着暴了起来。 武青颜挽起袖子:“给我针包!” 麟棋 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慌慌张张的翻出了武青颜的针包,颤颤巍巍的递了过去。 他跟在武青颜身边的学习看病已经有了不少的时间,但看见如此诡异恐怖的场景还是第一次。 床榻上的长孙明月四肢明显的抽搐了起来,根本不配合武青颜,无意识的在床榻上挣扎着。 武青颜将银针咬在唇上,正要腾出手去压制他,却见一个欣长的身影翻身跳上了床榻。 长孙子儒伸手压制住长孙明月乱动的四肢,虽很好的控制了长孙明月,但额头上的青筋暴露了出他根本控制不了多久。 抬眼,见武青颜正看着自己,长孙子儒叹了口:“还不赶紧下针?” 武青颜回神,将银针一一插下了下去,随着腰包之中的银针数量减少,刚刚还折腾的长孙明月慢慢平静了下来。 在长孙子儒的力气消失殆尽之前,武青颜终是将长孙明月给扎昏了过去。 长孙子儒瘫坐在床榻上,看着长孙明月下巴上凝着的鲜血:“为何他会吐血?” 武青颜一边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长孙明月的下巴,一边轻轻地道:“毒已入经脉,想来刚刚是毒药本身排斥药物的关系,所以才会让他的身体产生剧烈的反应。” “如果说他开始排斥了药物,那……” 长孙子儒没等把话说完,便是看见一抹晶晶亮的东西掉落了下来,他诧异的朝着对面的人儿看了去,不禁呆滞住了目光。 武青颜咬着双唇,明明极力的克制着不让自己悲伤,但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顺着眼睛翻涌而出,划过面颊,低落在长孙明月的衣襟上。 那晶莹的泪水打在衣襟上染着的鲜血中,晕开一个又一个的泪渍。 她学医这么长的时间,本是早已见惯了生死,只要她用尽全力去抢救,哪怕是最终没 有救活自己的病人,她也问心无愧。 可是现在的她,是那样的力不从心,有着无数学识的她,因为找不到毒的根源而根本无法下手治疗。 长孙子儒叹了口气,猛地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没有任何言语上的安慰,只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着颤抖的她。 他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坚强如厮的她,也有着如此不堪一击的时候。 “二皇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门外,响起了侍卫的小声通报。 长孙子儒身子一僵,无奈的慢慢松开怀里的她,本是想要直接跳下床榻转身离去,可是见她那被泪水打湿的面颊,却怎么也狠不下这个心。 “武青颜,太医院有收藏着关于各国毒药的书籍,不过一般人查看不了,你别着急,容我先想想办法。” 武青颜点了点头,在泪水的洗刷下,强撑起了一抹笑容:“你去忙吧,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叩叩叩……二皇子……”门外,再次响起了侍卫的催促声。 长孙子儒看着她半晌,最终翻身下了床榻。 坐在软榻上的容姑娘,看着长孙子儒出了门,悠悠的叹了口气:“你既然知道喜欢一个人是如此的不容易,为何还要将我捆在你的身边?” “我是那么喜欢着公孙亲王,你却毫无目的的将我带了出来。”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问你能不能放了我,眼下我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了,王爷一定会着急的,我想王爷那般的对我,是因为在气头上的缘故,如今我不见了,王爷定是要想念我的。” 武青颜听闻着荣姑娘的话,慢慢从床榻上走了下来,一步步朝着荣姑娘走了去,最终站定在了她的面前。 荣姑娘扬起面颊看着她:“你放心,只要你放我回去,我不会和王爷说有关你的任何事情,我只是想见见王 爷。” 武青颜愣愣的看着她不动,半晌过后,才对着门外喊道:“韩硕。” 韩硕推门走了进来。 武青颜一瞬不瞬的看着荣姑娘,话却是对着韩硕说的:“今儿晚上你趁着天黑,将荣姑娘送回去。” 荣姑娘的眼中闪过了欣喜,猛地端起了桌子上的药碗,这次没有任何犹豫的喝了起来。 太好了,她终于能看见王爷了! 韩硕皱了皱眉,一把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臂,将她扯到了门口,小声道:“你疯了?送她回去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武青颜摇了摇头:“放心吧,她不会说的。” 她并不是觉得荣姑娘又多守信用,而是她坚信荣姑娘不想让公孙政找到她。 现在她在荣姑娘的眼里还是情敌,荣姑娘既然对公孙政如此的用情至深,又怎么会自己给自己挖坑?把她的下落告诉给公孙政? 韩硕还是有些搞不懂:“武青颜,你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救她,就是为了等她伤好了再把她给送回去?如果那公孙亲王有一点喜欢她的话,又怎么会……” 后面的话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当时找到那位荣姑娘时,她是何种的凄惨。 武青颜叹了口气:“你都能想到的事情,我又怎么想不到?而且我想她也是知道的……” 韩硕一愣:“你的意思是……” “只不过女人犯混起来的时候,谁也拦不住,很多事情需要她自己去摧毁心里的那个幻想,给她些时间,我想她早晚会想明白。” 武青颜说着,又压低了几分声音:“还有,你派人看着点她,若是公孙政再想要对她出手的话,记得救她出来。” 韩硕炸了:“还救?” “不然呢?”武青颜挑眉看着他,“姐的医药费可是很贵的,她若是死了,我找谁去要医药费?” 韩硕:“……” 第二百八十五章 长孙子儒,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整整的一个下午,武青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坐在屋子里看着长孙明月,生怕他再次吐血。 不过还好,只要不喂药,他并不会吐血。 但这也更加的肯定了武青颜的猜测,长孙明月的身体确实在排斥药物。 双喜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将白七七给哄睡着了,所以这一个下午武青颜虽然愁眉不展,但耳根子最起码是清净的。 同时,为了能让自己的耳根子再清净一些…… “麟棋,你去把这药熬了,然后趁着那白七七没醒来的时候,想办法给她灌下去。”武青颜说着,将手里的药方塞了过去。 白七七的回来,肯定是有熹贵妃的缘故,她不可能一直将那个女人拒之门外,不然若是传到了熹贵妃的耳朵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那个女人一直睡着,在她不想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就让她一直当个睡美人好了。 真是多亏了双喜的到来,告诉了麟棋现在的这个三皇子妃根本就不是武青颜,不过虽然麟棋知道了这事,却还是有些纠结。 毕竟现在武青颜的那张脸对他来说太过陌生,而那个让他熟悉的脸又…… 麟棋拿着药方出去的时候,刚巧撞上了进来的长孙子儒,不过长孙子儒似乎很是匆忙,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直接进了屋子。 麟棋挠了挠脑袋,转身朝着小厨房走了去,大人的世界真繁琐。 “武青颜,你随着我出去一趟。”长孙子儒直接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武青颜一愣,扬起面颊的时候才发现,进来的不光是长孙子儒,还有武博弈。 似乎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严峻的事情,武博弈严肃的道:“你随着二皇子出宫,我在这里帮忙看着三皇子。” 武青颜又是一愣:“出了什么事情?” 长孙子儒似乎耽搁不得,不但不解释,见武青颜没有想要和他走的意思,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朝着屋外走了去。 院子口,早已有等候着的马车,长孙子儒二话不说,抱着武青颜坐进了马车之后,赶车的暗卫便驾驶起了马车。 奔驰着的马车一路出了皇宫,又走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 武青颜随着长孙子儒走下了马车,见眼前竟是一户人家,不过可能是因为时间太晚的关系,其他的人家都已经熄灭了灯火,只有面前的小院子还燃着淡淡的烛火。 长孙子儒敲了敲门,很快,从里面传来了脚步声,随着里面的人打开房门,武青颜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段染?” 段染点了点头,没有了以往和她闲扯的吊儿郎当,拉着她的手直奔里屋。 刚一推开里屋的门,铺面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武青颜皱了皱眉,在段染的牵手下走了进去,站定在了一张破旧的床榻前。 床榻上躺着一名女子,看年岁应该不是很大,满脸的脓疮已看不出原本的样貌,而那女子的神智也已经恍惚,似乎连有人站在她的身边她都不知道。 武青颜出于医生的本能,早已忘记了问其中的来龙去脉,蹲下身子先是把脉,随后又将女子的全身检查了一遍,最后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段染见此,紧张了起来:“祸害!如何?这人还有救么?” 武青颜叹了口气:“如果我没检查错的话,应该是麻风病,这种病虽然不常见,但一旦得上,就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段染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猛力拉住了她的手:“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你再想想啊祸害!你那么厉害!” 武青颜 瞧着段染激动的神情,转头朝着长孙子儒看了去:“这女人是谁?段染的相好?不然他怎么如此的激动?” “你相好的才长这样。”段染暴怒。 长孙子儒想笑却笑不出来,朝着床榻上的女子看了去,声音很轻:“这个女孩就是濮阳元老流落在外的小女儿,这事濮阳元老一早就交给了段王爷处理,段王爷又转交给了段世子,如今这人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段世子怎能不恼火?” 武青颜惊讶的再次朝着床榻看了去:“这竟然是元老的女儿?怎落得如此凄惨?” 据她所知,麻风是由麻风杆菌引起的一种慢性传染病,主要病变在皮肤和周围神经,虽然现代已经有了麻风病的育苗,但在万恶的古代,这种病却和癌症没有差别。 只是……这种病虽然可怕,但贵族之中很是少见,因为这病的主要来源是生活为生和饮食为生,若是平常生活有规律,周围环境整洁的话,万不会得上这种病的才是。 长孙子儒叹了口气:“你有所不知,濮阳元老对于这个小女儿虽是老来得子,但在这个女儿五岁的时候,被家人贩子拐走,一转就是这么多年,濮阳也是在前段时间得到消息,说是他的女儿有可能已经被人带回到了大齐,这才委托了段王爷。” 武青颜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清楚在这个女孩的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就是傻子都能看明白,这女孩不但过的不好,而且眼看着命就要没了。 段染止不住的唉声叹气,似乎躺在床榻上的分明是他自己的媳妇一样:“这可如何是好?难得我爹交给我办一件事情,现在好了,我爹托我去找人,我给我爹抗回去一具尸体。” 长孙子儒在一边笑的无奈:“我比你还要头疼, 本来还以为能和这女子联婚,这样倒是解决了我不少的罗嗦,毕竟濮阳元老是三大元老之首,但是如今……” 要不是听着长孙子儒的话,武青颜倒是把今儿在熹贵妃寝宫听见的话给忘记了,抬眼看了看一筹莫展的段染,又瞧了瞧愁眉不展的长孙子儒,她的眼睛忽而亮了又亮。 “如果是濮阳元老的小女儿,那么认祖归宗了之后,怎么说也应该是个郡主吧?” 段染摇了摇头:“不应该是郡主,应该是公主,在大齐,三大元老家族的直系女眷均是公主,尤其这小女儿是大夫人亲生,是嫡女,就算是公主的话,肯定也是要比其他元老公主的地位高出不少。” 武青颜点了点头,又朝着长孙子儒看了去:“如果又是公主,又是二皇子妃的话,那么应该可以在宫里来去自如吧?” 长孙子儒虽不知道她为何这么问,却还是好脾气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毕竟地位在那里摆着,别说是出入皇宫了,就是各个大臣见着了也要敬让三分。” 武青颜又点了点头,猛地伸开双臂,一手揽住了段染的肩膀,一手搂住了长孙子儒的肩膀。 “如果我说,我能让你们俩一个娶上濮阳元老的小女儿,一个能和自己的老爹交差,你们可愿意配合我演出戏?” 段染瞧着她那笑意不明扬起的唇畔,莫名的一阵胆战心惊:“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武青颜嘿嘿一笑:“你管什么幺蛾子?我只问你想不想让你爹高看你一眼。” 段染点头:“那是自然。” 武青颜笑:“既然想就听我,跟着姐混才有肉吃。” 长孙子儒微微皱眉,看着武青颜脸上的笑容愣了半晌,才忽而惊讶的道:“难道你是想……”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 :“没错。” 长孙子儒无奈的抚额:“武青颜,你真的是疯了。” …… 大齐,再次下起了雪,晶莹的积雪盖满了屋顶,道路,压断了树枝,漫天飞舞的雪片,使天地溶成了白色的一体。 眼看着就要到年关了,饶是大雪纷飞,街道上的行人却不见减少,纷纷在街上准备的年货。 忽然,一辆由将士开路的马车,缓缓从远处行驶而来,街道上的百姓见了,无不是避让的后退,眼看着那马车上挂着濮阳的牌子,无不是猜测纷纷。 “这马车里坐着的难道是濮阳元老的小女儿?” “应该没错了,我可是听说了,这濮阳元老的小女儿五岁就被人拐卖到了外地,不久前才回到了大齐。” “凤凰就是凤凰,饶是被人拔去了羽毛,最后还是会浴血重生的。” 此时的濮阳府邸门口站满了人,佣人挤满在台阶下,脑袋和衣衫上已经堆满了白雪。 濮阳元老和大夫人带着其他的妾室站在台阶上,看着远远而来的马车,大夫人颤抖起了自己的双手。 她失踪了多年的女儿,终于回来了! 周围的其他妾室见此,无不是各自藏着心眼垂下了目光,相对于大夫人的激动,她们倒是显得很冷漠。 想想也是,大夫人在府里这么多年,就生了那么一个女儿,老爷疼的跟什么似的,就连她们生出来的儿子,老爷也没有那么疼过。 想当年这个孩子丢了之后,她们这些个妾室无不是松了口气,因为她们的孩子终于能被老爷正眼看了。 可是好景不长,她们还没笑几年呢,这孩子又被找到了,这让她们如何能开心的起来? 一想到老爷对这个孩子的疼宠,她们就气不打一处来,嫡女就是嫡女,和那些庶女庶子完全是两个等级。 第二百八十六章 姐要认祖归宗了! 开道的士兵先是给濮阳长老行了军礼,然后整齐的站在一边,骑在马背上的段染翻身下来,迈步上了台阶。 “小侄给濮阳叔叔请安。” 濮阳元老之所以将这件事情交给段王爷,主要是因为他们两家之间存在着一些亲戚的关系,虽然是拐弯抹角的亲戚,却也总好过那些无亲无故的人。 濮阳长老亲自伸手将段染拉住:“这次的事情真是辛苦小侄了。” 段染摇了摇头:“这次的事情还是多亏了二皇子,若不是二皇子提醒,小侄也很难想象,叔叔的女儿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大夫人见段染和濮阳长老一直客气个没完没了,不禁有些等得着急了:“老爷,咱们先把女儿接下来,然后进屋说话吧。” 濮阳长老点了点头,对着段染激动的笑了笑:“不知小女……” 没等段染往下接话,紧闭的马车门忽然被打开,长孙子儒从马车里当先走了出来,平静的目光扫了扫府邸门口的一干众人,在车夫的搀扶下,迈步下了马车。 “微臣给二皇子请安——” “给二皇子请安——” 饶是外面大雪纷飞,饶是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背,濮阳府邸的众人还是缓缓跪下了身子。 长孙子儒赛雪得白袍在此刻尤为的眨眼,惹得那些跪在地上的丫鬟和妾室无不是悄悄红了面颊。 她们早就听说过大齐皇宫里的二皇子和三皇子美色惊艳天下,如今一见果然是所言非虚。 长孙子儒并没有先让众人起身,而是转身朝着敞开车门的马车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 一只素白的手,慢慢从敞开的车门里伸出来,在所有人的瞩目下,那只手搭在了长孙子儒的手中,随着长孙子儒手臂的用力,从马车里走出来了一位年轻不算貌美,但却很清秀的女子。 还没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大夫人当先哭出了声音:“我可怜的女儿啊!竟是长这么大了……” 那女子在长孙子儒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看着尽显苍老的大夫人,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长孙子儒在一边体贴的解疑:“这是你的生母。” 女子点了点头,松开了长孙子儒的手,一步步朝着大夫人走了去,在看着大夫人那含泪的眼时候,再是忍不住扑进了大夫人的怀里。 “娘……” 这一声的娘,喊得大夫人整个人的身子都颤抖了起来,死死搂住怀里的少女,一边哭一边笑:“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周围的妾室见此,虽是心里不舒服,但面上却还是要过得去的,稀稀拉拉的走了过去,不停的说着安慰的话。 本是一场感人泪下的认亲,但濮阳元老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愣愣的看着那被大夫人抱在怀里的少女,犹如被雷劈了一般。 这个女子他并不是没见过,而且印象还挺深刻,他记得就在前不久先帝驾崩的时候,这个女子也是去过龙吟殿的,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当时是三皇子带着她去的,并且对外宣称,这个女子是三皇子的妾室。 可是如今,这个妾室怎么就成了他失散多年的女儿了? 大夫人一心想要和自己失散的女儿叙旧,根本就不曾注意到濮阳元老的表情。 “走,和娘进去,让娘好好看看你。” 武青颜难得乖顺的点了点头,搀扶着大夫人迈进了门槛。 其他的妾室见此,也是跟在了后面,佣人们紧跟上了主子们的步伐,跟前跟后的帮忙撑起油纸伞。 一时间,人山人海的府邸门口,空置了下来。 “你们……”濮阳元老似乎是想要阻拦。 长孙子儒却挡在了他的面前:“如今大夫人刚刚见了女儿, 激动是在所难免的,我知道濮阳元老内心又许多的疑问,不如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道出?” 段染在一边跟着附和:“是啊濮阳叔叔,我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找到的,虽然有些让人无法接受,但只要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给您,您一定就会相信的。” 濮阳元老看了看长孙子儒,又瞧了瞧段染,最终迈进了府门,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去。 “二皇子,段小侄,请随我前往书房。” 正厅里。 武青颜被大夫人紧紧抱在怀里,几欲窒息,她本来想挣脱出来的,可是感觉到大夫人身子在不停的轻颤,想想还是算了。 本来她就是个冒牌来顶替的,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当这个‘女儿’,那么她就要负起这个当女儿的责任,被人紧抱是必须课。 不过武青颜能忍受,周围那些陪同的妾室却有些看不下去了。 “大夫人,您先让她坐一会吧。” “是啊大夫人,您冷静一些,别吓坏了她,还是个孩子呢。” 大夫人听了这话,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虽是笑着松开了武青颜的身子,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怎么会这么瘦啊?一定是受了不少的苦吧?” 武青颜笑了笑,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了下去,虽然她昨儿一个晚上都在不停的练习着喊娘,但现在却还是很别扭。 “我听闻被人拐走的大小姐回来了?让我瞧瞧,可是还有人样子?”门口,在婢女的簇拥下,走进来了一位中年的妇人,和大夫人相比,年轻而风韵。 武青颜抬头朝着那妇人看了去,刚巧那妇人也在看着她,一通的打量下来,妇人皱了皱眉:“怎么和小时候一点都不像?别不会是搞错了吧?咱们 濮阳府家大业大的,若是被一些别有居心的人骗了可就不好了。” 大夫人不以为意,拉紧了武青颜的手:“二夫人这话说的,秀秀被拐走的时候不过五岁大小,如今却已经亭亭玉立,自然是要和小时候不一样的。” 二夫人皮笑肉不笑:“就算是再变,也总要有一个濮阳家的样子,大夫人不放好好的瞧瞧,面前的这个女孩哪里像老爷了?” 大夫人脸色也是沉了下来:“二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二夫人不开心我找到了秀秀?” 二夫人扫了武青颜一眼,口中的凌厉减下了几分:“哪能,大夫人误会了不是?我也是为了大夫人考虑。” 武青颜在一旁听着,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二夫人肯定是和大夫人不对付了,或者说,这二夫人特别不想让大夫人找到属于自己的女儿。 理由很简单,家产,地位。 她本来以为离开了武府,再是不用参合这些女人之间的家长里短,可风水轮流转,她最终还是转了回来。 二夫人在婢女的服侍下坐在了椅子上,但一双眼始终不曾离开武青颜:“你当真是秀秀?那你可还记得你其他的姐姐都叫什么名字?” 武青颜看着二夫人半晌,轻轻地摇了摇头。 二夫人又问:“那你可记得府里有几位妾室?几位夫人?” 武青颜依旧摇头。 二夫人好笑了:“秀秀就算是被拐走,也起码是记事的年纪了,可如今这个女孩却什么都不知道,大夫人难道不觉得有所怀疑么?” 大夫人愣了愣,虽然她不相信二夫人的话,但武青颜的一问三不知确实是让她有些七上八下的。 她的秀秀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三岁的时候已经可以熟读女经了,可如今这个怎么连以前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然,不等大夫人想明白 是怎么回事,武青颜忽然站起了身子,大步就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去。 刚巧,长孙子儒,段染和濮阳元老正走进来,眼看着武青颜要出门,都是纷纷愣住了。 武青颜越过众人直接扑进了长孙子儒的怀里,闷声大哭:“子儒,我们走吧,她们都欺负我,本来我也不想来的,是你非要我来。” 长孙子儒单手揽住了她的腰肢,狭长的眸扫了一眼在座的其他女眷,面颊不免沉了几分:“谁欺负你了?” 屋子里的女人,包括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是没想到武青颜和长孙子儒的关系如此亲密,不禁都是站起了身子。 长孙子儒转头朝着濮阳元老扫了去:“在没确定她就是濮阳元老的小女儿之前,我便是已经和她情投意合,只是当时碍于她没名分的身份,不宜单独将她接进宫里居住,所以才暂时委托了明月,说是明月的妾室。” “其实对于我来说,她究竟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因为无论她是谁,我都会爱她如一,眼下既然濮阳元老的家人无法接受她,或者是仍旧怀疑她的话,今日就当我们不曾来过好了。” 他说着,直接揽着武青颜作势就要出门。 这个变故是谁也不曾想到的,尤其是二夫人,像是吃了大便似的,噎的满脸屎黄。 是她一直说人家居心叵测,是为了濮阳家的家产,可岂不知人家竟有二皇子这样的后盾,这不是让她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二皇子是什么?现在唯一一个和太子政权的皇子,若是当真赢了的话,那就是未来的帝王,而在他怀里的那个…… 说不好听点,以后二皇子若是皇上,又当真对怀里那个情有独钟的话,那这个就是皇后了! 所以,不是人家现在来占濮阳家的便宜,没准以后是濮阳家要占人家的便宜。 第二百八十七章 二夫人,谢谢你的帮忙喽! 大夫人本来只是疑虑,如今见武青颜要走,自是赶紧跑了过来:“秀秀,你别伤心,这事都怪为娘,是为娘的错,为娘不是不认你,为娘只是……” 被长孙子儒和段染好一通忽悠的濮阳元老见此,分不清喜怒,不过见这些人都杵在门口也不是那么回事,索性安排下人准备起了膳食。 “刚巧赶上用午膳的时间,还请二皇子,段小侄留下吃个便饭,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吃晚饭再说?” 段染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是朝着长孙子儒看了去,似是在征询意见。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心情吃饭?这事若是定不下来,他就是睡觉都被诈尸,虽然谈不上什么欺君之罪,但若是被人发现什么倪端,再传到他爹的耳朵里,就算是他爹再疼他,也会剥他一层皮下来! 长孙子儒拍了拍怀里武青颜的肩膀,柔声哄着:“现在回宫也会误了午膳的时间,不如我们在这里用过了午膳再走?” 武青颜闷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不要,我要回去。” 大夫人见此,心中泛起了疼痛:“秀秀,娘不是那个意思……” 濮阳元老虽还有些怀疑武青颜的身份,但如今见这人是铁了心的要走,未免又有些不舍得:“如今皇宫都在为先帝的事情哀悼,小厨房不准许起灶,若是错过了御膳房午膳的时间,若是想要再吃,就只能等晚膳了。” 不怕意外就怕万一,万一眼前的这个女孩当真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那他将自己的女儿赶出去,岂不是糊涂? 长孙子儒叹了口气,吻了吻她的发窝:“放心吧,有我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乖乖的,我们吃过了午膳就离开?” 窝在他怀里的武青颜沉默了许久,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乖巧的点了点头:“好,那你要一直陪着我。” 长孙子儒淡淡一笑,很是温宠:“知道了。” 大夫人松了 口气,濮阳元老也是跟着松了口气,留下来就好…… 站在一边的段染忽然觉得,就算这事不被他爹知道他好像也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万一要是三皇子醒了,然后看见了现在的这一出…… 我的妈亲娘……他完全不敢想象后果。 随着用人准备膳食的时间,大夫人又拉住了武青颜的手,武青颜却不情愿的挣脱开,死不离开长孙子儒的怀抱。 最后大夫人无奈,只得陪着笑脸坐在了长孙子儒的身边:“不知道二皇子和秀秀是如何认识的?秀秀还真是粘二皇子啊。” 长孙子儒将武青颜揽坐在自己的身上,面对大夫人的疑惑,轻轻地笑了:“也是机缘巧合吧,以前出宫去看望明月,在路上刚巧遇上了昏迷不醒的她,我见她柔弱的可怜,便让侍卫先带回府里养着,久而久之就有了感情,只是她身份低微,父皇得知此事一定不会同意,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了她和明月,让他们明面上凑成了一对。” 大夫人了然的点了点头:“世人都说二皇子温润俊雅,没想到竟连心肠也是如此的善良,真是我们秀秀的福气,能够在危难的时候遇见二皇子,若是遇见了其他人,那后果……” 话还没说完,大夫人再次哽咽了起来。 濮阳元老见此,赶紧打圆场:“让二皇子见笑了,妇道人家,没见过什么世面。” 长孙子儒一边把玩着武青颜的发丝,一边无伤大雅的挑了挑眉:“大夫人疼女心切,也是人之常情。” 一直装哑巴的武青颜,听着他这话,险些没笑出来。 真是没看出来,长孙子儒说起谎话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顺口胡诌的本事简直是手到擒来。 诱人的菜香徐徐飘进外厅,丫鬟迈着碎步走了进来:“老爷,夫人,午膳准备好了。” 濮阳长老站起了身子,示意长孙子儒可以用膳了。 长孙子儒颔首 ,拉着武青颜的手跟着站起了身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单手环抱着武青颜的腰身,缓缓朝着内厅走了去。 年轻的妾室,伺候在周围的丫鬟见了,哪个不是嫉妒的心尖颤抖? 她们这位刚回家的大小姐真不知道是什么命,竟然能得二皇子如此的恩宠,简直是羡煞了她们的眼睛。 要是她们也能被二皇子这样的宠溺着,就算是死也甘心啊! 武青颜感受着身后女子的灼灼目光,幽幽叹气:“好好的男人,长了一张祸水的脸,真是造孽。” 长孙子儒扬起唇角,声音压的极低:“这话你应该和明月说更合适。” 武青颜一愣,随后点了点头:“也是。” 这些女人之所以这般的对长孙子儒放电,是因为她们还不曾看见那个人神共愤的长孙明月。 不过,她们如今见到长孙子儒就这样了,若是见到了长孙明月,岂疯狂的扑过来? 还真是多亏长孙明月那个阴风阵阵的性子了,不然这桃花还真是挡不过来。 只是如今的他…… 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抬眼,是长孙子儒抿唇的微笑:“武青颜,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无所顾忌的走下去,现在没有时间让你悲伤。” 武青颜愣了愣,随后勾唇笑了。 他说的没错,既然她选择了冒充濮阳原来的女儿,就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这场戏,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因为有长孙子儒在,所有其他的妾室均不能跟着一起用膳,待长孙子儒拉着武青颜坐下之后,跟着走过来的只有濮阳元老,大夫人和二夫人。 当然还有段染…… 段染不知道武青颜刚刚和长孙子儒在聊些什么,不过他真想说,演戏就演戏,这俩人的距离能不能远一点?非要挨着这么近么? 这要是等三皇子醒了,知道了这件事情…… 虽然长孙子儒贵为皇子,是在座之中辈 分最高的,但毕竟在濮阳府里是客人,所以当先提起筷子的还是濮阳元老。 “二皇子,用……” 然,还没等濮阳元老把话说完,只听桌子上猛地传来了一声巨响,“砰!” 大夫人和二夫人纷纷瞪大了眼睛,段染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什么情况?地震了? 就在桌子旁的人都提心吊胆的时候,只见武青颜已经趴在了饭桌上,空手抓着鸡腿大刺刺的就吃了起来,那满嘴塞肉的样子,简直不亚于难民。 “这……”濮阳元老愣了愣,搜肠刮肚的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了。 二夫人嫌弃的拧了拧眉,也不知道这野丫头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竟然如此的没有家教! 长孙子儒摸了摸武青颜的长发,并没有阻止她狼吞虎咽的行为,而是转脸对着桌子周围的人笑了笑。 “我刚刚带着她回府的时候,她也是如此,想来是以前总是吃不饱所致,虽然我也和她说过,但这个毛病却怎么也改不过来,还希望各位见谅。” 大夫人听了这话,心疼的眼泪掉了出来,不但是没有半分的嫌弃,反倒是一个劲儿的往武青颜的盘子里夹菜。 “秀秀啊,你多吃一些,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回来了就好,以后不会再让你饿肚子了。” 武青颜只是一味的吃着饭菜,对于大夫人的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 然,她越是如此,大夫人便越是心疼。 濮阳元老见了,心中的疑惑也是慢慢的一点点被消落了下去,慢慢拿起筷子,亲自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了武青颜的碗里。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他的举动,却让长孙子儒和武青颜均是松了口气。 武青颜噎的就差翻白眼了,不过见濮阳元老眼中的疑虑在慢慢地动摇,再次拼命的往嘴巴里塞起了饭菜。 想要成功一件事情,付出是起码要走的路,她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辛苦,或者是 值得别人同情。 在一边看着的二夫人,心里慢慢不是个滋味了,想当初她生下儿子的时候,濮阳元老的眼里都不曾流露出这样心疼和爱惜的神色。 怎么?难道大夫人生的孩子就镶了金边了? 如此想着,二夫人端着一碗汤站起了身子,慢悠悠的朝着武青颜靠了过来。 正喝茶的长孙子儒见了,用腿撞了武青颜一下。 脑袋快要埋进饭碗里的武青颜余光见二夫人走了过来,微微一愣,随后继续吃饭,像是根本没看见一样。 长孙子儒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长眉蹙了蹙。 这二夫人端着热汤过来,明显就是居心不良,他不相信以武青颜的城府完全看不出来。 可她为何要假装没看见? “一转眼的功夫,秀秀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二娘离着远,所以不能给你夹菜,不过这汤二娘可是没动过,秀秀你快尝尝看,有没有府里的味道?” 二夫人说着,微微倾下了身子,挤到了武青颜和长孙子儒的中间。 武青颜依旧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自己吃着自己的。 二夫人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容,就在她即将要把汤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晃,那汤便是撒了出来。 “哎呀!”二夫人惊呼一声,一个松手,整碗的汤就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段染吓得当即就站起了身子,朝着武青颜担忧的看了去:“妖……不是,你没事吧?” 长孙子儒紧蹙长眉,微微垂眼看着桌子下,自己那被武青颜紧紧握住的手,实在不是明白她这是想要做什么。 刚刚只要他伸手,她便不会被热汤泼到,可她为何要阻拦自己? “啊——”武青颜被烫的豁然站起了身子,想也没想一巴掌抽在了二夫人的脸上。 二夫人一来是没想到武青颜会动手,二来是没想到武青颜的力气如此之大,竟生生挨了一个巴掌,直接翻倒在了地上。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从今天开始,姐名武青颜字秀秀 “哎呀!疼死我了……”二夫人躺在地上不停的哀嚎着。 本来大夫人和濮阳元老都在看着二夫人,可长孙子儒却忽然站了起来,拉起了武青颜红肿的手背。 “二夫人汤端不好没人会责怪,但如此的不小心,未免让我觉得有些不合常理了。” 这样的长孙子儒是濮阳元老不曾见过的,浑身的冰冷。 长孙子儒不在乎趴在地上二夫人的嚎叫,心疼的将武青颜的手举了起来,放在唇边轻轻地吹着:“回宫吧,我宣太医给你好好瞧瞧。” 长孙子儒的一句话,当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二夫人的身上转到了武青颜的身上。 段染见武青颜的手背是真的肿起了,也是担心的走了过来,因为太过着急,还踩在了二夫人的手背上。 “哎呦!”二夫人疼的眉眼一抽。 段染却只是低头看了看她,随后冲到了武青颜的面前:“是啊,回宫吧,烫伤可是耽误不得,你还是个女孩子家。” 和倒在地上的二夫人相比,大夫人虽然担心二夫人会说三道四,但她更加担心的是武青颜。 在她看来,那是她自己的女儿,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又有不疼的道理? 只是,如今二皇子浑身寒气的站在那里,段世子又面色不佳,她一个妇道人家,着实不敢贸然上前。 濮阳元老当然也是不希望把事情弄僵,本来找到女儿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微臣的府邸就有大夫,不如先让大夫人带她下去给大夫瞧瞧?况且如今外面天寒地冻的,这衣服又湿了,若是伤寒了岂不是更加严重了?” 大夫人见自己的老爷说话了,赶紧也是插了进来:“是啊,总是不能这样就回去啊?秀秀,娘这里有许多新衣裳,你穿上一定很漂亮,不如……” 她当然是想要武青颜留下来,可后面的话她却不敢往下说了,如今这里站着的人,地位都比濮阳元老高,她哪里敢自作主张? 武青颜忽而踮起脚尖,蹭了蹭 长孙子儒的面颊,然后小声道:“子儒,我想留下来。” 屋子里所有人都是一愣,这怎么说亲就亲?这究竟是要多好的感情啊? 长孙子儒看着她沉吟了半晌,点了点头,把她的手放在了大夫人的手上:“那就麻烦大夫人了。” 大夫人激动的眼泪划过了面颊,一边点头,一边搀着武青颜朝着里屋走了去。 长孙子儒看着武青颜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刚刚她的举动,虽然在所有人的角度上看,都是她亲了自己,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明白,她根本就是借角度佯装恩爱,她的唇并没有碰触到他的面颊。 “二皇子,坐下说话吧。”濮阳元老不想让事态这么尴尬下去,赶忙招呼着长孙子儒坐下。 长孙子儒本来也没什么胃口,如今又见二夫人不停的在地上打滚,索性迈步朝着外厅走了去。 段染紧跟在其后,匆匆的越过了地上的二夫人。 濮阳元老见此,赶紧招呼着下人:“还不把二夫人搀扶下去?” “是。” 随着二夫人被半死不活的搀扶了下去,濮阳元老这才擦了擦面颊上的虚汗,追着长孙子儒的脚步去了前厅。 男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的家长里短,如今武青颜随着大夫人下去处理伤口和衣衫了,他们也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 濮阳元老本以为长孙子儒会借机询问他三大元老定夺新帝的事宜,但不想长孙子儒只是一味的闲聊,根本就不谈正事。 半个时辰后。 武青颜在大夫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濮阳元老见大夫人的眼圈红肿的都快赶上核桃了,不禁皱眉站起了身子。 “很严重?” 武青颜一见到长孙子儒,就松开了大夫人的手,佯装亲密的扑进了长孙子儒的怀里。 长孙子儒单手搂住她的腰身,让她能更加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怀里,虽然他曾经希望也这般的将她揽入怀中,但是现在他更加清楚彼此之间的身份。 她是她的弟妹,他是他 最重要男人的哥哥。 所以,他哪怕是搂着她,也会下意识的避嫌,虽然两个人看似亲热,实则两个人的身子根本就不曾挨在一起。 在他的前胸和她的后背,留着一道永远都会存在的缝隙。 段染余光扫了扫武青颜和长孙子儒之间的那一道距离,轻轻地松了口气。 这俩人演的实在是太像了,还好他观察的仔细,看见了她和他之间留着的那个距离,不然真的要信以为真了。 大夫人面对濮阳元老的询问,轻轻地摇了摇头,动了动唇,眼泪便是再次的流了出来。 濮阳元老皱着眉,不解又着急的看着大夫人:“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倒是说话啊!” 大夫人颤抖着唇畔,沉吟了好一会,忽然激动的跪在了地上:“老,老爷……” 濮阳元老吓得赶紧伸手拉住了她的双手:“你这是做什么?” “老爷!咱们的女儿真的找到了,她真的是秀秀!”大夫人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咱们秀秀的后腰上有一块胎记,那是从娘胎里出来就有的,刚刚我在给她换衣服的时候,真的看见了那块胎记啊!” 对于这个胎记,濮阳元老也是知道的,红红的一块,当时孩子出生的时候,他看的很清楚。 别人会欺瞒他,会骗他,但是他自己的夫人却不会。 如今听了大夫人的话,再是忍不住的朝着武青颜看了去,一双看透沧桑的眼,也是难免湿润了几分:“秀秀……” 武青颜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激动,只是慢慢垂下了面颊,有羞涩有默认。 到了这个时候,长孙子儒才想明白为何武青颜要任由二夫人主动往她的身上泼热汤了。 昨儿个他还想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武青颜要把他和段染都撵出去,然后单独的和尸体呆在一起,现在他算是彻底想明白了。 原来武青颜是在观察真正濮阳家小姐的身子,看看有没有胎记。 她刚刚撞上了二夫人的汤,为的就是脱掉衣服,当着大夫人 的面露出那个她早就准备好的伤疤。 如此一来的话,她是濮阳家小姐的身份便再确定无疑了。 一直沉默的武青颜,慢慢站起了身子,一步步走到了大夫人和濮阳元老的面前,伸手拉住他们二老的手,说话的声音很轻。 “爹,娘,女儿从小被人拐卖到了其他的地方,本是没有想过还能回来,一别这么多年,你们二老对我有疑虑也是人之常情,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与我相认,我也没有任何的怨言,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们二老能平安健康。” 大夫人反握住了她的手,哭的肝肠寸断:“秀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哪里有自己的父母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濮阳元老此时也没了刚刚的心疑,生怕武青颜一生气不与他们相认,赶紧接着道:“女儿,别怪爹爹疑心重。” 武青颜摇了摇头,看着濮阳元老也是慢慢的红了眼眶:“爹爹别这么说,其实能够再次看见爹爹和娘亲,女儿就已经很开心了。” 试问天底下哪个父母能受得了女儿说这般暖心的话? 濮阳元老和大夫人再是忍不住,将武青颜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段染虽然知道这一切是武青颜的骗局,但却见不得这泪如雨下的场面,也是觉得鼻尖发酸。 倒是一边的长孙子儒,捏了捏狂跳的眉心,无奈的叹了口气。 武青颜的本事永远像是挖掘不完的金矿,她抓住了濮阳元老和大夫人的爱子之心,拼了命的煽情,如今在这两位老人的眼里和心里,她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濮阳家大小姐了。 两个时辰后。 眼看着天色一点点的暗沉下去,长孙子儒缓缓站起了身子,对着武青颜伸出了手:“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宫去了。” 正和大夫人说着话的武青颜一愣,点了点头:“好。” 大夫人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转眼朝着长孙子儒看了去:“不知道二皇子可否通融通融?让秀秀在府里住一夜?” 长孙子儒听了这话, 不禁笑了:“大夫人这话说得未免有些严重了,她不是我的丫鬟,是我心爱的女人,若是她想要留下的话,我倒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大夫人听了这话,也是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不禁握紧了武青颜的手。 然,武青颜却沉吟了半晌,松开了大夫人的手,上前一步挽住了长孙子儒的手臂:“子儒,我随着你回宫。” 大夫人愣了愣:“这……” 武青颜转眼朝着濮阳元老看了去:“爹爹,我过几天还会来看望您和娘亲的。” 濮阳元老看了看武青颜,又看了看她那挽在长孙子儒胳膊上的手,轻轻的点了点头:“去吧,爹爹明儿还要进宫,会去看你的。” “谢谢爹爹。”武青颜点了点头,随着长孙子儒朝着门外走了去。 大夫人看着自己女儿远去的身影,不解的开了口:“老爷,您怎么真的同意让秀秀进宫了?咱们可是好不容易才和她相认的啊!” 濮阳元老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在咱们没有找到秀秀之前,秀秀一直都和二皇子在一起,刚刚我还在想,是不是二皇子威胁了秀秀什么,好趁机要挟我辅佐他登基,不过看着秀秀那充满爱意和依恋的眼神,恐怕是我想错了。” “老爷……” 大夫人还想说什么,濮阳元老却摆了摆手:“女大不中留,二皇子倒也是个不错的归属,有责任有担当。” “可是老爷……” “放心吧,明儿我进宫会去看望秀秀的,你要想给她送什么,今儿晚上都准备出来,不过别准备的太多,表示一下心意就好了,她跟在二皇子的身边,二皇子本身也不会亏待了她。” “知道了老爷。” 大夫人虽然还是有些想念自己的女儿,不过听闻濮阳元老这一番的话下来,倒也是放下了不少的心。 濮阳元老很少夸赞人,既然眼下他能这般的夸赞二皇子,就说明二皇子当真有名副其实的本事,想来自己的女儿跟了他也是不会吃亏的才是。 第二百八十九章 你给我头衔,我帮你办事 武青颜挽着长孙子儒的手臂,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一直到进了马车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瘫软在了软榻上,懒得连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动。 随着马车缓缓驶动了起来,长孙子儒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认祖归宗的感觉如何?” 武青颜接过茶杯,叹气摇头:“还真是累,比打仗还要累。” 长孙子儒失笑:“不过你今儿的表现确实超乎了我原本的打算,如今濮阳家已经对你消除了戒备,你在他们的心里,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濮阳家大小姐了。” 武青颜喝尽了杯中的茶水,放下茶杯的同时,朝着长孙子儒看了去:“那么他们对你呢?” 长孙子儒再次给他倒茶:“多亏了你的功劳,想来濮阳元老明儿就会找我谈辅佐的事情。” 武青颜点了点头:“如今我有濮阳家当靠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皇宫里溜达了,明儿我要一整天呆在太医院,有事情让韩硕去那里找我。” 她和长孙子儒演这出戏,为的就是给自己一个身份,可以随意进出太医院,虽然中间的曲折多了一些,但总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长孙子儒看着她脸上轻松的笑意,忽然收敛起了上扬的嘴角:“武青颜,你有没有想过,按照你现在的身份,和你跟我现在在别人眼里的恩爱,如果我一旦登基称帝,那么你将会迎来什么?” 武青颜连想都没想到,直接了当的道:“皇后。” 长孙子儒一愣:“你还知道。” 武青颜点点头:“为何不知道?” 她既然决定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就已经想到了未来无数可能的后果,她也肯定,只要她要了这个皇后,长孙子儒就会给她。 并不是说长孙子儒对她的感情有多深,而是一旦他登基的话, 不光是朝中动荡,后宫也会跟着动荡,他一个人哪里又能应付得来这么许多? 她可以帮着他暂时的打理后宫,而他要给的只是一个在后宫畅行无阻的身份。 长孙明月身上的毒她明白,不会这么轻易能解掉,那是一场长久战,况且对于给长孙明月下毒的熹贵妃,她又怎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 而长孙子儒登基了之后,熹贵妃就是皇太后,唯一能和她相抗衡的就是皇后,所以这个皇后她要定了! 长孙子儒看着她眼里的坚定,似看穿了她的心思:“青颜,对于母妃,你打算如何?” 虽然熹贵妃对长孙明月下了毒手,但那毕竟是他的母妃,一个是生他养他的人,一个是他最在乎的弟弟,往哪一边走他都是难以抉择。 武青颜知道长孙子儒的难以抉择:“长孙子儒,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能解决的,所以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长孙子儒静静地看了她许久,才最终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心情很乱,无论是对于失去熹贵妃还是失去长孙明月…… 武青颜明月他现在急需要平复自己的心情,也不去打搅他,转头朝着车外看了去。 一路无话,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驶进了皇宫。 武青颜跳下马车,本来是打算先看看长孙明月的情形如何,却见韩硕正在院子里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韩硕见她回来了,赶忙走了过去:“主子那边并没有什么异常,现在西北将军正在屋子里守着,那个女人进不去。” 武青颜点了点头,知道他口中说的那个女人是白七七,只是…… “既然没事,你在院子里这般焦急的做什么?难道是和双喜吵架了?” 韩硕摇了摇头:“我刚从公孙亲王的临时寝宫回来,如果你还 想去救那位荣姑娘的话,现在马上和我走,不然再耽搁一会的吧,我估计你就要去给她收尸了。” 武青颜一愣,随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最近的事情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刚处理完一桩又来了一桩。 公孙亲王,临时寝宫。 正厅里,充斥的是女子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侍卫无声的站成两排,全都是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似乎根本就不曾听见这凄厉的叫声一般。 公孙政坐在正厅的中央,单手举着琉璃盏,轻轻抿了一口,似对琉璃盏里面的美酒回味无穷。 在他的正前方,几名侍卫正挥舞着手中的皮鞭抽打着一名趴在地上的女子。 那女子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烂的成了碎布,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纵横交错的伤疤密密麻麻的覆盖了她的全身,鲜红的血液顺着那皮开肉绽的伤口之中流淌了下来。 公孙政喝尽了杯中的酒,将手中的酒杯转交给了身后的婢女,趁着婢女再次倒酒的时候,他慢慢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侍卫停下来。 侍卫见此,纷纷收起了鞭子后退一步。 地上的女子似乎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她佝偻的身子慢慢伸展开,用尽全力的扬起面颊,披散在眼前的长发滑落至身后,露出了一张满是泪痕的面颊。 公孙政看着这张熟悉的面颊,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荣儿,你若是乖乖的告诉我究竟是谁救了你,又将你送了回来,也许我会看在以往的感情上饶你一命。” 荣姑娘的双眼满是泪光,轻轻地摇了摇头,眼泪便是滚落了下来:“王爷,荣儿只是自己逃走的,可是走了之后,荣儿发现自己仍旧是爱着王爷的,所以荣儿回来了。” 公孙政并没有开口反驳她,但他鄙 夷的眼神,写满了不相信。 荣姑娘见此,一点点朝着公孙政的方向爬了过去,终于能碰触到他鞋尖的时候,再次哭出了声音。 “王爷,荣儿跟在您的身边这么长时间,荣儿对您的心思您又怎能不知道?那个女人就算是荣儿不放走,她也不可能在王爷的身边停留,难道荣儿跟了您这么多年,还比不过一个心思根本不在您身上的野女人吗?” “呵……”公孙政轻轻地笑了,猛地一脚踹在了荣姑娘的脸上,眼看着荣姑娘被踢出了一米开外,没有丝毫的怜惜。 “何时本王的事情,也轮到你来过问了?” 荣姑娘疼的胸闷,捂着胸口喘了半天,却一口鲜血喷在了地面上:“咳咳咳……王,王爷,在您的心里,荣儿究竟是什么?” 公孙政好笑的看着她,慢慢起身走了过来,在靠近她的时候,蹲下了身子,一把拉住了她的长发。 “你的什么?一条狗吧,不对,狗并不能满足我的要求,和被我的侍卫玩弄,你怎么也算是我身边的一个妓女。” 这样漫不经心的话语,却字字像是针尖一样扎在了荣姑娘的心上。 她总是觉得,自己能够跟随在公孙政身边这么长的时间,公孙政对自己起码是要有一些感情的,所以哪怕是武青颜救了她,她还是回来了。 她以为,公孙政对武青颜的感觉不过是因为得不到想要占有的欲望,而自己才是那个可以长长久久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可是到了现在,她发现也许她自己是真的错了…… 不能说公孙政这个男人太过残忍,只能说一直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公孙政只不过是将她当个玩物一般的带在身边。 公孙政看着她那伤心欲绝的眼神,只是一笑带过:“别 用这种目光看着本王,不过本王忽然觉得你说的没有错,也许本王是对你太过残忍了一些。” 荣姑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什么,不敢置信的同时,已经死了的心再次燃烧起了某种的希望。 “王爷……” 然,还没等她彻底开心的笑出来,只听公孙政慵懒的又道:“洗干净了也许还能用,正好本王愁无法犒劳那些有功的侍卫,你倒是正好可以解决了本王的燃眉之急。” 荣姑娘一愣,只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冰冷了下去。 公孙政松开了她的发丝,一边掏出手帕擦着手,一边慢慢地朝着两侧的侍卫看了去:“将她待下去洗干净,找个大夫来给她瞧瞧,好好的养着她,若是你们谁立功了,本王就将她赏给那个有功的人一夜,当然,若是你们都有功的话,本王也不介意将她赏给你们所有人一夜。” 本来沉默着的侍卫,听了这话,无不是朝着荣姑娘看了去,那一夜他们并没有尽兴,如今听了公孙政这番话,他们无不是想起了那一夜是如何蹂躏这个一向对着他们趾高气昂的女人的。 荣姑娘心惊胆战的蜷缩起了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人放在砧板上的肉,无力的哭求着:“王爷,荣儿真的知道错了,王爷……” 公孙政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对着那些侍卫皱起了长眉:“你们是死人么?还不赶紧带着她下去?” 侍卫见公孙政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不禁各揣着心里的欢喜,将荣姑娘从地面上给拉了起来。 虽然这女人现在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但她的身子骨可是魅人的很,简直是让他们回味无穷。 “不要,不要……”荣姑娘惊恐的被人从地上拉扯了起来,眼看着自己被朝着门口抬了去,心如死灰。 第二百九十章 别和姐玩心理战术! 荣姑娘眼看着自己被那些侍卫拉扯着朝着门口越来越近,饶是她再不甘心,却也只能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然,就在这时,两抹身影闪现过了她的双眸,她一愣,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眼看着那两抹身影朝着她慢慢走来,她竟一时间的呆愣住了。 她怎么会来这里? 武青颜到底是在这里被囚禁了好多日子,这些侍卫都是见过武青颜的,如今见她这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难免也是跟着一愣。 已经转过身子的公孙政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慢慢转回了身子,当视线集中到武青颜的身上时,和惊喜相比,他更多的是惊讶。 武青颜见公孙政朝着自己看来,当先笑了出来:“许久不见了,公孙亲王。” 公孙政并没有先回答她的话,而是转眼朝着她身边的韩硕看了去,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是副将,而且是长孙明月的左膀右臂。 韩硕知道公孙政囚禁了武青颜,如今见荣姑娘也被折磨成了这样,着实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索性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公孙政瞧出了韩硕眼里的敌意,知道也许这一趟是来者不善,不过他现在并不了解武青颜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所以暂时也不能打草惊蛇。 微微回神,再次对上武青颜的笑脸,他也是笑了:“几日不见,我的小猫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没等武青颜开口,韩硕直接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公孙政见了,难免诧异:“这是何意?难道韩副将觉得本王死洪水猛兽不成?”他说着,扫了一眼韩硕,“韩副将别忘记了,这里可是本王的临时寝宫,现在本王是主人,你们才是客人。” 说白了,是武青颜主动来找他的。 背地里怎么都成了,但若是把事情搬到了明面上,就算是他 也不得不忌讳的,毕竟他是个亲王,并不属于皇亲贵族,若是当真在宫里惹出了什么是非,对他来说是百害无一利的。 武青颜听闻,将韩硕拉回到了自己的身后:“公孙亲王说的是,今儿来我是客。” 公孙政瞄了她一眼,试探的问:“哦?那不知道这位客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武青颜淡淡地笑了:“公孙亲王觉得我是什么样的身份,才配得起您这富丽堂皇的临时寝宫?” 她说着,微微上前了一步,压低了些许的声音:“是三皇子的妾室?还是二皇子的皇子妃?亦或是濮阳家的大小姐?” 公孙政微微一怔,带着笑意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你当这里是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胡说是非?” 她口中的这些个身份,随便哪一个是他不想沾惹的,但他不相信,如果说她当真是这些身份的其中之一的话,为何要在自己的身边委屈求全这么长的时间? “哈哈哈!”武青颜笑了,自顾自的坐在了太师椅上,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想来我也是个命苦的人,从小便是与亲人分离,被人贩子卖到了乡下,不过老天开眼,让我在离开大齐之后,又能够回来,我有幸认识三皇子,并成为了三皇子的妾室,可不想就在这个时候,我却被人在皇宫里绑架。” 公孙政听得微微皱眉,但并没有接话,而是迈步坐在了她的身边,隔着木几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武青颜转眸再次朝着公孙政看了去:“这皇宫竟有如此大胆的狂妄之徒,还真是让人心惊胆战,不过我也算是因祸得福,要不是侥幸逃脱意外碰见了二皇子,也不能看见我的爹爹和娘亲。” 公孙政听到这里,刚刚的完全不相信,已经慢慢地开始动摇瓦解。 他确实是听探子报,说是二皇 子帮助濮阳元老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他原本还好奇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竟然如此的大难不死,没想到,这个人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荣姑娘趴在地上,听得也是暗暗心惊。 她虽然早就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绝非等闲之辈,可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身世背景竟然如此的了得! 那些站在两侧的侍卫,压着莫名的后怕,均是微微垂下了面颊。 他们并没有聋,刚刚那话他们听得很清楚,这曾经被他们私自囚禁在此的女子,竟然和两位皇子有着牵扯,同时有濮阳家做雄厚的靠山,这哪里还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说句不好听的,人家就是拔一根汗毛都能砸死他们。 前厅的气氛一时间僵持了下来,静的掉针可闻。 韩硕不耐烦的皱眉,完全想不明白武青颜为何要和他们这群人绕弯子。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把事情摊开了说岂不是更省时间?实在谈不拢就直接动手,他对付这几个臭鱼烂虾还是绰绰有余的。 武青颜瞧出了他的心思,不着痕迹的狠狠踩在了他的脚面上。 真是个粗人,肚子里一点墨水都没有,总是想用无力解决问题,有句话咋说来着?能动手尽量少吵吵,就是这些个莽夫的人生格言。 韩硕疼的后压根直冒凉风,却也不敢声张,只得自己忍着疼。 “如果事情真是如此的话,那本王就要说一声恭喜了,只是本王想不明白,如今濮阳家的大小姐,为何会来本王的临时寝宫?”冷不丁的,公孙政开了口。 武青颜心思念转,终于说到主题上了:“今日来,其实是有事想找公孙亲王帮忙。” 公孙政笑了:“如今濮阳家的大小姐要风得风,要雨有雨,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本王来帮忙?” 武青颜起身,一步步朝着荣姑娘走了 去:“其实事情也挺简单,前些日子我在宫里意外与荣姑娘相遇,相谈甚欢,有一种一见如故又相见恨晚的感触,后来我听荣姑娘自己说,早已无父无母,本是想将荣姑娘留在自己的身边,可谁知荣姑娘却说自己是公孙亲王的人。” 公孙政面上不说话,心里却已经明了,那日从自己临时寝宫救出荣姑娘的人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 他这临时寝宫守卫森严,她却能轻而易举的将人给救走,看样子,他倒是小瞧了她的本事。 武青颜微微倾下身子,看着荣姑娘,话却是对公孙政说的:“我今儿来其实是打算看看荣姑娘的,不想却撞见了这么让人心寒的一幕,既然公孙亲王并不是十分在意这个荣姑娘,不如公孙亲王卖我个面子?让我把她带走?” 公孙政脸上的笑意消退了下去,慢慢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 这个女人还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光明正大的来他的地盘上要他的人?虽然他不想和濮阳家擦枪走火,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怕了。 那些本顾忌着武青颜的侍卫,见自己的主子冷下了脸,虽是心中没什么底,但还是纷纷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惹了武青颜他们可能不会好过,但若是惹怒了他们的主子,他们可是九死一生。 韩硕见此,同样将手放在了自己腰间的剑手上,满是戒备的一步步朝着武青颜走去,然,他刚走出几步,脖颈便是一凉,抬眼看着,只见公孙政不知道何时,将软剑逼在了他的脖颈上。 眼看着其他的侍卫将武青颜和荣姑娘包围了起来,韩硕自责的咬紧了牙关。 他到底还是轻敌了,如果他能紧紧跟在武青颜身后的话,如今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他有把握从公孙政的手中逃脱,但是他没有把握能不能来得及救出武青颜 ,如果那些侍卫在公孙政举刀的同时对武青颜痛下杀手的话,那他一定是来不及的。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似乎这个时候谁咳嗽一声,都可能引发一场血案。 荣姑娘颤抖的蜷缩起了身子,惊恐的看着武青颜。 武青颜倒是笑了,无所谓的转头看着公孙政:“公孙亲王这是什么意思?” 公孙政将长剑再次逼向了韩硕的脖子,鲜血顺着刀刃滴答在了地面上:“你说本王是什么意思?” 武青颜慢慢站起了身子,伸手慢慢搭在了面前一名侍卫的肩膀上,那侍卫不知道武青颜是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动手,竟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武青颜猛地目色一狠,搭着的手改为拉,又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那侍卫的腰带,丹田用力,脚下一个转动,直接将那侍卫朝着公孙政的方向砸了去。 公孙政不得不收回逼迫在韩硕脖颈上的长剑,侧过了身子,躲开了那飞来的侍卫。 韩硕见此,脚尖一个点地,落在了武青颜的身前。 武青颜却拍了拍韩硕的肩膀,示意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上前几步,再次站定在了公孙政的面前时,她仍旧笑的迷人。 “我不管公孙亲王是什么意思,但我却知道公孙亲王不会糊涂的赶尽杀绝。” 公孙政微微眯起眼睛:“小野猫,别把话说得那么肯定,就算是我曾经囚禁了你又如何?只要你和那副将死在了这里,就算有人想要查,也是死无对证。” “哦?公孙亲王是如此认为的?”武青颜捏了捏冒着虚汗的手心,“难道公孙亲王就如此的肯定,没有人知道我来这里么?” 公孙政愣了愣。 武青颜再次靠近了他一步:“要是我提前告诉了三皇子呢?要是我告诉了二皇子呢?要是濮阳家的人都知道我如今站在这里呢?” 第二百九十一章 这一次,我要你成为我的人! 韩硕绷紧面颊,面上屏风浪静,实则内心狂跳。 他来找武青颜纯是临时的,他敢肯定武青颜绝对不会事先和别人打招呼,二皇子确实是知道自己找了她,但因为当时事态紧急,并不知道武青颜究竟是去了哪里。 可如今武青颜这女人竟然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并且脸不红心不跳,实在是让他惶恐。 这女人是疯了吗?公孙政是出了名的心思缜密,善于猜忌,哪里能这么轻易就相信了这凭空而来的谎话? 公孙政一瞬不瞬的看着武青颜,狭长的眸似乎满是犀利,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内心。 武青颜捏紧袖子里下的手,强撑着面颊上的笑容,任由他看着。 她知道公孙政的家底殷实的很,认识的权贵也不少,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怕麻烦的。 她确实是在赌,她赌的是公孙政的顾及。 她其实也紧张,但她却不能表现出来一丝破绽,她和公孙政的接触也并不算是少了,她很清楚,若是这个时候一旦让公孙政抓到蛛丝马迹,那她和韩硕就真的难逃一劫了。 她承认,今儿这事她也是太过鲁莽了。 公孙政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忽然扬唇笑了,迈步微微上前,贴近在了她的耳边:“小野猫,你赌赢了。” 他说着,收回了长剑,那些侍卫见此,也是纷纷退到了两边。 韩硕提着的心,终于落回到了肚子里,不过他虽然是收起了长剑,但一双眼却还防备的观察着四周。 公孙政伸手,想要抚摸她光洁的面颊,她却侧开了面颊,他伸手卷起了一缕她的发丝,很是怀念的放在了鼻子间轻轻地嗅着。 “如果我让你把荣儿带走,你又能给我什么好处呢?”他到底是个商人,结交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虽然此刻的他还是想要将面前的这个女人占为己有,但他却太清楚,这个女人确实不是他能够把握的。 可惜是 有的,但他还没糊涂到为了一个女人而断送了自己。 武青颜侧眼看着他:“曾经的过往一笔勾销。” 公孙政似乎对这个条件并不是那么的满意:“只是这样么?如今朝野动荡不堪,如果真照你所说,你是濮阳家的大小姐,现在又与二皇子走得近,我总是以为,再过不了多久,连我也要对你下跪问安了呢。” 他的意思很简单,他了解武青颜的野心,知道武青颜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往上爬,也就是说和三皇子分清关系,然后仰仗着濮阳家的势力,和二皇子成亲。 虽然他和长孙益阳的关系不错,但他扶持的却还是二皇子,如果二皇子当真成了下一任新帝的话,那么武青颜便顺理成章的是大齐的皇后。 他顿了顿,又道:“亲王不过是说着好听,说白了,我就是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而商人的第一个准则,就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说着,朝着荣姑娘扫了一眼,目色冰冷,满满的算计:“她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花我的,这些银子若是一一算下来的话,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还没有那个习惯为他人做嫁衣。” 这个贪得无厌的男人…… 武青颜叹了口气,说实话,她并不是很讨厌公孙政,当然,前提条件是在他没完全变态的时候。 他冷静,锐利,有着极其敏锐的经济头脑,能以最快的速度算出得失,光是这份本事,就足以让她佩服。 “我可以答应公孙亲王,若是当真有朝一日我母仪天下,我愿意和公孙亲王合作。” 她更想说是成为朋友,她喜欢结交各种朋友,但这个男人却绝对不行,只能限制于合作的关系,不是因为和他有过瓜葛而小肚鸡肠,而是他就好比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虽然炙手可热,却让人拿捏不住。 公孙政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笑的迷惑却又危险:“烫手的山芋 也不见得就做不了朋友。” 武青颜撇唇一笑:“我不会给自己找危险。” 公孙政挑了挑眉,伸手朝着荣姑娘指了指:“对于我来说,她已经是个废物了,若是你喜欢,我愿意成人之美一次,不过你要记得你刚刚说过的每一个字。” 武青颜并没有得到后的满足,反倒是摇了摇头:“公孙亲王别把话说得那么肯定,我可从不受嗟来之食。” 公孙政拧了拧眉,倒是没听懂她这话的意思。 她如此的大费周章而来,要的不就是那个女人吗?虽然他不知道她到底要荣姑娘做什么,但她的目的却很明显。 只是,她现在说不受嗟来之食又是什么意思? 武青颜再次走到了荣姑娘的面前,不过她并没有弯下腰身,而是垂眼看着她,居高临下。 “你可以选择留下来,也可以选择和我走,路都是每个人自己走的,没有人可以左右你的人生,当然,如果你一旦跟了我,就要忘记曾经的所有,我缺帮手,缺朋友,缺可以和我一起同生共死的人,但从不要跪着行走的人。” 荣姑娘愣愣的看着武青颜,对视上她那一双冰冷却又肯定的眼,终于明白她将自己送回来目的是什么了。 她一直都在好奇,为何这个女人救了自己,却又毫不强迫的将自己送了回来,现在…… 呵…… 她从十几岁的时候便一个人在这个现实的世道里摸爬滚打,跟了公孙政之后,又不得不为了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费脑筋。 不是她自大,她可以说她这一身的本事,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简直是轻松到不能再轻松。 因为她早已把尔虞我诈当成了一种本能的习惯。 武青颜救她,是看上了她的本事,或者说武青颜现在缺少的就是她这么一个人,所以武青颜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将她救走。 而她当时一味的沉浸在公孙政的身上,根本狠不下 心跟随另外一个人,所以武青颜如她所愿的又把她送回到了公孙政的身边。 眼下,她受尽了屈辱,所有的幻想全部破灭,在她磕碰到头破血流的时候,武青颜再次出现了。 这个女人要的就是她的绝处逢生!要的就是她在走投无路时的倾囊相伴! “呵呵呵……哈哈哈……”荣姑娘忽然大声的笑了起来。 狠啊!这个女人真狠,自己还真不是她的对手,但她却不讨厌,相反的,她觉得委身在这样人的身边,对自己来说并算不上是委屈。 韩硕下意识的往旁边站了站,实在不明白荣姑娘为什么笑,难道这个女人疯了不成? 然,就在他诧异不解的同时,荣姑娘却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因为体力不支,而又再次摔倒在了地面上。 “咳……”一口鲜血喷出来,染红了地面。 不过她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再次挣扎着瘫软的四肢,咬牙强撑着一点点站了起来。 韩硕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女人明明都伤成成这样了,怎么还能站起来?余光,见武青颜满意的挑起了唇,他跳动的心脏一顿,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奇迹吗? 只要一个人有了坚定的信念,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成为阻碍她的理由? 荣姑娘在武青颜的微笑下,“呼呼”地喘息着,从地上爬起来虽然看似简单,但已经快要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但是! 她咬了咬牙,不放弃一丁点活下去的希望,“噗通!”一声,毫无缓冲的直直又跪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她的这个举动,不要说是韩硕了,就连在场的侍卫都是惊讶的个个瞪大了眼睛,膝盖直接跪在了冰凉的大理石上,他们就是看着都觉得疼! 可荣姑娘没有半分的迟疑,缓了两口气,对着武青颜扬起了面颊:“从今天开始,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出 最后一个字,她再是忍不住眼前的阵阵晕眩,整个人朝着地面上倒了去。 武青颜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拉住,看着她昏昏欲睡的眼,勾唇浅笑:“乖。” 荣姑娘舒心的一笑,瞌上了双眼,在她的怀里晕了过去。 武青颜瞄了瞄还站在一边的韩硕:“你打算在那里杵到什么时候?不知道过来帮忙的吗?” 韩硕回神,抽了抽唇角:“你的意思是,还要我背着她回去?” 有没有搞错,自己好歹是个副将,怎么现在感觉像是她家养的毛驴一样? 武青颜咬了咬牙:“别废话,你不背,咱俩天黑都回不去。” 如果要是平常,她背着荣姑娘简直绰绰有余,但这几天连续的熬夜加上勾心斗角,已经让她明显体力不支了。 韩硕无奈,着实是不想陪着她走到天黑,任命的从她的怀里拉过了荣姑娘,反手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武青颜心满意足的擦了擦额头上折腾出的汗珠,随着韩硕往门外走去:“这还差不多,好好的帮我做事,没准利息就不让你还了。” 韩硕恨不得咬死她:“你这个女人怎么就不能去死一死?” 武青颜笑的无耻:“放心,就算我做鬼,也会托梦找你还钱的。” 韩硕气得胸闷:“你给我闭嘴!” 眼看着武青颜和韩硕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门外,公孙政难免对她刮目相看了起来。 他清楚的记得,当初他带着荣儿在自己的身边时,荣儿自己也是揣着小心思的,他可是足足用了一年的时间,才让那个女子愿意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办事。 可是现如今,他得不到的这只野猫,竟然不过是用了几句话,便将荣儿收买的死心塌地,看样子,他和她开出合作的条件,算是明智之举。 这个女人太过聪明,太过会收买人心了,若是长孙子儒当真能得到这个女人的辅佐,想来成为新帝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二章 白七七,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一个奴才也敢拦着我?还真是反了你了?” “小姐,不是奴婢不让您进去,而是三皇子提前有交代啊!” “来人!将这个不长眼睛的奴才给我拉下去!” “小姐!” 韩硕和武青颜刚刚走进院子,便瞧见白七七正拉着双喜的头发,死命的往院子外扯着。 周围那些个太监正想上去帮忙,瞧见韩硕走了进来,当即停住了脚步。 虽然双喜现在还是个奴才的身份,但这几日韩硕和双喜相处时的情景,他们并不是没看见过,如今双喜嫁给韩硕就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情,他们又哪里敢惹未来的副将夫人? 韩硕瞧见双喜那满是泪痕的小脸,手臂蓦地攥紧了几分,想要上前,却被武青颜拦了下来。 “她好歹现在是个主子的身份,你直勾勾的过去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韩硕饶是不甘心,却也知道她说的没错,咬牙停在了原地。 双喜看见韩硕和武青颜回来了,不顾白七七的拉扯,死命的挣脱开了之后,跑了过来,小声道:“小姐,您快进屋去瞧瞧吧,二皇子他……” 武青颜一愣,没等双喜把话说完,提着裙子直奔里屋。 白七七看见了,眼睛气得差点没竖起来,上前就要去拉武青颜:“你不过就是个妾室,凭什么你能进去我不能进去?” 武青颜哪里还有功夫搭理她?一个转身拉着她的胳膊往边上一耸,白七七登时被甩在了地上。 “反了!反了!”白七七气得咬牙切齿。 韩硕见了,将肩膀上的荣姑娘交给了双喜:“你带着她先进去,我留下来。” 双喜接过荣姑娘,又看了看再次爬起来的白七七,点了点头,费力的架着荣姑娘,朝着武青颜追了去。 白七七气得大吼,拍着身子想要抓住双喜,却被韩硕拦了下来:“三皇子妃,三皇子有令,您暂时不得进去。” 白七七不 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巴掌甩在了韩硕的面颊上:“你放肆!” 韩硕生生承受了这一巴掌,却没有半分想要让开的意思。 白七七扬手再打,韩硕再挺。 “啪啪啪——”的巴掌声,在院子里尤其的响亮,眼看着韩硕小麦色的肌肤泛起了血丝,周围的太监和宫女都看不下去的撇开了目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七七终于是没了力气,可韩硕依旧稳如泰山,誓死不肯后退半步。 白七七忍无可忍,只得对着里屋破口大骂:“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明明不过是个妾室,现在竟然想骑在我的脖子上耀武扬威!你这是魅惑主子!你等我将此事告诉给熹贵妃,看你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皇宫!” 宫女和太监根本没想到白七七骂的竟是这般的难听,纷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在他们的眼里,三皇子妃虽然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但从来不是这种人,怎么如今跟个泼妇似的? 怪不得三皇子会娶妾室了,八不准是娶了这三皇子妃之后,瞧见了她原形毕露的样子,忍受不住才娶了其他的女人。 “不过是个下流胚子!竟也想攀龙附凤了!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和我争?你拿什么和我争?” 院子里的白七七骂的没完没了,里屋的武青颜却像是完全听不见似的,直奔着床榻的方向跑了去。 伸手掀开床幔,看着不断从长孙明月鼻口溢出来的鲜血,震的也是心脏一顿。 怎么会这样?明明她走的时候,病情已经稳定了啊! 麟棋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指了指床榻上放着的水盆,小声道:“主子,一切都还好好的,可就在刚刚我喂三皇子药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三皇子不但连药都不往嗓子里咽了,我正好奇着,只见大股大股得鲜血顺着三皇子的口鼻便涌了出来。” 武青颜 伸手摸了摸长孙明月的脉搏,见脉搏并不乱,后又沾起流出来的血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见腥甜味并不是那么明显,这才松了口气。 麟棋不知道长孙明月究竟是怎么了,自责的快要哭出来了:“主子,三皇子严重么?是不是因为我的舒服才导致了这般?” 武青颜来不及搭理麟棋,猛地将长孙明月抱坐了起来:“麟棋,过来搭把手,你上床在后面抱着他,记住千万别让他再躺下,这些鲜血应该是他体内的淤血,流出来倒是没什么,可一旦血液逆流了,便会直接呛进到他的肺子里。” 麟棋点了点头,按着武青颜的交代,坐上了床榻,并伸出手臂抱紧了长孙明月的腰,让他能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身上。 刚刚将荣姑娘放在软榻上的双喜走了过来,看着床榻上一片片的猩红,也是惊心的绷紧了全身,不过见武青颜紧张的神色缓和了不少,猜测应该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情。 “小姐,三皇子究竟为何会这样啊?” 麟棋也是跟着追问:“是啊主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啊,您刚刚说三皇子流出来的这些是淤血?可为何会是淤血呢?” 武青颜挨着一张凳子坐下,听着这一系列的问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实话,我现在也很迷茫。” 双喜和麟棋:“啊?” 武青颜叹了口气:“他的脉搏已经平稳了下来,身子里的毒素也没有恶化的迹象,而我给他开的药方确实也化解了他胸口堆积的淤血。” 麟棋不明白:“主子,一般若是这样的话,不是代表毒已经解了吗?” 他虽然对医学上的知识懂得并不深,但起码解毒以后的症状他还是熟悉的,以前在药铺的时候,武青颜第一个交给他的就是毒药加深和消减的反应。 武青颜也是点了点头:“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他身上的毒确实是得 到了明显的控制和化解,可按照正常的理论来说,他就算还未痊愈也应该醒来了,可我看他涣散的瞳孔,却没有一丁点苏醒的预兆。” 麟棋听得似懂非懂,但双喜就完全不明白了:“小姐啊,什么要做瞳孔涣散啊?” 武青颜又是一叹:“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一个农民在地里中了土豆,明明土壤没问题,浇水也没问题,胚胎也发芽了,但就是不长土豆,这是要多闹心?” 双喜点了点头,整根神经已经全朝着土豆的方向而去了。 “如果要是什么都问题,但就是不长土豆的话,那也许就是这土豆本身不争气,或者还是这水没浇到点子上。” 麟棋听了这话,差点没笑出来:“我说双喜丫头,你到底能不能分清哪头轻哪头重啊?” 他都能听出来刚刚的说法不过是个比喻,可这丫头,竟真研究土豆了,真不知道这么个简单的丫头,是怎么能跟随在主子身边这么长时间的。 可武青颜却笑不出来,她慢慢朝着双喜看了去,想着刚刚她那无意的话,又转眼看了看已经不在流血的长孙明月,似乎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土豆的问题…… 也许她给长孙明月用的药其实都是对的,但若是熹贵妃给长孙明月下的药,本身就能导致他长眠不起呢? 也就是说,以毒攻毒的药物可以缓解他继续恶化下去,但却根治不了他的病因,所以饶是他的病情在不断的减轻,却也迟迟不见苏醒的预兆。 如此想着, 武青颜不禁慢慢捏紧了双手,熹贵妃那个女人还真是狠,竟然能给自己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毒,宁肯看着他永远都无法睁开眼睛,也不要他平安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究竟是为什么呢? 长孙明月已经表明了立场,根本不会去抢那把椅子,她不信长孙子儒没和熹贵妃透露过这个话,可为何熹贵 妃还是如此执着的想除掉长孙明月? 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这么极品的娘亲,她也是第一次见着。 可若是长孙明月迟迟不醒的话,她又要拿什么去和熹贵妃拖延?她有把握能瞒的了一时,可她用什么去一直瞒着? 如果她当真和长孙子儒合作,成为了长孙子儒的妃子,那她将不能再光明正大的接触长孙明月。 “韩硕!你赶紧给我滚开!我要见明月!” 门外,再次响起了白七七撕裂一般的嗓音,双喜听得皱眉,麟棋听得一阵干呕。 武青颜瞄着紧闭的房门静默了半晌,忽然起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如果长孙明月当真暂时醒不了的话,那她只有赌一次了。 院子里,白七七正对着韩硕连踢带打,忽然见韩硕身后的房门由内向外的打开了,她一愣,还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只觉得自己的发丝猛地一紧。 武青颜一把拉住了她的长发,直接将白七七扯进了屋子。 韩硕见此也是一愣,转眼见那些宫女和太监都看直了眼睛,不禁冷下了面颊:“今日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你们谁也别想再活下去。” 宫女太监吓得连连点头,当即一哄而散。 武青颜拉扯着白七七的发丝直接进了里屋,一脚踢上了身后的房门,手臂一个用力,直接将白七七朝着墙壁上甩了去。 白七七一是没想到武青颜会对自己动手,二是她根本也不是武青颜的对手,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脑袋直接撞上了墙。 “咚!”的一声又反弹在了地面上。 麟棋和双喜吓得半死,不管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可人家现在毕竟是三皇子妃啊!她们的主子加小姐是疯了么? 武青颜在两个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却笑得艳丽而决绝,居高临下的望着趴在地上,门牙掉了一颗的白七七。 “白七七,你还怎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第二百九十三章 白七七,我们谈谈吧! 趴在地上的白七七,正双眼迷糊的很,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个没反应过来,竟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可当看见武青颜那一双含笑的眸子时,她登时回了神,眉眼一转,先发制人:“你这个下流的东西说什么胡话?是我武青颜,是堂堂的三皇子妃,你打我在先,现在竟又想装疯卖傻了?” 麟棋和双喜也没想到武青颜会直接喊出白七七的名字,不由得也是愣了愣。 这是要摊牌了?可如今摊牌的话,对所有人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武青颜笑了笑,对着双喜和麟棋示意了一下:“你们俩看门去,若是飞出去一只苍蝇,我为你们是问!” 麟棋和双喜忙不迭的点头,朝着门口跑了去,正巧见韩硕推门走了进来,一时间三个人齐齐的杵在么门口。 武青颜一步步朝着白七七走了去,再次伸手拉住了她的长发,提着她站起了身子:“不承认是么?没关系,时间还够用,我们一点点的来。” 白七七还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疼,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戳在自己胸口上的拳头,这个贱人是疯了?竟然敢这般的打自己? 然,还没等她嚎叫出口,武青颜一脚又提在了她的小腿上,随后对着她的面颊又是一拳。 韩硕,麟棋,双喜,眼看着武青颜在屋子里炮火连天,白七七被打的从西滚到了东,又从南飞到了北,一个个均是瞪大了眼睛。 他们早就知道白七七不是武青颜的对手,但他们却想不明白,武青颜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这人还有理智可谈么? “呼……”眼看着白七七腾空着身子朝着这边砸了过来,三个人整齐的蹲下了身子。 直勾勾的瞧着那白七七像是落下夜空的流行,在半空之中划过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然后…… 狗吃屎的趴在了地上。 麟棋见事情不妙,捅了捅身边的双喜:“双喜丫头,你要不 要去劝劝啊?再这么下去可就要出人命了!” 双喜摇了摇头:“你怎么不去?小姐现在正在气头,我可怕连我一起跟着遭殃。” 麟棋无奈,这么打下去真的会死人的,咬了咬牙正欲上前一步阻拦,却被韩硕拉住了手臂。 韩硕看了看不知道第多少次趴在地上的白七七,压低了几分声音:“放心吧,死不了人。” 麟棋一愣:“你怎么如此的有把握?” 韩硕用眼睛扫了扫白七七:“你虽然看她表面伤得很严重,但其实她的内脏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损坏,不然她早就吐血了,而不是单纯的破相流鼻血。” 听闻韩硕这么一说,双喜和麟棋都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韩硕再次看了看白七七,又看了看武青颜,清冷的眼沉下去了几分。 他一直知道武青颜这个女人是会一些功夫的,虽然那些招式在他看来很奇怪,但不得不说,那些奇怪的招式很管用也很好用。 不过,他一直以为武青颜不过是会几招防身的本领而已,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从他们这些会武功的人来看,可能要杀死一个人很简单,但若是想让这个人满是外伤却不伤及到内脏的话,可是很难的,这其中的力道必须要掌握的十分恰当。 掐指算算,武青颜已经打了白七七快半个时辰了,可白七七仍旧没有吐出办扣血,可见武青颜这份力道拿捏的聊得。 叹了口气,韩硕不甘心的勾了勾唇角,看样子,他又小看这个女人了。 不过,韩硕,双喜和麟棋能想明白,白七七可想不明白,她开始只是以为武青颜是忍不过自己的谩骂了,所以才对自己动手,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啊! 我的娘啊!她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撞墙多少次,掉了多少颗牙了,这个贱人哪里是解气啊!根本就是要打死她啊! “别,别打了……”白七七趴在地上,虚弱的喘着, 终于开口求饶。 武青颜倒是没得寸进尺,眼看着白七七求饶了,她也不再动手,用脚拉过一把椅子,甩了甩酸痛的手臂,坐在了椅子上。 说实话,白七七这女人还真是够滚刀肉的了,若是别的女子,恐怕早就求饶了,而她却足足挺了这么长的时间。 白七七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唇角的血渍,有些泄气的认输:“我知道现在那些个奴才都向着你说话,他们也愿意帮你,今日的事情算我自己倒霉!” 她现在就是有那个心思想要把这事告诉给熹贵妃,她也不能那么说,除非她是还没挨够揍。 现在的主要目的是先要稳住武青颜,至于事后的事情,等她出去了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就不信搬出熹贵妃还砸不死这个贱人! 眼前蓦地被一个黑影笼罩,白七七下意识的抬眼,只见武青颜再次对着她举起了拳头? 这是要做什么?白七七一愣,闹心的都快哭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认输了还不行?” 武青颜吹了吹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白七七那扭曲的难看的嘴脸:“憋回去!” 真是白瞎了武家二小姐的这张脸了,竟然给了这么一个女人! 白七七哪里能憋得住,惊吓的当即哭了出来:“呜呜呜……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武青颜摇了摇头:“你是真傻?还是假白痴?白七七,我既然能喊得出你的名字,就证明我已经肯定了你的身份,你若是死不承认的话,那我也只有让你死一死了。” 她说着,豁然朝着韩硕走了去,趁着韩硕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抽出了韩硕腰间的长剑,一个转身逼迫在了白七七的脖颈上。 双喜和麟棋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看样子是真的要摊牌了,不过摊牌了也好,他们可不想在对着一个冒牌货卑躬屈膝了。 白七七心里一惊,却碍于脖颈上的长剑不敢轻举妄动,眯起眼睛盯着武青 颜好一会,不答反问:“你到底是谁?” 武青颜扬唇一笑:“你猜我是谁呢?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更和韩硕等人交好。” 这个女人果然刚刚的草包样子是装出来的,明明现在已经被长剑逼在了喉咙上,竟还有心计和她玩车轮战。 白七七静默的想了好一会,忽然脑海之中冒出了三个字,不敢置信的看着武青颜又是愣了半晌,才摇头否定:“不可能,她已经死了,你不可能是她。” 果然,她就说这个女人还是有些心眼的。 武青颜握紧手中的长剑,再次逼迫近了她脖颈几分,眼看着一道血痕在她那白皙的脖颈上绽开,她露出了一个嗜血的微笑。 “白七七,好久不见了,你冒充我的日子可还过得舒坦?” 白七七虽然心里已经想到了,可如今听见她自己承认,还是忍不住眼前一晃,瞪大了几分眼睛:“你真的是她?真的是武青颜?” 随后,她喃喃自语的笑了:“我早就该知道的,什么死了之后会连个尸首都什么?什么样的农村丫头竟有那个能耐攀上世子和皇子的高枝?” 武青颜点了点头:“你还不算太笨。” 白七七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似乎已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那么你现在这是想要做什么?杀我报仇么?可就算你杀了我又如何?我眼下已经是明月的人了。” 这个消息,还算是比较劲爆的,最起码把麟棋也炸了一跳:“三皇子的人,难,难道……” 双喜怕引起武青颜的伤心往事,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你消停一会。” 武青颜静静地看着白七七好一会,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长剑,转移了话题:“怪不得你如此的想要见长孙明月呢,原来你已经是他的人了,既然如此的话,你就去见见吧,他现在就在床榻里,你掀起床幔就能看见了。” 白七七没想到她竟这么轻松的就放过了自己,满是狐疑的站 起了身子,防备的盯着她好一会,猛地一个转身掀起了垂地的床幔。 床榻上的长孙明月,虽然已经不再吐血,但白色的衣襟上却早已被鲜血染红,精致的面颊瘦的凹凸可见,青色的胡茬整整将他显老了十岁! “怎么会这样?”白七七不敢置信的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人,颤抖的手指还没等碰触到他的面颊,泪便是已经流了下来。 韩硕不明白的看着白七七的举动,倒是显得很诧异:“她怎么会哭的这么伤心?难道她到现在还在装模作样?” 武青颜听闻,却轻笑着摇了摇头,女人什么都可以装,但惟独在面对心爱之人时,那爱之深痛之切的表情装不出来。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和她单独的呆一会。” 双喜不放心,可还没等说话,便是被韩硕拉出了屋子,麟棋见这俩人都走了,也不好再呆在屋子里,也是跟着走了出去。 看着韩硕关上了房门,双喜不明白的拉住了他的袖子:“你怎么能让小姐单独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没听见那个女人说吗?上次她和三皇子……万一她拿着这事再刺激小姐怎么办?” 韩硕摇了摇头,拉着双喜往侧屋的方向走了去,深思了好一会,才淡淡的开了口。 “双喜你其实不知道,主子根本就不曾碰过她。” “那她刚刚说……”双喜摇了摇头,“不对啊!三皇子那次被下药的事情,你和我都是看见的,你怎么能说……” 其实这事情的真相,也是在一次无意时,长孙明月告诉他的,当时他也是挺震惊的,不过事后想想也就释然了。 他的主子是什么人?那个女人才那么点的道行,如此能瞒得住自己的主子? 只是他想不明白,武青颜这个时候究竟是为什么和白七七摊牌! 难道她就不怕白七七转身告诉给熹贵妃么?如果熹贵妃要是知道了全部,不要说是武青颜自己,可能连同他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百九十四章 姐就赌你会守口如瓶! 里屋一直充斥着白七七惊心的哭声,路过的宫女和太监听见了,难免心惊胆战。 不过他们并不是刚刚进宫的新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更清楚要想在这个皇宫生存下去,第一个准则就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武青颜见白七七迟迟哭个没完没了,便转身先行处理起了另一边荣姑娘的伤势。 荣姑娘被白七七惊天的哭声惊醒,不安的朝着床榻看了去:“主子,是谁在这么没有命的哭?” 武青颜倒是没料到荣姑娘睁开眼睛便改口唤自己为主子了,不过想想也觉得比较省事,她还正愁要如何和人家说自己的身份呢。 “没事,不过是一个怨妇而已。”她说着,解开了荣姑娘的衣服,安心给她处理起了伤口。 这些伤口虽深,但和上一次比简直好到了天上,不过就是一些的皮外伤,养十天半个月的也就没事了。 荣姑娘见武青颜懒得解释,也聪明的不再问,忍着疼痛,任由武青颜给自己消毒上药。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半个时辰后,荣姑娘因为药效的原因,再次躺在床榻上睡着了。 武青颜收起药箱,刚一个转身,便看见白七七从床榻上走了下来,一双眼已哭的红肿了起来。 “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武青颜将药箱放到柜子里,好笑:“这话你不应该问我,毒是熹贵妃下的,而你又是熹贵妃的人,难道你不应该比我清楚,他为何变成了现在这副的模样?” 白七七愣愣的摇头,根本不相信武青颜的话:“你骗我,熹贵妃根本就没有给他下毒,熹贵妃说了,这种药不过只是让他睡上几天而已,只是不想让他参与和二皇子皇位的争夺,根本就不能算作是什么毒药!” 武青颜目色沉了沉:“你何以这么肯定?” 白 七七指了指自己:“因为当时是我下的这个药,所以我敢肯定终于不可能被人调包!” 白痴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武青颜实在是懒得和她解释,拉着她的手臂,再次将她甩在了床榻上。 “睁大你自己的那双狗眼好好的看看!这叫做没事?如果这都不算是毒药的话,那什么才算是毒药?你拿着你自己当盘菜,可在熹贵妃的眼里,你连一只看门狗都算不上!” 白七七扑倒在了长孙明月的身上,想要为自己辨别,可看着眼前这一张憔悴的俊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话。 武青颜忍着一巴掌抽死她的冲动,拉住了她的手腕,本是想要将她从床榻上拉下来,却不想…… 白七七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你又想干嘛?” “别动!”武青颜却强制的拉着她靠到了自己的身边,一边摸着她的脉搏,一边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如果要是没错的话…… 半晌过后,武青颜无奈的朝着长孙明月扫了一眼,心里好笑,当初她和长孙明月糊弄白七七可能怀孕了,本是一句玩笑话,不想现在竟成了真的。 白七七等了半天,见武青颜一双眼闪躲不定,心里也是没了底:“难道熹贵妃也给我下毒了不成?” 武青颜再次看了看长孙明月,似狠下了某种决心,对着白七七摇了摇头:“不是,是你怀孕了。” 白七七听了这话,不但一丁点惊喜的表现都没有,反倒是神经病似的看着武青颜:“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怀了孩子么?怎么现在倒成了新鲜事了?” 武青颜无语,忽然觉得心好累。 妹子!当初那只是个玩笑,难道你都不知道就算怀孕也要三十天才能够看出来的么?我靠的!你如此的大脑简单,熹贵妃当初脑袋 瓜子是被门板子夹了?所以才选上了你? 当然,这话她不可能和白七七说。 白七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即将为人母的喜悦遮盖不住:“不过这个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和熹贵妃说。” 武青颜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这话你千万不能和熹贵妃说!” 白七七一愣:“为什么?” 武青颜扫了一眼她的肚子:“你自己好好的想想,熹贵妃连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得去手,又怎么会对孙子下不去手?况且若是你当真坏了长孙明月的孩子,熹贵妃可能连你都会一起灭口。” 白七七又是一愣:“不可能。” “呵?不可能么?”武青颜慢慢伸手,抚摸上了她还算是平坦的肚子,“你别忘记了,你不过是熹贵妃手里的一枚棋子,若是熹贵妃觉得当你已经靠不住的时候,又为何还要留着你在身边?” 她伸手,轻轻抬起白七七的下巴,看着这张她再熟悉不过的面颊:“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一旦怀了男人的孩子,心里的平衡就自然而然的会偏移,还是说,你敢肯定你对长孙明月一丁点的感情都没有?” 白七七躲开武青颜的直视,垂眼朝着自己的肚子看了去,她是那么的想要否定了武青颜的话,可她却是如此的力不从心。 她跟在熹贵妃身边的时间并不算短了,很清楚熹贵妃是多么的心狠手辣,如果她一旦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长孙明月,她和孩子的下场真的只有一个——尸骨无存! 可是现在,她要怎么办?熹贵妃的眼睛太尖了,就算她想要瞒住又能瞒得了多久呢? 武青颜察觉到了她的徘徊和顾虑,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扬起了唇畔,清澈的眼睛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恶意。 “你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在你的面前现在是两 条路,但究竟该如何选,要看你自己的了。” 白七七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两条?哪里来的两条?” 武青颜看了看床榻里的长孙明月,捏了捏袖子下的手,脸上的笑容不变:“实话告诉你,我其实是濮阳元老失踪多年的女儿……” 靠的……这话说得还真假,完全可以和那些无聊的电视剧相媲美。 不过武青颜觉得假,白七七却犹如当头一棒。 她倒是听熹贵妃说过,濮阳元老已经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她本还在好奇究竟是哪个女子竟然如此的好命,却不想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武青颜顿了顿又道:“如果我一旦回归了濮阳家,我就必须要和二皇子联婚,说白了,濮阳家的人是绝对不准许自己唯一的嫡女成为别人的妾室,也就是说,我很快便不会出现在你和长孙明月之间了。” 白七七皱眉:“你和明月之间的感情那么深,你说放下就能放下?” 武青颜笑了,唇角挂着苦涩:“我若是说放下,你也不相信,但现在这样的状况摆在这里,我就是不想放下也要放下!因为我只有辅助二皇子登基,并当上了皇后,才能和熹贵妃抗衡,才能找到根治长孙明月的解药!” 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落下,但她却笑着狠狠擦拭掉了泪痕。 白七七看得出来,武青颜是真的疼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相信了她的话。 武青颜慢慢站起身子,背对着床榻,目朝着窗外:“若是你想要活下去,想要和长孙明月有个结果,你现在唯一可以选择就是和我站在一边,我来治好长孙明月,而你需要暂时帮着敷衍熹贵妃,等长孙明月醒来的时候,你的孩子也许就落地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不是很美好吗?” “那么你呢? ”对于这个问题,白七七不能不问。 “我?”武青颜痴痴地笑了,“我到了那个时候,早已是皇后了。”她的口气,悲凉到让人发自内心的难受。 白七七愣愣的看着她萧条的背影,声音带着几分难以抉择的颤抖:“你有多大的把握治好明月?” 武青颜猛地转身,目光坚定:“我一定会治好他,不死不休!” 白七七从来没见过武青颜如此坚定不移的目光,也正是在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长孙明月为何独独对这样一个女子如此执着了。 可饶是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也好,觉得长孙明月终究心不在她身上也罢,这个男人她缠定了! 无论是为了她自己的未来,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伸手,慢慢握住武青颜的手,她第一次开诚布公的道:“武青颜,我很佩服你,但我不会对明月放手。” 武青颜淡淡的笑了:“白七七,在爱情面前,没有对与错,你觉得值得就可以了。” 其实这话,她不单单是对白七七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她明知道白七七肚子里怀着的这个孩子不是长孙明月的,但她现在却必须要做出退出这场三人行的游戏,因为长孙明月现在需要一个能够帮着他在熹贵妃面前维系的人。 而她自己,则是要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另一面,一边帮着长孙子儒谋权,一边研究着如何根治这个毒药,还有就是如何为长孙明月报仇! 而至于白七七,很抱歉的说一句,在她武青颜这里,她也不过是她手中捏着的一颗棋子罢了! 她欺骗了一个女人的感情,蒙蔽了一个女人的爱情,她卑鄙,猥琐,但她却心甘情愿。 一切的报应全都算在她的头上,她现在唯一必须做的就是让长孙明月醒过来。 不死不休,在所不惜!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新东家的耀武扬威 “唔唔唔……唔唔唔……” 一大清早,皇宫里便是吹响了迎客的号角,闷透的声音冲上云霄,徘徊在皇宫之中久久不曾散去。 武青颜正在给荣姑娘上药,冷不丁听见了这个声音,手一抖,差点没把棉签扔到荣姑娘的嘴巴里。 “一大清早的吵什么呢!”武青颜皱了皱眉,继续给荣姑娘上药。 双喜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听闻见了武青颜的抱怨,抿唇笑了:“小姐还不知道?今儿个是辽国君主带着公主抵达咱们大齐的日子,刚刚奴婢见好多宫女和太监跑去宫门看热闹了。” 武青颜搜肠刮肚了好一会,仍旧想不起来这号人物的存在:“辽国君主和公主是什么鬼?” 荣姑娘听了这话,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主子您不知道?辽国和咱们大齐可是百年联盟的友谊国啊!” 原来,早在很久以前,大齐的列祖对辽国有恩,而辽国列祖又不忘恩,所以在后来辽国繁荣起来的时候,一代传一代,一直和大齐达成着联盟国的协议,而每一代的帝王,都会娶辽国的一位公主,以联婚的形式促进这种美好和信任。 辽国虽在物资上比不过大齐,但是在军事上,却远远胜过这大陆上的其他各国,也就是说,两个国家也是各有所需,才会相互扶持的走了这么长的时间。 荣姑娘说到此,喃喃自语的又道:“辽国君王和公主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应该是掌握到了先帝驾崩的消息,他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应该就是奔着联婚,而太子和二皇子应该都会卯足了力气想要求得这门亲事,因为得到了公主,其实也就等于得到了整个辽国的支持。” 武青颜听得倒是也十分入神,荣姑娘这话说得不错,眼下能够有实力争夺皇位的只有长孙子儒和长孙益阳,若是他们两个谁能提前得到公主的欢心,对于他们接下来的路,无疑不是锦上 添花。 不过,要是单凭长相的话,长孙子儒一定是稳操胜券的,她现在担心的是怕长孙益阳那王八蛋玩什么阴招。 “奴婢给二皇子请安。” “恩。” 门外,忽然响起了长孙子儒的声音,武青颜粗略的想了想,起身走出了房门。 走廊里,长孙子儒穿戴一身上好冰蓝锦缎,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与他头上的羊 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他的肩膀上搭着一件白色貂裘,手中握着一个镂空的暖手炉子,见武青颜走了出来,微微一笑,颇有点风流少年的倜傥无边。 武青颜知道长孙子儒平时穿戴也是极其讲究的,如果说长孙明月穿戴是似仙系列的话,那么他的穿戴品味便是雍容华贵的。 如今瞧见他这一身的穿着,倒也是微微诧异了:“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长孙子儒听了好笑:“不然呢?” 武青颜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带着他避开了宫女:“你难道不知道辽国的公主已经来了?” 长孙子儒长眉上扬,淡淡然:“就是因为辽国君主等人已经到来,所以我才要必须去走个过场。” 武青颜瞧着他的样子,并不是想要争取那位辽国公主,不免皱眉:“不是说这次辽国君主来,是来给辽国公主物色驸马的么?”她说着,又瞄了瞄他淡然的眼,“那辽国公主已经打算嫁给你了?” 长孙子儒难得瞧见她如此八卦的模样,虽然是心里觉得好笑,不过却还是严肃的回答了她骑出来的问题。 “确实是物色驸马,不过我对这个驸马却没什么兴趣。” 恩?武青颜愣了愣:“给个理由。” 长孙子儒说的极其简单:“我还不需要靠着一个女人来争权夺势。” 武青颜愣了愣,回过神来的时候,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长孙子儒,你以为现在是表现你高风亮节的时候?你以为你自己是高傲哥?” 周 围的宫女听见武青颜的声音慢慢大了起来,长孙子儒的面颊微微僵硬了起来,忙纷纷退了出去,一时间长长的走廊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对视而望。 “不是你这女人总是说我做事不择手段么?好不容易我委身求全一次,却又被你说的一无是处,你究竟想让我如何呢?”蓦地,长孙子儒苦笑着开了口。 武青颜摇了摇头:“那不一样,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娶了辽国公主,你就算是离着那把椅子更近一步,如今长孙益阳迟迟不肯开战,你真的以为他是在等那几个老头子商量出来的结果?他其实根本就是在用这个时间拉拢对他有利的一切。” 长孙子儒并不否定她的观念,不要说是长孙益阳了,其实他不也是如此么?都在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武青颜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臂:“长孙子儒,对于这个辽国的公主,你必须要势在必得!” 长孙子儒愣愣的看着她好一会,忽然轻轻地笑了:“就算我想,又哪里有那么容易?” 这次换武青颜愣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孙子儒虽然在她的眼里不及长孙明月,但也是几国之中难得的美男子,难道那辽国公主是个瞎子不成?美男计对她不管用? 长孙子儒似乎看透了她心里的问号,又是笑了:“不是瞎,而是目光太高。” 原来,辽国这位公主本身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在辽国的时候便已经开始秘密在宫里养男宠,偷偷溜出宫去在小倌馆寻欢作乐。 可以说,这位辽国公主的品性在几国之间都是出名的,一般的男子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对于这样一个常年流连在花丛里的公主,就算长孙子儒有本事吸引她的目光,却也没有胜算能得到她的心。 他顾虑的是,当辽国公主对于他的新鲜感够了,保不准会因为某种利益和长孙益阳达成联盟。 因为他很清楚 从玩弄男人和女人来说,长孙益阳倒是和这位辽国公主臭味相同。 说实话,武青颜倒是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听闻了长孙子儒的描述,她难免头大了好几圈,幻想着一个女人在一群娘娘腔的男子堆里寻欢作乐,那个视觉效果……岂止是让人震惊? 长孙子儒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其中的种种,就是因为他透彻的考虑过了,所以才会有现在的顺其自然。 他现在的目的只要是不得罪了辽国就可以,至于辽国公主道理花落谁家,也并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他善于玩权,玩心计,但对于女人,他并不是那么的如鱼得水。 如今,瞧见武青颜也是愣在原地没了言语,他轻轻一笑,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专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可,就在他刚要迈出门槛的时候,手臂却被人拉住,诧异的回眸,只见武青颜眉眼一转,轻轻地笑了。 “只要你想要那个辽国公主的心,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长孙子儒有些惊讶:“你有办法?” 武青颜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拉着他往里屋钻:“咱们需从长计议。” 寒冬的清晨是刺骨的寒冷,但整个大齐的皇宫在白雪的覆盖下,倒是显得粉妆玉砌,冰雕玉琢,犹如被银装素裹的世界,到处都是一片白。 三米高的宫门早已被侍卫打开,无数宫女和太监冻得红了鼻尖,瞧瞧跺脚,却大气都不敢出。 “唔唔唔……唔唔唔……”随着城门上的嚎叫声响起,一列队伍缓缓驶进了宫门。 坐在玉撵上的熹贵妃,见了那夹杂在队中中间的豪华马车,对着身边的小太监慢慢抬起了玉臂,在小太监的搀扶下,她一步三晃的迈出了玉撵。 白七七沉默的站在她的身边,对于前来的辽国队伍显得不怎么上心,脑海里想的都是昨儿个晚上和武青颜之间的那个交易。 “吱嘎……吱嘎……” 不远处响起了 脚步踩在积雪上的声音,熹贵妃微微回头,以为是长孙子儒来了,却不想竟然瞧见长孙益阳带着武倾城笑意盎然的走了过来。 熹贵妃愣了愣,再次朝着远处眺望去,仍旧不见长孙子儒的身影。 她明明记得昨儿个派人传话给他了啊?怎么他到现在还不曾出现?难道不知道现在的辽国公主可是无价之宝么? 长孙益阳察觉到了熹贵妃微微蹙起的柳叶弯眉,哈哈一笑:“熹贵妃一大清早的怎么就如此的愁眉不展?这要是放在老百姓上说:莫不是哪个不争气的儿子让您如此忧心?” 武倾城听了这话,瞧了瞧熹贵妃身边的白七七,抿唇偷偷地笑了。 贱人!你以为熹贵妃就是大树了?在太子爷的面前,熹贵妃不过是个过气的妃子罢了! 熹贵妃在这指桑骂槐的话语中,不得不收回目光,瞧着长孙益阳那得意的样子,唇角勾了勾,倒也是笑了:“忧心确实是有,子儒的眼光挑剔的很,哪里是谁都可以的?” 她说着,又扫了一眼武倾城:“不过太子妃还真是大度啊,老皇帝每年扩招秀女,本宫都要三日吃不下去饭,可如今瞧瞧太子妃笑的如此艳丽,想来是已经做好了接纳辽国公主的打算了?” 武倾城一愣,不明所以的朝着长孙益阳看了去:“怎么回事?” 她只是听闻长孙益阳让她今天陪着来迎接辽国的公主和君王,可如今听了熹贵妃的话,难道长孙益阳又打算往皇宫里塞女人了? 虽然长孙益阳平常调戏调戏宫女,她饶是心里不舒服但也忍了,但如今这个可是辽国公主,如果一旦真的跟了长孙益阳,那没有好日子过的可是她自己! 长孙益阳不耐烦的扫了她一眼:“闭嘴!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我!” 武倾城被吼的一愣,生怕被外人看了笑话,咬唇不再说话。 白七七在一边瞧着心惊,好一招的里挑外撅。 第二百九十六章 混世女魔王,辽国公主! 随着辽国的队伍已经完全驶进了皇宫,早已准备多时的宫人们对着天空放起了礼花,虽然白天看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的效果,但也算是表达了对远方来客的一种重视的欢迎。 挂满风雪的马车门被士兵打开,一名穿戴异族服侍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下了马车。 大齐的元老和一品大臣见此,纷纷上前了几步:“辽国君王。” 辽国君王点了点头,在士兵的陪同下,和所有人的瞩目下走到了熹贵妃的面前,微微颔首,很是客气。 “多时不见,熹贵妃可还安康?” 熹贵妃抿唇笑了笑:“托辽国君王的福。” 辽国君王早在来之前就已经听闻到了先帝驾崩的消息,虽然有些感慨,但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打破难得的欢乐气氛。 “辽国君王。”长孙益阳忽然走了过来,满是讨好的笑。 武倾城瞧着他那一副拍马屁的样子,就忍不住发自内心的干呕。 辽国君王转身,刚要说什么,却听闻一声娇笑从马车里响起:“大齐的太子还是那个怂样,难道不知道如今我们是客人么?你作为堂堂的太子,竟然主动给我们请安,也不怕被别人说你一点架子都没有?” 长孙益阳被这么一说,蛤蟆脸当即就挂不住了,可瞧着那走出马车的靓丽女子,却只能把怒火往肚子里吞! 辽国公主! 这位走出马车的辽国公主,穿着一身浅淡的橙红颜色长袭纱裙,外套是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既富贵又奢侈。 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簪,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更显妩媚雍容。 辽国君王瞧着自己的女儿蹦下了马车,难免拧眉:“哪里都有你插嘴的地方。” 可话虽这么说,但语气里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世人都知道这位辽国君王把这辽国公主疼的跟什么是的,别说是骂了,就是大声说话都怕震着。 辽国公主无所谓的挑了挑眉,一把挽住了辽国君王的手臂,打量了一下强撑着一脸讨好笑意的长孙益阳,嫌弃的皱眉。 “你就是大齐的太子?怎么越长越难看了?还不如小时候了?” 这话说得一点假装的意思都没有,长孙益阳本就有些挂不住的脸,彻底耸搭了下来,一双眼瞄着辽国公主喷火。 他以前并不是没有见过这位辽国公主,只不过两个人的初次见面不怎么愉快。 那时候他也没多大,但已经经历人事了,随着先帝以大齐太子的身份一起去辽国做客,在辽国的皇宫见着了这位辽国公主。 那天晚上他喝的多了一些,然后就看上了辽国后宫的一个小宫女,那小宫女也是个知趣的人,可谁曾想,就在他拉着小宫女在假山后面翻云覆雨的时候,这位辽国公主就出现了。 他印象很深,这辽国公主二话不说,一鞭子抽在了他的屁股上,差点没把他的屁股给抽开了花。 然后那辽国公主又指着那小宫女嗤笑:“你这双眼睛留着也和瞎了没区别,还不如不要。”说着, 又抽瞎了那小宫女的一双眼睛。 当是他并不知道这残热的女人就是辽国君主放在手里宝贝着的女儿,当天晚上便找到先帝,把自己挨打的事情给闹开了。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他不但没有动弹人家辽国公主半分,更是把自己调戏小宫女的事情被宣扬了个人尽皆知。 如今这段深藏在心里的往事,已经变成了他最痛彻的领悟。 他以为他这辈子也不会再见着这个魔女,不 想现在自己竟要低三下四的求着人家嫁给他。 辽国公主瞧出了长孙益阳眼里闪躲不定的难堪和怒火,眉眼一转,勾唇笑了:“怎么?难道大齐的太子是回想起了曾经某种深刻的回忆?” 长孙益阳吓得一个哆嗦,生怕辽国公主将曾经的事情说出来,赶紧再次挂起了笑脸,并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 “辽国公主何必如此的咄咄逼人?也许以后我们还来日方长呢,不过这次为了迎接你,我可是花了血本,我深知辽国公主的喜好,已经在你的寝宫里为你准备下了最为丰盛的见面礼。” 辽国公主喜欢玩男人的性子从来就不瞒着谁,如今听见长孙益阳这么说了,也不再难为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你识相。” 她当然更清楚,这次前来大齐,是自己的父亲来给自己物色成亲的对象来了,她开始还死活都不肯嫁长孙益阳这癞蛤蟆,不过现在看来,也许嫁了之后也没啥不妥的。 反正他玩他的,自己玩自己的,两不耽误。 熹贵妃见长孙益阳不过是悄悄话,便是改善了辽国公主的言行,担心再让这俩人私聊一会,会出什么大事,转眼瞧了瞧身后,见长孙子儒还不来,不禁招呼白七七小声道:“你赶紧去看看二皇子在干什么!” 白七七点了点头,迈步碎步匆匆走了。 熹贵妃又转回身子,对着辽国君主和公主淡淡地一笑:“这冰天雪地的,也不能一直在外面站着不是?本宫早已命人准备好了酒菜,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辽国君主听了这话,自是同意:“好!” 他刚刚可是将长孙子儒和自己女儿之间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虽然他对于女儿的私生活不管,但如今毕竟是在外面,若是被旁 人听了去,难免会影响不好。 熹贵妃松了口气,随着辽国君王一起朝着延和殿的方向走了去。 长孙益阳自然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和辽国公主讨好的机会,一直在辽国公主的身边小声说着什么。 辽国公主本就是个开放的性子,所以时不时的便传出了爽快的笑声。 武倾城挺着个大肚子走在最后面,瞄着那些宫人偷笑的表情,恨不得现在就把长孙益阳那癞蛤蟆给剁了! 不介绍她不说,现在竟然跟着所有人一起忽视她的存在,这只癞蛤蟆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延和殿里的菜品都是经过熹贵妃精挑细选的,传菜的宫人已经将佳肴摆上了桌,瞧着主子们一一走了进来,纷纷跪下了身子。 辽国君主是出了名的随和,到哪里都没什么架子,如见瞧见了那桌子上的精致菜肴,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先帝才驾崩没多久,说白了,人家现在白事还不曾过去,可人家却能腾出功夫和时间如此招待他,这足以说明他的重要。 辽国公主一向娇生惯养,瞧着菜色虽然不错,却也没别致到哪里去。 长孙益阳见众人都已经入座了,本是想着回到武倾城的身边,毕竟他再瞧不上武倾城,在外面还是要讲究一下的。 哪知,就在他刚刚转身的同时,辽国公主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大齐太子这是要去哪里?难道不打算坐在我的身边么?” 长孙益阳听了这话,自然是喜不自喜,可辽国的君主却开了口:“珠儿不得胡闹,太子可是带着太子妃前来的。” 虽然长孙益阳一直没介绍过武倾城,但他却不难从武倾城眼里的怨恨看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如果武倾城没怀着孩子也就算了,眼下人家大着个肚子 ,他的女儿若是这个时候强拉着长孙益阳,未免让人瞧着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他是这么想的,契辽公主却完全不在乎,直接用力拉着长孙益阳坐在了自己的边上。 “带着太子妃来的又如何?” 武倾城听闻,面上一僵。 契辽公主见了,仍旧笑着,用胳膊撞了一下身边的长孙益阳:“太子殿下,您想要和我联婚不是不可以,但我可没有给别人当小老婆的闲心。” 武倾城听了,这次连身子都跟着僵硬了起来,这话说得太直白,这辽国公主想要她太子妃的位置! 长孙益阳瞄了一眼武倾城,心下转了转,笑着开了口:“自然是不能让你做小,况且我也没那个胆子,若是你当真有心嫁的话,现在虽不能是太子妃,但未来一定是皇后。” 只要他登基,武倾城对于他来说便是再无用处,管她是凤女还是什么东西,他已经受够帮别人养活儿子了! 武倾城强忍着找个地缝钻下去的冲动,慢慢提起了桌子上放着的茶杯。 契辽公主见了,唯恐天下不乱,往身边的长孙益阳怀里靠了靠:“可我若就是喜欢太子妃这个位子呢?” 真是欺人太甚了!武倾城实在受不住了,冷眼朝着那对奸夫淫妇看了去。 长孙益阳刚巧也朝着她的方向看来,四目相对之下,她满是怨念的恨,但他却没有一丝顾念旧情的婉转。 沉默了一会,他笑着又对契辽公主道:“若是喜欢,我给你就是了。” 反正史书上说是得凤女者得天下,又没说凤女一定要是太子妃之类的,只要武倾城还是他的女人不就好了么。 况且如今皇后和皇上都不在了,他就是说一,谁还敢说二? 武倾城气得差点没咬断了牙根,好你个长孙益阳! 第二百九十七章 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白七七赶到长孙子儒寝宫的时候,只听里屋有说有笑的正聊着什么,她不明所以的推开门,只见武青颜带着荣姑娘和双喜正不知道说什么笑话。 而长孙子儒则是坐在软榻上喝着茶水,很是舒适闲逸。 武青颜瞧见了她,笑着招呼她:“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不是说辽国的国主和公主已经到了么?” 白七七迈步走了进来,脸上一片的焦急:“就是因为人已经到了,所以熹贵妃才让我来叫二皇子的。”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怎么?那个老妖精着急了?” 白七七点了点头,瞄了一眼长孙子儒:“怎能不着急?太子殿下和辽国公主似乎聊得很是投缘,连一边的太子妃都看不下去了,估计熹贵妃是怕再这么下去太子殿下会和辽国公主联婚,所以才让我来找二皇子出面的。” 长孙子儒放下茶杯,淡淡的笑了:“我前几天便听闻太子殿下私密带进宫来许多的小倌,想来应该是打算要送给辽国公主的。” 武青颜摸了摸下巴:“长孙益阳那厮倒还挺会投其所好,不过他有张良计,咱们就有过墙梯。” 她说着,缓缓站起了身子,对着长孙子儒扬了扬下巴:“既然现在熹贵妃已经催了,咱们的好戏也该搬出来了。” 长孙子儒跟着起身,无奈又好笑的瞧了她一眼:“你真觉得可行?” “我说行就行。”武青颜说着,回身看了看双喜,“你好好在寝宫里观察着长孙明月,若是一旦有什么情况,马上找人去后花园叫我。” 双喜点了点头:“知道了小姐。” 白七七眼看着武青颜和长孙子儒朝着门口走去,呆愣愣的想不明白:“这是要……” 武青颜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笑的奸诈:“帮个忙。” 白七七浑 身一僵:“什么忙?” 武青颜对着她的耳朵一番的耳语:“你先回去,然后……这样……懂了么?” 听了她的话,白七七更僵了。 武青颜却不再管她,随着长孙子儒迈出了门槛。 外面的天气冷的要命,长孙子儒见武青颜只穿了个小袄就跟着自己出来了,眉头一皱,解开了自己的貂裘,将她裹了进去。 闻着还染着他身上味道的貂裘,武青颜怔了下,正想说不用了,毕竟她和他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可还没等她开口,长孙子儒却先道:“你真的认为白七七可靠?” 他也是在刚刚才听闻武青颜和白七七达成了某种共识。 武青颜闻了闻清新空气:“一切皆有可能。” 长孙子儒却并不赞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孩子落地,明月苏醒,你要如何和白七七解释?” “我为什么要和她去解释?你见过有主人和棋子解释的么?”武青颜倒是好奇了。 长孙子儒停在了原地,愣愣的看着她半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难道你的意思是……” 武青颜猛地一脚踢在了雪堆上,看着那扬起来的积雪,笑的却异常狠绝。 “长孙子儒,我虽然不拘小节,但并不代表我可以以德报怨,现在我和她的立场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她想靠着长孙明月得到后半生的安逸,而我想利用她保全长孙明月的同时,充当熹贵妃身边的眼线。” “呼……”笑着原地转了个圈,武青颜回身看着还站在原地的长孙子儒,“我们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熹贵妃,你当白七七的脑袋里装的真都是草么?你以为她不知道熹贵妃随时可能会杀了她灭口?” 长孙子儒直直的看着她,似喃喃自语:“所以……” 武青颜笑的犀利 而透彻:“所以我和她并不是和平了,而是还没有开战。”她说着,继续往前方走了去。 长孙子儒再次愣愣的看着她半晌,抿唇一笑,女人的思想果然很复杂。 …… 延和殿。 一顿饭吃得不快不慢,熹贵妃和辽国君主聊得还算是不错,长孙益阳和辽国公主聊得也十分的投机。 只有武倾城坐在一边像是个怨妇一般。 白七七顶着寒风走进了正殿,站定在熹贵妃的身后小声道:“熹贵妃,二皇子寝宫的宫女说,二皇子此刻正在后花园里。” 熹贵妃皱了皱眉:“在后花园做什么?” 白七七垂下双眸:“回熹贵妃的话,不知。” 武倾城瞧见了白七七和熹贵妃的窃窃私语,她自然是不知道现在的武青颜早已被掉包,只当武青颜是真的打算靠熹贵妃这棵大树,不停的献媚呢! 如此一来的话,她更是怨上加怨,好歹武青颜还有大树可靠,可她呢? 长孙益阳像是根本就不曾看见武倾城眼里的怨恨一般,抿了一口酒,笑着对身边的辽国公主轻声道:“今儿晚上我可是安排了好多的节目给公主,不知公主可否赏光?” 辽国公主扫了他一眼:“司空见惯的玩意可别想糊弄我。” 长孙益阳神秘一笑,微微垂下面颊,埋在了辽国公主的耳边:“不知道公主可有尝过习武小倌的滋味?” 辽国公主仔细的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还真是不曾,习武之人不过都是一群的莽夫,哪里懂得那些乐趣?” 长孙益阳摇了摇头:“这公主可就说错了,习武之人自制力强,把持的时间也长,再加上严格的训练,一定能让人欲生欲死。” 听闻他这么一说,辽国公主倒是真来了几分兴致:“当真?” “自然。”长孙益 阳将声音又压低了一些,“不如公主今儿晚上就尝尝如何?我手里可是刚刚得了一些不错这样的小倌,身子保证干净,只是训练还没正式被人品尝过。” 辽国公主看着他半晌,忽而笑着点头:“哈哈哈!好,就信你一次!” 另一边的辽国君王,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和太子打得如此火热,眉头拧了拧,心里并不是十分的甜。 他虽然并不是总来大齐,但该有的消息还是有的,这个太子长相不入流,私生活更是乱的无法无天,若是自己的女儿当真跟了他,那以后…… 如此想着,他猛朝着熹贵妃看了去:“我倒是听说熹贵妃身下的两名皇子各个都是人上人,简直是仙人资质,更是有传闻说,三皇子俊美的几国无可匹敌,可为何今日只有太子殿下一人?” 熹贵妃见辽国君主主动问,猜出来他也是没看上长孙益阳,如今她正愁找不到理由如何带着众人去后花园,如今一听,当即笑着站起了身子。 “三皇子早在不久之前便已经成亲有了三皇子妃,不过二皇子却迟迟未曾有过婚约,今儿这事本来太子殿下是主角,二皇子一向性子慵懒温润,也不好出头,所以这个时候还在后花园赏雪呢。” 她说着,对着辽国君主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知道辽国君主想不想去后花园走走?” 辽国君主自然是不在话下:“酒足饭饱自然是要出去走走的。”说着,招呼起了一旁还在想着小倌的辽国公主。 辽国公主虽然不想去,不过到底是在外面,不得不给自己的老爹几分面子,所以还是不情愿的站起了身子。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濮阳元老把熹贵妃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想着那日自己女儿带着二皇子回家的场景,又 想着两个人的恩爱,怎么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吃亏,不禁双眸沉了沉,拉拢着身边的元老窃窃私语了起来。 熹贵妃带着一行人匆匆朝着后花园走去,碍于要由宫人们现清理出一条小路,所以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没有人打扫后花园,并不是因为后花园的风景不美,相反的,后花园是个四季花园,夏有丁香冬有寒梅,只是因为先帝驾崩的这段时间,每个人都在哀吊,碍于没有人来赏景,所以便把打扫的事情给搁置了下来。 此时的武青颜和长孙子儒站在凉亭里,冻得是直跺脚,她已经站在这里快半个时辰了,怎么熹贵妃还没有带着人过来? “你娘是带着辽国人爬过来的么?” 长孙子儒莞尔:“母妃就算是想来,也定是要走前面的大路,因为先帝驾崩整个皇宫都在哀吊之中,自然是不会有人来清理这附近的积雪,如今一边清理一边前来,自然是要浪费不少的时间。” 他说的头头是道,似乎他真的看见了一般。 武青颜却没工夫去赞赏他细腻的心思,一味的抱着肩膀原地踏步,真是他娘的要了老命了,早知道她就捧着暖炉出来了。 忽然,肩膀一沉,长孙子儒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轻声道:“来了。” 武青颜用余光往后一瞄,果然见一行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深呼吸了一口气,伸手揽住了长孙子儒的腰身。 “子儒,你看那里是什么?可是蝴蝶在飞?” 长孙子儒宠溺的对着她微微一笑:“傻瓜,这样的天气哪里会有蝴蝶?” 武青颜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我忘了。” 带着人走过来的熹贵妃,正好奇是谁敢如此和长孙子儒说话,竟然直呼他的名字,不想好奇的一望,当即愣在了原地。 这,这是……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专一的男人最好命 熹贵妃怎么都想不到,长孙子儒竟然会抱着一个女人站在凉亭里,瞧着那女人的穿戴打扮,并不像是宫里的宫女啊! 可如果不是宫里的宫女又会是谁?她怎么一直没听说过长孙子儒和谁家的千金已经私自好上了? 辽国国主瞧着长孙子儒的侧颜,先是一愣,并没有想他身边的女子是谁,而是惊艳于他的长相。 曾经在长孙子儒年少的时候,他倒是见过他一次,那个时候虽然也是个翩翩少年,但却并不像是如今这般的耀眼。 眼下再看看一旁的长孙益阳,辽国国主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衡量。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孙子着想,他也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个太子,不然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指不定说他瞎了眼睛,放着美男女婿不要,而是挑了一只癞蛤蟆。 刚刚带着其他元老赶过来的濮阳元老看见被长孙子儒搂在怀里的女子,不由得松了口气,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他势在必得的决心。 本来他并不是很想参与这场皇权是非之中,但奈何他欠着自己的女儿太多太多了,如果说自己的女儿当真如此喜欢二皇子的话,那么他就是拼尽一切,也要让自己的女儿有情人终成眷属! 熹贵妃忍了忍心里的狐疑,笑着开了口:“子儒,你这是在和谁说话?” 长孙子儒听闻见了身后的声音,带动着怀里的人儿一同转身,猛地瞧见了这么多人,淡笑着道:“一时赏景忘了时间,倒是忘记今日是辽国国主抵达的日子了。” 武青颜扫了一圈众人,佯装不安的往长孙子儒的怀里缩了缩:“子儒,这些人都是谁?” 长孙子儒拢了拢她身上的貂裘,毫不避嫌轻吻着她的额头:“是客人,别害怕,有我在你身 边。” 武青颜乖巧的点了点头。 熹贵妃看见武青颜这么一张脸,气得恨不得上前将她扔湖里去,这女人不是三皇子身边的妾室么?怎么才几日不见,就和二皇子勾搭上了? “怎么回事?”熹贵妃问着身边的白七七。 白七七摇了摇头:“回熹贵妃的话,臣妾也不清楚。” 刚刚辽国公主只是一味的在和长孙益阳聊天,并没有注意到凉亭里的长孙子儒,如今见长孙子儒回过身子,那英俊的面颊当即让她红了半边的脸。 就连她这种见惯了美男的人,也忍不住感慨:好一个既慵懒又不失气概的男子。 长孙益阳发现辽国公主的目光注视在了长孙子儒的身上,心里难免不舒服了起来,抬眼一看,竟然见武青颜竟被他搂在怀里,不禁笑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女子好像是三皇子的妾室啊! 微笑着上前几步,唯恐天下不乱的扬声道:“二皇子还真是好兴致,不但能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赏风景,更是爬墙扯红杏的好手啊!” 武青颜拧眉看着长孙益阳,一副的我见犹怜:“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侮辱二皇子么?” 长孙益阳瞥了她一眼:“我说的是什么别人不清楚,你们两个还不清楚么?一个是三皇子的亲哥哥,一个是三皇子是妾室。” 他语速太快,饶是熹贵妃想要阻止也晚了。 当然,熹贵妃的阻止并不是为了武青颜考虑,她是怕给辽国国主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果然,辽国国主听了这话,微微皱眉的看向了熹贵妃:“怎么?那个女子不是二皇子的妾室?” 熹贵妃正研究着这话要怎么说,忽然见濮阳元老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一个大步上前站定在了太子的面前。 “太子空口无凭,何意污蔑我家小女?” 这一行话,简直是比长孙益阳刚刚的爆料更加劲猛,虽是辽国国主和公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熹贵妃,武倾城,长孙益阳,一时间统统定格在了原地。 刚刚濮阳元老说什么?这个妾室是他的女儿?! 武青颜眼看着整个后花园里的人都目瞪口呆,浑身僵硬,不忘火上浇油的开口喊了一声:“爹爹……” 濮阳元老摆了摆手:“秀秀别害怕,这件事情爹会给你做主的!” 熹贵妃从震惊之中回过了神色,不敢置信的伸手指着武青颜,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颤抖:“濮阳元老刚刚说什么?那个女孩是你失散多年的女儿?” 濮阳元老点了点头,把从开始到最后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讲了出来,并直接道出长孙子儒和武青颜双宿双栖的感情。 眼看着熹贵妃脚下一晃,濮阳元老直接弯下了腰身:“老臣本来还想过几日再去找熹贵妃商议婚事,但是如今既然已经真相大白,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 这,这…… 熹贵妃忍不住又是后退一步,身子晃了几晃,要不是白七七及时伸手,她很有可能倒在地上。 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她,也实在是接受不了如此超乎常理的事情。 按照濮阳元老所说,这丫头和三皇子之间而是逢场作戏?而实则和二皇子才是真情? 白七七转了转眉眼,低声道:“这个妾室自从跟了三皇子之后,确实从未和三皇子合房。” 熹贵妃一愣,看着白七七半晌,就算是不相信也要相信了。 到底白七七是她的人,她不相信白七七会骗她。 可是如今要怎么办好?一边是辽国国主,一边是濮阳元老,看那架势好像其他的元老也在 支持着濮阳元老。 若是这个时候她一口否决,岂不是失去了大齐皇宫的所有支持? 可若是她答应了,那不就是说把辽国的支援转手让给了长孙益阳吗? 辽国公主倒是不在乎熹贵妃的那些个考虑,忽然上前几步,走到了长孙子儒的面前,轻轻一笑,眉眼一抛,好一个妩媚动人。 “你就是大齐的二皇子?我记得我们曾经好像是见过一面的。” 武青颜鼻子一痒:“阿嚏……”打了个喷嚏。 长孙子儒直接忽视掉了辽国公主,低头再次揽紧了几分武青颜:“可是觉得冷了?不如我先陪你回去?” 武青颜看了看周围一干的众人:“不好吧,大家都还没离开呢。” 长孙子儒轻轻一笑,狭长的眸子似有光在流动:“没关系,在我眼里,你才是最重要的那个。” 武青颜面颊红了红,垂眸点了点头:“好,不过我回去想吃桂花糕了。” 长孙子儒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知道了,早就已经让御膳房的人去做了,这个时候恐怕是已经送到寝宫了。” 武青颜猛地扑进了长孙子儒的怀里,笑的撒娇:“就知道子儒对我最好了。” 长孙子儒毫无防备,被她撞的脚下一个趔趄,可饶是如此,他仍旧不见半点动怒的征兆,只是无奈又好笑的搂着她。 “既然秀秀觉得累了,我就先带着她回去了,母妃若是有事,晚一点我会去找您。” 武青颜朝着濮阳长老看了去,还没等说话,就听濮阳长老淡淡的道:“和二皇子回去吧,爹晚点去看你。” 武青颜点了点头,根本不再等熹贵妃的回答,拉着长孙子儒的手,欢快的朝着拱门口跑了去。 一路上欢声笑语毫不活泼,而长孙子儒只是微笑的宠溺, 眼中满是爱恋。 熹贵妃愣在原地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辽国公主不敢置信的看着长孙子儒的背影,有那么一刻回不过来神色,刚刚那个男人是把自己给忽视了? 她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般无视她的存在! 武青颜拉着长孙子儒眼看着就要走出后花园,忽然停下了脚步,拉了拉长孙子儒的衣袖:“子儒,刚刚那位辽国公主,好像有事情找你吧?” 长孙子儒听闻这话,连身子都不曾回一下,揽过了她的腰身,摸了摸她的发窝:“我不是说过吗?在我的眼里,没有第二个人来的比你重要。” “可不和人家打招呼似乎不太好吧?那公主好像是认识你呢。” “我倒是想打招呼,可更担心你冻着,若是你生病了,我岂不是要自责?你只要平安,我便再无所求了。” 两个人一说一答的慢慢消失在了后花园,只剩下一干人等站在原地喝着西北风发呆。 长孙益阳见此,折身回到了辽国公主的身边:“公主您也瞧见了,二皇子如此的没有休养,您也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不如去我的寝宫坐坐?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辽国公主看着长孙子儒消失的方向愣了许久,根本没听见长孙益阳的话。 长孙益阳等了半晌,见辽国公主迟迟不曾回应,抬眼一看,怒从心起,长孙子儒! 熹贵妃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濮阳元老,又看看一脸迷糊的辽国君主,以头疼为由的也是离开了后花园。 如今长孙子儒的婚事还真是急不来了,她需要好好从长计议一番。 濮阳元老见此,带着其他的几位元老跟随在了熹贵妃的身后,不管如何,在熹贵妃没答应二皇子娶了他女儿之前,他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第二百九十九章 紫醉金迷的癞蛤蟆 武青颜与长孙子儒相互依偎着进了寝宫,两个人刚要松手,却忽然听闻身后有盘子掉落的声音。 “噼里啪啦——” 两个人一同回身,只见武金玉正呆愣愣的看着她们两个人交叠的身影,茶杯碎裂在了脚边。 “你,你们……” 长孙子儒见此,头疼的难受,对于这个武金玉,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索性交给了武青颜:“你来解释吧,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完事了你来找我。” 武青颜点了点头:“好。” 长孙子儒转身离去。 他并不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其实要是其他女子,他根本连解释都用不到,毕竟只是一个爱慕他的女子,他犯不着浪费心思。 但这个武金玉可不同,主要是武金玉好对付,但武金玉的这个大姐——武青颜却不好弄,万一一个弄不好,没准他的脸上还要继续添彩。 所以,还不如直接把问题交给她去处理,他倒是也乐得个清净。 武金玉一直到长孙子儒的身影消失在了前厅,才微微回神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可还没等说话,眼泪便是流了出来。 武青颜本来已经做好了以暴制暴的打算,可瞧见武金玉的眼泪,她的心便是软了下来。 “金玉……”她坐在了武金玉的身边,尽量把声音放轻,“有个事情我必须要和你解释清楚。” 武金玉点了点头,安心的等待着下文。 武青颜也不再客气,把所有事情的经过和她的打算都一一说了出来。 其实她可以不说,但她不希望和武金玉之间有隔阂。 武金玉静静地听完了她的话,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先气得跳起来,而是十分平静的道:“所以,姐你打算嫁给二皇子,当他的皇子妃?以后还要当他的皇后?” 武青颜点了点头:“没错,因为现在这是我唯一的出 路。” 武金玉静默着,垂眼看着自己的袖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武青颜虽然着急她的反应,但却并没有催促她,她知道武金玉需要去消化这些东西,虽然她和长孙子儒的关系看似只是合作,但却还是触碰到了武金玉心里疼痛的地方。 武金玉喜欢长孙子儒,而她又清楚长孙子儒对自己的感情,如今让她冷不丁的去接受这件事情,哪怕只是假的,她也难免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其实武青颜早已做好了武金玉会暴怒,会发脾气,会胡搅蛮缠的准备,而且她也告诉自己,无论武金玉如何的耍泼,她这次也要忍受下来,绝对不对武金玉动手。 哪知,武金玉静默了半晌之后,忽然一把抱住了武青颜。 武青颜一愣,正纳闷这丫头何时转性了,却猛地感觉有什么东西滴答在了自己的面颊上。 她用手摸了摸,放在眼前一看,心尖一颤,竟是武金玉的眼泪。 武金玉死死地抱着她,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懦弱的模样,因为她答应过武青颜,自己再也不会为了长孙子儒哭。 可是她忍不住,她就是忍不住,不知道为什么,心像是被谁掏空了一般,让她难受窒息的无处诉说。 武青颜动了动身子,伸手想要推开武金玉,可是就在她的手即将碰触到武金玉的身子时,她却迟疑了,感受着武金玉控制不住的颤抖半晌,她慢慢又垂下了自己的双臂。 难受总是需要发泄的,若是哭能让她舒服一些,那就哭吧…… 里屋的双喜,听见了武青颜的声音,却纳闷武青颜为何迟迟不曾进来,诧异的推开门走了出来,却撞见了武金玉痛哭流涕的眼。 双喜惊讶的愣在了原地:“这,这是……” 武青颜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进屋。 双喜点了点头,不敢再停留,转身躲回到 了屋子里。 刚刚给长孙明月喂完药,正要从里屋走出来的麟棋,没想到双喜去而复返,差点没撞上,气得他怒瞪。 “你做贼呢?” 双喜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顺着门缝指了指门外:“作死了!你小点声!” 麟棋顺着门缝看去,拧了拧眉:“这不是那个暴脾气的三小姐么?这是怎么了?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说实话,双喜也是好奇的不得了,想了想武金玉喜欢长孙子儒的事情也不算是个秘密了,索性挑主要的告诉给了麟棋。 麟棋是个很聪明的男孩子,听了个大概便是已经明白了:“早上主子离开的时候,说是要和二皇子去秀恩爱,看三小姐哭的如此伤心,想必是撞上了。” 双喜不明白:“就算是撞见了又如何?按照小姐的脾气,一定是会和三小姐解释的,况且我们小姐心里只有三皇子,和二皇子不可能假戏真做。” “你是真傻呀?”麟棋一副看白痴似的看着她。 “三小姐哭成这样,是因为她知道,无论主子和二皇子是不是假戏真做,她都已经没有机会了,或者说是连暗恋的余地都没有了,也许开始二皇子拒绝她的时候,她还是抱有一些幻想的,但是现在,每天要看着二皇子和主子成双入对,除非她是瞎了,不然她哪里还有自欺欺人的借口?” 双喜不同意:“三小姐不像是哪种死缠烂打的人。” 以前就是在武金玉还没和武青颜这么好的时候,她也是知道的,若是武金玉当真可以对爱情抛开一切的话,当时就直接去追西南将军了,哪里还有这么一系列的后来? “你确实是傻。”麟棋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若是三小姐当真不是自欺欺人,当真有骨气,早在二皇子拒绝了她之后她就走了,何必还要在这里每天往自己的 伤口里撒盐?” 双喜一愣,再次看了看武金玉哭泣的嘴脸,竟无言以对。 大齐皇宫,太子寝宫。 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天色还没完全黑下去,隔着两条宫路都能听见顺着寝宫传出来的欢声笑语。 周围路过的宫女和太监都是心里忍不住叹气,面上却不敢表露出任何。 先帝才刚刚驾崩,太子便是如此的放纵,若是以后太子掌权,他们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太平的日子。 一个连自己亲爹都不知道挂心的人,又哪里还会挂心别人呢? 寝宫里,长孙益阳与辽国公主面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个长长的过道,在那过道中间的,均是一些涂抹着胭脂的男子,各个妩媚。 长孙益阳一边喝着酒,一边瞄着辽国公主暗暗发笑:“不知可有公主看上的?” 这些可都是他专门派人精挑细选出来的小倌,无论是长相,功夫,还是伺候人的本事,那都是一流,只要今儿晚上辽国公主肯留下来,那么他敢保证明儿个辽国公主便会非自己不嫁。 辽国公主目光看着前方,但并没有看向任何一个小倌,同样也没有听见长孙益阳的话。 长孙益阳等了半晌,见没听见辽国公主的回音,不禁诧异的又道:“公主可是累了?” 辽国公主回神,一双挑剔的眼若有似无的打量起了那些小倌:“没有,刚刚不过是在想事情。” 长孙益阳见她终于将目光落在了那些小倌的身上,赶忙示意众小倌停下晃动的身子。 “都跪到公主的面前去,抬起头来让公主瞧个仔细。” 那些小倌早就听闻自己要服侍什么人,都希望能顺着这次的机会,一招成为辽国公主的宠倌,这样他们以后将会平步青云,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给公主请安。”这些小倌很是听话,一一跪下了身子。 不过为了能吸引辽国公主的目光,他们虽跪下了身子却不老实,不是偷偷抛着媚眼,就是故意让松散的衣衫滑下自己的肩膀,更有甚者已经开始用舌头舔起了唇畔。 如此大胆放肆的动作,让那些守在一边的宫人们纷纷垂下了面颊。 辽国公主以前在辽国的时候就成天泡在这样人的堆里,如今对这样的举动也是见怪不怪。 “你,把头抬起来。”忽然,她伸手指向了一个一直垂着面颊的男子身上。 那一直低着头的男子听闻,慢慢扬起了面颊,对着辽国公主扯出了一个笑容,浓厚的胭脂在他的灿烂笑容下,扑扑地往下掉渣。 辽国公主本以为这小倌有何不同,可如此一看,难免失去了兴致,竟是不再挑选,转手拿起了酒杯。 跪在地上的小倌不死心,继续做着撩人的动作。 长孙益阳见了,站起了身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其中一个小倌。 “公主看看他如何?”他说着,把那小倌往辽国公主的身边一推。 那小倌故意站不住脚,一个趔趄倒在了辽国公主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特有的玫香,悠悠抬起面颊,轻轻道了一声:“公主……” 他一边说话,一边大胆的用手轻轻扫着辽国公主的裤腿。 长孙益阳在一边瞧着,并没有半分想要阻拦的意思。 这个小倌算是这批里最上层的了,勾引人的本事简直是出神入化,曾经他自己亲自做过实验,就是他一个男人,都受不住如此的撩拨。 辽国公主倒是被他撩的起了些兴致,挑起他的下巴仔细的瞧了瞧,刚要拉着他往里屋去,脑海之中却忽然乍现出了一张俊美的容颜。 想着今儿个长孙子儒从始至终都不曾看她一眼的模样,她犹如被当即泼了一盆的冷水,一时间所有的热情全都凉了下去。 第三百章 韩副将你的智商真让人堪忧 大齐皇宫,二皇子寝宫。 武青颜不知道被武金玉抱了多久,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一直静默的武金玉忽然开了口。 “姐,你派人送我出宫吧。” 武青颜一愣,却并没有马上回答她。 武金玉顿了顿又道:“姐,我不是想要逃避什么,而是我现在需要冷静,我知道我必须要放手,但我却总是克制不住的动摇,我不知道再继续在这里住下去,我会不会疯掉。” 武青颜慢慢从她的怀里坐起身子,直视她的双眼:“不是我不送你出去,而是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就连我的药铺都难说安全,你这个时候出宫,又能去哪里?” 武金玉的心情她能理解,需要冷静不是罪过,可是现在着实不方便啊。 武金玉摇了摇头:“我想回寺庙去了,上次我就是在那里冷静下来,也是在那里想明白的。” 寺庙? 武青颜皱了皱眉,忽然见刚刚睡醒的武博弈从侧屋走了出来。 武博弈也没想到一向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武青颜今儿会出现,又瞧了瞧武金玉那红肿的眼,知道气氛不对,转身又想回到屋子里去。 武青颜却叫住了他:“你站住。” 武博弈一愣,拧眉回身:“你们姐妹聊你们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刚想起来我还没睡醒,我再去睡一会。” 他可不想没事给自己找麻烦,他这一个二妹妹,一个三妹妹,哪个也不是啥省油的灯。 武青颜不理会他的说辞,顿了顿又道:“若是一旦开战,寺庙可安全?” 武博弈一愣,虽然不明白武青颜问这个做什么,不过想都没想便说:“肯定是安全的,历代军战都会避开寺庙,因为怕遭受天谴,当然,搜寻什么的还是会有的,撑死就是不在里面杀生之类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她倒是还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 不过要是按照武博弈的说法,武金玉要是真出宫的话,似乎现在看来没什么麻烦。 实在不行的话,等到真的打起仗来的时候,她再派人去找武金玉回来也可以。 再三的想了想,她摸了摸武金玉的发窝:“既然你要是想去的话,那我也不拦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你要乖乖的在那里自我冷静,等到打仗的时候,我会亲自去派人接你回来的。” 武金玉点了点头:“好。” 武博弈没想到这个时候武青颜打算把武金玉送出宫去,不过按照武金玉的表现来看,现在送走也许是明智的选择,不然按照武金玉的脾气,若是当真忍不住的话,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卵子来。 武青颜一边琢磨着,一边物色适合送武金玉出宫的人,想了半天,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武博弈的身上。 武博弈被她看的一个激灵:“你不是打算让我送她出去吧?” 他虽然和武金玉比较熟悉,但他太了解武金玉的麻烦性格,若是他送半路这大小姐突然反悔了,那岂不是要他的命? 就在他提心吊胆的时候,武青颜却摇了摇头:“你不能去,这事要让韩硕去。” 现在皇宫里人多口杂,若是被武家的人发现了武博弈的存在,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武博弈松了口气,还不忘替韩硕默默悲哀。 一直趴在门缝的双喜,听见武青颜让韩硕送武金玉,虽然也是有些担心武金玉的性子,但也不敢说不。 “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她从里屋走了出来,其实她更希望能陪着韩硕一起出宫。 武青颜看出了双喜的想法,不过她却装看不懂的道:“你帮着金玉收拾一下东西,越简单越好,然后给她找一套宫女的衣服。” 双喜眼中闪过了一抹失望,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小姐。” 武青颜再 次深深的看了双喜一眼,转身朝着长廊的方向走了去,她记得这个时候韩硕一般应该在后院才对。 她一路不回头的往前走着,忽视掉身后双喜那一双失望的眼。 韩硕虽然也是个暴脾气,但他却能分得清轻重,只要是她交代的事情,饶是他再不情愿,还是会完成她的交代。 如今外面事态太乱了,若是当真遇到了什么麻烦,韩硕能照顾的来一个,却无法顾忌两个,所以她必须要假装看不懂双喜的乞求。 再说了,只是让韩硕去送武金玉出宫,又不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分分钟就可以搞定的小事。 没准双喜这边还没来得急担忧,韩硕便是已经回来了。 绕过了长廊,正见韩硕走了过来,武青颜刚想对着他招手,却见他转身进了书房。 瞧着他的表情,似乎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武青颜狐疑的皱了皱眉,也是朝着书房走了去。 书房里,长孙子儒正坐在书桌后面写着什么,瞧见韩硕进来了,也不抬头:“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韩硕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却听闻见身后房门被人推开,回头看了看,见武青颜走了进来。 “你这是怎么了?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武青颜坐在了椅子上,吊儿郎当的将一条腿架在了扶手上。 长孙子儒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淑女,所以那些所谓的礼节之类在她的面前都是扯淡,他喜欢就是喜欢她的随意。 不过他不计较,不代表所有人都成承受,就好比韩硕瞧见武青颜这不修边幅的德性,当即就竖起了眉毛。 “你这是什么样子?你还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个女人了?” 武青颜听了,慢悠悠的坐起了身子,在韩硕的怒瞪下,不慌不忙的站起了身子,一面瞄了瞄自己的 胸口,一面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韩硕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过桥见这动作,不免又火了:“你疯了?” 武青颜挑眉瞧着他,忽视掉他上一句话的人身攻击,回答他上上句的问题:“我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怎么就不是个女人了?” 韩硕被她噎的一愣。 武青颜不怕气死人的又道:“还是说你瞎?” “你!你……”韩硕差点没厥过去。 长孙子儒在一边看得哑然失笑,他原本一直就好奇,韩硕和武青颜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的人,可为何这俩人会成为朋友,现在看来,也算是以毒攻毒了。 武青颜眨眼看了看韩硕一副要生孩子生不出来的样子,又倒回到了椅子上,懒洋洋的抻了个拦腰。 “你这么晚过来,难道只是为了来和我吵架的?”她说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道,“你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没事做闲的?” 韩硕憋了半天,实在是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气愤,咬牙切齿的道出了两个字:“妖精!” 他发现他自己的控制能力简直是好到爆,不然的话,他早就冲过去掐死她了。 武青颜像是完全没听见他说的话,似很是诚恳的又道:“韩硕,你要当真是闲的手指头痒痒,其实你可以去找狼爵玩的,我相信狼爵会很欢迎你。” 韩硕……终于翻白眼了。 长孙子儒在一边瞧了半天,眼看着韩硕就要被气死了,赶紧笑着开了口:“青颜别闹了,不然一会韩副将该把正事给忘了。” 武青颜耸了耸肩,继续喝茶:“我赌一毛钱,他应该已经忘记了。” 韩硕正想发怒:“你说谁!”可话还没说完,便愣在了原地,一股不详的预感顺着脚底直达头顶。 还真忘了…… 他愣愣的看了看武青颜,又望了望长孙子儒,抓心挠肝的好一会,才恍然 大悟的拍了下脑门:“哦,对了。” 武青颜松了口气:“终于想起来了。” 什么叫终于?韩硕磨牙,却不敢再和这妖精纠缠,赶紧挑重点道:“刚刚暗卫来报,说是濮阳元老带着其他元老还在熹贵妃的寝宫里。”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看样子濮阳元老是铁了心的想促成这段婚事了。” 武青颜也是严肃了起来:“熹贵妃现在举棋不定,濮阳长老绝对不能准许自己的女儿当一个侧妃,而辽国君主想必也是心高气傲。” 韩硕一听闻辽国这两个字,一双眼再次喷起了火:“那辽国公主是不是那么想的可就不见得了,从她离开后花园开始,便和太子殿下一起在寝宫里寻欢作乐,足足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长孙子儒朝着武青颜看了去:“如此看来的话,你的方法似乎不奏效了。”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不奏效不可能,撑死不过是药下的轻了。” 那辽国公主见惯了美男,要想引起她的注意,就一定要与众不同,她身边有俊俏的,有风骚的,但一定没有专一的,所以今儿她才和长孙子儒唱了那么一出。 她赌的就是这辽国公主对专一的美男能够提起兴趣。 韩硕皱了皱眉:“你就如此肯定,那辽国公主身边没有专一的?万一有呢?你肯定的像是亲眼看见过似的。” 武青颜瞥了他一眼:“专一的男人哪里有愿意和她扯一腿的?就好比我给你银子,你回去逛窑子?” 韩硕瞪了瞪她,却无力反驳,这丫头虽然满口的不修篇幅,但说出的话确实有道理。 长孙子儒微微蹙眉,幽深的目光一直看着武青颜:“那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武青颜摸了摸下巴,一双漆黑的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个没完。 忽然,眼前一亮,她猛地一拍韩硕的肩膀:“有了!” 第三百零一章 今夜,不醉不归! 大齐皇宫,三皇子寝宫。 长孙益阳是酒过三巡,感觉自己嘴皮子都磨破了一圈,可这辽国公主却怎么也不说到底选谁。 “难道这些当中就没有公主喜欢的?” 辽国公主轻蔑的一笑:“大齐的小倌我确实还没玩过,但这些个胭脂俗粉想要入我的眼可难,太子殿下可别忘记了,我可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 她说着,用手肘撞了撞长孙益阳的胸口:“难道太子殿下以为我的品位只是如此?” 长孙益阳面上陪着笑意,但心里已经慢慢地冷了下来,这辽国公主确实是不好对付,怪不得几位大臣都说让他尽量把大齐有名的小倌都找来。 叹了口气,招呼着门口的小太监过来,轻声道:“你去,将秦月叫过来。” 小太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寝宫。 辽国公主见此,扬眉笑了:“哎呦?怎么太子殿下还留了一手?” 长孙益阳敷衍的笑了笑:“公主玩笑了,秦月和他们不同,性子冷的要命,而且不太喜欢热闹,我怕开始把他叫出来,影响了公主的兴致。” 辽国公主似笑非笑,也不再多询问什么,继续喝起了酒。 长孙益阳趁此将那些小倌都撵了出去,一群没用的东西,白白在他这里吃喝了这么长的时间。 不过,一想到秦月,他的头就忍不住一阵阵的犯疼,那个小倌论样貌确实是万里挑一,但是那个特立独行的性子,还真是……也不知道辽国公主能不能接受的了。 没过多大一会,出去的小太监走了回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抹亮眼的白,从他迈步走进正厅的那一刻起,那些原本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的宫女,无不是纷纷抬起了面颊,羞涩的偷看着。 辽国公主正打算再让太监送上一壶酒来,猛地抬起头,瞧着那走进来的人,不禁楞了楞神色。 这男子长得确实很与众不同,一身的清高,就 连一双凤眸都是微微上扬着,无论看什么都是目光向下,而不是面颊向下。 他那一张的脸蛋白皙的犹如羊脂,一根上好的白玉簪子插在乌黑的发上,将满头的长发松松垮垮的垂在脑后,既慵懒又风韵。 他更像是一个女人,但却比女人多了一种男子特有的儒雅。 长孙益阳瞧见了辽国公主呆滞的目光,提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男子迈步碎步走了过来,不下跪只问安:“秦月见过太子殿下。” 长孙益阳点了点头,指了指身边的辽国公主:“这就是我和说过的公主,还不赶紧问安?” 秦月瞥了辽国公主一眼,却并没有任何问安的意思。 长孙益阳见此,不禁冷下了脸:“秦月!” 秦月仍旧面色不变,动了动唇,声音是赛雪的清透:“秦月虽是个小倌,但见过的达官贵族并不少,就是九品官员秦月也愿意主动问安,但对于女子,哪怕是单梦国的女王前来,秦月也不会垂下丁点面颊。” 长孙益阳被噎的难受,不过他却知道秦月就是这么个性子,其实也正是因为他这特立独行的性子,才吸引了许多达官贵人的捧场,能使得他长达五年占居花魁之首,更因此得了一个清秀公子的雅名。 正研究着如何打破这僵局,却听另一边的辽国公主笑了:“好!好一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确实货色。” 长孙益阳不敢置信的看着辽国公主一脸的欣赏之色,皱了皱眉,这些人都是个什么品位呢。 秦月像是完全没听见夸赞似的,仍旧不骄不躁的在原地站着。 辽国公主笑着举起了酒杯,倒是没有了刚刚居高临下的架子:“不知道请秦月公子喝杯酒,算不算是一种侮辱?” 秦月瞄了瞄面前的酒杯,并没有接过,而是转身吩咐小太监取了一个新的杯子过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 “秦月从不夺 人所好,公主请。”说着,当先喝尽了杯中酒。 辽国公主赞赏的点了点头,对着长孙益阳挑唇一笑:“太子殿下若是早就把秦月公子请出来,倒也是省了你我彼此不少的时间。” 长孙益阳楞了楞:“辽国公主的意思是……” 辽国公主豪迈一笑:“若是秦月公子作陪,别说是让我在这里一夜,就是三天三夜我也奉陪到底。” 长孙益阳听此,落到一半的心终于掉回到了肚子里,看来联婚这事有谱了。 秦月并没有挨着辽国公主坐下,而是坐在了长孙益阳刚刚的位置上,正好与辽国公主面对面。 辽国公主是真的挺喜欢他的,特意又招呼来了小太监,专门问了秦月的口味,吩咐下了几道辽国菜,专门让自己带来的厨师去做了。 秦月曾经读过几年书,诗词歌赋倒也是精通,辽国公主一改刚刚对其他小倌的轻薄之意,只是一直和秦月聊天喝酒。 长孙益阳在一边看着,时不时的在中间打个圆场,尽量不让场面冷下来。 然,寝宫愈发笑声再起时,从门外忽然匆匆进来了一名小太监。 那小太监走到了长孙益阳的身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只见长孙益阳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秦月一向最懂得察言观色,轻声询问:“太子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长孙益阳摇了摇头:“倒不是什么烦心事,只是刚刚太监传,说是三皇子的妾室正在门外。” 辽国郡主听闻,根本不放在心上:“不过就是一个妾室罢了,何以让太子如此的愁眉不展?难道在大齐,太子殿下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妾室来的重要?” 长孙益阳被说的有些下不来台,只好讪笑:“辽国公主有所不知,那个三皇子的妾室,现在的身份可不一般,如今她可是濮阳元老失踪多年的嫡女,也可能是未来二皇子的皇子妃。” 辽国公主皱眉 想了想:“难道是今天在后花园的那个女子?” 长孙益阳点了点头:“可不是,就是她。” 辽国公主一想到那个女人,心里也是不舒服,就是因为她,今儿个长孙子儒才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太子殿下若是不想见,直接找人打发了就是了。” 长孙益阳赞同,这次倒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但他并不是怕了那个女人,而是担心那个女人来弄出什么是非。 招呼了小太监过来,正想派出去打发了武青颜,却听秦月好奇的声音向了起来:“竟然有如此奇特的女子?当年我听闻那个三皇子妃就足够神奇,眼下竟还有比三皇子妃还要神奇的人物?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在两位皇子之间周旋。” 辽国公主本是不想见武青颜,不过如今听秦月这么说,为了讨好秦月,她只能改口:“那就让她进来,为我的秦月解解疑惑。” 长孙益阳听闻,无奈,如今这位公主是最大的,其他的都无所谓。 “让她进来吧。” 小太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听了长孙益阳的话,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太子殿下,当真让她进来么?” 长孙益阳本来气就不瞬:“还用我再重复一遍?” 小太监一个激灵,不敢再耽搁,转身匆匆出了正厅,一路上不停的在心里念叨着,这可不是他让人进来的,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秦月好奇的朝着门口张望着,一双眼睛闪着某种兴奋的色彩。 以前他听无数人说过,三皇子妃就是一个传奇人物,明明是被武家扫地出门的,可现在却爬上了三皇子妃的位子,他可是听闻,那三皇子妃上能除皇后,下能斩贪官污吏。 不过想人家已经当上了三皇子妃,他也是无缘相见,为了这件事情,他还曾郁郁寡欢了好一阵子。 如今听闻太子殿下说起这个三皇子的妾室,他 忽然有一种看见了第二个三皇子妃的感觉。 明明是个妾室,却能变成二皇子妃,这话说来简单,可要想真正的做起来简直是要比登天还难。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往上爬的艰辛,所以他特别想要见见这个所谓的妾室。 忽然,一抹娇小的影子走进了他的视线,他激动的没控制住,竟然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辽国公主的目光从始至终也不曾离开他半分,如今见他竟然为了其他的女人而激动成如此,不禁心里不是滋味了起来。 带着某种嫉妒的怨恨,辽国公主同样朝着门外看了去。 长孙益阳一直是看着门外的,因为他十分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下,武青颜吭哧吭哧的走了进来,总是笔直的腰杆微微弯曲着,一张清秀的脸蛋上满是汗水。 只见她左右两只手分别拎着装满酒水的酒坛,那酒坛大的足足是一般酒坛的两倍还多。 长孙益阳微微一愣,这,这是…… 武青颜好不容易走了进来,将手中的酒坛子往地上一放,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对着长孙益阳张嘴一笑:“太子殿下,今儿咱们不醉不归!” 长孙益阳愣愣的看着那落在地上的两个大酒坛子:“我为何要和你喝酒?” 这两坛酒要是喝进了肚子,那就不是尽兴的问题,完全是要命的节奏。 武青颜似乎对他的抵触毫不在意,笑着又道:“我爹说太子殿下是能人之辈,专门喜欢结交朋友,我听我爹的话,所以我就来了。” 长孙益阳有些反应不过来:“你爹……” 武青颜笑的诚恳:“就是濮阳元老啊!” 看着她脸上那始终未曾消退的笑容,长孙益阳忽然有一种便秘的感觉,他可以不给她面子,但不能不给濮阳元老面子。 若是在这个宫里得罪了濮阳元老,那就是得罪了整个皇宫里的元老。 第三百零二章 什么时候姐也成一滩祸水了? 武青颜瞧着长孙益阳那生不出来孩子的模样,心里快要笑翻了天。 你拒绝啊!有种你说不啊! 长孙益阳看出了她眼里闪现的狡黠,内心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只能缓和:“最近事情太多,倒是忘了濮阳元老找到女儿的事情了,濮阳元老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喜欢交朋友。” 不过…… 说到此,他忽然顿了顿,转移了话题又道:“可是今儿是给辽国公主接风洗尘,要是我这个主人喝多了,难免不合规矩。” 他看出来了,这个小贱人是想要让他喝多了失态,然后给辽国公主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以此让辽国公主拒绝嫁给他。 上一次他在武府喝多的那次,曾经想要强了武倾城,虽然他不知道那一次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那次的事情到底成了他永远背负着的一个耻辱。 可是…… 等等!不对!长孙益阳狐疑的朝着武青颜看了去,粗粗的眉毛拧的像是毛毛虫一样。 濮阳元老是最近才找到这个女儿的,他可是听闻,之所以一直找不到,是因为这个女儿被人贩子卖到了农村,而他在武府闹事那次,可是很早之前的事情,眼下这事都快被他自己给淡忘了,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武振刚是他的人,他不信武振刚会说出去,那么……难道是武府的下人把此事给传了出来? 可是那也不对啊!若是被下人传出,那是街井巷文,老百姓一定会议论纷纷,他又怎么会一丁点的风声都没听到? 武青颜不知道他心里山路十八弯的在想着什么,见他把责任推卸在了辽国公主的身上,索性又开始对着辽国公主开刀。 “辽国公主大老远的前来,若是不能喝个进行,哪里能显示出来我们大齐的地主之谊?”她笑了笑又道,“况且,我可是听闻辽国公主性子豪爽,为人豪迈,喝酒更是男 人都甘拜下风呢。” 这话,辽国公主倒是喜欢听,毕竟秦月还坐在这里,如今有人夸她,岂不是让她能在秦月的面前更加的自信? “听闻姑娘说话也是个豪爽的人,既然如此的话,今夜咱们就不醉不归!”辽国公主一时被拍得晕头转向,直接豪言壮语就飙了出来。 什么?长孙益阳猛地回神,听闻见这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不过是个愣神的功夫,那个女人就这么的将辽国公主给收买了? 回想起他刚刚想要留宿辽国公主,为此把嘴皮子都磨薄了一层的情景,不禁怒火中烧。 这就是所谓的人比人比死人? 武青颜斜眼瞧着长孙益阳那不忿的样子,好笑的摇头,四下打量了起来,研究着自己应该坐哪。 一般这种贵族都是自大惯了的,随便拍拍马屁,乐不思蜀的连姓都忘记了,自然是说什么是什么。 “不如姑娘就坐在我的身边吧。”猛地,一道清澈如泉的声音缓缓响起。 辽国公主一愣。 长孙益阳已经快要自燃成一个大火球子了,恨不能直接用眼神杀了秦月。 武青颜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只见秦月正对着她眯眼微笑,尖尖的下巴在灯火通明的光照下很是醒目。 眯眯眼,尖下巴,狐狸精?!这是武青颜的第一意识。 不过随即,她便是发觉不对了,瞧着辽国公主一脸的怨气丛生,看着长孙益阳呼呼出气的大鼻孔,不过是转瞬之间便已经了然。 看样子,这个人就是长孙益阳打算献给辽国公主的男人了。 不过她好奇的是,为何这个男人会主动和自己拉拢关系,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她好像从没见过他。 “我好像和你不太熟。”武青颜笑了笑,她今儿晚上是来没事找事的,并不是来欣赏美男的。 况且这男人美是美,但若是和长孙明月比起来,就显得 比较暗淡无光了。 秦月对于武青颜的话显得丝毫不在意,只是转眼朝着辽国公主看了去:“难得碰见的秦月欣赏的人,只是这人倒并不欣赏秦月,公主觉得秦月该如何?” 辽国公主本来心里是不舒服的,可是一见武青颜那对秦月爱答不理的态度,倒是也放心了下来,尤其是一想起今儿武青颜和长孙子儒在后花园的恩爱场景,更像是加了一层的保险。 “不如给我个面子如何?”辽国公主朝着武青颜看了去,在美男的面前,不能显了她的小气。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忽而笑的肯定:“公主要求,这个面子自然是要给的。”说着,朝着秦月的方向走了去。 秦月心满意足,往边上挪了挪,给武青颜腾出来了一个位置。 不过武青颜并没有坐在他的身边,而是坐在了桌子的右侧,也就是说,在她和他之间,仍旧隔着一些的距离。 辽国公主对于武青颜的自觉似乎很是满意,虽然她坐的地方不怎么好看,但该有的距离总还是有了。 秦月没料到武青颜会来这么一手,愣了愣。 武青颜根本不在意他的看法和想法,提着酒坛子交给了小太监:“给太子殿下和公主满上。” 辽国公主本来对武青颜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但如今一瞧,这女子并不如她想象那般的娇生惯养,豪迈起来简直和自己有一拼,如今又瞧着她坐的地方,怎么看怎么顺眼,不禁还真是端起了酒杯。 长孙益阳瞧见了辽国公主眼中对武青颜态度的改变,简直是气得要喷火,不过见人家辽国公主都举起了酒杯,他也只好跟着照做。 武青颜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味的拉着辽国公主,让长孙益阳作陪着。 半个时辰时候,满满两大坛子的酒见了底,辽国公主已有了醉意,长孙益阳为了能让自己一直 保持着清醒,并没有喝太多的酒,而是在举起酒杯的时候,将大部分的酒都倒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如今他见辽国公主已经有了醉意,赶紧笑着站起了身子:“天色也不早了……” 然,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是把话接了过来:“确实天色不早了,所以我们可要抓紧时间接着喝。” 她说着,对着那小太监一指:“再上酒!” 长孙益阳呆若木鸡:“还喝?” 武青颜点了点头,一派的理所应当:“太子殿下也说天色不早了么,酒要喝到位才算是尽兴,若是过了今晚再继续喝,哪怕是把酒窖都喝干了,也找不到现在的滋味。” 长孙益阳根本不打算去理满口歪理的武青颜,转眼朝着辽国公主看了去:“不知公主觉得如何?” 辽国公主好胜心强,见武青颜还能喝,自己又怎能认输?当即袖子一甩:“喝!” 长孙益阳见此,也是无奈,一边叫太监去取酒,一边走出寝宫去解手了。 辽国公主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时不时的看着秦月露出了色迷迷的笑容,俨然一副酒后乱性的模样。 可秦月却一直看着武青颜,如今见长孙益阳也出去了,这才亲自给武青颜倒了一杯酸梅汁:“酒喝多了伤神,不如姑娘尝尝看这个味道如何?” 武青颜接过酸梅汁闻了闻,却笑着放下了杯子。 秦月诧异:“难道姑娘如此嫌弃我么?” 武青颜好笑的看着他:“我都不认识你,何来的嫌弃之说?” 秦月不明白:“那为何姑娘从始至终都不看秦月一眼?如今更是连秦月的好意也拒之门外?” “你拿我当三岁?还是说你把我也当成那边趴着的公主了?”武青颜直直的看着他一双似乎会说话的眼,“从我进这个门开始,你便是一直对我近如亲人,但我自问我可不是什么国色天香, 更不是什么貌似倾城,你这么一个美男子对我是好,不是为了我的长相就是另有所图,在我没有弄明白你的猫腻之前,有怎么会接受你所谓的好意?” 她说着,将那杯酸梅汁又推了回去:“这酸梅汁不但口感清爽,更是有醒脑的功效,我喝不如你喝,你现在需要清醒一些,想要攀高枝的话找那边的那位,我可不是你理想中的目标。” 这男人看似柔弱斯文,但一双眼却隐藏着极深的城府,他身上虽没有粗俗的胭脂味,可言谈举止却改不了当过小倌的恭敬。 不过是一个想要往上攀爬的势力之徒罢了,她犯不着瞧不起他,因为她本身也没想搭理。 秦月没想到武青颜似乎玩笑的话,却字字砸在了他的心坎上,莹莹的眼亮了亮,却没有被揭穿的尴尬。 “姑娘果然是个精明透彻之人,怪不得能在两名皇子之间周旋的如此如鱼得水。” 听见了这话,武青颜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人是把她当成了奋斗的目标,革命的鼻祖了! 保不准她没来的时候,长孙益阳那王八蛋如何形容自己,让面前的这个男人以为自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 笑了笑,也不打算解释:“你觉得怎样就怎样吧。”她实在懒得和无所谓的人去解释。 可秦月却不死心,再次把那杯酸梅汁推了过来:“秦月想和姑娘做个朋友,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武青颜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不如何。” 似乎这拒绝在秦月的意料之中,他没有半分的失望,反倒是笑了:“姑娘今儿前来,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秦月不敢说心计能比得过姑娘,但若是想要掌控住一个女人的心思,秦月还是有把握的。” 所以,这人是看出了她的目标是辽国公主? 武青颜愣了愣,面前的这个男子果然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 第三百零三章 主动要求投靠姐? 秦月无所谓的由着武青颜打量着,淡然的将双手合十放在桌子上,面带微笑,不骄不躁。 聪明的男人武青颜并不是没见过,或者说,论心计城府的话,面前的这个秦月比不过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的分毫。 但,这两个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不可能为她所用,若是以后她真的要必须在后宫暂住的话,有一个为自己考虑的军师,也是不错的。 “你要什么?”武青颜心中的所想哑然而止,轻轻地开了口。 当然,她想收了秦月是后话,主要是看他究竟想走到多高的地方,若是当他的野心并不是她能够掌控的话,就算这人是个人才,她也不可能再去触碰。 她确实是在给自己招能人干将,但她并不喜欢麻烦。 秦月仍旧笑着,听了她的话,目光再次落在了她的面颊上:“秦月只想站着做人。” “恩?”这话,倒是出自武青颜的意料之外了。 秦月笑着又道:“秦月出身贫寒,因有这么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外表,所以被亲人送去了小倌馆,秦月不能说心比天高,但秦月却不想一辈子奉承在女人的身下,亦或是男人的玩弄之中,若是姑娘可以给秦月一个站着的未来,秦月愿意为姑娘赴汤蹈火。” 和刚刚的装腔作势相比,他现在的话倒很是真实,可饶是如此,武青颜却仍旧不敢轻易下判断。 “我要的人,一定是干净的。” 她还喝多,她还知道秦月之所以能进宫,是因为长孙益阳的关系,在她没有十全把握这个秦月不是长孙益阳的人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考虑任何后续的事情。 秦月恍然,轻笑着点了点头:“姑娘拭目以待,秦月一定会让辽国公主嫁给二皇子,而并非是太子殿下。” 这下,武青颜又愣住了。 她还真是再次小 看了这个叫秦月的男子,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的目的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不过既然是如此的话,她就等着拭目以待好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知道。 长孙益阳带着太监走回来的时候,武青颜和秦月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样子,一个心高气傲的喝着酸梅汤,一个焦急的等待着太监取酒。 长孙益阳拧眉看着武青颜好一会,不耐烦的对着身后的小太监挥了挥手:“倒酒去!” 小太监点了点头,给武青颜倒满了酒,可就在小太监正要给辽国公主倒酒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清亮的通报声。 “二皇子到——” 武青颜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这厮终于是来了,再不来她也要挺不住了。 二皇子?已经困得上下眼皮打架的辽国公主听见了,登时来了精神,嫌弃的看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太监,一巴掌把小太监推到在了地上。 “碍事!” 小太监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长孙益阳自我燃烧了一个晚上,如今眼看着长孙子儒如三月春风一般的走了进来,再是忍不住面颊抽搐了起来。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俩人一前一后的,是专门来砸他场子来了! 长孙子儒客气的朝着长孙益阳笑了笑,似乎完全没看见他那好似能杀人一般的目光,转身便朝着武青颜走了去。 秦月一直都听闻大齐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俊美的好似神仙下凡,他一直以为这些不过是百姓的以讹传讹,如今一见才惊觉原来世间竟然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再次看了看身边的武青颜,他也终于知道,为何自己的美色对于她来说,没有一丁点的效果了。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买醉呢。”长孙子儒微微倾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她潮红的脸蛋。 武青颜撒娇似 的对着他笑了笑,顽皮的拉住了他垂下来的发丝:“你也不陪着我喝酒,我只好自己出来寻乐子了。” 说着,故意看了一眼身边的秦月:“你看,除了你之外,还是有美男愿意陪我喝酒的。” 秦月没想到武青颜竟然会说起自己,怔愣之间,只见长孙子儒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长孙子儒并没有开口和他说什么,因为不过是一眼,他便是已经看出了秦月的身份。 秦月当然觉得长孙子儒的忽视,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不过他面色不变,仍旧直直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武青颜见此,心下倒是赞赏了一下,倒是个宠辱不惊的人物。 “你也该和我回去了。”长孙子儒说着,直接打横将武青颜抱了起来。 武青颜却不依不饶,指着直勾勾看着这边的辽国公主:“我还没和公主喝完呢,不和你回去。” 顺着武青颜的所指,长孙子儒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辽国公主的身上。 辽国公主没想到长孙子儒竟这般就看向了自己,一时的紧张,赶紧从桌子上直起了腰身。 正想着如何开口,不想长孙子儒已经抱着武青颜走了过来。 “秀秀一直都如此的顽皮,喝起酒来更是没大没小的,还请辽国公主见谅。” 辽国公主面带着几分羞涩,平日里面对男子的霸气全都消失不见:“二皇子严重了。” 长孙益阳瞧着一边事不关已的秦月,怕再这么下去,好不容易被他稳定住的辽国公主魂再被勾引飞了,赶紧也是走了过来。 “既然你来了,就带着你的人回去吧,天色不早了,耽误的公主的休息可是不好。”长孙益阳是连客套都懒得客套了,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长孙子儒倒是没说什么,转身要走,武青颜却一把拉住了辽国公主的袖子 ,佯装着耍起了酒疯。 “公主您还没喝进行吧!咱俩再喝一会?” 辽国公主本是不想让长孙子儒这么快的离开,如今见武青颜这般说,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好,我们继续喝。” 长孙子儒微微皱眉:“秀秀,不得和公主无理。” 辽国公主却笑着道:“这哪里算什么无理?既然是喝酒就要尽兴,不如二皇子也留下一起坐一会?” 长孙子儒见此,无奈的叹了口气:“给公主添麻烦了。”说着,抱着武青颜坐在了秦月隔壁的桌子边上。 辽国公主摇了摇头,眼中藏不住欣喜:“不麻烦,不麻烦。” 长孙益阳瞧着这几个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了,这里好像是他的寝宫吧?怎么就没人问问他怕不怕麻烦? 接下来的时间,说好听了是喝酒,说难听点就是武青颜和长孙子儒单独秀恩爱的时间。 长孙益阳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他还从来都没想到,一向对人对事都不是很关心的长孙子儒,竟然真的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坐在正座上的辽国公主,一双眼睛就黏在长孙子儒的身上,眼看着长孙子儒对武青颜的温柔呵护,恨不得将武青颜扔出去,然后自己窝进他的怀里撒娇。 秦月在一边看得透彻,看样子这二皇子是知道辽国公主的心思,所以才会特意前来,为的就是秀恩爱刺激辽国公主。 又是酒过三巡,武青颜罪得已经开始耍酒疯了,说什么就是不和长孙子儒走。 长孙益阳实在是怕这俩人在他这里勾搭辽国公主,忙着上前帮忙,好让武青颜能够被长孙子儒给拖走。 哪知,他刚一走过来,武青颜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靠近我?” 长孙益阳气得鼻子都歪了,指着自己:“我是东西?” 武 青颜呵呵一笑:“那你不是东西?”她说着,靠在了长孙子儒的怀里,“子儒,面前的这个不是个东西,那他是什么?” 长孙子儒无奈的叹了口气,十分抱歉的对着长孙益阳道:“太子殿下,如今秀秀醉成这样,实在是不宜见风,今儿晚上我和秀秀只能暂时打搅了。” 长孙益阳听了这话,自然是不同意:“这怎么行?你也说了她醉成这样,若是大半夜耍起酒疯来,岂不是我也要陪着一起遭殃?” 长孙子儒还要说什么,武青颜却忽然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去,一溜烟朝着后面的寝宫跑了去。 长孙益阳瞧了,更是振振有词:“你看看,你自己看看。” 长孙子儒叹了口气,刚要去追,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腕一紧,回头,只见辽国公主晃晃悠悠的正拉着他。 “我看她也着实是喝多了,不如今儿晚上就一起都留下来吧,你们也别折腾了。” 长孙益阳没想到辽国公主竟然松口了,本来一堆涌到嗓子眼的话,只能吞了回去。 长孙子儒感激的对着辽国公主笑了笑,抬步朝着后侧的寝宫追了去。 辽国公主痴迷于他刚刚的那一个笑容,怎么也无法自拔,如果要是这样的男子能和自己一夜的话…… 长孙益阳瞧出了她的心里所想,头疼的招呼着秦月:“你先陪着公主下去休息。” 秦月起身,走到了辽国公主的身边:“公主,这边请。” 辽国公主点了点,转身欲行,却在脚迈过门槛之时,沙哑着又道:“劳烦太子殿下将二皇子安排在我的隔壁,我与那二皇子未来的皇子妃很是投缘,没准小睡一会还要继续畅饮。” 与二皇子的女人投缘?是想挨着二皇子更近一些吧! 长孙益阳心知肚明,却为了讨好,只得点头应付:“公主放心。” 第三百零四章 一人一屋一偷窥 寒冬腊月冰天雪地,武青颜一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在雪地里狂奔着,周围的太监和宫女早就看傻了眼,惊恐的摸着自己的胸口,他们还是第一次瞧见喝完酒如此不要命的人。 这么冷的天气,这么一跑,哪里有个不生病的? 武青颜正跑的欢愉,忽然一条有力的手臂拦腰搂住了她,她先是一愣,转身便是对上了长孙子儒担忧的目光。 长孙子儒瞧了瞧她那因为奔跑而红起来的面颊,又垂眸看了看她那已经完全湿了的鞋,说是不心疼不担忧是假的。 打横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想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 武青颜嘿嘿地傻笑着,似乎是连今夕是何夕都不知道了。 被长孙益阳交代的小太监跑了过来,看着武青颜那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对着长孙子儒弯下了身子。 “二皇子,您的客房已经安排好了,奴才这就给您带路。”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不说话,随着小太监朝着西侧的寝宫走了去。 武青颜一直埋在长孙子儒的怀里痴痴地笑着,待几个人走到了西侧的寝宫,忽然见一个门缝里插着一直白玉簪子,她微微一愣,心下已经了然。 小太监将长孙子儒引进了屋子之后,便是关门退了出去。 长孙子儒赶紧脱了武青颜的鞋袜,将她裹进了棉被里,一直到门外再是听不见任何的脚步声,才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你是疯了?就算是装醉也不至于如此,真是不要命了么?” 武青颜倒了这个时候,已经无需再装了,虽冷的抖了几抖,却还是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微笑:“运动有益于血液循环,放心,明儿我还是身强体壮的我。” 况且酒本身也是活血的,她本身就是大夫,对于这个分寸 还是有的。 长孙子儒无奈的摇了摇头,瞧着她还泛着红的面颊,忽而担忧的伸出手。 武青颜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下意识的侧过面颊避开了。 有外人在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她必须要和他演情侣,但是现在不同,她和他到底是弟妹和大伯哥的关系。 长孙子儒没料到她会避开,修长的手指僵硬在了半空,不过很快,他便是笑了:“如果你的面颊是因为跑步热的,而不是因为天冷冻得,应该就是没什么大碍。” 武青颜愣了愣,这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原来他不过只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发热了。 不过误会既然已经产生,她也不好解释,不然只会让两个人更加尴尬。 长孙子儒心里苦笑,自己本是时刻提醒着自己所有的分寸和尺寸,可当她刻意提醒他的时候,明明他心里明白,却还是不舒服的难受。 武青颜瞧出了他心里的苦涩,面上不动声色,岔开了话题:“你可是想好了?如果今儿的事情一旦拍板了,你可再是没有任何反悔的机会。” 长孙子儒回神,看着她淡笑:“如果当初反悔,现在又何苦如此?” 他的话里有话,她听得出来,不过她却假装听不懂,不管自己冻僵的四肢缓没缓暖和,掀开被子走下了床榻。 长孙子儒跟在她的身后:“你已经查到辽国公主住在哪个寝宫了?” 武青颜笑了,拉开房门的同时,指了指隔壁房门上别着的发簪:“这不是很明显么?” 长孙子儒愣了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什么时候你和那个小倌的关系好到如此地步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发簪是刚刚那个小倌戴在头发上的。 武青颜神秘的对着他眨眼一笑:“秘密。”说着 ,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轻轻摊开在手心上,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护着,以防止那里面的白色粉末被风吹散。 长孙子儒见此,拧了拧眉:“这是什么?” “迷药。”武青颜说着简单,“辽国公主喝成那样,若是不下迷药,我怕你今儿晚上要被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长孙子儒无奈一笑,其实他已经提前想好了要如何钳制辽国公主,不过却没想到她的办法比他的更要省事。 武青颜一边将面前的纸窗舔出一个小洞,一边叹息道:“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话刚说完,对着手中的粉末一吹,眼看着粉末顺着小洞飘进了屋子。 武青颜拉着长孙子儒躲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上佯作漫不经心的喝茶,实则心里一直在算计着药效发作的时间。 这迷药是她特制的,当时本是无聊时候的玩意,不想竟被麟棋当成个宝贝似的保存了下来,并带进了宫里。 不过也多亏了麟棋了,不然皇宫里禁止迷药,太医院肯定是没有了,若是她在研制又没有现成的药材,就算是有的话,从炼制好到风干再到磨成粉末,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长孙子儒只是靠着窗边安静的站着,一双眼漫不经心的欣赏着挂在夜空上的月亮,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武青颜瞧着他欣长的背影,淡漠的表情,叹了口气却不曾说话。 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无论付出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她倒是很佩服他,为了皇位可以出卖自己的爱情,甚至是以后的信任。 高处不胜寒,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所有的帝王在不是帝王的时候,也许并不是那么的冷漠或者是多疑, 但一旦他们坐上了那把椅子,饶是他们再不想孤独,现实都会一步步逼着他们六亲不认,最后孤老到死。 他们害怕被别人算计,更害怕有人会对他身下的那把椅子虎视眈眈,哪怕是他们自己的儿子,他们都会比之如蛇蝎。 她总是在想,如果当初想要坐上这把椅子的人不是长孙子儒,而是长孙明月的话,她会怎么办。 她想,也许她会帮着他站稳脚下的这片江山,但绝对不会陪着他一起看日出日落。 所以她庆幸长孙明月生得了如今的这个性子,也感恩他所选择的这条路,让她和他的爱情可以顺理成章的走下去。 “叩叩叩……”敲门声骤然响起。 武青颜一愣,与长孙子儒一同朝着房门外的黑色影子看了去,说实话这敲门声并不是很响,但在这个安静的夜,却显得异常刺耳。 武青颜缓缓站起了身,长孙子儒却上前一步将她拦在了自己的身后。 “叩叩叩……”门外的人似乎没什么耐心,敲门声再次炸响了起来。 长孙子儒抽出了怀里的匕首,慢慢靠在了门边,武青颜却握住了他的手腕,佯装刚刚睡醒似的,轻声开了口:“谁啊?” 到底是在长孙益阳的寝宫,不宜动刀动枪的,若是被宫人看见,那可就麻烦了。 “不知道姑娘可是睡了?”门外,响起了一个清透的声音。 这个声音…… 武青颜愣了愣,他怎么来了? 对着长孙子儒示意了一下,看着他将匕首放回到了靴子里,她才打开了房门。 夜色之下,正是秦月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 武青颜皱了皱眉,看着他那一双好无困意的眼:“有事?” 他不是和辽国公主一起在那个屋子里么?那他为何什么事情都没有?还 是说辽国公主也没事?可是不能啊,她自己调配出来的药她自己有把握。 秦月在她的拧眉注视下,迈步走了进来,扫了一眼满是防备的长孙子儒,笑的娇艳如花:“我来只是想要告诉姑娘一声,辽国公主已经昏过去了,姑娘若是想要做什么,现在去做是最好不过的。” 武青颜和长孙子儒对视了一眼:“那你怎么没事?” 秦月笑着掏出了怀里沾了水的手帕:“秦月本身就是常年在烟花之地摸爬滚打的人,怕客人对秦月不轨,所以总是揣着一方沾了水的手帕,以防止迷药之类的东西吸进身体,只是秦月没想到,原来在宫里也是益阳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男人果然是个聪明的啊! 武青颜笑了,朝着他走了去:“不错,从你种种的表现来看,我们确实是可以往下谈了。” 秦月眼中带起了喜色:“姑娘……” 然,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却觉得眼前一黑,随后慢慢倒了下去。 武青颜收回手,看着昏迷的他嘿嘿一笑:“我出手从来就没有漏网之鱼,要想谈也要等你中招了之后再谈。” 长孙子儒无奈的笑了笑,这个武青颜,不讲理起来的时候也是没谁了。 “你还真有心情。”武青颜却没心思在这里和他接着墨迹,拉着他的手,直奔着辽国公主的寝宫跑了去。 其实她打昏秦月有着她自己的目的,虽然这厮现在屡屡向着她是好,但到底她还没摸清楚他的底细,万一要是长孙益阳的人,到她的面前来演戏,那就麻烦了。 所以,还是先打昏了省事,至于剩下的,反正她还有一夜的时间,慢慢审问慢慢和他玩。 现在她不能准许有一丁点的疏忽,因为一步错,可能就会导致结局的改变。 第三百零五章 给挂名男人找女人 屋子里虽然说迷药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可刚一迈进屋子,武青颜还是拉了拉长孙子儒的袖子。 “低头。” 长孙子儒愣了愣,却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 武青颜掏出了怀里的手帕,系在了他的脸上,挡住了他的鼻子:“我怕药效没过,以防万一。” 长孙子儒无奈浅笑:“多此一举。” 武青颜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胸口上:“什么话!我这叫万无一失。” 她说着,朝着里侧的床榻走了去:“万一你要是也被迷倒了呢?难道要我上床抱着这位公主睡觉?” 长孙子儒被打的胸口发闷,莞尔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武青颜以为她吹迷药的时候应该是在辽国公主兽性大发之前,可是她没想到,辽国公主的动作如此的迅速。 瞧瞧床榻上躺着的辽国公主,衣衫半退,香肩半露,发丝松散,面色红润,怎么看都是一副已经和秦月开战的景象。 不过话说这辽国的公主还真算是个美人了,就光是在这里躺着不动也是够妩媚的。 感觉到长孙子儒已经走了过来,武青颜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胸口:“不然你将计就计那什么得了……” 长孙子儒皱眉看着她:“我在你眼里就那么饥不择食?” 武青颜嘿嘿一笑:“不不不!你在我眼里还算是比较挑食的,长孙益阳那样的才叫真的饥不择食,什么货色都敢碰,早晚得艾滋。” 长孙子儒不明白她这话后面的意思,不过也懒得再去询问了,看了看横在床榻上的辽国公主,皱了皱眉,慢慢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瞧着他外袍褪了下去,武青颜赶紧拉住了他的手臂:“你想要做什么?” 长孙子儒诧异看着她:“不脱衣服如何‘办事’?” 武青颜点了点头:“ 也是。”不过见长孙子儒再次动弹了起来,她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一跳老远,“你慢慢脱,我就不耽误你了,记得时刻保持清醒,中途要是出了意外,随时敲墙。” 她说着,指了指墙面:“我就在这墙的另一边,随时等待支援你……”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溜没了影子,不过却还记得关上了房门。 长孙子儒瞧着空荡荡的门口,头疼又胸闷,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他从来没想过,他未来的皇子妃会和他情意绵绵,因为他从小就知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像是他这种人,娶什么人和他没有关系,那都是皇上的定夺。 他无聊的时候也曾想过,以后他的女人可能是活泼的,亦或者是郁郁寡欢的,再有可能是个善于嫉妒的,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没想到过会是像今天的这种。 自己未来的皇子妃,竟然把别的女人给他搬上了床,还说什么随时支援,饶是他再淡定的性子,也是被雷得不轻。 头疼的抚额,却只能无奈的浅笑。 武青颜回到了屋子里,秦月还在地上可怜兮兮的躺着。 武青颜本是不想搭理他倒回床榻上眯眼会的,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解开自己的腰带,将他的手脚都捆在了一起,确定万无一失了之后,才上床闭上了眼睛。 现在这个社会好人都快成三条腿的蛤蟆了,但坏人却一抓一大把,谁知道这秦月醒来,会不会报仇的还给她一棒子。 虽然她有很大的把握这秦月没那个胆子,不过还是绑起来比较保险。 半个时辰后,秦月幽幽地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想要揉揉自己酸疼的后颈,却发现自己的手太不起来,诧异的垂眼一看,不禁僵住了身子。 这 是…… “呼噜……呼噜……”一阵呢喃的呼噜声响起。 秦月侧目而望,当他看见那在床榻上乱滚,被子骑在身下的武青颜时,已经了然。 摇头轻笑,她到底还是信不过自己。 想着她对自己下的阴手,秦月看了看被绑着的手脚,忽而双眼一亮。 武青颜睡得正香,忽然感觉有一异物朝着自己砸了过来,直拍在了她的腰身上,她“腾”地一下坐起了身子,却见一只软底鞋不知道何时上了她的床。 “姑娘终于是醒了。”秦月轻笑出声。 武青颜朝着他看去,只见他正挑衅似的晃动着那只没穿鞋的脚。 这人是活够了么?竟然敢用鞋飞她? 武青颜捏着那只鞋走下了床榻,慢悠悠地蹲在了他的面前:“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秦月不知道她这是唱哪出,微微皱眉:“什,什么事情?” “你不是一直想攀高枝么,我觉得若是我将你拍的满脸是鞋印,然后把你剥光了挂在外面的树杈上,明儿个你准就成名人了,到时候整个皇宫大到皇子,小到刷马桶的小太监,谁不认识你?这样一来你的知名度提升了,更能方便你攀高枝了。” 武青颜说着,扬起鞋底子就朝着他的面颊落了下去。 秦月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吓得一缩脖子:“姑娘我知道错了。” 即将拍在他脸上的鞋底子停了下来,武青颜嗤嗤一笑:“别以为我长得纯良脾气就好,在我面前放肆你还不够资格。” 她说着,扔下他的鞋子,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秦月确实是没料到一直和自己说说笑笑的武青颜,并不是什么善茬,不过他却也委屈的要命。 “就算我对姑娘不敬,那也是情有可原。”他说着,举了举他被困住的 手。 秦月本以为,他解释完了自己的难处之后,武青颜会不好意思,毕竟自己要是有一点办法也不会脱下鞋子。 可没想到,武青颜却理直气壮的眨了眨眼睛:“那又如何?” 这下,秦月反倒是不会了,这人怎么还和自己耍起无赖来了? 武青颜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你这么一个美男子,主动对我是好,还特意帮忙,我心怀感激的同时,自然是有所防备,我哪里知道你真的要投靠我,还是到我这里寻什么好处来了?” 秦月愣了愣,原来她从开始到现在,就没相信过自己。 武青颜笑着又道:“不过我现在却放心了,因为就在你昏着的时候,我给你吃了点东西,那东西无色无味,但却能让你永远对我说实话。” 秦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没有用,这个时候早就融入进你的骨髓了,哪里还能轮得到你摸?不过你若是跟在我身边乖乖的,我保证你以后肯定是平步青云,但若是你一旦对我有二心的话……” “咔嚓!”是手中茶杯碎裂的声音。 武青颜扔掉了手中的碎片,甩了甩满手的茶水:“你的下场就如同这杯子一般四分裂,甚至是可能要比这杯子碎的还要严重。” 秦月愣愣的点头:“姑娘……哦不对,主子放心,秦月明白。” 其实他惊心武青颜给他下毒,但说实话他并不害怕,武青颜喂他毒药不过是不信任他罢了,而他要的其实不过是最简单的站着走路,既然武青颜能够满足他的要求,他就没有必要背叛她。 “乖乖的。”武青颜像是摸小狗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松开了捆绑在他四肢上了腰带。 腰带刚一松开,秦月浑身酸痛的直 皱眉,爬了半天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活动活动了手腕,朝着窗外看了去,又朝着身后看了看,诧异道:“二皇子呢?” 武青颜轻描淡写:“他有事情出去了,不过明儿一早就回来了。” 秦月知道,他和武青颜之间的信任是需要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现在武青颜对他有所保留也是应该的。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那明儿个我要如何随着主子离开这里?”他既然已经跟了主子,就不适合再在长孙益阳的身边了。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明儿早上你还不能跟着我一起离开,不过明儿晚上我会亲自来接你的。” 秦月不懂:“为何非要是晚上?” 武青颜笑的神秘:“因为我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把你给带走,并且一直能跟随在我的身边。” 秦月点了点头,见武青颜把话说成这样也不再多嘴。 武青颜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今儿晚上可要辛苦你了,帮我听着隔壁的动静,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马上叫醒我。” 秦月转身,看着再次躺在床榻上的武青颜很是无语,不是不相信他么…… 不过话说,秦月还真是挺本分的,当真站在窗口给武青颜把了一夜的风,就在天色蒙蒙亮起,他实在困得不行的时候,忽然听闻院子里有宫女的尖叫。 “啊——啊啊——” 他猛地提起了精神,看着那从辽国公主房里跑出来的宫女,皱了皱眉。 武青颜被那宫女的叫声惊得诈尸的坐起起来,但神志还是模糊的:“怎么了?地震了?还是闹鬼了?” 秦月用下巴扬了扬窗外:“是一个宫女刚刚尖叫着跑了。” 武青颜挠了挠头:“顺哪里跑出去的?” “辽国公主的房里。” 第三百零六章 给别人忙活了一遭的癞蛤蟆 武青颜趴在窗口望了望,院子里静悄悄的,可她却来不及多想,拉着秦月出了屋子。 秦月不知道这大冷的天,又是一大清早是要干嘛,难道在屋子里躲着看热闹岂不是更好? 可随既他便是看见了另他更为惊讶和不解的事情。 只见武青颜出了屋子之后,便不再搭理秦月,而是径直的走进了雪堆了,然后一屁股坐下,狠命的用积雪往自己的脸蛋上拍着,没一会的功夫,白皙的脸蛋便是红肿了起来。 然后,她又是将头发松散了开,将面颊上积雪融化后的雪水全都堆积在了眼睑的附近。 秦月看的目瞪口呆,有那么一瞬,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另一边。 宫女的叫声很大,不一会便惊动了整个太子寝宫里的人,就连长孙益阳也是迷迷糊糊的被喊醒。 “什么事情如此吵闹?”长孙益阳沙哑着嗓子,昨儿个被武青颜折磨到了后半夜,这如今天还没亮便是被喊醒,他浑身都难受的要命。 刚刚进门的小太监听了这问话,赶紧回道:“一个宫女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正在四处乱喊着。” 长孙益阳又倒回到了床榻上,闭眼之前随口一问:“扫院子的?” 宫里的怨气是最重的,而且又马上到年关,那些孤魂野鬼便会搅合的人不得安宁,每年到这个时候,总是会有一两个宫人疯了似的喊自己见着鬼了,也不是很稀奇。 小太监摇了摇头:“负责洗漱的宫女,奴才刚刚见着好像是从辽国公主屋子里跑出来的。” “恩……”长孙益阳刚要睡着,可总感觉哪里不对,再次仔细想了想小太监的话,豁然坐起了身子,“你刚刚说什么?” 小太监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奴才说,那宫女好像是从辽国公主屋子里跑出来的。” 这下,长孙益阳困意全无,当即披着衣服直接出了屋门,难道是辽国公主出了什么事情了?不管如何 他得赶紧去瞧瞧,辽国公主现在可是个宝贝疙瘩。 小太监见长孙益阳披风都没穿,赶紧站起了身子,拿着披风追了出去:“太子殿下,天冷啊!” 长孙益阳却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直勾勾的朝着里侧的寝宫走着,恨不得脚下踩着个风火轮。 早上起来打扫院子的宫人从来没见过太子如此,不禁也是好奇的跟在了他的后面,一行人就这么匆匆的进了拱门。 武青颜坐在雪堆上半天,屁股都凉的开始疼了,忽然听见了脚步声,不禁丹田运气,嗷唠一声的嚎了起来:“哎呦我地的天老天啊——” 秦月正好奇着武青颜这是要什么,被这冷不丁的一嗓子吓得差点没蹦起来,可眼看着走进来的长孙益阳,他只能忍着惊讶退身到了一边。 所有跟进来的宫人被这一嗓子嚎的都是一个激灵,感觉脚下的地都是颤了几颤,就连长孙益阳也是停下了脚步,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去。 武青颜不管不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嗷嗷叫唤着:“这日子可是没法过了,好端端的干嘛就把我的子儒给抢走了?抢了不说还打人?难道辽国人就不讲究王法了么?” 长孙益阳听着这话皱眉,迈步走了过去:“你怎么好端端坐在这里?” 武青颜一个雪球子就朝着他的面颊飞了过去:“你瞎?我都这样了,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好端端的?” 长孙益阳哪里想到武青颜敢对自己动手?当即被那雪球砸了个正着,满脸的雪。 周围的宫人瞧见了,心里都是跟着出了口气,平常他们可没少受太子的气,如今这一雪球打的好,似乎将他们尘封了多年的憋屈都发泄了出来。 “你……”长孙益阳怒,正想伸手抓她,没想到武青颜躲过他长臂的同时,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死命地开始摇。 “太子殿下您可要给我做主啊!昨儿晚上那辽国公主半夜抽风跑到我房里抢人,连拉带 扯的把子儒给带走了,我不干,她还动手打人,你看看我这脸蛋被打的,肿的我爹估摸都认不出来我了!” 长孙益阳本是想要发火,可听了这话,他哪里还有功夫谩骂?整个人都惊呆了。 刚刚这个女人说什么?辽国公主和长孙子儒…… “太子殿下。”秦月从一边走了过来,也是满脸的委屈,“刚刚这位姑娘说的都是实话,秦月半夜便是被公主给撵出了屋子。”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秦月只能说太过于佩服武青颜了,如果说这个女人只是一心想要扶持自己的男人登基,那么他可以笑她是痴人,可是他却从未曾在武青颜的脸上看见过这个痴的神色。 他太了解一个女人喜欢爱慕一个男人的神情,就这一点武青颜都没有,又何谈痴心于二皇子? 可这个女人若不是喜欢二皇子的话,又为何要如此的费尽心思? 不过不管是什么,她从昨儿晚上到今天的步步为营,还是让他诚心诚恳的佩服。 好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 长孙益阳一张蛤蟆脸上,写着大大的懵逼二字…… 周围的宫人听得目瞪口呆。 起身想要进屋,却发现自己的大腿被武青颜抱的死死的,甩都甩不开,就在他忍不住要拉武青颜头发的时候,只见从屋子里走出来了两个身影。 长孙益阳放眼一看,不是长孙子儒和辽国公主还有谁? 辽国公主其实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记得昨儿晚上自己喝了许多的酒,然后被秦月搀扶回了房间里,就在她想要和秦月进一步接触的时候,然后就……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浑身酸痛,本想让秦月帮忙给她按摩一下,却不想睁开眼睛却看见了长孙子儒竟然躺在她的身边。 长孙子儒其实从头到尾什么都不曾说,但光是看他和自己那光着的身子,她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 虽然中间的过程记不得了,但她仍旧沾沾 自喜了半天,自己终于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了。 只是长孙子儒冷冷淡淡的,也不看她,更不和她说话,听闻见了宫女的尖叫声之后,便自顾自的起床穿衣服。 她知道长孙子儒昨儿个可能是被自己硬拉过来的,而碍于自己的身份,他也不能拒绝,况且她太过了解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饶是不喜欢,可面对新鲜的女子身体,还是要有本能的需求。 眼下,她既然已经和长孙子儒发生了关系,那她就赖定他了,她就不相信时间长了,他还会一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 如此想着,她不禁甜蜜的一笑,挽住了长孙子儒的手臂,亲昵的唤了一声:“二皇子……” 瞧着辽国公主如此娇羞的样子,长孙益阳只觉得晴天一声闷雷响,劈得他那叫一个外焦里嫩。 自己辛苦了一夜,竟然最后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武青颜见该来的人都来了,该看的也都看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她也不用再扯着嗓子嚎了,转眼瞧着长孙益阳那快要升天的样子,忍不住勾唇偷笑。 其实不管辽国公主到底同不同意嫁给长孙子儒,现在也都要嫁了,毕竟是失身了,不管在辽国她怎么的浪荡,但这里毕竟是大齐。 况且昨儿个她倒是见辽国国主似乎很是看好长孙子儒,所以就现在的状况来看,辽国公主算是到手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本宫听闻太子寝宫传来尖叫,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熹贵妃和辽国国主在其他元老的陪伴下相拥的走了过来,冷不丁一瞧见立在门口的长孙子儒和辽国公主也是一愣。 不过很快,辽国国主便是反应了过来,瞧着自己女儿那娇羞的神色,满意的点了点头。 “熹贵妃,看样子我的公主似乎已经选好驸马了。” 熹贵妃其实心里是欢喜的,因为这就证明了长孙子儒得到了整个辽国的兵力支持。 转眼朝着武青颜 看了看,眼中倒是多了一丝的其他东西,对着身后的濮阳元老道:“濮阳元老说的亲事,本宫答应了。” 她本来还以为这个妾室不过是个目光短浅的女子,怕长孙子儒像是长孙明月一样,为了一个女人就什么都不顾了。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倒是个聪明的,知道为自己的男人谋权。 濮阳元老愣了愣,如今这二皇子和辽国公主都已经如此了,可熹贵妃却同意了他的婚事,这倒是让他诧异的,不过有总比没有好,长孙子儒选择的路,注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 “谢熹贵妃成全。” 反正他的女儿嫁了之后是皇子妃,未来就是大齐的皇后,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倒是一边的辽国国主,疑惑的皱眉:“熹贵妃这是何意?” 熹贵妃淡淡地一笑,满眼的强势:“本来昨儿个本宫已经让人拟好了请婚的说辞,答应了让二皇子迎娶濮阳家嫡女大小姐为皇子妃,毕竟人家两个人是情投意合,我这个当母妃的也只能成全,可是本宫没想到现在又多出来了一个辽国公主,本宫倒是欢喜能和辽国国主做亲家,但就是不知道辽国国主同不同意让辽国公主做这个侧妃了。” 最开始她还犯愁让濮阳家大小姐和辽国公主谁做正谁做偏的问题,但是现在看来,问题已经迎刃而解了。 辽国公主如今已经失身给长孙子儒,她就是不嫁也要嫁,不然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辽国的颜面何存?堂堂的公主竟以放浪到了其他国家,这饶是辽国国主再疼女儿也容忍不了的事情。 既然如此,她索性就让辽国公主做小,让濮阳家的嫡女做大,正好卖给濮阳元老一个人情不说,以后她求濮阳长老办事也方便。 辽国虽能给予长孙子儒兵力上的支持,但那毕竟是天高皇帝远,只要长孙子儒登基称帝,辽国也就算是没什么太大用处了,但濮阳家就不一定了。 第三百零七章 爹!女儿不孝啊! 熹贵妃能想到的事情,辽国国主自然也能想到,可他明知道熹贵妃打的算盘,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答应。 “无论正副,只要我的公主不吃亏便好。” 熹贵妃笑着应允:“这是自然,不看僧面看佛面,辽国公主哪里能在大齐吃亏?” 武青颜在一边看着暗自心惊,又不得不佩服,熹贵妃这老妖精还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 辽国国主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长孙子儒走了去,他本来是想要客套几句的,没想到一直不曾说话的长孙子儒,忽然拂掉了辽国公主的手,蹭过辽国国主的身边,直奔着武青颜而来。 在场的所有人看的都有点傻,二皇子这架子未免太大了一些,连辽国国主都能忽视了? 武青颜正琢磨着以后要如何和熹贵妃斗,却不想身子一轻,一股她曾经不熟悉,但现在很熟悉的味道钻进了鼻子里。 长孙子儒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对着熹贵妃示意了一下:“儿臣的婚事仅凭母后安排。”说着,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飘然离去。 武青颜瞧着身后一干傻眼的男女老少,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就这么把你未来的老丈人给忽视了,未免有些过分吧?” 长孙子儒垂眼扫了一眼她微微泛红的面颊:“你在发热,一会我找太医去给你瞧瞧。” 武青颜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可不是呢,本来昨儿晚上她已经挺过来了,可今儿早上再这么一折腾,到底还是发烧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正愁如何装可怜呢。 院子前,韩硕似乎也是刚刚才回来,见着武青颜昏昏欲睡的模样,皱了皱眉,却懒得搭理她。 武青颜瞧见了他那爱答不理自己的德行,拉住了他的袖子:“见了你债主怎么不问安?” 韩硕一巴掌扫 开她的手:“我被武三小姐折腾到了现在,还哪里有心思给你问安?” 武青颜愣了愣:“金玉被你送走了?” “不然呢?”韩硕气得磨牙,“你一天天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武青颜吐了吐舌头,看他这快要爆炸的德行,想必是昨儿个武金玉指不定怎么折磨他了呢,她还是沉默是金吧。 不过金玉走了,她其实倒是松了口气,毕竟武金玉对于长孙子儒这个坎迟迟过不去,她虽然是和长孙子儒在演戏,但是面对武金玉的时候,还是难以做到收放自如。 屋子里的麟棋等人正在打瞌睡,荣姑娘身上的伤已经不要紧了,武青颜被长孙子儒抱着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地上溜达着。 见了武青颜,赶紧走了过去:“主子您回来了?” 武青颜点了点,不放心的朝着床榻扫了一眼,只见白七七正趴在床榻的边上睡得香甜。 荣姑娘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边帮着长孙子儒将她平放在软榻上,一边轻声道:“主子放心,三皇子并没有什么不妥,三皇子妃是昨儿个晚上来的,在这里守了一夜。” 武青颜点了点头,在软榻上抻着懒腰,见长孙子儒转身就要吩咐人去找太医,赶紧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你先别声张,派人先去把濮阳元老找来。” 长孙子儒此刻的脾气已经不是那么的和善了:“有什么事情比你自己的身体还重要?” 武青颜咳嗽了几声,真的有些虚弱:“你不懂,有的时候可怜才是必胜的筹码,你派人把他找来,我保证他前脚走我后脚就看大夫。” 长孙子儒知道,她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虽然担心她的身体,最终却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可武青颜还是没松手,死死拉着他的袖子,面对他 再次扭头诧异的目光,嘿嘿一笑,没皮没脸了起来:“劳驾你的个事情呗?让我去你的屋子呆上半天?” 总不能让濮阳元老瞧见这么一屋子的病号吧?况且在濮阳元老的眼里,她现在和长孙子儒都已经这样了,住在他的屋子里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长孙子儒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瞧见她那笑容,不免脸色不好看,伸手拉着她打横抱起,动作有些用力。 武青颜疼的呲牙。 长孙子儒却波澜不惊:“总是要吃点苦头你才能学乖。” 武青颜愣了愣,忽然想起好像在不久之前,长孙明月也曾这般的说过她,同样的神色,同样的语气,同样的无可奈何。 明明那个时候离着现在不是很远,但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 长孙子儒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忽然之间安静了下来,不过难得她能安静,他也可以松口气。 …… 皇室大婚是很麻烦的事情,濮阳长老在得到了熹贵妃的手函之后,又前往了礼部。 不过好在先帝驾崩没到半年,只能册封而不能举行婚礼,这倒是省了他不少的罗嗦,好歹能让他这把老骨头喘口气。 眼看着礼部的官员将自己女儿的名字写进了史册,濮阳长老感触的心尖有些酸。 曾经这些东西都是他不可求的,他从来没想过失散多年的女儿能失而复得,更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一招成为了皇子妃。 礼部的官员见此,纷纷上前安慰,说着恭喜的说辞。 濮阳长老含笑走出了礼部,正要上马车出宫回府,却见一个小太监朝着自己奔跑了来,看样子还挺着急。 心里有了挂念,自然是不能像原先一般直接蹬上马车,想了想,停在了原地。 小太监呼哧带喘的站定在了他的身边,张口就道:“濮阳元 老,您快去二皇子的寝宫瞧瞧吧,秀秀大小姐她,她……” 濮阳元老吓得差点没心脏停止跳动,身子一晃,二话不说的上了马车,直吩咐车夫朝着二皇子的寝宫飞驰了去。 小太监被马车带起的一溜烟呛了个够呛,挠了挠头想不明白,他这话还没说完呢,濮阳元老这是要去哪里啊? 秀秀大小姐她不吃药啊!濮阳元老您总该去看看啊! 濮阳元老因为曾经失去过一次自己的女儿,所以现在简直是如坐针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他一路上不停的催促着车夫快点快点再快点,外面赶车的车夫被疾驰的寒风吹得,胡子都已经竖了起来。 双喜本是受武青颜的安排守在寝宫门前等濮阳元老,可是她等了半天也没见着个人,冻得直哆嗦。 韩硕在一边瞧着心疼,拢了拢她的兔毛披肩:“冷了你就先进去,我帮你守着就是了。” 双喜摇了摇头:“小姐交代了,说是濮阳元老年岁大了,走疾路什么的可能有些喘,特意让我在这里等着搀扶,你虽是个副将却也不是个奴才,搀扶濮阳元老不合适。” 韩硕知道,在双喜的眼里,武青颜的命令就是天,这也导致了他总是有一种想要等成亲了之后,离着武青颜远远的想法。 不然有朝一日他正努力奋斗儿子,武青颜一道命令下来,他很有理由相信,双喜会直接推开他。 双喜并不知道韩硕心里的小九九,只当他是担心自己,正要说几句宽慰他的话,却见一辆马车豁然停在了寝宫的门口。 双喜见了,知道是濮阳元老的马车,心中一喜,这人终于是来了,可还没等她转身去迎接,只见一道影子从马车里跳了出来,然后风风火火的擦过她的肩膀进了寝宫, 在她的面前留下了一溜青烟。 “秀秀?秀秀——”进了寝宫,濮阳元老便直接喊了出来,可见对这个女儿的在乎。 双喜转身进了寝宫:“濮阳元老,小姐在里面,请随着奴婢来。” 濮阳元老点了点头,跟上了双喜的脚步。 一路上他不自觉的把事情往最坏了想,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在辽国公主那里受了什么委屈?亦或是二皇子见异思迁了? 他越想越是心惊胆战,眼看着这心脏跳动的就不能负荷了,不过好在双喜眼疾手快,在他自我昏倒之前推开了里屋的房门。 濮阳元老放眼一看,只见宫人们跪了满屋子,武青颜正一个人趴在床榻上“嘤嘤”地哭着。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濮阳元老见此赶紧上前。 双喜见此,把跪在地上的宫人都唤了出来,然后关上了房门。 待屋子里只剩下了武青颜和濮阳元老两个人的时候,武青颜狠狠掐了自己腰身一下,扑进了濮阳元老的怀里。 “爹……” “别怕,爹给你做主。”濮阳元老心尖一酸,现在哪怕是武青颜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派人给摘下来。 武青颜不说话这是哭,待哭到实在是挤不出多余的眼泪时,才哽咽着又道:“爹!女儿不孝啊!” 濮阳元老一听这话,倒是松了口气:“什么孝不孝的?只要你平安,爹就已经再无所求了。” 武青颜乖顺的点了点头。 濮阳元老叹了口气:“现在,你能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了吧?” 武青颜也是有些绷不住了,不过在开口之前,还是偷偷瞄了瞄濮阳元老,她实在是怕说出口的话太过惊悚,一时把濮阳元老弄的背过气去。 濮阳元老见此,似看出了他的想法,又是一叹:“放心吧,只要你平安,爹什么都能承受得住。” 第三百零八章 要想拉拢人,先给自己扣屎盆子! 武青颜见濮阳元老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也是不打算再隐瞒,吸了吸气,尽量把声音放轻。 “爹您也知道,昨儿个晚上那辽国公主毫不讲理,不但是抢了子儒,还对我大打出手,女儿这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是她的对手,事后女儿心如死灰,差点就跳井了,不过好在一个好心人及时出手,才拦住了女儿想要轻生的念头。” 她一边说着,一边瞄着濮阳元老的脸色,悄悄将她自己炼制的速效救心丸捏在了手里,岁数大的人心脏都不咋好,她还是有备无患才能放心。 “只是当时女儿伤心欲绝,多喝了一些的酒,没想到便是和那个好心人就,就那什么了……” 后面的话她其实说的很保守,但濮阳元老已经是过来人,自然是能够听懂其中的意思。 “那个人是谁?”濮阳元老心里一紧,祈祷着千万别是什么宫里的侍卫之类的。 武青颜咬了咬唇,尽量让自己可怜一些:“是个小倌……” 还不如侍卫呢…… “呃——”濮阳元老一口气没提上来,大有要昏过去的架势。 武青颜早有准备,眼疾手快的掏出速效救心丸扔进了濮阳元老的口中,又按着胸口,又掐着人中,折腾了好一会子,才算是把濮阳元老从鬼门关门口给拉了回来。 不过濮阳元老饶是回过了气,却还是有些力不从心,躺在床榻上一副随时可能就地阵亡的模样。 虽然大齐要求女子从夫,但王孙贵族之中的公主和郡主倒是也有忍不住寂寞,偷偷在外面找人的,只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位高官员,或者是自己的贴身随从。 这样的事情饶是被驸马或者是自己的夫君发现,一般的人为了面子也是不会宣扬,夫妻俩一般还会相敬如宾,毕竟主室都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要说夫妻之间的感情也并没有多深。 如果他的女儿当真酒后乱性的和宫里的哪个侍卫有了关系,大不了他派人将那侍卫遣送出宫也就算了。 可是如今,那个人竟然是个小倌,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宫里的这些个小倌都是长孙益阳为了讨好辽国公主才弄进来的,说白了,都是长孙益阳的人。 武青颜一边给他往下顺着气,一边轻声又道:“爹爹,女儿当时真的只是喝多了,而那个小倌也说了,会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可是女儿还是有些不放心……” 濮阳元老点了点头:“也许他当时说会保密,是怕你杀他灭口。” 武青颜附和:“女儿也是这么想的,可那个人毕竟是太子殿下弄进宫里来的,现在他还在太子殿下的寝宫住着,就算是女儿想要灭口,也是天高皇帝远,况且若是那个小倌当真发现了什么风声,保不准会破罐子破摔的将此事告诉给太子殿下。” 濮阳元老静默着不说话,并不是他在怨武青颜,也并不是他并不想管这件事情了,而是他想要说的话已经都被武青颜给说了。 静静地看着武青颜,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女儿要比他想象的成熟稳重,竟然能在事情发生了时候,不是怨天尤人,也不是一味的推卸责任,而是能够勇于承担自己的问题,能够分清楚现在的利弊。 说实话,这是很难得的,现在的官家小姐哪个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他有那么一刻倒是认为,也许自己的女儿丢对了,如果一直在家里圈养着,保不准也是个娇气的大小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有着男儿气魄。 武青颜看着濮阳元老不说话,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怕濮阳元老察觉到什么,毕竟濮阳元老为官数十年,走过 的路比她吃过的咸盐还要多。 她不过是想要把秦月弄到自己的身边当个狗头军师,若是当真因为这个把自己的身份给暴露了,让濮阳元老对自己起了疑心,那就有些犯不上了。 “秀秀,那么你想如何解决这件事情?”不知道过了多久,濮阳元老当先开了口。 武青颜不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不过人家既然问了她也不好沉默着,斟酌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女儿觉得,这事既然是女儿惹出来的,就应该由女儿去承担,那小倌虽是太子殿下弄进宫来的,但也不见得就被太子殿下给收买了,说白了也不过是彼此之间有利可图,太子殿下想用那小倌来讨好辽国公主,而那小倌想借着这次的机会往上爬。” 濮阳元老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的点头,武青颜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武青颜顿了顿又道:“既然那个小倌为的不过是往上爬,女儿想太子能给他的,女儿也能给他,况且现在辽国公主已经是二皇子的人了,他对于太子殿下来说已经毫无用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女儿将他带在身边,也算是封住了他的嘴巴。” 濮阳元老听完了她的话,倒是笑了:“依照我看,你想要将他带在身边,不光是为了封住他的嘴巴吧?” 武青颜一愣。 濮阳元老笑着又道:“想来那个小倌一定是有着过人的本是,不然你又为何要冒险带着一个麻烦在自己的身边?” 武青颜没想到,濮阳元老竟然一针见血的说出了她心里的想法,果然当官数十年的人就是不一样。 只是,如今她的想法被揭穿了,她要如何自圆其说? 不料还没等她想好接下去的说辞,便是听濮阳元老又开了口:“从明儿开始你便是名正言顺的二皇子妃了,爹 爹知道你一直在外面漂泊,已经形成了敏感多疑的性子,以后你身份高了,来巴结你的人多了,想要害你的也自然也不能少了,你能想到拉拢可信的人在身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爹不能一直在你的身边。” 这话,武青颜是万万想不到的,濮阳元老这一番的说辞,有辛酸,有无奈,有欣慰,有许许多多连她都品出的味道。 濮阳元老慢慢直起了伸手,慈父的一笑,摸了摸她的发窝:“我的秀秀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爹原本还在想宫里的尔虞我诈适不适合你,现在看来,倒是爹多心了,放心吧,这件事情交给爹,爹保证明儿一早就把人给你送过来。” 说实话,这一刻的武青颜是感动的,因为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这原本不该属于她的父爱,这种感觉是武振刚从来都没有给过她的。 明明同样都是父亲,但这其中的差距却是天壤之别。 濮阳元老朝着门口走去,可在即将迈出门槛的时候,却忽然停了下来:“秀秀,爹爹保证把人给你带来,但你也要保证爹爹,千万别再做错事情,皇宫之中耳目众多,就算二皇子能容忍,并不见得其他人不会揭发,总是有许多的人看不得别人的好。” 武青颜愣愣的听着这番说辞,饶是此刻濮阳元老是被对着她的,她也能想象到他在说这话时候的尴尬。 其实她自己也挺尴尬的,好像是临出嫁前,被自己爸教导以后要如何跟老公相处似的。 “奴婢给二皇子请安。” 就在武青颜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濮阳元老这个很是闹心的问题时,门外响起了宫女的声音,听这意思好像是长孙子儒回来了。 濮阳元老仅仅是一瞬,神色便是恢复了自如,不再等武青颜的回答,迈步出了门口 。 武青颜松了口气,好在长孙子儒回来的及时,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要命的问题。 “看样子濮阳元老是问了你很尴尬的问题。” 长孙子儒走了进来,看着武青颜还没有缓和过来的脸色,轻轻地笑了:“其实你应该实话实说的才是。” 武青颜一愣,不明白:“实话实说什么?” 长孙子儒脱掉外面的貂裘,举起茶杯坐在了软榻上:“说若是你怀了孩子,保证不会是那个小倌的,如此一来濮阳元老一定就放心了。” 武青颜刚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本是想压压尴尬,不想经由他这么一说,满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长孙子儒似乎是早有防备,身子及时闪躲,避免遭殃。 武青颜擦了擦下巴:“你竟然偷听我和濮阳元老的谈话?” 长孙子儒了然的点了点头:“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如此及时的进来为你开脱?” 武青颜竟无言以对…… 长孙子儒似乎没看见她怒瞪着自己的眼神,拢了拢袖子又道:“你让双喜今儿晚上给你准备一套干净的被褥,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枕头最好也准备出来。” “做什么?” “从明天开始你就是二皇子妃了,若是再住在其他的屋子里,难免会惹人嫌疑,而你我的身份又如此的尴尬,所以只能一个人睡床一个人睡榻。” 武青颜倒是觉得他这话说得有道理,正想夸他几句想的周到,却忽然觉得不对。 “你的意思是我睡榻?” “不然呢?”长孙子儒笑的施施然,“榻的长短和宽窄刚刚好能容得下你,当然,若是真有足够我躺下的榻,你也可以去睡床。” 武青颜:“……”虽然她觉得这话说得没错,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在他的脸上看出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第三百零九章 辽国公主您的腿还真是长啊! 秦月并没有说话,而是站在了武青颜的身后如今他是有主子的人了,到那里都要主子先开口,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武青颜扬眉笑了笑:“忘记告诉你了,这位以后就是我的先生,麻烦霍侧妃喊他的时候叫一声秦先生,别再喊出小倌之类的称呼,这样的称呼在我听来是一种耻辱。” 辽国公主先是一愣,随后轻蔑地笑了,看着秦月讥讽挑唇:“还真是攀上了高枝,也不知道昨儿个晚上是如何伺候二皇子妃的,如今竟成了先生,只是不知道这个先生到底是哪里的先生,莫不是床上的?” 秦月的脸色变了变,但他并没有还击,这样讥讽的言语他听得多了,也正是因为总是能听见这样像是利剑一样的侮辱,才使得他下定决心想要站起来走路。 谁都是来这世上走这么一遭,为何他必须要承受着这些欲加之罪? “放肆!” 还没等他往下想,只听身边的桌子震了三震,秦月诧异的朝着身边的武青颜看了去,眼中带着震惊的诧异。 她竟然会为了他生气动怒?这可是以前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他一个贱骨头,又哪里会有人为了他而真正的关心? 武青颜双眼似凝着冰霜,五指死死捏着桌脚:“霍侧妃难道没听说过祸从口出这句话么?想要侮辱他之前,麻烦霍侧妃想想自己究竟能够承担多大的代价。” 辽国公主仍旧笑着,轻蔑的扫了一眼秦月:“就他?能有多大的能耐?” “他确实是没有能耐,但我可就不一定了。”武青颜冷冷一笑,“我再说一遍,这位秦先生是我的人。” 辽国公主看得出来,武青颜是真的在帮着这个小倌说话,虽然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却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心中自然是不服气,但面上她却不能表露出来,到底在这里,武青颜是女主子。 秦月惊愣 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一颗心颤抖的跳动着,不停地加快加快再加快。 他以为,她说让他站着活下去,不过是说说而已,自己也没抱着什么太大的希望,毕竟没有一个主子愿意为了奴才挺身而出。 他仔细的想过,其实只要能跟在武青颜的身边,不再被那些个官家女子动手动脚就已经是很好了。 可是现在,这个他原本没有抱着百分之百信任的女人,竟然毫无顾忌的站在他的面前,帮着他抵挡那些本应该加诸在他身上的讥讽,这是他万万都没想到的。 心尖忽然有些发酸,唇角微微有些颤动,是他说不出的感激之情,也许这一次,他是真的跟对了主子。 诱人的菜香味阵阵袭来,排排的丫鬟悄无声息的顺着小门走进了内厅,把饭菜一一摆上了桌子,没过多时,双喜从内厅走了出来。 “小姐,可以用午膳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二皇子可是回来?” “刚刚奴婢去传话的时候,二皇子说是一起用膳,想来应该是快过来了才是。” 武青颜站起了身子,朝着内厅走了去。 辽国公主见此,也是站起了身子,跟在她的后面。 武青颜察觉到了辽国公主的跟随,忽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眼前的一切明明都是她的,却并不是她想要的。 不知道是不是长孙子儒和御膳房太监的关系好,武青颜发现每次送来的饭菜都特别的精致,以前她和长孙明月在皇宫里的时候可是没有这个待遇。 这也许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不一样吧。 长孙子儒这个男人总是能左右逢源的十分圆满,上到皇上下到太监,无不是都在称赞他的好。 双喜服侍着武青颜坐下了身子,便站在了她的身后,秦月随着双喜站在一边,垂着面颊不说话。 本来还算是挺宽敞的房间,一时间倒是显得有些拥挤,辽国 公主似乎早就喜欢了这种前后簇拥的生活,悠哉的拿起了面前的筷子。 武青颜叹了口气,皇宫不比在外面,自己既然是主子,就要有一个主子的样子,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总是要慢慢适应的。 “可是饭菜不合小姐的胃口?”双喜见武青颜半天没拿起筷子,小声的询问。 武青颜摇了摇头,拿着筷子正想随便吃一些,忽然听门外响起了太监的问安声。 “奴才给二皇子请安。” 辽国公主一听是长孙子儒回来了,赶紧扔了手中的筷子,满脸笑意的迎了出去,不过她刚是走到了门口,便是见长孙子儒走了进来。 “二皇子……”辽国公主娇羞的一笑,万分妩媚。 长孙子儒微微颔首,却不曾停留,而是直接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可是等着着急了?本来应该早一些的,不过临时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武青颜摇了摇头:“坐下吃饭吧。” 长孙子儒揽住了她的肩膀,拉着她一起坐下:“好。”抬眼见辽国公主还站在门口,淡笑着又道,“过来用膳。” 辽国公主甜甜地一笑:“来了。” 在她看来,长孙子儒并不是在冷落她,而是在顾忌着武青颜的感受,毕竟人家是比翼双飞,中间忽然多出了个她。 不过她并没有半分的愧疚,反倒是更加的得意。 如此想着,她忽然勾唇一笑,慢慢蹬掉了自己的鞋子。 长孙子儒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正要放进武青颜的碗里,却忽然手腕一顿,筷子上夹着的排骨便是掉在了桌子上。 武青颜察觉到了他的不太一样,皱了皱眉:“怎么了?” 长孙子儒淡淡一笑:“没事。”余光却扫了一眼桌子下面,只见辽国公主正用脚轻轻划着他的裤腿。 武青颜点了点头,却没多留心,收回了目光。 长孙子儒却眉头越发的紧蹙了起来,虽然他不甚喜 欢这个辽国公主,但好歹现在这个女人是他自己的侧妃,况且如今辽国的国主还没走,他不能做出什么让辽国国主觉得自己女儿受到委屈的事情。 辽国公主见长孙子儒并没有声张,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隐忍了下来,不觉更加的放肆了起来。 果然男人都喜欢这种调调。 长孙子儒本来在书房忙了一个上午,确实是感觉到饿了,可是如今在辽国公主这一番的小动作下来,倒是没什么胃口了。 武青颜一直在想着心里的事情,虽没注意到辽国公主的小动作,但也没什么胃口。 如今她虽然已经是二皇子妃了,但毕竟是刚刚才有了封号,不可鲁莽以及大肆宣扬,所以要想去太医院或者是大齐书房找关于毒药的事情,可能还要往后面推一推。 猛地,不知道是什么踢在了她的小腿上,武青颜愣了愣,下意识的朝着桌子下面看了去,正看见辽国公主用脚卷着长孙子儒的裤脚。 这是…… 长孙子儒面上佯装着平静无常,实则在武青颜往桌子下面看的时候,他就已经松了口气了。 他也是实在无可奈何了,才会瞧瞧用膝盖撞武青颜。 武青颜瞄了瞄长孙子儒面颊上挂起的无奈笑容,心里了然,看来是有人想要搬她这个救兵出来打圆场了。 既然如此的话…… 武青颜悠悠一笑,忽然用手臂把桌子边上的筷子撞掉在了地上。 双喜一惊,快步走了过来:“小姐,奴婢来吧。” 武青颜却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辽国公主一边撩闲着,一边还不忘说风凉话:“还说我没有规矩,自己就有规矩了?明明是个主子,却做着奴才的活。” 双喜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说武青颜,这会子已经弯下了身子,猛一瞧见那夹在长孙子儒裤腿上的角质,气得面颊红了起来。 这个辽国的公主简 直是太放肆了! 武青颜没空搭理这个里挑外撅的辽国公主,随着弯下了腰身,眼看着双喜那生气到快要忍不住的样子,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 双喜不明白,用眼神示意:小姐何必要忍着她?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 双喜一愣,顺着她指着的方向一看,豁然瞪大了眼睛,随即了然的笑了,小姐果然有的是对付这些小人的办法。 见双喜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武青颜也不再停留,不动声色的捡起了地上落着的筷子。 辽国公主自知武青颜肯定是看见了自己在桌子下面的小动作,不过瞧着她那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她倒是并不以为意。 肯定是这个女人见二皇子没有说话,所以也不好开口说什么,饶是心里有气,也一定是忍着。 如此想着,辽国公主更是放纵了起来,脚竟顺着长孙子儒的小腿,一路攀了上去。 长孙子儒是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了,正要起身,却被武青颜拉住了袖子,他微微一愣,只听武青颜笑着开了口。 “子儒,我忽然想喝昨儿个你亲自给我做的酒酿圆子了。” 长孙子儒一愣,自己何时给她做过那种东西?他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就算是进了厨房,也不知道锅应该往哪里放。 武青颜笑着又道,懒洋洋的靠在了他的怀里,颇有一种撒娇的味道:“子儒,就是你昨儿晚上做的啊!临睡之前,你还说这个做园子的材料只有御膳房才有。” 长孙子儒这次算是明白了,什么酒酿圆子,她根本就是想支走自己。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做,不过自己也真是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了,点了点头,摸了摸她的面颊:“好,我现在就带着人给你去取材料。” 武青颜知道他总算是明白了,别有深意的点了点头:“子儒,一定要你自己亲自给我做。” 第三百一十章 满地乱爬的自尊心 长孙子儒站起了身子,爱怜的又摸了摸她的发窝,然后对着辽国公主笑了笑,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辽国公主自是没想到长孙子儒说走就走,不过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只要一想起自己刚刚当着武青颜的面偷偷的勾引了长孙子儒,心里便是舒服的要死。 武青颜瞧着她脸上挑衅的笑容,倒是没多说什么,起身懒洋洋的扫了一眼桌子:“吃着吃着就不觉的困了,不知道霍侧妃可是吃饱了?” 辽国公主才不愿意和武青颜一起走,自然是想也没想到的就道:“我还没吃饱。” 武青颜点了点头:“那辽国公主就请慢用。”说着,在双喜的搀扶下朝着里屋走去。 双喜已经是忍不住了,就快要笑出声了。 武青颜却忽然停住了脚步,招呼着门外站着的宫女:“都进来伺候着,霍侧妃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你们好生在这里照看着,帮霍侧妃夹夹菜,找找鞋什么的。” 什么叫找找鞋? 辽国公主还没想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见武青颜已经带着笑意转身进了里侧的回廊里。 眼看着外面的宫女全都走了进来,辽国公主也不愿再坐下去了,双手支撑在凳子上,用脚扫了扫地面,却不曾找到她刚刚拖下的鞋。 辽国公主一愣,侧眼朝着桌子下面看了去,这一看不禁惊讶,自己的鞋怎么还没了? 站在两侧的宫女,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纷纷上前了一步。 “霍侧妃找什么呢?不如让奴婢帮您?” 辽国公主哪里好意思说自己吃个饭把鞋给吃没了,饶是心里再过着急,却还是对着那些宫女摆了摆手。 宫女不明所以,退后一步再次垂下了面颊。 辽国公主就这么坐着, 屁股下面像是长了钉子似的,坐着难受,走又走不得。简直是要命。 武青颜带着双喜和秦月并没有真的回里屋,而是朝着后侧的书房走了去。 一直到了书房门口,武青颜才对着双喜道:“刚刚你的战利品呢?” 双喜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鞋:“在这里呢小姐。” 武青颜接过鞋子瞧了瞧,软底绣花的小鞋,果然是个娇生惯养着的公主,只怕光是这一只鞋,就够普通人家生活半年的了。 秦月诧异的看着这只鞋半晌,才算是彻底的了然了。 他刚刚其实并没有朝着桌子底下看,但是瞧着辽国公主刚刚的动作,他不难猜出她刚刚在桌子下面做了什么。 不过,他见武青颜没什么反应,自己也不好多嘴,可是现在看来,武青颜并不是没反应。 她先是派人双喜不动声色的拿走了人家的鞋子,然后故意支走了二皇子,又让一群的宫女进来守着,想来饶是辽国公主现在的脸皮再厚,也肯定是如坐针毡的赖在椅子上起不来身子。 “这个你拿去,帮我还给辽国公主。”武青颜忽然转身,将手里的鞋子扔给了秦月。 秦月回神的同时愣了愣:“主子的意思是……” 武青颜笑了笑:“我的人岂能是别人可以随便侮辱的?既然她敢挑衅,就要想着事后该承担的代价,去,把这个鞋子给她扔回去,然后告诉她……” 她说着,猛地拉住了秦月的衣领,迫使秦月低下了头。 秦月愣愣的听着,好半天回不过来神。 武青颜把话说完,亲自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秦月,从今儿开始,别说是别人敢贬低你,我要出除了我之外,再没人敢唤你的全名,你在 我身边一日,我便要所有人都唤你一声秦先生。” 秦月更是愣怔,眼睁睁的看着武青颜推开了书房的门,还是回不过来神色。 说实话,这一刻的他是感激的,更是酸楚的。 “秦先生,您还好吧?”双喜见他愣愣的,小声开了口。 秦月回神,对着双喜干涩的笑了笑:“没事,我很好。” 双喜点了点,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声又道:“秦先生,你别看我家小姐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人很好的,而且她特别护着身边的人。” 她以为,秦月是被武青颜刚刚的粗鲁举动给吓着了。 秦月失笑,随着双喜往外走:“你跟在主子的身边多久了?” 双喜仔细的想了想:“很久很久了,你别看小姐这样,其实心很细的,而且只是对不怀好意的人凶巴巴的,其实也多亏小姐后来变成了这样的性子,不然的话,我们指不定还要被欺负到何时。” 秦月看着她那幸福的样子:“难道你跟在主子的身边,就算是被骂也觉得幸福?” 双喜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半分的犹豫:“秦先生你不懂,能被小姐骂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韩硕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瞧见双喜和秦月聊得正欢,不自主的咳嗽了一声。 双喜见了,和秦月弯了下腰身,欢喜的朝着韩硕跑了去。 想着双喜刚刚的话,秦月倒是想不懂的皱了皱眉,这个丫头还真是个奇怪的,为何说被骂还是幸福? 绕过了回廊,秦月来到了内厅,果然见辽国公主还坐在椅子上站不起来呢。 辽国公主正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眼看着秦月走了过来,倒是笑了:“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只懂得色诱的来 了,怎么?是不是二皇子回来了,你便是被二皇子妃给撵出来了?” 秦月淡笑不语,朝着她慢慢走了去。 辽国公主只当他是不敢还嘴,笑着又道:“识相的就赶紧从我的面前消失,少在我的面前晃悠,不然等我对你做点什么事儿,你就是喊破了嗓子也是白费功夫!” “不过现在么……我倒是不想碰你,我可是听闻你是大齐有命的小倌,想来服侍过的人野不在少数,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病,看样子明儿个要找个太医来好好给你瞧瞧,你若是真有病,你自己遭罪也就算了,要是传染给其他人,你几个脑袋担待得起?” 如此尖酸刻薄的话,就连周围的那些个宫女都有些听不下去了,纷纷垂下了面颊。 可秦月从始至终都是微笑的,慢慢悠悠的走到了辽国公主的面前之后,从袖子里掏出了那只鞋。 辽国公主本来是以为这人是被她刺激疯了,竟还敢动武器,可是她只扫了一眼,便浑身僵硬了起来,这个东西怎么这么眼熟? 秦月淡笑着,举起鞋子,直直地朝着辽国公主扔了去,摔在了桌子上:“主子让我转告给霍侧妃一句话,满地乱爬的不光你霍侧妃的脚,还有您那恬不知耻的自尊心。” 辽国公主僵硬在原地,几近实话…… 秦月微笑着,转身朝着里屋的方向走了去,在这一刻,他终于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却是武青颜给他的。 也许,他真的应该好好的跟随在武青颜的身边,无可厚非的,她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主子。 要说这世界上什么最红?胭脂?柿子?还是染指甲的丹红?统统不是,现在这个世上最红的就要属辽国公主那 一张快要爆炸的脸了。 屋子里的宫女们虽然不说话,但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二皇子妃打脸还真是“啪啪”的响啊,如果她们要是霍侧妃的话,想必现在是死的心都有了。 辽国公主死死瞪着面前的这只鞋,恨不得直接将那鞋戳出两个窟窿来。 二皇子妃你好样的! …… “阿嚏……” 此时斜躺在书房软榻上吃着糕点的武青颜,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却并没有在意。 正在看着文书的长孙子儒听见了,难免担忧:“可是那晚凉着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保不准是有人在骂我呢。”说着,再次捡起了盘子里的糕点,往嘴巴里塞着。 长孙子儒叹气:“你小小的惩罚她一下就好了,何必把事情闹成这样?你还真是路宽不怕敌人多。” 武青颜不乐意听了:“我是为了谁啊?你要是嫌弃我闹得开,你怎么不自己处理?” 长孙子儒被她搅合的没了心情看文书,抬起头来,单手支撑着面颊:“毕竟现在辽国国主还不曾离开,我暂时还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什么倪端。” 武青颜点了点头,放下已经没有糕点的空盘子,趴在软榻上懒洋洋:“所以你就指着我对人家开火,想来我还真是悲催,帮我自己的男人挡桃花也就算了,还要帮你的花园修枝剪叶。” 长孙子儒也是无奈:“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要一直走下去不是吗?” “……” “青颜?” “……” 长孙子儒得不到回答,诧异的朝着武青颜看了去,只见她已经趴在软榻上睡着了。 长孙子儒愣了愣,随后再次提笔处理起了手头上的事情,最近她确实是太累了,也真的该好好的睡一觉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突然之间的灰飞烟灭 武青颜迷迷糊糊的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还有女子的哭泣声。 她诧异的睁开眼睛,有那么一刻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噩梦。 忽然,影影绰绰的火光,顺着窗子扫进了屋子,武青颜一愣,只见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烧起了大火,宫人们正急匆匆的朝着寝宫的门外跑着。 “咚——”的一声,虚掩着的房门被人用力撞开,韩硕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赶紧和我走。”他二话不说,拉着武青颜的手臂就往外冲。 武青颜虽然是满心的疑问,但现在却知道不是问问题的时候,由着韩硕拉着自己一路冲到了寝宫的门口,这才看见,双喜等人早已焦急的站在门外,见她出来了,均是松了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武青颜转眼朝着韩硕看了去。 韩硕声音有些不稳:“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说是城门不知道因为什么被人撞开了,冲进来好多拿着武器的人。” 武青颜一愣:“拿着武器?可是士兵?” 韩硕摇了摇头:“那些人没有统一的铠甲,二皇子已经前去和几位元老汇合,估计一会就能有结果。” 武青颜点了点头,正想松口气,忽然想到长孙明月还不曾出来,不禁迈步就要往里面冲。 韩硕见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武青颜指着已经快要被大火吞没的屋子:“长孙明月呢?” 韩硕以为她是想到了什么,一听她这么说,反倒是松了口气:“主子已经提前被二皇子送出了宫,前来接应的是濮阳元老,这个时候想来二皇子已经被濮阳元老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 武青颜听闻,心落回了肚子里,如此说来的话,濮阳元老已经是定下来打算帮长孙子儒了。 濮阳元老并不知道长孙明月昏迷不醒 的事情,不过眼下既然长孙子儒能够将人交给濮阳元老,看样子已经是和濮阳元老达成了协议。 其实想想也是,从濮阳元老的角度来看,自己的闺女都已经嫁给长孙子儒了,那么他自己自然也是要帮着长孙子儒的。 既然人已经被濮阳元老带走了,她也就不用太怎么操心了。 “小,小姐……”双喜犹豫了一下,忽然小声道,“辽国公主还在寝宫里。” 韩硕瞥了双喜一眼,责怪着她的多嘴。 在他看来,辽国的那个女人就是个麻烦精,成日里只知道找男人,寻欢作乐,如今死了更是好,也省的他以后看着不舒服。 说实话,武青颜开始听闻双喜的话时,想的和韩硕基本上是一样。 她不是圣母,自然是做不到什么以德报怨,况且那个辽国公主如此嚣张,就算是烧死了也是一了百了。 “冲啊!” “杀——杀——杀——” 很远的地方,时不时传来那些冲进皇宫暴动之人的呐喊声,武青颜顺着声音眺望,却什么都看不见。 “韩硕,抱着我上树看看。” 韩硕一愣:“你要做什么?” 武青颜懒得解释,一巴掌乎了过去:“快点!” 韩硕被捶的胸口一闷,怕这女人再动手,只得揽住她的腰身,带着她跃上了最近的树梢上。 武青颜站在树梢上眺望着,只见东侧的宫门前已经是乱成了一团,不过,除了宫门口和西南方的一处寝宫燃着火光之外,其他的寝宫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武青颜忽然开了口:“韩硕,那边着火的另一侧寝宫是什么地方?” 韩硕顺着她的所指看了看:“应该是沐华宫,这段时间刚刚收拾出来的,因为辽国国主暂时住在那里。” 武青颜愣了愣,跳下树梢又转身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寝宫,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作势想要 朝着寝宫里面冲。 韩硕再次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臂:“你这又是怎么了?” 武青颜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臂:“救辽国公主!” 韩硕道:“你疯了?好端端的这个时候救她出来做什么?难道你还没看够她那得瑟的样子?” 武青颜却没有功夫和他解释,声音蓦地凌厉了起来:“我只问你救还是不救。” 韩硕拧眉看着她半天,见她的样子委实像是在开玩笑,不过眼看着寝宫里的大火越烧越旺,也没空再问原因,恶狠狠的咬了咬牙,转身冲进了大火之中。 双喜满眼的担忧,却碍于武青颜而不敢开口。 秦月瞄了瞄刚刚武青颜看过的地方,又扫了扫面前烧着大火的寝宫,深思了起来,他似乎能想明白武青颜这么做的意义。 武青颜后退几步,靠在树干上,想着自己刚刚看见的一切,脑海之中逐渐形成了一个可怕的答案。 不过,如果要是真的只是如此的话,那么饶是再恐怖,也是最正确的答案。 周围忽然寒光乍现,武青颜一愣,只见不知道从哪里蹿出了许多的黑衣人,他们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面颊上分别蒙着黑纱,只留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打头黑衣人见了武青颜等人,连想都没想,直接对着身后的黑衣人示意:“杀!一个不留。” 武青颜被这个命令着实惊了一下,不过根本不容她多想,只见那些黑衣人已经提刀朝着她们这边飞奔了来。 双喜吓得缩起了脖子,秦月也是惊慌的后退,荣姑娘更是不用说,吓得脸色都白了,他们这一伙子的人要算计都有,但若是比武力的话,那就都是负数了。 不过她们的心却是齐的,并没有一个转身就跑的,大家饶是再害怕,也还是团团的站在了武青颜的左右。 武青颜伸手将这些人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眼看着 那些人冲过来,虽然面上是凌厉的,但心里其实是没底的。 这么多的人,如果要是她自己的话,打不过也许还能跑,可如今带着她这一大家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算是跑又能跑得了几个? “你们赶紧走!”情急之下,她对着身后的人大吼,如此看来,只有她自己留下,然后让其他人先离开,如果她命大的话,也许还有逃跑的可能。 “小姐奴婢不走,奴婢就是死也要和您在一起。”双喜听了这话直接就跪下了。 武青颜拧了拧眉,对着荣姑娘又道:“拉着她走!别回头,先找一处安静的院子躲起来!” 哪知,荣姑娘竟也跪下了身子,目光坚定:“荣儿既然跟了主子,就绝对再没有二心,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 跟着武青颜这么多天,她算是想明白也看开了,在这个乱世,根本找不到比武青颜还好的主子,况且她的命是武青颜救下来的,如今恩人亦或是主子有难,她又如何能独自苟活? 武青颜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俩:“你俩就在这里作死吧!把我气死你俩就舒服了!”她说着,抬眼朝着秦月看了去。 不料,还没等她开口,秦月便是笑着摆了摆手:“别指望我带着她们两个走,因为我也要留下来。” 乱世之中根本就没有安逸和开心可谈,可从今儿跟了武青颜开始,他忽然觉得自己终于开心了,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他要的东西只能武青颜给的了也给得起,如果武青颜死了的话,他活着也就没有意思了。 武青颜看着自己身边的一干众人,气得恨不得捏死她们:“你们真是反了,一个个的和我作对!到底现在你们是主子还是我的主子?” 众人都指向武青颜:“您是主子!” 武青颜气得快气绝:“那还不听我的话?” 众人又道 :“生死与共,除此之外我们都听主子您的。” 武青颜:“……” 平常还真是太仁慈了,就是打的轻,她发誓,如果要是能活过今天,从明儿开始,她天天皮鞭沾凉水的伺候她们,看她们还敢不敢造反! “哎呀呀!烫死我了!烫死我了!还好药没事!”在小厨房里睡着的麟棋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 “哎呀?主子,您在这呢?”麟棋看见武青颜甚是欢喜,可一看见跪在一边的众人,脸上的笑容忽然沉重了起来,然后,他竟然也走到了人群之中,抱着药包裹跪下了身子。 武青颜磨牙:“你干嘛?” 麟棋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见大家都跪着,那我也不好站着不是……” 武青颜现在还真是想要彪脏字了,她到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找的这些人,到了关键时候竟然没一个正常的! “唰!”一名黑衣人已经冲到了武青颜的面前,举着刀砍了下来。 武青颜侧身闪开,一脚踢开了那黑衣人,侧眼见双喜等人还跪在地上,不免皱眉:“都在那里跪着装死呢?既然打算生死与共了,还不赶紧来帮忙?” 众人一听这话,虽是知道眼下九死一生,却都迸出了誓死也不离开的坚定,纷纷站起了身子。 “主子您就瞧好吧!看我的!”荣姑娘刚刚夸下海口,只见一黑衣人朝着她挥舞去了长刀。 “小心!”还好麟棋反应快,一砖头飞了过去。 荣姑娘刚要说谢谢,却听麟棋道:“就这两下子还看你的,看你的什么?尸体么?” 荣姑娘本来就是个泼辣的主,听了这话哪里能忍?双手掐腰,扯开了嗓门:“小嘎巴豆子,有你这么说你姐的?” “你是谁姐!” “谁说话就是谁的!” 武青颜以便应付黑衣人,一边瞧着那一边的内讧,心累的想要抚额…… 第三百一十二章 乱中之乱,到底谁是主谋! 双喜一向胆小如鼠,虽然是铁定了心要陪着武青颜,但看着黑衣人朝着自己飞奔了来,还是吓得抱头鼠窜。 “啊——”她从东跑到了西。 “啊——”又从南跑到了北。 秦月柔弱的像是个女人,不过好在他有一身的妩媚功夫,瞧着面前的黑衣人拎起了长刀,甩手将自己的长发松散了下来。 “这位壮士,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凤眸微微眯起,故意松散了衣领露出了半边肩膀,简直是比女人还要妩媚三分。 那黑衣人看的眼冒绿光,却身子僵硬,“咣当!”一声掉了手中的长刀。 另一边,荣姑娘和麟棋掐腰对吼着,两名黑衣人见此想要偷袭,纷纷拎着长刀,小心翼翼的朝着她俩走了去。 哪知,还没等这俩黑衣人动手,只见怒极的荣姑娘扬起手臂,作势要打麟棋,可麟棋没抽到,倒是把身后的黑衣人抽了个响亮。 麟棋见此,也是怒了,猛地一耸胳膊,本是想要给荣姑娘一拳,却不想以胳膊杵在了身后黑衣人的胸口上。 武青颜一脚踢飞了面前的黑衣人,一边喘息着,一边朝着四周看去,瞧着这五花八门对付黑衣人的自己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看样子,好像是不需要我帮忙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唏嘘的笑意。 武青颜侧目看去,只见武博弈正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你怎么才来?”武青颜皱眉。 武博弈抱歉的耸肩:“听闻宫门那边不消停便想着去看看热闹,没想到这热闹看的,自己家的后院还起火了。” 武青颜实在是没力气骂他了:“你心还能再大一些?” 武博弈也是没想到:“我看冲进来的人像是起疑谋反的,并非是官兵,本以为这些人没那个能耐冲到这边来,正看的兴起,忽然见咱们 寝宫的方向着火,我才赶了回来。” 武博弈的话,更加肯定了武青颜的想法,看样子她所想的一切都是对的,不过现在还真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你可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安全?”武青颜正说着话,又是一个黑衣人冲了过来,武青颜一愣,正要唤武博弈小心,只见武博弈手起刀落,那黑衣人便是倒在了地上,而武博弈仍旧看着武青颜, “安全地方的话……你们先往西侧跑,那边都是冷宫,就算那些人当真冲进来的话,想要抵达冷宫那边还需要一些时间,况且冷宫杂草丛生,比较好躲藏。” 武青颜一边佩服武博弈这个西北将军果然不是盖的,一边招呼着大家往自己的身边靠拢。 眼看着所有人都集合了过来,又不放心的道:“你确定你自己可以?” 武博弈刚要点头,却听又是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怎么会是只有西北将军自己?还有我。” 韩硕满脸是汗,扛着已经昏迷的辽国公主走了出来。 双喜见此,松了口气。 韩硕将人交给了秦月之后,对着武青颜道:“你带着他们顺小路走,我刚刚看见又有许多的黑衣人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武青颜点了点头,看了看韩硕,又看了看武博弈:“你们两个必须活着回来见我,我会在我停留的地方标上记号,你们完事了速速与我汇合。” 韩硕笑着擦了擦汗:“放心,对付这些人,还犯不着要死要活的。” 武博弈也是笑:“好久没有舒展筋骨了,全当是热身了。” 饶是他们说的轻松,武青颜却还是在意着他们的安危,不过现在还有一大堆不会武功的等着她去照顾,她收起自己的妇人之仁,带着双喜等着朝着小路跑了去。 长孙子儒的寝宫本来就不算在皇宫的正中央 地带,所以顺着小路往西摸索,很快便是将杀戮声拉在了身后。 双喜跟在武青颜的伸手不停的喘息着,倒是荣姑娘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道:“主子,离着咱们寝宫越远,越是平静?” 其实不单单她这么说,秦月也是发现了,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浓烟四起,黑衣人一波接着一波,可眼下这里别说是人了,就是连个照亮的都没有。 就好像是两个世界似的,一个要命的喊打喊杀,一个却平静的像是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武青颜对此并不惊讶,因为她早就想到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叮嘱每个人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万不可马虎,因为一个松懈就可能是送命的大事。 一行人顺着小路走了差不多一刻钟左右,终于走到了武博弈口中说的冷宫之处。 只见这里的寝宫破败不堪,随意推开一处院子便是杂草丛生,吓得双喜浑身抖个不停,直说这地方是不是闹鬼。 想比双喜,荣姑娘倒是冷静的多,挑了最边上的一处院子,示意武青颜可以进去。 “主子,咱们不妨现在这里避着,若是当真来人的话,这寝宫是最外面的,也有利于咱们逃跑。” 武青颜点了点头,拉着快要吓昏过去的双喜走了进来。 秦月微微停顿了一下脚步,武青颜一愣,只见他撕扯下了自己袖子上的一块不料,系在了门把手上。 武青颜只想着赶紧让大家休息一下,倒是忘记了做记号,如今见秦月无声无息的做了,倒是满意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秦月无所谓的笑了:“我应该做的。” 武青颜带着众人进了屋子,双喜直接伸手朝着桌子上摸了去,好不容易找到了烛台,正要点燃,武青颜却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双喜吓得都带起了哭腔:“小姐,难 道咱们连灯都不点的吗?” 武青颜摇了摇头,对着麟棋和秦月道:“你们两个先找找看有没有木板之类的东西,先把门窗挡住。” 秦月弯腰将辽国公主放在沾满灰尘的椅子上,转身和麟棋找寻了起来。 冷宫就是冷宫,最不缺的就是破东烂西,麟棋和秦月找了一圈,还真找到了几块木板子,在其他几个人的帮忙下,终于挡住了所有的门窗。 武青颜大致的扫视了一圈,确定门窗再是透不进来月光,才松开了双喜的手:“这次点吧。” 双喜如获大赦,赶紧掏出了火折子,“刺啦——”一声,一直到烛光照亮了屋子,双喜才算是松了口气。 “主子,为啥不能直接点蜡烛啊?”麟棋挠了挠头,实在是想不明白。 武青颜顾不得四周有多少灰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们点燃了蜡烛,蜡烛不但能给我们照亮,还能给外面的人照亮,这附近的冷宫均是黑色的,咱们这一但有亮光,那是要多醒目,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来这里杀咱们?” 麟棋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过了好一会才竖起了大拇指,一边佩服一边又问:“主子,您以前和谁打过仗啊?怎么啥都知道?还是您以前和三皇子总这样玩捉迷藏啊!” 武青颜一鞋底子就飞了过去,麟棋小麦色的面颊上,登时多了一个漆黑的鞋印。 荣姑娘见双喜还忍不住害怕,便靠着她坐了去,拉着她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希望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双喜是个单纯的,被荣姑娘这么一聊,当即忘了害怕的事情,和荣姑娘聊得那叫一个忘乎所以。 秦月见此,坐在了武青颜的身边,看了看还在昏迷着的辽国公主,轻声开了口:“外面闯进来的人我是不知道,但这两把火,分明是冲着辽国国主和 公主来的。” 武青颜知道秦月的观察力很是细致入微,也是点了点头:“没错,确实是有人故意放火,只是如今辽国国主是否逃脱就是个未知数了。” 秦月微微眯起眼睛,斟酌了片刻,才缓缓道:“不知道若是辽国国主和公主一旦死亡,最终获利的那个人会是谁。” 武青颜笑了:“把不可能获利的人刨除去,剩下的那个不是凶手也是嫌疑犯。” “咳咳咳……咳咳咳……”忽然夹杂进来的咳嗽声,打断了武青颜和秦月的交谈,两个人同时侧目,只见辽国公主醒了过来。 其他人本身也没把这位公主大人当成一回事,所以饶是她醒了,还是该说说,该聊的聊,唯一站起身子的只有武青颜一个人。 武青颜撸起袖子,本是打算检查一下她有没有磕碰到哪里,没想到她站定了脚步,辽国公主便是一巴掌飞了过来。 武青颜侧过身子闪开,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如果我刚刚没会错意的话,你可是要动手打我?” 辽国公主满脸怒容,死死看着武青颜:“贱人!” 武青颜好笑:“骂人讲究个前因后果,你毫无缘由的骂我,我可以告你人身攻击。” “前因后果?”辽国公主挣扎着坐起了身子,“你都要放火烧死我了,还有什么可多说的?要不是我命大,此刻早就命丧黄泉了,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有着如此的歹毒心肠!” 武青颜听了她的话,真想仰天大笑三声,伸手拎起辽国公主的衣领,是她仅剩不多的耐心。 “你说我放火,你是哪知眼睛看见的?若是我当真歹毒心肠,你现在哪里还有功夫在这和我大眼瞪小眼?你不应该感谢你自己的命大,你应该感谢救你的韩硕,感谢一路抱着你过来的秦月,感谢现在要检查你身上伤势的我!” 第三百一十三章 和姐玩突袭?小心姐趁火打劫! 辽国公主被武青颜砸的直发晕,不过冷静下来的她确实觉得武青颜说的有道理。 她并没有看见到底是谁放了火,只是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听见自己的婢女喊失火了,她从床榻上跳下来还没跑出两步,便是被落下来的横梁砸晕了,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现在了。 只是这话她能在心里想,嘴上却不会承认。 武青颜见她没了动静,哼哼一笑:“还你命大,你除了会在你自己的屋子里装死还会什么?真想不通,你是怎么舔着脸说的呢?” 她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推着辽国公主躺在了椅子上,伸手捏着她的四肢,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骨折了。 双喜等人听着武青颜这话,均是露出了偷笑的表情,虽然她们已经习惯了武青颜这种,说果然话就能噎死人的能力,但见耀武扬威了一天的辽国公主,那一脸吃瘪的表情,还是怎么看怎么舒爽。 辽国公主被这么一笑,脸上自然是挂不住,嘴硬的道:“我那是被横梁给砸晕了!” 武青颜顺着她的手臂摸索到了她的大腿,听闻见了她的话,理所应当的点头:“哪根横梁如此的不长眼睛?竟然敢砸咱们自诩命大无边的辽国公主?一会找出来锯成锯末子!” 辽国公主老脸一红,被噎的彻底没了动静。 院子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屋子里所有人的均是绷紧了面颊,屏住了呼吸。 武青颜摸在辽国公主双腿上的手一顿,仔细聆听了一下外面的脚步声,面色很快恢复如常,继续起了手上的动作。 “吱嘎……”一声,虚掩着的房门被打开,两个身影轻快的走了进来。 众人瞧清楚了进来的两个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双喜猛地站起了身子,朝着其中一个 人冲了去:“怎么浑身是血?可是哪里受伤了?” 韩硕笑着拉住了她的手:“都是别人的血。” 武博弈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看着武青颜一双手不停地在辽国公主的双腿上游弋着,好笑的摸了摸下巴。 “你这是在做什么?” 武青颜继续摸,头不抬,眼不睁:“你说呢。” 武博弈了然,不过却忍不住好奇:“舒服么?” 武青颜露出了一个勉强的表情:“一般般吧,虽腿上肉均匀,却没什么弹性。” 武博弈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副你赢了的表情,转身找了一处空地坐下,揉起了自己酸疼的臂膀。 辽国公主听着武青颜和武博弈之间的对话,慢慢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 “你究竟在干嘛?”她再次坐起了身子。 武青颜收回了手,笑的一派纯良:“刚刚是在给你检查伤势,现在么……是在揩油。” 韩硕听闻,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女人心大起来的时候还真是所向披靡,如今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有闲心撩闲?! 辽国公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刚刚消退红晕的面颊,再次忍不住红了起来:“你!你流氓!” 她虽然不是个良家妇女,但一向都是她占别人便宜,什么时候别人给这般对她毛手毛脚?更何况如今站在她面前,笑的无耻的还是个女人! 武青颜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无视辽国公主能吃人的目光:“我从来不干赔本的买卖,免费给你看病,总是要收点好处的,当然,如果你要是有银子可以付诊疗费的话,我可以让你摸回来。” “你!你……”辽国公主气得发指,浑身颤抖的不能自己。 武青颜却像是根本没听见,没感觉到她快要火烧燎原的怒气似的,走到了武博弈和 韩硕的身边,脸上的笑容慢慢敛退,正色了起来。 “别说你们俩刚刚只顾着杀人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查到。” 武博弈见她认真了起来,自己也不再开玩笑:“我们倒是没杀几个,不过那些人都是一些死士,刚被我们制服便咬舌自尽了。” 韩硕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不过从他们的招式来看,不是皇宫里的人。” 武青颜拧眉沉默了半晌,忽然靠近了他们两人几分:“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是……”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说到最后的时,除了韩硕和武博弈,其他人根本就听不见她究竟说了什么。 武博弈和韩硕点了点头,均是对武青颜的话产生了共鸣。 武青颜拉着韩硕又道:“你在这里看着她们,我随着西北将军出去一趟。” 一向和武青颜唱反调的韩硕,难得的点了点头:“好,不过速去速回,现在皇宫里乱的很。” “知道了。”武青颜拉着武博弈出了大门。 武博弈一路沉默着,一直到绕出了冷宫的范围,忽然看见了不远处的火光,拉着武青颜躲在了墙角处,一边观察着不远处的动静,一边小声的开了口。 “为何要弄得这般神秘?难道你料定在那个屋子里有他人的奸细?” 武青颜摇了摇头:“我自己的人我心里有数,刚刚我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是不想让辽国公主听见,如今辽国国主生死未卜,若是她知道的话,发起疯来岂不是更麻烦?况且我刚刚所说的只是猜测。” 武博弈看着不远处散落的几个拎着长刀的人,朝着另一侧的寝宫飞奔了去,松了口气,转眼,见武青颜心事重重,也是愁眉不展。 “你有多大的把握确定,这件事情和太子殿下有关系?” 武青颜 沉默了半晌,忽而目光坚定:“百分之九十九,但虽然是如此,还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偏差,在没有确凿的把握之前,此事还不能声张。” 其实她刚刚和武博弈还有韩硕说的,并不是她发现了什么,而是她出于观察过后的猜测罢了。 先不说那些冲进宫里来的人是怎么回事,单说刚刚来杀他们的黑衣人,极有可能是长孙益阳的人。 这些黑衣人穿戴统一,训练有素,显然和武博弈口中那些在宫门口作乱的人不一样,而且她刚刚也看了看整个皇宫,除了宫门有些吵闹之外,唯一起火的两处寝宫,就只有长孙子儒的寝宫和辽国国主所居住的寝宫。 如今辽国公主已经嫁给了长孙子儒,而长孙益阳只能干瞪眼,但若是辽国国主和辽国公主一起死在了大齐,那么长孙子儒不但得不到辽国的兵力支援,反倒是会四面楚歌。 辽国公主既然嫁给了他就是他的人,如今和辽国国主死的不明不白,若是长孙子儒当真不给一个交代出来,辽国岂能善罢甘休? 既阻止了辽国的兵力支援,又平添给长孙子儒找了这么多的麻烦,这个人要说不是长孙益阳的话,她还真想不出来第二个了。 “其实你应该告诉辽国公主真相的,毕竟想要谋害她的并不是我们。”武博弈见远处没人了,再次拉着武青颜朝着另一处着火的寝宫走了去。 武青颜笑的无奈:“辽国公主对我满是偏见,我说出来的话她哪里又会相信?” 武博弈一脸活该的扫了她一眼:“你瞧瞧你刚刚是如何对待人家的?就算她对你没偏见,也要对你有偏见了。” 武青颜假装听不懂的样子,侧过脸吹起了口哨。 宫门前,战火纷飞,因为事发突然,饶是武 将们调动兵马赶来救援也来不及,全都被那些匪盗挡在了外面。 熹贵妃匆匆而来,站在宫墙上看着下面一团乱的场面,忍不住皱眉。 长孙子儒正在和几名官员说着话,见着了熹贵妃,赶忙匆匆走了过来:“母妃怎么过来了?” 熹贵妃瞄了一眼下面:“可知道是谁带的头?” 长孙子儒摇了摇头:“现在还查不出来,不过他们腰身上都别着一块腰牌,看样子应该是易和军的人马。” 熹贵妃愣了愣:“易和军?” 长孙子儒本是还打算隐瞒一段时间关于易和军的事情,不过如今见事态已经发展成了这样,饶是他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住了。 易和军早在先帝在位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他们这阻止的首脑分布在各个国家,也就是说,究竟谁才是幕后主使,到现在几个都不曾查明。 易和军都是一些农民的起义军所组织,专门对抗朝廷的恶势力和暴君政权,因为大齐的先帝一向崇尚君子之道安定天下,所以在大齐还从没出现过易和军暴动。 只是在先帝驾崩之后,长孙子儒便是收到了大齐地方上官员的折子,纷纷启奏说易和军蠢蠢欲动,似乎是想要争夺大齐的皇权。 当时长孙子儒并没有想太多,虽然易和军这几年的队伍逐渐增大了起来,但要想冲进皇宫还是妄谈,况且若是大齐在他们起义之前便有新帝登基的话,他们的暴动便没有了理由。 为了能不用一兵一卒压腿易和军想要起义的心,他已经快马加鞭的想要争夺皇位,可没想到,终究是晚了一步。 只是让他诧异的是,若是没有内应的话,易和军是根本不可能攻开宫门的,不过眼下事态紧要,他也没有心思追查究竟是谁做了易和军的内应。 第三百一十四章 烈火救人,生死由己不由天! 熹贵妃听了长孙子儒的话,也是惊讶连连,易和军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连只会都没只会自己一下! 只是眼下没有功夫埋怨,眼看着易和军的人马已经朝着第二道宫门攻了来,熹贵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你可有想出什么对策来?” 长孙子儒瞄了熹贵妃一眼:“还请母妃随着皇宫里的几位妃嫔,和公主先移驾到冬暖阁,那里儿臣已经全部打点好,而且濮阳元老已分出皇宫里一小部分的侍卫看守在门外,想来就算是易和军的残党摸索了去,也绝对不会伤害到母妃一分一毫。” 熹贵妃听此,脱口就道:“不行!本宫的寝宫里还有……”话一说出口,便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赶紧转变了语气。 “本宫倒是可以去,不过本宫要先回去收拾一下。” 长孙子儒一直瞄着宫门前的动静,并没有察觉到熹贵妃的失态,听闻她这么说,转头朝着自己身后的暗卫看了去。 “魅影,你陪着母妃回一趟寝宫,切记要平安将母妃送到冬暖阁。” 熹贵妃其实想说不用了,但魅影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单膝跪下身子:“熹贵妃,属下得罪了!”随后拦腰摆起熹贵妃,脚尖点地飞离了宫墙。 宫墙不由自主的一晃,就连地面都跟着颤悠了好几下,站在宫墙上的官员无不是心惊胆战着。 长孙子儒目色一沉,对着玄武将军挥了挥手:“让弓箭手准备。” 玄武将军领命:“是。”转身走下了宫墙。 长孙子儒看着下面扛着巨大树桩,不停撞击着二道宫门的易和军,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双手。 青颜,你一定有办法在宫里找到一处安逸角落的吧…… …… 话分两头说,另一边武青颜和武博弈刚刚抵达到辽国国主 临时的寝宫,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晃了几晃,两个人不由自主的都是停下了脚步。 武青颜下意识的朝着四周看了去:“地震了?” 武博弈朝着宫门的方向望了望,却摇了摇头:“应该是外面的那些乱党想要撞开宫门,听这这个声音,第一道宫门已经被攻下来了。” 武青颜一愣,是啊,这就是她这个现代人和古代人的不同。 在现代若是想要攻破一道防线的话,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炸弹就搞定了,不像是古代人,还要抱着木桩往上杵。 武青颜这边正发呆,忽然手臂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便是被武博弈抱着跃上了最近的一处树梢上。 武青颜回神,却见几名黑衣人悄无声息的从眼前的寝宫跳跃了出来。 打头的黑衣人先行停下了脚步,四下的打探了一下,见周围无人才闷声闷气的开了口:“可有接到另一边人的消息?” 后跟出来的黑衣人均是摇了摇头:“不曾。” 打头的黑衣人沉默了半晌,忽然对着其他的黑衣人招了招手:“已经过了一个时辰,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失手了,你们随着我顺小路过去看看,中途无论是看见了什么人,一律杀无赦,我们要赶在天亮之前和主子汇报。” “是。” 眼看着黑衣人纷纷离去,朝着长孙子儒的寝宫消失了踪影,武博弈不由得心尖一凉,拉着武青颜落下树梢的同时,转身朝着已被大火吞没的寝宫看了去,眼中早已没有了任何的希望。 “既然那些黑衣人朝着二皇子的寝宫去了,想来这边已经是得手了,看样子辽国国主已没有了生还的几率。” 武青颜却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既然没扛着尸体出来,就证明只是猜测。” 武博 弈皱眉:“难道就没可能他们看见了尸体之后,并没有带出来么?” 武青颜点了点头:“倒是有这个可能性。”她话是这么说,但手上的动作却不耽搁,冲进了院子里,直奔着水缸而去。 在大火的蒸烤下,傍晚十分打回来的井水已经完全融化,只有零星的碎冰飘在水面上。 武青颜看着水缸深吸了三口气,猛地起身跳了进去。 武博弈不敢置信的看着武青颜在这三九天里泡在冷水里,心里却已经明白了她这么做是想要干什么。 他本身就是个带兵打仗之人,自然是懂得把身子和发丝弄湿,是冲进大火之前必须做的准备。 只是…… 眼看着武青颜从水缸了跳了出来,抱着肩膀冷的哆嗦,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你还真打算冲进去?” 武青颜冷的要死,颤抖的双唇,忍不住上下牙齿打颤:“你觉得呢?难道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在这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里洗冷水澡?” 武博弈拧了拧眉,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衫:“你别抽风,大火都已经蹿上了房,用不了多久房梁便会坍塌,你若是现在进去,没准连你自己都出不来了。” 这话他确实是没吓唬他,常年带兵打仗的经验告诉他,这里的房屋现在极其危险。 武青颜摇了摇头,推开了他递过来的衣服:“你知道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武博弈愣了愣:“你……” 武青颜对着他眨眼一笑:“很抱歉,我就是这种人。”说着,再是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大火之中。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必须要找到辽国国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武博弈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知道就算他冲进去 也拉不出来武青颜,两个人在里面纠缠不休只会更加的耽误时间。 武青颜一鼓作气的冲进了寝宫,四处可见的火光已经分辨不出哪里是正厅,哪里是里屋,随处可见已经被烧成灰烬的床幔和坍塌的木梁,呛人的浓烟熏得睁不开眼睛。 武青颜一步步小心且谨慎的在大火之中搜索了起来,作为医生的她很清楚,人在被火焚烧时候会散发出怎样的味道。 可是她仔细的闻了闻,并没有闻到那股子油焦味,不禁微微放下了心,也许辽国国主只是昏在了什么地方。 如此想着,她更是加紧了脚下的步伐,一刻不敢耽搁的逐一排查。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划过去,她发现在这燃烧着大火的寝宫里,根本就没有辽国国主的踪影。 这是为什么? 武青颜在原地转了个身子,生怕自己是不是疏忽掉了哪里,然,就在她转身的同时,忽然看见了一抹被撕裂的衣衫挂在一处被烧焦的木头上,微微一愣,她迅速走了过去。 这木头已经完全被烧成了黑色,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桌子还是板凳,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但是这挂在木头上的衣料…… 武青颜伸手摘了下来,仔细的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不禁双眸一震。 难道…… “吱嘎……吱嘎……”头顶忽然响起木头的碎裂声,打断了武青颜的思绪,她猛地抬头一望,只见支撑着整个寝宫的衡量,已被火烧的晃动了起来。 “噼里啪啦……”还没等武青颜来得及多想,房梁已经朝着她砸了下来。 惊愣之中,武青颜闪身想要躲避,却不想自己的裙角竟刮在了附近的木头上,她动作一缓,只见坍塌的房梁朝着她兜头兜脸的砸了下来。 院子里的武博弈 不由自主的后退着,看着眼前愈发严峻的火势,双手不自觉的微微捏紧。 整个寝宫化作火的巨龙,张牙舞爪的随着风势旋转方向,早已将整个院子燃烧成了一片火海,丈余长的火舌舔在附近的房檐上,又接着燃烧起来,只听得屋瓦激烈地爆炸,瓦片急雨冰雹般地满天纷飞。 忽然“轰隆!”一声巨大的响动,武博弈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挡住了双眼,待他慢慢松下手臂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景象,浑身猛地一震。 只见刚刚还屹立在他面前的寝宫,轰然崩塌,碎石乱瓦铺盖了满地,连寝宫的大门都被砸的找不到了,仅剩下了满天的大火,还在徐徐燃烧,染红了半边的夜空。 “武青颜——” 武博弈疯了似的大吼,可饶是他喊破了喉咙,仍旧没得到一丁点的回音。 “我说武博弈,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的自负?你没事的时候难道不照镜子么?” “武博弈,人什么都可以抛弃,但自尊却万不能被人踩在脚底下,哪怕你就是死也要紧紧地抱着你仅剩的自尊。” “武博弈,我要你站起来,像是个男人一样,铁铮铮的站着,你跌倒了又如何?再爬起来不就好了?” 唏嘘平常的话,不停地回响起了在他的耳边,这些平常让他厌烦到不能再厌烦的话,忽然之间变得是如此的弥足珍贵。 他从没想着去承认过她是自己的妹妹,但到了今天他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他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武青颜……” 呆愣的武博弈猛地回神,转身朝着宫门的方向跃起了身子,眼下能派人熄灭大火,能有权利派人来寻找武青颜的人只有长孙子儒了。 武青颜,你等等,再等等,我马上就带着人来救你! 第三百一十五章 灰飞烟灭,是生还是死? “兄弟们!只要咱们推开了这第二道宫门,皇宫里所有好吃的好喝的,就都是咱们的了!” “如今先帝驾崩,新帝迟迟没有登基,咱们只要冲了进去,咱们的首领便是这大齐的天下!以后咱们只管抱着美女天天数银子了!” “推城门!推城门!弟兄们再加把劲,别被那些弓箭手给唬住了——” 二道宫门前,易和军的将士带着手下的人不停地撞击着三米高的宫门,饶是弓箭手射死了一波,第二波很快又攻了上来。 如此的三番五次下来,这些亡命之徒倒是把皇宫的侍卫给看傻了眼,试想一个人若是连死都不怕,那他们还会怕什么? 二道宫门的宫墙上,长孙子儒负手而站,寒风扫过他的面颊,刮过他的耳边,扬起了他的衣摆,就在所有人都因为这些亡命之徒而诚惶诚恐的时候,只有他稳如泰山的站在那里。 “二皇子,再由着他们强攻下去,想必不出一个时辰,这宫门就会被他们给攻破啊!”玄武将军跪在地上,面上已经带出了急色。 长孙子儒面无表情的望着不远处的一片天际,唇角勾起了一丝冷笑:“前来支援的队伍还没到?” 玄武将军叩首:“回二皇子的话,前来支援的所有队伍被易和军困在宫外不得脱身。” 长孙子儒面颊上的冷笑更甚:“玄武将军以为这次冲进皇宫的易和军能有多少人?” 玄武将军愣了愣:“应该不足一万。” “不足一万?好一个不足一万。”长孙子儒微微侧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前来支援的队伍粗略算下来也要有三万,三万的精兵竟然能被区区一万的易和军围剿,玄武将军你说是那些精兵太不中用了,还是有人根本就不想让那些精兵进宫支援?” 玄武将军面上闪 过一抹惊恐,随即趴伏在了地上:“二皇子明察秋毫,微臣对您绝无二心啊!” “微臣一直跟随在二皇子的身边,又怎么会忽然之间和外面的那些个易和军有联系?微臣是清白的啊二皇子!” 长孙子儒好笑的看着他:“我又说怀疑玄武将军你么?我有说你和易和军有过联系么?” 玄武将军浑身一阵,已经没有了多余的言语。 长孙子儒一脚揣在了他的胸口上,目色狰狞:“玄武将军为官这么久,难道就不知道不打自招这个道理?” 玄武将军面如死灰。 长孙子儒忽然举起手臂击掌三声,从天而将几名黑衣人,站在了他的身边,在那些黑衣人的手中,分别钳制着两名中年女子和一个丁大点的男孩。 长孙子儒微微弯腰,将男孩抱了起来,在玄武将军惊恐的目光之中,笑着又道:“我不知道易和军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但若是你还强压着外面的支援精兵不肯放进宫里来的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儿子从这五米高的宫墙上扔下去?” 被黑衣人钳制的两个中年女子,已经吓得身子发软,要不是依靠着黑衣人的支撑,她们极其有可能直接吓得跪倒在了地上。 “老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老爷,您快求求二皇子,咱们的滨儿不能扔啊!” 玄武将军看着被长孙子儒高高举起来的男孩,心里似还在挣扎着什么。 长孙子儒见了,面颊上的笑意加深了些许,伸手有些爱抚的抚摸着男孩稚嫩的脸蛋:“我听闻玄武将军操劳了半辈子,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都说老来得子是福气,不过照着现在看来,这个福气似乎已经等不到给玄武将军你养老送终了。” 他说着,将手中的男子举出了宫墙,男孩摇摇欲坠,只 需长孙子儒一松手,他便会坠落宫墙摔成一滩烂泥。 长孙子儒似乎真的是不着急,他一根手指接着一根手指的轻轻松开,脸上的笑容始终不曾褪去,像是在玩着一个好玩的游戏一般。 两名妇女吓得双目瞪大,哭的撕心裂肺。 眼看着长孙子儒只剩下一根手指还钩在那孩子的衣领上,玄武将军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二皇子息怒,微臣知道该怎么办了。” 长孙子儒却没有马上收回手:“玄武将军真的知道了?” 玄武将军任命的垂下面颊:“微臣这就放支援的队伍进宫。” “不但是如此,我还要你鼓舞起弓箭手的人心,说白了,眼下这场战不光是给我打的,也是给你自己打的。”长孙子儒顿了顿又道,“你的死活我不在乎,但若是在黄泉路上能有你儿子的相伴,我想我也是知足了。” 玄武将军咬牙汗颜:“二皇子息怒!微臣罪该万死!” 长孙子儒收起被吊在宫门上的男孩,扔给了身后的黑衣人:“玄武将军到底是不是罪该万死,等忙完了眼前的事情,我们一一的仔细算,但是现在,我要你必须制止眼前的动荡!” 他说着,转过了身子,对着黑衣人毫无感情的又道:“一个时辰之内,若是这些易和军还在宫门前作威作福,先扔了这两个女人当开胃菜,然后把这个孩子也也一并扔下去!” “是。”黑衣人恭敬的点了点头,拉着两个女人和孩子再次跃上了高台。 玄武将军慢慢站起了身子,无可奈何的对着弓箭手发号施令,又唤来了自己的亲信,让亲信打开皇宫的后门,使得一直被困压在外的支援精兵能够顺利进宫。 长孙子儒从始至终都没再去看玄武将军一眼,微微扬起面颊,冷冷地注视着远方,没 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玄武将军,算是他和长孙明月的第一个习武的师傅,他和长孙明月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跟在玄武将军的身后,听着他天南地北说着带兵打仗的事情。 玄武将军因为是武将,所以为人很是豪迈,不在乎宫里的那些小节,也从来不听信流言蜚语,把长孙明月当成是什么‘野孩子’。 因为长孙明月在玄武将军身边时候是最放松的,长孙子儒便经常带着他去玄武将军,久而久之的,三个人之间从臣子和皇子之间变成了朋友。 可是如今,当恩师变成了敌人,当朋友变成了也想要分羹皇宫的盗匪,他再一次认清了事态的炎凉和人心的善变。 原来在所谓的利益面前,当真只有敌人而没有朋友。 “明月,你说除了你和青颜之外,我是不是当真再不能相信任何人了呢?”长孙子儒微微露出一丝苦笑,径自摇头。 眼前一晃,站在高台上的其中一名黑衣人落在了长孙子儒的身前,满是防备的将长孙子儒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一双眼瞄着那抹顺着远处,快速朝着这边飞跃来的身影。 长孙子儒看着那抹身影一愣,回过神来的同时,对着黑衣人摆了摆手:“你先退下。” 黑衣人一愣,后退半步的同时,来人已经落在了长孙子儒的面前。 火把和灯笼的照射下,来人谈不得有多英俊,但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上却抹不掉一股稳重的男人味,相对于长孙子儒的优雅,来人更显得刚毅。 黑衣人乍一看倒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待到细看时,不由得惊呼了一声:“西北将军?” 这一声的惊呼,引得那些弓箭手也是纷纷侧目。 西北将军?他不是失踪了好多年了么? 西北将军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在这些年轻的士兵来看,西北将军这四个字代表的是一个神话,是一个无法超越的战绩,曾几何时,凡是有西北将军出面的战争,最后都是以胜利告终。 他们当兵打仗,哪个不是为着无限荣光而去?但西北将军这个名字,却是他们无法追逐到的一个梦想。 说白了,就是粉丝与偶像之间的关系。 武博弈对于这些满是崇拜和好奇的目光,早已见怪不怪,并不觉得有多大的荣耀,而相对于这些,他现在却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上前一步,示意长孙子儒借一步说话。 长孙子儒对于他的到来也是震惊的,长孙明月虽想办法将武博弈从武家弄了出来,但武博弈自负的性子还并不是他能够掌控的,所以饶是现在如此动乱的局面,他也没想过让他出面。 而现如今,这个人竟然来主动找他了,这让他如何能不惊讶? 微微侧过身子,走到宫墙的拐角处,见远处的士兵再是听不见了他们的对话,他方才停下了脚步。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武博弈点了点头,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快速的描述了一遍:“现在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能救她的也只有你了。” 长孙子儒听了此事也是一个愣怔,不过只是半晌便回了神,蹭过武博弈的肩膀,亲自朝着宫墙下走了去。 周围的见此不由得都是一愣,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里侧的宫门前,军机大臣正带着士兵全力防守着外面易和军的进宫,瞧见长孙子儒走下了宫墙,也是浑身一怔。 “二皇子,下面太过危险,您怎么下来了?” 长孙子儒眸色一沉:“孙大人,你现在派出一队的士兵出来。” 孙大人一愣,眼下宫门都快守不住了,为何二皇子这个时候还要分人出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乱世之中,何见安宁? 长孙子儒平时所有的好脾气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眼中一寒:“别让我重复第二遍,派出一队的人跟着西北将军进宫。” 要不是他说,孙大人还真就没看见一边站着的武博弈,如今这么一听,也是惊讶的有些瞪大了眼睛。 西北将军?不是失踪了么? 他转眼朝着武博弈看了去,却见武博弈对着他微微颔首了一下:“孙大人。” 以前他还在皇宫里当将军的时候,和这个孙大人有过不少的交集,人确实是公正,就是很多时候太过于专制,所以他私下接触的并不是很多。 孙大人这么一瞧,还真是西北将军,一肚子的疑问堆在嗓子眼,却不知道要怎么问,忽然察觉到身后猛地杀气四溢,回身的同时,只见长孙子儒的面色已经彻底的沉了下来。 孙大人一个激灵,再是不敢耽搁,赶紧召集起了一队的士兵交给了武博弈。 武博弈见此,连和长孙子儒示意一下的功夫都没有,带着人直接朝着皇宫里面走了去。 长孙子儒瞧着一队的人渐渐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一颗心像是被人攥紧了一样的疼。 其实他现在比任何人都想亲自过去查看,不管是出于他自己的原因,还是为了长孙明月,他都应该亲力亲为的去找武青颜,看看她究竟是否安康。 可是不行,他有着他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玄武将军已经信不过了,若是他这个时候要是离开的话,这里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也许到了这一刻,他才忽然觉得长孙明月曾经说过的话也许是对的。 那个时候他们俩还都是青春年少的年纪,他本是想扶持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登上皇位,可谁知道,长孙明月却慵懒的摇了摇头。 当时的他特别好奇,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长孙明月从进宫到长大,在这长长的十年之中,究竟是经历了怎样 的白眼和别人的指指点点。 他以为,长孙明月会因此更加的有抱负,更加的想要成为人上人。 可长孙明月却笑得邪魅:“站得太高反而会累,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而非要让自己站在那么个位置上高处不胜寒?等到了那个时候,饶是被万人敬仰又如何?自己力不从心的时候只有自己最清楚。” 力不从心…… 长孙子儒无奈的一笑,现在便是他最为力不从心的时候,如果武青颜当真有个什么好歹,别说和长孙明月无法交代,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和自己交代。 无论是宫墙上还是宫墙下,大到那些个领兵的将军,小到那些个士兵,无不是好奇的往长孙子儒的方向张望着。 他们还真真是好奇,不但能让西北将军出面,更是让二皇子不惜宫门被撞开的代价,而全力派兵前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 武博弈终于带着队伍走回了刚刚的寝宫,相比于他离开前,现在的火势已经明显小了不少。 武博弈先是吩咐士兵打来了几大桶冰凉的井水,以自己为首的分别又浇在了其他士兵的身上,随后对着众人开了口。 “进去之后全力所搜一个女人,不论是谁,只要找到了便重重有赏!” 士兵们在冷水和赏赐的刺激下,无不是热血沸腾:“是——” 武博弈不再等待,转身先行冲进了大火之中。 大齐宫门。 长孙子儒在所有好奇人的张望下,再次迈步上了宫墙,本是下意识的朝着下面望去,却忽然见几个穿着宫人服饰的人,竟鬼鬼祟祟的想要溜走。 长孙子儒皱了皱眉,对着玄武将军道:“让弓箭手准备一下。” 玄武将军朝着下面看了一眼,不由得一愣,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了下去,眼下他自身难保,还是别多事的好。 那些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溜走的几个人,正猫着 腰身想要躲避到附近的树丛里,忽然几支锋利的羽箭从天而下,准确的将他们的衣摆定在了地上。 几个人吓得一个哆嗦,纷纷趴在了地上,回眸的同时朝着宫墙看了去,双手不由自主的举了起来。 长孙子儒瞧见了几个人的长相,目光不由得震了几震,这个几个人…… 宫墙之内,忽然响起了士兵整齐的脚步声,刚刚还在宫门口站着的孙大人,惶惶地跑了上来,站在了长孙子儒的身后。 “二皇子,前来支援的队伍已经到了,刚刚探子传了话,濮阳元老带着其他几位元老也在往皇宫赶。” 长孙子儒回神:“既然支援的队伍已经到了,就不用再苦苦守着宫门了,传我旨意打开宫门,让前来前来支援的士兵冲出去。” “是。”孙大人领命正要转身。 长孙子儒又道:“顺便让几个伸手好的士兵把那几个穿着宫服的人抓回来,记得我要活口。” “是。” 宫墙之下,眼看着二道宫门就要被撞开的易和军无不是欢呼了起来,可就在他们打算一鼓作气再一次用木桩撞击宫门时,忽然听见宫门里面传来了响动。 领头人对着身后的易和军示意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亲自上前查看,想要听听究竟是什么声音。 然还没等他靠近宫门,紧闭的宫门忽然由内向外的被推开,就在易和军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穿着大齐盔甲的士兵冲了出来。 “不好!有埋伏!”易和军的领头人想要唤其他人跑,却哪里还来得及? 那些一直被困在宫外的士兵早就怒气灌涌,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报仇的机会,又哪里还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一时间,宫门前再次陷入了苦战,只是这一次不是大齐的部队,而是易和军。 半个时辰过后,仅存下来的五千易和军被缴获,在大齐士兵的看守下,一一被捆 绑了四肢,成排成排的跪在了宫门前。 放眼望去,成山的尸体横竖倒在宫门前,虽是战斗已经停止,但硝烟却仍旧弥漫迟迟不肯散去。 孙大人亲自带领士兵,将长孙子儒要的人带上了宫墙之上。 “跪下!” 在孙大人的怒吼下,几个人诚惶诚恐的跪下了身子,连头都不敢抬起半分。 长孙子儒微微转回身子,垂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人,不由得想起了当初武青颜被迫离魂的事情。 因为这个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熹贵妃的指使下,对武青颜施加离魂的几个人,而其中那个穿着宫中嬷嬷服侍的不正是磐箬大师? 磐箬大师也没想到会被长孙子儒抓到,如今是有口难言,只得跪在地上不出声。 长孙子儒似乎并不想暴露这几个人的身份,安排了一声身边的孙大人:“这几个宫人意图趁乱逃跑,我怀疑他们和易和军有关系,李大人先带他们下去,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关押着,切记要仔细看住,不然到时若是人没了,我可是要唯李大人试问。” 安静的地方?李大人愣了愣,如果说二皇子当真怀疑他们是乱党的话,应该关押天牢才是啊,为何要找一处安静的地方? 不过眼下也不是他能多问的时候,点了点头,吩咐士兵将那几个人带了下去。 “二皇子……”玄武将军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跪在了长孙子儒的身侧,“如今易和军已经全部剿灭,不知道二皇子可否先放了微臣的家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高台上看去,不过他的目光却只是盯着自己年少的儿子看,剩下的两个夫人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没想到玄武将军还是个顾家之人。”长孙子儒淡淡地笑了,对着黑衣人示意了一下。 瞧着黑衣人带着自己的儿子和老婆飞落了过来,玄武将军不由得松 了口气,他现在只想将自己的儿子抱在怀里,看有没有磕着伤着。 然,就在他对着自己儿子伸出手的时候,长孙子儒却笑着又道:“两位夫人想来也是受到了极其大的惊吓,不如玄武将军先安抚一下两位夫人好了。” 玄武将军一愣,笑意僵在了面颊上。 黑衣人已经听出了长孙子儒的意思,松开两名妇人之后,便抱着孩子再次飞走了,只是这次他们不曾回到高台上,而是朝着皇宫深处飞了去。 长孙子儒故意不去看玄武将军失望透顶的眼,顿了顿又道:“玄武将军放心,我会善待你的儿子,就算我现在特别想知道你到底为何和乱党联系,我也不会狠心的去伤害一个孩子,玄武将军若是想早日和儿子团聚,便先暂且了了宫门前的事情。” “是,微臣明白。” 玄武将军现在被人捏着软肋,别说是整顿宫门前得杂乱,就是长孙子儒说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要毫无怨言的去给摘下来。 “余党全部镇压在天牢,言行拷打看他们还有没有接应的人在外面,还有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记得留下活口。” 长孙子儒说完了这番话,根本不再看玄武将军的脸色,转身下了宫墙,匆匆朝着刚刚失火的寝宫赶了去。 武青颜,你一定会平安的吧? 长孙子儒一路不停歇的朝着寝宫赶去,他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想要肯定过一个答案,想要知道一个人的安康。 他平常是个极其注重外表的人,可是现在,他顾不得小路的不平坦,也顾不得那堆积的白雪打湿了他的袍角。 可饶是如此的急迫,当他迈步走进已经烧成灰烟得寝宫院子时,仍旧没有看见他想要看见的那个人。 武博弈带着其他的士兵正站在院子的一侧,遥见长孙子儒走了进来,武博弈并没有上前,而是下意识的侧开了双眸。 第三百一十七章 武青颜,你在哪? 长孙子儒看着武博弈错开的视线,看着那些士兵垂着的面颊,想要向前问个究竟,却在刚刚迈出脚步时,忽然又停了下来。 一向总是胜券在握的他,竟然感觉到了莫名的害怕。 他害怕听见武博弈说找到了武青颜,但她却再也睁不开眼睛了,更害怕他走过去的时候,直接看见的便是一具他已经无法分辨的尸体。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长孙子儒站在原地不动,武博弈也站在原地不动,没有人说话,甚至是连喘气声都变得那么的微弱。 武博弈本来是想等长孙子儒来找自己的,可是他等了半天也不见长孙子儒走过来,叹了口气,只得自己朝着他的方向迈出了步伐。 该来的躲不掉,该是什么就是什么,结局已经如此,就算逃避又有什么用? 长孙子儒强撑着想要后退的心,迫使自己站在原地,迎上了武博弈的目光:“可是……找到了么?” 武博弈在他询问和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不曾找到。” 长孙子儒拧眉:“也就是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武博弈点了点头,却没有半分的乐观:“大火把这里烧成了这样,连主梁都坍塌了,若是想要把一个人烧的无影无踪,想来也是易如反掌的。” 不过,不管他怎么说,长孙子儒还是松了口气,眼里升起了某种不可能却不认输的期待:“只要没看见尸体,就不能证明她死了。” 武博弈本是还想继续说什么,可见长孙子儒这般,不由得将到了嘴边的话也统统咽了回去,也许现在不光是长孙子儒,就算是他,亦或是还在冷宫的所有人,都需要一个继续往下走的理由吧,哪怕那个理由充满着不切实际的谎言。 长孙子儒比武博弈更快的恢复了冷静 ,让士兵退出院子之后,又道:“其他的人在哪里?” 武博弈小声道:“都安置在了冷宫,辽国公主没有大碍,但辽国国主……” 长孙子儒没等他把话说完,转身便出了院子,似乎是着急朝着某一处赶去。 武博弈本来以为他是想起宫门前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完,可过了一会,他才发现这方向不对,宫门在东侧,而现在他们所去的地方是冷宫。 武博弈眉眼一转,像是已经想到了长孙子儒的想法,不由得也是加快了脚步。 如果武青颜要是赶在他去宫门口搬救兵的时候逃出来了,很有可能在没看见他的时候直接返回冷宫。 所以眼下,冷宫便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冷宫,这个皇宫之中从没有人愿意去,愿意呆的地方,也有成为能给人希望的一天。 半晌过后,武博弈带着长孙子儒进了冷宫的院子,甚至是连问都来不及问,直接伸手推开了挡在门口的木板。 团团坐在一起的人,听闻见了声音,无不满是戒备的站起了身子,齐刷刷的朝着门口看了去。 “咣当!”一声,武博弈一脚踹开冷宫的房门,长孙子儒先他一步迈进了屋子。 秦月等人见走进来的是长孙子儒和武博弈,无不是松了口气。 但长孙子儒放眼朝着整个屋子扫了去,当并没有看见他想要看见的那个身影时,心里那本来就为之不多的希望不得不再次减半。 一直被所有人歧视的辽国公主,见长孙子儒走了进来,猛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二皇子,您终于来了,吓死臣妾了……” 长孙子儒站在原地没动,不曾推开她,也不曾抱紧她。 武博弈转头朝着其他人看了去:“你们可有看见……” 然,还没等他把话说完, 只听辽国公主忽然扬起了嗓门:“二皇子,你刚刚没有看见,这些奴才竟然一个个的对我冷嘲热讽,不但如此他们还将我放在满是灰尘的椅子上!” 武博弈皱眉,心里的忍耐力已经快要抵达边缘,顿了顿又开了口:“你们可有看见武……” “让你们这些人嚣张!现在二皇子来给我做主了!我看你们还怎么嚣张!你们识相的就赶紧给我磕头认错,不然……” 辽国公主本来还耀武扬威着,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忽然觉得一阵冷气将她团团包裹了起来,她一愣,下意识的回头,却不想脖颈骤然一紧。 屋子里原本被辽国公主指着鼻子骂的所有人,若无其事的站着,可眼下却忽然全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只见长孙子儒单手死死钳制着辽国公主的脖颈,修长的五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本如玉的手腕青筋一根根的暴了起来。 这,这还是他们平常认识的那个温润的二皇子吗? 长孙子儒不在乎所有人惊讶的眼,更不理会面颊已经酱紫,一双眼睛不停地往上翻着的辽国公主,狭长的眼微微抬起,嗜血的光一闪而过。 “你们的主子刚刚可是有回来过?”他声音还是依旧的温润,却让听见的人都是冷的一个哆嗦。 周围的人早就被他的举动给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哪里还有心思研究他刚刚说过了什么? 倒是还算沉稳的荣姑娘反应了过来,却又不太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不由得轻轻开了口:“如果二皇子问的是主子的话,主子不曾回来过,主子和西北将军一起离开了之后,我们这些人都在这里一步没离开过,如果主子要是中途回来,我们不可能没有人看见。” 一句回答,将长孙子 儒和武博弈彻底打入了深渊之中。 秦月也是回了神,不过他不敢靠近长孙子儒,只得站在了武博弈的身边:“西北将军,可是主子出了什么事情?” 武博弈看了看长孙子儒,见他并没有多余的反应,又见现在这里没有其他的人,索性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的!大少爷,您在开玩笑是不是?”双喜猛地冲了过来,死死拉住了武博弈的袖子。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小姐不会的。”双喜吓得已经语无伦次了,身子一软朝着地面栽了去。 韩硕脚尖点地的飞奔而来,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双喜,你冷静点。” 双喜鼻子一酸,眼泪直接掉了下来,拉着韩硕的衣领,拼命摇头:“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如果小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韩硕本就嘴笨,不懂得如何安慰人,再者,武青颜的下落不明,让他也是忧心忡忡的,别说要是武青颜真如何了双喜活不下去,就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主子交代。 周围的其他人听了这话,也是呆愣住了神色,没有人相信武青颜会死,但所有人都看不见武青颜没死的希望…… 秦月叹了口气,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是再震惊又能怎样?转眼本是想让自己混沌的大脑冷静一下,却见辽国公主已经昏死了过去。 再次一叹,轻轻开了口:“二皇子,您再这么捏下去,这人眼看着也就要活不成了,其实她的死活和我们都没有关系,但我只想提醒您一句,救她出来的是主子。” 长孙子儒蓦然回神,手臂一松,辽国公主跌在了地上。 一阵凉风吹过,顺着敞开的房门涌入进了房间,冻得所有人 均是一个哆嗦。 长孙子儒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人,对着武博弈吩咐:“你先带着他们却西北的慈仁殿,那里以前是我儿时的书房,虽然不比寝宫里舒服,但最起码不用在这里挨冻。” 武博弈点了点头,带着大家往外走,所有人都明白,就算她们留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而且按照武青颜的脾气,也绝对不想看见她们自暴自弃。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武博弈见长孙子儒还站在屋子里,不禁轻轻地开了口:“二皇子,您不走么?” 长孙子儒摇了摇头:“武青颜并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她唯一清楚的就是你们都在这里,我留在这里等着她,万一她回来……”剩下的话,他没说下去,也不想再往下说了。 武博弈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点了点头,带着其他的人出了冷宫,按照长孙子儒的交代,朝着慈仁殿的方向走了去。 随着众人的离开,本就冷清的冷宫,显得更加的寒冷,寒风不停的顺着敞开的大门灌进来,夹杂着刺骨的寒意。 可长孙子儒却像是完全没感觉到似的,转身随意坐在了椅子上,也不管椅子上有多少的灰尘。 转眼,朝着门外看去,是他不想推脱也推脱不了的责任。 “明月,对不起,我没守好你喜欢的人……” 也没守好我心里的那个人。 他不知道长孙明月若是这个时候在的话会怎么办,也想不明白若是长孙明月现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又会如何。 按照长孙明月那不计前因后果的性子,想来就是把这个皇宫给翻转过来,也是要见到武青颜人吧? 可是他呢?能做的却只能默默地再这里等着她,因为他所顾忌的东西太多了,而那些长孙明月不会顾忌的事情,他也要一并的顾忌。 “沙沙沙沙……” 第三百一十八章 所有人的安心等待 远处忽然响了脚步声,长孙子儒一愣,下意识的站起了身子,眼看着一个人影走了过来,他正想要开口说“我就知道你会没事。”可当看清楚来人的脸时,到了嘴边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去而复返的武博弈,瞧着长孙子儒迫切的目光,也是知道他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武青颜,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倒是长孙子儒先回了神,缓缓坐下了身子:“你怎么又回来了?安排的事情可是安排好了?” 武博弈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来,碍于长孙子儒的皇子身份,不敢和他并排而坐,而是直接找了块木板坐在了地上。 伸手,像是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酒坛子,放在了长孙子儒的面前。 长孙子儒静静地看着那酒坛子半晌,忽而轻轻地笑了:“你觉得我是会那种买醉的人?” 武博弈笑了笑:“为何是买醉?夜还如此的漫长,难道二皇子打算让我陪着您一起大眼瞪小眼?” 长孙子儒蹙眉,有些不太懂他的话。 武博弈伸手打开了酒盖子,顿时,浓郁的酒香散了满屋子,他又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大碗,分别倒上了两碗,先端起一碗递给了长孙子儒。 “带兵打仗习惯了,每天只要睡足了两个时辰便再是闭不上眼睛,难得老天给我这个机会,能让我有机会和皇子套套近乎,二皇子不会不给面子吧?” 长孙子儒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愣了愣,已明了,接过酒碗轻抿一口:“有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就够了,你这又是何必?” 武博弈的年纪其实比他要年长,只是碍于他的皇子身份,所以武博弈不得不使用尊称,不过武博弈以前是长孙明月的人,虽然两个不算太过熟悉,却也不陌生。 “她到 底是我妹妹。”武博弈苦涩一笑,喝了一大口酒。 长孙子儒侧眼看着他,似乎对于他能够承认武青颜有些诧异,毕竟他并不是没见过武青颜和武博弈之间的战火硝烟,几乎两句话不到就会直接吵起来。 武博弈知道长孙子儒是诧异的,其实他也是诧异的,但在乎了就是在乎了,他从没有自欺欺人的习惯。 “说实话,以前青颜在府里的时候,我之所以对她好,是因为她太过可怜,整天不是被大夫人欺负,就是被丫鬟小厮耍着玩,整日小脸都是脏兮兮的,一双眼睛肿的像是桃子,那样的她,想必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看了,都会有恻隐之心。” “我当时对她好并没有多想,只是想让自己的心里舒服一些,最起码证明自己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但对于她是我妹妹的这个关系,我其实是不认可的,不然当年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赶出武府。” 长孙子儒以前虽然没见过武青颜,但确实是知道武青颜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那个时候她也是个传奇了。 天定凤女却忽然被替代说是选错了人,后来又摔下阁楼变成了痴傻,就连自己的青梅竹马也弃之不顾,想来如此不堪的她,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不容易。 “只是后来我没想到,她再次回来的时候,会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在府里的时候我总是能听奴才提起她,不过本以为不过是奴才们的夸大其词,可当我真正看见她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变化确实是太大了。” 长孙子儒无奈的一笑,变化若是不大才稀奇,因为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武家二小姐了。 “她以前流着鼻涕的样子让人恻隐,但是她现在这坚强的样子却更让人心疼,我也 不知道我到底是如何才慢慢接受了她是我妹妹的事实,但接受就是接受了,在乎就是在乎了,军人本就不应该说谎,更不应该自欺欺人。” 武博弈这一番话下来,酒坛子里的酒已经下去了大半,可他却像是丝毫未曾察觉一般,继续喝着。 他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承受亲情的离别,这种感觉还真是比断了他一条手臂还要来的难受。 长孙子儒从头到尾都是静默的,他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更不想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因为他怕他说出口的那些言辞,是他都不能承受的。 “悉悉率率……”外面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长孙子儒和武博弈同时一愣,纷纷站起了身子,可随着来人走了进来,两个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长孙子儒当先坐下了身子,并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武博弈惊讶的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只见进来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一群,正是本应该离开的双喜,荣姑娘,秦月和韩硕还是麟棋。 秦月淡淡的道:“辽国公主由太医照顾,应该不会再有任何的危险。” 麟棋挠了挠头:“我从小有认床的毛病,换了新地方就睡不着。” 荣姑娘轻轻一笑:“和一群男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难免有些不太习惯。” 双喜却实话实说,满脸的担忧:“我怕小姐回来看不见我着急,所以我想在这里等着小姐回来。” 韩硕皱了皱眉,脱下自己的披风搭在双喜的肩膀上:“那个祸害命大的很,一定会平安的。” 武博弈愣愣的看着这些去而复返的人,心里其实已经清楚了。 饶是他们口中有千万个理由,其实不过只是为了心底的那个借口做铺垫,他们始终放心不下的都是武青颜。 “ 进来吧。”武博弈叹了口气,他自己都睡不着,又何苦再去为难他们? 众人似松了口气,纷纷挤进了屋子,团团围着坐下了身子。 长孙子儒看着这些眼中无不是写满着担忧的人,唇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他还是第一天发现,那个丫头拉拢人心的本事竟是如此的一流。 抬眼,再次朝着门口看了看,长孙子儒忍不住在心里呢喃:武青颜,你最好赶紧回来,不然你这一大家的人,我可不会帮着你赡养的。 …… 狭窄的屋子里,虽干净却算不得十分精致,熹贵妃在众人的伺候下,缓缓躺在了软榻上,正要闭目小憩一会,却见一个小太监匆匆地跑了过来。 小太监低声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没有人能听见。 待小太监后退几步跪在地上的同时,熹贵妃对着屋子里伺候的人摆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众人点头,在小太监的带领下,纷纷退出了屋子。 随着最后出门的小太监关上了房门,一个黑色的影子顺着窗户落进了屋子里,跪在了小太监刚刚跪着的地方。 “熹贵妃。” 熹贵妃慵懒的扫着黑衣人:“事情办得如何?” “回熹贵妃的话,磐箬大师等人在宫门口被二皇子派人又捉拿了回来。” 熹贵妃一愣,豁然坐起了身子:“什么!” 黑衣人垂着面颊,不敢看熹贵妃的脸色:“本来磐箬大师等人已经混出了宫门,要不是二皇子派人捉拿,此刻他们早已出城。” 熹贵妃皱了皱眉:“可知二皇子为何阻拦他们?” “当时磐箬大师是穿着宫服妄图混出宫门,二皇子定是将他们当成了想要潜逃的宫人,属下听闻当时在场的侍卫说,二皇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以私自出宫罪暂时将他们 扣押了起来。” 熹贵妃听此,面上倒是有所缓和:“可知道关押在什么地方?” “属下还不曾查到。” “仔细的去查,查到了之后速速来和我禀报,切记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 黑衣人离开之后,熹贵妃陷入了沉思之中,因为她实在拿捏不准长孙子儒抓磐箬大师的真实目的。 不过仔细的想了想,她便是放松下了身子,她让磐箬大师带人给武青颜离魂的事情,当时看见的宫人已经全部被她灭了口,她不信长孙子儒会听见什么风声,况且当年的事情只有她自己清楚,长孙子儒就算是再聪明也绝对想不到真相是什么。 不过…… 在她的人没有找到磐箬大师之前,她断不能把话说的那么死,磐箬大师倒是不会说什么,但跟在磐箬大师身边的几个毛头小子,若是一惊一吓的要是吐露出了一些什么也不是闹着玩的。 慢慢躺回在软榻上,熹贵妃幽幽地闭上了眼睛,面上看似已经睡着,实则心里还在心思念转着。 看样子,明儿个她要亲自去长孙子儒那里先探探口风了…… 大齐皇宫,公孙亲王临时寝宫。 微弱的烛火下,公孙政负手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堆积着的白雪,目色愈加的发沉,忽然,他看见了一抹影子,悄悄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一愣,正要喊人,却见那影子猛地掀开了蒙在脸上的手帕。 公孙政又是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来人,忽而轻轻地笑了,怎么会是你…… 屋子里的长孙益阳,察觉到了他有些不对劲,轻轻地开了口:“公孙亲王可是看见什么了?” 公孙政慢悠悠地回身,想着还躲在窗外的那个影子,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不过是一只迷路的小野猫罢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夜之间,愁上眉梢 安静的屋子里,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视。 长孙益阳有些急切的看着公孙政,不过公孙政却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的,似乎天塌下来都和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过了半晌,长孙益阳实在是有些等得不耐烦了:“公孙亲王到底是如何想的?” 公孙政淡淡地笑了:“说是亲王,我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商人,太子殿下何以这般的抬举我?不过也正是因为我是个商人,所以我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长孙益阳面上一沉:“公孙亲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孙政扬了扬眉梢:“如今看来,大势都已经被二皇子掌握,如果我要是太子殿下,这个时候还是应该赶紧和二皇子认个错才是最好的,也许二皇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在登基之后会给太子殿下一个王爷当当,虽说不是万人敬仰,但也算是吃喝不愁了。” 长孙益阳今儿来找他,就是想让他出钱帮着自己招兵买马,可听公孙政的意思,似乎是不想再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猛地站起了身子,长孙益阳的脸色已经不再是一般二般得难看了:“长孙子儒就算登基了,又能给你什么好处?但若是我登基了,我可以保证公孙亲王一辈子高枕无忧。” 公孙政悠悠喝了口茶,瞄了一眼躲在窗外的黑色人影,似若有所思:“高枕无忧是何意思?太子殿下觉得我可是缺银子?” 长孙益阳忽而笑了,迈步走到了公孙政的面前,挡住了他朝着窗外看去的目光:“论银子,放眼整个大齐谁又敢和公孙亲王攀比?但我能给的可是权,到时候公孙亲王可就不再是个挂名的王爷这么简单了。” 公孙政回神一笑:“这个条件倒也是挺诱人的。” 长孙益阳见他终于不再把话说死,赶紧趁热打铁:“这么说的话……” 没等他把话 说完,公孙政便是打断了:“五万白银倒是有些过了,我现在手里可以随意支出的只有两万白银,若是太子殿下不嫌弃,明儿我便派人亲自给太子殿下送去。” 长孙益阳刚刚挂上面颊的笑容,再次僵硬了下去:“两万……” 说实话,这两万白银并不是个小数目,但和他预计的开销来说确实是有些出入的,就算辽国不支援长孙子儒的话,他要想稳操胜券也还需几万的士兵。 公孙政还是一样的漫不经心:“说句不好听的,太子殿下现在想要和二皇子抗衡,无疑不是以卵击石,但我这人平生就是喜欢赌,不过打赌不适合我,所以还是小赌怡情。” 这话他说的倒是实在的,两万白银打水漂的可能性很大,不过看在他和长孙益阳的交情上,这两万的白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当然,若是长孙益阳当真能瞎猫碰死耗子赢了的话,他往后的好处也绝对不止这两万白银。 长孙益阳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见好就收,如今他大势已去,除了公孙政之外,再是找不到其他人愿意帮他出银子,为了怕公孙政恼羞反悔,他不愿意也要愿意了。 “那我明儿就在寝宫里等着公孙亲王的好消息了。”长孙益阳站起了身子,“公孙亲王也别把事情想得太死,说句不好听的,我现在也不是弹尽粮绝,若是长孙子儒真把我逼上了绝路,大不了鱼死网破。” 公孙政也是跟着站起了身子,送长孙益阳到了门口,亲手帮着他打开了门:“太子殿下放宽心,既然是我答应你的,我便一定会做到。” 他并不在乎长孙益阳口中说的那个最后的免死金牌是什么,因为现在无论是谁登基,对他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若是往细了说的话,也就是好处多少的问题。 长孙益阳点了点 头,迈过了门槛,几个大步便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公孙政并没有关门回屋,而是慵懒的靠在门框上,一直到再是听不见了长孙益阳的脚步声,才对着浓重的夜色缓缓开了口。 “你还打算在外面站到什么时候?就不怕天冷冻死么?”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身影从院子的后侧走了过来,站定在了他的面前。 公孙政瞧着来人,唇角上挂着的笑意更浓了一些:“你深更半夜,又如此衣衫不整的前来,是想我了?还是打算勾引我?” 来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撞开他的身子,直接迈步走进了屋子里。 公孙政被撞得身子一晃,却并没有恼怒,只是笑着又道:“还是一样的暴躁脾气,这是在哪家吃了闭门羹?需不需要我给你撑个场子讨要回来?” “你能不能不墨迹了!”屋子里,忽然响起了一女子的怒吼。 公孙政听闻,双手微微举起,点了点头:“好好。”说着,转身关上了房门。 …… 夜的黑沉虽漫长,却最终还是落幕了,辰时,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一夜未曾合眼的长孙子儒,面色有些白,慢慢站起了身子,看着已经坐在地上相拥睡着的众人,无声的迈步走出了屋子。 同样没睡的武博弈跟着走了出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脑子却还是昏沉的很。 “你一会还是带人将他们送到该去的地方,天气如此寒冷,一夜他们能熬过去,但若是夜夜如此,可能还没能等到她回来,这些人便都跟着先病倒了。” 武博弈听此也是点了点头:“不过若是她当真回来了……”后面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这些人在这里守了一夜,若是武青颜当真平安的话,就算是爬也爬回来了。 可他又不敢往坏处想,因为他怕他这么一想,便再也没有一丝希望了。 武博弈能想到的事情,长孙子儒又怎么能想不到?而他,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也和武博弈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先在这里留下个记号,若是她回来定是能看见,况且这皇宫她比谁都熟悉,就算真的照顾不到人,也会想办法去找我。” 武博弈不敢往下说,他就敢往下想了?现在只要没见到武青颜的尸体,他就绝对不能让自己以为她已经死了。 武博弈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长孙子儒微微颔首,迈步出了冷宫。 狂风呼啸,刚刚不过才亮起的天色,转瞬之间又暗沉了下来,看样子又是一场暴风雪的来临。 “主子。”魅影不知道何时跟在了长孙子儒的身后。 长孙子儒脚下的步子不听,淡漠开口:“何事?” “玄武将军已经将俘虏都扣押在了天牢,不过刑部尚书不敢妄自用刑,让属下问问二皇子究竟想要如何审问。” 长孙子儒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想了想又道:“太子可是露面了?” “昨儿子时的时候太子殿下去了一趟其他妃嫔临时住着的寝宫,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交代了宫人好生伺候着,但是对于易和军的事情太子殿下并没有多问。” 长孙子儒听此,淡淡地笑了,忽而停下了脚步,抬眼看着阴沉沉的天色,似在自言自语:“全然不问,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罪魁祸首?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一次我都不会再坐以待毙了。” 魅影无声的停站在他的身后,似在等着他的进一步命令。 长孙子儒回神,目色冷了下来:“告诉刑部尚书,就说传我的命令,先暂时对易和军的俘虏扣押着,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做,饭菜不用按时送,只要饿不死 他们就行。” “是。” 远处,匆匆跑过来了一行宫人,瞧见长孙子儒,似是松了口气:“二皇子,熹贵妃说是要见您。” 魅影不再多做停留,直接踮脚飞身离开了。 长孙子儒微微眯眼沉吟了好一会,点了点头:“带路吧。” …… 自从昨儿晚上传来了易和军被扣押的消息之后,熹贵妃一大清早便带着人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一来是那个临时寝宫住的实在是难受,二来是她怕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会有人悄悄来她的寝宫。 辰时刚过,她便是派人传了长孙子儒,可眼下都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却还没有看见长孙子儒的身影。 “啪!”的一声,熹贵妃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伸手将筷子摔在了桌子上,“不是让你们去寻人了么?怎么还不曾寻来?” 伺候在前厅的宫女吓得齐齐跪在了地上。 常年跟随在熹贵妃身边的小太监也是跪下了身子,不过却往前蹭了几步:“回熹贵妃的话,奴才已经派人去寻了,不过二皇子的寝宫昨儿被大火烧了,奴才们也不知道二皇子昨儿个是住在了哪里。” 熹贵妃一愣:“你说什么?二皇子的寝宫被烧了?” 小太监点了点头,不敢隐瞒:“不单单是二皇子的寝宫,包括辽国国主亲事的寝宫也烧起了大火,不过辽国公主已被安然送往了别处,但至今奴才还没打探到辽国国主的下落。” 熹贵妃听此,紧皱着眉头不松开。 她昨儿个折腾的精疲力尽,倒并不是没有多问皇宫里的其他事情,不想一夜之间竟出了此等的事情。 难道易和军冲进了皇宫?可是不对啊!就算是那些匪盗当真冲了进来,他们应该是挨个寝宫放火,又怎么会挑着放火?而且这两个寝宫之间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 辽国国主,辽国公主…… 难道! 第三百二十章 让暴风雨来的再激烈点! 长孙子儒在宫人的带领下进来的时候,正看见熹贵妃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桌子上的早膳原封不动的摆着,根本就不曾动作一筷子。 “不知母妃是为了何事发愁?” 长孙子儒笑了笑,坐在了熹贵妃的身边,虽然她做了许多让她无法理解的事情,更是伤害了长孙明月,但她毕竟是他的母妃,也是长孙明月的母妃。 长孙明月出事的事情他确实是埋怨过她,但却并不恨她,因为他恨不起来…… 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哪里是说恨就能恨起来的? 熹贵妃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待正厅里只剩下了她和长孙子儒之后,她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子儒,你可有查到究竟是谁在宫中放火?” 长孙子儒摇了摇头:“易和军的俘虏还在天牢里扣押着,儿臣并不曾过去审问。” 熹贵妃摇了摇头,不由得捏紧了他的手几分:“你以为是易和军所为?就算当真有易和军混进了皇宫,那为何只有你的寝宫和辽国国主的临时寝宫被烧了?而其他的寝宫却安然无事?” 武青颜失踪的事情闹得他头疼了一夜,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的事情,如今听闻熹贵妃所说也是难免起疑。 只是,一想到玄武将军竟和易和军私下有了交际,他又不能完全的排除不是玄武将军派人放火,想要让皇宫内乱的可能。 熹贵妃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顿了顿又道:“不管你查到了什么,或者是查出了是谁所为,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公布出去,包括辽国公主,也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此事。” 辽国国主带着公主出使大齐,却在大齐的皇宫里遭遇不测,大齐的子民知道是匪盗所为,但辽国也许并不是这么认为的,如今大齐对辽国是百口莫辩,所以这件 事情说什么都要压住。 不然若是辽国一旦听见了什么风吹草动,对大齐发起进攻的话,大齐只会愈发的力不从心,毕竟现在大齐是群龙无首的局面。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母妃放心,此事我心里有数。” 熹贵妃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忽然岔开了话题,唇上挂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我听闻昨儿个有几个胆大妄为的奴才想要趁乱混出宫中?” 长孙子儒一愣,不动声色:“确实,不过我昨儿个便已经下令秘密处决了他们,皇宫之中的奴才竟想趁乱逃走,这样的人留下来只会是皇宫的耻辱。” 熹贵妃脸上的笑容顿了顿,目光却紧紧盯着长孙子儒,似乎想要看到他的内心。 在她的印象中,他并不是一个手起刀落的性子,如果今儿这事要是长孙明月处理的,她倒是极其有可能相信,但放在长孙子儒的身边,就不免让她疑心了。 长孙子儒目色平静的任由她看着,似乎他说的就是真的,那几个人他根本不曾看出是谁,只是当宫里的奴才给处决了。 “悉悉率率……”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长孙子儒和熹贵妃同时收回目光朝着门口看去,只见白七七挺着肚子走了进来。 白七七似乎察觉到了正厅里的气氛不太对,可如今已经被看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的愣在了门口。 倒是熹贵妃,当先笑了起来,打破了这份尴尬,对着白七七招了招手:“你来的倒是及时,本宫这刚刚用膳,坐下来一起吃吧。” 白七七点了点头,心有余悸的瞥了长孙子儒一眼,乖顺的挨在了熹贵妃的身边坐下。 守在门口的宫女,听见了熹贵妃的话,回身去小厨房取了碗筷走了进来,不过她并没有只取一个人的,而是摆了两个人 的。 熹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待宫女退下,才对着长孙子儒道:“子儒你也跟着吃点,刚刚我听闻濮阳元老已经和其他元老进宫,想来一会还要事情要和你商量。” 长孙子儒颔首,拿起了桌子上的筷子。 一顿饭,三个人,每个人都是若有所思各怀心事,正厅里极其的安静,就连筷子磕碰碗边的声音都没有,好像正厅里根本就不曾有人一般。 “明月怎么没进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还能在府里睡得着?”蓦地,熹贵妃漫不经心的开了口。 白七七捏着筷子的手指猛地一紧,下意识的看着长孙子儒一眼,有些紧张的笑了:“三皇子昨儿出宫之后便没有回府,说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三皇子交代,若是熹贵妃问起来的话,就说是二皇子全全知道。” 她自问不是熹贵妃的对手,怕是自己的一个眼神,或者是一个动作被熹贵妃看穿,只能把事情扔在了长孙子儒的身上。 熹贵妃诧异的顿了顿目光,果然朝着长孙子儒看了去:“你们兄弟俩有什么事情连我都要瞒着?” 长孙子儒淡淡一笑,毫无波澜的道:“城门外的士兵已经驻扎了有一段的时间,若是迟迟没有个说的算的人露面,难免军心涣散,宫里有事我脱不开身子,这事交给别人我又不放心,所以只得劳烦明月跑一趟了。” 白七七听了长孙子儒的话,悄悄露出了一抹感谢的微笑。 长孙子儒却像是完全没看见,冷冷清清的错开了她的目光。 他帮着打圆场,并不是为了帮白七七,可以说面前这个撑着武青颜皮囊的女人,就是死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但是现在,他就算不为了白七七也要为了武青颜,若是熹贵妃当真对长孙明月起了疑心, 事情会变得异常麻烦,武青颜现在生死不明,他要应付朝中的动荡,又要应付太子的阴招,实在是再没有力气考虑熹贵妃这边。 熹贵妃也是知道城外有精兵驻扎的事情,而且也知道长孙子儒特别信任长孙明月,所以如今对他的话也没有太多的怀疑。 几个人沉默的用了膳,长孙子儒又陪着熹贵妃说了一会话,才起身走出了寝宫。 熹贵妃一直看着长孙子儒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寝宫的院子里,才唤来了一直站在里侧的小太监。 “你去给本宫查查,看看那些被二皇子抓到的人是不是已经被处决了,若是当真被秘密处决,本宫要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死在了谁的手上,他们死之前说过来人什么。” 小太监点了点头,倒退着出了寝宫。 坐在熹贵妃身边的白七七听了这话,心中一免一沉,这个熹贵妃是越来越敏感,越来越多疑了。 长孙子儒出了熹贵妃的寝宫之后,猛然看见了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这马车确实是宫里的,但并不是他所认识的,宫里的大臣一般都有自己的马车,而马车上都会挂着官员的名称,所以他一看便知。 只是如今的这辆马车,没有挂牌,棚顶没有能显示官衔的顶珠,他愣了愣,不由得好奇了起来,究竟是谁这个时候会来熹贵妃。 就在他诧异不已的时候,赶车的小太监走了过来,站定在他的身边小声道:“二皇子,请上马车,奴才是特意来接您的。” 长孙子儒愣了愣,接他的?可这并不是他自己的马车,抬眼朝着低眉顺眼的小太监看了去,他不禁皱了皱眉。 这个小太监他倒是不面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小太监见长孙子儒满是狐疑,只得小声又道:“二皇子,奴才是公孙亲王的 人。” 长孙子儒听了这话,又仔细的看了看这小太监,释然,他确实是在公孙政的临时寝宫见过这个小太监。 只是这个时候公孙政找自己做什么?难道是长孙益阳联系了他不成? 如此想着,他迈步上了马车,可还没等他推开车门,车门便是由内向外的被推了开,他微微一愣,却见马车里的人正对着他眯眼微笑。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防备,再墨迹下去天都黑了。” 一向万事躇定的长孙子儒在这一刻笑不出来了,他直直的看着马车里对着自己露出灿烂笑容的人,呆愣了半晌,猛地弯腰冲进了马车。 一个念头不是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而是想要直接将她给掐死! 马车里的人儿似乎察觉到了他眼里的杀气,笑的更加放肆:“一日不见脾气见长,你这样子是要煮了我塞牙缝?” 长孙子儒捏了捏五指,挑了挑眉:“差不多。” 那人儿笑的更是欢快:“你若是杀了我,别说躺在宫外的那个干不干,就是他当真同意的话,我那一大家子的人也会帮我报仇的。” 长孙子儒怒极反笑:“帮你报仇?我怎么觉得他们反倒会为我庆祝?” 那人儿一愣,猛地倾身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衣领:“长孙子儒,你把我的人给收买了?你竟然敢挖我墙角?信不信我一把大火……” “烧了我的寝宫?放心,我的寝宫已经被人给烧了。”长孙子儒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那没心没肺的笑容,气得牙痒痒,“跟着你这么不靠谱的主人,能被挖墙脚是他们的幸运。” 那人儿脸上的笑容终是挂不住了:“长孙子儒你吃错药了?” 张孙子儒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从牙缝之中往外挤字:“是你根本就没长心好么?武青颜!” 第三百二十一章 无耻的主谋,还敢躲? 马车里,武青颜和长孙子儒四目相对,弥漫着的硝烟一触即发,就连赶车的小太监都察觉到了顺着马车里传出的阵阵冷风。 长孙子儒第一次和她生气,一把拂开了她的手,淡淡的话语里是隐藏不住的暴风骤雨:“我们所有人在冷宫里冻了一夜,就是为了能够等你回来,看着你平安,可你倒好,先不说你是怎么从大火里逃出来的,光是这一夜,似乎你就过得很快意,又是公孙亲王的马车,又是带着公孙亲王身边的小太监。” 说实话,这是武青颜第一次看见长孙子儒生气,她也没想到一向看似好脾气的长孙子儒也有如此雷声滚滚的时候。 不过,昨儿晚上他们挨冻她就闲着了?什么叫快活?这个黑锅她可背不起。 忍着自己心里的暴躁,她耐着性子道:“昨儿个在寝宫里,我找到了辽国国主身上的一块衣料,看样子应该是刮蹭到了哪里,然后被人生生撕扯下来的。” 长孙子儒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我怀疑辽国国主并没有被大火烧死,而是早在我之前就被人给秘密带走了,不然不可能我翻遍了寝宫也没看见尸体。” 武青颜顿了顿又道:“我从大火里逃出来的时候,武博弈并没有在院子里,刚巧我看见了几个黑衣人,便一路跟着他们摸索了去,果然那大火就是他们放的,而他们的顶头上司就是长孙益阳,我亲耳听见那些黑衣人和长孙益阳说事情都办完了。” 长孙子儒回神,心中的怒气却难以消退:“人家的事情既然都办完了,你为何不回来和我们会和?就算在院子里看不见武博弈,就不知道回冷宫去找人?” 他冷冷的看着她,如果她敢说她当时忘记了,他真的有 可能什么都不顾的掐死她。 不过好在,武青颜并没有打算隐瞒他,或者是敷衍他。 “我本来是要走的,可是我见长孙益阳打发了黑衣人之后,便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出了寝宫,我以为他又想做什么恶心的勾当,不想他竟去找了公孙政。”紧接着她又把在公孙政窗户外面听见的话,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长孙子儒听着她的话,却没有惊讶之色:“公孙亲王会帮他很正常,公孙亲王曾经欠了他一个人情,如今正是还那个人情的时候,只是我还是忍不住的好奇,难道太子和公孙亲王在屋子里谈了一夜?以至于你现在才出现?” 话说到这里,武青颜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了,难得的,故意错开长孙子儒逼人的目光,尴尬的哼哼唧唧:“长孙益阳走了之后,我本打算是去和公孙政对峙的,没想到我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就是现在了是么?”长孙子儒体贴的接了她没说完的话。 武青颜讪讪的点头:“我也不想,但没控制住。” 长孙子儒瞧着她一副做错事却不肯道歉的样子,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昨儿个听武博弈说,她又是浇冷水又是冲大火,前要顾忌她那一大家子的人,后又要去查探长孙益阳,如今她脸上的灰尘早已覆盖住了她原本清秀的面颊,褶皱的衣衫,散乱的头发,狼狈的哪里还有个女人的样子? 怒气过后,他才发现她还是个女人,而他却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把她当成了一个男人。 她一个女人能做到如此已经是足够了。 如此的想着,他的眸子不禁软了下来。 武青颜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边惦记着自己昨儿晚上知道的 事情,一边猜测的道:“我听长孙益阳和公孙政说,他手里还有一块免死金牌,若是你逼的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想,辽国国主现在就应该在他的手里。” 长孙益阳所谓的鱼死网破其实不难理解,如果他一旦被长孙子儒逼上了绝路,他一定会杀了辽国国主,然后给辽国放出消息,引起辽国和大齐之间的战争。 长孙益阳的意思很明了,这个皇位他要是得不到,也绝对不能让长孙子儒得到。 长孙子儒回神,稍想了想武青颜的话,也是点头赞同,只是相对于长孙益阳这边,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和她说。 “武青颜,磐箬大师现在在我手里,我想,他应该知道明月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武青颜双眸不自觉的睁大:“你说什么?” 长孙子儒耐着性子,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顿了顿又道:“磐箬大师一向精通生死阴阳之术,并和母妃来往密切,也许,明月身体里的那位毒药是磐箬大师下的也未可知。” 武青颜有些木讷,失去了以往灵活的判断和精透的思维,眼神空荡的看着长孙子儒,像是没听懂他说的话一样。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喜悦,兴奋,黑暗之中终于看见到的一丝光亮,当这些统统夹杂在一起时,是连她都有些承受不住的。 长孙子儒知道她是太过惊喜了,欣喜着她的反应,同时也心酸着:“不过现在母妃看的严谨,白天你是见不到了,今儿晚上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带着你过去看看,不过你要答应我,无论结果是什么,你都要平静的去接受。” 其实对于磐箬大师的事情,他刚一开口就已经后悔了,按照他一贯的办事风格,他应该在自己确 定了磐箬大师有办法之后,再来告诉武青颜的。 他只是记得他想要看见她真正欢喜的模样,却忘记了他不想看见她失望之后的悲凉。 武青颜点了点头,压住心里的躁乱。 长孙子儒将她送到了双喜等人呆着的地方,不过他却并没有下马车,只是看着她在韩硕的咬牙切齿的陪伴下进了寝宫之后,便顺道乘着这马车又离开了。 正厅里所有人都在,每个人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可是他们饶是困得难受,却也是再睡不着,本是想要研究着看能不能分头找找武青颜,却不想就在他们商议的时候,武青颜就这么再一次出现在了他们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双喜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直接扑了过去:“小姐啊!您可算是回来了!” 武青颜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发窝:“你们是我的家人,我不回来还能去哪?” 荣姑娘见此,松了口气,不过还是走了过来,担忧的看着武青颜:“主子可是伤着了哪里?” 武青颜摇了摇头:“我很好。” 秦月叹了口气:“本以为找到了个靠谱的主子,没想到不过是找了个心大的,难为我们一天一夜半死不活,你若是平安,就应该早早给我们个消息。” 武青颜难得好脾气,对着众人道:“让你们担忧了。” 麟棋叹了口气:“主子,您下次多备一些速效救心丸吧,不光病人要吃,现在看来我们也都要吃一些,您若是再有一次这事,我们可就真都吓得心脏偷停了。” 武博弈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吩咐人准备热水,一边又吩咐人铺床铺:“还好你回来的及时,不然这些人没准一会就上房揭瓦的去找你了,赶紧去洗洗然后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等你起来了再 说。” 武青颜确实是累了,她现在有种感觉,好像这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如今见大家都平安,她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在荣姑娘和双喜的陪伴下,转身朝着里屋走了去。 泡了热水澡,荣姑娘又给她全身按摩了一番,见她困倦的快要睁不开眼睛了,才和双喜扶着她上了床榻,细心的给她盖好了被子,两个人才结伴走了出去。 可随着屋子里的门被关上,本应该熟睡的武青颜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不是不困,但就是睡不着,脑海里,耳朵边,回响的全是长孙子儒刚刚和她说过的话。 长孙明月有救了,也许过了今天,明天他就能睁开眼睛了,这种未知的兴奋和期待让她心脏快速的跳动了起来,可就在她即将露出笑容的时候,眼睛一酸,却流出了两行泪水。 如果,磐箬大师也没有办法,那该怎么办? 她确信一定要长孙明月睁开眼睛,可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期限在哪里,她从来没有等过什么人,也从来都不知道等人的滋味原来是这般的煎熬。 本来眼睛就酸涩,她这么一哭,更是睁不开了,最后到底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武青颜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本是还想抻一下四肢,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坐起了身子,趿拉着鞋拉开了房门。 正厅里,双喜和荣姑娘刚刚把饭菜摆上了桌子,韩硕和武博弈站在一边不知道在聊着什么,秦月正自己坐在椅子上瞧着外面的夜色发呆,麟棋正拎着一本医术在前厅里徘徊着背诵,听见脚步声,这些人统统朝着她看了来。 “主子您醒了?” “小姐,开饭了。” “主子您睡的可是舒服?” 第三百二十二章 疑神疑鬼,欠收拾的韩硕! 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响起在了前厅,武青颜却直直的朝着门外看去:“二皇子可是来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整齐的摇头:“不曾。” 无法掩饰的失望浮现眼底,武青颜皱了皱眉,站在原地发着呆,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韩硕见了,拧了拧眉,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飙升了起来。 武博弈见韩硕愁眉不展,以为他是知道武青颜是在想什么,不禁轻声道:“她为了何事如此?” 韩硕摇了摇头:“我哪知道?” 武博弈无奈:“那你皱眉做什么?” 韩硕忧虑的瞄着武青颜:“我怕她移情别恋了。” 武博弈:“……” 韩硕又道:“西北将军,您说她会不会趁着主子昏迷期间,和二皇子日久生情了?然后两个人难舍难分,若当真是如此的话,主子可是要……” 没等他把话说完,武博弈便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的还真多,既然你不放心,何不去问问武青颜自己?” 韩硕一愣,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我又没有找虐的嗜好。” 他现在就是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若是自己去问武青颜的话,会是个怎样的后果。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双喜走过去,拉着武青颜往饭桌边上走。 武青颜呆愣的坐在椅子上,才回过了神,却并没有拿起筷子,而是转头朝着韩硕看了去:“你去问问二皇子来不来吃饭。” 本还有些心虚的韩硕,听了这话再是忍不住了扬起了声音:“何时你也如此的关心他了?” 他这话一出,让屋子里的人都是愣了一下。 武青颜拧眉看着他,韩硕也不甘示弱的看着武青颜,四目相对,一个像是看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个像是看着个即将出墙的红杏。 双喜知道韩硕有多忠心长孙明月,不过她也同样不相信自己的小姐是个见异思迁的 人,如今见两个人硝烟弥漫,只得转身匆匆跑出了门外,自己去找二皇子了。 荣姑娘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太对,赶紧过来打圆场:“韩副将这是怎么了?主子是什么样的人,难道韩副将不了解么?” 就算这个世界上谁都说武青颜见异思迁,她也绝对不会相信,因为她永远相信自己亲眼看见过的真相。 公孙政论相貌有相貌,论身份和地位也不比其他人低,更甚的是,那么一个总是将其他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男人,是那样专心疼着武青颜,想来那样的专宠,放在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都会让那个女人沦陷的。 但是武青颜却全然像是没看见一样,不但是如此,她更是利用公孙政的这份专情,最后达成了她自己逃脱的计划。 她当时还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这么傻的人,放着这么好的男人竟然视而不见,可是等她见到了长孙明月她才发现,不是武青颜太傻了,只是因为她足够专一,足够对自己的爱情坚定不移。 “你算什么人?”韩硕现在已经没了理智,见荣姑娘开了口,直接将炮火对准了荣姑娘,“不过是一个刚刚跟在她身边的人罢了,我认识她这么久都不曾看透她,你又能看透她什么?以为逮着的人,叫一声主子就可以为虎作伥了?” 荣姑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模样的韩硕,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她在顾忌着武青颜。 她知道,韩硕是长孙明月的亲信,但是武青颜却那么的在乎着长孙明月,她不想因为她的言行而让武青颜难做,既然她喊了武青颜一声主子,就已经想好了要一辈子把这个主子放在第一位。 秦月自然也是觉得韩硕太过偏激了,不禁上前了一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他从小就在风月场所之中摸爬滚打,若是一 个人爱上了一个人,或者是爱慕着一个人,他一眼便是能够看出来,因为就算那个人平时装的再没事,可是他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他其实也观察过武青颜,因为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他听闻武青颜只是和长孙子儒做戏时候的惊讶。 不过后来时间长了他才发现,当时的他未免太粗心了一些,虽然武青颜和长孙子儒看似走的很近,但武青颜看着长孙子儒的眼神,从来就没有过任何的感情,硬非要说有感情的话,他也只能勉强称作为——朋友。 韩硕刚刚噎完了荣姑娘,如今又见秦月走了出来,自然也是不能放过:“你又是什么?你还没人家来的时间长呢,如今这里何时有你说话的份了?” 秦月知道,从他跟在武青颜的身边开始,这位韩硕副将看着他的眼神就十分的不友好,或者是偏见,只是他从来不在乎,因为他清楚自己跟随的主子是谁。 只要他的主子能公正的看待他,承认他的能力,至于其他人的眼光,他没有必要去在意。 不过,如今见韩硕像是个火药桶似的,他也没办法再开口,因为他和荣姑娘顾忌的事情是一样的,都是怕武青颜难做。 韩硕见没人说话了,邪火烧的更是旺盛,冷冷一笑,看着众人:“都没有话说了是么?还是说你们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什么人都可以背叛主子,但他永远不会! 麟棋在一边看不下去了,但他最笨的又不知道该如何帮武青颜辩解,一气之下他再是忍不住,朝着韩硕扑了过去:“我师傅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敢说我师傅我坏话!看我不咬死你!” 韩硕没想到敢有人对他动手,一个没有防备,倒是被麟棋咬住了手背。 麟棋死死的不放口,任由韩硕拼命的摇晃着。 别人没见过武青颜因为救不了长孙明月而伤心流 泪时,他见过,别人没见过武青颜埋怨自己没本事时的那种自责,他也见过,他更是见过武青颜担忧的坐在长孙明月的床榻边上,没日没夜的照顾着他。 如果这都不算是情深意重的话,那什么才算? 韩硕是真的被咬疼了,没顾忌那么多,直接一掌朝着麟棋劈了下去。 麟棋根本不会武功,又哪里是韩硕的对手?瘦小的身子当即被韩硕推了出去,砸在墙壁上之后,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麟棋似乎牙齿磕碰到了舌头,吐出了血来。 这下,武博弈也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就要拉住韩硕,然,还没等他动手,一只手已经死死拉住了韩硕的衣领。 武博弈看着动手的那个人,眉眼一转,迈步朝着趴在地上的麟棋走了去。 韩硕已经红了眼睛,根本不管谁是谁,见有人再次对自己出手,想都没想的就转身挥过去了手臂,可就在他看清楚那人的脸时,眼看着就要落下的手臂,却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武青颜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却出奇的平静:“打啊?你怎么不打了?为何要停住?你不是最有道理么?你不是怀疑我见异思迁么?你不是觉得我对长孙明月不忠么?” 武青颜一边说着,一边拎着韩硕的衣领步步紧逼。 韩硕不知道为何,对谁都下得去手,为唯独对她就…… 武青颜见他不说话,也不动手,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怎么?你是怕打死了我之后,没有人能帮长孙明月看病了?还是说你根本就怕你不是我的对手?” 韩硕语塞,说实话,如果要是单论武力的话,武青颜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担心的武青颜这个根本就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女人,会弄出什么阴招来。 他不是第一天认识武青颜了,对于这个女人来说,什么公平比试, 什么君子坦荡荡那都是放屁,她要是想要赢,什么损招都是能想得出来的。 武青颜等了半晌,见韩硕迟迟不曾开口,又笑了:“我知道你现在有一肚子的话憋着拉不出来,走,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我帮着你把它们拉出来!” 韩硕一愣,武青颜已经拉着他的衣襟往外拖了。 周围的人瞧着,都是有些心绪不宁,毕竟韩硕现在没了理智,武青颜就算怎么样也不会武功,若是当真打起来,又哪里是韩硕的对手? 倒是武博弈,瞧着大家担忧的目光,若无其事的道:“没事,韩硕不是她的对手,放心吧。” 所有人一愣,心照不宣的都是有些不太相信…… 麟棋在武博弈的拉扯下站起了身子,擦了擦唇畔上的血渍,瞧着大家更是忧心的目光,忽而笑了。 “呵呵呵……” 所有人都没想到麟棋会笑,也不知道他究竟笑的是什么。 麟棋却在这些人的注视下,淡淡地摇了摇头:“看样子有人又要挨揍了。” 随着他的话音才刚落下,寂静的院子里忽然响起了剧烈的震动,这声音大的堪比地震,就连正厅的房门都根本直颤悠。 荣姑娘担忧的唤出口:“主子……” 秦月已经忍不住了,当即迈步朝着门外走去,可还没等他几步,便见几名宫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瞧着他们惨白的面色,似乎是被吓得不轻。 这些宫人和一直住在这里的武博弈还是比较熟悉的,所以想也没想的就朝着武博弈跑了去。 “西北将军,您出去看看吧,外面,外面……” 没等武青颜开口,荣姑娘一把拉住了其中一名小太监的手臂:“外面如何了?打起来了?” 小太监摇了摇头:“不,不是打起来了,是,是韩副将在挨揍!” “啊?”除了武博弈和麟棋,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是忍不住怔在了原地。 第三百二十三章 我也想懦弱,但没有人给过我时间 大齐的冬天真是冷的出奇,武青颜是真的特别想在这么冷的天气,坐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吃着热饭,喝着热茶,可偏偏……有人就是不想让她休息一会。 韩硕和武青颜对立而站,一双眼直直的看着她,虽然不曾说话,但他那坚定的眼神无不是在指责着武青颜喜新厌旧的见异思迁。 正在清扫院子的宫人瞧见这俩人站在不远处,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不敢靠近,院子也不敢打扫了,齐齐的并排站在一边,生怕被两个人眼中的怒火喷着。 “想说什么就说吧,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武青颜淡淡地一笑,伸手扯下腰带,将垂散在身后的长发盘了起来。 韩硕不知道她好端端的梳头做什么,不过想着她问自己的问题,忍了忍胸口里堆积的怒火,耐着性子的开了口:“你和二皇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武青颜盘好了头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头看着他又问:“除了这个问题,你还有其他的问题么?一次性的说出来,我没那么多的耐心一一的去问你。” 韩硕被噎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顿了顿又道:“你最近和二皇子走的太近了,主子被送出了宫,你连想去看看的意思都没有么?武青颜,如果你当真喜欢上了二皇子你可以直接说,我会逮着主子去寻更好的大夫,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能让主子醒过来,至于主子醒来能不能原谅你我就不知道了。” 他说完了这话,本是以为武青颜会辩解,亦或是是承认,可是他没想到,武青颜不但什么都没有说,反倒是轻轻地笑了起来。 韩硕被她笑的没了底气,拧了拧眉:“你笑什么?你以为我在和你说笑话?” 武青颜朝着他走了去,脸上的笑意不变,慢慢转动着脚步围着他转了个圈,然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继续笑。 韩硕 以为武青颜又要给自己扎银针,吓得赶紧摸了摸自己被拍过的地方,不过却没有感觉到任何针刺的疼痛。 眼看着武青颜笑个没完没了,韩硕实在是没了耐性:“你到底在笑什么!” “笑你本身就是个笑话!”骤然之间,武青颜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猛地一拳轮在了他的眼眶上。 韩硕被打的后退了好几步,眼看着武青颜再次朝着自己冲了过来,本是想要转身躲闪,却不想自己浑身软绵绵的根本使不出任何的力气。 这,这是…… “你以为我只能用银针才能让你站着不动?”武青颜说着,又是一拳抡了过去,“韩硕,我是个大夫,但不光是个针灸大夫,我还是个会下药的大夫。” 韩硕一愣,仔细的闻了闻,这才发现自己的肩膀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出奇的香,而随着这香味愈发的浓烈了起来,他发现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了。 心下一惊,难道是迷药? 武青颜似看出了他眼里的疑问,笑着点了点头:“差不多吧,软骨散的一种,只不过我这药比软骨散更严重一些,慢慢的你会发现你连眨一下眼睛都做不到。” 韩硕怒,自己千防备,万防备,却最后还是着了这个女人的道。 武青颜像是完全没看见他眼里的怒气,趁着他直直倒在地上的同时,直接骑在了他的身上,不管是巴掌还是拳头,统统地朝着他的脸上落了下去。 周围的宫人们见此,吓得是惊心动魄,这,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这是要打死韩副将的节奏啊! 然,就在这些宫人以为武青颜是打算把韩硕却骑到死的时候,却见武青颜又站起了身子,拎着韩硕的手臂一轮,直接将他砸到了假山上。 “咕咚!砰——” 宫人们是真的怕韩硕被这么活活的打死了,这才纷纷冲进了正厅。 韩硕疼的肝肠寸断,但却一丁点反抗的能力 都没有,就像是武青颜刚刚说的那般,他现在连眨自己的眼睛都做不到了。 眼看着武青颜再次朝着他走了过来,再次骑在他的身上拉住了他的脖领,他深呼吸一口气,正要做好下一轮挨揍的准备,却身子一沉,竟见武青颜趴在了他的胸口上。 韩硕一愣,只见武青颜双肩克制不住的抖动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冷了。 “韩硕。”武青颜不曾抬头,声音闷闷的从他的胸口处响起,“如果我跟长孙子儒在一起之后,长孙明月就能够睁开眼睛的话,我现在连犹豫都不会犹豫,直接会飞奔到长孙子儒的床上,可是很不幸,这是不可能的……” “我必须要和长孙子儒之后在一起之后,拿到所谓的权势,可以在宫中四处游走,想办法查找太医院的医书去医治他,他也许才能够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以为我不想让他醒过来?你以为我每天笑着就是不悲伤?” 她慢慢抬起头,白皙的面颊上已挂满了晶莹的泪痕,不是她不想哭,而是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悲伤。 所有人都可以倒下,但唯独她不能,她不单单是所有人的依靠,更是她自己的信仰,她也很想歇一歇,放下身上的包袱,可她不敢,因为她知道,在她躺下之后,没有人会叮嘱她继续站起来往前走,她怕她自己忘记了坚强,忘记了坚韧,她怕自己放手…… 韩硕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模样的武青颜,在他的眼里,她可以很坚强,可以很无赖,也可以很花样百出,但她从来不会悲伤,从来不会哭,也从来不会表现出懦弱。 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坚持,让他忘记了她还是一个女人的事实。 放眼在这个乱世里,哪个女人不是守在闺中,站在男人的背后?可是只有她,总是迎风而站,想尽办法和自己的男人一起并行在这个乱世之中。 这一刻,他后悔了, 也自责了,他真的不应该去怀疑她。 韩硕动了动唇,想要说一声“对不起”,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武青颜擦干了面颊上的泪痕,轻轻地笑了:“韩硕,别和我说对不起,因为我不需要,我从不接受敌人的馈赠,更不会接纳朋友的道歉,你懂么?” 所以,只要我们还是朋友,就别和我说对不起。 韩硕叹了口气,忽然发现自己在慢慢恢复着知觉,原来武青颜并没有给他下多重的药。 “那个……” 忽然,近处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韩硕和武青颜同时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双喜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让人误会的一幕。 她家的小姐,正骑跨在他的男人身上…… 在双喜的身后,是波澜不惊的长孙子儒,他的目光只是在两个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转身朝着正厅走了去。 韩硕看见双喜,愣了愣,虽然他心里清楚自己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双喜的事情,但瞧着双喜那呆愣的样子,还是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可他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 相对于他的心虚,武青颜却倒是淡定的很,像是什么都发生似的从韩硕的身子站了起来。 双喜回神,跑了过来:“小姐,您这是……” 武青颜揉揉他的脑袋:“没事。”说着,也进了正厅。 韩硕见武青颜走了,正要松口气,却见双喜朝着他伸出了手,他本来以为双喜会像是其他女人那般,拉着自己问是不是不爱她了,可没想到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他搀扶了起来。 面对双喜的什么都不问,韩硕有点毛了:“你不好奇么?” 双喜眨了眨眼睛:“好奇什么?你自己抽风,小姐揍你也是应该,虽然我心疼你,但我更觉得小姐打的好。” 韩硕有些不敢相信:“你真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双喜好奇的扫了他一眼,忽然像 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哈哈”笑了起来。 韩硕皱眉,随着她往正厅里走:“你笑什么?” 双喜捏了捏他的鼻子:“谁都有可能做出那种事情,但小姐永远都不会,别说是和你,就是和二皇子也不可能。” 韩硕只当她太过单纯了,不由得叹了口气:“只因为她是你小姐,所以你便什么都相信?” 他话是这么说,其实在他的心里已经相信了武请青颜,到底是他太过于敏感了。 双喜脚步一顿,极其认真的看着他:“不是相信,是信仰,小姐已经是我心里不可动摇的信仰了。” 韩硕愣了愣,忽而苦涩的一笑,他怎么就忘记了呢,双喜对武青颜,就好像他对长孙明月是一样的。 正厅里,所有人已经坐在桌子边上用起了晚膳,众人见韩硕在双喜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脸色均是一变。 麟棋哼了一声:“某人就是不舒服,被打一顿之后就消停了。” 荣姑娘失笑:“以前一直听人说韩副将是个驴脾气,开始我还不相信,现在终于是信了。” 秦月瞥了一眼有些难堪的韩硕:“韩副将是谁啊,和咱们这些人怎么能比?” 韩硕自知理亏,现在由着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说着也不还口,只是尴尬的站在原地咳嗽着。 其实他还是挺庆幸的,还好二皇子不知道这件事情,不然的话…… 哪知,还没等他心里的想法落下去,只听长孙子儒的声音淡然响起:“明月是我最不可失去的人,韩硕你可是懂?” 因为不能失去,所以他尊重了武青颜和长孙明月之间的感情,只是远远的看着,连抢都不曾抢过。 因为不能失去,所以他绝对不会趁人之危。 韩硕一愣,下意识的朝着长孙子儒看了去,一双眼满是自责和愧疚。 他也许到现在才发现,刚刚自己是多么的无理取闹,竟然怀疑他怎么都不该去怀疑的人。 第三百二十四章 既然你不肯配合,就别怪我下手太狠! 杂草丛生的院子里,掩埋了脚步的痕迹,武青颜跟着长孙子儒缓缓走进这陌生的院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并不知道长孙子儒把她叫过来是做什么,她问过,但长孙子儒却并没有说。 长孙子儒伸手敲响了房门,很快,屋子里传来了响动,似乎是在搬着什么东西,很快,破旧的房门被打开。 魅影走了出来:“主子。” 长孙子儒点了点,示意武青颜随着自己进去,魅影似乎早已被长孙子儒交代过了似的,等武青颜走进了屋子之后,拿着木板掩好了房门,随后起身跳到了房檐上,安静的看守着。 不大不小的屋子里,并排坐着几个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宫人的衣服,听见了脚步声,这些人不由得全都抬起了面颊。 长孙子儒指了指他们,声音淡漠:“这两个是磐箬大师的徒弟,至于那边坐着的那个,就是磐箬大师了。” 武青颜一愣,没想到长孙子儒带着自己折腾了这么一圈,是为了见磐箬大师,本来她还想问问何时能见到,不想还没等她问,他就带着她来了。 不知道是他太过于了解她的想法了,还是他也同样希望长孙明月能够赶快清醒过来。 转眼,武青颜朝着左侧看了去,不由得一步步走了去,这就是传说中的磐箬大师?那个给她离魂的大师? 磐箬大师看着一点点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武青颜,待她终看清楚了她的脸时,还没等武青颜开始,便是一惊:“你竟然没死?” 武青颜不动声色,盘腿坐在了他的对面:“你认识我?” “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磐箬大师自言自语着,一双眼睛不停的在武青颜的脸上打量着,“你如今来见我,可是为了报仇?” 武青颜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又何谈的报仇之说?” 磐箬大师又问:“ 那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武青颜其实想问的事情很多,但是她知道,若是她当真问起来的话,可能一天一夜都是不够用的,而眼下最主要的并不是她心中的那些个疑问。 “我确实有问题要问你。”武青颜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荷包,慢慢打开,取出里面的几根发丝。 这几根头发是她从长孙明月身上剪下来的,学医之人看人是看病,但若是看毒的话,几乎闻一闻中毒人身上的味道便是已经清楚。 长孙明月如今在宫外,来回折腾实在是太过冒险,况且她在没有万分把我磐箬大师能救长孙明月之前,是不会轻易让毫无还击之力的长孙明月,暴露在任何人的面前。 磐箬大师愣了愣,接过发丝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忽然双眼一震:“这,这是我自己调制的鸠渴之毒?” 武青颜笑了:“看样子,磐箬大师似乎是知道怎么解这味毒了?” 磐箬大师并没有回答武青颜的问题,而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神色说不出的惊慌:“是谁中了这个毒?” 武青颜不答反问:“这毒药是磐箬大师一手调制的,也就是说这毒药是独一无二的,那么到底是谁中了毒,难道磐箬大师不比我更清楚?” 磐箬大师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毒虽是我调制的,但我早已将它送给了别人。” 武青颜眉眼一转:“磐箬大师送给的那个人是熹贵妃吧?” 磐箬大师没想到武青颜竟然能够猜到,其实也正是如此,他也猜到了到底是谁中毒了。 他无可奈的叹了口气,松开了武青颜的手:“当初我并不是没劝过熹贵妃,但她却执意一意孤行,我也是无可奈何。” 他说着,瞄了武青颜一眼:“三皇子死了多久了?” 看来他还真是知道! 武青颜皱了皱眉:“他没死,但却一直醒不过来 。” 磐箬大师摇头:“不可能,中了鸠渴之毒的人,不出两个时辰便会气绝身亡,又何以能够存活?” 武青颜听闻,怒极反笑:“如果三皇子要是早就死了,磐箬大师以为您现在还有空在这里和我大眼瞪小眼?” 就算长孙明月中毒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但这个老家伙却在熹贵妃的指使下让自己离魂,光是凭借这一条,她就足够杀他一百次。 磐箬大师很是震惊,就连脸上的褶皱都撑开了许多:“难道这世上有人能够缓解此毒?姑娘……” 然,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是再没了耐心,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襟:“我来见你,不是来和你探讨毒药来了,你若是不想死,赶紧把解药交给我,不然的话……” 可这次,还没等武青颜把话说完,磐箬大师却再次摇头:“不是我不给你解药,而是我调配出来的毒药只有一副解药,而鸠渴的这味解药,当初在熹贵妃拿走毒药的时候,便一并拿走了。” 武青颜心脏一顿,像是被谁打了一拳:“难道就不能再配一副?” 磐箬大师说到此,竟是有了一种骄傲之感,他侃侃而谈,似乎忘记了自己还在被人囚禁着。:“我在调配解药之前,会先提取一滴毒药作为解药的药引子,也就是说,凡是中毒之人喝下解药,方可痊愈,但我的解药只能用一次,因为每一种毒药我也只调配一个人的剂量。” 说实话,武青颜并不了解磐箬大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老头子似乎是该吃药了,亦或是出门忘吃药了。 他就像是制毒师一样,残忍的将毒品调制出来,然后看着每个人因为他的毒品而上瘾到家破人亡,他看不见他所调配出来的东西,带给了别人多大的伤害,只是一位的踩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欣赏着自己的 成就。 这种人是天才,但却是最可耻的存在。 一直不曾开口的长孙子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搀扶起武青颜的同时,单手拎住了磐箬大师的衣领。 磐箬大师被他拎起在半空之中,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还沉浸在自己一味毒一味解药的兴奋之中。 “你口中所谓的一配一似乎很有趣,但我却完全不感兴趣,磐箬大师你以为我将你带过来只是找你喝茶的么?” 长孙子儒目若寒冰,就连说出口的话也是冷的让人止不住的发抖:“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弄出解药,如果三天之后明月还是无法睁开眼睛,那么不好意思,我只有送您下黄泉去喝茶了。” 这样的长孙子儒是武青颜从来都不曾见过的,如此的冰冷,如此的让人心惊胆战,却也是让她如此的感觉到熟悉。 她一直想不明白,明明是亲兄弟,但为何从来找不到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之间的相同之处,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他们两兄弟是一样的,那股透彻在骨子里的寒冷是一模一样的。 也许,她一直觉得他们不像,是因为他们所处在的位置不同,长孙明月一直想当一个逍遥王爷,所以他做起事情来可以毫无顾忌,但长孙子儒不同,他生来就是为了那把椅子,他早已习惯在做所有的事情考虑好所有预判的后果。 可是现在,当有人踩在他们底线上的时候,他们这种无所不顾的姿态,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武青颜想,如果此刻自己是站在长孙子儒身后而不是身前的话,一定会以为这个捏着磐箬大师的人是长孙明月。 磐箬大师的两个徒弟,似乎是被吓得不轻,两个大男人缩在一起,浑身颤抖着。 可是磐箬大师,却像是早已抛开了生死一般,在回神面对长孙子儒那迫人的目光时,只是淡淡地 笑了:“我帮着熹贵妃造孽已深,早已不指望还能在这个世上活多久,如果杀了我真的能让你们心中的怒火平息,那我心甘情愿。” 我靠!武青颜真的想飚脏话了,这磐箬大师还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 长孙子儒却不为所动,而是更加收紧了自己的五指:“这世上当真有不怕死的人么?我一直只是听说过却不曾见过。” 磐箬大师淡淡一笑:“我的毒和解药都已经得到了传承,我就是现在死了也得以瞑目,我只是希望……” 传承?武青颜愣了愣,她可是没听说长孙子儒说过,这个磐箬大师有孩子啊,可如果没有孩子的话,又要如何传承? 猛地,她脑海之中闪过一道精光,转身朝着那两个颤抖的男人走了去。 长孙子儒所有的耐心,在磐箬大师的絮叨下已经消失殆尽,就在磐箬大师闭上眼睛,一副早死早托生的样子时,就在长孙子儒真的快要忍不住杀了他时,武青颜的声音却夹杂着笑意响了起来。 “磐箬大师的奉献精神还真是让我感觉到佩服,只是我心爱的男人只有你一个人陪葬未免显得太过凉薄了一些。” 武青颜说着,掏出了腰间别着的银针,猛地扒开了颤抖男子中的一人,翻大他的双眼,将银针逼了上去:“磐箬大师您信不信,若是您前脚气绝,我后脚就送您这两个徒弟也下黄泉,一来是给我男人陪葬,二来也好让他们在阴曹地府孝敬您,好歹也是师徒一场,您说是么?” 本来还淡定自若的磐箬大师,听见了武青颜的话,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看着武青颜的针尖一点点逼近自己的徒弟,紧张的唇都抖了起来。 “你究竟想要什么?你想问什么我可以都告诉你,你想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但你为何非要和我的徒弟过不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一线希望的挣扎 长孙子儒拧眉看着磐箬大师的反应,有那么一刻,他有一种错觉,似乎那针尖不是在往他的徒弟眼睛里扎,而是在往着他自己的眼里戳。 武青颜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一边瞄着磐箬大师的反应,一边不停的推进拿着针尖的手。 “救,救命,师傅救救我……” 男子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了,而在那男子身边,磐箬大师的另一个徒弟,蜷缩成一团,俨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要,不要……”磐箬大师惊恐的看着那冒着寒光的针尖,猛地大吼,“你到底想要我如何?” 眼看着针尖就要戳在男子的眼球上,武青颜却忽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挑眉朝着磐箬大师看了去:“我只要你解了长孙明月身上的毒。” 磐箬大师无能为力的摇头:“我没骗你,不是我不想,而是……” 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再次对着那男子举起了针尖,男子本来刚刚松了口气,可眨眼的功夫再次瞧见针尖逼近,情急之下竟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双眼一抹黑的昏死了过去。 可是这一次,武青颜却并没有再手下留情,饶是那男子昏死了过去,她却还是用针尖扎在了男子的眼角上,一滴血顺着眼角便流了下来。 这一滴血,对男子的生命本是无足轻重,但却刺疼了磐箬大师的眼睛。 “磐箬大师可是还想试探我的耐心?”武青颜慢慢攥着针尖,继续往男子的眼角处深入,“我不知道磐箬大师是如何认识我的,但我想磐箬大师既然认识我,就应该很了解我说到做到的性格吧?” 磐箬大师在熹贵妃的身边时,没少听说武青颜的事情,这个年轻的女子连皇后都敢算计,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似乎是人命了,磐箬大师幽幽地开了口:“二皇子不是说有 三日的时间么?让我试试吧。” 武青颜并不得寸进尺,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她就没有再逼迫他的必要:“你需要什么药材,一会让你的徒弟给我写出来,我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帮你弄到。” 她说着,像是扔垃圾一样的扔掉了已经昏迷着的男子,转身朝着屋子外走了去。 长孙子儒见状,也是松开了磐箬大师的衣领,吩咐了暗卫取来笔墨纸砚,亲眼看着磐箬大师的徒弟,在磐箬大师的叮嘱下写完了需要的药材,才拿着这宣纸出了屋子。 马车里,武青颜正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角落里,没有了刚刚的狠绝和凌厉,双眼空洞的盯着一处发呆。 长孙子儒坐在了她的对面,将手中的宣纸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些药材有没有可疑之处。” 武青颜接过了药方,大致的扫了一眼,却并没有还给长孙子儒:“这上面的药材我那里都有,一会我让麟棋准备出来,然后你派人送过来,别惊动太医院,我不想让熹贵妃抓到什么风声。”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见她的目光还有些涣散,也不再多说什么,吩咐着外面的暗卫:“走吧。” 冷宫的路不算太平,马车一直处于颠簸之中,武青颜却像是完全没感觉到一样,只是沉浸再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 她相信,磐箬大师所谓的只有一味解药的事情并没有骗她,不然的话,刚刚就在她威胁他的时候,他不会说让他试试,其实仔细品品他说的话,她知道,他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毕竟再次研制出来的解药,少了一味的药引子。 她从来没有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习惯,凡事总是习惯了自己亲力亲为,如今她要强迫自己等待着磐箬大师的消息,明知道其中好消息的成分可能还不到零点零一,可她毫无办法。 此刻的她就好像站在悬崖边上的人,无助又害怕。 长孙子儒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很凉,她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悲哀。 其实何止是她担心,他也在担心着。 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饶是再过担心又能如何? “你是如何知道威胁他徒弟有用的?”蓦地,他开了口,打破了马车里,让人窒息的安静。 他不愿她再往下去想,同时也阻止自己跟她一样往深处想。 武青颜回神,抬头看着长孙子儒好久,似乎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他临死之前说他的医术得到了传承,我当时就很纳闷,他既没有子嗣,又何来的传承?后来当我发现他从始至终一直想让我们忽略他那两个徒弟的时候,我才明白。” “他那种人,说好听点是对医毒痴狂,说难听点他就是个疯子,这种宁可死也不愿别人对他的毒产生质疑的人,除了能够担心他的医术和毒术得不到发扬光大的机会,他还会在乎什么?” “所以你就赌了一把,用他的徒弟要挟他?”长孙子儒算是听懂了。 武青颜难得勾起了一丝笑容:“而且很侥幸的,我赌赢了不是吗?”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她的观察入微,是连他都自叹不如的,眼看着武青颜再次沉默的深思了起来,他不敢怠慢,赶紧又找其他的话题聊。 武青颜知道,他是想要阻止不去想长孙明月的事情,其实她也不愿意去想,所以也算是配合着长孙子儒,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 夜色正浓,寒风呼啸,其他的寝宫早已熄灭了烛火,沉浸在了黑暗之中,守夜的宫人受不住这要命的寒冷,都躲到各个寝宫的耳房了取暖去了,就连巡逻的士兵也变得慵懒了,明明是一个时辰巡逻一次 皇宫,可这会都过了两个时辰了,才有几个睡得惺忪的侍卫从各处寝宫的外面走过。 可就是在这么一个寒冷的夜晚,却有一处寝宫仍旧灯火通明着,不但是如此,在那寝宫里人也都并排站在院子里,哪怕是冻得瑟瑟发抖,也不敢回寝宫一步。 双喜冷的连脚趾头都蜷缩在了一起,本就小小的个子,更是显得矮了不少。 韩硕见了,不由得心疼了起来,走过去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夜里风大,不然你先回屋里去吧。” 双喜看着和自己一起站在外面的众人,摇了摇头:“我还是跟着一起等着吧,也许一会小姐就回来了。” 韩硕看了看站在最前面,耀武扬威的辽国公主,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在长孙子儒和武青颜走了没多久,辽国公主便是被太医送了过来,说是身上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可以回来静养了。 韩硕当时恨不得直接爆开那几个太医的头,多让这麻烦精在太医院呆几天能死?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几个时辰的消停日子。 太医们看着韩硕那要吃人的目光,也是有苦说不出,他们也是不想把人送回来,可这位辽国公主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麟棋冷的也是一抖一抖的,看着前面手捧着暖炉,眼巴巴等着长孙子儒的辽国公主,气不过的嘟囔:“这人是有病么?喜欢等自己出来等不就好了?干嘛非要把咱们都拉出来?” 他说话的声音不算太大,但附近的人却都能听得清楚。 荣姑娘叹了口气,拉了拉麟棋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可麟棋正在气头,哪里能忍?顿了顿又道:“就算我不说,该变态的人还是变态,主子有一句话说的特别好,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是狗就改不了吃屎!” 其实早已听见麟棋说 话的辽国公主,本来没打算搭理他,不过如今听他把话说的如此难听,从小到大没被人这么般说过的她又哪里能够忍得? “你说什么?谁改不了吃屎?”辽国公主怒瞪着回头。 麟棋也不怕她:“辽国公主您也不傻,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非要我说出来呢?” “你……”辽国公主气得跺脚,刚巧路过门口两名侍卫,辽国公主当即大喊,“你们都是聋子么?没听见他污蔑我?还不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奴才抓起来?” 巡逻的侍卫正迷糊着,听见了这话一个激灵,转身走了过来,见是辽国公主,也是不敢怠慢。 “不知道是谁如此大胆,冒犯了辽国公主?” 辽国国主虽然下落不明,但在他们的皇宫里可是还有几名陪同前来的辽国使者,今儿早上熹贵妃才告诫宫里的所有人要小心伺候着辽国公主,以免那些使者回到辽国之后乱说一通引发战争,如今他们又哪里敢怠慢了? 辽国公主伸手指在麟棋的鼻子前:“就是这个人!” 麟棋没想到这辽国公主吵不过自己就唤侍卫来,也是愣在了原地。 这边正吵着,远处忽然行驶过来了一辆马车,随着那马车缓缓停靠,长孙子儒和武青颜分别走下了马车。 武青颜见自己的人大冷的天都戳在外面,愣了愣:“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荣姑娘抖开早就抱在怀里的披风,围在了武青颜的肩膀上:“没事,主子,我们睡不着,等着您回来一起睡。” 她知道最近武青颜的事情太多了,不想再让武青颜分心,况且现在长孙子儒也回来了,她知道长孙子儒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麟棋被侍卫们抓走。 不过她是这么想的,已经毛了的麟棋可不是这么想的:“师傅,您可算是回来了,这些侍卫要抓我!” 第三百二十六章 打你根本不用姐动手 武青颜一愣,朝着那些侍卫看了去,脸也冷了下来:“怎么回事?” 侍卫们抓麟棋也是无可奈何,如今见武青颜瞪起了眼睛,也是尴尬的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软的吧,那边的辽国公主铁定不干,可若是硬的……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女人,不但是濮阳家的大小姐,更是二皇子妃,他们要如何硬? 双喜打着喷嚏走了过来:“小姐,没啥大事,都是那个侧妃闹腾的。” 经由双喜这么一说,武青颜才想到刚刚下马车的时候好像是看见了辽国公主,慢慢转回身子,果然见辽国公主正在院子口纠缠着长孙子儒。 “二皇子,你去了哪里?害的臣妾在这里站了这么长的时间。”辽国公主说着,就往长孙子儒的身上靠,“臣妾想您了。” 长孙子儒拧眉看着她,虽是心里不耐烦,但面上还是挂起了笑容:“你身上的伤全好了?怎么不在太医院多住几日? ” 辽国公主妩媚的一笑,伸手抚摸上了他的胸膛:“臣妾想侍奉您了,所以就回来了。” 这位辽国公主对这样的举动完全不以为意,但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除了秦月,其他的人均是不自在的红了脸。 武青颜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走了过去:“想撒娇麻烦进屋,别在外面有碍风化。” 辽国公主听见了武青颜的声音,脸上的笑容也是一顿,转回身子,没骨头似的靠在长孙子儒的身上,挑衅的扬眉。 “二皇子妃与其有功夫在这里看着臣妾和二皇子谈情说爱,不如多教教您手下的奴才如何说话,这次我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就算了,但不代表我次次都是这么好的脾气。” 武青颜本来没打算搭理这辽国公主的,但是不代表她就能够对她的冷嘲热讽视而不见。 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人,转头对着辽国公主轻轻地笑了:“辽国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辽国公主再次往长孙子儒的身上靠了靠:“我说话从来没有重复第二遍的习惯,若是二皇子妃没听清楚的话,不妨问问您身 后的那些个奴才?” 奴才两个字,让武青颜的眉心重重一跳,这两个字还真是尤其的刺耳啊! 双喜察觉到了武青颜身上的气息不对,生怕对着这位辽国公主直接大打出手,赶紧走了过来。 “小姐,奴婢们没事,外面天气多凉啊,咱们还是进屋里去说吧。” 武青颜不动声色,看着辽国公主笑的艳丽:“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辽国公主楞了楞,瞧着武青颜脸上那挂着寒双,不由得一个哆嗦,但碍于有这么多人在场,她也不好打退堂鼓。 伸手揽住了长孙子儒的腰身,有些不太敢直视武青颜的眼睛:“我说了什么,想必二皇子妃已经听得挺清楚了。” 武青颜冷冷一笑:“确实,确实听得挺清楚的。” 韩硕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了,不禁也是走了过来:“进屋吧,先别闹了。” 他倒不是怕武青颜打辽国公主,而是怕这一动起手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深更半夜的,要是武青颜真往死里打人家,可能这一夜都没完。 容姑娘和秦月并不了解武青颜的性子,根本不知道双喜和韩硕为何如此的顾忌。 武博弈淡淡地叹了口气,对着她们两个吩咐:“你们两个赶紧把院子里的宫人都弄到其他的地方去。” 容姑娘回神,点了点头,可刚要迈步的时候却又停下了脚步:“武将军,要送走多久啊?” 武博弈瞄了瞄武青颜凝在浑身上的杀气:“照着一夜来吧。” 容姑娘当即愣怔:“一夜?!” 秦月也是有些不敢相信:“能用得上那么长的时间?” 武博弈无奈的笑了笑:“你们两个还不算太了解她,她折磨人的方法太多了,若是当真大开杀戒,一夜算是最快的了。” 秦月愣愣的看着武青颜好一会:“武将军,您在开玩笑吧?” 武博弈摸了摸下巴:“我倒是希望我在开玩笑。” 这下,容姑娘和秦月都傻了,我的个天啊,一夜!那岂不是不死不休?!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也是纷纷上前了一步,开始劝起了武青颜。 辽国公主在一边看得不明所以, 她确实是没见过武青颜抽风的时候,但她量这个女人也不敢拿她怎么着,毕竟自己可是辽国公主!谁敢碰自己? 可是现在看着这些将武青颜团团围在其中的人,心下又止不住的狐疑,这些人为何如此的惊慌失措?难道这个二皇子妃还能吃了她不成? 长孙子儒看了看辽国公主一脸迷茫的样子,又看了看一直冷冷盯着这边的武青颜,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武青颜若是当真抽起了疯,就是吃了她也肯定不会吐骨头! 他叹了口气,总是不能带着这些人一直在院子里杵着,推了推靠在自己身上的辽国公主,正想上前去劝劝武青颜,却见武青颜清瘦的身子忽然晃了一下。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小姐,您没事吧?可是哪里不舒服?” 武青颜摇了摇头,正想和所有人说一声自己没事,却眼前一阵的晕眩,直接朝着地面栽了过去。 长孙子儒一愣,再是不管不顾辽国公主,推开腻在自己怀里的身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人群之中,一把揽住了武青颜的腰身。 武青颜顺势靠在了长孙子儒的怀里,呼吸显得特别微弱。 长孙子儒弯腰打横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对着双喜道:“去传太医!” 双喜点了点头:“好,好!” 武青颜慢慢伸手拉住了长孙子儒的袖子,微微睁开眼睛:“子儒,我胸口闷的特别难受。” 长孙子儒一愣:“武青颜你……” 在他的记忆里,武青颜从来就没有如此的称呼自己,除非是身边有必须需要做戏的人,可是放眼现在,这院子里站着的都是自己人,武青颜又为何要如此的称呼自己? 难道…… 长孙子儒垂眸定定的看着武青颜好一会,又转眼朝着坐在地上的辽国公主看了看,心下已经了然了。 苦笑了一下,无奈又说不出来,这个武青颜,还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辽国公主被长孙子儒大力的推坐在了地上,又生气又嫉妒,可一想起上次长孙子儒为了武青颜掐自己脖子的那个情景,后怕的又一句话不敢说。 不如,就趁 着现在所有人都没注意自己的时候,悄悄地爬起来?虽然有些丢人,但总是好过一直在地上坐着,反正现在这些人的视线都没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如此想着,辽国公主悄悄地挪动了一下屁股,可就在她正想要站起来的时候,一个明明很柔弱却带着莫名幸灾乐祸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子儒,你怎么把霍侧妃推倒在地上了?双喜,你们赶紧去把侧妃扶起来啊!” 这下,本所有没注意到辽国公主的人,一是时间全都回头朝着辽国公主看了过来,一群人全是眼睛,直直的看着。 正要起身的辽国公主,瞧着这个状况,哪里还能站起来?本来以蜷起来的腿,迫不得已的再次伸直了。 双喜愣愣的看着辽国公主好一会,有些迷糊的挠了挠头:“这个,奴婢到底是先去唤太医,还是先去扶霍侧妃?” 韩硕听着这话,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丫头还真是越来越单纯了。 放眼这么多人,武青颜却只叫双喜不叫别人,这意思肯定是不让双喜去找太医啊!如此明显的意思,双喜这丫头却还傻兮兮的问,也真是让他头疼。 长孙子儒看着武青颜那难得纯良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他虽然一直看着武青颜,但余光还是能够看清楚辽国公主的动作,他刚刚看得清楚,辽国公主肯定是想偷偷的站起来,可武青颜早不喊人,晚不喊人,偏偏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目的是什么,再明显不过了。 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凉,辽国公主坐在地上,那凉风顺着屁股一股一股的往头顶上钻,可饶是她冷的都哆嗦了,却也不好意思站起来、 如今这么多人看着她,她要是自己站起来,那以后哪里还有脸面见人? 转眼,朝着被长孙子儒抱在怀里的武青颜看了去,本是怒瞪,却不想竟看见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辽国公主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正对着她微笑的武青颜,心脏控制不住的一颤。 她是故意的!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这个女人就是想让她丢人,就是想看她坐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囧像,就是 想让她坐在地上,明明如坐针毡却站不起来! 越是这么想着,她越是生气,可越是生气她越是站不起来,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 武青颜偷笑着看着辽国公主,明看着某人怒火中烧,她笑的越是开心。 站起来啊,你倒是站起来啊! 长孙子儒微微垂眸,瞧着武青颜眼里的笑意,轻声道:“舒服了?解气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武青颜皮笑肉不笑:“怎么,你心疼了?” 长孙子儒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我怕你直接把她给气死了,武青颜,现在辽国的兵权我可还没到手呢。” 哦,长孙子儒要是不说,武青颜倒是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扫兴的叹了口气:“走吧,走吧,回屋吧,我也是困了。” 长孙子儒松了口气,抱着她转身朝着屋子里走了去。 双喜见长孙子儒就这么进屋了,赶紧又喊:“二皇子,不唤太医了么?小姐啊,您不难受了?” 韩硕头疼的拉住了双喜的手臂:“你还看不出来么?武青颜是故意的。” 双喜一愣:“故意的?” 武博弈无声的笑了笑,也是转身朝着屋子里面走了去:“我就说这丫头折磨人的方式越来越多了。” 这么一听,秦月和蓉姑娘也是反映了过来,都是相视的抿唇笑了。 韩硕拉着双喜的胳膊,以最快的速度把刚刚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双喜总算是听懂了。 韩硕叹了口气:“现在你能回去睡觉了吧?你家的小姐肯定没问题。” 双喜点了点头,正要随着韩硕进屋,却忽然停住了脚步,转眼朝着辽国国主笑着道:“辽国公主,这地上不凉么?” 辽国公主气的咬牙切齿却说不出来话。 双喜悠悠一笑,转身进了屋子。 辽国公主见双喜进屋了,忍了几口气,正要起身,却忽然又看见了一个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辽国公主。” 辽国公主抬眼,恨不得用眼睛戳死她:“你又是谁?” 蓉姑娘笑的好看:“我谁都不是,我只是关心一下辽国公主,女人总坐在凉的地方,对身子可不好。” 辽国公主:“……” 第三百二十七章 融入骨血的爱情 子时,灰暗的天空不见星月,呼呼吼叫的北风,将挤压在枝头上的积雪纷纷地扬了下来。 “唔唔唔……唔唔唔……” 又是一阵的寒风呼啸,躺在床榻上的长孙子儒蓦地睁开了眼睛,警觉的查看了下四周,闻只是外面的风声,不禁轻轻地松了口气。 侧过身子朝着窗外看去,见漫天的风雪狂舞,又是叹气,不知道何时才能迎来下一个春天。 “别,不要……”女子的呢喃,忽然响起在了安静的房间里,伴随着门窗外愈发强烈的狂风,显得很是诡计悲凉。 长孙子儒皱了皱眉,起身走下了床榻,顺着声音摸索了过去,只见躺在软榻上的武青颜,正不安分的来回翻动着身体。 她的眉头紧锁着,桃红色的唇不停地呢喃着什么,似乎是在做着什么噩梦。 “青颜……”他低低唤着她的名字,希望能打断她的噩梦。 武青颜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对于他的呼唤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额头划过面颊,滴答在了枕头上。 长孙子儒见她的反应未免有些太过激了些,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武青颜!” 与噩梦相互挣扎着的武青颜,猛地睁开眼睛,可神智似乎还不曾清醒过来,她明明是在和长孙子儒四目相对,可她空洞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的焦距。 这下,长孙子儒是真的担忧了,俯下身子坐在了她的身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柔:“武青颜,你做恶梦了?没事,已经醒了。” 武青颜呆愣愣的看着他好一会,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了下来,就在长孙子儒以为她终于没事了得时候,她却忽然推开了长孙子儒,疯了似的跑下了软榻。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长孙子儒根本 就没有任何的防备,直接被她推倒在了软榻上。 “武青颜!”待长孙子儒直起身子的时候,武青颜已经打开了房门,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屋子里因为长时间燃着银碳所以很暖和,所以武青颜睡下的时候只穿着里衣,可外面是个什么温度?天寒地冻,眼看着风雪欲来,她就这样光着脚,穿着里衣的冲了出去,哪里能受得住? 如此想着,长孙子儒更是不敢耽搁,拿起衣架上挂着的披风追了出去。 前厅值夜的宫女,正愣着发呆,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诡异的事情,脸色不是很好,猛一瞧见长孙子儒松散着头发跑了出来,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奴婢给二皇子请安。” 长孙子儒走到门口,看着外面已经夹杂着白雪的狂风:“可有瞧见二皇子妃?” 宫女不敢抬头,诺诺地应着:“二皇子妃刚刚跑出去,奴婢连问安都没来得及。” 长孙子儒皱了皱眉,不敢多想,也是迈步出了门槛,朝着院子的四周找寻了去。 起夜刚刚从茅房里回来的容姑娘,正好瞧见长孙子儒跑出去的身影,不禁愣了愣。 这深更半夜的,二皇子是要去哪里?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荣姑娘拍着头顶上的雪花迈进了前厅,询问着刚刚站起身子的宫女。 宫女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才刚二皇子妃跑了出去,紧跟着二皇子也出去了。” 二皇子妃?主子?荣姑娘登时惊讶的睡意全无,一把拉住了那宫女的手臂:“二皇子妃可是有交代了什么?说了什么?” 宫女再次摇头:“二皇子妃的神色特别着急,似乎是看见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奴婢还没来得及问,便是被二皇子撞到了。” 这下,荣姑娘是真的坐立不安了起 来,松开宫女的手,转身朝着里侧的寝宫跑了去。 夜深人静,大家前半夜都是在院子里陪着那辽国公主冻得不行,如今才刚睡了没多大一会,便是听闻见了荣姑娘的声音响起在了门外。 “赶紧都起来,快点起来,主子似乎是出事情了!” “起来啊!你们都别睡了——” 正迷迷糊糊的所有人,听闻见了门外的叫喊声,像是一愣,紧接着都是从床榻上跑了下来,纷纷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就连一直守在后院的韩硕,听闻见了这个声音,都是从窗子跳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情?”相对于其他人迷糊的神色,韩硕算是最精神的一个。 荣姑娘神色紧张,将刚刚自己见着的和从宫女那里打听来的话,和所有人说了一遍。 韩硕拧眉:“你说她往哪里跑了?” 荣姑娘摇头:“我并没有看见主子,我只是看见二皇子往西去了。” 西侧是出宫的必经之路,韩硕心下一惊,难道是自己的主子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武青颜为何大半夜的要出宫? 如此的想着,韩硕也是再也站不住,直接跃出了屋子,朝着西侧飞奔了去。 武博弈和长孙子儒一样,也是浅眠的人,而且他因为长年带兵打仗的缘故,已经不习惯脱衣服睡觉了,如今听了这话,也是不敢怠慢,先行走出了屋子。 “我也出去跟着找找,你们都穿好衣服再出来,记得千万别一边喊一边找,瞧瞧的四下查看,千万别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 他所谓的不该惊动,无疑不是长孙子儒和熹贵妃放在宫里的眼线。 秦月和双喜还有麟棋点了点头,各自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根本就来不及梳头什么的,套上一件衣服就又跑了出来。 他们随着荣姑娘走到 了前厅,除了韩硕和武博弈等人,其他的人兵分两路,也是纷纷朝着风雪之中走了去。 大风呼啸,刺骨的寒风往人们身上吹过去,让每个行走在夜路上的人,禁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可饶是如此,却没有一个人想到退缩,都是在寒风之中拼命的寻找着。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武青颜更是在大风之中逆行奔跑着,散乱的头发逆风扬起,露出了她一双止不住忧伤的眼睛。 她赤裸着的双脚早已被冰冷的地面冻红,单薄的身子说说发抖,可这些寒冷似乎像是抵达不进她的心里一样,根本阻止不了她奔跑的脚步。 紧跟其后的长孙子儒,终于看见了她的身影,再是不迟疑的脚尖点地,飞落到了她的面前,二话不说伸手将她扯进了怀里。 这份拥抱,和情愫无关,满满的强制使得武青颜根本再是动弹不得。 武青颜挣扎了许久,都没能挣扎出他的钳制,怒气之余,回手一巴掌朝着长孙子儒的面颊抽了去:“你放开我!” 长孙子儒生生挨了她一巴掌,一向温和的面颊也是阴沉了下来:“武青颜你到底怎么了?” 这个时间虽然宫路上看不见人,但熹贵妃和长孙益阳的暗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若是被他们的人看见了,难免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武青颜挣扎不过,并不像是以前那般继续遇强则强,而是忽然柔下了目光,带着几分恳求:“长孙子儒我求求你,让我出宫,我要去见长孙明月!” 长孙子儒怎么都没想到,她如此的心急出宫是为了去见长孙明月,愣了愣更是诧异:“就算是要见难道明天不行么?就算你现在当真能出宫,这个时间去三皇子府,就不怕惹起别人的嫌疑?武青颜你到底怎么 了?这不是平常的你!” 武青颜颓了身子,身子忽然颤抖了起来,双眼再次空洞无光:“我梦见明月了,那般的清楚,我看见他满身都是血,站在我面前,用他那黑沉的眼睛看着我,只是流泪,不说话,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可我总是觉得他有话要和我说,所以我必须要去见他。 ” 武青颜的话,不但是长孙子儒听见了,就连刚刚抵达的韩硕,武博弈,双喜等人也是听得清楚。 他们从来都不曾见过武青颜这般模样,在他们的心里和眼里,武青颜是坚强的,是不可摧毁的,可岂不知,再坚强的人,心里也会有一处柔软,而武青颜的那处柔软里藏着的就是长孙明月。 武青颜用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慢慢地移开,一连串泪水从武青颜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她却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强烈的疼痛感,如泰山压顶般地向武青颜袭来,她的手脚麻木了,血液也快要凝固了,如此想念却又无能为力的痛,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她的心里,使得她的五脏六腑都破裂了,甚至连哼吟都来不及,两眼一黑,昏在了长孙子儒的怀里。 双喜红了眼睛,荣姑娘和秦月只是在一边叹着气,他们一直以为武青颜的坚强已经抵挡了爱情的脆弱,岂不知武青颜是在用保护着这段爱情,虽从不挂在嘴上,但一直埋藏在心里。 长孙子儒叹了口气,阴沉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打横将她抱起,缓缓朝着寝宫的方向走了回去。 长孙明月这四个字,像是已经融入进了他怀里这个女人的骨血里一般,擦不去抹不掉,替也替换不了,他羡慕长孙明月的同时,又充满着深深的祝福。 第三百二十八章 残酷的结果,如何抉择? 一连的几天,武青颜都在寝宫里足不出户,这样的她,如此的消沉,让所有人都是为之捏了一把的冷汗。 一时间,寝宫里充满着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以至于在面对这样的武青颜时,每个人都笑不出来了,就连伺候在寝宫里的宫人们也是小心翼翼的。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一直到…… 接连几天一直都在忙碌的长孙子儒,吃过了晚膳,亲自端着托盘端进了里屋,瞧着正在趴在窗边发呆的武青颜,暗自叹了口气。 “你打算就这样消沉到什么时候?”长孙子儒将饭菜放在桌子上。 武青颜仍旧看着窗外:“我在等消息,都这么多天了,磐箬大师那边还没有任何的动静么?” 长孙子儒撩起袍子坐在她的对面,听了这话倒是讥讽的笑了:“你还知道等消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你早已悲伤的忘记了。” 武青颜皱了皱眉,转头瞧着他脸上那毫不加掩饰的嘲讽:“你这话什么意思?” 长孙子儒平视她的眼睛,语气慢慢:“你说呢?” 如果要是以往,武青颜早就爆炸了,其实她现在也很想抡拳头,只是她接连几天的没怎么吃东西,导致她的身体太虚了。 “难道我就不能休息一下么?”武青颜笑的很无奈,“难道我就不能给自己一些时间,让自己想念一个人,让自己的悲伤倾泻出来么?长孙子儒,你们每个人都把我当成二十四小时无休止的机器人,真当我是吃电池的?” 长孙子儒拧眉看着她,尽量跟随上她的思维去理解她的话,虽然有一半的话是他所完全没听过的词汇,但总的来说他还算是差不多理解了一点。 也正是因为理解了,他才在心里松了口气,原来这个丫头只是累了 。 “这么说来,倒是我们所有人白担心你了是么?”长孙子儒眉目舒展,站起了身子,“不过看现在的样子,你似乎已经是休息够了,既然如此的话,就随着我走一趟吧。” 武青颜仰头望着他:“去哪里?” 长孙子儒转身朝着门口走了去:“我回来的时候,魅影说濮阳大师那边已经有了消息,本来……” 他本来还打算吊吊武青颜的胃口,毕竟这丫头让他们这么多人白白跟着担心了这么多天,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只觉得面前一道香风掠过。 他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只见原本应该坐在软榻上的武青颜,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你怎么不早说?” 长孙子儒笑的无奈:“我还以为你是彻底颓废了,已经丝毫不关心了。” 武青颜白了他一眼:“你放屁。” 正厅里,所有人还在为武青颜的事情而愁眉不展,忽然看见武青颜就这么和长孙子儒一说一话的走了出来,每个人都是一愣。 眼看着武青颜拉着长孙子儒走出了正门,所有人的脸上都免不了是写着懵逼两个字。 “所以……这么看来是已经完全没问题了?”麟棋迷糊的挠了挠头,他实在是搞不懂自己主子的这个性子。 荣姑娘松了口气,释然的笑了:“我就说,主子只是太累了,再怎么坚强的人也是需要时间去平复的,况且你们又不是没有看见,那次主子梦见三皇子的神态,整个人都已经疯癫了,还好主子内心强大,总算是缓过来了。” 双喜再次泪奔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小姐只要没事就是最好的!” 秦月无声的笑了笑,女人的心思果然是最难以让人琢磨的。 一向脾气暴躁的韩硕,却难得在大家的七 嘴八舌之中沉默着,他忧心忡忡的看着武青颜消失的门口,不但不像是大家一样松口气,反而是提起了一口气。 他刚刚听闻自己的部下说磐箬大师那边似乎有了动静,不过至于到底是个什么结果他并不知道,如今武青颜拉着二皇子急匆匆的走了,肯定是和这事有关,他真的很想跟着过去看看,可又不放心这一屋子的人。 武博弈察觉到了他的郁郁寡欢,走了过来:“怎么了?” 韩硕看着武博弈半晌,最终将心里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 武博弈听了也是笑容消退,不过他静默了一会,却并没有像是韩硕一样绷紧神经,而是放松了下来。 “放心吧,你要相信那个丫头的能耐,也许就算是个坏消息,她也有本事让那个消息变成好的。”他说着,拍了拍韩硕的肩膀。 真的是这样么? 那个祸害当真有逆天的本事? 韩硕再次朝着门口看了看,却最终同意了武博弈的话,是啊,他确实是应该相信武青颜,而她也值得他去相信。 …… 马车里,武青颜一直是沉默的,她特别想要找个什么话题来缓解一下自己内心的尴尬,可是她动了动唇,却到底还是沉默了下去,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让自己颤抖着的心脏平静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她从医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已经看惯了生死,觉得无论做什么只要自己尽力了就好。 可是这一次,她却像是那些等在病房外面的家属,焦急的等待着主刀医生的生死通知,也许正是到了现在,她才体会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牵肠挂肚。 随着马车缓缓停靠,武青颜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要起身走下马车,可接连两次她 都是又摔坐在了软榻上。 长孙子儒见此,什么也不说,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对着她轻柔一笑,拉着她缓缓走下了马车。 魅影早已等在了门口,见了他们二话不说,打开了横在门口的木板。 武青颜面颊平静,可被紧握着的手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颤抖,长孙子儒察觉,对着她抿唇一笑:“武青颜,在这个世上还有你畏惧的?” 武青颜强扯出了一丝微笑:“当我有了无法割舍的,又怎能不畏惧?” “为何要畏惧?”长孙子儒笑容好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这不一向是你的作风么?” 他看似开玩笑的一句话,却像是一盏明灯忽然照亮了她黑暗已经的心,她愣怔的看着他好一会,忽然慰藉的点了点头。 “长孙子儒,你现在越来越像是我的长辈了。”她松开他的手,迈步走进了屋子里。 是啊,有什么可怕的呢?就算磐箬大师没有办法又如何?反正她怎么都会让长孙明月睁开眼睛,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她的恐惧让她迷失了她自己原本的本性,她不是这样的,她不应该畏惧任何,因为只要是她想要达成的事情,就算再难,她也会去完成。 屋子里,磐箬大师的两个徒弟蜷缩的猫在角落了,看样子似乎是被吓得不轻,想也长孙子儒为了逼迫磐箬大师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自己交代的事情,也没少吓唬那两个没用的徒弟。 磐箬大师似乎也是苍老了不少,他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一解药一毒药,最终没能让他流芳百世,倒是把他自己给害苦了。 瞧着武青颜和长孙子儒走了进来,磐箬大师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子:“恭候两位多时了。” 武青颜深呼吸了一口气, 也不想绕弯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磐箬大师现在有两个徒弟被人胁迫,自然是不敢兜圈子,转身从桌子上的小炼丹炉里,倒出了一颗小药丸。 武青颜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是……” 磐箬大师斟酌了好一会,才慢慢地道:“没有毒药,真的没办法提炼出纯粹的解药,不过好在我徒儿的身上还有一些当初连鸠渴之毒的残渣,我寻着味道炼出的这颗丹药,虽然不能治本,但却能让三皇子暂时的清醒过来。” 长孙子儒愣了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青颜则是直接拿过了那颗药,在自己的鼻子前仔细的闻了闻,入鼻清凉,带着淡淡的芳香,这里面三阴香和雪莲的成分,而至于其他的,不是她孤陋寡闻,而是这小小的一颗药丸里,实在掺杂了太多的东西,她一时半会也难以全部闻出来。 磐箬大师瞧着武青颜那闻药的神色,便是知道她也是个懂得医术之人,自然是更不敢怠慢。 “实不相瞒二皇子,若是让三皇子服下这味药,我敢保证明日天亮三皇子便会醒来,身子虽然因为余毒未清而显得羸弱,但并不会影响平时的基本生活。” “只是……”说到此,磐箬大师瞄了一眼武青颜,忽然欲言又止。 武青颜忍着心尖的颤抖,强迫自己平静的问:“只是什么?” 磐箬大师看了看武青颜,又左右顾忌了好一会,最终咬牙道:“这缓解的药只要三皇子服下,那么必须要在五个月的时间之内服用真正的解药。” 长孙子儒皱了皱眉:“若是五个月之内没有真正的解药呢?” 磐箬大师垂下面颊,声音虽小,武青颜却听得异常清晰:“肠穿肚烂,七窍流血,就算是神仙相救也无力回天。” 第三百二十九章 左右徘徊,终下决心! 武青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宫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软榻上的,她只记得从磐箬大师手里接过了缓解的解药之后,视线便一直不曾离开这个小药丸。 月色下,被她高高举起的小药丸散着淡淡的银光,估计是人都想象不到,就是这个和她小指甲差不多大小的药丸,竟然能左右一个人的生与死。 说它是解药,它可以让昏迷许久的人清醒过来,像是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可若说它是毒药,它可以使人肠穿肚烂,七窍流血。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赌这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在五个月的时间内找到真正的解药,所以这个险她不敢冒。 万一要是她五个月没能找到解药,那后果…… 长孙子儒坐在书桌后面,从回来开始,已经连续看了一个时辰书信的他,双眼干涩的有些疼。 身子微微后靠,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余光见武青颜还举着那颗药丸发呆,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是希望长孙明月能够清醒过来的,因为他有许多的事情需要长孙明月的帮助。 但是,他并不是不顾忌武青颜的顾虑,更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搭上自己唯一弟弟的性命。 他也是难以抉择,所以他想,这个磨人的问题还是交给武青颜去处理吧。 这个女人冷静之下做出的判断,是连他都要信服的。 “二皇子,武青颜!”门外,忽然响起韩硕的声音。 武青颜没有任何的反应,仍旧举着手中的药丸发呆,长孙子儒等了半晌,无奈的摇头,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韩硕推门走了进来,满脸的急迫:“不好了,一群没有任何旗帜的队伍正往咱们这边逼近,刚刚听城门口驻扎着的士兵传,再过两个时辰,那队伍就会抵达大齐的城门。” 长孙子儒猛地站起了身子:“可知道那队伍是从哪边过来的?” 韩硕回:“据探子报 是从西侧过来的。” “西侧么?”长孙子儒拧眉沉吟了好一会,才释然的道:“西侧只有几处势力薄弱的小国,不过这些国家却常年贩卖奴婢和兵器,想来那队伍应该是太子买下的,从太子在公孙亲王那里得到银票一直到现在,算算时间也对的上。” “那咱们现在要如何?”韩硕皱着的眉头不见松开,“不然的话先疏散皇宫?探子说他们来势汹涌,看样子势必是要直接开战,我怕城门口的人马抵挡不住他们的强攻。” 长孙子儒转身朝着书桌后的书架走了去:“探子已经掌握到了那队伍的数量?” 韩硕摇了摇头:“精密的数量还不曾掌握,不过我下面的探子全都是而力过人之辈,如果他们要是肯定来人不下三万,就绝对不可能少于两万。” 也就是说,是超过两万的队伍是么…… 长孙子儒快速的在书柜上翻找着什么,心里的计算不停,这些从他国购买来的奴隶,虽然比不得常年训练的精兵,但他们都是按照人头数算钱的,也就是说杀几个人最后就有几个人的报酬。 这些人常年挨饿受冻,好不容易找到了雇主,自然是为了博出众不惜任何的代价,能让雇主看上留下私用是最好,就算雇主不留下,他们也希望他们一次杀的人,够他们一辈子安居乐业,说白了,这些人都是被逼迫出来的亡命之徒。 他在城门口驻扎的军队,人数才一万,若是真打算今晚开战的话,显然抵挡不住对方的强攻。 “你把这个拿去,让西北将军和西南将军,随着你一起大齐三十里之外兵营整装待发。”长孙自然掏出了一块军令,扔在了韩硕的手里。 韩硕接过令牌本是直接转身,可还没等迈出步子,便是又转了回来:“二皇子,这令牌还少一块。” 这令牌是分割令,韩硕并不算是陌生,或者说总打仗的人都知道。 分割令其实就是将一块令牌 一分为二,分别交给两个人保管,如果想要调动私自购买的队伍,必须要将两块令牌拼凑起来,不然的话……这一块令牌根本丝毫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长孙子儒一愣,看着韩硕举起来的那令牌呆滞了半晌,忽而自嘲的笑了:“我还真是糊涂了,当初为了保险,我和明月各自一块,只有两块令牌拼凑一起,才能够调动队伍,只是现在……” 后面的话,就是长孙子儒不曾说明,韩硕也是明白的,如今他的主子一直在昏迷,而那分割令到底在哪里,就是个未解之谜了。 “我有办法知道那个令牌在哪。”一直沉默的武青颜,将小药丸揣进了怀里,在长孙子儒和韩硕的注视下,缓缓站起了身子,“韩硕,你先送我出宫,我要去三皇子府一趟。” 长孙子儒一愣:“难道你的意思是……” 武青颜点了点头:“我已经想好了,这一番的折腾下来,我的耐心也所剩无几了,若是长孙明月迟迟不醒,别说是五个月,可能三个月我都等不了了,而且像是他那么高傲的人,要是知道我们在危难之际也不肯让他醒来的话,他一定会生气的,他最讨厌的便是成为别人的包袱。” 韩硕心里是高兴的,但嘴上却是担忧的:“可要是五个月……” 他记得,二皇子回来之后说过,若是五个月找不到真正的解药,那他的主子就…… 武青颜淡扬眉梢,忽而伸手对天发誓:“如果五个月之内我无法找到解救长孙明月的解药,那么黄泉路上,我愿意陪他走上一遭。” 韩硕一愣,长孙子儒也是一愣。 大齐,三皇子府。 白七七满身疲惫的走进了屋子,退下了所有的下人,才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要出什么事情了,她刚刚在回宫的路上碰见了许多士兵,虽然城门处并没有烧起狼烟,但瞧着他们个个面色匆匆的样子,她总是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不好 的事情要发生了。 伸手掀起垂地的床幔,白七七靠着床榻而坐,垂眼看着那个身盖锦被,似是在熟睡着的长孙明月时,一颗心止不住的又暖又酸。 他就那样安静的躺在这里,双眼微闭,白皙的面颊上是一直不曾变换的平静,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垂着,在眼睑处晕开了两处阴影。 白七七一只手抚摸上了长孙明月的面颊,一只手轻轻摩挲着自己愈发见大的肚子。 她其实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她爱着的男人根本就不爱她,想来若不是她身上披着的这层皮,他定是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可就算他不爱她又如何呢?她现在肚子里怀着的是他的孩子,每当这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动弹的时候,她总是能不自觉的想起那一夜的恩爱缠绵。 她爱他的容貌,爱他的地位,爱他的强大,或者是爱着属于他的一切,所以哪怕是死缠烂打,哪怕是谎言编织,她也要死死抓住这个男人。 “韩副将?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唉?韩副将你们不能进去啊,三皇子妃和三皇子都已经睡下了。” 屋子里的白七七一愣,听闻着门外的嘈杂声站起了身子,伸手散落开床幔正要朝着门口走去,却见虚掩着的房门忽然被人打了开。 武青颜带着韩硕站在门外,目色清冷,面上是难以遮掩的着急。 白七七没想到这么晚了武青颜会来,四目相对了好一会,才对着下人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吧。” 下人们不知道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纷纷散了。 随着武青颜带着韩硕进了屋子,白七七迅速关上了房门,转身的同时,语气质疑:“这么晚了,你们过来做什么?” 韩硕听着这口气不对,心里很是不舒服,不过碍于这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他也不好插手,索性将罗嗦扔给了武青颜,迈步朝着床榻走了去,伸手,掀起床幔,见长孙明月好端端的躺在床 榻上,他这才松了口气。 武青颜心里惦记着事情,并不打算在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甚至是连看都没看白七七一眼,也是朝着床榻走了去。 白七七没想到武青颜和韩硕不但半夜闯进她的屋子,更是如此直接的忽视她,她心里哪里能舒服? 不甘心的也是紧紧跟在后面,随着武青颜站在了床榻边上,眼看着武青颜目光柔和的看着床榻上的长孙明月,口气明显酸了起来。 “二皇子妃如此半夜前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这般的横冲直撞,难道就不怕惹人耳目吗?” 这个男人是她白七七的,从她和武青颜做交易开始,他就只能是她一辈子的男人。 武青颜在这酸气冲天的话语中,脱掉了鞋子,迈步走上了床榻。 “你想要做什么?”白七七吓了一跳,以为武青颜是反悔了,伸手朝着她的手臂抓了去。 然,还没等她碰触到武青颜,便是被韩硕一把拉住:“别多事。” 白七七被凶的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韩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躺在这里的是三皇子,而我是三皇子妃,你身为三皇子身边的奴才,竟然敢说我多事?” 韩硕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女人的胡搅蛮缠,他是真不知道,当初武青颜是怎么和这个女人谈判的,竟然让这个女人不但能听懂还能答应。 这一刻起,他忽然发现自己更加的佩服起武青颜了。 武青颜不管白七七吼什么,她知道有韩硕看着,那个女人冲不过来,垂眼仔仔细细的将长孙明月的五官打量了一遍,不自觉的伸手抚摸上了他上扬的眉梢。 长孙明月,如果你醒来发现我已经将你暂时交到了其他女人的手中,你会不会气得掐死我? 她自嘲的笑了笑,其实这个问题她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去面度而已,伸手掏出怀里的药丸含进自己的口中,不给自己反悔的余地,猛地俯身对上了长孙明月的唇。 第三百三十章 长孙明月,强势归来! 白七七不知道武青颜这是想要做什么,眼看着这个女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亲吻自己的男人,她哪里还能站得住?! “你在干什么?武青颜你反悔了?”白七七疯了似的想要上床去抓武青颜,所有的礼仪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就像是一个抓到自己丈夫和其他女人有染的泼妇,蛮横而不讲理。 韩硕看着长孙明月的喉结动了动,只是这药算是喂了进去,一只手死死抓着白七七,另一只手支撑在了床榻上,仔细的观察着长孙明月的反应。 武青颜有些虚弱的坐在床榻上,安静的看着长孙明月,她不愿意放过他醒来时的任何一个表情,哪怕是睫毛颤动。 这一刻,是那样的漫长,似乎每一秒的流逝都是一种煎熬。 武青颜曾经一直以为每次她在学术考试的时候才叫痛不欲生,可一直到了今天,眼前,现在,她才知道在生不如死的面前,痛不欲生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慢慢地,长孙明月一直轻垂着的睫毛动了动,明明是轻到不能再轻的动作,可看在武青颜和韩硕的眼里,无疑不像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还在耍泼的白七七同样看见了这一幕,以为自己看错了的她,停下动作又是仔细的看了看,当看见长孙明月的眼球在眼皮下缓慢游动的时候,她脸上的怒气慢慢转变成了震惊。 怎么,怎么会这样?醒,醒了? 武青颜眼睁睁的看着长孙明月一点点的苏醒,一点点的有了意识,哪怕是再过冷静的她,这一刻也是心里酸的像是被泼了醋。 眼前忽然模糊了起来,泪水不自觉的划过面颊,她拼命的擦着眼泪,不想错过长孙明月睁开眼睛的瞬间,可眼泪根本不听话的止不住滑落。 韩硕从来没见过武青 颜哭成这样的时候,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敢想过,如今瞧见武青颜那一波接着一波的泪水,他真是觉得比长孙明月醒来还让他觉得震惊。 原来她并不是没有心软的时候,原来她并不是没有女儿家的时候,只是这些时候统统都留给了长孙明月。 站在床榻边上的白七七愣愣的看着那睡了几个月的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欣喜的也是红了眼眶,可是下一幕,却让她的全部热情瞬间冷却了下去。 不停擦着眼泪的武青颜,此刻恨不得剜了这双不争气的眼睛,就在她蹭的眼睛都开始泛疼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刮蹭上了她潮湿的面颊。 武青颜慢慢垂下自己的双手,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正在摩挲自己面颊的人,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堵得难受。 刚刚初醒的长孙明月,有些受不得屋子里燃着的蜡烛光亮,微微眯起眼睛,轻轻动了动唇:“怎么才醒来就看见你哭了?可是谁欺负了你?” 武青颜愣愣的看着他,呆呆的听着他说出口的话,足足一分钟才彻底回神,职业病的拉住了他的手,想要给他把脉。 “你先别动,你刚刚醒来,还不适宜多说话,让我看看你……” 然,没等她把话说完,长孙明月却反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拉,揽她入怀,感觉到她面颊枕在自己胸口的真实,放心的松了口气。 “让我就这么抱着你一会……” 他在梦里,梦见过无数次抱着她的景象,可是他却一直感受不到她的体温,那种空虚的感觉让他莫名的抓狂,让他不想再去感受第二次。 他一直徘徊在自己梦境的黑暗之中,不知道自己何时会醒来,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见她的笑,听见她的骂。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 是这一刻这般的知足,似乎只要就这么抱着她,哪怕是天塌地陷,哪怕是万劫不复也微不足道了。 能再次看见她真好,能再次感受到她的体温真好…… 这样的温馨场面,就连韩硕都有些承受不住了,趁着武青颜安静趴在长孙明月胸口的时候,他微微侧目,不停的眨着眼睛,不想让自己也跟着落泪。 倒是一边的白七七,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猛地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把甩开韩硕的钳制,伸手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臂。 “你反悔了是不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也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二皇子妃!” 这句话,让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愣。 韩硕回头怒瞪着白七七,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主子才刚刚苏醒,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言语? 白七七明明察觉到了韩硕的敌意,却完全不在乎:“武青颜,正好三皇子已经醒了,你不妨和三皇子把话说清楚,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她并不担心武青颜反悔,实在不行的话就鱼死网破,她将这件事情告诉给熹贵妃,反正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武青颜头疼的想要抚额,看了看长孙明月还很没怎么恢复血色的双唇,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既然他人已经醒了,早晚她都是会和他解释的,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 “韩硕。”她抬头朝着韩硕看了去,“你现在准备马车将明月和白七七送到皇宫里,不然一会若是真打起来,宫门一关上想要开开就难了。” 韩硕点了点头,出去准备马车了。 不过屋子里的气氛并没有因此得到缓解,反而是愈发的稀薄了起来。 “什么交易?”长孙明月再次握住武青颜的手,声音虽小却字字清晰。 白七 七得意的看着武青颜,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要如何解释! 武青颜叹了口气,拉了拉他身上的锦被:“这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你先随着我进宫,我在马车上详细和你解释。” 长孙明月确实是有狐疑,但他更多的是相信武青颜,所以并没有过多的追问,更是没问白七七怎么会知道了她的身份。 韩硕的动作很快,没一会的功夫便是又折了回来,碍于长孙明月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太虚了,所以他只能背着长孙明月上马车。 为了保险起见,韩硕并没有让车夫跟随,而是自己驾起了马车。 马车里,武青颜坐在长孙明月的对面,看着他逐渐恢复了血色的面颊和双唇,提着的心才算是彻底的平稳了。 看样子磐箬大师说的没错,这缓解的药物确实是管用。 白七七紧紧挨在长孙明月的身边,无不是嘘寒问暖着,倾诉衷肠着:“明月,你可有哪里不舒服?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么多天我是怎么过来的,我知道你埋怨我帮着熹贵妃做的事情,可我也是无可奈何啊!不过如今你醒来了就好了,明月你放心,我的心一直都是向着你的。” 长孙明月面色平静,一双漆黑的眼静静地看着武青颜,虽然他对白七七始终无动于衷,但并不表示他不曾听见她腻人的话。 看样子,他昏迷的这段时间,确实是发生了好多的事情,白七七不但是知道了武青颜的身份,更是应该和武青颜已经摊牌了,不然她又哪里来的胆子,敢在自己的面前说这些? 武青颜被长孙明月看的如坐针毡,明明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不知道为何,一看见长孙明月就没了脾气,况且他现在的身子还很虚,受不得刺激。 她真的是要好好的想 一想,如何能平和的,和气的,把发生的事情都和他说一遍。 行驶着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武青颜掀起车帘朝着窗外看去,只见宫门前排列着大量的士兵,怎么看都是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 武青颜皱了皱眉,莫不是长孙子儒已经在宫里下了命令? 韩硕跳下马车,对着侍卫队长趾高气昂:“三皇子的马车,你们多大的胆子敢拦截?” 拦截马车的士兵们愣了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韩硕根本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转身跳上马车正要继续行驶马车,却见一个藏蓝色的身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随着来人的走近,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的武青颜愣了愣,雷利?靠,这货居然没死?! 韩硕看见雷利也是一愣,不过脸色仍旧不怎么好看,拉起了马栓。 然,雷利却笑着走到了马车前面,挡住了进宫的路:“韩副将真是别来无恙啊。” 韩硕拧了拧眉:“让开,三皇子要进宫,耽误了三皇子的时间,你担当的起?” 雷利瞄了一眼马车,脸上的笑容不变:“三皇子若是想要进宫,微臣自然是不敢阻拦,可微臣在养伤这段日子里据听说,三皇子似乎是一直都不曾露面啊,就连熹贵妃都是一直没见到三皇子,谁又敢肯定三皇子一定还在大齐?” 韩硕暴怒跳下马车:“你什么意思?” 雷利笑着摸了摸下巴:“若是三皇子想要进宫,就让三皇子下马车,今日若是我见不到三皇子,别说我还真就不给韩副将这个面子。” 他对着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那些刚刚还举棋不定的士兵,瞬间将马车团团围住。 韩硕气得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直指雷利的鼻子:“好大的胆子,三皇子岂能是你有资格指使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帅呆,长孙明月的魄力! 雷利毫不畏惧,伸出双指夹住剑尖,转眼朝着马车看了来:“我不知道马车里到底坐着何人,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奉劝马车上的人还是乖乖下车的好,不然若是等我派人搜车,别说刀剑无眼。” 韩硕是真的忍无可忍了,当即甩出了长剑,朝着雷利步步紧逼,雷利似乎并不想和韩硕过招,因为他知道若是单凭武力,他并不是韩硕的对手。 “拿下这个寓以冒充三皇子的乱党!”雷利又是对另一批的士兵招了下手,“太子有令,今夜不管任何人,除非有皇族令牌,不然一律格杀勿论!” 这些士兵本就是长孙益阳手下养着的人,如今又听有长孙益阳撑腰,自是不管不顾,一时间和韩硕纠缠在了一起。 马车里,武青颜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情不对劲。 看雷利的样子,似乎是确定长孙明月肯定是不在马车里,可他为何这么的肯定?熹贵妃给长孙明月下毒是秘密行驶的,宫里的人根本毫不知情。 “明月,我们怎么办啊?”白七七慌了神色,生怕那些士兵真的冲进来搜车。 长孙明月一直都是淡淡然的,似乎外面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见自己的袖子被白七七扯住,毫不讲情面的抽了出来。 既然白七七已经和武青颜摊牌,他便没有再维和的必要,要不是他顾忌着刚刚白七七说武青颜答应她的事情,也许他现在早就对这个女人痛下杀手了。 不知道为何,以前他看着这张脸,怎么看怎么都喜欢,但是现在……他恨不能亲自撕烂了这皮囊。 白七七手中一空,心里不是滋味,正不死心的想要继续拉长孙明月的袖子,却在抬眼的时候对上了长孙明月的眼。 “有事?”长孙明月淡淡地问。 白七七浑身一抖,不敢造次,讪讪收回了再次举起来的手,她实在是想 不明白,长孙明月明明是在笑,可她却为何觉得杀气森然? 长孙明月似乎对白七七的畏惧很是满意,转眼又朝着武青颜看了去:“太子已经知道我中毒的消息?” 武青颜摇了摇头:“不曾,别说是长孙益阳那蛤蟆,就是熹贵妃也不知道你中毒了。” “那就说得通了。”长孙明月忽而淡淡地笑了。 武青颜却没听懂:“怎么就说的通了?” 长孙子儒瞄了一眼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雷利:“太子并不知道我中毒,但这段日子却一直没有看见过我的人,我想他恐怕是以为我早已出大齐,此刻正应该在其他的国家整顿队伍。” 他和长孙子儒在他国买卖军队的事情虽然是个秘密,但同样也买军队的长孙益阳又怎能想不到? 从先帝驾崩了以后,他便一直没怎么见过自己,以他的多疑和敏感,恐怕是以为长孙子儒和自己会先发制人。 要说了解,到底还是长孙明月了解长孙益阳,经由他这么一解释,武青颜倒是也觉得有道理。 这样一来更是解释了长孙益阳为何会忽然发兵,看样子是真的怕被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摆一道做困兽之斗,毕竟打仗最先讲究的就是先发制人,主动一些总是比被动要好。 “咳咳咳……咳咳咳……”长孙明月忽然低咳了起来,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血色的面颊,再次白了下去。 武青颜猛地站起了身子,一把推开了白七七,摸上了他的胸腔,又按住了他的脉搏。 长孙明月先是一愣,随后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心中温暖,面上笑意淡淡。 被拍在马车壁上的白七七,鼻子差点没撞出血,捂着鼻子怒瞪着回头,张口就道:“武青颜你什么意思,你……” 然,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见长孙明月带着杀意的眼扫了过来,她不自觉的一抖,将到了嘴边的话 又全咽了回去。 武青颜一直拧着眉,虽然长孙明月看似没有大碍了,但身子还虚弱的很,可以说弱不禁风四个字现在用在他的身上刚刚好。 叹了口气,她扬起面颊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放心的微笑:“长孙明月你别担心,等进宫之后,我会想办法调理你的身子,我会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到原先的样子。” 长孙明月伸手轻轻抚摸上她的面颊:“傻瓜,有你在,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既然韩副将一直都说三皇子在,为何迟迟不见三皇子下马车?”外面,再次响起了雷利的声音。 韩硕虽然武功上乘,但被这么多人缠着也是一时间难以分身,他只是冷冷扫了雷利一眼,便再次和士兵们纠缠在了一起。 雷利哼哼一笑,太子殿下说的没错,三皇子肯定早已不在大齐,这个马车里做的不过是三皇子的家眷罢了,只要他抓了三皇子的家眷做人质,害怕三皇子不会和二皇子反目? 他招呼来了身边的几个士兵,吩咐了一声:“把车门打开,不管谁在里面,统统压去天牢,皇宫是什么地方?竟然妄想打着三皇子的旗号意图混入?” 马车里的武青颜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外走,这雷利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仁慈的放他一命,他不找个地方偷着笑,竟然又跑到她的面前叫嚣来了? 手腕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武青颜回头,只见长孙明月已经站起了身子:“交给我吧,你乖乖的坐在这里就可以了。” 武青颜一愣,看着他推开车门,缓步走下马车的背影,心中的温暖无法言语。 是什么时候她已经忘记了被他保护的滋味?是什么时候她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她明明不是一个愿意躲在男人身后的女人,但是这一刻,她却如此庆幸着有他的保护和守护。 长 孙明月,你能醒来,真好…… 白七七见长孙明月下了马车,终是敢说话了:“武青颜,你到底什么意思?” 武青颜不明白的眨了眨眼睛:“什么什么意思?” 白七七瞧着她这态度,气得差点没吐血三升,这算什么?长孙明月醒来了之后就卸磨杀驴? 她起身坐在了武青颜的对面,打算好好的和她促膝长谈一番。 宫门口,那些将马车团团围住的士兵正要上前打开车门,却见紧闭的车门忽然被打开。 站在一旁的雷利见此,咧唇笑了:“怎么?是承受不住,所以打算自己出来自投罗网了?” 他说着,抬眼高傲的朝着车门看了去,可是当他看见那缓缓走下马车的人时,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僵硬了起来。 这,这是…… 长孙明月走下马车,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周围的士兵,随着周围的士兵畏惧的纷纷后退,他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雷利的身上。 雷利不敢置信的看着孜然一身站停在地面上的长孙明月,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是怀疑自己眼花了。 太子明明算出三皇子早已不在大齐的啊?为何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长孙明月淡漠的看着他,下巴如刀刻:“雷利,你若是活够了,其实是可以直接说的,犯不着如此的作死。” 雷利吓得咽了咽吐沫,不敢上前:“三,三皇子……” 如果说他刚刚还怀疑眼前的长孙明月是不是其他人假扮的,那么现在他已经很肯定,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大齐的三皇子无疑。 这个声音,这个语气,这个明明挂着笑意,却冷若寒风的气息,绝对不会有错! 周围的士兵见雷利都已经喊出了三皇子,哪里还敢继续站着?纷纷放下手里的兵器,单膝跪在了地上。 “给三皇子请安——” “三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些原本还在和韩硕纠缠着的 士兵,也是一一的跑了过来,明明累的气喘如牛,这一刻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动作惹了三皇子的注意,丢了自己脖子上的这颗脑袋。 韩硕见此,收起了长剑,缓步走到了长孙明月的身边,声音里满是自责:“是属下无能,劳烦三皇子亲自下马车。” 长孙明月淡淡地笑了:“无妨,许久不见的雷利军师竟如此想要见我一面,我若是不亲自下来,旁人要说不给太子面子,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 雷利听了这话,明显松了口气,既然打狗都要看主人的话,看样子三皇子不敢拿他如何,毕竟这话是三皇子自己说出来的。 如此想着,雷利大胆的上前了一步,点头哈腰的像是只丧家犬一样:“刚刚是微臣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三皇子海涵,微臣这就让士兵打开宫门……” 雷利一边说着话,一边挥手想要示意士兵打开宫门,却没想还没等他吩咐出声,余光忽然见一道寒光乍现。 他只觉得自己的脖颈一凉,转回脸时,只见长孙明月已经将长剑,插回到了韩硕腰身的剑鞘里。 他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指尖的粘腻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猛地他捂住了脖子,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鲜红的血液已经顺着那豁然裂开的刀口,喷溅而出。 所有的士兵看着这一幕,无不是吓得惊慌失措,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长孙明月却像是看见一道美丽的景色一般,侧目轻笑,眼中止不住的张狂:“太子的面子确实是要给,不过我下马车的时候就已经给过了,对于你……” 他说着,又是抽出了韩硕腰间的长剑,长臂一挥,绣着金边的阔袖在半空之中划过了一个完美的弧度,随着他二次收起长剑,雷利已经被切成了两半。 看着雷利分家的尸体,他笑着又道:“对于你,我从不讲任何的情面。” 第三百三十二章 乱套!大伯哥和现任老公的关系 马车里,白七七埋怨的口沫横飞,嘴皮子都磨薄了好几层,见武青颜仍旧坐在她的对面,不温不火的笑着,不禁有些忍不住了。 “武青颜你是不是打算卸磨杀驴?”她伸手点在武青颜的鼻尖上,“你可别忘了,我身后可还有熹贵妃,若是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咱们谁也别好过!” 武青颜一把握住她的食指,微微用力,眼看着她疼得哼哼了起来,才笑着道:“说话就好好说,别用手指着我,我不喜欢。” 白七七疼得呲牙,抽出自己的手指狂甩着:“武青颜,你到底想如何?” 武青颜倒是好笑了:“如何什么?从始至终我都不曾表达过什么,你是看见我和他缠绵热吻了?还是听见我和他互诉衷肠了?不过就算我真的想那么做了,想那么说了,你又能耐我何?我没做只是因为我还记得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但我若是做了你也毫无办法,所以别在说一些废话磨练我的耐心,你知道我的耐心并不多。” 说实话,长孙明月醒来之后,她还真的没打算做什么,她只是想让他好好的,在她的调养下养好身子,然后她再权利去弄解药。 眼下这个情形外忧内患,就算她想做什么也没那个心情,况且熹贵妃那边确实还是需要白七七的周旋,所以暂时她并不想动弹这个女人。 “武青颜!”白七七怨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你是不是在欺负我打不过你?” 武青颜点头承认,好脾气的眯起了眼睛:“没错。” “你……” “既然你还有先见之明,最好就别再试图激怒我。” 虚掩着的马车门,在两个女人的谈判中缓缓打开,长孙明月缓步走上了马车,却并没有坐回到 原来的位置,而是转身挨着武青颜坐下了身子。 白七七瞧着长孙明月坐下去的地方,虽然心里很是不舒服,但碍于她一打不过武青颜,二惹不起长孙明月,所以只能隐忍着。 倒是武青颜皱了皱眉:“你应该坐到对面对,这样更适合我观察你的脸色,照顾你的身体。” 她这话说得倒是没错,你见过哪个大夫是挨着病人坐的?跟看电影似的,不都是像审犯人似的面对面坐着吗? 长孙明月却笑的淡淡然:“坐在你身边,我能更好的观察你的表情,审视你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武青颜浑身的汗毛不自觉的竖了起来,她知道,该来的躲不掉,长孙明月这架势是要兴师问罪了。 果然,随着韩硕驾马车缓缓驶进了宫门,长孙明月面带笑意,语气悠哉的将他在昏迷时,发生的事情,一件件问了个仔细。 武青颜不敢怠慢,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可不一样,若是长孙子儒,她实在不行就胡搅蛮缠,长孙子儒就是碍于身份也不敢拿她如何。 但是长孙明月可不同,这厮阴险的很,在他的面前她所有的心思干脆隐藏不住,而他更是能把她吃的死死的,有各种各样的办法逼她就范。 所以与其被他秋后算账,还不如现在坦白从宽。 不长不短的一段路程,长孙明月还真就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了个清楚,当然,武青颜并没有啥都说出来,就比如她欺骗白七七和她合作的事情。 白七七就算再不足轻重,好歹也是个居心叵测的女人,俗话说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呢,虽然她并不害怕白七七,但也不能太忽视了人家,该保留的还需要保留着,说白了,她还有用得到白七七的地方。 不过就算她不说 ,长孙明月也能想明白,所以只是阴测测的笑看着她,并没有继续追问。 然他越是如此,武青颜便越是坐立不安,好不容到了长孙子儒的临时寝宫,她几乎是飞也似的跑下了马车。 寝宫的正厅里,荣姑娘等人正焦急的等待着,见武青颜回来,均是纷纷跑上了前。 “主子,濮阳元老来了,正在里屋和二皇子谈事情。”荣姑娘解开了武青颜的披风,拿去了一边。 武青颜愣了愣,自己那个挂名的老爹来了?仙人板板,还真是越乱越添乱。 双喜将一个暖手炉塞进了武青颜的手里,絮絮叨叨的又道:“小姐,濮阳元老似乎和二皇子正在商量婚事,好像是说等平息了这次的事情,不管如何也要给你们操持一下,这样一来到时候您就是顺理成章的皇后娘娘了。” 麟棋在一边嗤笑:“是啊,濮阳元老可还说了,最好尽快怀上个一男半女,这样一来的话……” 他知道武青颜和长孙子儒的关系并不是真的,说这样的话也不过是开玩笑,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猛地瞧见了一抹影子缓缓地走了进来,吓得他当即忘记了后面该说的话。 这,这人怎么怎么看怎么像是三皇子? 双喜正想取笑麟棋连开玩笑都不会开,猛一瞧见麟棋见了鬼似的表情,也是一愣,不自觉的朝着门口看去,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我的天啊!这,三,三皇子?! 武博弈激动的握紧双拳,二话没说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荣姑娘以前倒是见过三皇子一面,却并不瞧得仔细,如今见来人,虽觉得很像,但并不敢肯定。 秦月就更加的迷茫了,不明白屋子里的这些人都是怎么了,直愣愣的看着在韩硕陪伴下,缓步走来的男子, 惊艳又感叹。 来人面若冠玉,下巴如刀刻,精致的五官在烛光下闪着淡淡的金光,浅蓝细格的长袍,手腕处松松挽起,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丰姿奇秀,神韵独超。 秦月自问自己见过的美男并不少,以至于他在看见长孙子儒的时候,只是稍稍惊叹了一下便作罢,但是如今面对这个男子,他不得不震惊,因为这种美,是连他都无法形容的。 长孙明月而力过人,刚进院子的时候,便已经听见了屋子里这群人的舌燥,不过他并没有显现出任何的杀意,淡淡的目光扫过了屋子里的众人,随后挑唇一笑。 “你们在说什么?这般的热闹?” 这个声音…… 双喜和麟棋不再质疑,纷纷跪下了身子:“给三皇子请安。” 不敢确定的荣姑娘见他们跪下了,自己也是赶紧跪下:“见过三皇子。” 虽然她并没有对长孙明月起什么歪念,但一颗心还是止不住的狂跳,就好像看见了一处世外桃源,就算不打算占为己有,却也不得不为了这份美好而感叹。 长孙明月对屋子里跪在地上的人见怪不怪,只是笑着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你又惹了什么幺蛾子?让这一屋子的人都跟着你提心吊胆?” 武青颜摇头,正要说“你诬蔑!”却在对视上他那一双具有穿透性的眼睛时,没了底气,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小打小闹而已。” 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她现在是二皇子的妃,或者说,长孙明月要唤她一声“大嫂”,她知道他心里不舒服,更在乎着他的身体,所以她必须百般迁就。 长孙明月莞尔,生气又好笑:“等晚些和你一起算账。” 秦月被这景象弄得有些乱,不过也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恍然,跪在地上的同时,止不住的轻轻摇头。 他并不是没在二皇子的眼睛里看见对武青颜的灼热,他也并不是没见过二皇子对武青颜的宠溺和包容,他一直都想不明白,武青颜为何要一直将二皇子拒之门外,那个一直昏迷着的三皇子到底有什么好? 可是现在他算是发现了,这位三皇子果然是个表里如一的谪仙男子,最主要的是,这位三皇子能降住武青颜,让她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才能表现出女儿家的娇羞。 武青颜确实和其他的女人不同,她不需要任何好处的收买,想要将她捆在身边,唯一的方法就是降服,而现在看来,三皇子做的很好。 “事情就暂时这么定下了,微臣已经联合了其他的元老,先将这寝宫看守起来,能在城外困住太子的人马最好,若是困不住,也不至于让秀秀这边陷入险境。” “还是濮阳元老细心。” “微臣就这么一个女儿,怎能不担忧,二皇子能够理解,是微臣的荣幸。” 武青颜这边刚刚松了口气,只见长孙子儒与濮阳元老双双从里屋走了出来,这还没等吐出去的气,再次提了起来。 真是的要天下大乱了…… 果然,濮阳元老见着了武青颜,先是一喜,可在看见长孙明月和武青颜拉着的手时,不由得一愣:“秀秀,你这是……” 长孙明月拧了拧眉:“秀秀?” 武青颜无比悲催的笑了笑,完犊子了,她刚刚忘记告诉长孙明月,濮阳元老这层关系了。 “明月……”一声低沉的呼唤,从长孙子儒的口中发出,一向沉稳的他,竟在这一刻脚下有些趔趄。 长孙明月从武青颜的身上收回目光,笑着上前了几步,幽幽的唤了一声:“皇兄。” 第三百三十三章 乱战之中,要死的尴尬! 屋子里,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对视而坐,武青颜本是也想要进去,却被濮阳元老一把给拉了出来。 长孙明月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瞄了一眼可怜兮兮的武青颜,却没有半分的恻隐之心,淡淡的吩咐了一声:“韩硕,关门。” 眼看着房门被死死的关上,武青颜简直欲哭无泪。 她本来是想混进去装死的,以此好逃脱她这挂名老爹的兴师问罪,不想长孙明月竟然连机会都不会她。 她敢肯定,这厮就是故意的。 濮阳元老拉着武青颜一路走到了内厅,见四下无人才语重心长的道:“秀秀,你到底和三皇子之间的关系断了没有?” 武青颜垂眸:“断了……” “断了还牵手?”濮阳元老不敢置信,“秀秀,想当初你爹我还年轻的时候……” 武青颜本以为濮阳元老撑死不过是给她上一堂教育课,可当她听见当初两个字,不禁愕然了,濮阳元老怎么看今年也有五旬往上的年纪,他的当年……那起码也要二十年前啊? 果不其然,濮阳元老拉着武青颜一墨迹就是一个时辰,武青颜听得昏昏欲睡却不敢打断,不为何,她对这个挂名的老爹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路过的双喜等人从来没见过武青颜也有被上课的时候,都是愤愤好奇又憋不住笑。 武青颜无奈的对着那些要造反的奴才拧眉瞪眼,她还真是平时太过纵容他们了,等她搞定了濮阳元老的,看她不一个个抽了他们的筋。 不过她是这么想,但最后打断濮阳元老的人并不是她,而是长孙子儒和长孙明月。 “刚刚城门传来了消息,说是那队人马已经开始进攻了。” 长孙子儒愁眉不展,虽然从长孙明月的手里拿到了另外的半个令牌,可韩硕就算是现在离开皇宫去搬救兵的话,恐怕也是来 不及。 “不管如何,还是要劳烦濮阳元老将其他的官员全部召集起来,如今太子暴动,想来就算是以前支持太子的人,恐怕在这个时候也是要明哲保身的吧?” 濮阳元老是没工夫再和武青颜墨迹了,回头欲言又止的看了武轻言半天,才叹了口气,匆匆朝着院子外走了去。 武青颜看了看长孙子儒拧着的眉,又看了看长孙明月的沉默不语,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有多大的把握能赢?” 长孙子儒与长孙明月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异口同声:“一成。” 主要是刚刚武青颜离开皇宫的这段时间里,长孙子儒接连接到了来自探子的回报,前来攻城的人马是一波接着一波,也就是说长孙益阳这次是打算要打持久战了。 武青颜呢喃了一句:“一成。”其实她知道,或许连一成都没有。 以少胜多说来好听,可想要真正的去实现却是难上加难,况且人命并非儿戏,也许长孙子儒的一个决定,就会让无数人丧生。 长孙明月淡淡的道:“韩硕已经出宫,按照他的速度,最早也要三个时辰之后才能搬回救兵。” 武青颜懂了:“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支撑三个时辰以上是吗?” 长孙子儒苦笑了一下:“若是连三个时辰都支撑不住的话,那么救援的部队就变成给咱们收尸的部队了。” 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是吗?武青颜拧了拧眉,却想不出丝毫的办法。 长孙子儒拍了拍长孙明月的肩膀,转身也是朝着院子外走了去:“明月你安心的在这里休息,一会便会有侍卫过来保护这里。” 长孙明月正要开口,武青颜却抢先一步的发出了声音:“你去哪里?” 长孙子儒愣了愣,回头挂起了淡淡的笑容:“自是要去宫门处守着,西 北将军和西南将军如今都在那里镇压着,我怎好躲在看不见的地方?况且军心还是需要稳定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也是,有什么事情派人传个话回来。” 长孙子儒微微颔首,算是应了她的话,匆匆离去。 院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寒风仍旧在呼呼地吹着,但一直忙活着的武青颜却并不觉得寒冷,反而燥热的很。 就在她以为自己大冷的天也会中暑的时候,腰间猛地一紧,武青颜一愣,只见长孙明月已经圈住了她的腰身,拉着她往寝宫里走。 武青颜一愣,心道一声不好,知道这厮肯定是要兴师问罪了,可如今其他人都忙活着戒备的事情,哪里有功夫帮着她解围?况且按照长孙明月的性子,既然他想问了,就绝对不准许其他人插嘴。 抬眼看了看长孙明月那阴晴不定的面颊,纠结了再三的武青颜禁不住叹了口气,坦白从宽吧…… 武青颜被长孙明月一路圈着腰身进了里屋,眼看着长孙明月伸出长腿踢上了房门,已经做好了被兴师问罪的她,就等着他逼供了,可没想到他只是把她丢到了床里面,自己躺在了窗外面。 这,这是要做什么?武青颜愣怔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长孙明月微微扬起手臂,忽而袖子一甩,屋子里的蜡烛顷刻之间全部熄灭,刚刚还灯火通明的屋子,登时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 武青颜感觉到自己身边的温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她确实是知道长孙明月是个一向不按照常理出牌的男人,但这次未免也有些太…… “睡吧。”安静的屋子里,忽然响起了长孙明月淡淡的声音,没有责怪,没有质疑,也没有怨气,有的只是轻柔的低语。 “只是睡觉?”武青颜翻身起来,趴在床榻上,适应了的双眼 ,朝着他的面颊寻了去。 “不然呢?”长孙明月轻轻地笑了,乌云被风吹开,皎洁的月光洒进了屋子里,照耀在了他的面颊上,莹润而透亮。 武青颜看着他这不温不火的样子,是真的憋不住了:“长孙明月,你要奸就奸,要杀就杀,这么不奸不杀的,到底是要怎么样啊?” 她既然当初了做了那些个决定,就已经想到了有朝一日他会来质问自己,可…… 长孙明月侧目望着她,漆黑的眼翻着黑宝石一样的光泽,忽然,他伸手握住她的后脑,让她的面颊枕上了他的胸膛。 “青颜,你有多少天没照镜子了?” 武青颜皱了皱眉:“没在意过,怎么了?” 长孙明月胸膛起伏了几下,似乎是在笑:“你的一双黑眼圈比墨水画的还要浓,你若是再熬下去,真的就要未老先衰了。” 武青颜愣了愣,听着耳边那虽微弱却平稳的心跳,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一股暖流在缓缓的溢出来。 他是真的在关心她,他还是那样的在乎着她…… 从他昏迷开始,这么多天,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几乎都在奔波着,忙碌着,仔细的算下来,她其实每天平均还没睡到四个小时。 她是个大夫,她怎不知道自己身体的超负荷?可她不想休息,也不愿意休息,白天有忙不完的事情,晚上每次一看见窗外的明月,她便会控不住的心脏剧痛。 双喜她们虽然看出了她的疲惫,但却心知肚明她疲惫的缘由,所以她们不敢管她,至于长孙子儒,他其实也是看在眼里的,但他同样不闻不问,因为他知道他的身份和位置摆在哪里,他不想逾越也不可能逾越。 久而久之,她身边的人都习惯了,她也就默认了自己的放纵,她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反倒是认为累一点也不 错,最起码沾床就睡,不需要去想她不敢去触碰的事情。 但是现在,长孙明月却一语道出了她心里隐藏着的疲惫,这是她没想到的,甚至已经是她忘记了的。 这个男人…… 武青颜叹了口,伸手搂住了他清瘦了不少的腰身:“长孙明月,你是故意的吧?” 长孙明月仍旧笑着:“故意什么呢?” “故意心疼我,然后让我自己良心发现,不用你逼问,然后我自己就全招了。”武青颜闷闷的道,“长孙明月,你这一觉睡得不但没秀逗,反倒是越来越精明了。” 长孙明月伸手抚摸上她柔顺的发丝,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么,你现在是不是打算倾囊相告了呢?” 武青颜狠狠地抓住了他的手,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你说呢?” 她确实是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告诉了她,用了整整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差连熹贵妃新招去的宫女姓甚名谁也一并说出来了。 长孙明月一直在沉默着,黑暗之中武青颜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一直到她把话全都说完了,他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似玩笑的道:“没想到,我长孙明月也有要靠着女人生活的一日呐。” 武青颜心尖一疼:“长孙明月,我只是觉得当了皇后,能更好更快的寻到可以给你解毒的解药,如果你当真在意了,我不当就是了,就算不当,我也能想到其他的办法。” 他如此高傲的人,哪里能够接受他自己的女人委身在他的哥哥身边,每天帮着他哥哥处理那些琐碎的尔虞我诈,而最终的目的竟是为了能够让他活下去。 也许到了这一刻,武青颜才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果断了,当时情况太过紧急,以至于她忘记了站在他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战火纷飞,短暂的温存! 黑暗中,武青颜沉默着,等待着长孙明月的爆发,痛苦而漫长。 其实她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了,并没有见过他真正暴怒的时候,相比之下还是她不淡定的时候多一些,因为这个男人就好像是天生克她的,对于她,他根本不需要发飙,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她坐立难安。 屋子里太过安静,久久不曾有人说过话,就在武青颜以为长孙明月是不是睡着了得时候,只听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青颜,真是抱歉,这一次需要你站在我的面前,为我挡风遮雨……” “……”武青颜不敢置信的抬起面颊,看着月色下他清透的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可却酸楚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抛开了他所谓的高傲和自负,能够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来到这个万恶的社会已经很多年了,虽然还是特立独行的,但并不代表她不清楚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 他是什么?万众瞩目的皇子,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是含着金汤匙的,别说让他低头,就是让一个挑大粪的莽夫和自己的媳妇道个歉都要比登天还难。 长孙明月再次抬手,抚摸上了她的面颊,唇角微扬,声音低沉却轻柔:“青颜,我虽然在意我的身份,但我并不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人,也许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在遇见了你之后,我所有的骄傲便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因为你就是我最大的骄傲。” 眼前,雾蒙蒙的一片,武青颜努力克制着自己酸胀的心,但却控制不住不停滚落面颊的泪珠。 这个男人懂她,是真的懂她…… 这一刻,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疲惫,所有的痛苦都已灰飞烟灭,只因为他的这句话。 武青颜,你是我长孙明月永远的骄傲。 “ 长孙明月……”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猛地见他动了动身子,根本不准许她把后面的话说完,他已经覆上了她颤抖的唇。 室内的气温一时间升高,满是你侬我侬的情,愫味道。 “城门口已经打起来了,皇宫里也不见太子的身影,想来太子是已经出宫了。”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道急促的声音。 长孙明月吻着她的唇顿了顿,随即苦笑着搂着她躺在了床,榻,上:“来的果然是时候。” 武青颜也是无奈,窝在他的胸口:“真想和你一辈子无忧无虑,可现在挡在我们面前的阻碍太多了。” 长孙明月垂下面颊吻了吻她的发窝:“很快就好了。” “咣咣咣……”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师傅,您在不在啊?城门口打起来了!” 武青颜叹了口气,坐起了身子,一边穿衣服,一边对着门外屁股着火的麟棋喊:“城门口打起来了,又不是房门口打起来了?你总是要给我穿衣服的时间吧,生孩子是不是还要喘口气?” 一句话,门外彻底没了动静。 武青颜起身点燃了蜡烛,匆匆拉开了房门,她这才发现,她的门口早已被围困的水泄不通,不光光是麟棋,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其他人也是都赶了过来。 “进来吧。”武青颜头疼的转身。 麟棋等人前前后后的走进了屋子,也正是因为他们全都进来了,才看见床榻上躺着的长孙明月。 这…… 所有人眼神交汇了一下,均是不好意思了起来,他们终于想到他们打扰了什么好事。 长孙明月不知道从哪里划拉到手上一本医术,正仔细的看着,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不对,轻轻侧眸,瞄了所有人一眼。 “你们想要说什么便继续说,我看书。” “……”所有人集体一凛,谁敢说话 ? 倒是武青颜,无奈的叹了口气,指着麟棋:“你刚刚不是很着急呢?怎么现在没屁了?” 麟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从门口拉过来了一个面生的人:“师傅,这是二皇子派来给咱们传话的。” 武青颜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不看来人:“有什么话就说。” 来传话的侍卫先是给长孙明月请了安,才规规矩矩的跪在了武青颜的面前:“回二皇子妃的话,二皇子有令,一个时辰之后,会有马车过来接这里的所有人离开。” 武青颜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离开?去哪里?” “二皇子并没有交代去哪里,只是说安全的地方,二皇子还说,三个时辰恐怕是难了……” 这下,武青颜终于了解了事态的严重性,看来长孙子儒是已经看不到了任何的希望,才会派人来通知他们转移,可他们离开了,长孙子儒要如何?难道真给长孙益阳当出气筒? 就冲着长孙益阳那癞蛤蟆的尿性,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要是长孙子儒落在了他的手里,会是个如何惨痛的下场。 秦月,荣姑娘,双喜,麟棋,一时间统统沉默着,他们一来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二来是他们自然要听武青颜的,无论武青颜说走还是留,他们都会毫无怨言的跟随在她的身边。 “青颜,我记得上次你说过,宫里似乎闹过易和军吧?”安静之中,正在看书的长孙明月淡淡的开了口。 武青颜点了点头:“对,我记得那些人还在天牢里压着。” 长孙明月翻了一页书页,声音仍旧淡淡的没有任何的起伏:“易和军冲进来总是需要一个理由的,既然他们不是咱们的人,就一定是太子的人,他们既然和太子联手,就一定有着他们的目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点,若是那些 被关押在天牢里的易和军,反被太子所杀,你觉得还在城外的易和军会坐以待毙么?” 武青颜皱了皱眉:“此时长孙益阳已经不在皇宫里,可就算长孙益阳还在的话,他除非是疯了,不然又怎么会……”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她便是想到了,眉眼转了几转,她忽而笑了:“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 长孙明月睨了她一眼:“明白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明白了,不过现在长孙子儒在宫门,无法抽身去天牢,看样子要我自己去一趟了。” 长孙明月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慢慢坐起了身子:“你自己是进不去的,我陪你吧。” 武青颜眼看着他坐起了身子,虽然知道有他在的话事情也许会好办许多,但他的身体着实不能让她放心。 长孙明月看出了她的担忧,伸手轻轻抚摸上了她的面颊,笑容温柔:“放心吧,有你在我身边,就算我真的倒下了,你也会搀住我的不是吗?” 武青颜叹了口气,无奈的伸手搀扶着他走下了床榻:“长孙明月,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软硬兼施了?” 若是他执意要去的话,她也许真的不会同意,他虽一意孤行,但她却比他还要倔强,但是眼下,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软话来,这让她如何能拒绝? 长孙明月笑的好看,却并不再说话,他自己的身体自己还是很清楚的,刚刚他起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晕眩,要想陪着她走到这场战役的最后,那么他现在就必须要保存体力。 眼看着武青颜和长孙明月就要出门了,荣姑娘,秦月等人却还没听出来个所以然,不禁各个迷茫着。 他们的主子刚刚到底和三皇子想出什么办法了?怎么他们还什么都没听懂呢,这俩人就要结伴出去了? 武青颜瞧出了他们眼中 的迷茫,本是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不过想着还需要他们跟着一起去,怕他们把事情办杂,只能耐着性子解释了起来。 “长孙益阳确实不在皇宫,但只有我们知道,其他人并不知道,我们如果不说他不在的话,那么他现在就还在这个皇宫里。” 秦月眼睛一亮:“主子的意思是,我们打着太子的旗号去将天牢里的易和军灭口?” 荣姑娘也是懂了:“然后再嫁祸给太子?” 麟棋接着又道:“只要外面的易和军听见了这个风声,他们就会认为是太子单方面反悔了,他们为了太子付出了那么多的人,又怎么肯罢休?一定会想办法冲进宫来的。” 这下,就连最单纯的双喜也是明白了:“栽赃嫁祸?” 武青颜舒了口气:“既然你们都懂了的话,咱们就出发吧。” 如今能打的能杀的都不在,她就算不想也要用这些人帮着自己去撞门面了,到底是要去假装‘太子’总是不能太寒酸。 在武青颜的带领下,一行人匆匆走出了寝宫,有说有笑的张罗着自己一会要演什么,有的说要演太子侍卫,有的说要眼太子亲信,双喜憋了半天却道了一句:“我想当太子的后妈。” 所有人都是一愣,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双喜曾经和太子之间的过节。 倒是武青颜,笑着拍了拍双喜的肩膀:“我的小祖宗,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先不说皇上能不能收了你,就是韩硕恐怕也是不会同意的吧?” 双喜一愣,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脸红跺脚又解释不清楚:“小姐……” 走在最后面得秦月虽然也是被逗笑了,但他一双眼却始终看着长孙明月清瘦的背影。 这个三皇子还真是好生了得,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却解决了三皇子和武青颜都解决不了的麻烦。 第三百三十五章 假冒太子,栽赃陷害! 大齐,天牢。 恶臭,潮湿,充斥在整个牢房之中,那些已经被抓来几天的易和军虽然邋遢的不堪入目,但神色却并不萎靡,因为他们很清楚再过不久他们就要出去了,太子殿下不会对他们不管不顾的。 “喀喇喀喇……”走廊的尽头忽然传来了铁门被拉开的声音。 “是不是太子来救咱们了?” “好像真的是太子来了!咱们终于有救了!” 在易和军的欢呼下,一行人慢慢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长孙明月,只不过在武青颜的易容下,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长孙益阳。 其实长孙益阳在某种时候看来,倒是和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有一丁点的相似,毕竟都是有着皇家血脉的皇子。 只是…… 如果说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要是精雕玉卓的话,那么长孙益阳就应该算是一个还没成型的残次品,就好像是一块上好的璞玉,却遭遇了一个二流雕刻师的雕刻,最终不伦不类。 不过好在长孙益阳还算是沾了一些的皇家血统,以至于长孙明月易容了之后,还算是可以假扮,如果长孙益阳要是一个浑身市井气息的流氓,武青颜发誓她打死都不会让长孙明月去模仿他,她实在接受不了那个触目惊心的视觉效果。 “太子殿下,宫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忽然蹭了过来,双手握着铁栏,满目算计的看着长孙明月。 佯装侍卫的武青颜停住了脚步,朝着那男子看了去,看样子这个男人就应该是他们这一伙的头目了,不然他又怎么会问宫里的事情是不是办完了? 显然,长孙明月想的和她一样,同样停下了脚步,朝着那男子看了去,悠悠一笑,不动声色:“办完了如何?没办完又如何?” 男子笑了,露出了满口的黄牙:“太子殿下当初不是答应了咱们,若是宫里的事情办完了,就带 着咱们一起出去?” 长孙明月淡淡地笑了,对着武青颜示意了一下,武青颜掏出刚刚从天牢侍卫那里拿来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牢房里的易和军无不是欢呼雀跃的,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就要能重见阳光了。 黄牙男子笑着正要走出来,长孙明月却是先他一步的走了进去,黄牙男子一愣,虽是诧异却并不敢造次,乖乖地后退了几步。 “太子殿下,您这是……”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长孙明月便是伸手捏在了他的脖颈上,眼看着他的双脚慢慢地离开了地面,长孙明月笑的愈发邪佞。 “我的事情还不曾办完,只要杀了你们,我的事情才算是彻底的了结了。” 其他那些的易和军见此无不是惊讶又恐惧的,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开始扬言和他们合作的太子殿下竟然会反咬一口。 黄牙男子挣扎着握住了长孙明月的手:“你,你就不怕我把此事报告给主上么?太子殿下别忘记了,没有主上派兵的帮忙,你根本不可能一夜之间攻下皇宫。” 长孙明月挑了挑眉,似乎很是嫌弃:“我给了你们一次机会,让你们攻下皇宫,但你们并没有做到不是吗?我从不相信第二次的誓言,也没有给别人第二次的机会。” 武青颜在牢房外听得暗自心惊,怪不得长孙子儒会派人来说攻打城门的反叛军队一波接着一波,原来那里面不但有长孙益阳收买的部队,还有易和军的主部队。 “嗖!当——”的一声巨响,武青颜回神,只见刚刚那被长孙明月捏住喉咙的男子,已经被扔到了墙角处,脖颈断裂,死不瞑目。 其他的易和军见此,虽然是震惊的,但更多的他们是暴怒,毕竟被人利用的滋味不好受。 “兄弟们!上!就算咱们不杀了他,他也不会放咱们一条活路!” “杀了太子没准咱们还能冲出去!” “ 弟兄们上——” 不知道是谁带起的头,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眼看着天牢暴动了起来,武青颜只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紧,等她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长孙明月的身后了。 长孙明月一手将她保护在身后,一只手阻挡着那些易和军的进攻,出招迅速,快如闪电,而且一招置敌。 武青颜并没有见过如此模样的长孙明月,也从来不知道他如此的能打,简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昏暗的灯火下,他乌黑的长发随着他的身形所摆动,白皙的面颊几欲透明,五官清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现在他贴着长孙益阳的皮囊根本和英俊潇洒沾不上一丁点的关系,但武青颜忽然发现,就算长孙明月当真长着这张脸的话,也许她还是会爱的义无反顾。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长孙明月,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男人,无论他的样貌变成什么样子,他的气场永远都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 眼看着牢房里还剩下零星的三两个人,一直看守在牢房外的秦月等人悄悄打开了牢房的铁门,那些所剩无几的易和军并不傻,知道和长孙明月再打下去也占不到任何的便宜,索性抱着赌一把的心态,纷纷朝着门外跑了去。 长孙明月自然是没有追,因为他最开始和武青颜商量的,就是放出去几个人逃出宫去,给其他的易和军报信,从而和长孙益阳反目。 麟棋早已伪装成了易和军等在外面,一会他就会带着这些易和军逃出皇宫。 牢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武青颜松了口气,垂眼看着那些横列在地上,已经将地面完全遮挡起来的尸体,下意识的拧了拧眉。 长孙明月慢慢转过身来,甩了甩手上那并不属于他自己的鲜血,喉咙忽然一阵的瘙痒,他控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武青颜吓 得赶紧握住了他的手腕:“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根本不容她把话说完,猛地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步步踩着地上的尸体朝着门外走了去。 武青颜的耳朵刚刚好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杂乱的心跳声,她知道他是真的动了元气,声音着急而颤抖:“长孙明月,我自己可以走,我扶着你出去。” 长孙明月却笑着摇了摇头,明明额头上的虚汗已经一滴滴的滑落下面颊,他却还是坚持抱着她往外走。 “武青颜,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从你跟在我身边的那一天开始,我便发过誓,只要有我在的地方,绝对不会让你的鞋子沾染上丁点的鲜血。” 武青颜急得皱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 长孙明月却不管不顾,明明声音已经沙哑的没有了原有的清润,他却还是继续又道:“武青颜,我不会说什么动人的情话,我能给你的只有我的誓言。” 武青颜怔楞,看着这个满脸是汗抱着自己一步步往外走的男人,说不敢动是假的,他确实不懂得说任何的甜言蜜语,但这句誓言在她看来,早已抵过千万的甜言蜜语。 她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伸手轻轻抚摸上他的额头,细心的帮着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明明心里已经疼的快要窒息,但却仍旧看着他微笑。 这样血一样的誓言,是她无法拒绝的…… 终于走到了门口,还没等武青颜跳下他的身子,长孙明月已经虚弱的靠在了墙上。 武青颜吓得翻身落地,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微微一笑,伸手搭在了她的脖颈上:“武青颜,接下来的路,真的是需要你扶着我走下去了。” 他眼中的不甘是那样的明显,他是那样痛恨现在如此弱不禁风的自己,但他不能再逞强,因为他怕 他的意气用事,会不能陪着她走到最后。 他不怕死,但他不想离开她…… 武青颜猛力的眨着自己的眼睛,因为她知道此刻她的眼角挂满了泪珠,伸手拦住他的腰身,搀扶着他一步步迈步上了马车之后,是她再控制不住的泪水崩塌。 长孙明月虚弱的靠在马车上,伸手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爱怜的抚摸上了她的发丝。 “武青颜,你哭什么呢?以前你动手打我的时候,我也没见你有如此的心疼过。” 武青颜窝在他的怀里,气得咬牙切齿:“你放屁,你是我的男人,我怎么打都可以,但你绝对不能让别人给欺负了,长孙明月你其实是故意的吧?” 长孙明月喘了口气,费力的勾起了一丝笑意:“何出此言?” 武青颜吸了吸鼻子:“你就是故意让我对你内疚,故意让我心疼,以此让我明白,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任何人都比不了是吗?” 长孙明月捏了捏她的鼻尖:“到底是什么都逃不出你的眼睛啊。” 武青颜又无奈又心疼:“何苦呢……” 其实早在看见她阻拦长孙子儒的时候,长孙明月的表情便是已经不对了,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她以为他是忘记了,没想到他竟然会用这种方法来提醒着她。 这个男人果然是疯的…… 长孙明月声音淡淡:“皇兄对你的好和在乎,我怎能看不出来?但我不能去质疑,更不可能去问你,青颜,我放心你和皇兄,但我总是觉得我自己要做些什么你懂吗?” 武青颜点了点头,她何其不懂?如果要是喜欢她的是别人,恐怕那个人早就尸骨无存了,但那个人却是长孙子儒,长孙明月说平静是骗人的,他到底是个男人。 长孙明月仍旧是笑的,只不过却慢慢合上了双眼:“既然懂就别哭了,为你做了这么多,我心里也舒服了不少,而且我现在很累……”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太子出逃,武倾城的一出好戏! 长孙明月是真的睡着了,武青颜从来没见他睡得这般沉过,以至于她不放心的一路按着他的脉搏不敢松手。 一刻钟后,马车停驶在了临时寝宫的门外,武青颜见马车门被打开了,正打算背着长孙明月下马车,却见站在车门口的秦月对着她摇了摇头。 “熹贵妃来了……” 秦月的声音很小,但足够让武青颜听见,果然,随着秦月的话音落下,熹贵妃特有的冷厉嗓音响了起来。 “明月,既然回来了,为何不下车?” 武青颜拧了拧眉头,瞄了一眼因为太过虚弱而一直沉睡着的长孙明月,忽然对着秦月示意了一个眼神。 秦月了然,转身对着院子里的熹贵妃道:“三皇子似乎是睡下了,不如让我把三皇子搀扶下来?” 熹贵妃并不相信,尤其是站在她身边的白七七更是不相信,当即松开了熹贵妃的手,朝着马车走了来。 武青颜趁机跳下车窗,躲在了旁边的草丛里,眼看着白七七探头进了马车,心里已经了然。 这个白七七,怪不得她刚刚没见着她,原来是去找熹贵妃了。 白七七并不知道长孙明月是和谁一起走了,因为她提前去找了熹贵妃,如今长孙明月已经醒了,熹贵妃这边便是没有必要再继续隐瞒,而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武青颜看看,她还是有熹贵妃撑腰的人。 如今,当真见长孙明月一个人在马车里昏睡着,虽然还是狐疑,不过心情却是好了不少。 “还不赶紧把三皇子搀扶出来再等什么?”她转头对着秦月吩咐道。 秦月皱了皱眉,转眼朝着雪堆看了去,见武青颜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才进了马车,把长孙明月搀扶了下来。 熹贵妃看着长孙明月,虽然是觉得惊讶不已,不过她倒是对白七七放下了心,转身先行朝着寝宫里面走了去。 她一直都是听白七七说长孙明月并没有事情,她虽然表面上不 动声色,但其实心里是怀疑的,因为从长孙明月离开她的寝宫开始,她便是一直没亲眼看见过,而且她相信磐箬大师给的解药不会有错。 所以在今天白七七来找她,说是长孙明月已经进宫了之后,她才会兴师动众的赶来,为的不过是想要证实一下,白七七还可不可信。 现在看来,长孙明月虽然很虚弱但确实是真的没什么大碍,难道当时她下毒的时候下的太少了? 看着长孙明月被秦月搀扶去了里屋,熹贵妃才叹了口气,不管因为什么,长孙明月现在她是暂时不能动弹了,不然若是让长孙子儒起疑的话,事情就会变得麻烦多了。 白七七进了前厅,还没等开口,便是瞧见武青颜走了过来,她哼哼一笑,虽是不方便说话,但脸上那胜利的表情已经很明显。 武青颜惦记着调配药方的事情,根本没空搭理白七七这个大闲人,进了屋子给熹贵妃请了安,便是带着麟棋去小厨房调药了。 白七七没想到自己的一腔热血就这么贴了个冷屁股,还没等她尝到兴奋的喜悦呢,便是被武青颜被赤裸裸的忽视没了。 辽国公主打着哈气走了出来:“怎么这么热闹?” 荣姑娘和双喜对视了一眼,均是转身匆匆朝着里屋走了去,真是要了命了,她们刚刚只想着去办事,倒是忘记了寝宫里还有这么一号的人物存在。 熹贵妃拧了拧眉,看着辽国公主,本不想多说什么,不过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挂起了一丝笑容。 辽国公主也是没想到来人是熹贵妃,先是一愣,随后倒是客气的点了点头:“熹贵妃。”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个女人,因为她看得出来,这个女人一双眼睛透着太多的算计,但是没有办法,谁叫这个女人是长孙子儒的母亲呢,她就是不再不喜欢,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熹贵妃笑着点了点头,招呼她:“过来坐 。” 辽国公主没想到熹贵妃竟是对自己这般热情,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白七七见熹贵妃和辽国公主聊了起来,微微跪了个安,转身朝着里屋走了去。 另一边的小厨房里,武青颜带着麟棋好不容易把药给调好了,刚把炉子点上火,一个黑衣人无声的落在了武青颜的身后。 麟棋吓得一哆嗦,指着武青颜的身后:“师,师傅……” 武青颜皱了皱眉,回头看去只见是魅影,不禁站起了身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如果要是平常的消息,长孙子儒大可以找士兵过来传话,犯不着动用魅影。 魅影声音轻轻:“宫门口出了点事情,二皇子说要是您方便得话,希望您去亲自处理一下。” 武青颜愣了愣:“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魅影沉默,但紧拧的眉头证明了事态的严重性。 武青颜见此也是不敢耽搁,嘱咐了一遍麟棋要如何煎药,什么时候给长孙明月送去之后,擦了擦手,对着魅影示意了一下:“走吧。” 魅影看了看武青颜,似在纠结着什么,忽然只听他道了一句:“得罪了。”直接夹起了武青颜,踮脚跃出了窗外。 武青颜承认,她没有轻功,而且她特别讨厌在天上飞的感觉,飞的人是舒服了,可完全不懂得换气的她可是遭罪了。 以前韩硕夹着她飞的时候,多少还会顾忌一下她的感受,但是现在魅影就…… 不过武青颜虽然难受,却并没有开口阻止,瞧着魅影这模样,想来宫门口一定是出了很棘手的事情,不然长孙子儒也是不会麻烦她的。 这一路上,武青颜一边被灌着凉风,一边研究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可饶是她连最坏的打算都想好了,也没料到长孙子儒叫她过去是为了…… 一盏茶的功夫,武青颜平稳的站在了宫墙上,放眼望去宫门口已经是战火纷飞,看样子长孙益阳这次还真是下了血 本了,到底是把城门给攻开了。 刚刚和濮阳元老谈完事情的长孙子儒走了过来,头疼的叹了口气:“武青颜,你说这事究竟该如何处理?” 武青颜愣了愣,转过身的同时,长孙子儒按着她的一双肩膀,将她调转到了另一边。 宫墙上的一脚,武倾城正挺着个大肚子泪流满面,不停的趴在地上抱着每一位官员的大腿,无不是在给长孙益阳求情着。 “各位大人,你们不要为难太子殿下了,如今我身怀龙子,太子殿下迟迟无法登基自是心急如焚,他就算是有错的地方,也是情有可原啊!” “太子就是未来的储君,可先帝驾崩许久,太子殿下却一直未曾接到立君书,各位大人为何不帮着太子殿下着想?各位大人,只要你们现在撤兵,太子殿下登基之后一定会给你们加官进爵的!你们切勿被奸人所蒙蔽啊!” 武倾城声泪俱下,情真意切的吼着,也不知道是喊了多久了,就连嗓子都喊哑了,先不管她的目的究竟是为何,就她现在这挺着个大肚子,跪在地上的样子,就是谁见了都是要侧目的。 武青颜挑了挑眉,也是一时间的接受不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长孙子儒叹了口气:“太子离宫,但却独独将她留在了宫里,如今她挺着肚子,口口声声说肚子里怀着的是龙种,恳求各位官员不要和太子开战,虽然说这些官员不会轻易动摇,但她长此以往下去,难免会动摇军心,毕竟那些官员并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武青颜指了指武倾城:“所以……” “所以我也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才派魅影把你接了过来。”长孙子儒轻轻抚额头,看样子是真的很头疼,“这里都是男人,谁也不敢强制着把她拉走,况且她好歹还是太子妃。” 武青颜懂了,也想明白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也是长孙益阳那王 八的一个计谋?” 长孙子儒一愣:“你的意思是……” “没错。”武青颜点了点头,“长孙益阳特意留下武倾城,然后威胁她像是现在这般的来动摇咱们的军心,以此达到他攻开宫门的目的,长孙益阳很清楚他是在帮着别人养儿子,我想他就是用这个威胁的武倾城,让武倾城不得不帮他,不然的话,武倾城的结果自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不管长孙益阳是否赢了这张战。” “就算当真是如此的话,又能如何?”长孙子儒深深地看了武倾城一眼,“难得真的要我派人将她带走?如果要是这样的话……” 其实他可以不需要武青颜过来,派人把武倾城给拉走,毕竟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但他却不能那么做。 如今这宫门前全是朝中的官员,里里外外全都是帮着他卖命的将士,如果这些人见他对待一个女人都如此心狠手辣的话,又怎么会不起疑心?他们会想,他会不会再赢得了皇位时,也这么对待他们。 可要是不把武倾城拉走,再由着她这般搅合下去,好不容易稳定的军心又该涣散了。 他也是无可奈何…… 武青颜笑了,就算长孙子儒不往下说,她也是知道他的难处,不得不说长孙益阳那王八进步了,懂得玩心理战术了。 那么……既然他想玩的话,她就好好的陪着他玩玩。 “咳……”武青颜轻轻咳了一声,忽然朝着长孙子儒的怀里靠了去,“子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对太子妃有恻隐之情?亦或者是其他的感情?” 她这一嗓门何其的洪亮,那些原本被武倾城纠缠着的官员,一时间全都朝着这边看来,也是到了现在,他们才发现二皇子妃的存在。 长孙子儒不明白武青颜这是要做什么,不过还是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身,佯装劝慰的往下接:“秀秀别闹,那是太子妃,我也是没办法。” 第三百三十七章 和我玩心理战术?可笑! 武倾城跪的是双腿都发麻了,口干舌燥的声音也哑了,看她却不管不顾,仍旧哭求着那些官员,眼看着那些官员眼中慢慢松懈了下去,是她得意的偷笑。 这是她和长孙益阳最后的协议,也是她唯一一根的救命草,所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必须要达成。 长孙益阳如今带着士兵往里攻打,只要她把这些官员哭求的起了恻隐之心,宫门前得军心也就算是彻底的散了,而她只要等着长孙益阳坐上皇位,她就是顺理成章的皇后娘娘了。 她不害怕长孙子儒会拿她如何,或者说她巴不得长孙子儒拿着她如何,因为只要长孙子儒动弹她了,她就更有理由说服那些其他的将士和官员,一个连怀着孩子的女人都敢下狠手的男人,又怎么会顾忌他们? 可就在她眼看着自己离胜利越来越近的时候,忽然听得了一声女子的娇呼,她愣了愣,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靠在了长孙子儒的怀里。 武倾城记得这个女子,以前是三皇子的妾室,现在竟一招爬到了二皇子妃的位置,似乎不单单是如此,她前些日子还听闻,这个女人是濮阳元老失散多年的嫡女。 她的心,没由来的一慌,想起以前和这个女人过招时,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样子,不禁有些坐立不安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找到以前武青颜的影子。 武青颜靠在长孙子儒的怀里不依不饶着:“子儒,你是真的没办法?还是说不忍心了?” 长孙子儒叹了口气:“自然是没办法。” 武青颜忽然挑唇一笑:“既然如此的话,子儒不妨把太子妃交给我来照顾?我保证会好好的照顾她。” 长孙子儒知道这个时候武青颜是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抗,虽然心里是有疼惜的,但眼 下却也只能将计就计。 他满眼宠溺的看着她好一会,才点了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武青颜开心的一笑,踮脚佯装亲密的闻了闻他的面颊:“就知道你最疼的是我。” 周围的官员瞧着此情此景,均是纷纷的后退了几步,谁也不说话。 在他们看来,二皇子妃这是吃醋了,而二皇子又是疼宠二皇子妃,所以便将太子妃交给了二皇子妃,这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他们没有必要多想什么。 倒是武倾城,看着慢慢朝着自己走来的武青颜,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蹭了蹭:“你想要做什么?别忘了,我可是太子妃!” 武青颜好脾气的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平视着她:“原来您还知道您是太子妃啊!” 武倾城满是防备:“你什么意思?” 武青颜笑了:“既然你是太子的妃,就应该去太子的面前哭诉,求着太子殿下不要再攻城,您被太子弃之如破鞋的扔在宫里,不但不对太子殿下有半分的怨恨,反倒是帮着太子殿下求情,您到底是太过单纯了,还是另有所图呢?” 一句话,将武倾城心里的算计全都掀了起来,以至于那些站在宫墙的官员,都是如醍醐灌顶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太子妃这般,原来竟然是和太子合起火来算计他们。 武倾城看着那些官员释然的脸,心急又怨恨,瞪着武青颜自是不承认:“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现在怀着的可是太子殿下的孩子,你们若是一味的阻止太子殿下而伤害了我,那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武青颜哈哈一笑,“还真是好笑了,你怀着谁的孩子谁才会心疼,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疼什么?不过你倒是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武倾城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真么都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正在算计自己:“什么? ” “你坏的是太子殿下的孩子,既然如此的话,就真的应该让他心疼一下。”武青颜说着,招呼着那些站在两侧的大臣,“你们把她绑了挂在宫墙上,也许太子殿下一个心疼或者是心软,就是放下屠刀也说不定。” 那些官员本来是不应该听从武青颜的,毕竟战场是不应该由女人才参与的,不过他们这些人着实被武倾城哭的头昏脑胀,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名正言顺可以让他们耳根子清净的办法,他们哪里还会犹豫? 眼看着那些个官员吩咐着士兵,拿着绳子朝着自己走来,武倾城吓得大喊大叫:“你们反了!你们想要做什么?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武青颜冷冷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为何不能这么对你?武倾城,你还拿着石头当宝贝?真以为你肚子里的野种可以瞒天过海?” 武倾城一愣,忘记了反抗,四肢冰凉的看着武青颜,面前的这个女人明明是那样的陌生,可她刚刚说出来的话为何是那般的耳熟? 那些士兵趁着她呆愣的功夫,已经将她五花大绑了起来,在官员的指挥下,刚刚还要死要活哭天抹泪的武倾城,真的被吊在了宫墙上,成了一根纯天然的腊肠。 武青颜悠哉的靠在墙头往下望着,瞧着武倾城那已经白了的脸色,不忘火上浇油:“太子妃,您可要好好的恳求太子殿下别再打了,这刀剑无眼,万一要是哪根箭哪把刀插在了您的身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呦。” 武倾城恨得咬碎了满口银牙,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浑身颤抖的朝着下面的战场瞄了去,希望能够看见长孙益阳的身影。 长孙子儒没想到如此棘手的事情,被武青颜如此轻松的解决了,满眼的赞赏。 “魅影。”他招呼魅影过来,“送二皇子妃……” 然,没等他把话说完, 武青颜便是直接打断了:“我先不回去了,在这里透透气。” 长孙子儒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听闻有人在战场上透气的。 武青颜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胸口:“你妈来了,你懂的。” 一句话便了然,长孙子儒无奈的笑了:“你竟是也有想要躲的人么?” 武青颜无奈的送了耸肩:“你妈那凌厉的眼神太让人吃不消,多看一眼没准都要少活十年,我可犯不着在她的身上浪费掉我宝贵的生命。” 长孙子儒无奈,远处匆匆走过来了一位将士,看样子很是着急,他转身和那将士谈了起来。 武青颜无聊之余,趴在了宫墙上,看着被吊腊肠一般的武倾城,笑的好看:“太子妃,不知道这西北风的滋味可是好?” 武倾城抬眼狠狠地瞪着她:“你赶紧把我放下来!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太子妃,未来大齐的皇后!” 武青颜好笑着摇头,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女人还在做梦?虽然她特别不想刺激她,但她却还是没忍住。 转身,招呼过来了一位士兵,她小声道:“去往宫门口传个消息,就说太子妃为了给太子赎罪,自愿挂在宫墙上,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再执迷不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士兵点了点头,匆匆下了台阶。 武青颜转回身子继续趴在宫墙上瞧着,望着,任由武倾城如何谩骂也置之不理。 …… 另一边。 辽国公主虽然有些心机,但若是和熹贵妃比的话,就有些微不足道了,这不,刚刚还对熹贵妃有防备的辽国公主,在熹贵妃一盏茶不到的叙家常里,已经完全对熹贵妃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熹贵妃您不知道,那个二皇子妃简直就是狐狸精,天天半夜拉着二皇子出门,也不顾二皇子的满身疲惫,臣妾真怕长此以往下去,二皇子的体力吃不消啊!” 辽国公主现在就像是一个长舌妇,不停的和自己的婆婆说着武青颜的不是,在她看来,长孙子儒拿着武青颜无可奈何,不代表熹贵妃也无可奈何,毕竟熹贵妃是长孙子儒的生母,而且据她观察,长孙子儒似乎很是孝顺熹贵妃。 只不过同样的话,听在熹贵妃的耳朵里便是变了一种味道,她微微皱眉,轻声又问:“半夜?去哪里?” 长孙子儒的身边一直都有她安排的眼线,可这些眼线并没有和她汇报过,长孙子儒半夜出门,难道是长孙子儒瞒过了这些眼线? 辽国公主仔细的想了想,忽然她拉住了熹贵妃的手:“我虽不知道二皇子妃拉着二皇子去哪里,不过我倒是见过三皇子身边的那个叫韩硕的侍卫随行的,我有一次悄悄查看过他们离开的方向,好像是往西处去了。” 熹贵妃慢慢站起了身子,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忍着寒风铺面,她朝着西侧方向看了去,只是一眼,便心脏控制不住的一颤。 西边是冷宫的方向,平常的时候根本无人问津,难道…… 熹贵妃不再迟疑的出了寝宫,朝着自己寝宫的方向走了去。 她一直派人找寻不到磐箬大师的下落,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其实她也怀疑过当时被长孙子儒扣下的人是磐箬大师,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她派人搜索了皇宫的每一处角落,但独独就是这冷宫没有搜查过,难道长孙子儒是将磐箬大师藏在了此处?若真是如此的话,长孙子儒是不是知道了曾经的什么? 辽国公主没想到熹贵妃说走就走,一边鄙夷这熹贵妃的性子也是个捉摸不透的,一边又庆幸自己刚刚和熹贵妃说的那番话。 在她看来,也许熹贵妃这是要找二皇子妃兴师问罪去了,毕竟熹贵妃临走时那严肃的表情,是她看在眼里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武倾城的结局,惨死! 回到寝宫的熹贵妃,退下了所有伺候的宫人,转身对着窗外击掌三声,几名黑衣人无声的落在了她的面前。 “主子。” 熹贵妃面颊泛着寒光,精致的面颊在这一刻显得是那般的让人心生畏惧:“你们现在就去冷宫的方向搜查,看能不能找到磐箬大师等人的蛛丝马迹。” “如果要是找到了,主子可是要见?” 熹贵妃冷冷一笑:“不用,直接杀无赦。” “是。” 黑衣人动作迅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经飞奔出了窗子,徒留下了满屋子的安静。 熹贵妃转身看向窗外,冰冷的面颊勾起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磐箬大师已经帮着她离魂,又帮着她调配出了毒害长孙明月的毒药,这个老不死的知道的太多了,而她在他的身上也再寻不到了半点用处,所以,与其说再次相见,倒不如说让他死的干净一些。 她不知道长孙子儒囚禁磐箬大师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就现在来看,长孙子儒似乎并没有问出什么来,不然按照长孙子儒的性子,又怎么会还将磐箬大师留在宫中? 既然现在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她就来一快刀斩乱麻好了,反正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让当年的事情暴露在空气之中,也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她到底在谋算着什么! …… 大齐,宫门口。 长孙益阳坐在角落里停靠的一辆马车之中,品着美酒,怀抱着美人,看着车窗外那些为了他卖命而丧生的士兵。 他并不惊慌,相反的应该说是志在必得,因为这些他花钱买来的队伍,不过是用来拖延时间的罢了,等一会大批的易和军冲进来之后,大齐的将士便已没有了力气阻拦,到时候他一气冲进承乾殿,只要掌握主了大齐的玉玺,他便是大齐理所 应当的下一任帝王。 “报——”车窗外忽然响起了士兵的声音。 长孙益阳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捏了捏怀里美人的肩膀:“什么事情,说!” “太子殿下,大齐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妃主动要求挂于宫墙之上,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再执迷不悟。” 长孙益阳愣了愣,侧身探出窗子朝着宫墙的方向看了去,果然见武倾城在寒风之中飘荡。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有些想不明白了,不是他和武倾城那个贱人商量好的么?他主外她主内,只要她扰乱了军心,他便是能更快的冲进皇宫,可为何她现在要自愿挂在宫墙上劝说自己? 难道是…… 这个贱人本身就不是和自己一条心的?她害怕自己继承了王位之后,一脚把她给踢开,因为她和他都清楚,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是谁的,所以这个贱人才会在自己走了之后投靠长孙子儒? 如此想着,长孙益阳的脸色沉了下来,看着宫墙上挂着的武倾城,几乎是咬牙切齿:“找弓箭手射死那个贱人!” 来传话的士兵没想到长孙益阳竟然会下达这样好的命令,那挂在宫墙上的人可是太子妃啊! 眼看着那士兵呆愣的嘴脸,长孙益阳冷冷的又道:“还需要让我再重复一遍刚刚的话吗?” “不,不用。”士兵诺诺的应了一声,转身飞快的跑远了。 宫墙上的武倾城,根本就没注意到下面将士的队形变化,只是一味的盯着武青颜,恨不能抽了她的筋,剥了她的皮。 武青颜却没空搭理她,看着下面那忽然站成一排的弓箭手,心里已经了然,长孙益阳那厮王八还真是狠啊,能够如此快速狠绝的做好翻脸不认人,想来除了他之外,这世上也是难寻第二个了。 长孙子儒刚刚和将士说 完话,脸色有些发沉,刚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还没等说话,之间宫门口的那些弓箭手忽然对着宫墙上万箭齐发,想也没想的他,直接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臂,将她保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无数羽箭破风飞来,“嗖嗖——”的声音很是让人触目惊心,宫墙上的将士纷纷举起了盾牌,挡掉了那些飞来的羽箭。 羽箭持续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待宫门口再次混乱了起来,那些弓箭手则是受命后退到了一辆马车前,保护起了那马车的安危。 长孙子儒松开了手臂,下意识的朝着宫墙上看了去,只是一眼,便叹息着抽回了目光。 武青颜见他如此表情,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当她垂眼看去时,仍旧是止不住的触目惊心。 刚刚还对着她喊打喊杀的武倾城,顷刻之间已没了气息,双眼圆瞪,口流鲜血,挺着硕大肚子的身子,像是一只刺猬一般为插满了羽箭,怎么看怎么都是让人浑身汗毛直竖。 武青颜摇了摇头,来不及过多的感慨,转身对着身后的将士道:“你们都看见了,太子殿下竟然连睡在枕边的太子妃都不放过,试想若是他一旦冲进皇宫拿到玉玺,哪里又还有你们的好日子过?” 那些将士本来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闻了她的话,才纷纷起身朝着宫墙看去,当他们看见那已经气绝身亡的武倾城时,也是止不住的叹冷气。 太子殿下太狠了!连自己身边的女人都不放过?更何况这个女子的肚子还怀着他的骨肉! 武青颜顿了顿又道:“将士们,我们战争不是为了民不聊生,而是为了能让我们以至于我们的家人生活的更加太平,可如今的太子殿下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暴君,如果他一旦掌权 ,放眼这个大齐的天下又哪里能够太平?到时候寸草不生,民不聊生,不要说是你们,就是你们的家人又要何去何从呢?” 长孙子儒开始只是以为武青颜挂着武倾城上宫墙,不过是为了一时之气,但是现在看来,他似乎觉得并非如此。 眼看着那些一直有些力不从心的将士,忽然迸溅出了视死如归的光芒,眼看着那些正在和乱军抵抗,猛然之间像是兴奋起来的士兵,他终于知道武青颜的目的在哪里了。 其实这些将士虽然说是帮着他卖命的,但是在他们的心里,这场战争无论谁输谁赢,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并没有太多的改变,更或者说,他们是希望太子掌权的。 太子毕竟是先帝选出来的储君,由着他掌权的话,其他国家也找不到挑衅的理由,长孙子儒其实一直也在犯愁如何能让这些心不在焉的将士振奋起来,可他没想到,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的答案,竟然被武青颜三言两语轻松的搞定了。 武青颜这个女人,想必是一眼看出了军心的涣散,所以她借机将武倾城挂在了宫墙上,她算准了长孙益阳多疑的性子一定会怀疑武倾城叛变了他,也算准了长孙益阳不会对武倾城手下留情,毕竟他们心里都清楚地很,武倾城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并非是长孙益阳的亲生骨肉。 可是,他们知道,并不代表这些将士和士兵也了然,所以武青颜才会借着长孙益阳的杀戮,挑起涣散的军心,她的目的就是要用武倾城的死去激发这些将士,让他们知道,这场仗他们必须要赢,不然他们的下场也会和武倾城一样。 “武青颜。”伴随着将士们的呐喊声,长孙子儒笑的很是无奈,“你是料定了结局是吗?” 武青颜笑的好看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有些听不懂。”她说着,转身再次趴在了宫墙上,朝着下面那辆马车看了去。 “我只是看不惯某只癞蛤蟆挑衅我的权威,当着我的面和我玩心理战术罢了。” 长孙子儒看着她狡黠的笑容,忽然有一种释然:“武青颜,我现在真的很庆幸,我不是你的敌人。” 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女子也会有如此精透的心智。 武青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孙子儒,你应该庆幸,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无论是战场还是朝堂亦或者是后宫是非,既然我选择站在你的身边,就会一直帮着你,直到……我找到解开长孙明月身上的毒为止。” 长孙子儒见着她心情不错,也是松了口气,将憋了好一会的话,缓缓道了出来:“武青颜,刚刚探子来报,说是磐箬大师和他的几个徒弟,已经死在了冷宫之中。” 武青颜脸上的笑容顷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说什么?” 长孙子儒叹了口气:“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磐箬大师和那几个徒弟一招致命,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看能不能查到是谁下的毒手。” 武青颜从震惊之中回神,心情谈不上多好也谈不上多坏,不坏的原因是因为长孙明月已经醒了过来,磐箬大师便已经没用,剩下的要靠着她自己去找解药。 至于坏的原因…… 她总是能在磐箬大师的眼睛里看见震惊和难以置信,那是一种看着异类的目光,或者说白了,就好像你大白天见着了鬼一样。 她知道磐箬大师知道很多事情,她也想过等忙完了这段时间便去和磐箬大师好好的聊一聊,可是现在…… 她的身份和为什么会穿越来又成了一个谜,而知道这个谜题只剩下了一个人,就是熹贵妃。 第三百三十九章 胜利的号角,长孙益阳的惨败! “太子殿下,别……” “宝贝,别害怕,现在外面兵荒马乱,谁能听见你的声音?” “太子殿下你真坏……” 马车里,不断传出很是香艳的声音,周围的弓箭手见怪不怪的站在一边,全身防备着会不会有人威胁到太子的安全。 长孙益阳正是有他们的保护,所以才这般的肆无忌惮,他翻身将怀里的美女压在身下,伸手解开了她的衣衫。 瞧着着那雪白的肌肤,和柔若无骨的腰身,他再是忍不住的扑了上去。 说实话,武倾城的死对于他来说是好的,因为武倾城就好像是贴在他身上的一块狗皮膏药,撕下去疼,可放在身上自己看着又觉得恶心。 如今他终是狠下心除掉了武倾城,他怎能不开心? 只要他一旦拿到了玉玺,他便是大齐的君王,而他的皇后也可以是他自己做主,以后佳丽三千,后宫美女不断,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被长孙益阳压在身下的美女,不过是以前伺候在武倾城身边的一个宫女罢了,如今她亲耳听见了武倾城的惨死,自以为长孙益阳对她如此的痴迷,以后定是平步青云,就算是当不得皇后,那也是个主子,再是不用看别人的眼色办事。 如此想着,她更是卖力的讨好伺候着长孙益阳,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长孙益阳的身上。 然,眼看着两个人干差烈火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武振刚的声音,他的声音很急迫,似乎火烧眉毛一般的心急。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长孙益阳不耐烦的探出了车窗,看着骑马在外的武振刚,脸色难看的发青:“什么事情值得你在这个当口喊我?” 武振刚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长孙益阳竟还有心思做这种事情,虽然是满心的不满,但也不敢多说 什么,只是微微垂下了面颊。 “回太子殿下的话,刚刚城门口来报,说是易和军的大队人马已经朝着宫门的方向行驶过来。” 长孙益阳愣了愣,忽而放声的笑了起来:“哈哈哈——果然是天助我也,如今宫门口的将士已经力不从心,只要易和军冲过来,这宫门定能攻破。” 武振刚却笑不出来:“太子殿下,可是微臣总觉得易和军此次前来,并非是冲着宫门,而是冲着您啊!” 长孙益阳拧眉,完全不相信:“怎么可能?我已经答应了易和军的将领,只要助我拿到玉玺,我将会册封他为阵前大将军,以后跟着我吃香喝辣,他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与我反目?” 武振刚见他说的这般信誓旦旦,也是不好反驳,只是想着易和军一路冲过来时,不但杀长孙子儒的人,更是踩踏着他们的人马,他便怎么也不能安心。 他正想着,忽然见一个高大的人影骑马而来,手中的长毛直戳着他的胸口,武振刚一愣,下意识的夹马闪开,回身正想看看是哪个胆大的竟然敢挑衅他的权威,却不想他这一经的回头,便是彻底的呆愣住了。 乱战之中,武博弈昂首挺胸的骑在马背上,与他不甚相望,他刚毅的面颊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有些狰狞,漆黑的眸搅起翻天覆地的恨意,手中的长毛一下下划着地面,发出“擦擦。”的声响。 武振刚从武博弈在武府始终的那一日开始,没有一天不是在派人寻找,可饶是他踏破了铁鞋,也一直不曾打探到武博弈的下落。 他以为武博弈逃出武府之后,便找一处安宁的地方荒度余生去了,毕竟武博弈满身的伤,就算想要再次站在战场上也是难。 可是让武振刚震惊的是,如今武博弈就这般站在他的面前 ,似和他有着血海深仇一般,死死的盯着自己。 “弈,弈儿……”这样的武博弈,是武振刚不敢正面对视的,他自知自己和武博弈之间的差距,又哪里敢在这个时候挑衅? 不过武博弈似乎并不想让武振刚就这么糊弄过去,他冷冷一笑:“父亲大人,真是许久未见了,您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 武振刚忍不住浑身一震:“什,什么话?” “我再次骑在马背上之时,就是亲自取你性命的那一刻!”武博弈说着,忽然夹紧了马腹,甩起长毛朝着武振刚攻了过去。 他等待这一日已经很久了,他无法忘记那曾经被折磨的一个又一个的日日夜夜,他和武振刚的父子情分,早在他被囚禁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消失殆尽,如今他满腔的仇恨,只为了能亲自取下武振刚的向上人头! 到了这个时候,武振刚哪里还能管长孙益阳的死活?在武博弈的强攻下,他如过街老鼠一般抱头鼠窜,毫无还击之力的他只能转身逃命。 长孙益阳其实也是震惊于武博弈,不过他并不想搭理武振刚的死活,如今他眼看着大势必得,说实话谁死都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他能够得到大齐的玉玺,哪怕是踩在所有人的尸体上夜在所不辞。 “太子殿下,您在做什么啊?别让人家等得太久嘛……”马车里的宫女,用退缠绕上了长孙益阳的腰身。 长孙益阳心里痒痒了起来,可还没等他收回探出在车窗外的脑袋,只见易和军的队伍已经朝着宫门口冲了过来。 他要等得终于来了么? 长孙益阳兴奋的看着马车缓缓而来,激动的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遥遥见易和军的首领骑马朝着他奔驰而来,他就差直接从车窗跳到地上去迎接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 ,易和军的首领直奔他车窗的同时,竟对着他扬起了手里的长刀。 长孙益阳愣了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您这是……” 易和军首领笑的狰狞:“太子殿下,您的首级归我了!” 长孙益阳愣怔的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易和军首领悠悠一笑,“你既然敢做就要敢承担,今日我便要为我在皇宫里死去的弟兄报仇!长孙益阳,我同意和你合作,是看在你态度诚恳,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敢在背后阴我!” 被武青颜特意放风出去的易和军士兵,已经找到了他,那些士兵自然不会知道牢房里的那一场杀戮,是武青颜演的一场戏,现在在他的眼里,长孙益阳就是个翻脸不认人的小人! 况且他刚刚在来的途中,已经听闻探子说,长孙益阳亲自下命令射杀了太子妃,试想一个连自己女人都能如此痛下杀手的人,以后又怎么对他手软? 长孙益阳根本不知道易和军的首领在说些什么,他想要解释,不过易和军的首领却并不打算陪着他继续浪费时间。 “长孙益阳,拿命来!”易和军首领愤慨的扬起手中长剑,直奔着长孙益阳的脖颈挥了去。 他当上这个首领,是一路自己拼搏过来的,他很清楚兄弟的重要性,也很明白要想稳固住自己的位置就必须要拉拢人心。 如今他的人竟然因为他而被长孙益阳陷害在了皇后里,惨死在牢狱之中,若是今日不亲自取下长孙益阳的首级,他要如何和他剩下的那些个弟兄解释? 长孙益阳完全处于懵逼状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他,只能慌忙逃命。 然,易和军的首领根本不打算给他从马车走下来的时间,直接挥舞起了手中的长剑,朝着马车一劈 而下。 原本好端端的马车,骤然之间被一分为二,连裤子都来不及提上的长孙益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白花花的大腿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太子,太子殿下……” 原本想要用肉色吸引长孙益阳的那个宫女,做梦都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这样的,在周围士兵如狼如虎的目光中,慌忙的找寻着自己的衣衫。 长孙益阳如今自身难保,哪里又会管她?一手拎着裤子,一手遮掩着自己的胸口,在易和军将领的追命下,抱头鼠窜。 被长孙益阳花钱买来的那些个士兵,外忧已经让他们力不从心了,如今又起了内患,这让他们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宫墙上,武青颜笑意盈盈的看着落荒而逃的长孙益阳,伸手拉了拉长孙子儒的袖子:“现在他们已经是窝里斗的鸡飞狗跳,你这个时候不攻等待何时?”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转身吩咐身后的将士:“所有将士听令,打开宫门,围剿太子,无论是谁抓到了太子,一律重重有赏!” 一直被关在宫门里的士兵早已蓄势待发,如今听见了这话,更是热血沸腾,随着西南将军亲自打开宫门,不过是转瞬之间,宫门口便已被长孙子儒的部队所吞没。 长孙子儒要和三大元老商议抓到太子之后要如何处罚,仅剩下武青颜一个人站在了宫墙上。 遥望着宫门口血染成河,马蹄声,厮杀声愈演愈烈,武青颜叹气的摇了摇头,又笑着点了点头。 她摇头的是,那些被长孙益阳买来的部队也是人命,虽长孙益阳是罪有应得,可这些为了钱财卖命的人又是何其的无辜? 她点头的是,还好这一阵的血雨腥风维持的时间不长,也没有殃及到城里无辜的百姓,而且目测再过不久,马上就会雨过天晴了。 第三百四十章 惩治恶徒,别和姐玩无赖! 不出武青颜所料,长孙益阳输的彻头彻尾,裤衩子都快套在脑袋上了,不过长孙子儒和三大元老商议了之后,并没有当即对他问斩,而是对他进行了关押。 至于那些为长孙益阳卖命的人,长孙子儒本来是打算全部收监的,不过武青颜却不同意,毕竟身为大夫的她,看不得一条枉死的生命。 长孙子儒到底是尊重了她的意见,把那些松散的士兵收编进了大齐的军队,只不过这批军队不归大齐所有,只是长孙子儒一个人的军队。 其实武青颜这样的提议也是为了保险,就算长孙子儒大获全胜,那也是新帝登基,朝中动荡不堪,若是不用一些强制的手段,又怎能服众? 只要长孙子儒有了自己的部队,那些朝中的大臣和长孙益阳瓦解的官员,就算是心里再不舒服,也不得不屈服。 而至于易和军…… 长孙子儒最为头疼的还是这个来自于民间的散军,武青颜瞧着那一派视死如归被抓去天牢的易和军首领,拍了拍长孙子儒的肩膀。 “你去谈你的事情,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其实武青颜也不想再参与这些朝中的斗争,但是她没有办法,长孙子儒晚一天登基,她就少了一天为长孙明月寻找解药的机会,所以为了帮长孙明月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她就是再累再不愿意,还是要咬牙坚持的。 两日后,大齐,天牢。 武青颜在魅影的带领下,再次走进了这肮脏狭窄充满着霉气的地方,她有的时候自己想想都忍不住的想笑。 目测要是论古代的女子哪个进天牢次数最多的,她敢称第一,就绝对没人敢称第二了。 “二皇子妃,这易和军的首脑姓钱单子一个均,以前是朝廷的人,不过后来因为一场朝中变革 而弃官从民,钱均口风紧,又受过军队的训练,所以想要让他服从,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对于这个钱均,饶是魅影如此少言寡语的人,也是忍不住的犯难。 “况且如今易和军并没有全部缉拿,还有一部分的部队在外,二皇子现在还掌握不到在外的人数,所以并不曾对钱均用刑,强迫他归顺朝廷。” 魅影跟在长孙子儒身边这么长的时间,说实话人并没有少杀,也没少做逼问的勾当,可是他从来没有碰见过钱均这般棘手的人,打不得,骂不得,明明是造反的范军,如今却要像是供大爷一般的供养着。 武青颜皱了皱眉,随着魅影的话音落下,她已经站定在了钱均的牢房外,正在吃着鸡腿的钱均,瞧见了武青颜,轻蔑的哼了一声,继续大口咀嚼着手里的鸡腿。 魅影早就习惯了钱均如此,只是担忧的朝着武青颜扫了一眼,在他看来,无论二皇子怎么疼宠这个和三皇子不清不楚的二皇子妃,她归根结底都是个女人,既然是个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女人,又哪里受得住其他人的轻视? 所以他肯定,武青颜会暴怒,会生气,会尽说些难听的话。 可是,武青颜并没有像是没有担忧的那般,甚至是连脸上轻松的表情都没有改变一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慵懒的靠在了牢房外面的墙壁上,挑着眼睛瞄着里面大吃二喝的钱均。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还真是个和她差不多得滚刀肉,或者说比她的面子还要大,想当初她第一次进天牢的时候,别说是鸡腿了,就是想要喝口水都难。 可如今看看人家,鸡腿牛肉,美酒清水,这样的日子哪里是在坐牢?根本就是在养大爷好吗?要是她的话,她宁可一辈 子都出不去。 钱均在武青颜的注视下,似乎是吃饱了,又喝了几口酒,才转眼朝着魅影看了去:“怎么?好吃好喝的伺候我,怕是讨好不了我?所以又找了个娘们来打算伺候我?” 魅影眼里闪过深深的厌恶:“钱均你休要胡说,这是我们的二皇子妃,再过不久便是大齐的皇后娘娘。” 钱均脏兮兮的脸上连半分的惊讶都没有,只是将目光平视的转移在了武青颜的面颊上,上下的打量了一番之后,嗤笑:“原来大齐二皇子的眼光也不过如此么。” “你闭嘴!”魅影低吼。 武青颜其实心里的火也攻了起来,这个钱均还真是个好样的,他这话看似是在讥讽她,实则其实是在质疑长孙子儒,如果长孙子儒要真的还是二皇子也就算了,可现在放眼大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再过不久长孙子儒将会是大齐的天子? 他如此的讥讽连连,就是在质疑天子,也难怪魅影要动气了。 明明已经是阶下囚,却还不知死活的敢说出这样的话,这是算准了长孙子儒不敢在他的身上下重刑是吧。 “没话说的话就赶紧滚,别在这里耽误老子睡觉!”钱均转身想要躺下,却眼中忽然迸溅出了一道厌恶的目光,“大齐难道真的就没人了?竟然打算让一个娘们来和我谈!” 他眼中的厌恶看似是对着武青颜的,就连魅影都没有察觉出来不一样,但武青颜却看得清楚,钱均眼里的厌恶并不是针对她的。 你给老娘等着!你这突毛狐狸! 武青颜再次深深的看了钱均一眼,转身朝着牢房的另一侧走了去,在确定钱均听不见,看不到的距离停下脚步,对着魅影耳语了几句。 魅影愣了愣,似乎很是诧异。 武青颜却示意他 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按照我说的办,若是我弄不明白这个钱均,我就把脑袋切下来给他当球踢!” 魅影点了点头,按照她交代的去办事了,武青颜招呼过来了几名天牢的侍卫,把牢房门打开,将钱均压了出来。 眼看着那些士兵给钱均带上了手铐和脚镣压坐在了椅子上,武青颜优雅的坐在了他的对面,笑眯眯的看着他。 “怎么?你不会是打算用色诱和我交谈吧?”钱均唇角一挑,色迷迷的看着武青颜,“也对,为了讨好未来的君王,为了能够坐稳皇后的位置,就算是付出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说说看,你想怎么讨好我?是先从我的舌头开始?还是先从我的脚趾开始?”钱均一直在自说自话着,“不过我好心奉劝你一句,你最好还是先从我的脚趾头开始舔,因为我敏感的地方在脚趾头上,哈哈哈!” 这样肮脏不堪的话,就连站在一边的侍卫们抖有些听不下去了,可武青颜连脸色都没变换一下,只是对着身边的侍卫示意了一个眼神。 侍卫了然,端起身旁的水桶,一桶水泼在了钱均的身上,毫无防备的钱均被呛的直咳嗽了起来,一边擦着脸上的水渍,一边恶狠狠的瞪着武青颜。 武青颜单手支撑住自己的下巴,眯眼看着他:“白日梦可是做够了?如果没做够的话你继续,我不介意再多泼你几桶,只是我可不保证下次泼出来的就一定会是水了。” 钱均拧眉:“你在威胁我?” 武青颜哈哈一笑:“怎么会,实事求是不算威胁,空口无凭的大话才是威胁。” 她说着,把刚刚那个倒没了清水的水桶拉到了自己的脚下,在钱均的注目下,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不过是第 一滴在水桶里,那水桶片刻之间便被腐蚀成了一滩烂糠。 钱均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武青颜的脚下。 武青颜不紧不慢的收回了小药瓶,笑着扬起了面颊:“看样子钱首领的白日梦是真的醒了,既然醒了的话,我们就好好谈谈吧。” 钱均在惊愣之中,扬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你以为这点本事就能吓唬住我?别忘记了,现在在城里可还有我的部队,只要我有个三长两短,我的部下会毫不犹豫的残害百姓,烧杀抢夺,你可曾想过,若是百姓动荡,二皇子这个新帝还要如何登基?” 武青颜笑看着他:“你这是在威胁我?” 千军脸色上的得意之色尽显:“你说呢?” 武青颜无声的挑了挑唇,不再说话,平静的看着钱均,让人猜不到她此刻心里的所想。 钱均本以为武青颜是在和他拿轿,也没有太在意,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了去,他慢慢的有些坐不住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害怕还是不害怕?到底想不想和他继续往下谈? 她就这么杵在自己的面前,要说在想其他的事情并不像,因为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可若是她什么事情都没想,只是在研究要如何和他谈条件,为何她一双清透的眼里不见半点算计和思量的痕迹? 慢慢的,钱均没了耐心,在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忍不住的开了口:“臭娘们,是你根本就做不了主,还是你一直就没想和我谈?” 武青颜面色不变,声音淡淡:“这就没耐心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 “你……” 钱均还想要说什么,可忽然见魅影从远处走了过来,他一只手微微的举起,似乎在拖着一个类似于盘子的东西。 第三百四十一章 蟑螂宴,钱首领你有口福了! 魅影缓缓站定在了武青颜的身边,弯腰将手里一个盖着的盘子放在了木桌上,在破旧木桌的对比下,这盘子精致的好似价值连城。 武青颜微微松了口气,她是真的不愿意多看对面那个恶心的男人一眼,可是没办法,睡觉魅影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明日长孙子儒便要登基,所以她必须要在今日搞定对面这个男人,不惜一切代价。 钱均看了看那摆在桌子中间上的盘子,眉眼一转,忽而笑了出来:“我还以为有什么新鲜的点子,原来不过还是美食贿赂。” “娘们。”他说着,吊着眉梢朝着武青颜挑看了去,“你就没有一些新鲜的手段?难道你不知道我在天牢的这几日,已经吃惯了宫里的大鱼大肉?” 武青颜不尽其然的笑了,在钱均挑衅的目光中,打开了面前的盘子,瞬间,钱均的脸色白了下去,要不是咬牙强忍着,很有可能直接大叫出来。 满盘子的蟑螂,堆积成山,在武青颜的交代下,这些蟑螂全是魅影带着人活捉的,之所以它们现在这般的听话,乖乖待在盘子里,是因为魅影临走时,武青颜给了他一些迷药。 “确实是美食,只是不知道钱首领有没有那个口福享受了。”武青颜说着,示意了魅影一眼。 在钱均还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魅影忽然移步到了他的身后,一双手拖住了他的头脑,一手扬起了他的下巴,修长的手指不知道按在了钱均双腮的什么地方,以至于钱均猛地张开了嘴巴。 武青颜用筷子夹起了一只蟑螂,起身走到了钱均的面前,不停的在他面前晃悠着:“这些小东西因为中了迷药还没有完全苏醒,不过我想它们很快便会活蹦乱跳起来,虽然说个头小了一些,但好歹也是肉,既然钱首领吃腻了大鱼大肉,不如吃点纯绿色天然野生的如何?” 钱均全身绷紧,看着哪知不断在眼前出现的蟑螂,整张脸都抽搐了起来,他想要摇头,奈何魅影死死的控制着他的脑袋。 武青 颜也不着急,转身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继续摇晃着哪知蟑螂,话说她其实也挺恶心这玩意的,不知道是大齐的风水太好了,还是地理环境的关系,以至于这里的蟑螂都有食指长短,四肢毛茸茸的不说,后背还长着翅膀。 可饶是她恶心,现在也必须拿着,刚刚钱均那厌恶的眼神她看的清楚,他明显是恶心那满地乱爬的蟑螂,虽然这么多天他隐藏的很好,看似是没有弱点,但他终究没能逃过她的一双眼睛。 相对于身体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容易让人崩溃的。 钱均似乎还是在垂死挣扎,武青颜也不打算和他继续浪费时间了,猛地扬起手臂,只见那刚刚还被她夹在筷子上的蟑螂,呈一个弧线直落进了钱均的嘴里。 魅影五指迅速一动,根本不容许钱均有任何的挣扎,那蟑螂便直接进了他的肚子里。 钱均双目圆瞪,疯狂的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在武青颜的点头下,魅影松开了钱均,眼看着他翻滚在了地上不停的想要抠出肚子里的蟑螂,冰冷的眼没有丝毫的反应。 倒是一边的武青颜,凉凉的开了口:“这蟑螂虽现在还昏迷着,但在胃液的刺激下,应该已经彻底苏醒了过来,钱首领应该很清楚这东西生命力的顽强吧?” 钱均吐得苦胆都快出来了,看着武青颜口齿不清:“你,你……” “一只蟑螂满肚子乱爬就已经把钱首领恶心成了这样,那若是这一盘子呢?”武青颜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倒还真是没见过如此壮观的场面,当然若是钱首领不介意的话,我想我今日一定能够开眼界的。” 随着武青颜这一番绘声绘色的描绘下来,不要说是趴在地上快要死了的钱均,就是刚刚还面色清冷的魅影,此刻也是微微蹙起了长眉。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钱均自然是不想吃下那一整盘的蟑螂。 武青颜吹了吹额前得刘海,转身跳下桌子坐在了凳子上:“钱首领若是早如此的通情达理, 又何必让咱们彼此浪费时间?条条大路你不走,非要逼我用绝招。” 钱均在魅影的拉扯下站起了身子,晃晃悠悠的坐在了她的对面,看着武青颜那轻松的样子,咬牙切齿:“你什么时候给我条条大路了?” 这个女人从进来开始便是一句话不说,然后直接喂他吃蟑螂,试问是他聋了?还是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奔着玩他去的? 武青颜没有半分理亏的意思:“我现在这不是正要和你谈大路应该怎么走么?” 钱均一愣,脸色已经绿的快要滴出水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一开始抱着的就是先给他下马威,然后再和他谈事情。 武青颜墨迹到了现在,也不打算再和他继续绕弯子,伸手轻轻点击着桌面,一字一句的道:“我不知道你私下拉拢那么多的百姓组成易和军究竟是为了一己私利,还是真的想给那些穷苦的人民群众一口饭吃,不过不管如何,你的目的到现在为止应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新帝登基,改朝换代,必会下令减税,招兵,所以无论是你手下的那些人从商还是当兵,他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出路,而你……如果你想要继续领兵,我可以答应给你一个三军统领当一当,当然如果你若是执意不想回归朝廷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一亩三分地,让你回归田园。” 钱均安静的听完,冷冷一笑:“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完全就是偏袒着朝廷,长孙子儒究竟给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的为他卖力?和他一起异想天开?难道他同意后宫独为你开?” 武青颜笑的好看:“他给我的好处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只管点头或者是摇头。” “如果我选择第三种呢?” 钱均带着易和军也有一些的年头了,说好听一点他是民意军,说难听点他就是个土皇帝,可如今武青颜让他一夜之间为朝廷卖命,成为看别人脸色的官员,他哪里会同意? 武青颜并不意外他的选择,也不打算再和他继续谈下去,起身 的同时,对着魅影道:“把这些蟑螂给他喂下去,他一日不点头,便喂一日,他一年不点头便为一年,派人放出消息,就说咱们还在天牢里继续好吃好喝的供着钱首领,反正外面的人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钱均的脸色再次白了下去,他从没有见过一个女子竟能狠到这个地步。 武青颜对着他笑了笑,靓丽惑人:“只要钱首领身上不见伤痕,别人又哪里会清楚您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明日新帝会正常登基,我倒要看看您这条小胳膊是怎么拧过大腿的。” 钱均没想到武青颜竟根本不受他的任何威胁,连多余的条件都不给他开出来的机会,眼看着武青颜已经朝着牢房的大门走了去,他是彻底的慌乱了起来。 一年的蟑螂…… 就算不吃死他也吃疯他了。 武青颜提着裙子上了台阶,正要迈出门口,却听钱均妥协的声音最终响起在了她的身后。 “我同意就是了。” 武青颜笑着转身:“同意什么?” 钱均无可奈何:“同意当三军的统帅。” 武青颜点了点头:“很好,一会我会亲自安排人接钱首领出去,不过钱首领若是聪明的,切莫玩什么缓兵之计,因为现在钱首领的五个夫人三个孩子,都在来皇宫的路上。” 钱均一愣:“你竟然……” “没有金刚钻谁敢揽瓷器活?钱首领应该感谢新帝愿意帮着您照顾夫人们,养活孩子们。”武青颜说着转身迈出了门槛。 这个可恶的女人终于走了,可钱均却仍旧没松出来一口气,转身朝着身后的魅影询问了去。 “她到底是谁?” 魅影面无表情解开他的手铐:“未来的大齐皇后。” 天牢外面停靠着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武青颜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刚刚迈步登上马车,却见虚掩着的马车门忽然由内向外的打开,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便是已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三九的天气,你却大汗淋漓,怎么 ?钱均很难对付?”长孙明月抱着她,用手帕擦拭着她光洁的额头。 武青颜职业病的先摸上了他的脉搏,见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才呼出了一口长气:“没见过这么恶心的男人,拿着别人的性命成全自己当皇上的威风。” 有些事情钱均不说,并不代表她看不出来。 长孙明月并没有半分的担忧,虽不曾问过她,但却也敢肯定:“就算再难办,不是也被你搞定了么?” 武青颜点了点头:“是啊,长孙子儒明日终于可以顺利登基了。” “而你,也将会是大齐的新一任皇后娘娘。”长孙明月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平静的面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像是在叙述一件必须要发生,而他已经坦然去面对的事实。 武青颜猛地转身,搂住了他的脖颈:“你这男人好无趣,竟然连醋都不醋一下的吗?” 长孙明月无声的笑了:“疼不一定都要表现在脸上。” 他心知肚明武青颜为何会走上这一步,也很清楚其实现在的长孙子儒是需要武青颜的,后宫之中有太多的麻烦要处理,按照他对长孙子儒的了解,这个人若不是武青颜的话,恐怕很难得到他的全部信任。 只是,虽然一切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可他毕竟是个男人,他的占有欲虽从来不曾表现出来,但并不代表他就没有。 只是…… 垂眼看着这个为了他一直在马不停蹄奔波的女人,他只是惋惜难过,怜惜疼爱,没有半分的指责和质疑。 他相信她,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武青颜捕捉到了他眼里波动着的所有情绪,心尖不由得疼的了一下,其实有的时候,她更希望他发泄出来,可他就是太过聪慧和剔透,很多事情无论多难承受的,还是会深埋在心里。 叹了口气,她猛地扣住了他的后颈,在他有些诧异的目光中,闭眼吻了上去。 长孙明月哑然失笑,知道她是心疼自己了,唇角微微扬起,却并没有避开,而是全心全意承受她难得身体上的主动安慰。 第三百四十二章 新王朝的到来,长孙子儒登基! 新帝登基的仪式,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辉煌的,但对于武青颜来说就莫过于太过枯燥了一些,她本来是不想去的,只是碍于她现在的身份,和顾忌着熹贵妃还有濮阳元老,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长孙子儒的身边。 熹贵妃穿戴雍容华贵,和其他那些早已暗淡无光的妃嫔相比,先帝的死不但没有让她失去任何,反倒是愈发的光彩夺目了起来。 皇太后,当真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称呼。 武青颜用余光打量着她,虽然她看似面带笑容,看武青颜总是觉得在她的脸上好像缺了一些什么。 她费尽心力的去想,熹贵妃究竟是少了一些什么,可想着想着她却是慢慢睡着了…… 长孙子儒一身明黄长袍的坐在龙椅上,瞧着一边打瞌睡的武青颜,无奈又莞尔,这段时间确实是辛苦她了,不过能在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上睡着的人,想来除了她也再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其实开始他在知道钱均同意归顺朝廷,并且什么条件都没出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讶的,毕竟钱均的贪得无厌他不是不知道。 他也是问过魅影武青颜到底是玩了什么手段,不过魅影似乎不想去回忆,似乎并不是一个很美好的过往。 他后来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他已经想到了武青颜的手段,因为就在登基大典前一个时辰,钱均带领着三军对新帝跪拜的时候,他是那么清楚的看见钱均对武青颜那又恨又无法言语的眼神。 想来钱均在武青颜的手里是吃了不少的苦吧……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知道过了多久,百官的轰鸣声震响在了整个大齐的皇宫里,武青颜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外面集体跪拜的满朝文武,惊的完全没有了困意。 倒是一旁的长孙子儒,笑的好看,低声道:“醒得还真是时候 ,朕还在想一会要不要抱着你去给母后请安。” 武青颜愣了愣,侧眼看过去,这才发现熹贵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了她和长孙子儒。 她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刚刚你妈不是就坐在那里么,怎么一会的功夫人就没了?” 长孙子儒无奈:“昨天晚上不是找人帮着你去恶补今日的礼仪了?你是没听进去还是已经忘记了?” “呃……这个……”武青颜有些发懵,更多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昨儿晚上确实有几个嬷嬷成群结伙的来了,说是要交给她一些什么,不过她实在是不愿意听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刚好麟棋要去给长孙明月送药,所以她就直接代劳了,可没想到长孙明月却没让她出来,以至于那些个嬷嬷在门口站了一夜。 不过看样子那些嬷嬷好像挺畏惧她的,不然她们不会不和长孙子儒说自己临时落跑的事情。 长孙子儒笑着摇了摇头:“一会官员朝拜完了之后,你要随着我去给母后请安的,毕竟你现在是皇后。” 武青颜拧眉,同样小声嘀咕:“不是说中间的那些个繁琐的过程都省略了吗?” 因为她和长孙子儒在明面是早就已经大婚过了的人,所以其中那些个拜天地的过程就全都省略掉了,这可是她那个挂名的老爹和她说的,不可能有假。 长孙子儒笑着摇头:“中间的过程确实是省略了,但该有的总还是要有的,皇太后的面子必须要给。” 武青颜懂了,于公熹贵妃现在是皇太后,于私熹贵妃是长孙子儒的母后,儿媳妇给婆婆请安确实是天经地义的。 等等…… 武青颜愣了愣,她好像终于明白熹贵妃少了什么了,那个女人的眼里没有骄傲和欣慰。 作为一个母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步步走上皇位,最终坐上了这把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椅 子,对于她来说,她更多的应该是骄傲,为了自己的儿子骄傲,也同时感到欣慰,这两种感情是来源于母爱的,就算是再高高在上的母亲都是要有的感情。 但是熹贵妃却完全没有!这是为什么? 她在那个女人的眼里看见了野心,看见了冷静,看见了高贵,看见了附和她现在地位的一切感情,但独独没有一个母亲该对儿子表露出来的感情。 难道是这个女人太过另类了,所以早已经忘记了当一个母亲的感觉? 长孙子儒并不知道武青颜在想些什么,在官员跪拜以后,他缓缓站起了身子,俯视万人,高贵无边。 他转身执起武青颜的手,在所有人的瞩目下,拉着她缓缓走出了承乾殿,一步步朝着熹贵妃的寝宫走了去。 从承乾殿到熹贵妃现在的怡和宫,有将近半个时辰的路途,但为了表达对皇太后的敬重,所以必须是要步行的。 武青颜倒是并没有察觉到累,因为她一路上都在想着熹贵妃的事情,倒是长孙子儒,察觉出了她的沉默,轻轻地开了口。 “你身边的几个人,不能再没名没分的跟着你,荣姑娘和双喜一样当你身边的婢女,麟棋和秦月便当你身边的先生吧。” 先生这个称呼,其实是以往进宫来交妃嫔琴棋书画人的尊称,虽然麟棋和秦月的这个称呼有些别扭,但总是好过没有,而且总是不能唤他们公公,当真阉了他们当太监。 武青颜没料到长孙子儒竟然连这种事情都想好了,感激的同时,不想隐瞒熹贵妃的事情:“长孙子儒,你有没有发现……” 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长孙子儒便是示意她噤声,伸手指了指面前的牌匾,武青颜仰头看去,看见了三个大字——怡和宫。 丑媳妇要见婆婆了…… 武青颜无奈,其实她和熹贵妃的渊源已经很深了,她有的时候也幻想过,若是 熹贵妃知道她就是武青颜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当场撅过去。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熹贵妃会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你这个贱女人,勾搭完我一个儿子,又来祸害我另一个儿子。” 长孙子儒引着她一路进了正厅,熹贵妃正坐在中央,周围跪了一群的宫人,长孙子儒等了半晌,也不见武青颜问安,侧眼看去,只见她一双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他不用多想,也知道她这思绪又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咳……儿臣给母后请安。”长孙子儒故意提高了几分音量,拉回了武青颜的思绪。 武青颜回神,见长孙子儒都弯腰了,她也不能站着,拢着裙子跪下了身子:“臣妾给皇太后请安。” 熹贵妃对武青颜谈不上满意,但碍于武青颜身后的濮阳元老,也只能默认,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二人起身。 “从此你们要相互扶持,相互……” 武青颜没想到,好不容易熬过了百官的长篇大论,如今又轮到了熹贵妃,忍着打哈气的冲动,站在长孙子儒的身边上下眼皮打架。 长孙子儒余光瞧着她,生怕她当真睡着了趴在地上,可等了半晌,见她只是站在原地晃悠,竟没能倒下,这是他也要佩服的。 “广招秀女的名册已经写好了,皇后拿回去瞧瞧,看看有没有特别心仪的,若是有的话和哀家来知会一声,哀家要是觉得也不错,就让她们提前进宫。” 正迷糊着的武青颜听了这话,缓缓睁开了眼睛,伸手接过太监递来的名册,眼珠子差点没落在地上。 这名册是不是有些太厚了?至于吗? 转眼,朝着身边的长孙子儒看了去,她干巴巴的咽了咽口水,看样子以后她再给长孙明月调配药物的同时,也要顺道给长孙子儒弄一副了,就是那种强身健体外加壮阳的…… “皇上且留下,哀家有话要说,你们几个先送皇 后娘娘回落霞宫。”熹贵妃连一丁点客套的意思都没有,把该说的都说了之后,直接送客。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对着武青颜微微颔首。 武青颜也是不愿意多做停留,在一众人的搀扶下,走出了太后的寝宫,朝着自己的新家走了去。 不过这些人并没有一直跟着她,荣姑娘和秦月等人就站在不远处,武青颜刚走出太后寝宫没多远,便是把这些宫人给打发了。 眼看着那些宫人走远了,荣姑娘才轻声开了口:“主子累了吧?折腾了一天。” 武青颜吊儿郎当的伸手挂在荣姑娘的脖颈上,累的连眼睛都不愿睁开:“快要累死了,当皇后真累,也不知道那些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那么愿意当这个皇后。” 她说着,把怀里捧着的名册扔给了秦月。 秦月打开看了看,倒是了然:“没想到皇太后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新帝才刚登基,便是已经打算广招秀女了。” 武青颜随着他们一边走一边说:“她这么做也是应该的,在她看来,长孙子儒现在非常特别的宠溺我,她怕时间长了,后宫就会荒凉下去,所以提前下手,毕竟对于皇家来说,开枝散叶是很重要的事情。” 荣姑娘愣了愣:“那皇上怎么说?” 武青颜好笑了:“他能怎么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从他想要走这条路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秦月举了举手里的名册:“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武青颜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你这几日挑几个家事好的,能够帮着长孙子儒铺平道路的秀女,然后交给我,我再去交给皇太后。” 荣姑娘皱眉:“主子,为何这事皇太后还要过目?” 武青颜叹了口气:“说好听点是扩招秀女,说白了就是皇太后想要和我平分后宫的权威,你们以为这场战斗已经完结了?其实是刚刚开始啊……” 第三百四十三章 秀女的择选,和太后的较量! 早晨的天气刚刚蒙蒙亮,武青颜便是醒了过来,身下,是一具温热的胸膛,莹白的身子紧紧挨在她的面颊下,细腻的肌肤让人禁不住流连忘返。 武青颜轻轻扬起面颊,看着长孙明月熟睡的眉眼,忍不住伸手轻轻描绘起了他精致的五官。 一双狭长的眼,不出意外的睁开,透着说不出得慵懒和魅惑:“还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 武青颜轻轻一笑,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今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办,昨儿个我交代秦月选秀女,估摸着他今日就会给我答案,长孙子儒那里我还要去说一声,还有皇太后那里……” 没等她把话说完,唇便是被他堵了上,炙热缠绵的吻过后,是他更加沙哑的声音:“青颜,不如我们选个时间离开吧。” 武青颜愣了愣:“什么意思?” 长孙明月抱着她坐起了身子,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怀里:“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一辈子究竟有多长,只要能够一直看着你就好,可我现在发现你过得很不开心,如果要是因为我的拖累而让你如此辛苦,我倒是宁愿只剩下半年的光景。” 武青颜眉头一皱,脸色也是沉了下来:“你答应过我要一辈子陪着我,既然是一辈子,那么少一天,少一个时辰都不算是一辈子,长孙明月你给我好好的呆在这里养着,我若是不能找到你的解药,我宁愿陪着你一起走一趟鬼门关!” 长孙明月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面前认真又执意的她,心疼的叹了口气:“听你的就是了。” 武青颜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抱着他温存一会,门外忽然响起了砸门声。 “咣咣咣——看病难道需要一宿么?” 武青颜一愣,随即满脸的黑线,这白七七当真是在院子里站了一夜不成? 昨儿个她回来的时候,想着有话要和长孙明月说,所以 便随意诌了个借口,说是要给他仔细检查身子,谁知道长孙明月兽性大发,她又太过疲惫,所以就这么睡着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白七七竟如此执着的在门外站了一夜。 长孙明月慵懒的眼里闪过了一道杀气,武青颜见此,赶紧摇头:“你可别对她下手,你妈那里还需要她。” 若是白七七现在死了,不管是什么理由,熹贵妃也是不可能就此罢休的,况且她现在的身份那么的尴尬,好不容易能控制一个白七七,她容易嘛。 万一要是白七七死了,熹贵妃又往行孙明月身边安排其他的人,她要如何是好?她没有把握能抓到其他女人的把柄。 长孙明月无奈的叹了口气,悠悠一笑:“我还是第一次发现杀个人竟然比登天还难。” 武青颜吻了吻他的唇畔:“知道委屈你了。” 长孙明月全心接受她的示好,眼看着她起身穿衣服,自己却没有跟着起来的意思:“就说我还没睡醒,她若是喜欢,便让她继续在外面等着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不白,顺手拿起了武青颜前些天带过来的医术,靠在床榻上翻看了起来。 武青颜叹了口气,穿好衣服朝着门口走了去。 其实她有的时候很庆幸自己是被长孙明月碰在手心上的那个,而不是追在他屁股后面,求着被他捧在手心的那个。 因为她知道,若是那般的话,搞不好想在在门外敲门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了。 不过…… 她肯定不会像白七七这么好说话,她也不会敲门,而应该是会直接把门踹开。 打开房门,白七七便直接挤了进来,不过还没等她把脚跟站稳,便是又被武青颜给推了出去。 白七七后退了几步,武青颜趁机关上了房门。 “武青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白七七眼含泪光,死死瞪着武青颜。 这眼泪当然不是委屈的,而是被气得,她现在恨不得武青颜死,可她又对武青颜毫无办法,她并不傻,看病哪里能看一夜?况且昨儿晚上她一直站在门外,自然是能够听见屋子里传出的声音。 武青颜倒是没想到这白七七会被气哭,想来她也是穷途末路了,怪不得昨儿个长孙明月故意把声音弄的那么大,原来就是想要给她听得。 估计长孙明月是想让白七七知难而退,毕竟对于白七七,长孙明月别说是喜欢了,就是看都看不上眼,恨不得杀了她,可是碍着自己每天在他的身边游说,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过武青颜想,长孙明月肯定是没料到白七七会这么的执着,宁肯听了一夜的门,也不愿意放手。 白七七见武青颜不说话,眼泪更是噼里啪啦的往下落,拉住她的手,几乎是哭求:“武青颜,你到底想要如何?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况且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三皇子的骨肉,你当真狠心让三皇子的儿子没有父亲吗?” 她要是不说,武青颜还真把她硕大的肚子给忘记了,不过,明明她是第三者,能不能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委屈? “他还没起身,你若是想进去,也要等着他起来。”武青颜头疼,她现在不想和白七七多呆一秒钟。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女人,明明自己是后来的,却非要把别人视为第三者,眼中钉,强取豪夺都没白七七不要脸。 秦月从远处走了过来,见武青颜正忙,前行的脚步停了下来。 武青颜眼尖的瞧见了他,当然是要趁机脱身,当即大叫一声:“秦月你别着急,我马上!” 她说着,甩开了白七七的手,大步朝着秦月飞奔了去,拉着秦月的袖子就往侧院走。 秦月瞧着她逃命似的样子,轻轻地笑了,媚态天生:“难得也 有让你逃跑的人,那个三皇子就那么难缠吗?” 武青颜汗颜,瞄了一眼被她落在身后,一脸愤慨的白七七:“和那种女人说话简直是比难产还费劲,不过还好你来了,我终于算是找到个可以解脱的理由。” 秦月淡笑着将手里的名册递给她:“这是我昨儿晚上连夜筛选出来的秀女,你先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武青颜没有和他说过太过多与白七七之间的纠葛,但他倒是听双喜说过不少,他尤其记得自己刚开始听完时,感觉特别的不敢置信。 他想不到,究竟武青颜是要怎样的心智,才能容忍白七七到现在,如果要是一般女人的话,恐怕就算有顾忌也会在所不惜的杀掉白七七吧? 也许这就是武青颜和其他女人之间的不同,她的目光永远都是朝着远处看,她的心也永远是顾全大局的。 武青颜垂眼看着手中的名册,大致的扫了一遍,点了点头:“不错,就按照这个给皇太后吧。” 秦月愣了愣:“难道主子当真都给皇太后过目不成?” 他之所以熬了一个通宵,并不是单单的选人这么简单,这名册上面他用两种字体标记了出来,一种是呈现给太后过目的,还有一种是想要给武青颜看的。 秀女进宫,意味着新一代后宫的延续,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已经屡见不鲜,太后想让武青颜帮忙选人不过是顾忌着皇上的面子,他敢肯定在皇太后的心里早已有了想要提前安排进宫的人选。 而这些人,太后以后会占为己用,太后会控制着这些女人,以讨好皇上的心为目的,大幅度的控制着后宫。 他既然想到,就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他同样帮着武青颜挑选出了一些出色的女子,想要让武青颜拉拢过来,以此和皇后抗衡。 “秦月,你觉得太后选人,主要看的是 什么呢?”武青颜夹着名册,与他一起出了院子,朝着太后的寝宫走了去。 秦月回神,想也没想的道:“自然是家世背景,有家室的妃嫔,不但可以让太后掌权后宫,自然也可以让太后维系朝野。” 武青颜点了点头,倒是同意他的说法:“没错,不过秦月你忘记了,对于我这种挂名的皇后来说,我只要稳固住后宫这一亩三分地就足够了,至于朝野上的事情,那是皇上应该操心的,和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秦月愣了愣,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难道主子是指……” “没错。”武青颜笑了,“有家世和背景的女子,往往都好高骛远难以教养,既然太后喜欢,给她就是了,我会选人,但我会选那些家世偏低的女子,你要记住一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些个没有家世的女子,往往会比那些有家世的还要狠,因为她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个皇宫里,她们若是不能自己出人头地,便是再无出头之日。” “而我……”武青颜笑着指了指自己,“会是她们在皇宫里唯一的主心骨,不用我耍多大的手段,她们便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因为她们更加清楚,在这个后宫,我将会是她们唯一攀爬的依靠。” 秦月愣愣的看着武青颜半晌,忽而自嘲的笑了,是啊,他才刚刚想过,武青颜这个女人的目光可是很远的,可是才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是忘了。 是他错了,论心智,他永远都不如她想的多。 武青颜站定在太后的寝宫外深深呼了一口气,转脸对着秦月笑了笑:“走吧,也该去给太后交作业了。” 秦月点了点头,屏气凝神的跟着她进了寝宫的正厅,手心有些微微的出汗,虽然武青颜表面看似风平浪静,但他知道,太后这是一场硬仗,毕竟有关于后宫以后的掌权。 第三百四十四章 平分后宫,新人进宫! 正厅里,熹贵妃正慵懒的躺在软榻上,吃着宫女剥好的葡萄,长眸轻轻地垂着,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这样的女人,性感,狠绝,诱人又危险,可她却包养的很好,明明已经是过了四旬的年纪,可光滑的面颊上却不见半点的皱纹。 “皇后娘娘到——” 随着院子里传来的一声通报,熹贵妃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 武青颜带着秦月站定在正厅的门口,见熹贵妃睁开了眼睛,二人双双跪在了地上:“臣妾给皇太后请安。” 熹贵妃摆了摆手,在宫女的搀扶下坐起了身子,趁着武青颜和秦月站起身的同时,又对着正厅里的宫人们吩咐:“你们先下去吧。” “是。” 站在武青颜身后的秦月见宫女都被指使走,自己也不好继续站在这里,正要转身跟着宫女一起离开,却感觉袖子一紧,低头,只见一只手挂在他的袖子上,没有半分想要松开的意思。 熹贵妃自然是瞧见了这个小动作,眼神明显的冷了下来,但说出口的话却还算是平和:“哀家前段时间倒是听皇上提起说,说是皇后的身边有一些个不清不楚的人,既然皇上默许了,哀家也不该多说什么,但哀家还是要告诫一下皇后,你毕竟是一国之母,洁身自好才是最好,万一要是被别人说出个什么是非来,让皇上的脸往哪里放?” 秦月听着这话,苦笑了一下,从倌馆出生的他,早已习惯了被别人这般的评论,没有任何想要反驳的意思,他再次转身要走。 武青颜却又把他拉了回来,并笑着对熹贵妃看了去:“皇太后教训的是,臣妾以后自会注意。” 熹贵妃的脸色是真的变得难看了,武青颜嘴上答应的痛快,但她的手在做什么?怎么还拉着这个男人不放? 真当她没打 听过这个男人么?不过是个大齐当红的小倌而已,这样不入流的男人,怎能一直跟在当朝皇后的身边? 秦月也是有些尴尬,他自知自己的身份不受人重视,但并不想让武青颜因此和太后翻脸。 武青颜瞧出了他脸上的落寞,不肯松手,抬眼朝着熹贵妃看了去:“太后稍安勿躁,这是太后交给臣妾的名册,太后不如先看看再说?” 她说着,上前一步将名册放在了熹贵妃的面前,又拉着秦月后退到了原本的位置。 熹贵妃近距离的看了一眼秦月,也是暗自点头,不得不说这秦月长得确实是雅俗共赏,怪不得曾经有那么多的官家小姐喜欢,甚至是想要为了他抗旨拒婚。 在武青颜满脸的笑意之中,熹贵妃拿起了名册,细细的看了起来,她其实并不是想要问武青颜的意见,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在皇上的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武青颜竟然当真能从众多的女子当中挑选出她早已物色好的,并且在一旁都做了详细的标注。 “倒是细致。”半晌过后,熹贵妃放下了名册,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皇后竟然能有如此耐性,将一旁的标注也写的如此到位。” 武青颜笑的讨好:“这么说太后是满意了?” 熹贵妃点了点头:“自然是满意。” 武青颜笑着又道:“可这个让皇太后满意的人并非臣妾,而是他……”她说着,拉着秦月上前了一步,“这些标注都是他昨儿晚上写出来的,臣妾想,一个能让皇太后都满意的人,被称之为一声先生不为过吧?” 秦月愣了愣,到了现在,他才明白武青颜一直拉着自己,不让自己离开的用意。 熹贵妃也是一愣,她没想到,皇后一直和她绕弯子,原来是为了帮助秦月这个小倌开脱,不过 她现在就算不喜欢秦月,也是再无法说话,毕竟刚刚她已经承认了秦月的实力。 “倒是没想到一个小倌也有如此的本事,难怪皇后会将你留下。”熹贵妃打了个圆场,“既然宫里的人都称呼你一声秦先生,你便是跟在皇后身边的先生,在外人看来你是教皇后诗词歌赋的师傅,切莫再流露出曾经在风尘场所的本性。” 如果说武青颜的承认是对秦月的认可,那么现在熹贵妃给予的承认,他便可以当成是一种荣耀了。 “皇太后教训的是,秦月会谨记在心。”他微微垂眸,对着身边的武青颜报以感激的一笑。 当初他的一句想要站着做人,被武青颜清楚的给几下了,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武青颜永远是把该有的尊严留给他,不但是她给予了他的认可,还要让其他人同样给予他认可。 他必须要承认,武青颜这个看似风风火火的女人,确实是打动了他的心,让他要承认,他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若是当初不能跟在武青颜的身边,并不是武青颜的不识人才,而是他的损失。 秦月的事情说完了,熹贵妃脸上的慵懒早已消失不见,武青颜看着她眼中忽然偷出的精光,知道正戏不过是才刚刚开始。 “明日提前选出来的秀女会先行进宫,后日其他的秀女也会陆续进宫,哀家明日会亲自接待那些提前进宫的秀女,至于后日进宫的……” 她说着,目光有一搭没一搭的扫着武青颜:“皇上刚刚登基,朝中的事情本来就繁琐,想来是没有时间浪费的秀女的身上,而哀家又近几日疲乏的紧,所以这择选其他秀女的事情,就交给皇后去办吧。” 武青颜并不惊讶,点了点头:“太后放心,臣妾自会亲自去挑选。” 熹贵妃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新进宫 的秀女侍寝的事情,皇后还是不要过于频繁的去追问皇上,哀家自会挑选一些精致的秀女,先让皇上适应一段时间。” 这是怕她捷足先登?武青颜心里好笑,面上仍旧点头:“皇太后说的是。” 熹贵妃没料到武青颜竟会这般的好说话,毕竟长孙子儒没当皇上之前一直是宠着她的,如今要找来这么多的女人和她一起平分皇上的宠爱,一般女子自然是无法接受的。 不过她并不想多问,因为这样也好,也省的她再浪费口舌。 只是…… “妃嫔的事情往往都极其繁琐,管理起来也是浪费心思,皇后也是才刚册封没多久,对于经管人的方向,还是稚嫩的,不如以后后宫的一些开销和收入都交给皇后,至于妃嫔的事情就交给哀家来打理好了。” 熹贵妃似很是大度:“皇后若是有空,哀家自是希望皇后能总来哀家这里坐坐,也好跟着哀家学一学如何掌管人心,为皇上谋福,当然,若是皇后没时间就算了,哀家这身体虽然不济,但若是帮皇后分担个三五十年,也应该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这只老狐狸…… 武青颜笑的无奈,好话坏话都让她给说了,明明是想要掌管皇宫,却说得好像卖给自己多大的人情似的,还三五十年,恐怕若是她一旦让出后宫的权威,想要再收回来,也只能等熹贵妃闭眼进棺材了吧? 秦月在一旁暗自为武青颜捏了一把冷汗,这个熹贵妃果然不一般,明明是为自己谋权,说得却能这般的大公无私,堵人口舌的功夫真是一流。 他担忧的朝着武青颜看了一眼,却不想武青颜竟是对着他偷偷狡黠一笑。 熹贵妃确实厉害,但好在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让皇太后在后宫日理万机,臣妾又怎能心安?皇上常说,希望皇 太后可以长命千岁,如果要是因为操心而身体承受不住,岂不是臣妾的罪过?臣妾心疼皇太后的身子是主要,臣妾不敢辜负了皇上的期望也是主要。” 武青颜说着,很是诚恳的跪在了熹贵妃的面前:“臣妾知道还有许多的地方很是青涩,需要皇太后的教育和扶持,但臣妾愿意帮着皇太后分担一般的后宫事物,后宫之中事物繁杂,臣妾愿意先行帮着皇太后过目,最后再亲自来由皇太后定夺。” 她这一番话情真意切的连一旁的秦月都给感动了,连奉承带搬出皇上来压制都有了,最后,她还不忘磕上三个响头,一表示自己的决心和敬意。 话说,武青颜磕头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极其不情愿的,她活了两世,虽然跪安是总有的,但磕头还是第一次。 可是没有办法,谁叫她有她自己的目的呢?为了权势她忍了。 熹贵妃没想到一直什么都点头的武青颜忽然和她唱这么一出,软不软,硬不硬,让她怎么婉拒都说不出口。 说软的,人家说是体谅她的身体,说硬的,人家说是不想让皇上责怪,如果她当真现在就否决了武青颜,估摸着这事不出一天就会惊动了皇上。 如今她才掌管后宫,手中的权势还不算太过稳定,这个时候若是她和皇上的意见不统一,难免会让皇上起疑,况且挨着皇上最近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面前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皇后,若是她当真拒绝了的话,她怕皇后会给皇上吹什么枕边风。 思量了再三,熹贵妃无奈的只能退让:“没想到皇后竟然如此的懂事,既然如此的话,就按照皇后的意思办吧,以后有什么大事小情的,先让宫人们汇报到皇后那里,然后由皇后出面找哀家定夺。” 武青颜好脾气的点头:“谢太后信任。” 第三百四十五章 扎刺的秀女,别和姐比! 一场没有硝烟的文字战争打下来,熹贵妃难免有些疲惫了,也没做多留,以自己困倦为理由打发了武青颜。 安静的宫路上,武青颜与秦月并肩而行,武青颜是无事一身轻,但是秦月却难免有些为以后担忧。 “主子觉得这场仗胜利了么?” 武青颜侧眼看着他:“你难道有不同的意见?” 秦月压低了几分声音:“主子虽然看似和皇太后平分了后宫的掌权,但实则最后所有事情的定夺,还是要由皇太后出面,也就是说,皇太后还是占据了上风。” 武青颜听了他的话,没有丝毫的担忧,反倒是笑着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太后虽然是掌管着最后的定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最后的事情当真能传到她的耳朵里面去吗?” 武青颜说着,举起了自己的十根手指,不停地比划着:“我们打一个比方,比如今年的后宫明明发生了一百件事情,但是最后到皇太后那里却之后几件,那么你绝对是定夺了几件事情的皇太后权利大,还是我这个隐瞒了九十多件的皇后权利大?” 秦月在武青颜一通的比喻下来,简直是目瞪口呆啊,他怎么都没想到,武青颜竟然算计的竟然是这个。 不过不得不说,她这算计的确实没错,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是这个道理,如今的皇太后哪怕是后宫权利最大的那个,但是新进宫的妃嫔还是必要看着武青颜的脸色办事,逼近若是武青颜在其中拦着的话,她们根本见不到皇太后。 “主子,你当真是明察秋毫,秦月佩服。”秦月无奈的笑了,眼中却是满满的钦佩。 武青颜嘿嘿一笑:“和这种天天维权的人打交道,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问题,要学会变通才是最主要的。” 秦月抿唇笑的好看:“属下有 的时候在想,主子若是当真了结了宫里的事情,和三皇子撇开皇权经商的话,想必不出一年定会富甲一方。” 武青颜挑眉:“如此的奉承我?有何目的?” 秦月也不打算隐瞒:“秦月在想,到时候主子能不能让秦月也参与其中,帮着主子打理庞大的家产?” 这下,武青颜倒是愣了,她确实是要离开皇宫的,但她没想过秦月也会跟着他离开。 秦月虽然看似文秀,但实则他骨子里一种对于权利的执拗是根深蒂固的,这可能跟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太没有安全感的人,总是会找寻一样寄托成为自己的安全,秦月因为对人心没有信任,所以他才一味的想要去追求权利。 “秦月,何必勉强自己?我并没有打算当你一辈子的主子,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强拉着你一同离开。” 对于秦月,她不是说,并不代表她没有打算,她用半年的时间在后宫里维权,等到她找到解药和长孙明月出宫的时候,肯定是能留下不少的人脉,况且秦月的聪明和细致的心思,也很适合打理后宫,她想如果她要是和长孙子儒开口的话,长孙子儒是会留下秦月的。 而以秦月的为人处世,想来早晚都会在宫中有一番成就。 秦月笑看着武青颜,语气之中透着一种不可言喻的依赖:“曾经的我确实是觉得权利是我唯一可以去依靠的东西,但是现在,主子是我最不可缺少的陪伴,秦月不求能在主子的身边多么的与众不同,秦月只求跟随在主子的身边一生一世。” 武青颜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秦月,你不是爱上我了?” 秦月微笑的眼,瞬间勾起了一抹厌恶:“秦月想,秦月的审美目前还没有任何的问题。” 武青颜松了口气的点头,转身继续走,没喜欢上她就好。 可 是走着走着,武青颜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审美没问题?所以他的意思是她长得丑喽? “秦月!”武青颜猛地转身朝着他抓了去,“你作死?” 秦月开怀的笑了笑:“是主子先往歪处想的。” 他其实知道武青颜的意思,他跟在她的身边,可能这一辈子便是和爱情无缘了,只是,身在红尘的他早已看破红尘,或许友情,亲情是他所想要拥有和呵护的,但所谓的爱情早已被他抛出在外。 跟随在武青颜身边的人并不少,就算他一辈子不娶又如何?和这些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人在一起一辈子,想想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正往寝宫的方向走着,忽然见一排马车缓缓的朝着这边走来,秦月和武青颜同时停下了脚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见过秦先生。”带领马车的小太监,统一下了马车,跪在了武青颜和秦月的面前。 武青颜点了点头,一边示意小太监起身,一边用下巴扬了扬马车:“这车里坐着的都是什么人?” “回皇后娘娘的话,都是新进宫的秀女,今儿这些都是离着皇宫比较近的,明儿个还要进来几个,皇太后吩咐过,这些秀女先都安置在了皇太后的寝宫之中。” 随着小太监说话的功夫,有几名按耐不住的年轻女子,已经悄悄的掀起了马车的帘子,纷纷朝着武青颜看了过来。 她们一边仰慕着新皇后的风采,一边又不忘多看几眼跟在武青颜身后的秦月,这男子长得还真是俊美,她们一直听闻皇上就很俊美,不晓得有没有面前的这位男子俊美。 秦月早已习惯了被人这么盯着看,不但没有半分的不自在,反倒是恭恭敬敬的站在武青颜的身边。 “他也是太监么?”就在其他秀女默默欣赏着秦月的时候 ,有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一份的不和谐。 小太监一个哆嗦,瞄了一眼武青颜,大气不敢出。 秦月一张秀美的脸上不见半分的为难之色,仍旧不骄不躁的站在武青颜的身边。 倒是武青颜,顺着声音看了去,只见一个较小可爱的女子正盯着秦月看着,见武青颜朝着自己看来,不但没有半分避让的意思,反倒是扬起了下巴。 武青颜淡淡一笑,目光仍旧看着那女子,但话却是问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太监:“这位秀女是何人?” 小太监不敢谎报,如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玉长史府上的三小姐,嫡女,年方十六。” 武青颜皱了皱眉,研究不明白这个长史是个什么概念。 一边的秦月看出了武青颜的狐疑,小声又道:“主子,长史,秩千石,为相府诸吏之长,职无不揽,丞相有事,则召长史付诸施行。” 武青颜暗自点头,怪不得这女子如此的骄躁,原来她有一个和丞相不分上下的爹。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这个男人也是太监吗?”女子并不理会武青颜,仍旧问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 小太监满脸纠结,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这位长史小姐还真是太过骄傲了一些,就算长史和元老不分贵重,但好歹皇后娘娘还是在的,哪里是她这般放肆的? 小太监正纠结着要不要回答,要怎么回答,武青颜却先他开了口:“他不是太监,是我身边的先生,你看得起可以喊一句秦先生,看不起你不说话也没人挑你毛病。” 周围马车里的其他女子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没有怪罪,纷纷有些坐立难安了,这样的武青颜,给她们的感觉可不是好说话,而是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 若是以往的贵妃或者是皇后,肯定是要问罪的,可武青颜不但 不亢不卑的回答了她的问题,更是全程满脸笑意,让人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假开心还是真生气,所以她们很惶恐。 那女子却没听出任何不一样的味道,见武青颜和她开口说话了,倒是把话给接上了:“不是说宫里都是太监么?那他怎么就不是了?先生?这个称呼我还是从来都没听说过。” 跪在地上的太监听了这话,是彻彻底底的头疼了,这不是明显的吵架嗑么? 武青颜脸上的笑意更浓,但并没有上前继续理论的意思。 秦月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似乎那女子口中指的男子根本不是他,而是别人。 这边正僵持着,远处忽然又是来了一辆马车,跪在地上的太监们瞧见了,恨不得直接趴在地上。 武青颜看了一眼,倒是并没有什么反应,秦月很自觉,武青颜没反应,不代表他可以没反应,先行跪下了身子。 “皇上驾到——”随着马车缓缓停靠在了宫路边上,随行的太监高呼了起来。 这边马车里的秀女们没想到刚一进宫就能看见皇上,纷纷兴奋的下了马车,忍着面颊的羞红跪在了地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长史家的嫡女三小姐是最后慢吞吞走下来的,拿了会轿才跪下了身子,小声看着其他女子嘀咕:“示好有什么用?不过是一群二等官员家的罢了,就算再怎么和皇上献媚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周围的秀女自然是清楚的听见了她的话,不过大家一来是怕生,二来是真的家世不如人,也只能忍气吞声。 一身明黄长袍的长孙子儒在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面颊带着微微的笑意,朝着武青颜走了过来。 武青颜忍不住皱眉,这货来的还真是时候,该不会是听闻见了什么风声,特意来这里看新上门的新娘子们吧? 第三百四十六章 熹贵妃的老谋深算,垂帘听政! 长孙子儒并没有先行让跪在地上的人起身,而是直接佯作亲密的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这么冷的天气怎么站在这里?刚刚去看母后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给皇太后送名册,本是想步行回去的,没想到碰见了刚刚进宫的秀女们。” 长孙子儒眼中闪过了一抹诧异:“不是说后儿才会进宫的吗?” 武青颜眉眼一转,也不揭穿:“这些是皇太后提前选出来的,家世和相貌都是上上品,用不着筛选,直接留在宫里了。” 她就不相信长孙子儒不知道,他在宫里安插的眼线那么多,她每天吃的是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如今他会不清楚太后提前选人了? 不过他不说知道有不说知道的好处,他也许是想让这些秀女们听进心里,她们不过是被太后选中的人,并不是他自己选中的,所以对于其他未曾进宫的妃嫔,她们并没有什么有待性,毕竟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长孙子儒微微颔首:“既然是母后选的,就让她们却母后那里,你也别在这里站着了,天寒地冻的再冻出什么毛病来。” 他说着,拉着武青颜就往马车走去,从始至终都不曾朝着那些跪在地上的秀女看去一眼。 秦月已经站起了身子,无声的跟随在了两个人的身后。 跪在地上的秀女仰望的看着长孙子儒,心早已都飞到了他的身上去,双目含情,面颊更红了。 以前她们就听闻新帝长了一副特别好的相貌,和三皇子一起被几国人称之为美男子,她们也曾幻想过皇上的俊美,可饶是她们怎么幻想,到了今天才发现,皇上永远比她们想象之中还要俊美无边。 长史家的三小姐自然也是没料到长孙子儒竟能俊美成这般,而她越是看见了长孙子儒的俊美,便也是对武青颜充斥着敌意。 武青颜感觉到了身后某人不太愉快的注视,微微回身,果然 瞧见了她眼里喷着的妒火。 “对了,你刚刚是不是问我为何我身边独独有一位先生?”武青颜忽然停下脚步,妩媚的笑了。 长孙子儒微微一愣,也是转过了身子,顺着武青颜的目光,扫了长史家嫡女三小姐一眼,不过只是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 长史家的嫡女三小姐面对长孙子儒不敢失语,但她的目光却仍旧是挑衅的。 武青颜见此,脸上的笑容更甚,亲密的挽住了长孙子儒的手臂:“因为皇上宠爱我,因为皇上腻着我,这便是原因。” 这个女人!长史家的嫡女三小姐怒瞪着武青颜和长孙子儒缓缓上了马车,一口恶气涌上了心头。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她长得不够漂亮?勾引不了皇上?不过是比她早进宫那么断的时间,不过是通过自己家的势力当上了皇后而已,这个女人有什么可耀武扬威的? 上了马车,武青颜像是卸下了满身的盔甲,疲惫的靠在了软榻上,也不等长孙子儒坐下,当先举起了茶杯喝了起来。 随着马车缓缓动了起来,长孙子儒笑着坐在了她的对面,并亲自又给她倒了一杯茶:“刚刚那个丫头找你麻烦了?” 武青颜知道他说的是哪个,也不隐瞒:“恩。” 长孙子儒把倒好的茶推到她的面前:“找你麻烦,你竟然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当真是少见。” 武青颜握着茶杯暖手,瞄了一眼马车路过的窗外,那些还跪在地上的秀女:“那个三小姐是个扎刺的主儿,你以为这样眼高手低,根本不懂得拉拢关系的人能在宫里呆多久呢?我既然能看得出来,皇太后便肯定也能察觉,我想明儿皇太后便是会把她送出宫的。” 长孙子儒笑了笑:“你如此肯定?” “拉拢妃嫔是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并非是给自己找麻烦,你妈是宫里的老油条,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武青颜呼了口气,瘫软的往软榻里一堆:“既然有人动手把她赶出宫去,我吃现成的就好了,干嘛还非要自己动手呢?” 长孙子儒淡笑看着她:“没想到你现在已经有当皇后的样子了。” 武青颜摆了摆手:“你可别夸我,我可没有未老先衰的心,不过我看你妈妈似乎对这种事情很是上心,不过好在我也是从她手里帮你争取了一半的后宫权利。” “青颜。”长孙子儒脸上的笑容忽然淡了下去,“这次真的要你来帮我了。” 武青颜拧眉,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也是认真了起来:“出了什么事情?” 长孙子儒声音淡淡,双眼波澜不惊,但谁都想象不到,他能如此平静的说出他心里的担忧。 原来,长孙子儒也是今天上了朝堂才知道,原来熹贵妃不但是想要在后宫谋权,也想在朝堂上占得一片寸土。 如今那些站在长孙子儒身边的许多一品大臣,都是和熹贵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虽然他们表露的不是那么明显,但长孙子儒还是察觉到了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武青颜也是没想到事态竟然变得如此严重,她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倒是听说过慈禧垂帘听政的,可看熹贵妃现在的目标来看,似乎也是要奔着那个方向发展啊! “也许,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当初你妈要让你登基,拼命的阻拦长孙明月了。”武青颜叹了口气,“哪怕是不惜要了长孙明月的命。” 长孙子儒挑了挑眉:“你想到了什么?” 武青颜讥讽的笑了:“你从小跟在熹贵妃的身边长大,自然是要比长孙明月这个半路回来的听话,而且熹贵妃自认相对来说比较了解你,也比较好控制你,所以才会选择你登基。” “其实……”武青颜看着长孙子儒温润的眉眼,琢磨了很久,终是狠心道,“让你登基是假,她想掌控大齐的 大权才是真。” 其实这话她本来不应该和他说的,毕竟那个残忍的人是他的母亲,可是她要是想让他认清楚眼前的局势,就必须要残忍,不然等到他真的成为傀儡皇帝的那一日,就说什么都晚了。 长孙子儒黑眸止不住的收缩着,似震惊似不敢置信,可是很快,这些所有的情绪,最终幻化成了唇边的一抹苦笑。 “武青颜,这便是我想要找你帮忙的原因……” 其实很多事情他已经想到,只是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他便是还能自欺欺人一些,可是现在…… 他没办法再假装看不见,假装听不见。 “母妃的手已经伸向了朝野,但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和她正面冲突……” “所以你想让我在那些新进的秀女身上帮你想办法是吗?”没等长孙子儒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是开了口。 其实对于这点请求她并不难想象,古代有很多皇上是用后宫来维系朝野的,这也是为何后宫的女子总是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原因。 因为她们一旦进了皇宫,不单单是要为了自己活着,更是要为家族争光,如果稍微有一丁点的闪失,轻则可能是自己被打入冷宫,重则的话满门抄斩也是屡见不鲜。 “你果然聪明。”长孙子儒自嘲的笑了笑。 他现在不能和熹贵妃有正面的冲突,但并不代表武青颜不可以,或者说武青颜就算大张旗鼓的和熹贵妃在后宫水火不相容也完全没关系。 武青颜笑容疲惫:“皇宫果然是个大染缸,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我晚上会派人给你送去一个名册,那上面是我已经挑选出来的秀女。” 他要用武青颜的口,留住他需要,或者说是能够辅佐他的秀女,其实武青颜又何尝不懂?他不在乎身边的女人是谁,他看中的是那些秀女身后的府邸。 武青颜点了点头:“我知 道了。”闭上眼睛小憩了起来。 马车里忽然安静了下来,长孙子儒看着对面略显得疲惫的她,并不是不心疼的,只是他的这种心疼他已经没有权利再去表达。 有的时候他也在想,若是今天坐上那把椅子的是长孙明月,她会不会还像是现在这般,帮着长孙明月挑选秀女,出谋划策? 不过他想了很久都没能想出结果,因为他知道,这种如果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长孙明月看似冷漠,实则比他要洒脱的多,就算长孙明月真的当上了帝王,想来也是不会让武青颜参与到其中的,更甚,长孙明月做的出来那种在偌大的后宫里,只独宠武青颜一个人的事情。 而他……总是顾忌着太多的是非。 一盏茶的功夫,马车缓缓停靠在了皇后的寝宫,长孙子儒并没有下车,而是目送着武青颜跳下了马车。 看着她微笑着,朝着正坐在院子里的长孙明月走去时,他除了祝福的微笑,再是做不到其他。 “走吧。”他轻声吩咐外面赶车的太监,还有许多的折子等着他去批阅。 院子里,武青颜走到长孙明月的面前,还没等说话,便是被他拉住了手,朝着寝宫走了去。 武青颜不自然的想要甩开:“光天化日,你疯了?” 长孙明月淡淡一笑:“有皇上派暗卫在这附近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巡视,其他人的眼线又怎有插足的余地?” 武青颜一愣,没想到长孙子儒竟为她们俩做到了如此,想着他刚刚满脸的愁容,轻声一叹:“真是难为你哥了,他现在要死的心都有了,却还有心思顾忌你我。” 长孙明月拉着她迈过了门槛,正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也不需要避嫌,揽着她坐在了软榻上,将早已准备好的暖手炉塞到了她的怀里。 “这话怎么说?” 武青颜又是一叹,将刚刚在马车里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长孙明月。 第三百四十七章 选妃进行曲,真心累人! 一晃三天,辰时还不到,大齐的宫门前便是停满了马车,秀女们在嬷嬷的教导下,排成一排,缓缓走进了皇宫,许许多多新鲜靓丽的面孔,无不是好奇又憧憬的打量着这即将属于她们后半生的金丝牢笼。 大齐选择秀女的程序还是很严谨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见着皇后和皇上,她们进宫之后,要先由嬷嬷验明正身,所以守宫砂便是第一道卡。 守宫砂完好无损的秀女,再由另一批的嬷嬷带到另外的寝宫里,分别脱了衣服用米尺量取身材的比例,像是太歪瓜裂枣的,在这第二道卡便是要打道回府了。 至于第三道,仍旧不是皇后和皇上,而是太医,宫里的太医可谓在这一天是最为忙碌的,因为他们要给通过前两道选卡的秀女看病。 这些太医要细心的查明这些秀女的病史,现在还有什么病,至于那些身体不健康的,就算是长得再跟一朵花似的,还是要回家。 这一层层的筛选,一层层的挑取,以至于有的宫女进宫都一个上午了,还没有结束第二道选卡。 而最悲催的就要数武青颜了,古代的选秀女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说不兴奋是假的,所以她吃了早膳早早的就来了。 本是想让自己经历一次永生难忘,却没想到她在万福宫都等了一个上午了,仍旧连个秀女的影子都没看见,以至于她实在体力不支,靠在软榻上睡着了。 站在她身后的一名年轻男子,见她熟睡,从一边拿起锦被,细心的盖在了她的身上。 这男子虽并不算俊美,但身上的气质极佳,尤其是一双美手,简直是太过吸引别人的眼球。 另一边的秦月瞧见了这个景象,无不是感慨万千的。 他并不知道三皇子为何会来选秀女,记忆里 他并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安静的整日在寝宫里看书,要不是武青颜有个奇怪的习惯,用膳的时候要所有人在一起才热闹,他甚至都会忘记了三皇子的存在。 可是今日,三皇子不但主动前来,更是提前让武青颜给他易了容貌,换了身份,今天他只是武青颜的一个贴身侍卫,而不再是那个被万众敬仰的三皇子。 武青颜又眯了一会眼睛,便是醒来了,看见自己身上的锦被,没有半分的惊讶,揉了揉眼睛,对着秦月先是笑了:“秦月,你腿麻不麻?” 她让秦月跟着来是有私心的,秦月这人眼睛特别的独到,有的时候她看不透的事情,他一眼便是能够看明白。 今儿个说是选秀女,其实是在选人罢了,皇太后的人已经选完了,而长孙子儒也已拟定了一份名单,现在就剩下她自己没选人了。 后宫的是非,并不是她自己可以摆平的,太后和长孙子儒选完人,她自然也是要选几个的,虽然都是人家剩下的,但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秦月无奈的笑了笑:“三皇子都要站着,秦月就算是累也不敢说。” 武青颜被噎的一愣,转眼瞧着身后那陌生的面孔,却充实着她熟悉的气息,她难得讨好的笑了笑,拉了拉他的手:“累么?” 长孙明月虽不似单独相处时那般的柔情万分,但总是还给她了一个淡淡的笑:“和你一个在这里坐了一个上午,又睡了一个时辰的人比,我确实是有些累了。”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晚上回去给你按摩。” 长孙明月宠溺的点了点头,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抽出了被她握着的手,正色的挺直了身子。 武青颜正纳闷,可随着她的目光朝着门外看去,只见一个悠哉的身影走 了进来,一身的青色长袍,肩膀上披着一件纯白色的貂裘,再配上那挂在面颊上的坏笑,还真是叫一个风流倜傥。 不过武青颜瞧着来人却黑了脸:“你怎么来了?” 公孙政今儿本是要出宫了,既然新帝已经登记,长孙子儒也答应了当初承诺给他的一切,他便是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宫里。 况且他这人性子散漫惯了,与其留在皇宫里像是坐牢一般,不如走出皇宫做他富有的土皇帝去。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那个他始终得不到的女人,又听闻她今儿要给新帝选秀女,本是抱着分别的最后一面来看看热闹,不想……某人似乎对他不大欢迎。 “小王今日就要离宫,本是想和皇后娘娘践行的。”他语气之中更多的是漫不经心,并没有什么离别的伤感。 武青颜摆了摆手:“哦,那公孙亲王一路走好。” 要不是碍于旁边还站着侍奉的太监和宫女,她极其有可能一鞋底子飞过去,践行?践你妹妹的行,你赶紧滚,越远越好,她发誓绝对不会想起他。 公孙政挑了挑眉,正要说什么,却忽然感觉一股杀气朝着自己弥漫了过来,他微微一愣,抬眼朝着武青颜身后看了去,当视线触及到易容的长孙明月身上时,不禁轻轻地笑了。 “本王听闻皇上要忙于国事,没办法陪着皇后娘娘挑选秀女,既然本王刚巧路过,不放帮着皇后娘娘参谋一下好了,虽然本王也是第一次,但总是好过皇后娘娘一人。” 武青颜当即愣在了椅子上:“皇上选秀女,和你有和关系?再说公孙亲王这么做,未免……” 然,还没等她把话说,秦月便是小声提醒:“主子,公孙亲王由于帮先帝登基有功,已被皇上侧妃为 新进的元老,作为元老,他确实有资格……” 公孙政就算不仔细听,也知道秦月说了什么,所以他根本不等武青颜反应,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其实并不想继续参与其中,对于他来说,皇族之中的政权是最无聊的,他也想不通为何就是有人想不开,非要为了那把椅子挣得你死我活。 就好像早已落魄的不成人形的长孙益阳,既然见了长孙子儒有想要谋权的意思,乖乖让出储君的位置才是最明智的,按照长孙子儒的教养,只要长孙益阳肯主动退让,长孙子儒怎么也是要赏给他个王爷当当的。 可是呢?长孙益阳一门心思的想要政权,想当皇上想疯了,难道当个逍遥王爷不好么?难道非要像是现在这被打成布衣平民驱逐出宫,露宿街头好? 其实他刚刚在和武青颜说了话之后便是想要离开的,可是他忽然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似乎站在当今皇后身后的那位应该是三皇子吧? 不对……或者应该说,是刚刚被封号的锦王爷才对,既然锦王爷都来参合一脚,他为何不能留下来看看热闹? 他当然知道武青颜和长孙子儒只是个挂名的,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是他特别想要看看长孙明月吃醋的模样。 武青颜不知道公孙政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人家既然有权利,她就不能往外撵不是? 半个时辰后,经过层层筛选出来的宫女,在嬷嬷的带领下,排成几排的站在了大殿的外面,又由着太监唤名,一一进来过目给皇上和皇后。 当然,理论上是如此的……今天是个例外…… 最先进来的七名秀女,自然也是没想到,大殿里没有皇上,倒是多了一位王爷,一位先生和一位侍卫,不过瞧着这 三个人的长相一个比一个俊美,也是悄悄的红了面颊。 武青颜大致的扫了这些秀女一眼,由秦月小声的在她耳边絮叨着这些秀女姓甚名谁,家里是个什么背景。 武青颜一边佩服秦月已将这些人全部背下来的同时,挑选了几个长孙子儒名册上的女子,随后对着其他的秀女挥了挥手。 眼看着剩下的几名秀女转身欲行,坐在一旁的公孙政倒是轻轻开了口:“左边数第三的那个秀女,应该是左侍郎家的嫡千金吧?” 被公孙政唤到名字的女子,点了点头,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民女孟茜兰见过公孙亲王。” 武青颜怒瞪着公孙政,要不是秦月死死的拉着她的袖子,她极有可能冲下去将那个男人乎下去。 这男人是真的想女人想疯了不成?连皇上选秀女都要插一脚?! 长孙明月淡然的眉微微蹙起,似想到了什么。 公孙政忽视掉武青颜杀人一般的目光,继续和孟茜兰聊着:“前几日本是想去府上摆放孟侍郎,只是最近事情太忙了,若是你回府,帮我先知会一声,就说我已经同意将我名下的武器铺子,全部转手给孟侍郎。” 孟茜兰颔首:“爹爹前些日子还一直叨念着公孙亲王,不知公孙亲王何时来府上做客。” 公孙政淡淡笑了:“这几日,抽个空我就过去。” 孟茜兰这边和公孙政聊着,武青颜却慢慢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然,还没等她仔细往下去想,身后便是响起了长孙明月轻轻的声音。 “别看这孟茜兰的父亲不过是个小小的侍郎,但孟家家大业大,如今公孙政要是将大齐所有的武器铺子都转手给孟家的话,这个孟家假以时日也会发展的不错,毕竟孟家控制了大齐所有的武器权。” 第三百四十八章 公孙政的无聊,又是一个朋友! 武青颜拧了拧眉:“既然这铺子影响这么大,公孙政做什么要转让?”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长孙明月轻声又道,“说是全部转让,实则最大的权利还是在公孙政的手里,也就是说,孟家不过是在给公孙政赚钱罢了,不过这孟侍郎也并非是个等闲之辈,竟然能想到攀公孙政拉拢其他的官员。” 武青颜算是听懂了,其实孟侍郎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白了,孟家就算接受了那些个武器铺子,也不过是个小股东,最大的股权还在公孙政的手里,但公孙政的头衔在朝廷可是响当当的,有钱的主儿谁不想巴结?可是公孙政的身份和地位摆在哪里,又哪里是一般人敢巴结的? 可孟侍郎就不同了,小小的侍郎而已,朝中官员若是想要巴结公孙政,自然是要从孟侍郎的身上下手的,而孟侍郎也因此而能结实更多的官员,拉拢更多的关系。 眼看着公孙政和孟茜兰聊完了,武青颜轻轻地开了口:“孟茜兰,转过来给本宫瞧瞧。” 孟茜兰一愣,赶紧转身:“皇后娘娘……” 武青颜佯装打量了一会,吩咐一边的秦月:“长得还算是清秀,刚刚倒是没注意,留下来吧。” 秦月点头,记上了孟茜兰的名字。 孟茜兰如获恩宠的赶紧磕头,然后在太监的带领下,先行上了留下备用宫女的马车。 公孙政举起手中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刚好挡住了他上扬的唇角,这个女人还不算是那么太笨,最起码还能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个轻重。 武青颜不知道公孙政抱着是怎样的心态,不过他倒是真的只是来旁观的,时不时的也会表明自己的一些意见,晦涩的分析出每个秀女的利弊,然后给武青颜作 为参考的意见。 一晃一个时辰过去了,武青颜倒是也还算是收益颇多,现在在她的名下就已经有十个秀女了,虽然不知道以后如何,但眼下怎么算都是够了。 傍晚时分,宫人们已经在寝宫里准备好了晚膳,武青颜在秦月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眼看着公孙政打算一个人离去,垂眸想了想,不禁轻轻开了口。 “今日天色已晚,公孙亲王不如多留一夜?本宫已让人准备好了晚膳。” 好歹人家帮着他忙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若是连口饭都不给人家吃,未免有些太不地道了。 公孙政自然是乐不自得:“如此甚好。” 一抹冰冷的杀气顺着武青颜的身后直击像他,他却只是冲着武青颜身后的长孙明月笑了笑,一双带着媚气的眸子夹杂着些许的沉淀。 寝宫外,已经留下的秀女正排成一排的站在一边,等着一会送她们去秀女宫的马车。 武青颜带着秦月和长孙明月,与公孙政一起出了寝宫,缓缓朝着自己的寝宫走了去。 那些宫女瞧见了这俊美的三个男人,都是窃窃私语的满面春色,看着秦月的女子不少,瞧着公孙政的女子也大有人在,但位数最多的还要数一直淡漠的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的脸上并没有带任何的人皮面具,武青颜怕伤害到他的皮肤,所以只是用自己调配出来的药水,涂抹在了他的脸上,轻轻地揉捏了几下。 可不过是几下而已,长孙明月一张醉人的面颊便是暗淡了下去,或者说就他现在这张脸,扔到人堆里都不找到。 但就是这么一张平凡的相貌,仍旧能吸引众多女子的侧目和青睐,这倒是武青颜没有想到的。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怀疑这么秀女们是不是有透视眼,能直 接看透那药水下面真正的俊朗面颊。 倒是走在她身边的公孙政,瞧出了她的狐疑,轻声笑了:“你当真以为女人们的眼睛都是瞎的不成?就算你遮住了他那谪仙的容貌,却遮不住他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冷漠,他就是他,无论如何埋没,仍旧光彩夺目。” 武青颜愣了愣,她并不是想要反驳公孙政的意见,相反的,她倒是觉得公孙政说的很对,长孙明月就是长孙明月,天下之间独一无二,这样的男人不单单只是靠着一张皮囊存在的。 只是她不能理解的是……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点她很诧异,从公孙政进正殿开始,长孙明月连看都不曾看过他一眼,两个人之间也全程无交流,可饶是如此,公孙政还是发现了倪端。 这是为什么?难道这男人真是火眼金睛了不成? 公孙政嗤笑,长眉勾人的一挑:“女人都能看得出来,我又怎能看不出来?况且我只听闻皇后娘娘的身边有个先生,还从来不知道有个侍卫。” 好吧…… 武青颜无语的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公孙政除了泡妞比较勤快之外,并不是一无是处的,最起码他长着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 对于公孙政的存在,长孙明月虽是沉默的,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却是连秦月都能够察觉得出来的。 在他的眼里,长孙明月并不是一个善于嫉妒的人,虽然不清楚长孙明月为何对公孙政的敌意这么大,但这也不是他可以过问的。 “主子,我先进去了。”刚一到寝宫,秦月便是迫不及待的往屋子里走,似乎身后有洪水猛兽似的。 武青颜其实也察觉到了长孙明月的不对劲儿,不过公孙政的出现也不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也很头疼。 回头看了看公孙政和长孙明月,武青颜笑了笑:“我也先进去了。” 长孙明月倒是很温柔,眼中的冰冷瞬间融化,他毫不避讳一边的公孙政,笑着摸了摸她的面颊:“进去吧,我和公孙亲王正好有事情要说。” 武青颜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长孙明月的面颊一直是带着微笑的,一直到武青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一直到他再是察觉不到周围有其他人的气息,唇角上的笑容才快速收敛了起来。 公孙政见此,笑着调侃:“锦王爷变脸还真是快,若不是我刚刚亲眼看见,还真不相信那么温暖的笑容,是从锦王爷的脸上流露出来的。” 一捧白雪,直朝着他的面颊袭了过去,浓浓的杀气直冲破了空气。 公孙政脸色一变,迅速后退了几步,闪身避开的同时,眼看着那雪团砸在了他身后的树干上,粗如大腿的树干,当即被打凹了进去。 “啧啧啧……”公孙政再次恢复了以往的漫不经心,不怕死的朝着长孙明月靠近了几步,“如果皇后娘娘要是知道,中毒已深,只有半年可活的锦王爷,还有这么一手,不知道要作何感想啊。” 长孙明月甩了甩手心上的积雪,双手负在身后,声音冰冷的如同此刻外面的天气:“我以为,我和公孙亲王之间的交易,是用来让彼此受益的,而不是让公孙亲王拿来威胁我的理由。” 公孙政笑的邪魅:“我当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长孙明月的眼愈发变得阴寒:“如果公孙亲王当真是如此认为的话,今日就不该搅合进来。” “锦王爷这话说得未免太过伤我的心了,我只是好心帮着皇后娘娘挑选秀女罢了。” 公孙政脸上的笑容 慢慢变了味道:“就算再不济,我也不会骗皇后娘娘。” 长孙明月满是杀气的转身,公孙政却快速的后退了几步:“锦王爷大可放心,我虽是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但我最信奉的便是商人的守口如瓶,既然我当初答应了锦王爷和……皇上,自是会对我知道的一切保守秘密。” 长孙明月似乎并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迈步朝着寝宫走了去:“这样是最好。” “只是……”公孙政看着他淡漠的背影,声音沉了沉,“我特别好奇,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锦王爷和皇上联手骗她,不知道她会是个怎样的反应。” 长孙明月前行的步伐一顿,身后的公孙政又道:“皇后娘娘对锦王爷的关系,是个人都看在眼里,我只是怕有朝一日真相大白,皇后娘娘会对锦王爷伤心欲绝。” 长孙明月笔直的背影,像是一株屹立在风雪之中的寒梅,忽而回身,笑的冰冷而决绝:“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便已没办法再回头,待到真相大白之际,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会承受下来。” 公孙政愣了愣:“如果她终身将不再原谅你,不再看你一眼呢?” 长孙明月脸上挂上了玉石俱焚的笑意:“守着她一生又何妨?认错一生也无碍,只要她平安我便足以。” 公孙政又是一愣,眼看着长孙明月走进了寝宫,站在院子里的他有些会不过来神。 这个自大的男人…… 半晌过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样子长孙明月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只是不知道武青颜那只小野猫的狂风暴雨,他究竟能不能承受得住啊! 当然,对于这一点他不光是担心长孙明月,更是为了他自己担心,所以他决定赶紧出宫,以免某人秋后算账。 第三百四十九章 白七七的惨死,凶手是谁? 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不但多了一个公孙政,就连一直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长孙子儒也赶在用晚膳的时候来了。 跟在武青颜身边的这些人早就已经散漫惯了,况且她们在认识长孙子儒的时候,他也并不是皇上,所以对于长孙子儒的到来,大家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个安,便又坐在一起用膳了。 长孙子儒倒是也没那么多的规矩,和长孙明月挨着坐,一边吃饭,一边和武青颜探讨着今日选妃的事情。 因为武青颜自从新帝登基了之后,便是一直没能和长孙子儒在一起同房过,对于这一点,虽然大臣们不敢直言,熹贵妃也是旁敲侧击,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到底是让人心生疑惑了。 尤其是武青颜那个挂名的老爹,为了这件事情,已经不止一次的找武青颜探讨了,甚至是连武青颜的挂名娘亲都拉进了宫,只为了看看武青颜到底是心里有病,还是生理有病。 武青颜也是无奈…… 如今,眼看着长孙子儒没有半分离开的打算,武青颜也是懂了,长孙明月也是没多说什么,吃了饭便由着双喜搀扶了下去。 麟棋要去熬药,荣姑娘自也是不想尴尬的杵在这里,跟着也去熬药了,秦月以昨儿晚上没睡好为由,自然也是走了。 一时间,偌大的前厅只剩下了武青颜和长孙子儒。 武青颜倒是没有任何的尴尬,见人都走光了,起身拍了拍屁股:“你先去里屋吧,我去收拾铺盖卷。” 长孙子儒含笑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里屋。 悲催的武青颜,堂堂的一国皇后,自己一个人去了西侧的院子,捧出了自己已经很是熟悉的铺盖卷,打算打一夜的地铺。 她一直以为她就够特立独行的了,可等她抱着被子推开房门,看见那堆满了书桌的奏 折时,不禁才发现,有人比她还要奇葩。 “大齐是要倒闭了么?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折子?你也不怕看瞎了?”武青颜放下被子走了过去,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折子,头已经开始疼了。 当皇帝究竟有什么好呢?表面风光,实则累的力不从心,真不知道为何有那么多的人就那么喜欢那把椅子。 长孙子儒笑的有些无奈:“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你敢当着我这个帝王的面,如此大言不惭的说出来。” 武青颜武所谓,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皇上可以治我死罪,最好现在。” 长孙子儒叹了口气,不打算继续和她拌嘴:“你先睡吧。” 武青颜点了点头,也不可以,驾轻就熟的铺好了被子,趴进了被窝里。 屋子里一时陷入了安静之中,只有毛笔落在奏折上的“沙沙”声。 长孙子儒批阅奏折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桌子上的奏折便是全部批完了,可是他连捏眉心休息一会的功夫都没有,便有再次拿出了一堆的布兵图纸。 最近虎林国对大齐虎视眈眈,就算能熬过这个年关,来年开春虎林国也会对大齐发起进攻。 其实虎林国一直和大齐属于对立的状态,只不过那个时候先帝还在,朝野也很稳固,虎林国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但是现如今…… 他一心想着虎林的事情,根本没发现武青颜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并且走到了他的身后,一直到手中的图纸被一只小手抽走,他才恍然大悟。 “怎么?打搅到你了?”长孙子儒抱歉的笑了笑。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不然我也是睡不着。”她拿着地图看了看,“这是哪里的地图?不像是大齐的。” 不是她懂得看地图,而是大齐属于盆地,四面都是土, 但是这地图上明显水路很多。 长孙子儒笑了:“你竟是也懂?”他说着,伸手点在了地图上,“这是虎林国的地图,这些天朝中大臣的奏折,无不是想要请命与虎林国交战,因为就算大齐不出兵的话,过了年关的话,虎林国想必也是会进攻的。” 武青颜这句话倒是懂了:“因为现在大齐内忧外患?” 长孙子儒算是默认了她的话:“长孙益阳当初的一闹,彻底搅乱了大齐的国情,如今百姓民不聊生,虽然我已经尽量免减百姓的粮税和官税,但效果并不是很明显。” 武青颜明白,毕竟当初战火纷飞,就算是伤亡再低,还是要有伤亡的,那些无辜的百姓俨然就成了这场皇权之争的牺牲品。 她一边叹息着无辜的百姓,一边看着手里的地图,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伸手指在了一处红点上。 “为何这里要有如此明确的标记?” 虎林国的地图上,大部分都是被水环绕的,但只有一处的陆地被标记上了重点,很是醒目。 “这里是虎林通往大齐的必经之路,虎林国虽四面环水,但沿途有许多的礁石,别说是其他国家的人不敢顺着水路进攻,就是虎林国本身也不敢贸然尝试。” 武青颜哈哈一笑:“原来生活在水路上的人,竟然不敢走水路打仗,还真是暴殄天物啊。” 长孙子儒却不赞同她的说法:“青颜,你不懂礁石的威力。” 武青颜点了点头:“我确实不懂,但是……” 她说着,找来了一根毛笔,在旁边的空白宣纸上描绘了起来,虽然看着有些难受,但总算是能让人看出是什么来。 就好比长孙子儒,端详了许久,才疑惑的道:“这是船?为何如此奇怪?” 武青颜扔下毛笔,伸手点在船头的部分:“礁石 是自然环境下生长而生的,虽然很麻烦,但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就好比你若是让人在每个船头用铁皮包上,就算是碰到了礁石,也不会沉船。”她说着,又朝着他看了去,“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在大齐招募水性好的人,组成一队的潜水队,你可以在打仗之前派他们先去探查,人的身子总是要比船只敏感许多,有他们先行探路,然后绘制出来一份地图,你再用我刚刚教你的办法,把船头前面全部包上,如此的左右兼顾,你还怕不会万无一失吗?” 长孙子儒愣愣的听着武青颜如崩豆一般的话,有些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图纸,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大齐所有武将都攻克不下的难题,竟然被武青颜三言两语的给解决了。 “武青颜,你不是学医的么?”他扬起面颊,仔细的打量着她。 他很多时候总是以为自己很了解她,可是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了解到她的根本就是皮毛,就好像现在一样,谁又能想到,一个大夫也懂得带兵打仗? 武青颜嘿嘿一笑,敷衍道:“你只管照着我说的做就好了,反正我不会坑你就是了。” 长孙子儒一心欣喜着多年的难题终于被破解,倒是也没理会武青颜的敷衍,当真又聚精会神的看起了图纸。 武青颜见此,轻轻地嘘了口气。 这点兵家常识,是她以前在部队没事的时候,偷听不分开会时记下来的,她当时不过是觉得新鲜又无聊,没想到竟在时隔多年的今天派上了用场。 所以说……人还真是学到老活到老啊! 寝宫另一侧,西侧寝宫。 夜色正浓,西北风再次挂了起来,本是应该在熹贵妃那里小住几日的白七七,抽空悄悄的跑了回来。 她一来是惦念并且放心不下长孙明月,二 来她是怕武青颜会趁人之危。 她屏住呼吸的走进了院子,站在长孙明月的屋子前徘徊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明月,你在吗?” “……” “明月?你可是睡下了?” “……” 白七七站在门外好一会,均是听不见里面有任何的声音。 难道真的是睡着了?她想了想,决定转身离开,可是才刚走出去两步,便是觉得不对劲。 明月就算再怎么睡,也不可能连敲门声都听不见,如今明月又身上有残毒未清,晚上根本就不会出去,所以…… 肯定又是和武青颜厮混在一起了! 如此的想法一经过大脑,使他瞬间响起了那晚站在门口听见的声音,怒火加嫉妒填满了她的心房,使她完全没了理智的再次抬手砸响了房门。 由于她敲门太过用力,以至于房门瞬间被推了开,白七七一个诧异,迈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虽然没有点燃烛火,可白七七仍旧能够过斑驳的月光朦胧的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顺着窗户落进了屋子里。 白七七心口一跳,吓得当即愣在了原地。 来人似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微微转过身子,当看清楚是她的时候,忽而挑唇一笑。 “你……”白七七看着这仿佛来自地狱一般的微笑,脚步不由得后退。 来人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脚尖点地落在了她的面前,一把卡住了她的脖子:“你在害怕?为什么?” 白七七惊恐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你,你骗……” 脖颈的手不由得收紧,来人又是一笑:“本是想多留你一段日子的,可是现在似乎不太可能了。” 白七七无助的摇头:“我怀了……” 没等她把话说完,那人便是没了耐心,猛地内力翻涌,修长的五指卡进在了白七七的脖颈之中。 第三百五十章 愈发诡异的处境 “啊——” 寂静的寝宫里,忽然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嘶吼声,扩散在了整个院子里,徘徊在天空上迟迟不肯散去。 正在屋子里讨论事情的武青颜和长孙子儒听见了这个声音,均是一愣,紧接着纷纷出了房门。 此时的院子里,已经站了许多的人,有值夜的宫人,有听闻尖叫声刚刚赶来的秦月和荣姑娘等人。 他们纷纷围站在一起,荣姑娘搂着似乎受到了很大惊吓的双喜,秦月抿着唇站在一边,麟棋双眼放光的瞧着,恨不得扑上去似的。 武青颜和长孙子儒走过去,那些原本围在一起的人散了开,荣姑娘看着武青颜欲言又止。 秦月淡淡的叹了口气:“手法太残忍了些……” 武青颜不懂秦月在说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本疑惑的双眼瞬间震惊的睁大。 “这,这是……” 只见今晚原本应该在熹贵妃寝宫小住的白七七,此刻静静的躺在院子里,脖子和身体很不正常的扭曲着,一双眼圆圆的瞪着,白皙的面颊早已没了半点血色。 武青颜摇了摇头,有那么一刻她以为是她自己出现了幻觉,她不敢置信的上前了几步,蹲下身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白七七,才愣愣的收回了手。 双喜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倒是一边的荣姑娘轻声开了口:“主子,是我和双喜一起发现的,我本是陪着起夜的双喜上茅厕,没想到……不过我们发现的时候,这人已经没气了。” 长孙子儒一直皱着眉沉默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武青颜听了荣姑娘的话,转头看向麟棋:“三皇子人呢?” 麟棋指了指身后的屋子:“三皇子晚上的时候一直念叨着胸口闷,我便是陪着三皇子出去走了走,我们也是才刚回来不长时间,不过我是陪着三皇子从小门进来的,所以并未曾发现这……尸体……” 麟棋正说着,只见长孙明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本就白皙的面颊显得更 加的毫无血色,看样子是真的有些不舒服。 “出了什么事情?”他慢步走了过来,当看见白七七的尸体时,也是一愣。 武青颜叹了口气,挽住了他的手臂:“不舒服就进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长孙明月摇了摇头,眸色暗沉的看着白七七:“找到凶手了么?” 武青颜摇了摇头:“是双喜她们发现的,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长孙子儒不知道何时,把目光落在了长孙明月的身上,阴郁的看着他好一会,才转身对着身后的太监吩咐:“宫里闹了刺客,通知侍卫过来,顺便派个人给皇太后报个信。” “是。” 武青颜见长孙子儒已经把这话传了出去,便是让荣姑娘等人散了。 太监的动作倒是很快,没多大一会,侍卫们便是来了,紧跟而来的自然还有熹贵妃。 熹贵妃今日睡得早,并未曾发现白七七的离开,如今听闻到这个消息,也是震惊不已。 如今白七七就这么躺在地上,一尸两命,她虽然没有太多的感触,但却深深的狐疑。 武青颜,长孙子儒和长孙明月陪着她一起站在院子里,迎着她打探的目光,都是一副默不作声的表情。 “这人好好的怎么会死在这里?”熹贵妃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武青颜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她是凶手不成?静静的看着熹贵妃半晌,轻轻地笑了:“回皇太后的话,臣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臣妾正和皇上在房间里熟睡,忽然听见了有人大喊,出来的时候这人已经没气了。” “况且今儿晚上三皇子妃是留宿在皇太后院子里的,也许是有人特意杀了三皇子妃,想要栽赃陷害给臣妾也说不定。” 别以为人死在她的院子里,她就要负责人,做梦! 熹贵妃愣了愣,她寝宫里布满了暗卫,如果要真是有刺客的话,暗卫不可能不通传,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把白七七喊来了,又或者是白七七自 己跑过来的…… 如此想着,熹贵妃将眼光放在了长孙明月的身上,不由得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没错,应该就是白七七自己跑过来得才是,长孙明月今儿受皇上邀请留在皇后的寝宫里小住,白七七应该是相见长孙明月所以才偷偷的跑来了。 可到底是什么人杀了她呢? 她并不是不怀疑如今的这个皇后,但她却想不到任何的杀人动机,况且刚刚也说了,皇上是一个和她在一起的,所以她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做手脚。 “天寒地冻,母后不妨先回寝宫。”一直沉默的长孙子儒开了口,“这件事情儿臣自会派人查明,母后请放心。” 熹贵妃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有疑虑,却也只能作罢。 长孙子儒并没有安排别人送熹贵妃回去,而是自己主动送熹贵妃出了院子。 武青颜眼看着熹贵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寝宫的门口,才搀扶着长孙明月,朝着另一侧的屋子走了去。 屋子里四处可闻长孙明月身上的气息,只是…… 武青颜总是觉得这气息之中好像有什么不同,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能闻到淡淡的血气在里面。 长孙明月察觉到了她的表情,淡淡的开了口:“怎么了?” 武青颜想着刚刚麟棋的话,不禁又是问道:“你和麟棋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长孙明月抱着她坐在软榻上,“我刚进屋躺下,便是听闻见了外面双喜的喊声,本是想起来去看看,不知是不是起来的着急了,眼前竟是一阵的模糊,缓了一会才走出去的。” 武青颜一听他身体出了问题,当即把所有的疑问都抛在了脑外,直接伸手摸上了他的脉搏。 一番的检查下来,武青颜轻声道:“气虚亏损,不过脉搏跳动的还算是平稳。” 长孙明月倒是没想到她如此的紧张,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不过是小毛病而已。” 武青颜点了点头,虽然还是不放心,但却并 没有说什么,可心里却暗自提醒自己,长孙明月这毒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明儿个要想个办法去太医院瞧瞧了。 长孙子儒送熹贵妃离开之后便是一直没有回来,武青颜在屋子里眼看着长孙明月睡着了之后也并没有离开。 伸手轻轻抚摸上他熟睡的眉眼,自己有些忍不住好笑的摇头。 她还真是疯了,竟然能想到是不是长孙明月杀了白七七,也不算算长孙明月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要说是杀人了,可能就是杀一只鸡都费劲。 想来上次假冒长孙益阳的时候,用了太多的内力,以至于他现在内力亏损的太过严重,她知道如何补身子,但并不知道如何补充内力,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把这毒给解了。 迷迷糊糊之中,武青颜趴在长孙明月的身上睡着了。 长孙明月却在黑暗之中慢慢睁开了眼睛,垂眸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她,幽沉的眸是眷恋,更加是无奈的。 …… 白七七的死,第二天便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不知道是长孙子儒有意的,还是宫里面得人对这个三皇子妃印象尤其深刻,以至于就连洗衣苑最下等的宫人们都听闻了此事。 对于白七七的死,这些宫人更多的是惋惜,不得不说,在他们的眼里,这个死了的人不是白七七,而只是三皇子妃。 那个曾经叱咤皇宫,连皇后都要竟让三分的传奇女子,他们可还从小道消息听闻,如今的皇上和曾经的三皇子都尤其的疼爱这位三皇子妃,如今这如花的美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皇上和锦王爷指不定要多难过伤心呢。 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皇上第二天仍旧上朝,锦王爷也离开了皇宫,回到了王府,似乎这三皇子妃的死,早已被他们淡忘在了脑海之中。 其实对于这样的传言,武青颜还是比较头疼的,因为在宫里的人看来,她其实才是那个应该死了的三皇子妃,所以一大清早起来,正在给长孙明月易容的她, 听闻有好些宫女哭着为她哀悼,她满脸都是黑线。 长孙明月感觉她的手指顿了顿,敏感的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有的人重于泰山,有的人轻于鸿毛,而我却明明活着,却死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长孙明月听闻,淡淡的笑了,伸手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我倒是希望你在所有人的心里真的都死了,这样便能永远陪伴在我的身边了。” 武青颜愣了愣,垂眼发现他漆黑的眼里搅合着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情愫:“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现在还不算在所有人的心里都死了?” 长孙明月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笑了笑不再说话,再次闭上了眼睛。 武青颜倒是不曾察觉到他故意静默,继续往他的脸上涂抹着透明的药膏,淡淡的香气顺着她的指缝蒸发在空气里,使得整件屋子都是香的。 宫里已经对外放出去长孙明月已经出宫的消息,毕竟现在她的皇后,他是王爷,而如今三皇子妃又死了,他不可能一直留在皇宫里。 只不过,别人不知道的是,今儿穿着长孙明月衣服出宫的根本就不是本尊,而是韩硕假扮的,至于真正的长孙明月,此刻正安静的在武青颜的手下闭目养神。 长孙明月留在宫里假装她的侍卫,对于这件事情,武青颜提前是完全不知道的,不知道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是如何商量的,以至于武青颜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不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了。 不过对于长孙明月能够在身边陪着她,她倒是觉得很舒心,更放心,毕竟能随时看见他,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好不好。 “主子,前来请安的秀女,已经都到前厅了。”荣姑娘轻声敲了敲门。 “知道了。” 给长孙明月易容完的武青颜站起了身子,一边擦着手,一边无奈的笑:“刚易容完便是有事情要做了,走吧。” 长孙明月翻身而起,点了点头,无声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第三百五十一章 秀女们的争风吃醋,宫斗开始! 正厅里,年轻貌美的秀女们安静的站着,她们虽彼此还并不熟悉,但每个人的一双眼睛,却都是在不停的偷偷打量着对方。 她们想要看看其他秀女的穿戴打扮,容貌妆容,提醒自己的同时,也想看看有没有不如自己的。 女人多了就会有是非,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这些秀女自然也不例外,因为她们从进宫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将成为彼此的劲敌。 没有办法,谁叫她们以后都是要为了一个男人而存在呢…… “皇后娘娘到——”一声的高呼,秀女们屏气凝神,纷纷跪在了地上。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秀女们的跪拜中,武青颜在荣姑娘和双喜的搀扶下,缓缓从里屋走了进来,余光见长孙明月站在了门口,才坐下了身子。 到底都是女儿家,长孙明月不要说是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就是王爷的身份也是要避讳的。 坐下身子的武青颜,并没有马上让那些秀女们起身,而是将她们每个人细微的表情,仔仔细细的都打量了一遍,才侧过了面颊。 “所有的秀女都在这里了么?”她轻声问着身边的荣姑娘。 荣姑娘点了点头,趴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回主子的话,并没有都在这里,还有一个国相的女儿没有来,听闻那个国相的女儿才进宫几天,便是深得皇太后的喜爱。” 武青颜懂了,深得皇太后的宠爱,但却并没有来给自己请安,也不知道这是皇太后的意思,还是那个国相女儿自己的意思。 若是皇太后的意思也就罢了,不过是想要当着那些秀女的面对自己耍一下威风而已,让别人都瞧着,这后宫里不单单有她一个皇后,更是还有一个不可以忽视的太后。 但若是那个国相女儿自己的意思的话,这事儿便是变得有意思多了…… “各位 妹妹都起来吧。”武青颜收敛起心思,对着众人摆了摆手。 秀女们小心翼翼的站起了身子,纷纷站在了两侧,她们现在还不算是妃嫔,在皇后的面前并没有可以坐下的资格。 正常来说,武青颜应该说一些话的,比如一些规矩等等,软硬兼施的给这些秀女一个下马威。 不过她懒,而且这段时间也没心思想这个,索性便是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了荣姑娘,不知道容姑娘是怎么把秦月给说服了,以至于秦月主动帮着她写了一大堆的话。 这不,如今武青颜懒洋洋的坐着,荣姑娘掏出了怀里提前准备好的宣纸,高声的念读了起来。 别看是荣姑娘开口,但这些个秀女也是不敢怠慢,她们家里都是有些权势的,进宫来这几日有几个不打听打听皇后娘娘的所好?又有几个不知道,现在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容丫头和双喜丫头,那可是皇后娘娘面前的大红人。 武青颜无聊的扫着下面那些宫女,忽而悄悄的对着双喜笑了笑:“不错,有进步。” 今儿这安排位置她特意交给了双喜,没想到双喜果然没让她失望,将她打算长用的人,都安排在了中间的位置,不突出也不落后,刚刚好。 双喜轻轻一笑:“小姐教得好。” 荣姑娘还在说着,念着,倒是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匆匆的走了进来,跪在武青颜的面前小声开了口:“皇后娘娘,司马锦秀女来了,此刻正在门外候着呢。” 武青颜一愣,司马锦秀女?谁? 双喜小声提醒:“娘娘,司马锦秀女是皇太后特意挑选的,是当朝司马国相的独女。” 原来这位就是那个传说中,被皇太后单独留下的秘密人选。 武青颜暗自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开口让司马锦进来的意思。 如今下面这么多双眼睛瞧着,若是就这么让迟到的司马锦进来,那她皇后 的颜面何存?可若是不让司马锦进来的话,若是这话传到了皇太后的耳朵里,势必是要觉得和她有隔阂。 下面那些个秀女,虽然并没有说话,但哪个不是偷偷的瞧着?竖着耳朵听着?尤其是那些同样被皇太后选中,却并没有被皇太后如此重视的秀女,自是想看看皇后的反应。 如果皇后要是让人进来了,那么证明皇后还是畏惧皇太后的,她们以后要更加讨好皇太后才是,如果皇后没能让人进来,那就说明皇后在后宫是和皇太后平起平坐的,她们以后讨好皇太后的同时,还不能冷落了皇后这一边。 双喜倒是不明白武青颜在纠结什么,倒是另一侧的荣姑娘,微微拧眉,知道武青颜是往哪边走都不好走。 武青颜正愁眉不展,忽然见站在拱门处的长孙明月,对着她轻轻做了个口型,虽然只是动唇而没有发声,她却还是看懂了他说的是什么。 先礼后兵。 简单的四个字,让武青颜琢磨了一会,忽而她完全理解的笑了,对着长孙明月偷偷眨了下眼睛。 长孙明月知道她这是懂了自己的话,薄薄的唇轻轻扬起了一个弧度。 “让她进来吧。”武青颜淡淡的道。 小太监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唤人了,没多大一会,司马锦缓缓走了进来,虽是倚仗着皇太后,却也不敢太和皇后造次,规规矩矩的跪下了身子。 “秀女司马锦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千岁。” 武青颜简单的打量了一下这司马锦,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而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更是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倒还真是个难得的美人,怪不得熹贵妃能如此的重视。 武青颜暗自了然,面上不动声色:“起来吧。” 司马锦早已算出,自己打着皇太后的旗号迟 到的如此明显,就已经表明了自己是皇太后的人,她也料定了皇后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太能和她明着来。 如今听闻皇后让自己起身,她不但没松口气,反倒是觉得理所应当。 武青颜在司马锦起身的同时,又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了其他秀女的身上,微微一笑缓解了严肃的气氛,和秀女们缓缓聊起了家常。 秀女们初来乍到,在皇宫里人生地不熟,自然是想趁机和皇后套近乎,以至于刚刚还寂静的正厅,忽然之间热闹了起来。 女子的笑声,玩笑声,声声入耳。 可是她们聊的开心了,一旁的司马锦就有些难受了,皇后虽然是让她起身了,却并没有给她赐坐,虽然按正常来讲,新进宫的秀女是不准许坐着的,但她却是个例外,就连皇太后都给她赐坐,为何偏偏皇后让她站着? 而且由于她来得晚,所以下跪的时候,自然是要走到最前面的,如今眼看着皇后和谁都聊得有说有笑的,就是丝毫不朝着她撇去一眼,她又怎能看不出来皇后对她的忽视? 她现在可真真是杵在原地好不尴尬…… 其他的秀女虽然一直在和武青颜闲聊着,但一双眼睛却全都投掷在司马锦的身上,面上佯装着轻松,实则哪个不是在心里乐开了花? 以为仰仗着皇太后就能在皇后娘娘这里占着便宜?实则还不是被皇后娘娘给晾在了一边? 司马锦的心里自然是不舒服,可这种事情她也不好发作,更不可能和皇太后去多说什么,毕竟皇后是让她进来了,只不过是没让她坐下而已,虽然是有些晾着她了,但情理上还是说得过去的。 武青颜瞄着司马锦脸上不停变换的神色,心里不由得笑了,不得不说长孙明月这个办法还真好,几乎是不浪费她一丝一毫的力气,便是打压了司马锦的威风,又没有得罪皇太 后。 还真是好一个先礼后兵。 半个时辰之后,武青颜也说累了,对着秀女们摆了摆手:“行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也先回去吧。” 秀女们讨好的话该说的也都说了,如今是腿脚也麻了,自然是也想离开,乖乖的跪了安,匆匆的走出了寝宫的正门。 司马锦正腰酸背疼的难受,本是打算等其他的秀女走了,自己再悄悄出去,然后等几天秀女们忘记了今儿这码事,她自己也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可她越是这么想,老天爷便越像是和她过不去似的,忽然背后一阵凉风刮来,还没等她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被撞倒在了地上。 “哎呀!”这一下确实是摔疼了司马锦,以至于她直接叫喊了出来。 撞倒她的人,也是个秀女,只不过才刚隐没在人群之中不怎么突出而已,只不过司马锦不认识这个秀女,并不代表这个秀女不认识她。 这秀女眼看着自己竟然撞倒了皇太后看上的人,吓得赶紧赔不是:“司马秀女可是还好?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这边的声音,到底是引来了前面那些秀女的注目,眼看着本要走出院子的秀女们,纷纷回了头,司马锦不禁是又恼又怒。 “你是瞎了么?”她这下的息事宁人算是泡汤了,所以只能将这股邪火发泄在这个秀女的身上。 秀女被她吼得一个哆嗦,赶紧伸手来搀扶:“我……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司马锦看着面前的这只手,想也没想的就拍开了,自己站起身子的同时,一巴掌朝着那秀女的面颊扬了去。 “啪!”的一声,响亮又清脆。 被打的秀女直接懵在原地,其他的秀女虽觉得是司马锦小题大做了,但也不敢上前帮忙劝说,毕竟是皇太后面前的红人,她们是疯了?还是傻了?想要和皇太后作对? 第三百五十二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姐善良一次! 那被打的秀女,心惊胆战的在原地站着,不敢说话更是不敢哭,捂着自己的面颊,甚至是连司马锦的眼睛都不敢对视。 司马锦见这秀女竟是个软柿子,不由得更是火气更旺:“我叫你不长眼睛,这次就让你长点记性!” 她说着,再次朝着那秀女扬起了巴掌。 天寒地冻,这秀女就这般无声无息的挨着巴掌,随着时间缓缓的过去,就连其他的秀女们看着都忍不住侧目。 司马锦却丝毫不以为意,相反的,她倒是觉得这是因祸得福了。 她看得出来,其他的那些个宫女刚刚在寝宫的时候,并没有少笑话她,就算她是皇太后的人,却还是被皇后给冷落了。 她当然是不敢得罪皇后,但并不代表她连一个小小的秀女都欺负不了。 如今这样更好,借着这个机会给其他的秀女们瞧瞧,让她们知道她司马锦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 寝宫里,武青颜将院子里的这一幕尽收眼底,感觉到身后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微微回眸,见是长孙明月走了过来,轻轻一笑。 “明月,你来瞧瞧。”她说着,笑着指了指窗外,“打了也有一会了。” 长孙明月扫着窗外的景象,淡淡的道:“这秀女是颜侍郎的女儿,天生乖顺胆小,但因为皇兄看上了颜侍郎是个可塑之才,想要收到身边为自己谋利,所以将这个颜静收进了宫里。” 武青颜本只是打算让他过来瞧个热闹,却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的了然:“你知道的还真多啊。” 长孙明月淡淡的笑了:“你忘了我过目不忘?” 他要是不说,她确实忘记了他还有这个本事,抱歉的对着他笑了笑,随之叹了口气:“长孙子儒虽然觉得颜侍郎可用,但他应该从 没想过这颜静是如此的不中用,不但是不懂得半分的婉转,更是笨拙的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她虽然涉及皇宫的日子还很短,但却也很清楚,在后宫这个大染缸里,若是你无一技傍身的话,根本是无法立足的。 世人都知道皇宫是个富贵地,但世人却永远看不见这富贵地是如何吃人不吐骨头的。 眼下,这叫颜静的女子如此单纯好欺,别说是当妃嫔了,可能就是当宫女都不够格。 长孙明月倒是并没有她那么多的顾虑,声音仍旧淡淡的:“颜静能在后宫如何,根本无所谓,皇兄要的不过是一个能控制颜侍郎的棋子罢了。” 武青颜不懂:“为何要控制?难道就不能买通么?” 这次倒是换长孙明月不懂了:“买通?” 武青颜轻轻地笑了,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直接吩咐身边的荣姑娘:“你出去一趟,就是外面的吵闹打扰到了我的安静,让司马锦适可而止,不过话别说的太狠,尽量卖司马锦一个人情。” 荣姑娘点了点头,转身匆匆地出了屋子。 长孙明月不懂武青颜为何要淌这滩浑水,武青颜面对他疑惑不解的目光轻轻一笑,意思是让他先往后面看。 荣姑娘走进了院子,其他的秀女见了荣姑娘,纷纷都是后退了一步,就连正在抡着巴掌的司马锦,也是一愣,随后垂下了手臂。 “荣姑娘怎么出来了?”司马锦笑了笑,先行的讨好。 荣姑娘没想到司马锦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还会先行向自己主动示好,心下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也是笑了笑。 “司马秀女这声音闹得未免大了一些,刚刚皇后娘娘还问我,是不是院子里出了什么事,打发我出来瞧瞧。” 现 在就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司马锦却是是有些头脑的,竟然连自己的身份都打听的如此清楚,看来她进宫之前并没有少下功夫,如今能得到皇太后的重视,不单单是家庭背景的关系,和她本身的聪慧也是有一定关系的。 司马锦一听这事竟是闹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心里也是一吓,刚刚武青颜的先礼后兵,确实是然她有些心惊胆战的。 可是如今……她这气是散了,但是该如何收场呢? 瞄了瞄站在自己面前的容姑娘,她先是笑了,随后小声道:“真是多亏了荣姑娘的提醒,没想到我一时之气竟扰了皇后娘娘的清净。” 她这话自然是有另外一层的意思,如今荣姑娘并没有说什么,她也只得探探口风,若是荣姑娘当真想要公事公办的话,那她也只有亲自去皇后的面前赔罪。 若是以往,荣姑娘才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担待什么,不过如今想着武青颜的吩咐,倒是缓和了口气。 “司马秀女也别太紧张,皇后娘娘现在并不知道院子里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这外面也是冷的难受,司马秀女还是快快回去的好,至于皇后娘娘那里,我去说说也就算了。” 司马锦对于这话自然是求之不得,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又不得不欠了荣姑娘一个人情,不过她倒是乐意交换,毕竟皇后的捉摸不定,她自认还不是对手。 “那还真是有劳荣姑娘了,等改明儿有空,我一定亲自来谢谢荣姑娘。” 荣姑娘点了点头,并不再多话,笑着荣司马锦出了院子。 其他的秀女见了,自然是也不打算多事,纷纷跟着退出了院子。 待人都走了,荣姑娘才收起了面颊上的笑意,伸手搀扶住那个眼看着就要 昏倒的颜静,带着她进了寝宫。 颜静并不知道容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可是她现在早已被打的害怕了,生怕自己多问一句,或者是多说一个字,便是再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里屋,待颜静被荣姑娘带进来的时候,长孙明月已经又站回到了拱门的位置,武青颜则是靠坐在了软榻上。 “颜静给皇后娘娘请安……” 颜静说着就要跪,武青颜却摆了摆手,对着荣姑娘吩咐:“搬把椅子过来。” 荣姑娘颔首,将椅子放在了颜静的身后,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了身子。 颜静刚刚在院子里,并不是没听见荣姑娘和司马锦的对话,她以为荣姑娘现在拉着她进来,是皇后娘娘想要对她兴师问罪,可是现在,皇后娘娘竟赐坐给她?这倒是让她更加的惊慌了。 武青颜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笑了笑,示意荣姑娘先退出去,待屋子里只剩下了她和颜静的对视,才轻轻开了口。 “颜侍郎想必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吧?” 颜静不明白武青颜为何要这么问,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回皇后娘娘的话,是。” “这么说来,你应该是颜侍郎的掌上明珠了。”武青颜说到此,忽然眼中闪现出了几分的羡慕,“颜静,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颜静没进宫的时候,倒是听闻爹爹说过现在皇后娘娘的事情,知道是和家人失散了多年,好不容易才回到了濮阳元老的身边。 如此想着,她便是对武青颜少了几分的敬畏,多了几分的亲热:“皇后娘娘言重了。”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声色并茂的又道:“哪里是言重?颜静你以前常年被父母保护在羽翼下,自然是不懂人世间的残忍,如今让你一招离开家门,便 是走进这深深的后宫之中,到底是委屈了你,就连本宫瞧见都心疼,又更何况是你的爹爹呢。” 颜静哪里料到当今的皇后娘娘,竟然掏心掏肺的和自己如此说着知心话,再加上她满腹的委屈,本就想念家人,根本是忍都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实不相瞒皇后娘娘,臣妾是想家的……” 武青颜见此,终是悠悠的舒了口气,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又是煽情又是情真意切的,终于是瞧见成果了。 不过她却不敢耽搁,赶紧火上浇油:“颜静,本宫现在问你一句话,你切记要如实回答本宫,如果可以选择,你是想要出宫,还是想要继续留在这里。” 颜静愣了愣,说实话,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说想要留下的,可是面对武青颜那怎么看都是善意的双眼,她难得鼓起了一次勇气,诺诺的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想回家……” 果然,武青颜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本宫就许了你这个愿望。” 颜静猛地一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明明她都已经进宫了,如何又能出去? 武青颜瞧出了她眼中的疑惑,起身走向她:“你也别谢本宫,其实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早就察觉到了你心不在宫里,可是碍于皇上也要有顾忌的人,所以才让你进了宫,如今皇上开恩,念在你年少无知有思家心切,所以让你回家,这事回去你如实和颜侍郎说,若是颜侍郎有什么疑问,大可以直接来问本宫。” 她说着,根本不给颜静再考虑的机会,直接吩咐门外的秦月:“准备马车,送颜静出宫。” 秦月在门外颔首:“是。” 颜静愣愣的看着武青颜,是真的有些回不过来神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给皇太后的背后一击 颜静走的时候是满眼的感激和敬意,似乎武青颜在她的眼里,已不在是皇后一般的存在,而是神一般的存在。 不过在她的心里,她更多的还是要感谢未曾谋面的皇上,她回去之后,一定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自己的爹爹。 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长孙明月斜靠在了拱门边,好笑的看着武青颜:“青颜,我有没有说过,如果你是男儿的话,就是连我也要对你俯首称臣?” 武青颜笑着朝他走了去,完全没有任何的含蓄:“如果这要是夸奖的话,那么我收下了。” 长孙明月顺势将她搂在怀里:“青颜,别人总是说我,输了天下却赢得了你,可我却总是觉得,我拥有了你便是拥有了这个天下。” 如果说刚开始长孙明月不理解武青颜用意的话,那么他现在算是完全理解了。 武青颜算出颜侍郎极其宠爱这个女儿,因为才会把她保护的如此的不经风雨,长孙子儒其实并没有错,他希望以颜静控制住颜侍郎为自己谋权,只是武青颜却找到了更好的方法。 颜静带着满身的伤痛回去,颜侍郎定会心疼不已,颜静又不是那种有城府的女子,定是会将再宫里发生的一切告诉给颜侍郎。 而武青颜当着颜静的面,将这个巨大的人情卖给了长孙子儒,也就是说,颜侍郎要感谢的并非武青颜,而是长孙子儒。 作为一个臣子对帝王的感谢,是不会说出来的,他会做,也就是说,武青颜用了以德报德的束缚,迫使颜侍郎心甘情愿的为长孙子儒效力。 而刚刚武青颜又说了,长孙子儒之所以让颜静进宫,是因为顾忌了别人,但是在这个宫里能让皇上顾忌的,也唯独太后了。 所以说,武青 颜不但是在帮长孙子儒拉拢臣心,更是顺道给皇太后竖了个敌人。 “长孙明月,我曾经说过,这个天下若是你想要,我便打给你,你可是还记得?”武青颜笑着依偎在他的怀里。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武青颜伸手搂住他的脖颈,笑着又道:“但是你却不知道,我和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不都是光说说而已。” 这个天下,她从来没想过要争,但并不代表她争不了,人心其实和手术一样,只要你先行了解了病情在哪里,那么你下手的时候,便只会手到擒来。 长孙明月吻了吻她的额头,不知道为何,狭长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抹抱歉:“我懂。” 说实话,以前他并不是完全相信武青颜有这个实力,虽然说作为女人来讲,武青颜已经是出色的无人可比拟,但争夺江山却也并非儿戏。 但是眼下,她用她自己的实力,向他一次次的证明她可以,以至于连他都觉得震撼。 三日后,御书房。 下午难得的闲静,长孙子儒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着,最近朝中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繁杂,以至于他自从招了秀女之后,还一直不曾进过后宫一步。 “皇上,颜侍郎在外求见。”门外,忽然响起了太监的轻声通报。 长孙子儒愣了愣,对于来人很是诧异,不过只是一瞬,便是轻声道:“让他进来吧。” 这个颜侍郎,其实还是很让他头疼的,他一直想要拉拢他成为自己的人,但颜侍郎却一直保持着中立,想要明哲保身。 不得不说,颜侍郎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以至于他三番四次的召见,他仍旧能够继续使用拖延策略,并且让自己抓不到他的任何话柄。 “吱嘎—— ”一声轻响,年过四旬的颜侍郎缓步走了进来。 “微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永远都是如此,恭敬的,敬畏的,但却从不和任何人靠近。 长孙子儒抬了抬手:“颜侍郎坐吧。” 要是平时,颜侍郎肯定是坐下了,按照圣上的旨意办事,既不算讨好,也不算是拒绝,但是现在,他并没有,而是跪在地上又磕了三个头。 这下,长孙子儒是真的有些搞不懂了,不过他也不着急问,只是看着他磕头。 待眼侍郎磕完头了,才缓缓抬起面颊,双眸低垂:“微臣感谢皇上对微臣的体谅,微臣这几日一直在府中自责,当初确实是微臣太过腐朽了。” 后面的话,长孙子儒倒是听得懂,他几次三番的找颜侍郎谈拉拢的事情,但他一直稳坐不动,如今说自己腐朽,应该是反悔了才是。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究竟是什么让颜侍郎忽然改变了主意,而颜侍郎刚刚口中说为的感谢体谅,又是什么意思。 颜侍郎自然是不会将事情一一的再描述一遍,因为在他的心里,长孙子儒是知道事情全部的,所以在接下来得时间里,他只是一味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决心。 长孙子儒自然不会自己去解开这个疑问,由着颜侍郎把话说完了之后,又是深表宽慰的褒贬了一阵的颜侍郎,才将颜侍郎给打发了。 一直到颜侍郎离开了之后,长孙子儒才唤起了门口的太监:“可是知道最近后宫有什么动静?” 小太监不敢隐瞒,如实禀报:“回皇上的话,前段日子司马锦秀女好像是和颜静秀女发生了冲突,后来皇后娘娘奉了您的交代,亲自派人将颜静秀女送出了宫。” 长孙子儒愣了愣,他要是 不问,还真不知道颜静竟然已经不在宫里有几日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深深的琢磨了一遍小太监的话之后,心里已经了然。 无奈的笑了笑,长孙子儒缓缓站起了身子:“起驾皇后寝宫。”到底她帮着自己完成了一个心病,他也该当面去感谢一下她才是。 大齐,皇太后寝宫。 “你是说,刚刚颜侍郎单独面见了皇上?”熹贵妃斜靠在软榻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暗卫。 “回皇太后的话,是属下亲眼看见的。” 熹贵妃见自己的侍卫说的如此肯定,不禁拧了拧眉,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对于颜侍郎这个人,她一直想拉为自己的人,但是苦于这个人一直想要站在中立,并不想投靠任意的一头,这也是让她一直不好下手的原因。 她也仔细的想过,如果颜侍郎不肯投靠她或者是长孙子儒的话,那么其实拉不拉拢也无妨,因为对于这种中立的人来说,她是可以完全忽视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颜侍郎看这个样子,是投靠了皇上,虽然事出突然,但应该是如她所料的那般。 只是…… 扫了一眼面前的暗卫,她轻声问:“可知道最近后宫里有什么动静?” “回皇太后的话,前段日子司马锦秀女好像是和颜静秀女发生了冲突,后来皇后娘娘奉了皇上的交代,亲自派人将颜静秀女送出了宫。” 熹贵妃愣了愣:“什么叫奉了皇上的意思?” “属下打探到,皇后娘娘说皇上体谅颜侍郎爱女心切,所削了颜静秀女的头衔,恢复平民出了宫。” 熹贵妃愣了愣,随后冷冷的笑了:“皇上的意思?” 简直就是开玩笑! 据她所知,皇上应该有些时日没有进后宫了,朝中的事情都忙不过 来,又哪里有心思理会后宫的事情? 况且当初想要靠着颜静拉拢颜侍郎也是皇上的主意,她不相信短短的时间之内,皇上便会改变想法,以强制的手段变成以柔克刚。 那么如果这件事情不是皇上安排的话,恐怕就是皇后了。 皇后本应该向着皇上,这点倒是没有争议,但她没想到,这皇后竟然已经开始帮着皇上谋权,这就让她感觉到很有威胁感。 而且从这个手段来看,这个皇后并非是等闲之辈,她背后这一刀,简直是被皇后捅了措手不及。 暗卫见熹贵妃脸上阴晴不定,等了半晌,轻轻地开了口:“不如属下给皇后找些麻烦?” 熹贵妃点了点头,倒是赞同:“确实是要给她找些麻烦了,让她自己先忙活一阵子,不然长此以往下来,哀家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敌人?” “她既然有闲情逸致的帮着皇上和哀家作对,就说明她的身边现在天下太平,既然如此的话,就让她不太平一些时日,不用在乎后果,无论多大的摊子,有哀家帮着扛起来,你便是放心大胆的去做就对了。” 暗卫点了点头:“是,属下明白该怎么办了。” 眼看着侍卫消失在了正厅里,熹贵妃脸上的冷笑愈发的加深,想要和她作对,那就要提前准备好所要付出的代价。 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个皇后的办事手段,特别的相似,似乎她曾经好像见过一般。 武青颜…… 猛然,这三个字响起在了她的耳边,让她不由得愣了愣。 不过随后,她便是自嘲的摇了摇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而现在长孙子儒又顺着她的意思当上了皇帝,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刚刚的想法,一定是她自己多心了才是。 第三百五十四章 无中生有,飞来横祸! “这几日也没看见锦王爷进宫,自从上次出宫到现在,算算也有些日子了吧?” “可不是,眼看着就要过年关了,宫里的大臣哪个不是变着法得给皇上送东西,讨皇上的欢心,只有锦王爷一直没个动静。” “你们也别这么说,要我看啊,锦王爷这么消沉才是正常,你们也不想想,这三皇子妃才去世哪么长时间啊?肚子里还带着个小世子,这人说眉就没了,就算锦王爷表面看着再怎么平静,那心里其实也是难受的。” “可不是,以前倒是没想到锦王爷如此的重情义,看来这个打击对于锦王爷来说太致命了一些。” 院子外,几名宫女窃窃私语的离开了,寝宫里,武青颜透过窗子,瞧着那几名宫女的背影,无奈的想笑。 长孙明月走过来,将一件小坎披在了她的肩膀上,见她笑的好看,勾了勾唇:“想什么呢?” 武青颜摇了摇头,靠在了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宫里的人现在都以为这锦王爷指不定如何在府里想念已故的三皇子妃,岂不是这锦王爷本人正抱着当今的皇后耳鬓厮磨。” 长孙明月吻了吻她的鬓发:“可是世人不知道的是,死的那个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三皇子妃,而你也不知道……若是你当真出了事,我又怎能一个人走下去?” 武青颜抿唇轻笑,懒懒的不愿意睁开眼睛:“长孙明月,这是我听过的,最不浪漫的情话。” 长孙明月轻笑:“武青颜,这是我说过最真实的情话。” 窗外大雪纷飞,白皑皑的雪花照亮了暗沉的大地,屋子里暖炉散着暖人的温度,是她和他彼此之间难得的安逸。 御膳房。 双喜和荣姑娘还有其他的宫女们分别在院子 里站着,大家的话不多,但都会和荣姑娘跟双喜打个招呼,毕竟都知道双喜和荣姑娘在武青颜身边的地位。 荣姑娘和双喜本身也不是个喜欢抬架子的人,和那些宫女点了头之后,便是两个人闲聊了起来。 “好哇!你竟然敢撞我?你没长眼睛么?”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引得院子里的人都是纷纷张望着。 双喜和荣姑娘也是一愣,不由得眺望了去,不过这两名宫女荣姑娘面生,倒是一边的双喜小声开了口。 “那个掐腰耀武扬威的,是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被打倒在地上的小丫鬟我也没见过。” 荣姑娘听了,暗自点了点头,怪不得那宫女如此的嚣张,不过是被撞了一下而已,竟动起了手。 “啧啧啧……那个小宫女还真是可怜,看那样子应该背后没什么好主子,不然太后身边的那个宫女也不敢这般的不管不顾。” 荣姑娘拉着双喜往后边站了站:“本就和咱们没关系,咱们还是离着远一些比较妥当。” 双喜点了点头,虽然她是喜欢看热闹的,但是她知道,荣姑娘想的事情要比她顾忌的全面,她其实并不知道容姑娘为何不看热闹,但她觉得,既然荣姑娘不看,就一定有荣姑娘的道理。 只是,她们俩不堪,不代表另一边便是消停了,皇太后身边的宫女,似乎很是得理不饶人,不但是自己动手打个没完,更是招呼着随行来的宫女一起动手。 “你以为打你几巴掌这事就算了?我身上这衣服可是皇太后亲自赏赐下来的,你害的我跌倒,弄脏了衣服,今儿我要是不打死你,怎能出了这口气?” “你们几个给我往死里打!” 荣姑娘听着那个宫女叫嚣的气焰,不耐烦的拧了 拧眉。 其实以前她跟在公孙政的身边时,并不是没见过这种得理不饶人的人,而她本身也是最讨厌这种人的,或者说,这算是她儿时的一个阴影吧…… 她还是孩子的时候,曾经被自己的爹妈卖到青楼里,老鸨就是这么个性子,她在青楼的几年,吃过的苦似乎比其他的女子一辈子的还多,以至于她就算离开了青楼,也打心眼里厌恶着一切带有那种性子的人。 双喜察觉到荣姑娘的眼慢慢的冷了下来,正想问问她这是怎么了,忽然觉得有人在后面撞了她一下。 “啊!”毫无防备的双喜,被后面的巨大力道撞得直接摔在了地上。 荣姑娘回神,只见双喜和那个被打的女子一同滚在了地上,赶紧蹲下身子:“双喜,你没事吧?” 双喜疼的呲牙咧嘴,在荣姑娘的搀扶下,慢慢站起了身子,刚想说自己,忽然腿一阵剧痛:“好疼……” 她膝盖处得裤子已经磨破了,虽然并未曾看见里面的肌肤,但斑斑的血迹已经透过了里裤。 荣姑娘皱了皱眉,瞧着御膳房还没有开门,又想着武青颜和一般的主子不同,不可能因为她们送饭晚一会便刁钻,便是直接搀扶住了双喜的手臂。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一会我自己再来一趟。” 双喜摇了摇头:“我咋能自己回去?从寝宫到御膳房那么远,这天气这么冷,你来回折腾这几趟,还不生病了?” 荣姑娘无奈的好笑:“你还是听我得吧,不然你以为我不回去,端着晚膳又搀扶着你这个病号就轻松了?” 双喜想了想,挠了挠头:“好像也是啊……” 荣姑娘轻轻敲了一下的小脑袋:“既然知道我说的是对的,还不赶紧跟着我回去?” 双喜点了点头,跟着 荣姑娘往院子外走去。 其他的小宫女瞧见了双喜和荣姑娘之间的感情,纷纷都羡慕的红了眼睛,在这个皇宫里,能够找到一个真正为了你着想的朋友,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啊! 不过她们似乎听说,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都是如此的,简直就像是一个大家庭一样,从来没有什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其实她们也想跟去皇后娘娘的身边,只是皇后娘娘似乎并未曾有招新人的打算。 “哎呀!我的项链怎么不见了?肯定是那个小贱人顺手偷了去,不然她干嘛跑?”皇太后身边的宫女,忽然叫嚷了起来,“你们给我抓住她,给我好好的搜!” 趴在地上的宫女明明冷的已经上下牙齿打颤了,却只能咬牙不吭声,任由那些宫女七手八脚的在自己的身上摸索着,一双眼却不知道为何,只是盯着一步步朝着院子外走去的双喜。 双喜和荣姑娘此时是背对着她们的,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想去搭理,倒是那个太后身边的宫女,察觉到了那小宫女注视的方向。 “你们两个先站住!”她说着,迈步走了过去,挡住了荣姑娘和双喜的去路。 双喜一向简单而单纯,被这宫女一吓,倒是愣住了。 荣姑娘却只是看了一眼那宫女,便打算继续搀扶着双喜往外走。 这跟在太后身边的宫女叫灵儿,若是细算起来的话,荣姑娘倒是和她见过几面,只不过每一次这灵儿都是耀武扬威的,所以荣姑娘基本能躲就躲着走。 她跟在武青颜的身边,并不是为了倚仗着武青颜宣扬她自己,她早已过了那一段的青春年少,如今她只想安静的陪在武青颜的身边。 灵儿见荣姑娘要往外走,再次上前了一步:“让你站着没听见么?” 荣姑娘的脸上冷了下来,就算这个灵儿是太后身边的人又如何?她也是皇后身边的人。 双喜察觉到了这气氛有些不对,赶紧开了口:“灵儿姑姑何必大冷的天和咱们过不去,我这确实是受伤了,若是耽搁了,落下了什么病根,以后皇后娘娘闻起来,咱不也是麻烦嘛。” 灵儿扫了一眼双喜,笑哼着道:“拿皇后压我呢?我实话告诉你,要是平时我真的可能会怕,但是现在还真就不会,那串项链是皇太后才刚赏赐给我的,我耽误你们的时间,找皇太后的东西,我就不相信皇后娘娘还敢怪罪皇太后!” 双喜一愣,笑着打哈哈:“灵儿姑姑这话说得严重了不是?咱们主要是也没瞧见什么项链……” 她单脚站在地上特别的不舒服,说话的时候本是想换一个姿势站着,没想到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的一晃,还要荣姑娘及时搀紧了她的胳膊,才避免了她再次趴在地上。 可正是因为她这么一晃悠,一个东西忽然从她的袖子里落在了地上,虽然声音很轻,却还是引得了院子里其他人的注意。 荣姑娘下意识的垂眸一扫,当即拧起了秀眉。 灵儿悠悠一笑,走到了双喜的身边,在双喜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 “这下,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双喜随着灵儿晃悠着的东西一看,吓得当即出了一身的冷汗,怎么在她的身上会有一条项链? 其他的宫女瞧见了,不禁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来人!把这个宫女给我抓起来,送到皇太后的寝宫去!”灵儿忽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对着一旁的侍卫道,“这宫女仗着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竟偷到了皇太后的脑袋上来了?真是大胆!” 第三百五十五章 自告奋勇,荣姑娘的担当! 双喜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着荣姑娘靠了去,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些人看她的眼神都如此的如狼如虎? 荣姑娘看了看那项链,又转眼朝着趴在地上的那个很可怜的小宫女扫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思量。 虽然她不明白为何这些人好端端的要如此的掀是非,但看样子,她和双喜今日算是被人推进了火坑。 眼看着那些侍卫围了过来,荣姑娘忽然将双喜挡在了身后:“这事和双喜没有关系,你要谈什么,我随着你去就是了。” 双喜一愣,不明白的拉了拉她的袖子:“荣姑娘,你在说什么?” 荣姑娘防备的看着四周,忽而压低了声音:“双喜,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问,也什么都不要打听,待我离开之后,你只管回去将此事告诉给主子,主子就会明白出了什么事情。”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双喜就算是再傻,也能明白若是荣姑娘就这么走了,一定是会有危险的,况且她记得刚刚那些人是将矛头指向她的。 “荣姑娘,要回去你回去,我嘴巴笨,怕说不明白,你回去,我和她们走就是了。” 荣姑娘摇了摇头:“双喜,听我一次。”她说着,根本不再给双喜犹豫的机会,直接推开了那些侍卫,朝着灵儿走了去。 “你如今无凭无证,我和你回去也不过是受太后的问话,收起你的装腔作势,把脸撕破了对谁都不好。” 她可以跟着灵儿回去,但是她自己走过去,而不是被侍卫押过去,她的主子告诉过她,如果连她自己都无法腰杆挺直,那么便没有人可以教会她如何站着走路。 灵儿只是想要带人回去跟皇太后交代,至于怎么回去倒是武所谓,况且她也不 想荣姑娘把这事弄的人尽皆知。 冷眼盯着荣姑娘好一会,才对着那些侍卫摆了摆手:“行了,你们跟在后面就好。” 荣姑娘看着那些对灵儿唯命是从的侍卫,又是冷冷的一笑,转身深深的看了双喜一眼,才迈步走出了院子,朝着太后的寝宫走了去。 双喜眼看着荣姑娘走了出去,又急又怕的咬紧了唇畔,深呼吸一口气,猛地朝着寝宫的方向跑了去。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能跑这么快的时候,甚至是连腿上的疼痛都忘记了,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给武青颜。 虽然她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荣姑娘最后那深深的一眼,她却体会的明了,荣姑娘再让她尽快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武青颜。 寝宫的院子里,麟棋刚刚端着汤药从小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小心翼翼的朝着台阶走了上去。 终于熬好了,这味给三皇子滋补的药,足足熬了两个时辰,他是口干舌燥,手脚发麻,若是这药再不好,他也要一命呜呼了。 身后,忽然卷来了一股凉风,夹杂着浓浓的喘息声,麟棋一愣,还没等他回头看是怎么回事,猛地感觉后背一疼,他手一颤,眼睁睁的看着汤药摔在了地上,心疼的差点没哭出来。 回头见随着汤药一起摔在地上的双喜,他真是恨不得直接掐死她:“双喜丫头,你走路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么?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鲁莽,我又要去厨房蹲两个时辰,你……” 双喜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没等麟棋把话说完,便是迈步进了屋子,风风火火的喊了起来:“小姐,不好了!小姐——” 麟棋看着一股风就没影了的双喜,生气又无奈,瞪着她逐 渐消失的背影,最终只能咬牙转身再次朝着小厨房跑了去。 熬吧,不熬还能咋地?他确实是不怕双喜,但他害怕双喜身后的韩硕…… 里屋,武青颜难得空闲,正躺在软榻上小憩着,忽然听闻见双喜杀猪一般的声音,不由得拧了拧眉。 听闻着自己的房门被推开,听着那急急匆匆的朝着她而来的脚步,她无奈的开了口:“双喜,难得后宫清净,你就不能让我睡一会么?” 双喜看着躺在软榻上的武青颜,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亲娘,吸了吸鼻子,竟是一个没忍住的哭了起来。 “哇——小姐,您赶紧起来吧,荣姑娘出事了——” 武青颜豁然睁开了眼睛,有些没听清楚的又问:“你刚刚说什么?谁出事情了?” “小姐,荣姑娘被皇太后的人带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皇太后?她为何要带走荣儿?” 双喜忍着哭声,将刚刚在御膳房门口的事情,一一告诉给了武青颜,就连被那个小宫女撞的事情也不敢落下。 武青颜听闻这事,也是清醒了过来,慢慢坐起了身子。 如果按照双喜所说,那么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是一场戏罢了,什么打骂宫女,什么那宫女惊慌的逃窜,其实这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要栽赃嫁祸给双喜。 不然只是被撞了一下的双喜身上,又怎么会凭空出现项链?况且怎么就那么巧?那受惊慌的小宫女谁都不撞,只是往双喜的身上撞? 再说说那些侍卫,正常御膳房的两侧是没有侍卫的,毕竟御膳房并不是什么军事重地,犯不着找侍卫成天的巡逻。 但是双喜刚刚说的明白,灵儿不过是唤了一声,便是出现了侍卫,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 小姐,怎么办?”双喜跪在武青颜的面前,早已经哭成了个泪人,“荣姑娘是为了顶替奴婢才去的,会不会被为难?” 为难?武青颜冷冷的想笑,既然皇太后唱了这么一出大戏的把她的人给带走了,又岂止是为难这般的简单? 想来皇太后是打听到了颜侍郎的事情才是,这老狐狸报复不了自己,所以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虽然套路不算是新鲜,但熹贵妃却要比武家人狠多了。 “长孙明月,看来这事要找长孙子儒了。”她说着,忽然站起了身子,可是放眼整个的里屋,哪里还有长孙明月的身影? 武青颜愣了愣,再次朝着屋子里看了看,她明明记得自己睡觉的时候,长孙明月还是在的,不过是一会的光景,这人去哪里了? 他现在身体亏欠的严重,行动并不如曾经那般的敏捷,若是他当真离开的话,她应该能听见的才是啊。 双喜不明白武青颜在诧异什么,如实的道:“小姐,奴婢进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三皇子。” 武青颜听了这话又是一愣,不过眼下她实在没有时间去想长孙明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双喜,叫秦月过来见我。” “是。” 双喜匆匆的跑了出去,武青颜也是直接出了里屋,一边将自己的头发简单的盘了起来,一边站在正厅等待双喜和秦月。 没过多大一会,正在侧屋看书的秦月,跟着双喜走了出来,他似乎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双喜说了个大概,所以并没有问出了什么。 “主子有何吩咐?” 武青颜直接道:“可知道长孙子儒现在在哪里?” 秦月只是怔了一下,便是如实回答:“回主子的话,今日司马锦秀女头疼的难受,已经传了好几次的太医,皇上下了朝之 后便去了司马锦秀女那里,到现在还不曾离开过半步。” 武青颜点了点头:“准备马车,去司马锦秀女的寝宫。” 秦月点头下去了,倒是双喜一愣:“娘娘,咱们现在去不好吧?奴婢听闻最近皇上很是疼爱那个司马锦秀女,况且那个秀女本就是皇太后身边的人,若是咱们就这么过去……” “现在哪里还有功夫顾忌那么许多?”武青颜说着便往外走,“能争取多一点的时间便是一点,就算现在长孙子儒在天王老子那里,我也要把他给找出来!” 皇太后寝宫。 斑斑血痕染红了地面,荣姑娘被两名宫女抓着,由着一名嬷嬷掌着嘴,熹贵妃正座在软榻上,看着始终不曾流下一滴眼泪的容姑娘,微微皱眉。 “说吧,你为何要偷哀家送出去的东西。”熹贵妃对着那掌嘴的嬷嬷摆了摆手,示意先停下。 荣姑娘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一口血水便是喷了出来,咳嗽了好一阵子,才嘘声道:“奴婢不知道皇太后在说什么,奴婢根本就不曾偷过任何的东西。” 熹贵妃没想到这荣姑娘的嘴巴竟然是如此的严实,竟然连严刑逼供都丝毫不松懈,对着一边的嬷嬷点了点头:“继续打!” 只要荣姑娘承认了自己偷东西,事情就比较好办了,皇后来要人,就要欠着她一个人情,皇后若是不来要人,自己也可以吓唬她一下。 “啪啪啪——啪啪啪——” 戒尺打在唇畔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正厅里,荣姑娘疼的十指冰凉,面色惨白,可饶是如此,她仍旧紧紧咬着自己的牙关。 她不是不疼,而是她坚信只要坚持一会,她的主子就会来救她!这种相信早已变成了一种信念,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草! 第三百五十六章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司马锦所居住的寝宫,并不是秀女宫,早在之前,皇太后就有过交代,将她暂时安置在了安雅轩里。 安雅轩虽然离着皇上的御书房很近,但是距离武青颜的寝宫却并不算是近,以至于等武青颜坐着马车抵达安雅轩院子外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 在秦月的搀扶下,武青颜缓缓走下了马车。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院子里的宫女,整齐的跪在了地上。 武青颜点了点头:“皇上可是在里面?”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确实是在,不过刚刚司马锦秀女交代过,说是皇上在小憩,不准许任何人的打搅。” 宫女这话说得很明显,就是皇上现在不方便,武青颜不适合进去。 可是武青颜却根本把这话当放屁,带着秦月直接朝着寝宫的正门走了去。 看门的小太监见武青颜走了过来,赶紧拦在了门外,满脸陪着笑:“皇后娘娘若是有急事,不妨先回去等等?若是皇上起来了,奴才在……” 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直接一巴掌轮了过去:“滚开!” 小太监完全没有防备,当即顺着台阶滚了下去,捂着自己红肿的面颊,再是不敢开口多说一个字。 武青颜扫了一眼那小太监,转身昂头进了正厅。 正厅里,不见一个宫女,可见司马锦是将里面的宫女都遣了出来,实在找不到人指使的武青颜,索性也不费力去找宫人了。 “长孙子儒!”她猛地提了口气,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你赶紧给我出来,不然我马上派人拆了这里!” 秦月一直武青颜是个不在乎小节的人,但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彪悍的一面,以至于直接愣在了原地。 武青颜等了等,见听不见脚步声,转身看了看桌子上的茶杯,上前几步 一袖子扫了过去,直接将那茶杯扫在了地面上。 “稀里哗啦——”的碎裂声震耳欲聋,武青颜却像是仍旧怕长孙子儒听不见似的,再次举起了椅子,朝着墙面飞了去。 秦月回神,瞧着武青颜这架势,不由得在心里捏了把汗,看着样子,若是皇上再不出来,他主子就要砸了这地方了。 “悉悉率率……” 一阵轻幽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一只素白的手掀起了垂落的珠帘,头发有些凌乱的司马锦缓缓走进了前厅。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司马锦微微弯了下身子。 武青颜点了点头:“皇上可是在?”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才刚睡着,皇上最近连日操劳,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况且皇上刚刚已经交代过了,无论是谁都不见。” 她这一席话说的不吭不卑,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但秦月却能感受到,来自这话语里浓浓的骄傲。 武青颜并笑了笑,看着司马锦那淡若的眉眼:“司马秀女的意思是,今日是打算拦定本宫了是么?” 司马锦脸上的笑容不曾退去,面对武青颜的寒冷,仍旧不紧不慢:“皇后娘娘这话说的未免有些言重了,臣妾只是心疼皇上。” 好,好一个心疼皇上,我倒要看看你能心疼到什么时候! 武青颜忽然上前一步,话都不说,拉着司马锦的头发,直接将她甩到了椅子上。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司马锦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便是感觉发丝一疼,紧接着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 “皇后娘娘……”她伸手握着自己的散落的发丝,不敢置信的看着武青颜。 她倒是想到过她这般的阻拦,会惹了武青颜的不痛快,其实她更想武青颜对自己冷言相加,这样她也好去皇上的面前 装可怜,去太后的面前讨个说法。 但是她做梦都想不到,武青颜竟然不动口而是直接动手,这,这这…… 一边的秦月其实也有些傻眼,他从来没想过武青颜办事竟然如此的不顾及后果,他能理解武青颜是因为太过担心蓉姑娘的安危,但是相对的,她如今对司马锦大打出手,未免有些过了。 门外的宫人听见了里面的声音,纷纷涌了进来,瞧着一副母老虎似的武青颜,又瞧了瞧头发凌乱的司马锦秀女,不由得都是愣在了原地。 倒是武青颜,听见了这些人的脚步声,猛地转过了身子,冷冷的笑了出来:“怎么?连你们都反了不成?也想阻拦我?” 那些个宫人一直听闻皇后娘娘很是平易近人,对待宫人从没有任何的架子,可是如今…… 武青颜笑着又道:“没那个胆子阻拦我就都给我滚!” 宫人们一个激灵,哪里还敢杵着?当即转身纷纷的跑了出去。 跟随在司马锦身边的贴身宫女也是随着众人跑了出来,不过她却没有躲回到宫人的院子里,而是眉眼一转,朝着里侧的寝宫跑了去。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皇上此刻应该就在那里小憩着,如今皇后如此的蛮横,也只有皇上出面才能够阻拦了。 况且皇上若是来了,见着了如此的场景,一定是会心疼她的主子,责怪皇后的。 寝宫里,武青颜仍旧冷冷的看着司马锦:“你以为,有皇上疼着你,你便是可以无法无天了?司马锦,你别忘记了,你在这后宫里,不过还是一个小小的秀女,我若是想你十五死,你便是根本活不到十六。” 司马锦畏缩在椅子上,不敢反驳,只是心虚的看着武青颜。 确实,她最近很是顺风顺水,皇上宠着,太后疼着,若说她现在 是最吃香的,根本没有人能有异议。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有些变相的傲慢了,但是傲慢了又如何?在她的身后,还有她庞大的家族势力。 只是她没想到,皇后竟然动起手来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管。 不过…… 她现在为了自己着想,也不能轻举妄动,只要她不说话,皇后也奈何不了她任何。 武青颜怎能瞧不出司马锦的无声抗议?转身坐在了她的对面,也是沉默了起来。 该演的她都演了,这个泼妇她也是当了,如今她只能等…… 只是…… 如今蓉姑娘在皇太后那里水深火热,若是等她去的时候,容姑娘还平安也就无所谓了,要是容姑娘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势必不会放过如此拖延她时间的司马锦。 “皇上驾到——”一声太监的高呼,打破了屋子暂时的宁静。 司马锦楞了楞,眼看着一身明黄长袍的长孙子儒走了进来,想也没想的便是趴在了地上。 “臣妾给皇上请安……呜呜呜……” 长孙子儒看了看披头散发的司马锦,又转眼瞧瞧刚刚起身的武青颜,轻轻一笑,亲自对着司马锦伸出了手。 “锦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哭?” 司马锦借着长孙子儒的力道,缓缓站起了身子,顺势倒在了长孙子儒的怀里:“回皇上的话,臣妾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惊吓过度了。” 长孙子儒淡淡一笑:“一会朕宣个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武青颜在一边瞧着这一幕,就差没鼓掌称好了。 不得不说,这个司马锦的演技还真是相当一流,她刚刚看的清楚,长孙子儒走进来的时候,司马锦是诧异的,估摸着没想到皇上会来,可她不过是一个低头一个抬头的功夫,眼中的惊讶便是已经全部消失,只 剩下满满的楚楚可怜了。 长孙子儒单手搂着司马锦柔软的腰肢,安慰了好一会,才朝着武青颜看了去:“皇后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武青颜连敷衍的笑都挂不出来了,声音平平的道:“我……臣妾有要事找皇上,还希望皇上借一步说话,给臣妾一些时间。” 她现在真是恨不得扯着长孙子儒的耳朵大喊,他娘的,我的人都被你妈抓去了,我能着急?不过想了想,他现在到底是九五之尊,这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长孙子儒虽然没有长孙明月那般的了解武青颜,但他却深知,若是没有大事,武青颜绝对不会如此莽撞的冲过来。 点了点头,他吩咐了一声身边的小太监:“找个太医过来给司马秀女瞧瞧。” “是。” 随着小太监的点头,长孙子儒松开了怀里的司马锦,随着武青颜出了寝宫。 武青颜跟在他的身后,出了院子之后,直接将长孙子儒迎上了自己的马车,如今时间紧迫,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功夫接长孙子儒回自己的寝宫从长计议了。 寝宫里。 司马锦没想到,长孙子儒竟然从始至终都不曾责怪皇后一声,这是让她很接受不了的。 其实她在进宫之前,就已经听闻过自己的爹爹说过,当今的皇上和皇后的感情非常之好,让她进宫之后,若是想讨皇上的欢心就务必讨好武青颜。 只是她自认自己的美貌和教养不输给皇上,所以在进宫之后,便是投靠了太后,以为太后可以压制皇后,但却忘记了皇上其实还是宠爱皇后的。 只是…… 司马锦想不通的是,为何皇上好端端的会自己醒来?她明明记得自己在熏香里面加了一些安眠的成分,若是没有人刻意的去唤,皇上应该不可能会自己醒来的才是啊! 第三百五十七章 你妈造孽你来还,长孙子儒姐相信你! “你们刚刚谁去找的皇上?”屋子里,司马锦面色冰冷的看着周围的宫人。 司马锦的贴身宫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又不敢隐瞒,小心翼翼的跪下了身子:“回小主的话,是奴婢去唤的。” 司马锦冷冷的笑:“你是不是觉得在我身边时间长了,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了?” 宫女吓得一缩脖子:“小主错怪奴婢了,奴婢只是想皇上来了便是能帮着小主说话,可是奴婢没想到……” 司马锦笑着摇了摇头:“从明儿开始你去院子里扫地,我的身边不需要你这种大脑简单的人。” 宫女万分的委屈,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被责罚到院子里已经是好的了,若是她再解释下去,没准就要把她驱逐出去了。 在宫里,能跟在主子身边的奴才,活的还能像是个人,那些没有主子的奴才,哪个不是做牛做马的命? “行了,你们都滚下去!看着就心烦!”司马锦一挥手,一屋子的宫人慌慌张张的退了出去。 其实司马锦从一开始,便是没想过要直接去找皇上,就算她在皇后这里吃了亏又如何?皇上和皇后的感情那么好,她可不想当着皇后的面让皇上为难。 她就算要是告诉皇上,也是等皇后走了之后再说,这样无论她说什么,皇上都会哄着她来,都会认为是她懂事。 可是现在呢…… 皇上从来到走一句指责的话都没有,虽然皇上也给足了她应得的关心,但是最后呢?皇上还不是被皇后给叫了出去? 仔细算下来,从闹事到打人再到把皇上叫走,这一切的算下来,还是皇后赢了! 暗自捏了捏手里的手帕,司马锦朝着大门外狠狠的瞪了去。 皇后你给我等着,咱们的路还长,我就不信 你能一直如此的猖狂下去! 寝宫外的马车里。 因为有秦月站在外面把风,所以武青颜说起话来是毫无顾忌的,她用了最短的时间,将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了长孙子儒。 听了她的话,长孙子儒微微拧眉:“你确定,母后这是在报复你参与政权?” 武青颜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她确实是报复,但更多地应该是警告,她今日抓走了我的人,就是想要让我清楚,和她作对的下场。” 对于孙侍郎,武青颜要承认,她这背后一刀,捅的太后是疼了一些,只是她没想到,那个老狐狸竟然不明面找她,而是从她的身边人下手。 长孙子儒愁眉不展:“明月是怎么看的?” 一说到长孙明月,武青颜便是又想到了起来时没有看见他的事情,声音也淡了下去:“他还不知道这回事情。” 长孙子儒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也不再多问,而是斟酌了片刻之后,又道:“那么你来找我,希望我如何?” 武青颜其实早就想好了,所以现在说起来也是倒背如流:“既然熹贵妃想要用她自己来压制我,那么不妨你亲自出面,去压制熹贵妃。” 长孙子儒又是一愣:“这话怎么说?” “你想,熹贵妃敢动我的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诬陷,其实就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那么你何不趁此也借着我的名号给熹贵妃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你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按照熹贵妃的性格,既然现在的事情还没成定局,她便是一定要顾忌着你的,最起码会凡事哄着你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撕开脸去说?” “不是,我说让你软硬兼施,长孙子儒,你不能一味的让着熹贵妃,你应该让她知道,你并 不傻,也并不是那么可以很轻松便受她控制的傀儡,你有你自己的逐渐,你也是会反抗的,只有熹贵妃忌惮了你,她才会稍微的收敛一些,而你也可以趁此多做一番休息,又或是更加快速的拉拢朝中官员。” 武青颜这事想要让长孙子儒出面,一来是为了长孙子儒考虑,二来也是为了她自己考虑。 皇太后那老狐狸既然敢抓她的人,就已经做好了守株待兔的打算,她现在一定在寝宫里等着她去找她。 但是她不能,一旦她亲自去了,保不准会不会中那老狐狸的圈套,也许看见蓉姑娘的惨不忍睹之后,就算明知道是个圈套,也会主动往里面跳。 所以这事冷静的去想,她不能出面,还是应该交给长孙子儒去处理,况且长孙子儒若是为了她出头,熹贵妃不但要忌惮长孙子儒,还会同时顾忌一些她,毕竟她的身后可是还有皇上撑腰。 虽然她现在恨不能直接冲过去,一把火烧了那老妖精的窝,但她必须要忍! 这也是她不喜欢在后宫里居住的原因,什么事情都要想的全面,几乎方方面面都斟酌一遍,然后再去想应不应该这么做。 长孙子儒仔细的琢磨了一遍武青颜的话,点了点头,也是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夜半,皇太后寝宫。 “皇上驾到——” 正斜靠在软榻上的熹贵妃,听闻见了这声通传,慢慢坐起了身子,眼看着长孙子儒走了进来,淡淡的挂上了一丝微笑。 “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上今儿个怎么如此的有空?” 长孙子儒淡淡的扫了一遍站在一边的司马锦,轻轻一笑,坐在了太后的身边:“没想到深更半夜,太后的寝宫竟然如此的热闹。” “臣妾给皇上请安。”司马锦小心翼 翼的弯下了腰身。 她其实在这一刻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她在白天的时候和皇后闹起了不愉快,这个时候被皇上撞见她在皇太后这里,难免会让皇上多心,以为白天的她是故意挑拨皇后的。 毕竟她在宫里这么多天,也是能够听出来,皇后和皇太后的关系很紧张。 长孙子儒直接从她的身上抽回了目光,对着皇太后淡淡的道:“下午的时候,朕听闻皇后身子不适,找了太医去看,也是没有任何的好转,只是一味地想要朕陪着,朕想,反正这几日朝中的事情也不忙,不妨就休朝几日,朕也能好好的陪陪皇后。” 司马锦在一边楞了楞,身子不适?下午还有力气打她,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身体不是了?况且那个皇后就算当真要死了,皇上也犯不着给她这么大的面前吧?竟然要休朝? 熹贵妃也是没想到长孙子儒张口就这么说,眼光一凛:“历代君王哪里有为了皇后休朝的?皇上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岂不是让外人看见了笑话?况且宫里的太医那么多,就算皇后当真有个什么大病小情的,也犯不着拉着皇上一起操心不是?” 长孙子儒轻轻摇了摇头:“话不是这么说,当时朕登基的时候,皇后以及皇后背后的佳人,没少帮着真忙前忙后,如今朕登基了之后,又怎能冷落了皇后?况且太医都说,皇后这是心病,只能靠养。” 这话一说,熹贵妃倒是明么白这其中的猫腻了。 什么心病?还不是因为她抓走了容姑娘?她在寝宫里等了皇后一整天,本以为会来和她要人,却没想到最后竟是把皇上给等来了。 先不说皇上帮着皇后出头,是出乎她意料的,就是皇后这个精打细算的头脑,也是超出了她 当初的判断。 “皇后娘娘当真是生病了么?臣妾下午见过皇后娘娘,倒是没发现……”不适宜的,司马锦插了话进来。 她就算顾忌着长孙子儒,却想给熹贵妃提个醒,毕竟她现在投靠的是熹贵妃。 长孙子儒听了这话,笑了:“皇后本心思单纯,这病来的快想来去的也应该会快一些,锦儿说是么?” 他明明是在笑着的,但司马锦却被这笑容冻得一个哆嗦,不敢再开口,只是糯糯的点头。 熹贵妃明白,若是她不把皇后身边的那个丫头给放了,皇后这病是不带好的,她倒是不在乎皇后的死活,但她却不能任由长孙子儒休朝。 一番的思量下来,熹贵妃不情愿的开了口:“皇后的事情就无需皇上费心了,哀家一会亲自去看望皇后,女人还是最了解女人的,想来皇后这病明日也就好了。” 长孙子儒笑了笑:“母后有办法自然是最好的,既然如此的话,时间也不早了,朕也该回去了。” 熹贵妃点了点头:“哀家也该休息了。” 长孙子儒就这么走了,连看都没有看司马锦一眼,司马锦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本是想要追出去,却被熹贵妃拦了下来。 “你现在追出去,不过是证明了你的卑微。” “可是皇太后,若是臣妾……” “皇后这一点就比你做的要好,她从来不会管皇上的目光停留在哪里,也从来不会因为其他的女子而争风吃醋,你有空的时候真的能改好好地反思一下,皇上究竟为何那么在意皇后。” 司马锦楞了楞,又听熹贵妃道:“对于皇上来说,肯定是不会有平白无故的喜欢,虽然哀家和皇后势不两立,但哀家要承认她在拿捏男人的方面确实是要比你厉害的多。” 第三百五十八章 熹贵妃和武青颜,水火不相容! 诺大的寝宫里,武青颜一个人坐在软榻上发呆,别看她现在如此的镇定,其实心里是很焦急的。 她在等,等着熹贵妃主动上门。 双喜站在她的身后,也是一脸的焦急,只是她不敢问,因为她怕问了之后,更是让武青颜上火。 秦月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书卷,寂静的屋子里,只有秦月不停翻书的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武青颜忍不住想要派人去熹贵妃的寝宫里打探一下,只见麟棋匆匆的跑了进来:“师傅,皇太后来了。” 终于来了么? 武青颜点了点头,坐起了身子,随着熹贵妃带着宫女,搀扶着蓉姑娘走进来的同时,本是想要请安的无青颜,当即愣在了原地。 这究竟是怎么了?明明才不过是几个时辰,容姑娘怎么就被折磨成了这样?十指肿的不成样子,双唇劫满了厚厚的血痂,一双眼睛迷离的看着远处,似乎连现在自己身在何处都不清楚。 双喜一个没忍住,直接哭了出来,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一边的秦月也是浑身不由得绷紧了几分,他一直在想,这个熹贵妃能从妃嫔熬到皇太后,定是背后有着许多过人的手段,可是他没想到,这些手段竟然是如此的残忍。 熹贵妃似乎很是满意武青颜的失神,轻轻咳嗽了一声,垂眼看着她:“哀家听闻皇后身子不适,看样子这不单单是身子不适,就连脑袋也迟钝了?见到哀家连基本的请安都忘记了?” 武青颜捏紧袖子下的双拳,咬了咬牙,弯下了膝盖:“臣妾给皇太后请安。” 熹贵妃并没有让武青颜马上起身,而是先行坐在了软榻上,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的又道:“想必皇后应该已经知道皇上去哀家那里的事情 了吧?” 武青颜弯曲着膝盖不动声色:“回皇太后的话,臣妾不知。” “不知?”皇太后笑了,“皇上日理万机,又怎能想到皇后的心病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起?” 武青颜面色平静:“皇上锐利透彻,看事情全面,分析问题谨慎,这是整个朝野都清楚的。” 熹贵妃没想到到了现在,武青颜还能够如此心平气和的和自己争辩,声音也是冷了下来。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后宫这些琐碎的小事,能不劳烦皇上的尽量就不要去打搅皇上,况且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有错在先,哀家不过是把她叫过去,问了几句话,皇上如今把皇上都搬了出来,未免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 说实话,武青颜并不想和熹贵妃浪费什么吐沫星子,但是现在似乎她不说话,这熹贵妃便是没完没了了! 好啊,既然你想和我吵架,那就别怪我了,噎死你也是你自己找的。 武青颜也不等熹贵妃让她平身,自己缓缓站了起来:“臣妾一向觉得小题大做的事情,指拿小题目作大文章。 比喻不恰当地把小事当作大事来处理,有故意夸张的意思,但是现在,臣妾的人不过是被皇太后问了几句话而已,就已经去了半条命,若是臣妾不找皇上诉苦,还不知道臣妾身边的人会不会过了明日连命都没了。” “若是皇太后觉得,人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么臣妾愚钝,只能说臣妾理解不了皇太后口中的小题大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熹贵妃没想到武青颜竟然会还口,面色阴沉,“就算哀家审问时用了一些小手段,但也是皇后身边的人有错在先,若是她手脚干净,也犯不着哀家跟着动气。” 武青颜扯了扯 嘴角:“手脚不干净?这话臣妾同样理解不了,臣妾这两名宫女从始至终都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强行掳走了臣妾的宫女,而当时在场的所有宫人,均是没看见臣妾的宫女偷东西。” 武青颜说着,回手指向了蓉姑娘:“确实,东西是从她的身上掉下来的,但所谓的人赃并获,并不是看见东西在谁的的身上,而是要抓到她偷东西的那一刹那,况且臣妾不知道,皇太后如此严加拷问臣妾身边的宫女不知道可是问出了什么?” 熹贵妃被武青颜的一席话,噎的有些难受:“你这是在审问哀家?” “臣妾不敢。”武青颜摇了摇头,“臣妾只是怕后宫里的人会说皇太后逼供。” 正厅里的气氛一时间紧张了起来,谁都没想到这个皇后的胆子竟然如此的大,连皇太后都敢顶撞。 熹贵妃满肚子的火气散不出去,死死地瞪着武青颜,不得不说,这个皇后的嘴皮子还是很厉害的。 武青颜毫不畏惧熹贵妃,既然她大半夜的来给自己送人,就是说明她到底是畏惧了长孙子儒。 而她现在有长孙子儒撑腰,量熹贵妃也不敢太过难为她! 双喜不理会熹贵妃的盛怒,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荣姑娘,眼看着荣姑娘一阵阵的翻着白眼,意识已经模糊到了一定的程度,担忧的拉了拉武青颜的袖子。 “小姐……”她真的很害怕再耽误一会,荣姑娘就不行了。 武青颜自然也是看出了荣姑娘的无力支撑,只是现在熹贵妃不主动放人,她也不好明面上去抢不是? 所以她就说她最讨厌当什么皇后,总是要被约束着,如果她现在什么都不是的话,完全可以毫无顾忌。 捏了捏袖子下的十指 ,武青颜咬紧了牙关:容儿,再撑会。 熹贵妃看见了武青颜和双喜之间的小动作,目色微转,忽而轻轻地笑了,刚刚的一脸怒气,转化成了一丝阴霾的笑,上前走了几步,坐在了软榻上。 “哎呀一直听闻,皇上最喜欢来皇后这里喝茶,哀家也总是想来皇后这里尝尝,看看这茶到底和其他寝宫的有多大区别,不过后宫琐碎,哀家一直也没腾出功夫。” 武青颜微微眯起眼睛,全神戒备的看着熹贵妃,心里暗忖:这老妖精又想玩什么花样?喝茶?喝你奶奶个熊的茶啊! 熹贵妃瞄了她一眼又漫不经心的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儿哀家来了,若是不尝尝皇后这里的茶,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可惜?” 竟然还要喝茶?当真是不怕我毒死你么?! 武青颜真是恨不得一拳打过去,明明怒火中烧,却无可奈何,暗自咬牙了半天,对着身后的双喜示意了一下。 “去给皇太后端杯茶过来。” 双喜担忧的瞄了一眼明显已经进气多,出去少的容姑娘,明明心里着急的要死,可是不敢违背武青颜的意思,点了点头,匆匆地出了屋子。 武青颜明明是站在原地对着熹贵妃的,但余光却紧紧锁着另一边的容姑娘,漆黑的眼睛里全被焦急的担忧所覆盖。 眼看着马上就要昏过去的容姑娘,深深呼了一口气,拼命的睁大眼睛朝着武青颜看了去,当她发现那满是无可奈何的担忧时,明明难受的一闭眼就不省人事,却还是对着武青颜露出了一抹让人放心的微笑。 她跟在武青颜的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算是了解武青颜的脾气,武青颜现在还能忍,是因为她还没有昏过去,如果她真的昏死过去了,她相 信武青颜定是会不管不顾的冲过来。 她自然是难受的,但她不想武青颜为了她和皇太后发生正面的冲突,毕竟顶撞皇太后的罪过太大了,可能到了那个时候,就是连皇上恐怕也保不住武青颜。 她只是想让自己将所有的疼痛都承担下来,可是她想不到,越是这样的她,便越是让武青颜心疼。 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武青颜拼命的告诉自己深呼吸,再呼吸,她怕,她真的害怕一个控制不住直接和熹贵妃翻脸。 双喜端着茶走了出来,明明心急,却还是恭恭敬敬的将茶放在了熹贵妃的面前:“皇太后请用茶。” 熹贵妃不紧不慢的接过了茶杯,却并不着急品,而是将茶杯放在手心之中把玩了起来,一双妩媚却愈发凌厉的眼,时不时的扫过正厅的每一个角落。 武青颜站在一旁,瞧着熹贵妃跟看着精神病患者似的,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将这个老妖精给扔出去。 这人肯定是有病,说是要喝茶,可茶拿到了手里却不喝,她到底是想要如何?难道还打算在这寝宫里住上几夜?如此的耽误时间,简直是…… 等等! 耽误时间?! 猛地,武青颜朝着荣姑娘看了去,只见荣姑娘已经真的是支撑不住了,要不是旁边的宫女们紧紧的架着,估摸着她早就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瞧着荣姑娘那越来越白的双唇,武青颜算是终于明白熹贵妃的目的何在了。 喝茶是假,耽误时间才是真! 熹贵妃悠哉悠哉的看着武青颜,心里冷冷的发笑,想要和她斗?哼。 武青颜转了转眼睛,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绝对是不能和熹贵妃有明面上的冲突,可究竟要怎么做,既不和熹贵妃撕破脸,还能将这个老妖精给撵出去? 第三百五十九章 敢动的人?此仇不报不是人! 熹贵妃唇角上扬起的笑意越来越是明显,不停的吹佛着热茶上的白色蒸汽,眼看着一炷香的时间就这么磨蹭了过去,却仍旧没喝一口茶。 她现在是在等,等着武青颜忍耐不住直接和她发生口角上的冲突,亦或是看着武青颜百般隐忍,想动又不敢动的憋屈样。 她到底是皇太后,在这个后宫里,虽然她和武青颜平分了权威,但于情于理,武青颜还是要对她恭恭敬敬的。 皇后是什么?一国之母,母仪天下的女子,若是连自己的婆婆都做不到尊敬,又哪里会让世人佩服?所以只要武青颜和她发生了正面的冲突,她便是有理由拉拢她身边的大臣给皇上上奏折,以不敬之罪除去武青颜的皇后头衔,到时候就算是濮阳元老不乐意,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而若是武青颜一味的忍下去,也并不是未尝不可,虽然她除不掉武青颜这眼中钉,但到底是让武青颜知道了她自己的厉害。 那个被宫女架着的丫头,眼看着就活不了多久了,若是一味的耽误下去,估摸着出不了今日便是会一命呜呼的。 总之,她现在是什么都不需要做,只坐在这里静静地等着就好了,不过她心里其实也是挺好奇的,好奇皇后究竟是打算为了一个奴才放弃身下的位置,还是为了自己放弃了眼前这个奴才。 武青颜已然算到了熹贵妃心里敲着的算盘,不过说句实在的,她现在确实不能丢了皇后这个头衔,因为一旦她退出,那么这个后宫就必保必成了熹贵妃的天下。 不过同时,她也绝对不可能失去荣姑娘,那种卖友求荣的禽兽事情,她武青颜是不可能做出来的。 一番的思量下来,武青颜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熹贵妃的身上,既然她不想好好的,自己又何必跟她客客气气的? 熹贵 妃正继续吹着手里的热茶,忽然见武青颜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先是一愣,随后无声的挑唇笑了。 这就就忍不住了?果然还是年轻气盛,她不过是坐在这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这皇后便是忍不住了,打算和她撕破脸么?呵……她求之不得。 只要皇后和她有了正面冲突,她便能名正言顺的将她剔除出这个后宫。 熹贵妃如此想着,唇角的笑容不禁又加深了些许,哪知,就在她迫不及待等着武青颜顶撞的时候,却见武青颜竟无声无息的坐在了她的身边。 这…… 熹贵妃愣了愣:“皇后可是有什么事情?” 武青颜好脾气的摇了摇头,伸手按在了熹贵妃的腿上:“皇太后多虑了,臣妾能有什么事情?臣妾听闻皇太后最近一直忙于后宫的事情,而寝食难安,臣妾本是想着再过几日去看望皇太后,不想皇太后竟今晚前来。” “臣妾虽然无才无德,但按摩的手法还是不错的,皇上经常津津乐道的夸赞臣妾。”她说着,轻轻揉捏起了熹贵妃的一双腿,“皇太后不妨也试试。” 熹贵妃倒是没料到武青颜会主动向自己示好,不过说真的,她按摩的手法确实不错,力道均匀,软硬有度,倒真的是很舒服。 垂眼,扫过武青颜那张讨好的脸,熹贵妃静静地看了一会,不由得笑了。 这是想要变相讨好自己?然后让自己主动离开?以此放过那个半死不活的丫头?呵…… 简直是做梦!熹贵妃心里冷冷的哼,她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这般轻易的回去,今日若是不让这皇后知道些自己的厉害,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竟然敢帮着皇上一起算计她,真是好大的胆子! 武青颜慢慢从软榻上站起了身子,不知不觉的半蹲在了熹贵妃的面前,时不时的抬眼轻瞄着熹贵妃那得意 的表情,心里同样渐渐发冷。 这个老妖精,真以为自己是想讨好她?别做梦了,想让她武青颜低头的人根本就没出生! 她如此想着,忽然一双手加重的力道,捏在了熹贵妃的麻筋上。 熹贵妃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猛地感觉到双腿发麻,身子下意识的一抖,手中的茶杯登时翻扣在了自己的身上。 “哎呀!”熹贵妃被烫的白了脸色。 “臣妾该死!”武青颜装模作样的跪下了身子。 周围站着的宫女一拥而上,纷纷跑到了熹贵妃的身边,可饶是她们紧赶慢赶还是没来得及,等她们站定在熹贵妃身边时,熹贵妃的衣衫早已被茶水浸透。 “皇太后可是烫着了?” “赶紧去传太医过来!” “皇太后您先坐,奴婢这就去传太医过来!” 在一群宫女的嘘寒问暖下,熹贵妃则是冷冷的看着武青颜,虽一句话不说,但冰冷的目光似已经明白了一切。 好啊!这个皇后果然是个有些有些手段的,倒是她小瞧了。 武青颜安静的跪在地上,一脸的诚恳,满眼的歉意,可她的心里却早已笑开了花。 如今这一杯茶水就这么泼了下来,熹贵妃的衣襟已经湿了个透彻,她倒是不介意这老狐狸继续坐在着了腾时间,只要她不怕湿就腾呗,反正谁遭罪谁知道。 站在一边的秦月,瞧着武青颜的小伎俩,无奈又好笑,虽然这计策很是不雅,但不得不说确实是个能解了现在燃眉之急的好计策。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去,武青颜无声的与熹贵妃四目相对,虽两个人谁都不曾说话,但无声的战火却在她们两个人的眼里蔓延而开。 双喜在一旁胆战心惊着,随时做好了冲出寝宫的打算,她发誓,只要皇太后敢派人把她们家的小姐抓起来,她下一秒就头也不回的冲出寝宫 去找皇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静默的熹贵妃缓缓开了口:“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哀家也乏了。”说着,缓缓站起了身子。 她确实是不想离开,但是没有办法,湿嗒嗒的衣襟实在是太过难受,况且眼看着那被架着的丫头也快要不行了,她实在是没必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武青颜暗自松了口气,随着熹贵妃站起了身子:“臣妾恭送皇太后。” 熹贵妃瞥了武青颜一眼,连示意都没示意一下,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出了寝宫。 “砰——”的一声重响,没有了支撑点的荣姑娘倒在了地上。 双喜吓得登时跑了去,想要扶起荣姑娘,可她发现她根本就力不从心:“荣姑娘你再坚持一会,你别睡,千万别睡啊……” 秦月缓步走了过去,弯腰将地上的荣姑娘抱了起来,根本不用武青颜的交代,直接将荣姑娘抬进了里屋。 武青颜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随着起身朝着里屋走了去。 此时的荣姑娘已经没有了意识,虽然眼睛是半瞌着的,但明显瞳孔已经有了扩散的痕迹,原本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微弱了起来。 武青颜站定在床榻边上,根本来不及避讳什么男女之嫌,一边撸起袖子,一边吩咐:“双喜,你去将麟棋给我找来,让他直接把我的药箱提来。” 双喜点了点头,狂奔着出了屋子。 秦月将荣姑娘平放在了床榻上之后,转身想要离去,武青颜可以不避讳,但他却不能不顾忌,毕竟荣姑娘虽然跟过公孙政一段时间,但并未曾嫁娶过,也就是说,现在的容姑娘在其他人的眼里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哪知,他不过是刚刚转身,便是被武青颜一把拉住:“秦月你别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瞻前顾后的,先把她的衣服给我脱下来。” 武青颜说着,转身去 洗手的同时,将桌子上的剪刀朝着秦月扔了去:“实在不行直接撕开!” 秦月下意识的接过剪刀,瞧着那锋利的尖头,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已经完全没了意识的荣姑娘,下意识的一抖。 是的,他抖了…… 他虽然是常年混迹在女人堆里,但他从来不曾看过女人衣衫下的身子,说的难听一些,他在小倌馆还是个未开苞的…… 武青颜正背对着他洗手,完全没看见他的僵硬,等了半天见没听见布料被撕扯下来的声音,不禁急着催促:“秦月,你是老娘们吗?撒冷的!” 秦月又是一抖,白玉一般的面颊不自觉的红了个透彻,咬了咬牙,拿着见到剪开了荣姑娘身上的衣服。 随着衣衫一点点脱落了身子,秦月一张本是通红的脸,慢慢的没了血色。 本应该是一具如花似玉的身子,此刻却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那些伤口虽还未达到深可见骨的地步,但密密麻麻的纵横交错,看得他也是触目惊心。 “那个老妖精,下手竟然这么狠。”不知道什么时候,武青颜走了过来,看着荣姑娘身上的伤口,双眼慢慢的红了起来。 她心疼了,确实是心疼了…… 秦月瞧着呼吸愈发微弱的容姑娘,担忧的拧眉:“主子,还有救么……?” 武青颜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确实是比较难办,主要是怕伤口发炎引起发热……”她说着,拖鞋跳上了床,“不过只要她有一口气在,我就有办法将她从鬼门关里拉出来!”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得房门被人撞开,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麟棋,在双喜的拉扯下走了进来,猛一瞧见床榻上的荣姑娘,也是一愣。 “主子……” 武青颜拢起身后的长发,一把拿过药箱:“别废话,先救人!” 麟棋点了点头,眼里已没了睡意:“是。” 第三百六十章 秦月对荣姑娘的回忆 从天黑到天明,武青颜几乎是连眼睛都不曾合上一下,忙忙活活了好几个时辰,终于是在天亮时分,处理好了荣姑娘身上所有的伤口。 秦月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武青颜真的将荣姑娘从鬼门关的门口给拉了回来。 以前他倒是一直听麟棋说,武青颜的医术怎么怎么的高超,怎么怎么的出神入化,当时的他并不能说不信,但一直不曾亲眼见过。 然就在刚刚…… 从处理伤口到包扎,从开方子到给荣姑娘服下,所有的动作简直是一气呵成,唯一停顿的地方就是去等麟棋煮药。 他在一边全程愣愣的看着,看着这个早有耳闻的奇女子,是如何当着他的面,展现他从来不曾见过的医术的。 武青颜见荣姑娘微弱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下来,不放心的又伸手抚上了她的脉搏,感觉到脉搏也有了规律,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她从床榻上跳了下来:“一个时辰以后,还要给荣儿重新涂抹一遍药膏,我先去旁边小眯一会,到了时辰叫我。” 麟棋困得哈气连天,已经到了站着都能睡着的地步,可怜兮兮的瞄了武青颜一眼,说出的话都带起了哭腔:“师傅……” 武青颜瞄了一眼正在长身体的麟棋,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麟棋如获大赦,屁颠屁颠的出了屋子:“师傅,我就知道您是我亲师傅。” 武青颜无奈的摇了摇头。 麟棋满打满算现在不过是十二三的年纪,可能在这个万恶的古代,十二三的男孩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但是在武青颜的眼里,麟棋还是一个极其需要发育的孩子。 她其实在收下麟棋的时候,真的只是却一个帮手,觉得麟棋还不错,就留下了,可是到了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师傅和老师在这个万恶的古代根本就是不一样的概念,她觉得自己在麟棋的身上,越来越找到了提前当娘的感觉。 双喜已经昏了好几次了,不过每次都又强撑 着睁开眼睛,见武青颜是真的累了,强打着精神,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姐,您去睡吧,这里还有奴婢呢。” 武青颜叹了口气:“你赶紧下去休息,下午你还要陪我出去一趟。” 双喜一愣:“去哪里?” 武青颜叹了口气:“问那么多做什么?让你去就去。” 双喜说放不下荣姑娘是真的,觉得自己亏欠了荣姑娘也是真的,可是相对于现在,她更害怕武青颜瞪眼睛时候的模样。 犹豫了再三,点了点头:“好……”呐呐的出了屋子。 随着屋子里的人数不断的减少,整间屋子慢慢安静了下来,武青颜正打算靠在软榻上小睡一会,却见一直没什么反应的秦月走了过来。 “主子去睡吧,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一会我会给荣姑娘上药的。” 武青颜愣了愣:“你?” 不是她不相信秦月,而是刚刚她并不是没发现,秦月在面对赤身裸体的女子时,还是很放不开的,这也可以体谅,毕竟秦月以前在小倌馆是个清官。 秦月微笑着点了点头:“主子下午不是还有事么?上午若是不休息好,下午又要怎么出门?况且该看的不该看的我也是看见了,若是荣姑娘当真需要一个人负责的话,我早已推脱不开的不是吗?” 武青颜没想到他竟已经都做了这方面得打算,笑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秦月,你无须想太多,我想按照荣儿的性子,就是你说你想要负责,她也未必会答应的。” 秦月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武青颜会这么说。 武青颜笑着朝着门外走去:“别拿荣儿当一般的女子,不过你既然想要帮我分担,我就不客气了,记住一个时辰时候上药,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其他的状况,马上派人去唤醒我。” 在秦月的呆愣之中,武青颜已经迈出了门槛,并且细心的关上了房门。 秦月愣愣的回神,瞄了一眼床榻上的荣姑娘,耳边一直回响着武青颜刚刚的话。 对于荣姑娘,他其实并没有很深的接触, 撑死不过是见面的时候互相点下头而已,他自认不是一个不合群的人,但对于荣姑娘,他觉得自己真的有些热情不起来。 他并不是没听过关于荣姑娘的事情,或者说他曾经是见过她的。 那个时候她意气风发,一双妩媚的眸子只需一点,便足以让男人们失了魂,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其实也很好奇,这样妩媚的女子,为何偏偏生了一双媚里透冷的眸子。 五年前,他还是倌馆头牌的时候,公孙政因生意上的往来,宴请生意场上的朋友来他的倌馆寻欢作乐。 那个公孙政的朋友,他其实也是认识的,或者说是很熟悉,因为那个朋友经常来他这里光顾,不过只是听听曲子,并不曾对他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老鸨殷勤的将他和其他的几个小官拉到了公孙政的房间里,男男女女的一群人,自然是花天酒地,而当时公孙政身边就坐着荣姑娘。 他所在的那处倌馆,说是倌馆,其实也不尽其然,因为也有女子,只不过相对于其他的青楼,他们倌里的女子并不算是出众,而他自从当上了这里的头牌之后,其他倌馆的小官便一直没能取下他的头彩,所以慢慢的,他们倌里的小官要比那些混迹在他们这里的红尘女子出名。 当时,公孙政叫来了四五个女子,那些女子虽然围绕在众多的宾客之间,但频频都对着公孙政示好,想想也是,试问在大齐,谁人不知道公孙亲王的名号? 公孙政是流连在烟花之地的常客,和那些女子的调情自然是手到擒来,而荣姑娘当时就无声的坐在他的身边,敬酒,夹菜,似乎对公孙政喝其他女子之间的调情全然看不见一样。 当天晚上,公孙政带着其他的宾客一起下榻在了他们的倌馆里,不出意外的,公孙政的怀里自然搂着其他的女子。 荣姑娘全程笑脸陪伴,对那被公孙政搂在怀里女子的满眼挑衅视而不见。 当时的他以为,这样的女子是卑微的,眼看着自己的男人搂着 其他的女子寻欢作乐而无动于衷,这绝对不可能是大度。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好信的人,所以只是多看了荣姑娘一眼,便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哪知,第二天等他起来的时候,竟然看见荣姑娘就站在公孙政的门外,虽身子是笔直的,但从她那憔悴的面颊可以看出,她确确实实是在门外站了一夜。 当时,他身边的其他小官说悄悄的夸赞着荣姑娘,无外乎说她能够陪伴在公孙政身边这么长时间,肯定是耐力惊人。 不过他却是一笑置之,一个连自尊都可以拿出来任由别人践踏的女子,就算委身皇上的身下又如何?归根结底还不是一只蝼蚁? 当然,这些事情,已经在他的记忆里慢慢的被淡忘了,他想,若不是这次再看见她的话,他定是永远都不会再想起来了吧? 再次见到荣姑娘的时候,他想他是惊讶的,惊讶于武青颜的手段,他实在是想不到,武青颜究竟是用了何种的手段,能将一个如此势力的女子从公孙政的身边拉拢到自己的身边。 不过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但是从心里,他还是会刻意的去疏远荣姑娘,毕竟在他的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为了锦衣玉食,连自尊都可以拿出来任由别人践踏的女子。 可是眼下,他却惊讶了,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一直都是错看了她的,她也许并不像是自己想象之中的那般不堪。 “咳咳咳……咳咳咳……”床榻上,荣姑娘无意识的咳嗽了起来。 秦月猛地回神,忽然想起了刚刚武青颜的交代,赶紧站起了身子,拿起了桌子上的药膏,趁着荣姑娘还没有完全的醒过来,伸手慢慢掀开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虽然他是个小官,但自从成了当家头牌之后,便一直再没有伺候过别人,如今冷不丁的伺候起人来,对于他来说还真的是很生疏的,但越是生疏,他做的便越是仔细,下手的力道便越是轻柔。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过,秦月就这样无声的坐在床 榻边上,轻柔的给荣姑娘上着药,若是不看他眼睛里的一片清明,任是谁见此,都会以为是一对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 昏迷之中的荣姑娘,渐渐有了意识,她慢慢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慢慢清明了起来,环视一圈自己熟悉的屋子,她幽幽松了口气。 虽然她不知道武青颜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将她从皇太后的魔爪底下给救了出来,但是眼下看来,她确实是安全了。 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之中,伴随着丝丝凉爽让她舒服的想要轻哼,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心里一酸,忍着流泪的冲动,轻轻地开了口:“主子,又劳烦你了。” 这个时候能陪在这里给她涂药的人,尤其还是这般的仔细,想来除了武青颜,也再是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身后安静一片,秦月只是专心涂药,没有回答荣姑娘的话,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荣姑娘被秦月放趴在了床榻上,根本看不见身后是谁的她,只当武青颜是生气了,咬了咬唇,又解释道:“主子,您经常告诉给我们,我们是一家人,无论谁有难,我们都要全力以赴的,其实我开始只是那么一听,因为长年的摸爬滚打,已经让我自私惯了,可是随着和所有人慢慢接触,我真的找到了家的感觉,就好像这次出事,我明知道是诬陷,却还是挡在了双喜的前面,因为我很清楚,双喜太过单纯,若是被皇太后抓走的话,很有可能会伤得更严重,因为年少无知的她会还嘴,而我很清楚,对于太后,只要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忍着,皇太后也是拿着我无可奈何。” “主子,您就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况且我心里一直都清楚,主子您一定会救我回来的……” 本是不打算说话的秦月,听了她这一番的话,终于是叹了口气:“你这样子也算是平安吗?” 听见这个意外的声音,荣姑娘一愣,不敢置信的侧过面颊,当看见那张如玉的面颊时,禁不住愣了又愣。 第三百六十一章 长孙明月,你到底欺瞒着什么? 荣姑娘瞪大眼睛看着身后的秦月,总是噙着淡定微笑的面颊,此刻僵硬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秦月,她印象倒是很深,因为她并不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对她有这淡淡的凉薄之意,虽然见面也是打招呼和微笑,但那拒人千里的感觉,她还是能够察觉到的。 她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以至于他对谁都是满怀笑意的,只有对她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不过她倒是觉得无所谓,既然他不想接触她,那么她也索性不接触他就好了,虽然他长了一张不错的皮囊,但她早已经过了花痴的年纪。 可是现在…… 秦月看着她呆愣的样子,叹了口气,手上涂抹着药膏的动作不停:“主子给你处理了伤口便回去休息了,忙了一夜,我也实在是不想看着主子继续在这里熬着。” 荣姑娘又是一愣:“所以……” 秦月又笑了,带着几分几讥嘲:“眼下还有空闲的就只有我了,双喜那个丫头从你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哭,仔细算算也哭晕了好几次了。” 他说着,扣上了手上的药膏,直视住了她的眼睛:“该看的和不该看的我都已经看过了,如果你想要找我负责的话,我完全没意见,不过商讨婚事要等主子醒来之后,主子现在很累。” 荣姑娘有些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婚事?” “不然呢?”秦月眉宇之间淡然的不能再淡然,“我没有其他男子的习惯,也没想过要娶很多个女人,或者说应该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娶其他的女子为妻,不过你也别想我会履行什么,因为我娶你,不过是因为我需要负责。” 如果说刚刚的话荣姑娘没听明白的话,那么现在的话她已经完全听懂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月半晌,忽然操起了身子下的枕头。 “你给我滚……”她说着,直接将手里的枕头,朝着秦 月砸了去。 秦月没想到她都这样了,居然还有力气拿枕头砸自己,连躲都没躲,当即被砸了个满脸,随着枕头掉下来,还没等他再开口,只见荣姑娘再次操起了其他的东西。 “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你这女人……” “我什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负责?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就算是你想负,我也绝对不会同意!” “你……” 秦月怎么都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这样的,他木讷的站在门外,眼看着荣姑娘“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好半天都没能回过来神。 倒是困得实在不行,在正厅里睡着的麟棋,听见了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瞧着被打出来的秦月,揉着眼睛走了过来。 看着脸色铁青的秦月,麟棋笑了:“挨打了?” 秦月咬了咬牙,再好的脾气也是挺不住了:“这是什么女人?我明明都说负责了,她……” 没等他把话说完,“当!”的一声,一个枕头砸在了房门上。 麟棋挠了挠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小大人似的踮起脚尖,拍了拍秦月的肩膀:“秦先生,你还是不了解荣姑娘。” 秦月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麟棋打了个哈气:“没啥意思,就是你不了解的意思……我回屋睡觉去了。”他走了几步,似想到了什么,又走了回来,“对了,师傅说了,荣姑娘的药这几天都不能停,既然第一次是你上的,以后就都交给你代劳了吧?” 不等秦月开口拒绝,他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秦月想着麟棋的话,又想着刚刚荣姑娘的样子,头疼的抚额,让他这几天都给他上药?这不是要命么…… …… 武青颜睡觉一向不是很实,尤其还是在心里有事的情况下。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拥进了一个带着淡淡凉气的怀抱里,她紧是停顿了几秒,便是豁然睁开了眼睛。 “吵到 你了?”入目,是长孙明月温柔的眼。 武青颜皱了皱眉:“你去哪里了?” 她倒是没有质问他的意思,只是他的身体还虚弱的很,禁不住长时间的劳累。 长孙明月摸了摸她的面颊:“去皇兄那里帮着处理点事情,走的着急了一些,又见你下午睡得熟,便是没叫醒你。” 他说着,吻了吻她的额头:“怎么?生气了?” 武青颜白了他一眼,再次职业病的摸上了他的脉搏:“长孙明月,别把我想象的那么小家子气。” 脉搏平稳,呼吸均匀,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闭眼继续睡。 猛地,她忽然想起来,下午她去找长孙子儒的时候,长孙子儒是在司马锦的寝宫,而长孙明月刚刚好像说下午就去找长孙子儒了吧? 这个时间似乎有些对不上啊? 睁开眼睛,她本是想要继续发问,却见他不知道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疲惫的面颊在晨光下忽隐忽现。 看出了他的疲惫,她静默了好一会,最终叹了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睛。 也许他是帮着长孙子儒处理事情去了吧?她还真是越来越多心了,长孙明月又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呢? 意识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她动了动身子,在他的怀抱里寻了一处舒服的地方见周公去了。 本闭着眼睛的长孙明月,在她的熟睡之中慢慢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闪烁着疼惜和刻骨的怜爱,伸手一遍遍摩挲着她光洁的面颊,上扬的长眉微微蹙起,似有口难言。 一道黑色的影子,无声的闪现过窗外,长孙明月微微蹙眉,再次看了看怀里熟睡的人儿,带着万分不舍和迫不得已,轻轻一叹,缓缓起了身子。 他并没有顺着正门离开,而是走到了窗边之后,一个踮脚飞跃出了窗子,所有的动作快如闪电,轻如羽毛,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 刚刚飞掠过窗口的黑影,似知道了身后有人跟随,更是加 紧脚下的步伐,一路顺着小路驶进,虽是白天,却仍旧不曾让任何人发现。 紧紧跟在他身后的长孙明月,在他的领路下,不过是半晌的功夫,便落定在了一处偏僻的院子里。 此时的黑衣人像是完成了使命一般,早已没了踪影,长孙明月拢了拢阔袖,抬眼朝着门口正上方的牌匾看去,不禁一愣。 竟是公孙政在皇宫里的临时寝宫? 不过只是一瞬,他便是恢复了以往的气定神闲,迈步朝着院子走了去。 公孙政的这出寝宫,一直都有专人过来打扫,所以饶是无人居住,也并不显得荒凉。 长孙明月顺着正厅一路走进了里屋,才渐渐感觉到了暖和,推开最里面的房门,只见一男子正背对着他靠坐软榻,燃烧在火盆里的木炭,发出“滋滋”的响声。 他似不用看正脸也知道坐在那里的人是谁一般,放慢了脚步走过去,却并没有绕道那人的身前,而是靠在了最近的一处窗口。 “这么急着找我何事?” 在他看来,除非是有很要紧的事情,不然的话,这个人绝对不会大白天冒险找自己。 坐在软榻上的身影终是转了过来,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与长孙明月酷似的五官上,这个人竟然是长孙子儒。 “明月,你前段时间让我查的事情有消息了。”长孙子儒说着,将怀里的一个牛皮信封朝着窗边扔了去。 长孙明月抬手接过,在长孙子儒默默的注视下打开,拿出了里面薄薄的几张宣纸,可仅是一眼,便愣在了原地。 “这……” 长孙子儒凝视着他良久,缓缓站起了身子:“明月,你当初想的确实没错。” “还真的是这样……”长孙明月一向沉稳的声音,竟不知不觉中带了一丝颤抖,他捏紧手里的宣纸,似斟酌了好一会,才抬起了面颊。 “虽早已算到会是如此,可真的当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 长孙子儒苦涩一笑:“若不是你想到当时顺水推舟,误让母妃怀疑你中毒,咱们也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吸引母妃的视线,以此查到这么重要的事情,只是现在大局已定,你可有想过要如何再继续下去?” “自然还是按照最开始商量的那般。”长孙明月无比落寞的笑了,“既然当初决定了走这条路,便是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只是既然我们已经查出青颜就是天定的凤女,想来母妃早晚也还是会注意到她的存在,毕竟凤女不死,龙骑便无人能够指使。” 长孙子儒淡淡的看了长孙明月好一会,忽而朝着窗边走去,放空的眼看着窗外好一会,才平静的道:“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既能混淆了母妃的视线,又能保护青颜的安全,只是……” 长孙子儒平静的眸子,带出了无法言语的认真:“只是……明月,如果你一旦选择了这条路,那么青颜可能再不会原谅你。” “原谅?”长孙明月自嘲的勾了勾唇角,眼中凝着的痛苦在瞳孔里慢慢扩大,“从我决定走这一步的路开始,便没有想过她会原谅我,不过就算她不原谅我又如何?她一日气我的欺瞒,我便哄上一日,她一日不原谅我,我便等上一日。” “青颜是个纯粹的性子,要么就不得到,得到就要最好的,可是在这样一个乱世里,我自己都不能左右自己脚下的路,又如何和她去保证毫无杂质的感情?她怨我,怪我,恨我都无所谓,但前提条件是她要活着,要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长孙子儒没想到长孙明月已经将所有的事情想的如此透彻,叹了口气,最终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那个算计。 长孙明月安静且认真的听着,一直到长孙子儒把话说完,他才苦笑着摇了摇头:“只要能保她的平安,这个坏人我做了又如何?只要她还活着,才会有无限的可能……” 第三百六十二章 小人报仇,一秒都舍不得晚! 武青颜这一觉倒是睡得很舒服,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不出意外的,长孙明月早就已经起来了,正慵懒的靠在软榻上看着书卷。 武青颜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长孙明月,却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想起了刚刚自己做的那个诡异的梦境。 她梦见自己好像在一处山洞里,明明一片漆黑,但她却能够很清楚的看见洞里面的一切,那里面有细细的水流声,好像还夹杂着些许的喘息声。 她没有退路的一直向前摸索着,可是任由她怎么走,似乎都走不到尽头,就在她精疲力尽的时候,却见一个身穿铠甲的高大身影,朝着缓缓而来。 她下意识的满身戒备,却没想到那身影竟在站定到她面前的同时,缓缓跪在了她的面前。 “龙骑将领参见凤女。”铠甲恭敬的开了口。 她一愣,后退了一步:“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凤女……” 铠甲缓缓抬起头,头盔里漆黑一片,让人根本看不清楚,这铠甲里究竟有没有人。 “百年前,我铠甲龙骑便是凤女身边的唯一随从,奈何天地变动,凤女因舍身救天下黎民苍生而牺牲了自己,得机缘投胎到异世,我则也变换成了石头。” “本以为就此终了,不想在几十年前的今日,有一位得道高人竟发现了我龙骑的所在,不但是如此,那高人竟还借助邪力召回了身在异世的天女,打算利用天女得到我龙骑一统整个天下。” “凤女破空回归的同时,我龙骑得到感应同时苏醒,只是因凤女的天脉还被封印,不曾想起曾经的记忆,今日乃甲子漏算之日,我龙骑才便以托梦给凤女,龙骑不求凤女能够再次为了黎民苍生而牺牲自己,龙骑指望凤女能够保重。” 她愣愣的听着一个铠甲在自己的 面前讲故事,如果这不是个梦的话,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自己得了精神病。 不过虽然这铠甲说的话比较晦涩,但她却还是听懂了个其中的大概意思。 也就是说,这龙骑的主人就是传说的凤女,而得到龙骑的人,将可以统一整个天下,本来凤女转世投胎到了另一个世界,但有那么居心不良的人,偏偏想要找到龙骑,所以用了一些旁门左道,将凤女传召回了这个世界。 如今龙骑已经苏醒,并且得知了前因后果,想要找到自己的主人,告知一切。 可是等等…… 麻烦骚等! 她怎么就成了凤女了?真正的凤女不是武家的二小姐吗?而从她穿过的那一刻,武家的二小姐就已经死了,真正的凤女死了! 她特别想和这个满铁片子的铠甲解释,可是她完全没有机会,根本不等她开口,她就已经醒了。 还真是一个让人悲愤的梦……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孙明月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 武青颜回神,一边打着打起,一边懒懒的道:“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铠甲,非说我是它的主人云云……” 抚摸在他发丝上的手一顿,长孙明月眸色一沉。 他倒是想到了铠甲会找自己的主人,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看来他也耽误不得了,不然再这么拖下去,母妃早晚会查到武青颜根本就没死的事实。 武青颜察觉到了他的呆愣,回头拉了拉他的发丝:“你在想什么?” 长孙明月回神,收起刚刚的所有思绪,拍了拍她的面颊,抱着她起了身:“我在想若是你还不起来的话,估摸着报仇的时间就要晚了。” 这次倒是换武青颜愣了:“报仇?” 长孙明月将她放坐在椅子上,缓缓拿起了木梳: “双喜上午来过一趟,说是你让她下午来叫你,好像说是有事要出去,我在想最近皇宫里倒是很安分,当然除了昨儿晚上来的皇太后,况且你又是个吃不得亏的性子,既然是下午,又是要办事,自然应该是去找皇太后的麻烦了吧?” 武青颜被说得瞪大眼睛,看着镜子里那正垂眸给自己梳头的他,惊讶连连:“长孙明月,以后若是咱俩出宫之后没有营生,你不如去算命吧?” 长孙明月无奈的笑了:“你以为我能掐会算?我不过是太了解你了而已……”放下手中的木梳,转身又拿起一套干净的衣服,“赶紧过来穿上,不然过了时间,你就要等明天再报仇了。” 武青颜懒洋洋的站起身子,一边安心的任由他伺候着,一边忍不住的感叹:“长孙明月,你知道吗?别人都说,最了解的人才能够谈得上伤害,我想现在就冲着你对我的了解,若是哪一天你真的想要伤害我的话,简直就是秒杀。” “不过我想……对于我,你好像下不去手。” 武青颜低头见自己收拾的差不多了,也不想耽搁了这份报仇的心,难得主动的吻了吻长孙明月的面颊,笑着走出了房门。 本是一句玩笑似的的话,却刺痛了长孙明月的心,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他脸上的笑容登时烟消云散。 伤害么? 其实他已经在做了,只不过她还没有发现而已。 …… 皇太后喜欢用早膳,也就是说,三餐的膳食都要比正常寝宫早开一个时辰左右,因为晚上皇太后睡得比较早,这是皇太后还在当贵妃就已经落下的习惯。 宫里的人自然都是知道的,所以御膳房总是将熹贵妃寝宫里的膳食单独调配烹制出来,尤其现在熹贵妃成为了皇太后,对于饮食来说更是马虎不得。 这不,才刚不过是太阳刚刚快要落山,灵儿便是带着一群的宫女,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御膳房。 “你们几个动作快一些,别磨磨蹭蹭的,若是凉了膳食,皇太后怪罪下来,你们可别忘我给你们说情。” “快点,快点,别磨蹭了!” 几个跟在她身后的小宫女,也不是初来乍到的,不过饶是她们跟随在熹贵妃的身边时间再长,都是要被灵儿压着。 她们想不明白为何熹贵妃就这么的喜欢灵儿,哪怕是当上了皇太后,还是一样的将灵儿戴在身边。 可是她们敢怒不敢言,就在几天前,就有一个小宫女,因为顶撞了灵儿而被活活的打死了,皇太后就算是知道了这事,也不过是责怪了灵儿几句而已。 话分两边说。 这边灵儿正带着宫女往皇太后的寝宫走,另一边的雪堆里…… “我说双喜,你能不能快点?再墨迹一会天都黑了。” “不是……小姐,这……不好系啊?” “我就说你笨,你起开我来。” 武青颜说着,将双喜挤到了一边,然后将一根细细的绳子系在了树根上,然后一点点拉过宽宽的宫道。 双喜跟在她的身后,一路看的神奇,不是说武青颜办事的效率快,而是她不知道这究竟是要干嘛用的。 武青颜瞧着标杆一样站着笔直的双喜就有气:“过来!蹲下!” 双喜一愣,赶紧蹲下,接过绳子的另一头攥在手里,却还是一脸的白茫:“小姐,咱究竟是要做什么啊?” 武青颜瞄着不远处缓缓走过来的身影:“我和你说,一会那个灵儿走过来的时候,你就把绳子拉紧,记得,要快,准,狠,千万别犹豫!” 双喜蓦地瞪大了眼睛:“娘娘,咱们这不是坑人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武青颜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后脑勺, “她把荣儿害成那样,难道你不想给荣儿讨一个公道?” 双喜虽不愿意做害人的事情,但是一想到还躺在床榻上的荣姑娘,便发狠了心:“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武青颜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身上的褶皱,走出了雪堆,安心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一会大鱼主动送上门。 其实,她没有跟双喜说的是,灵儿不过是个报复的产物而已,她真正要给下马威的是熹贵妃那千年老妖。 她武青颜的眼睛里可从来揉不得沙子,打了她的人,就想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世界上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当然,她不可能和双喜解释,因为就双喜那个智商,等她解释完了以后,估摸着天也黑下来了。 “好好端着,别把汤洒了,皇太后今儿点名要这个汤,若是洒了,小心你身上的皮。” 眼看着灵儿已经带着几个宫女走了过来,武青颜深呼吸了一口气,佯装着往前面走了几步。 灵儿说完话一回头,遥见武青颜走了过来,先是一愣,随后笑着快走了几步。 说实话,昨儿那件事情过去了之后,她确实是有些害怕武青颜的,毕竟是陷害了武青颜身边的婢女,虽然是皇太后的意思,但她到底是难做人。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她就是再害怕又能如何?况且有皇太后给她撑腰,她还真就不怕这个新来得皇后敢拿自己如何。 武青颜眼看着她过来了,可落在地面上的绳子却迟迟未动,不知道双喜是太紧张了还是太害怕了,竟然直勾勾的看着灵儿,忘记了手上的动作,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武青颜那个心急,拉啊!你倒是拉啊! 双喜猛然回神,眼看着灵儿一只脚已经迈过了绳子,哪里还能顾忌得了其他?当即一咬牙一闭眼的拉紧了手里的绳子。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你动我一下,我就要你老命! “奴婢给皇后娘娘……”毫不知情的灵儿还没等把话说完,便是被绳子绊的朝着地面扑了去。 她倒了倒是不要紧,但是她手里拎着的食篮却拖了手,朝着前面甩了去,本连个边都沾不上的武青颜,瞄准那篮子飞起的方向,一个错步站在了篮子落下的地方。 随着那装满食物的篮子落了下来,里面的汤汤水水,碟碟菜菜,不偏不正全都泼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其他的宫女见此,早已吓得心惊胆战,纷纷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 趴在地上毫不知情的灵儿,揉着自己摔疼的四肢,下意识的扬起面颊,当瞧见那浑身沾满了菜汁的武青颜时,狠命的一抽气,吓得差点没直接昏死过去。 “皇后娘娘……奴婢罪该万死……”她赶忙跪在了地上,头不敢抬,大气不敢出。 武青颜摸了摸被菜汁打湿的鬓发,倒是轻轻地笑了:“现在的宫女真是越来越没个规矩了,走路不像是个走路的样子,今儿你是泼在了我的身上,若是明儿个泼在了皇上的身上,你拿什么担着?” 灵儿浑身一抖,不过想着自己身后还靠着皇太后,倒也并不是很害怕:“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并不曾想到在这里会遇见皇后娘娘,奴婢一直以前总是听别人说,皇后娘娘美若天仙,得皇上万卷宠爱,奴婢本就好奇,如今一见到皇后娘娘,未免有些失了分寸。” 武青颜笑了,难怪这个灵儿小小年纪,却能跟随在熹贵妃的身边这么长的时间,原来是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 其实,人都是喜欢听好听的话,就好比曾经的和砷,皇上明知道他说的话有一多半都是假的,却还是愿意浪费那个时间去听他的奉承,并且连续几年都能成为皇上 面前的红人,足以说明这人站的越高便就越虚荣。 只是,这讨好的嘴巴若是以往也许在她的身上会管用,毕竟她没有习惯难为比自己弱小的人群,但是现在…… 荣儿还躺在床榻上,就算这个荣儿把花都给说开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是无用功。 “我美若天仙的事情,我自己都不清楚,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武青颜笑着,一步步走向她,强大的气场压迫的灵儿下意识的缩住了肩膀。 旁边,刚巧有一队巡逻的侍卫路过,在侍卫队长的带领下,他们本来是打算过来和武青颜请安的,没想到就在他们刚刚站定在武青颜的面前,还没来得及问安时,就听武青颜缓缓开了口。 “你们来的正好,将这个以下犯上不长眼睛的奴才给我拉下去,扔到洗衣苑,没有的准许,谁也不准她踏出洗衣苑一步。” 周围的侍卫听了这话均是一愣,因为他们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却知道这个如今跪在地上的宫女,可是皇太后身边的人。 灵儿没想到武青颜竟对自己这么狠,一点婉转的余地都没有,待再说出口的话,也是没了原本的讨好。 “皇后娘娘难道就没想过这其中的后果么?奴婢一个奴才罚了是小,但若是因为奴婢,而牵连了皇后娘娘和皇太后之间的关系,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她并不傻,武青颜如此的执意为难,她自然知道是为了昨儿个荣姑娘的事情,只是眼下她若是再不挣扎,就真的要被送到洗衣苑去了,如果真的去了那里,她就再没有出头的机会了。 洗衣苑是什么地方?是这个皇宫里最为低等奴才呆的地方,整日整日的干活不说,还要看其他奴才的脸色,吃不饱穿不暖,简直和坐 牢没有任何的区别。 武青颜倒是没料到这个灵儿还懂得还嘴,悠悠一笑,转头朝着雪堆后面的双喜看了去。 “双喜,你过来。” 双喜一愣,放下了手中的绳子,匆匆跑了过来:“小姐。” 灵儿眼看着双喜手中的绳子落在地上,又垂眼看了看自己脚下的绳子,一双眼睛当即瞪圆了起来,不敢置信的一哆嗦。 她竟然是被算计了! 武青颜伸手点在了灵儿的鼻子前,对着双喜轻轻地笑着:“给我打,打到她不能说话为止。” 双喜一愣,灵儿也是一愣。 灵儿猛地摇头:“凭什么打我?” 武青颜笑的好看,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凭什么?就凭着你敢还嘴,主子说话哪里有你一个当奴才回嘴的余地?” 灵儿下意识的想要起身跑,却被武青颜伸出的长腿,又绊倒的跪在了地上。 “我是皇太后身边的人,你不能打我……” “就是因为是皇太后身边的人,所以才更该打,所以为的以儆效尤,说的就是你们这种整日仗着主子的身份,狐假虎威的奴才。” 武青颜说着,推了身边的双喜一把:“给我打!” 她既然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就没打算隐忍着,她的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着,欺负了她的人,算计到了她的地盘,就活该被她陷害。 如果要是平时,双喜也许真的不会动手,因为她没做过这种事情,但是眼下,她只要一想到荣姑娘就疼得难受,她总是觉得这件事情上,是她亏欠了荣姑娘,而眼下又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可以给荣姑娘报仇的机会,她又哪里能错过? “啪……”很轻的一下,落在了灵儿的面颊上,灵儿一愣,双喜一哆嗦。 武青颜在一边拉过了双喜:“你这是挠痒痒 呢?”说着,狠狠一巴掌抽在了灵儿的面颊上,眼看着灵儿的面颊红肿了起来,她又道,“双喜,你记住,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你自己的残忍,别忘了,有个人还躺在床榻上起不来。” 这句话,成功的激起了双喜心里的愤怒,她怒瞪着面前的灵儿,不管不顾的朝着那白皙的面颊落下了巴掌。 “啪啪啪……啪啪啪……” 灵儿被打得面颊火辣辣的疼,知道武青颜今日是要打死她才罢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要起身逃跑。 武青颜看出了她眼里的闪烁,对着身旁已经看直眼睛的侍卫们冷冷的笑:“今儿若是她跑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看见明儿的太阳。” 侍卫们这一听,均是一抖,又看了看欲起身的灵儿,又是一颤,赶紧三三两两的走了过去,将还没有完全站起身子的灵儿按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她连皇太后身边的侍女都敢打?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其他跪在地上的几个宫女,心惊胆战的瞧着,虽然是觉得很解气,但却武青颜身上那股子气势压迫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灵儿完全已经不省人事了,武青颜才拉住了双喜的手,低头一看,这小妮子的手都跟着肿了起来,知道她是用了力气。 “你们几个将她扔到洗衣苑去,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她。” 侍卫们心慌慌的点了点头:“是。” 武青颜知道他们根本就没理解自己这话的意思,想了想又道:“不过我明儿就要亲自去一趟洗衣苑,可是我又不想看见她,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侍卫们均是一愣,心里一寒,彻底的明白了武青颜的意思。 “皇后娘娘放心,属下们知道该如何做 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瞧着这些侍卫面如死灰的德行,她就知道他们是彻底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拉着双喜在众人的瞩目下转过身子,却又停了下来。 “若是皇太后问起来,你们也不用藏着瞒着的,直接就说是我做的就好。” 侍卫们和其他的宫女们,没想到武青颜竟会如此痛快的承认,均是一愣,然后赶忙应着:“是……” 其实不要说是他们,就连双喜也没想到武青颜会直接这么说,以至于在她被武青颜拉着走出了好远之后,还在纠结着这件事情。 “小姐,您干嘛要提前说啊?” 武青颜正在帮着她吹红肿的手心,听了她的话,笑了:“说你傻你还真不聪明,今儿我打灵儿,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就是瞒又能瞒到几时?况且我的就是要让那老妖精知道,惹了我就别想天下太平,她近一尺,我就近一丈。” “可是……” “没有可是,你放心,现在还有长孙子儒在,她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再动弹我身边的人,况且就算是她想要动,估摸着经过今儿这么一闹,也没人敢陪着她一起疯。” “原来小姐是打算杀鸡儆猴啊?” “你可算是聪明了。” 武青颜带着双喜有说有笑的朝着自己的寝宫走了回去,路过的宫女和太监纷纷跪在地上请安,随着武青颜和双喜慢慢走过去,这些宫人均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们刚刚看见了什么?竟然看见皇后娘娘给一个奴才吹手?! 怪不得自从皇后娘娘进宫,那些资历老的宫人,脑袋削个尖似的想要跟随皇后娘娘,这样的主子别说是少见,根本就是没有啊! 也不知道那些围绕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奴才,上辈子都是休了什么福气,竟然这辈子如此的走运。 第三百六十四章 秦月和荣姑娘之间的摩擦 话说,武青颜走了之后没多久,荣姑娘便是醒了过来,忍着酸疼的身子从床榻上走下来,瞄了瞄窗外还算是晴朗的天空,想要出去溜达溜达。 她从不是金枝玉叶,也没有那个娇生惯养的毛病。 打开门,本是想不惊动其他人,自己出去的容姑娘,忽然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静立在她门外的秦月,有些消化不良。 “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月缓了口气,不想再提起早上的不愉快,避重就轻:“你这是要去哪里?我陪着你去吧。” 既然答应了武青颜好好照顾荣姑娘,他就不能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况且武青颜刚刚带着双喜出去了,这个时候寝宫里也没有其他的人可以照顾她了。 荣姑娘皱了皱眉:“不需要你。” 在很多事情上,男人可能很快就能过去,但女人偏偏就过不去,况且秦月今儿早上的话,确实是伤害到了荣姑娘一向高傲的自尊心。 秦月没想到荣姑娘还是个倔脾气,竟到了现在还不愿意搭理自己,眼看着荣姑娘扶着墙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他二话不说一把搀住了她的手臂。 “想要生气也要分个时候,现在外面天冷路滑,你就这么出去,真是不怕伤上加伤?” 荣姑娘甩开他的手臂:“我摔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秦月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臂:“和我没关系,但我不想主子因为你忙碌的连个觉都睡不好。” 本还想继续挣扎的容姑娘,停住了动作,任由秦月拉着自己,饶是浑身不自在的僵硬,却也没有再挣脱。 秦月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不怕摔几下,但是她还真就受不住武青颜为了她忙死忙活。 不过,虽然她不再推身边的秦月了,两个人相处的气氛也还是很尴尬,因为两个人从走出寝宫的那一刻开始,便是谁也不搭理谁,秦月专心的扶着她,她则是专心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倒是路过的一些宫女,瞧见秦月和她如此的亲密,脸红的嫉妒。 荣姑娘无视掉那些宫女红着的面颊和红着的眼睛,为了避免让更多的人瞧见自己和秦月这般的亲密,索性走进了附近的小道里。 秦月倒是无所谓,他出来主要是负责当拐棍的,只是荣姑娘那忽然讥讽的一笑,让他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眼睛长在别人的身上,你又何必当真,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你曾经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 如果这话要是从别人的嘴巴里说出来,荣姑娘应该倒是觉得也是这么回事,但是碍于秦月早上刺激过她,所以她对秦月的话就尤其的敏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哦,对,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别人看不上的妾室而已,曾经被男人栖在身下。” 秦月对这样满身是刺,像是刺猬一样的荣姑娘很是头疼:“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荣姑娘冷冷的笑了:“那你又是什么意思?难怪,我一直觉得你对我特别的疏远,原来是这个意思,秦月,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我既然做过现在就不怕别人说。” 经过了早上的事情,荣姑娘倒是好好的回忆了一下曾经的所有,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算是彻底的想起了秦月。 其实她也很惊讶会再次和秦月见面,尤其还是以这种方式。 秦月无奈的叹息:“荣儿,何必针锋相对?你知道我从没有看不起你任何,况且我曾经也没好到哪里去,又怎么会看不起你呢?” 说实话,他确实是故意在疏远荣姑娘,如果要不是这次情非得已,他想他断不会这般的靠近她半分,只是这样的话他现在可不敢再说,麟棋说过,这上药的事情以后就交给他了,虽然他不知道还要多久,但他可不想每天都看着荣姑娘一张冰冷的脸蛋。 他在倌馆这么多年,自认为女人的心思拿捏的得当,却不想如今竟碰上了一个如此棘手的人物。 也许武青颜当初是对的,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尤其是被武青颜看重的人。 “我哪里能和你一样?你连续几年都是大齐倌馆里数一数二的头牌,像是我这种连妾室都不够格的女人,又哪里敢高攀了你?秦月,你也别藏着掖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事,大不了以后在主子的身边,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尽量在你出现的时候不出现就是了。” 荣姑娘不理会秦月心里的小九九,在她看来,秦月不说话比说话更可恶!如果要是一个女人看不上她也就算了,女人之间难免会攀比和互相拿捏,但是秦月这般就太不应该了。 “秦月,其实你看不上我应该早说的,我也自觉点,别有事没事的在你面前瞎晃悠,碍了你的眼睛,现在也是,你回去吧,我用不着你假好心。” 荣姑娘是越说越气,最后索性一甩袖子推开了秦月,然就是这么一推,让她彻底失去了平衡,以至于整个人的身子朝着地面趴了下去。 秦月被她推得后退了一步,直起身子的同时,瞧见她正往地上摔了去,什么都没想的他,直接拦腰抱住了她,将她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荣姑娘只觉得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等她的视线再次清明的时候,人已经压在了秦月的身上。 此时的秦月已经来不及顾忌其他,盯着她的眼睛,急声问道:“怎么样?摔没摔到哪里?磕到哪里了吗?” 说实话,荣姑娘从小到大,除了武青颜之外,再是没如此直接的感受过别人的关心,虽然她很清楚秦月也许只是不想让武青颜在为了自己的事情奔波,但她的心在这一瞬间,还是止不住的酸了起来。 眼泪,根本控制不住的往下落,一颗接着一颗…… 秦月自是没想到荣姑娘会哭,眼看着那圆圆滚滚的眼泪就这么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也是慌了。 “到底是磕到哪里了?很疼吗?” 荣姑娘摇头。 “那是碰到伤口了?你忍一忍,我现在就抱着你回去。” 荣姑娘继续摇头。 秦月这下是真的急了,也不管荣姑娘愿不愿意 ,站起身子的同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可还没等走出几步,便是又停了下来。 荣姑娘只顾着哭,正想问秦月是不是也碰到哪里了,却见秦月对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荣姑娘不明所以,顺着秦月转过去的目光扫了一眼,仅是这一眼,便蓦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长孙明月正从一处寝宫里走了出来,上了一辆马车之中,而那寝宫不是其他的,正是司马锦的寝宫。 这,这这…… 瞧着马车缓缓离去,秦月和荣姑娘两个人的眼神再次交汇,均是止不住的诧异。 司马锦是皇上的妃子,而三皇子现在贵为王爷,正常来说应该避嫌才是?可为何三皇子会从司马锦的寝宫里走出来? “锦王爷怎么……”荣姑娘已经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心里的想法了。 秦月淡淡的收回目光,说实话,对于长孙明月从司马锦寝宫出来的这件事情,其实他也是诧异的,但是更多的,他却是觉得没有必要去深究。 长孙明月和武青颜的爱情是他们每个人都看在眼里的,可以说,就算他们去质疑天会不会塌,地会不会陷,也不会质疑武青颜和长孙明月之间的感情。 静默的看了荣姑娘好一会,他迈步朝着寝宫的方向走了去:“今日的这件事情,没有和主子说的必要。” 他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荣姑娘愣了愣,随后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是没有必要说。” 秦月想到的事情,她自然也是想到了,或者可以说,她想的要比秦月想的还要更多。 如果说长孙明月当真和司马锦没有什么的话,而她却和秦月把今日的事情告诉给了武青颜,那么也就是说,她和秦月多事了。 况且她也相信长孙明月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况且那个司马锦,无论是比相貌,比人品还是比一切,都不是武青颜的对手。 秦月倒是没料到荣姑娘在这件事情上会和自己达成了共识,愣了好一会,才笑了: “难得你也有不和我唱反调的时候。” 荣姑娘本已经将刚刚的事情给忘记了,经由他这么一提起,难免再想起来,尴尬的扯了扯唇,并不打算再和他继续吵。 “刚刚也许是我敏感了……” 现在她自己都被人家抱在怀里,俗话说吃人嘴短,她现在就算有心想要和秦月吵架的话,也总是要隐忍的。 对于她这点的小心思,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秦月又怎么能看不出来?不过现在既然她主动偃旗息鼓,他自也不会再去点她的炸药。 两个人一路无话,眼看着秦月就要迈进寝宫的门槛时,一直沉默的荣姑娘,轻轻地开了口:“秦月,今日谢谢你。” 和他吵,和他闹,但她知道他确实是在帮自己。 秦月听闻,淡淡的笑了:“荣儿,也许我们彼此都有错,也许曾经是我对你有偏见,但是想着以后我们要朝夕相处,我想我应该主动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荣姑娘愣了愣,不敢置信的扬起面颊,看着他一双闪着认真的眼睛。 在她看来,秦月是一个特别骄傲的人,哪怕是头点地,也绝对不会和别人认错,不然以他的相貌和身姿,想要委身在某一个官家小姐的身后,实在是一件太轻松的事情,他也犯不着跟在武青颜的身边摸爬滚打。 “也许我当初确实是对你心存芥蒂,或者是对你有偏见,但是经历过这次的事情,我想我也许错了,就好像主子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是双面的,哪怕是无恶不作之人,只要他独独对你好,那么你就不能说他是坏人。” “荣儿……”他叹了口气,在她的呆愣之中,将她缓缓放在了里屋的床榻上,伸出手,慢慢摊开在了她的面前,“我希望我们可以重新来过,重新认识……” 荣姑娘一直到秦月把话说完,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她看见那伸出在自己面前的白皙五指,木讷了好一会,才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 “秦月……我叫辛荣。” 秦月笑着点头:“你好。” 第三百六十五章 过年关,短暂的温馨时刻! 对于大齐的百姓而言,过完了年关就意味着初春的来临,也意味着新一年的开始,所以对于其他的国家而言,大齐是个更注重年关的国家。 这不,才刚不到辰时,大齐皇宫里那些宫人便是忙活了起来,以往几乎看不见几个人的宫道,此时熙熙攘攘的全是宫人们奔波忙碌的身影。 早早起来的双喜,兴奋的站在院子里瞧着,望着,她出生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热闹的过年场面。 往年过年的时候,那个破旧的庙里,都是只有她和小姐,靠着附近好心的农户送些年货,也就算是过年了。 她本以为,可能一辈子都要如此度过了,却不想如今她竟能站在了大齐的最高处,享受着别人根本体验不到的一切。 她记得曾经的曾经,每次一到过年的时候,小姐就会抱着她,和她说:“双喜啊,你要牢牢记住咱们现在的生活,因为用不了多久,你家小姐我就会在这个乱世闯出一片天地,从此让你吃香喝辣,衣食无忧,而现在的这些,以后将会变成永远都再触摸不到的回忆,所以你要好好的给我记住。” 当时的她,只是以为小姐在安慰她,可是她没想到,在时过境迁之后,真的如小姐所说的一般,当初那些所有的痛苦都变成了现在的回忆。 可是,她并不认为那些回忆是好的,是值得再去想起的,哪怕她家的小姐总是掐着她的面颊,不停的告诉她:“双喜,当我们一步步爬向成功的时候,你一定要记住千万别忘记曾经的疼痛,那些记忆是弥足珍贵的,是花钱都买不到的,是我们通往成功的垫脚石。” 忆苦思甜…… 她想她永远都做不到小姐这般,因为她家的小姐,在这个世上永远是独一无二的。 “我说 双喜丫头,你就别站在这里发愣了,爆竹我已经派将士们送来了,你赶紧带着其他的宫女安放一下。” 到底是年关,就连武博弈这种大忙人都难得过来了。 双喜回神,果然见院子里站满了士兵,不好意思的红了面颊:“武将军稍等,奴婢这就去。”说着,一股烟冲了出去。 武博弈无奈的笑了,这丫头一直都是这般的迷糊,还好在她的身边有个武青颜,不然这丫头也不知道要死多少回才能够本。 “武大哥您来了?”麟棋端着荣姑娘的汤药走了出来,见到武博弈倍感亲切,放下手里的汤药,跑了过来。 瞧着武博弈身上的铠甲,麟棋挠了挠头:“武大哥,您现在是什么将军了吧?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再叫您大哥了?” 以前还都跟在武青颜的身边时,麟棋和武博弈的关系算是最好的了,倒不是说武博弈有多看得上麟棋,而是麟棋不知道从谁的嘴里听闻了武博弈的传奇事迹,直接将他封为了自己的偶像,以至于天天黏在武博弈的身后,甩都甩不开。 开始的时候,武博弈还是多少不适应的,不过慢慢的他也就习惯了。 所以说,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就好像现在,满院子的士兵,透过窗子,看着他们铁面无私的将军大人,竟然伸手抚摸上了麟棋的脑袋,并且微微一笑…… “麟棋,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你的大哥,你还是别叫将军了,我不习惯。” 麟棋自然是开心,一边点着头,一边“噗通”一声的跪在了地上,其实他原本是打算拜武博弈当自己的第二个师傅的,因为他打算,等自己从武青颜这里出师了之后,便随着武博弈从军,当个军医。 可随着他这么一跪,武博弈下意识的后退了 一步,不是说吓着了,但起码是惊讶。 “麟棋,你这是……” 麟棋信誓旦旦的看着武博弈,郑重其事的磕了头个,可就在他要说话的时候,却见一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不偏不正,刚刚好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谁?一大清早就下跪磕头?就算是要压岁钱的话,未免也是早了一些吧?从现在到天黑,你也不怕把脑袋磕碎了么?” 这个声音…… 麟棋不敢置信的有些愣怔,看着风尘仆仆几个月未见的武金玉,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惊的,竟磕巴了起来。 “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武金玉好笑了:“你说这话长牙了么?这里是我姐姐的地方,我为何不能来?”她说着,瞥了一眼麟棋,“倒是你……打算一直赖在我姐姐身边了?” “你……” “我怎么着?” 麟棋和武金玉一直都不对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如今见这俩人见面就跟冤家似的,自然都是啼笑皆非。 武博弈叹了口气,站在了两个人的中间:“好了,你们两个也都别闹了,昨儿个青颜拜托我,让我把金玉接进来,如今天下也太平了,金玉也犯不着还在外面飘着,总是要和大家在一起,才算是有个家。” 双喜见屋子里的火药味不减,赶紧招呼麟棋:“麟棋你是死的吗?还不出来搭把手?” 麟棋本就一肚子火,被双喜这么一吼,当即将火泄在了双喜的身上:“喊什么……”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只见韩硕一个轻盈的落地,站在了双喜的身边,登时,到了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噎得自己直翻白眼。 韩硕自然知道麟棋是欺负双喜未遂,所以眼看着他快要断气也不帮忙,只是搂着双喜笑。 武金玉一向见缝插针,见麟棋那快要 死了的样子,又插了进来:“这叫什么来着?偷鸡不成蚀把米,麟棋你要是个爷们就把话说完,怕啥,大不了被打一顿呗。” “你说的轻松。”麟棋捂着胸口喘气,忽然反应过来这话是武金玉说的,不禁又毛了,“怎么哪里都有你呢?” “就有我了,怎么着?你咬我?” “不好意思,我不吃屎。” “你……” “怎么着?” 武金玉自认吵架还从来没吃瘪过,如今被麟棋这么一刺激,哪里还能吃得消?当即谁也拦不住,直接朝着麟棋追了去。 麟棋气人的方式也是没谁了,边跑边回头冲着武金玉做鬼脸。 “你有种别跑!” “追不着干气猴……” 武金玉本来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别看说话不饶人,其实就跟个孩子似的,而麟棋也是属于没长心那伙的,以至于两个人一大清早就在院子里疯开了。 双喜,韩硕,武博弈还有其他的宫女,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不但没有一丝惊慌,更是跟着在一边抿唇微笑着。 不过跟着武博弈一起来送年货的士兵,倒是有些傻眼了,均是愣愣的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 一来是武博弈在他们的面前,一向是铁面将军,二来他们倒是听闻过这个皇后很是与众不同,但究竟是怎么个与众不同法,他们倒还真没见过。 宫路上,路过皇后寝宫的宫人们,见了如此欢声笑语的景象,不禁纷纷停住了脚步踮脚张望着。 武青颜在这个后宫里的平易近人早就已经名声在外,宫人们倒是不害怕被皇后发现之后,受到任何的惩罚。 另一侧的寝宫里。 武青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忍不住的皱眉,这些跟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没个规矩了,这才几 点?就在外面炸窝了? 一双手,轻轻抚上了她紧皱的眉头,她寻着那处温暖的来源看去,便瞧见了长孙明月一双含笑的眼。 “你怎么总是睡得比小姐晚,起的比鸡还早?”武青颜没睡醒的哼哼,伸手拥住了他的腰身,迈进了他的胸膛里。 长孙明月愣了愣,轻轻飘出口的声音,带着难得放松的慵懒:“小姐是何意?” 武青颜愣了愣,因为他经常都能理解无厘头的词汇,倒是忘记了他是个原装的古代人,不过她却并不想解释,刚刚她不过是一时的口误,若是让他知道,她拿着他和青楼的那什么相提并论…… 感觉到她的身子又往着自己的怀里缩了缩,不用她解释,他也能理解出个大概了,又好笑又无奈的叹了口气:“青颜,你和我倒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武青颜敷衍着“恩”了一声:“长孙明月,我陪着你出生入死,生死相依,你不疼我还能疼谁?再说了,今天过年……全国人民都欢庆,你还不准我放肆一下了?” 虽然现在长孙明月已经很少在她的面前表现的那么腹黑了,但是他毕竟有过那么一段‘不良’的时候。 就好比他架着马车在大街上公然对她围追堵截,再好比当着人家段王爷的面,软硬兼施的让她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 他折磨人的手段简直是层次不穷,有的时候就连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长孙明月长呼吸一口气,伸出手臂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如玉的面颊迈进她的秀发之中,带着几分贪婪的味道,吸取着她身上的自然香气。 不知道为何,他在她的身上,总是能找到老夫老妻的感觉,基本上什么都无需说,无需做,只要这么静静的依偎在一起,便觉得是一件顶好的事情。 第三百六十六章 过年了,新的一年新的开虐!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再次传来了武金玉的大嗓门,似乎是她终于抓到了麟棋,而放声大笑的声音。 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难得偷来的宁静,长孙明月叹了口气,轻轻地唤了一声:“青颜,咱们也该起了,不然院子里真的要着火了。” 虽然这个寝宫有皇上撑腰,但总是不能闹得太过分,况且前些天,武青颜才刚抹了皇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虽然皇太后事后并没有追究什么,但总是要安分几日,若是被抓到了把柄,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武青颜答应的痛快,却没有半分想要离开他怀抱的意思。 也难怪她会贪恋,从长孙子儒登基之前一直到现在,她根本就没闲过,难得空闲了这么几天,她又如何不多赖在他身边一时半刻? 况且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很敏感,总是觉得她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你这丫头何时也学会撒娇了呢?”长孙明月轻轻地笑了,吻了吻她的耳廓。 “长孙明月……”武青颜忽然从他的怀里扬起面颊,看着他温润的眼,咬了咬唇,“我总是觉得你会随时离开我,这种不安全的感觉是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我很不开心,也很难受,所以,你绝对不准许离开我的身边半步。” 她本是一是敏感说出来的话,却不想竟深深的刺痛到了他的心坎里,看着她认真的眉眼,他却第一次产生了迟疑。 武青颜自然是发现了他的有口难言,不过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更加依偎进了他的怀抱:“放心,终有一日我会找到解药救你,长孙明月你要相信我……” 长孙明月浑身一震,本就一直失血的面颊更显得苍白无力,感受着这个拿着生命和鲜血来爱着自己的这个女人,是 他第一次觉得愧疚。 低下头,柔柔的唇扫过她白皙的面颊,在她的默许之下,吻上了她微微张开的红唇,柔软的温暖,使得两个人的身子均是一颤。 武青颜已经早就不排斥他的亲昵,或者说已经习惯了,她习惯了每天晚上闻着他的味道入睡,在他温热的怀抱里醒来。 长孙明月慢慢放开她的唇,身子却并没有退开,反倒是更加的靠近了她几分,漆黑的眼染上了一层从眼底迸出来的炙热。 待他再次垂眸时,已吻上了她精致的锁骨…… 武青颜闭着眼睛,全心的承受着他逐渐升温的热情,静静等待着他接下来得所有索取,可就在他修长的五指穿进她松散的衣衫时,她如梦初醒一般的猛地想到了什么。 她的月事似乎还没走…… 这下要尴尬了。 武青颜现在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是她主动撩拨的,现在人家起火了,她却才想起来自己这亲戚还没走的事情。 要怎么办?难道要一把把长孙明月给推开? 就在她内心正来回挣扎的时候,紧紧贴在她身上的长孙明月,却忽然轻轻地松开了她,瞧着她眼里那还不曾收回去的所有纠结,轻轻地笑了。 武青颜愣了愣:“你……” 长孙明月笑的一派了然:“你的月事一般要七天左右,今天才第四天。” 这…… 武青颜惊诧了,这人怎么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的月事?她并不记得自己曾经和他说过啊? 长孙明月面对她的诧异,倒是淡淡然的很:“以前刚在一起的时候,有一阵子我见你脸色特别的不好,我倒是问过双喜,只不过那丫头却比我还要迷糊,我那时候以为你是身体不舒服,所以特意查找了一些医书。” “还有神马是你不知道的吗?”武 青颜是真的很无语,这男人看似对一切都淡漠的样子,实则心思细如尘埃。 长孙明月挑了挑眉:“我若是想知道,总是会想办法知道的。” 武青颜以前倒是总听别人说长孙明月可怕,但她一直觉得他除了腹黑之外,倒是并不如传闻之中的那般可怕,但是现在…… “长孙明月,我真的很庆幸你和我的立场不是敌对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真的是太可怕了。” 这个男人,了解一个人完全是在无形之中,可能你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呢,他就已经把你了解了个透彻了。 长孙明月淡淡的笑了,可是这笑容却不如刚刚的那般纯粹,也许里面究竟掺杂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最为了解吧。 “叩叩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姐您醒了吗?” 武青颜一听,得,催命的来了,无奈的对着长孙明月笑了笑,懒洋洋的站起了身子。 “你再躺一会吧,我先出去瞧瞧,别一会这些个胆大包天的,真的再把院子给烧了。” “好。”长孙明月点了点头。 武青颜的梳洗一般都是很简单的,洗个脸,漱个口,然后把头发简单的一盘,就算是完活了,曾经双喜不止一次的感叹过:小姐啊,您怎么比男人家还省事? 拉开房门,双喜正等在门口,见了武青颜这一身轻便的打扮,似已是习惯了,挽住了她的手臂就往前厅走。 “小姐,武将军和三小姐都来了,还有其他寝宫的妃嫔送了好多的年货,您瞧瞧,看有哪些想要留下的。” “这些小事也值得你来问我?你自己决定就好了。” “小姐啊……您是皇后娘娘啊……” “皇后娘娘就活该先吃萝卜淡操心?” “小姐您永远都是对的……” 随着武青 颜和双喜越走越远,床榻上的长孙明月缓缓坐起了身子,唇角上的笑意尽数消失,望着空荡荡的门边,一双漆黑的眼满是无尽的眷恋…… 院子里热闹的程度可见一般,不单单是一直忙着的武博弈等人都来了,就连西南将军许清秋都来了。 瞧着许清秋拎着年货走进了院子,才刚还在拎着麟棋耳朵的武金玉,脸上的轻松自在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松开麟棋的同时,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武青颜的身后。 “姐……”对于许清秋,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 武青颜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在了自己的身侧:“有点出息,别一见着人家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 武金玉垂眸不语。 许清秋没想到那件事情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武金玉对自己还是这般的不待见,也是多有尴尬,不过既然他已经来了,东西不放下,又怎么好离开?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他说着就要跪,却被武青颜伸手拦了下来:“西南将军无需客气,我不过是个女人家,这里又不是朝堂。” 许清秋不自在的直起了身子,看了看在后面站着的武金玉,心疼的难受。 上次的事情过去之后,他真的休妻了,也真的一直都是一个人在生活,平常一直在营地里,倒是并不觉得什么,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想起武金玉。 以前,他总是觉得武金玉的性子太过极端,嘴巴也太过不饶人,可是经历过一次婚娶的他,忽然觉得,武金玉这样的女孩子才是真性情的,她无论高兴还是生气,你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本不需要你费力的去猜想什么。 更何况,他和武金玉之间也是青梅竹马,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摆在那里,又 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忘的掉的? 只是…… 如今他知道错了,但她却不打算再给他任何的机会了。 武青颜自然是看得出来,许清秋对武金玉还是有感情在的,而至于武金玉嘛…… “西南将军也是百忙之中难得过来一趟,西南将军出宫之后也是一个人,难免无聊,不如就留下来好了,全当是热闹热闹。” 许清秋和武金玉谁也没想到武青颜会提出这么个主意,许清秋倒是没有意见,但武金玉就…… “姐……”武金玉狠命的拉了拉武青颜的袖子。 其实不用她多说,许清秋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苦涩的笑了笑,对着武青颜抱了抱拳:“就不打搅皇后娘娘了,下官……” 可没等她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是直接打断:“本宫说留下就是留下了。”她说着,甩开了武金玉拉着自己袖子的手,“双喜,去吩咐小厨房,晚上西南将军留下过年,让小厨房再多准备几样西南将军喜欢吃的菜。” 双喜点了点头:“知道了小姐。”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荣姑娘在秦月的搀扶下也是走了出来,与此同时,易容的长孙明月也从侧面的寝宫走了过来。 秦月和荣姑娘看见长孙明月都是一愣,两个的人虽然都沉默着,但明显脸上都是挂着事情。 长孙明月一直都是淡然的,无声的站在了武青颜的身后。 武青颜发现了两个人的不对劲,笑着走了过去:“你们俩这是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荣姑娘和秦月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武青颜身后的长孙明月,均是摇了摇头:“没事主子。” 他们两个人不知道,就是因为他们当初的隐瞒,以至于在不久的以后,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武青颜承受了怎样的疼痛。 第三百六十七章 团圆饭,风雨欲来! 傍晚十分,来传召的小太监匆匆走进了寝宫,他本来是奉了皇太后的意思,特意宣武青颜今儿晚上去她那里用膳的,毕竟其他的嫔妃也会出席,而长孙子儒自然也是留在了她那里。 哪知道,小太监刚进了正厅的门槛,便是瞧见武青颜在一帮人的陪伴上,躺在软榻上哼哼唧唧的,一张小脸白的吓人。 “哎呦喂,这是怎么了?”小太监慌了。 麟棋不满意的白了他一眼,不停的用湿软帕擦着武青颜冒虚汗的额头:“皇后娘娘自然是生病了,你那眼睛是用来喘气的么?这还需要问?” 小太监被噎得一愣:“是是是,是奴才瞎了,可是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么会生病?今儿可是年关啊,这个时候生病可是不吉利。” “让让,让让!”刚刚进门的双喜,一巴掌推开了挡路的小太监,将身后的太医请了过来,“太医您赶紧给我们娘娘瞧瞧,看到底这是怎么了。” 来传话的小太监,一看这太医都来了,自己也就别跟着说话了,安安分分的站在了一边。 太医也是够倒霉的,本来已经吃上了饭,却被双喜十万火急的拉了过来,哆哆嗦嗦的按住了武青颜的脉搏,斟酌了好一会,才幽幽的松了口气。 “皇后娘娘身染风寒,并无大碍,只是这段时间还是切莫出门的好,待微臣开个方子,一会让人熬煮了给皇后娘娘送过来,皇后娘娘仅需按时服用,不出半月方可痊愈。” 他是真怕这皇后娘娘得上什么比较严重的病,到时候连他都脱不开干系,不过还好,还好只是风寒而已。 “真是劳烦太医了。”双喜也是松了口气,带着太医去另一侧的内厅开方子去了。 本是传话的小太监也不聋,自然是听见了太医刚刚的 话,况且风寒是个传染的病,若是皇后就这么去了,再把皇上和皇太后给传染了,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这位公公可是有什么事情?”迷迷糊糊的武青颜睁开了眼睛,瞄着暗自揣摩的小太监。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小太监就是有事也要没事了,摇了摇头,口齿不清的道:“皇太后本邀请皇后吃团圆饭,不过奴才看……” 没等小太监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是挣扎着想要起身:“皇太后?那我必须要去,你们都别拦着我,让我去……” 刚送走完太医的双喜见此,吓得赶紧扑了过来:“哎呦我的好小姐,您就别折腾了,就您现在这身子骨,哪里不能去啊!难道您没听刚刚太医怎么说吗?” 武青颜摇了摇头:“就算是再难受也是要去的,不然若是被皇太后发现我缺席,岂不是要治罪于我?” 双喜死死握着她的手臂:“小姐,您就是不为了您自己想,也要为了皇太后和皇上想啊!风寒是小但传染是大!万一……” 麟棋不耐烦的瞪了一眼身旁传话的小太监:“你这奴才怎么一点眼力价都没有?皇后娘娘都这般了,你还提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若是皇后娘娘当真病情加重了,这个责任你担着么?” 小太监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差点没趴在地上:“皇后娘娘您放心,奴才会如实禀告皇太后的,想来皇太后定能体谅您的孝心,外面天寒地冻,您还是好生歇着吧。” 这小太监是一边说话一边往门外退,等话说完了,人也没了影子。 刚刚还病入膏肓的武青颜,抻着脖子瞄着那小太监奔跑的身影,一直到眼看着他跑出了宫门,才松了口气。 “都出来吧,没事了,人走了。”她懒洋洋的往软榻上一趟,敲着 二郎腿,哪里还有刚刚要死不活的模样? 武博弈,武金玉,许清秋还有长孙明月缓缓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想着刚刚那小太监逃命的样子,一个个的忍俊不禁。 敢如此坑蒙拐骗的欺瞒皇太后不出席团圆宴的人,想来从以前到现在,除了武青颜之外也再是找不到第二个了。 “哎呦呦,小姐啊,您可是吓死奴婢了,奴婢刚刚说话的时候,连舌头都在打结,生怕说错了什么,让那小太监起了疑心。” 双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由韩硕怎么拉扯也不起来,她是真的吓到快要虚脱了。 “瞧你那点出息。”麟棋送了耸肩,“不过是说个谎话么,你怎么跟要死了似的?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跟着师傅的,竟一丁点的本事也没学到。” 双喜一向是逆来顺受惯了,况且麟棋一向如此,也没有恶意,她也没在意,只是不提的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 不过蹲在她身边的韩硕,听了这话却不开心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还是说你跟在皇后娘娘的身边,什么都没学会,独独把说谎给学了个透彻?” 麟棋是一见韩硕就打怵,也是自己说错了话,哪里还敢反驳?赶紧岔开话题的招呼着门外的宫女:“你们都别站在那里了,既然打入我军内部的敌人已经被逼退,还不上菜等啥呢?” 说实话,麟棋在武青颜的身边这么长时间,撒谎的本事确实是没少学,而更加没少学的还有武青颜动不动就冒出来的现代词汇。 麟棋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就算是现学现卖,现在也是将现代词语拿捏的头头是道了。 这不,在他的带领下,那些总混迹在他身边的宫人,也是已经对这样时不时冒出来的新鲜词汇见怪不 怪了。 “是,奴才奴婢们这就去准备着。” 眨眼的功夫,宫人们全都朝着内厅走了去,因为武青颜觉得过年还是要吃火锅才显得热闹,所以将御膳房送来的菜,直接清洗加工了之后,便都让宫人们备着,至于火锅底料的问题…… 长孙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去,等他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几包红彤彤,油腻腻的东西。 宫人们本来是想要帮忙的,不过长孙明月却笑着摇了摇头,将袖子轻轻挽起到手臂,静候在煮着热水的大锅边上。 随着锅里的水沸腾了起来,长孙明月亲自将纸包打开,把里面武青颜亲自调配出来的底料放进了锅里。 周围的宫人们看的倒还是没那么惊讶,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如今这被易容之后的侍卫,就是他们那个高高在上,仅次于皇上存在的锦王爷。 倒是麟棋,双喜等人在一边看傻了眼睛,无不是张大着嘴巴。 开什么国籍玩笑?什么时候锦衣玉食的锦王爷也要自己动手弄东西吃了?这可真是前所未见啊!如果现在有画师在这里就好了,他们真的特别想将这千载难逢的一幕给画下来。 “啧啧啧……”麟棋小声的开了口,“我说师傅,您是怎么做到的?” 武青颜不明所以:“做到什么?” “让高高在上的锦王爷干活啊?”麟棋惊讶的瞪大眼睛,“不过话说锦王爷就是锦王爷,无论什么时候都谪仙的让人羡慕,就现在这做饭得样子,让人看了都是觉得特别赏心悦目。” “你懂什么?那是骨子里透着的贵气,哪里是你能羡慕来的?”双喜缓过来了劲,在韩硕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了身子,“况且就你那张脸,想要和锦王爷相媲美……也根本是做梦好吗?” 麟棋知 道双喜说的都是实话,饶是一向满嘴是理由的他,也难得的垂下了面颊:“是是是,锦王爷那是啥人物?你就是不说我还能不知道是咋的?” “噗嗤……” “噗——” 这样的对话,就连站在一边的容姑娘和秦月也是忍不住的笑了,不容易啊不容易,能让嘴比钢筋还硬的麟棋主动低头,确实是不容易。 武青颜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已经翻滚起来的红油汤,对于麟棋和双喜的话很是无语。 她当时将这份光荣的工作交给长孙明月的主要原因,只是因为他是这里面最细心地一个,绝对不会做到放红油块得时候迸溅的哪里都是。 可是她没想到,就是她这么一个简单的想法,竟能被麟棋和双喜揣摩的如此深奥。 “同志们,可以吃饭了!”武青颜一手搂住双喜,一手搂住麟棋,同时招呼其他的宫人,“今儿咱们过年,没有高低之分,大家赶紧抢吃的,不然饿肚子可别埋怨!” 这些宫人早就已经深知武青颜的脾气秉性,就算她不说,他们也早已做好了抢的准备,随着武青颜的一声令下,两个大桌子都围满了人,大家热热闹闹的抢起了年饭。 与此同时,太后寝宫。 富丽堂皇的正厅里,妃嫔们正襟危坐,哪个不是瞧着太后的脸色用膳? 前去传话的小太监,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在了大厅的中间:“皇太后,皇后娘娘感染风寒身子不适,太医刚刚开了方子。” 熹贵妃自然是不相信小太监的话,昨儿个还好好的,今儿个就感染了风寒?不过仔细一想,她不来也是好,反正自己也是不愿意看见她。 “知道了,开席吧。” “是。” 长孙子儒不自觉的勾起了几分唇角,风寒?她倒是越来越会找借口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除夕除夕,锦王爷的谋反! 武青颜这边年夜饭还没吃完,外面便是响起了爆竹的声音,寝宫里的人纷纷站在窗口张望着,双喜看着那漫天的烟花,兴奋的小脸都红了。 “韩硕,你快看,那烟花真好看!” 韩硕与其他人相比,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恩,是啊。”他不停的瞄着站在屋子里的长孙明月,似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长孙明月微微皱眉,在韩硕的注视下,错开了目光,转眼瞧着另一边吃饱喝足的武青颜,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武青颜早已习惯了他的主动亲近,但是这次……未免有些太紧了,她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他:“长孙明月,你很冷么?” 不冷的话,抱那么紧做什么?生怕她跑了似的。 长孙明月淡淡一笑:“怕你跑了。” 武青颜:“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外面愈发的热闹了起来,刚开始寝宫里的人只当是其他寝宫的人出来看热闹了,可是慢慢的,他们便是察觉到了有什么不一样。 就连一直呆萌的双喜,都觉得好像不太对劲了。 “韩硕,外面那些人跑什么?”双喜伸手出窗外,指着那对手拿着长刀的侍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韩硕紧紧皱眉,却沉默着。 “咣当——”紧闭的宫门被一名侍卫撞开,那侍卫连问安都来不及,直接跪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皇后娘娘,皇上下令命您速速离开寝宫去太后寝宫汇合!” 武青颜向前一步,低头看着满脸惊色的侍卫:“出了什么事情?” “回皇后娘娘的话,宫外有人意图谋反,如今那些谋反之人已经冲进了皇宫,而皇宫之内也有和乱党接应的人,所以现在皇宫尤其的不安 全。” 竟然又有人谋反了?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愣,不过武博弈和许清秋却并不见惊讶,只是一双眼止不住的左右飘逸,似乎想要隐瞒什么。 武青颜并没有注意到屋子里其他人的表情变化,一直看着那士兵:“可知道是什么人带头?” 难道还是上次的易和军贼心不死?还是说又有其他人对大齐的皇宫虎视眈眈了?可如果是其他国家的人应该不会啊,那士兵刚刚才说,皇宫里有人接应,如果是他国的人,又怎么会和大齐的皇宫内部有联系? 士兵磕磕巴巴的好了一会,才又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那些作乱的人,口口声声扬言是为锦王爷卖命的,不过到目前为止,属下们还不曾在皇宫里发现锦王爷的踪迹。” 锦王爷? 屋子里的人又是一窒,心照不宣的朝着一直静默站在武青颜身后的长孙明月看了去。 而在所有人注视之下的长孙明月,还是淡淡然得站在武青颜的身后,似乎那士兵口中的“锦王爷”,根本就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一般。 他随手将修长的五指浸湿在了水盆里,然后慢慢涂抹在了自己的面颊上,随着清水的浸透,他脸上的易容慢慢脱落。 屋子里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只有武青颜还楞楞的看着那士兵自言自语:“锦王爷?这个名字还真是有些耳熟,什么时候封的王爷?是先帝的直系还是其他旗下的亲王?” 士兵本还想说,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锦王爷不就是曾经的三皇子吗?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是见露出真面目的长孙明月,正一步步的走向了武青颜的身后。 “这,这这,锦王爷……”士兵吓得汗如雨下,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武青颜一愣,正 要回身,却感觉腰间一紧,随后脖子碰触到了什么东西,冰凉冰凉的。 “去给皇上传个话,就说皇后现在在我的手里,若是他想要保住皇后,就让他自己单独来这里见我。” “是,是……”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 秦月等人虽是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了,可见着长孙明月竟挟持着武青颜,一个个的又哪里还能站在原地看着? 不过还没等他们几个人冲上前来,便是纷纷被武博弈和许清秋阻拦在了原地。 “若是不想死的话,就都站在原地别动。” 武博弈和许清秋双双抽出了别在腰间的软剑,锋利的剑尖指着一一扫过所有的面前。 这下好了,不单单是长孙明月疯了,就俩武博弈和许清秋也是不正常了,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饶是秦月那般淡定的人,此刻也是傻在了原地。 倒是武金玉,反应过来了之后,疯了似的朝着许清秋冲了去:“你是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许清秋冷冷的看着武金玉,眼看着她跑到了自己的身边,猛地伸手敲在了她的脖颈上。 武金玉只觉得双眼一黑,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三小姐——”双喜吓得大吼,却不敢上前,因为此刻韩硕就直直的站在她的面前,同样手持长剑,似乎只要她敢上前一步,他便是敢直接将锋利的剑尖穿透进她的身子。 她不敢置信的摇头,还没等说话,眼泪便是已经落了下来:“韩硕,你这是……” 韩硕咬紧牙关,一语不发的看着双喜,手中的长剑却始终比在她的胸前。 “所以,你曾经所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双喜哭着哭着,忽然笑了。 她确实是傻,也确实是缺根筋,但是现在如此明了的事实摆在眼前, 她又怎能还不明白? 什么等到世态安稳了,带着她出宫过安稳的日子,什么他会疼她一辈子,那些所有暖心的话,现在在这锋利的刀尖之前,显得是那样的可笑。 韩硕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他自认为他一向能将感情藏的很好,哪怕他现在已经疼的痛彻心扉。 双喜哭的昏天暗地,震痛着每一个人的耳膜,秦月,麟棋,荣姑娘等其实早就已经反应过来了怎么回事,但却不敢也不愿去相信。 谋反的是锦王爷…… 如果这句话的意思是成立的话,那么就说明长孙明月跟在武青颜的身边,一直都是另有所图的,也可以说武青颜和双喜一样,均是被一个男人玩弄在了股掌之中。 相对于其他人的震惊,愤怒或者是大哭,武青颜一直都是很冷静的,她不吵不闹,不哭不叫,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任由长孙明月以利器挟持着。 也许是她太多淡定了,以至于一直等着她兴师问罪的长孙明月,不得不先行开了口。 “青颜……”他冷冷清清的声音,直吹进了她的耳朵里,“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可以趁着现在都问出来,我总是会一一回答给你的。” 武青颜一双漆黑的眼睛没有任何的焦距,听了他的话,轻轻地笑了:“问题来的太突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问你?或者,你想告诉我什么?不妨说来听听吧。” 是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问,该从哪里问。 长孙明月慢慢靠近了她一步,将面颊枕在了她的肩膀上,搂在她腰身上的五指慢慢收紧,要不是他另一只手还拿着逼在她喉咙上的长剑,别人会以为他们不过是在谈情说爱。 “我一直跟你说我期望皇兄当上皇上,其实那 不过都是我的借口罢了,试想只要是靠近过那把椅子的人,哪里有不争一争的道理?只是当时的我论实力还比不上皇兄,可是我没想到,你竟会如此无条件的陪在我的身边,也算是成为了我一个根本无需费力,而猛瞒住所有人的借口。” “所以……你中毒也是假的是么?”武青颜笑了。 “没错。”长孙明月也笑了,“母妃的毒虽然无色无味,但终究是瞒不过我的一双眼睛,我也刚刚是利用了这段时间,筹谋了这一次的造反,没想到……结果倒是出奇意料的顺利。” 确实是顺利,怎么能不顺利?武青颜紧紧攥死自己的十指。 长孙明月一直站在最后面,借着长孙子儒的手,除掉了长孙益阳,打压了那些曾经帮助长孙益阳的余党,眼看着大齐一点点的走上了正轨,他在一步站在大齐的最顶端。 他的计划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到丝毫的破绽。 “这么说,白七七也是你杀的了?”武青颜仍旧在笑着。 她早就怀疑过,杀害白七七的手法实在是太过精准了,就连皇宫的侍卫都未必做的出来,几乎是连让人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是我。”长孙明月轻轻地点了点头。 武青颜苦笑,其实是她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若是当初她当初仔细检查白七七的尸体,很容易发现长孙明月留下的痕迹,要怪只怪是她疏忽了。 “青颜……”他垂眸,闻了闻她的耳根,“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武青颜摇了摇头,已经没有了。 这个男人连面对自己的质问时,都是如此的坦然然,她还有什么可问的? 院子里,忽然亮了起来,长孙子儒在侍卫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瞧着被屋子里被挟持的人,蹙起了长眉。 第三百六十九章 弑君,长孙明月的另一面! “明月……” 长孙子儒站在长孙明月的对面,温润的眼似流转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伤痛。 长孙明月幽幽一笑,神色淡然:“皇兄。” 长孙子儒看着被长剑逼住脖颈的武青颜,上前一步,长眉紧拧:“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找我谈,何必要去为难一个女人呢?” 长孙明月眼帘微垂,不过仅是一瞬,便再次抬起:“皇兄不是喜欢她么?那我今日就要看看皇兄喜欢到她何种地步。” 长孙子儒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长孙明月微微侧开面颊,上扬的唇角说明他一直都在笑着,刀削的鼻梁将俊秀的面颊一分为二,遮住了一半的温柔,露出了一半的残忍。 “朝野上的其他元老已经都是我的人,如今只要皇兄一死,这个天下便是我的,只是我办事一向不喜欢耽误时间。” 他说着,将刀刃逼迫进了武青颜的脖颈,一丝鲜红顺着白皙的脖颈流淌而下。 “如果皇兄愿意主动退位,也许我会考虑放过这个女人,当然,若是皇兄执意想要和我一决高下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先杀了她,这样就算是我输了,黄泉路上也并不会那么孤独。” 如果说他只是口头上这么说,也许双喜等人还会抱着一丝的希望,可能对于武青颜,长孙明月也是有感情的,可是眼看着武青颜的鲜血一滴滴的流淌在地面上,他们哪里还敢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里? 原来,长孙明月从始至终都不喜欢武青颜,他一直不过是在利用她而已…… 长孙子儒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并没有马上回答长孙明月的话,他的目光里有纠结,有心疼,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来的愧疚…… 武青颜迎上长孙子儒的担忧又心疼的目光,无所谓的笑了:“你们想如何都随便你们 ,只是麻烦你们快一些,要杀要剐都无所谓。” 长孙子儒知道,这句话她是在说给长孙明月听的。 长孙明月握着长剑的手,紧了又紧,生怕握不住一样,恨不得将五指死死镶嵌在剑柄里。 长孙子儒皱了皱眉,看着那被长孙明月死死握在手里的长剑,不知道在担心着什么。 气氛有些僵持,屋子里虽然站满了人,但在这一刻却出奇的干净。 一直沉默的长孙明月,忽而勾起了一个邪魅的笑容,漆黑的眼睛空洞一片。 他再次靠近了武青颜几分,用仅仅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淡淡的道:“武青颜,你还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么?” 这样的话,与其说是耳鬓厮磨,不如说是最后的诉说来的好一些,因为在他那嗜血的笑容里,已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温情。 其实武青颜一早就认了,当长孙明月拿起长剑对着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输了,所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反抗过一下。 可是…… 这个该死的男人就不能痛痛快快的吗?为什么非要还让她说话?难道非要一边残忍的剖析着他对她的利用,一边让她来个最后遗言? 够了,真是够了! “长孙明月!你确实厉害,我输在你的面前没有半点的委屈可谈。”武青颜笑着开了口,但一双眼却早已红了起来。 “如果说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你赢了,我承认你赢了,不过也真是委屈你了,为了你的大计,在我的身边委曲求全这么长的时间,不但是陪吃陪喝,连睡觉都一并赔了,辛苦你了。” 双喜听着这话,连哭都吓得止住了,实在是不明白武青颜在这个时候,怎么还能说出如此轻松的话来。 秦月和荣姑娘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是沉默着垂下了面颊,他们两个都在想, 如果他们提前告诉了武青颜,长孙明月的不一样,会不会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情了? 长孙明月看不见武青颜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其实从他对于她的了解上看,就算他现在看不见的话,想也是能够想到的。 “还有别的话么?”他耐着性子,再次开了口。 武青颜发现,当一个男人残忍起来的时候,简直是衡量不出来的,她忽然忍着哭腔大笑三声,毫不避讳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前,一边流泪一边动着干巴巴的唇。 “有?怎么没有?我他妈好像真成了傻逼了……因为就算到了现在这般,我仍旧不相信你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长孙明月你告诉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她深深的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已经变成了连渣滓都不如的窝囊废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的去否定眼前的一切,还要那划破自己脖颈的利刃。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一刀了结了自己算了,也省的其他人动手,这样的她太丢人了,这不是她…… 长孙明月欣长的身躯震了震,要不是他死咬着牙关,手里的剑早就掉在了地上。 他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她软弱的模样,他以为她真的不懂得软弱,却不知道她所有的软弱都只是针对于他的。 就好像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长孙明月,如果有一天你想要置我于死地,千万别动刀动枪得那么麻烦,你直接就说不爱我就可以了,因为相对于我而言,你的背叛,比利刃还要锋利。” 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不想时过境迁之后,竟然成了真的…… 长孙子儒似发现了什么不对,猛地上前一步,亲手握住了刀刃,另一只手揽住了武青颜的腰身,将她从长孙明月的剑下解救了出来 。 回过神来的长孙明月,看着站定在自己面前的长孙子儒,想也没想的将手中的长剑再次举起,朝着长孙子儒的胸膛穿了去。 “不要……” “皇上——” 在所有人惊心的呼喊声之中,长孙子儒那明黄的长袍,登时被鲜血染红,随着长孙明月冷漠的将长剑从他的身体里抽出来,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武青颜回身的同时,长孙子儒高大的身躯已经朝着地面栽了下去,她根本来不及多想,上前一步拥住了他的身体,在他的坠力下,与他一同跌倒在了地面上。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消沉,在碎裂崩塌,使得这一刻的世界如此安静…… “青颜……”长孙子儒伸出满是鲜血的手,费力的握住了她的手,“好好活下去……” 他喘息的声音,让武青颜瞬间回身,眼看着不停往外涌着的鲜血,武青颜当务之急是将他平放在了地面上,一手按住了他出血的伤口,一手招呼着麟棋。 “赶紧去把我的药箱拿来,快——” 麟棋愣愣的并没有动弹半分,双喜捂着嘴巴,想要放声大哭却又不敢,秦月和荣姑娘各自叹息了一声,纷纷撇开了面颊。 院子里那些本陪着来的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跪下了身子。 武青颜再次呆愣住了神色,悲伤的眼慢慢扫过周围的所有人,最终转回了身子,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已经闭上眼睛了得长孙子儒。 其实这个时候,不用任何人说,武青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她是那么清楚的感觉到,她掌心下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皇上,驾崩了……”不知道是谁说的这么一句话,以至于寝宫里外所有的宫人和将士,在同一时刻哀嚎了起来。 武青颜愣了愣的拿起了自己的手,看着一动不动的长孙 子儒,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怎么直直的看着,似乎已经想不起来自己还能如何。 外面再次涌进来了许多的将士,看样子是长孙明月手下的人,见此情景,均是叹了口气,随后走到了长孙明月的身边,压低着声音,不知道在商讨些什么。 似乎是已经大局已定,武博弈也再看着双喜等人,荣姑娘行动不便,就算是站着还要靠着秦月的搀扶,就更别说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武青颜的身边了。 倒是双喜,一把推开了面前的韩硕,心疼到窒息的扑了过去,第一次将武青颜抱在了怀里,明明自己哭成了泪人,却还要担心着武青颜。 “小姐,您别难受,无论什么时候还有奴婢陪着您呢……” 武青颜直直的跪在地上,似完全就没听见双喜的话一样,愣愣的看着已经慢慢变冷的长孙子儒,好像忽然之间与这个世界都隔绝了。 武金玉见武青颜这样,也是疼的要命,而她更疼的是因为失去了长孙子儒,上前一步本是想过去安慰,却被许清秋拦了下来。 “金玉,别看了……” 武金玉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许清秋,猛地一巴掌抽了过去:“你给我滚!” “将军!”周围的士兵见此,想要冲进来,却被许清秋拦住了。 他知道武金玉对他有怨气,不单单是今日的事情,若是能让她出了这口气也好,憋在心里的话,早晚是会憋出病的。 荣姑娘在秦月的搀扶下,终是站定在了武青颜的身边,瞄了一眼那些和长孙明月说话的大臣,拧了拧眉:“主子,他们在商议什么?” 武青颜终是从呆愣之中回过了神,扬起面颊看了看正背对着自己的长孙明月,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事已至此,爱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吧……” 第三百七十章 大齐的动荡,又一任新帝的变革! 深夜十分,太后寝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长孙明月迈步走进了正厅。 正厅里,熹贵妃正坐在软榻上心惊着,眼看着长孙明月一步步的走了进来,脸上慢慢由震惊变成了惊恐。 “怎么是你?皇上呢?”她不敢相信的站起了身子。 长孙明月淡淡的笑了,眼里却没有半分的亲情可谈:“如果母后找的是皇上的话,那么我应该回答,我不是正在母后的面前站着呢吗?” 熹贵妃摇了摇头:“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在问……” “问我的皇兄?”长孙明月讥讽的撩起袍子,坐在了软榻上,单手支撑着面颊,平静的看着她,“如果他要是还活着,如今走进这寝宫的人又怎么会是我呢?” 所以…… 熹贵妃懂了,怪不得刚刚见那些宫人开始准备了白绫之类的东西,原来…… “你究竟想要如何?”她满含怨恨的看着他,“你可有想过他是你亲哥哥?长孙明月,你怎么连亲生手足都可以如此的残害?” 长孙明月睨着熹贵妃那愤怒的样子,淡然的扬起了眉梢:“皇位本就是如此,哪个皇上不是脚踩着鲜血走上去的?况且母后难道对皇兄就是真心实意的吗?” 熹贵妃一愣,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一般,又不想承认,逃离了他的注视:“哀家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长孙明月慢慢站起了身子,一步步朝着她走了去,明明看似无害,可浑身冰冷的气息却越演越烈。 “母后当初想要让皇兄上位,为的不就是皇兄比较好摆弄么?因为皇兄一直是在母后身边长大的,不像是我这种半路回宫的野孩子,虽然我也理解母后的想法,但是现在怎么办呢?” “什么,什么怎么办?”在他的压迫下,熹贵妃屡屡后退。 “皇兄已经死了,如今大局 已定,就算再不和母妃的心意,看样子母妃也要接受了。”长孙明月将熹贵妃逼迫在了墙角边。 熹贵妃实在是承受不住长孙明月的压迫,这种无形之中的压迫让她几欲窒息,完全不敢与长孙明月对视的她,索性对着门口的宫人喊道。 “来人!赶紧来人——” 值夜的宫人并不知道长孙明月来了,听闻见了熹贵妃的叫喊,慌里慌张的冲了进来,可在看见长孙明月那一霎那,均是定在了原地。 然后,在熹贵妃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只见这些宫人纷纷跪在了地上,连看都不敢多看长孙明月一眼。 “奴才们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虽然今儿都在值夜,但宫里的消息却是一分都耽误不得的听说了,如今这锦王爷已经成了新一任的帝王,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据说先帝已经驾崩了。 他们这些个做奴才里,哪里敢去打听主子们的事情,或者说谁是帝王和他们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他们还能继续活在这宫里就好。 熹贵妃没想到长孙明月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虽然说弑君之后的帝王登基略显得低调一些,可是她完全算不到,长孙明月竟然在长孙子儒死后的当天夜里,就开始自称为帝王了。 如此看来的话,朝野上定已经全都站在了长孙明月的这一边,不然他又怎么会如此信誓旦旦的跑到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 “你……究竟想要如何?”熹贵妃看着他,看着这个半路回到自己身边的儿子,总是感觉那般的陌生,也许她从来都不曾真正的了解过她。 长孙明月皱了皱眉:“我想如何?我其实不想如何。”他笑着,转过了身子,背对着熹贵妃,“母后还是我的母后,这个后宫里的皇太后也还是那个皇太后,我今 日来不过是想和母后说明白一件事情而已。” 熹贵妃紧张的捏紧了手里的丝帕:“什,什么事情……”难道他半夜前来,并不单单只是来告诉她长孙子儒驾崩的事情? “先帝驾崩的小事,还用不上我特意前来。”长孙明月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母后也知道我和皇兄不同,若是母后能够在这个后宫里安分守己,那么母后将永远是我的母后,但母后若是总想着想要得到更多……那么就别怪我这个当儿子的无情了。” 熹贵妃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因为长孙明月根本就不在她的算计之中,说白了,她一直坚信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之间的兄弟情。 当然,她也打算除掉长孙明月以绝后患,可是每次都失败了,就连上次她想要下毒毒害他,都没能成功。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一次次逃过死劫的但如今她清楚的明白,就像是长孙明月所说的那般,她若是想要在长孙明月的眼皮子底下做点什么,实在是太难了。 因为长孙明月于她,根本就不会包容。 长孙明月走到门口,眼看着就要迈出门槛,却再次停了下来,看着跪满了宫人的院子,并不曾回头。 “我今日的话,母后最好牢牢的记在心里,不然……我敢保证这个皇宫将不会再有皇太后这三个字的存在。” 这句话,像是宣判了熹贵妃的死刑一般,以至于熹贵妃轰然坐在了地上,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半天都无法回神。 当然,长孙明月对熹贵妃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并不是开玩笑,第二天,长孙明月便快速的瓦解了熹贵妃暗地里勾结的官员,并将所有对他持反对意见的官员全部在宫门前焚烧成灰。 虽然手段狠了一些,但不得不说很管用,他的雷厉风行,达到了长孙子儒几个月都没达 到的效果。 虽然朝野之中人心惶惶的,但不得不说,长孙明月彻底稳固了自己在朝野之中的地位,以至于只要是在长孙明月所在了地方,人人都下意识的提着一口气。 至于皇后…… 长孙明月处理完朝野上的事情之后,第二件事情便是废除了武青颜,而至于新一任的皇后,一直都是一个虚位,因为长孙明月将三皇子妃的令牌扶上了皇后的位置。 至于后宫的事宜,还是皇太后占一半,至于另一半,则是交给了司马锦,而司马锦也一路晋升到了贵妃的位置。 而至于武青颜…… “这下好了,娘娘被皇上废了皇后的头衔,真是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狠……接下来怎么办?皇上会不会杀了咱们?”双喜急得在屋子里直跳脚,来来回回的转圈圈。 秦月倒是并不赞同双喜的话:“我却觉得皇上应该不会那么狠吧……如果皇上当真想对主子眼不见心不烦的话,那天晚上就会直接下杀手,皇上的武功咱们都是见过的,若是皇上想杀,咱们谁也拦不住。” 荣姑娘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秦先生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觉得皇上对主子还是有一些情分的,毕竟那么长时间的相处,况且我总是觉得,皇上看主子的眼神,藏着许多抹不掉的感情。” 麟棋皱了皱眉:“我说荣姑娘,秦先生,什么时候你俩一家亲了?” 荣姑娘和秦月一愣,两个人本来是就事论事,没想到麟棋竟这般的说,均是不好意思的撇开了目光。 “要我说,皇上本就一直是在利用师傅,如果不是利用,那那天晚上的又怎么说?” 麟棋大刺刺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师傅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知道了,恐怕又会难受上好几天……” “悉悉率率……” 从里屋传来了脚步声, 双喜本来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以为是路过的宫女,不想竟是见武青颜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眼看着麟棋还在说着,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麟棋,你别说了……” “干嘛不让说?”完全没注意到武青颜的麟棋,叹了口气又道,“要我说,这皇上也忒狠了一些,难道他就真的忘记他假装中毒的时候,师傅是如何伺候他得了么?要不是因为他,咱们现在又何苦在这里愁的要死要活,就凭着我师傅的本事,咱们在哪里不能闯出一番的天地?” “不过师傅也是个嘴硬的,明明难过的要死,却还要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怎么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呢?先帝都已经驾崩了,王爷都变成了皇上,只有师傅还自欺欺人的不愿意相信事实。” “现在皇上狠心的连师傅的皇后头衔都被剥夺了,下一步又想要干嘛?依我看啊!皇上对咱们赶尽杀绝的可能性是最大的。”麟棋说着,忽然一个转身,“所以我说……” 他这么一个转身的功夫,终于是看见了早就站在了她身后的武青颜,而其他人早就能离着他多远就有多远。 武金玉在一边看的直皱眉,真不知道这个麟棋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个时候竟然还敢口无遮拦的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典型的往武青颜的伤口上撒盐吗? “所以你说什么?”武青颜看着麟棋快要噎死过去的样子,“怎么不往下说了?” 麟棋吓得两条腿直哆嗦,就差一跪不起了:“师,师傅……我错了……” 武青颜听了这话,白到快要没有血色的面颊,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错什么?本来就像是你说的这般,你又和错之有?” 麟棋想要安慰,却怕越描越黑,只得苦了脸:“师傅……”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以后请叫我濮阳大人! 其实经过了这么多天,武青颜早就已经想开了,或者说本来她就没有想不开过。 被人利用了就是被人利用了,被人玩了就是被人给玩了,没有什么,既然跌倒了再爬起来就是了,她可从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 况且,对于长孙明月,她从来就没有后悔过,爱了就是爱了,放手了就是放手了,如果让她再重新选择一次的话,她想她还是会义无反顾。 长孙明月这个男人,总是能让人有义无反顾的冲动…… 只是她没想到,长孙明月竟然剥夺了她的皇后头衔,然后把如此重要的位置空出来,放一个什么曾经三皇子妃的灵位。 别人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却很清楚,在长孙明月的心里,那个三皇子妃永远都是她武青颜的。 可既然是如此,他为何还要立这么一个虚位?他是想要证明什么? 门口,慌慌张张进来了一名小太监,因为武青颜被剥了皇后的头衔,所以略显尴尬,也不知道该称呼什么,索性直接开口。 “皇上传召,请……武,武姑娘速速前去御书房。” 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愣,都已经这样了,长孙明月还找武青颜是为了什么?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倒是武青颜,在屋子里所有人担忧的目光中,淡淡的笑了:“走吧。” 小太监巴不得赶紧交差,见武青颜当先朝着门外走去,不由得松了口气。 “小姐……” “师傅……” “主子……” “姐……” 面对身后无数人的担心,武青颜并不回头,只是对着她们笑着摆了摆手,做了个“OK”的手势。 该面对的早晚都是要去面对的,况且于长孙明月,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理由不敢,不愿去面对他。 御书房还在老地方,或者说皇宫里的一切都并没有变化, 而唯一变化了得就是现在那个站在御书房里面的人。 “皇上,人已经到了……”带路的小太监站在门外小声开了口。 “让她进来吧。” “是。” 武青颜在小太监的目送下,缓缓走进了御书房,大年初一的下午,宫里早早的就点起了灯笼,一个个红彤彤的,顺着御书房的窗外看去很是蜿蜒壮观。 她知道此时的长孙明月就坐在书桌的后面,可她的目光一直都不曾落在他的身上,她缓缓走到了窗边,靠着窗棂而站,望着那些红红的灯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长孙明月见此,并没有半分的怪罪之意,缓缓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那气色并不是很好的面颊,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青颜……”他总是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要和她形如陌路。 “皇上还是直接称呼民女的全名吧。”武青颜仍旧不看他,平静的道,“您现在是九五之尊,如此暧昧不清的称呼民女的名字,就不怕后宫的其他人说是非?哦……皇上当然不怕,皇上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又有什么可怕的?但是民女怕,毕竟皇上现在是有皇后的人,民女可不想在做梦的时候被皇上的皇后索命。” 从始至终,武青颜都是和颜悦色的,但她说出口的话却平静的连个音调都不曾转换,长孙明月静静的看着她面无表情,如机械一般缓缓到出口的话语,这一刻的心是疼的。 他是那么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可最终伤害她最深的人却是他自己,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将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告诉她,但是很可惜,没有可以…… 他既然当初已经选择了这条路,现在便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长孙明月叹了口气,最终从怀里抽出了一把钥匙,递在了她的面前: “把这个好好收着。” 武青颜终于收回了目光,却仍旧不曾看他,而是垂眸朝着他手心里的钥匙看了去:“这是什么?” 长孙明月声音依旧柔和:“太医院的钥匙。” 武青颜不解:“什么?”她并不是没有挺清楚他的话,而是她不明白他为何好端端的要把太医院的钥匙交给她。 也正是因为她的狐疑,她终是将目光缓缓抬起,落在了他的面颊上。 他真的是不一样了,明明还是一样的面庞,却展现出来不一样的味道,现在他还是那么的淡漠疏离,但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味道。 身穿着龙袍的他,多了一分长孙子儒没有的霸气,少了一分长孙子儒有内自外的温润,或者说她当初的想法真的是对的,相对于这把椅子,长孙明月要比长孙子儒合适的多。 长孙明月在她有些呆滞的目光中,轻轻地笑了,似不容许她反驳一样,将手里的钥匙按在了她的手上。 “青颜,我虽剥了你的皇后之位,但并不打算将你遣出这个后宫,从今日起,你便是太医院的提点。” 这…… 武青颜不敢置信的拧眉,这男人是疯了不成?竟然想让她从官? 太医院提点,应该是太医院里面官衔最高的人了,虽不用特意给妃嫔等人看病,但却要时刻看紧皇上的身体,也就是说,这个提点说好听点是太医院管事的,说难听点就是皇上身边的私人随行大夫。 她忽然觉得,她是真的不了解眼前这个男人。 “我以为,在所有事情真相大白之际,你应该不愿意看见我。”武青颜苦涩的笑了。 这不能说是长孙明月心眼小,而是所有人一般都有这么一个共同的心态,就是说当你背叛或者说是欺骗了一个人的时候,当所有的真相大白于天下,那么这个人最不想看见的,应该 就是曾经被他所欺骗的人。 可不知道是长孙明月太过强大了,还是太过自信了,竟然还想将她留在身边,并且是贴身大夫,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不恨他?真的觉得自己毒不死他么? 长孙明月淡淡的一笑,漆黑的眼乍现温柔,不过很快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后退一步,忽然收起了脸上的所有笑意,看着武青颜一字一顿。 “传朕旨意,从今日起,武青颜晋升太医院提点,无论朝堂内外均不得谈论其性别,身世极一切,抗旨者斩。” 武青颜看着他那从没有过如此认真的眉眼,无奈的笑了,在他的注视下,缓缓跪在了地上。 四目相对,他静默的等待着她的回答,而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得任命。 “微臣接旨……” 如果她抗旨不尊,她想长孙明月是不会杀了她的,但她怕长孙明月会控制住她身边的人,她的身后毕竟还有一大家子的人,她不能对她们置之不理。 况且既然是从官了,虽然要无时无刻的面对他,但好在自己不是他的妃嫔,她就当是给自己找了一个不得心意的上司好了。 等她一旦翅膀硬了,再想飞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一向是如此告诫自己的。 长孙明月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她许久,才转身坐在了书桌后面,将桌子上的一堆书籍摊开在了桌面上。 “这些你都带回去吧。” 武青颜缓缓站起了身子,走上前随意打开了一本书看了看,又翻看了其他的书籍几眼,轻轻地笑了。 “皇上是觉得微臣还不够对皇上的身体了如指掌吗?”她这话里的意味,带着浓浓的讥嘲。 这写书籍,无外乎是曾经长孙明月在宫里看病的史录,也真是多亏了御膳房的官员们细心,竟然将所有皇族的病例都 记录在这里。 虽然她现在身为长孙明月的随行大夫,确实是应该拿着这些东西回去仔细研究,但是……她觉得,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长孙明月的身体。 而他现在竟然如此了然得让她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是为了走形式?还是想要挑衅她? 长孙明月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让武青颜将这些书籍带回去,定是会引起她的一轮讥讽,但是没办法,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心,他必须要给所有人做个样子。 “拿回去吧,哪怕你拿回去之后全烧了……” 武青颜并不理解他的意思,况且她也懒得去揣摩,既然他说让她拿回去,那她就拿回去,而他说让她拿回去烧了,那她就拿回去烧给他看。 将面前的书籍整理打包,武青颜又扫了他一眼:“皇上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长孙明月摇了摇头:“下去吧,从明儿开始,你搬到朕的寝宫来住,至于你身边的人,还是留在原本的寝宫里。” 武青颜现在是一心想要摆脱掉他,并没有仔细听他话里面得意思,点了点,捧着一堆的书籍离开了御书房。 长孙明月看着她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说实话,武青颜现在的反应,要比他当初预计的好很多,最起码她还是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哪怕是因为她担心他会对她的身边人下手。 转身,朝着御书房的暗格扫了一眼,他笑得有几分苦涩:“要是我说我现在后悔了,还来不来得及?” 暗格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阳光的背面,看不清楚这人的长相。 他缓缓站定在了长孙明月的面前,声音有些沙哑:“明月,你一早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不是吗?” 所以,你现在哪怕是后悔,也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第三百七十二章 长孙明月的一天,熹贵妃的揣摩! “你说什么?濮阳家的那个女人,竟然被皇上留了下来?” 夜半十分,熹贵妃豁然从软榻上坐起了身子,惊讶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太监。 小太监点了点头,如实的回答:“皇上已经颁了圣旨,从明儿开始,她便是濮阳提点,随时跟在皇上的身边,朝野上下不得有人议论濮阳提点的过去以及……性别。” 这…… 熹贵妃拧了拧眉,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发呆。 按道理来说,长孙明月削了曾经属于长孙子儒的皇后倒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为何他却在剥削了她的皇后头衔之后,又以一种不可抗拒的理由将她捆在了身边? 从妃嫔变成了大臣,说好听点是被剥了,说难听点,她却是靠着长孙明月更近了。 太医院提点这个官衔,虽然曾经也是有的,但后来一直都是个虚位,因为不是每一个皇帝都希望在自己的身边随时跟着一个太医,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了自己不健康得身体。 况且提点因为要随时照顾皇上的身体,所以必须要十二个时辰全程不间断的陪伴在皇上的身边,曾经在长孙子儒之前的先帝,倒是有过一阵子的提点,不顾后来总是觉得像是有个人再监视自己,便索性废除了提点。 而长孙子儒登基之后,也一直没要求过,一来是岁数还很年轻,二来是长孙子儒断也不会喜欢被人监视的生活。 可是现在长孙明月…… “难道曾经的皇后真的会医术?”熹贵妃轻轻地开了口。 小太监摇了摇头:“这个奴才不知,不过应该是不会……” 熹贵妃自言自语的皱眉:“那这就奇怪了……” 确实是奇怪了,按道理来说,前一任的皇后和长孙子儒是个怎样的感情,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而长孙子儒又死在了 长孙明月的手,难道长孙明月就不怕那个皇后报复吗? 不对,长孙明月并不是那种贪恋美色之人,况且那个皇后要是论长相的话,虽然是清秀,但却算不上一等一的国色天香。 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 话说武青颜这升官的消息倒是在宫里传的很快,这不,一大清早,她这个小官便上任了,天还没亮,便是随着太监一起来到了龙吟殿,等待着长孙明月起身。 “濮阳提点稍等片刻……” 随着房门被人打开,小太监对着武青颜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宫女小声的随着他走进了屋子里。 武青颜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得不说,大齐还真是个奇怪的国家,这才刚过完年没几天,天气明显已经不那么寒冷了。 没过多久,在众人的簇拥下,一身明黄长袍的长孙明月走了出来,毕竟天气还是凉,所以只能做马车而不能做撵。 长孙明月在小太监的搀扶下,缓缓上了马车,武青颜全程都没有下跪,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一直到长孙明月进了马车,她才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车走了去。 哪知,她不过是才刚打开车门,一个小太监便是匆匆的跑了过来:“濮阳提点,皇上交代,从今儿开始,您和皇上坐一辆马车就可以。” 武青颜愣了愣:“为什么?” 小太监汗颜:“濮阳提点这不是为难奴才呢吗?皇上的意思,哪里是奴才知道为什么的?” 武青颜无语的瞄了一眼虚掩着车门的马车,想了想还是义无反顾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小太监没想到武青颜竟然如此的任性,正研究着要如何和皇上解释,却听马车里响起了长孙明月的声音:“走吧。” 小太监松了口气:“是。” 武青颜并不在 乎长孙明月的想法,就好像她同意留下来,并不是因为对他余情未了,她承认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并不曾忘了他,但她于他身体里的那份激情,已经慢慢的淡化了下去。 就好像,可能有些时候看着他的时候,她还会心疼,但若说没有廉耻的去祈求什么,她可是做不来。 她既然当初选择了不质问什么,现在就不会再去挽留什么,就这样吧…… 长孙明月刚刚登基,或者说是刚接手朝政,朝上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繁忙,也或者是说每个大臣在进言的时候,都是说出来一半,保留一半。 一来他们想要看看长孙明月究竟对现在的局势了解多少,二来是他们现在还莫不清楚朝中的局势。 长孙明月正座在龙椅上,沉默且认真的听着每一个大臣的话,如果不算他弑君一说,但是从现在这个角度上去看的话,他确实是一个好皇帝。 武青颜站在屏风后面,白无忌聊的数着羊,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皇上究竟是有什么好,整日整日的处理着朝政。 猛地,武青颜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在透过屏风看着自己,她惊讶的回神,透过屏风,模糊的朝着大殿望了去。 似乎是那次帮着长孙明月有功的关系,如今的许清秋和武博弈成为了长孙明月最为信赖的人,他们两个分别站在长孙明月的左右下方,似乎谁要是敢反驳长孙明月半句,他们就要大开杀戒一般。 如今,武博弈和许清秋都郑重的听着其他官员的话,并不曾朝着屏风后面看去,濮阳元老一直垂着面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然也不会是他。 那么刚刚,究竟是谁在看着她? 就在武青颜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朝堂之中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大臣纷纷朝着龙椅上的长孙明 月看了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长孙明月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忽而抱歉的笑了:“不好意思,刚刚朕没听清楚各位爱卿的话,劳烦各位爱卿再说一遍。” 这…… 下面站着的官员虽然是汗颜,但并不敢多说什么,再次缓缓开了口气,把刚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长孙明月倒是听得全神贯注。 只是…… 站在屏风后面的武青颜,心脏忍不住的狠狠一颤,长孙明月竟然会在朝堂上溜号?他为何会心不在焉?刚刚他究竟在想什么?还是说那灼热的视线其实是他的眼睛? 不过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琐碎事情,原本要用一个时辰的早朝,不到半个时辰便结束了。 武青颜随着长孙明月直接绕道了承乾殿的前厅,本来武青颜想要尽职一下,检查一下长孙明月的脉象,不过还没等她开口,便见一个小太监匆匆的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锦贵妃刚刚派人传了话,说是在寝宫里熬了皇上最喜欢的冬瓜排骨,还望皇上中午能一起去芙蓉斋用午膳。” 锦贵妃?司马锦…… 武青颜光是听闻名字便是已经了然,先不说长孙明月是如何与司马锦勾搭上的,不过话说这个司马锦的动作也是挺快,长孙明月这才刚登基,她便是已经有了为人妻的自觉。 用午膳…… 真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被长孙子儒听见,会不会觉得悲哀。 长孙子儒…… 一想到那个在自己手下慢慢冰冷的男人,武青颜的心里便是一沉,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她倒是想起来,长孙子儒到现在为止还并未曾出殡,也就是说他的尸体还在皇宫里存着,只是至于放在了哪里她却不清楚。 “知道了,你去传个话,朕中午会去芙蓉斋的。” “是 。” 武青颜回神,长孙明月已经答应了下来,她皱了皱眉,心里不舒服了起来,上前一步,跪在了长孙明月的面前。 “启禀皇上,微臣身子稍有不适,中午想留在这里。” 她才不要去看司马锦的脸色,况且以前她当皇后的时候,就已经和司马锦撕破了脸,如今她不过是个大臣,司马锦若是不趁机好好奚落她一下,她把脑袋切下来当球踢。 长孙明月瞧着她面色红晕,口齿清晰,知道她并非是身子不适,不过是不想去面对司马锦,不过他倒是并不想遂了她的意思。 “朕这几日总是感觉到身疲体乏,濮阳提点还是时刻跟在朕的身为为好。” 所以这意思…… 她还必须得去是么? 武青颜怒然抬头,看着似笑非笑的长孙明月,咬牙切齿:“难道皇上就不懂得什么是息事宁人么?” 让她去面对司马锦,她倒是不怕,反正就算血流成河,那流的一定也不是她的血,只是这该死的长孙明月,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难道真就那么想看看女人味他吃醋时候的丑陋模样才罢休吗? 长孙明月淡淡的笑了:“息事宁人?朕好像还真的不太清楚。” 武青颜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这个该死的男人,又开始腹黑无限且装疯卖傻了。 好!既然你非得要看,那姐就让你看个够。 一只手,忽然伸展在了她的面前,武青颜一愣,只听长孙明月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在了自己的头顶。 “起来吧,虽然跪着不累,但总是会咯坏了腿。” 他这是在关心她? 武青颜不敢置信的抬头,却见他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温暖,叹了口气,忽视掉了面前的手,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不劳烦皇上费心,微臣自己还是能站得起来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没完没了,我说司马锦你够了! 话说,虽然长孙明月已经下令,整个皇宫内外不许议论武青颜的性别问题,但武青颜如此招摇的与长孙明月一同出入,还是引起了不少的注视。 毕竟在外人看来,一个曾经是小叔,一个曾经是嫂子。 长孙明月像是完全没感受到这种注视一样,平静的埋进了芙蓉斋的大门,武青颜就更不用说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注重别人眼光的人,自然也是不会去在意。 只是这两个人不在意,不代表别人就同样不会在意,就好比此刻正看着两个人缓缓走进来的司马锦。 司马锦死死的看着跟在长孙明月后面的武青颜,怎么看怎么碍眼。 当初长孙明月找到她的时候,确实是奔着和她谈交易去的,而他给出她的条件,就是她说服家里人帮助他登基,然后他给她一个在后宫的稳定地位。 长孙明月并没有欺瞒她任何,更没有说让她当皇后,但长孙明月答应了她,会废除了武青颜这个皇后。 说实话,在她的眼里,长孙明月要比长孙自然优秀的多,而长孙明月开出的条件也是格外的诱人,经过了再三的思量,她才同意帮助长孙明月说服自己的族人。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长孙明月虽废除了武青颜的皇后头衔,却将她封为了提点,无时无刻不跟在他的身边,这是让她很不舒服的事情。 对于长孙明月,或者从更大的程度上说,她是想要和这个男人日久生情的,但是眼下却有一个极其碍眼的人,跟随在长孙明月的身边。 而她,虽然不知道长孙明月究竟将这个女人放在了怎样的位置上,但她却很清楚,要想得到长孙明月的心,就务必要先除掉这个眼中钉。 “娘娘,皇上已经走过来了。”站在她身边的小 宫女,好心的提醒着。 司马锦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精致的面颊挂上了一丝妩媚的笑容,一步三摇的走了过去,盈盈一拜。 “臣妾给皇上请安。”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起吧。” 司马锦微微颔首,笑着起身的同时,绕到了长孙明月的身边,将武青颜挤到了后面,伸手挽住了长孙明月的手臂。 “臣妾刚刚吩咐小厨房做了许多皇上爱吃的菜,皇上快来尝尝,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长孙明月轻轻睨了一眼她的小动作,却并没有揭穿,点了点头,随着她一起进了内厅。 武青颜则是站在原地没动,司马锦的歧视她并不是没感觉出来,就是因为她感觉出来了,所以才并不打算继续跟在她们的后面。 她不争不抢,并不代表她怕了,而是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司马锦搀扶着长孙明月坐在了主位置上,这才注意到武青颜并没有跟着走进来,其实她也不愿意多看武青颜一眼,但是眼下…… “皇上,既然濮阳提点一起来了,不如让濮阳提点也留下来用膳?” 当着男人的面前,她就要表现的大度,越是大度,才越能让一个男人重视她。 长孙明月扫了一眼站在前厅的武青颜,本是不打算让她跟着搅合这滩浑水,可谁料就在他看向她的时候,她也同样的朝着他看来。 武青颜眼里的意思很明显:别叫我,也别呼唤我,我对女人之间的钩心斗角已经完全没有兴趣了。 长孙明月眉目舒展,微微一笑:好。 武青颜松了口气,刚要心思这才像是个人,却不料只听长孙明月和司马锦道:“那就让濮阳提点一起用膳好了,不然也是难为了锦儿得一片用心良苦。” 这什么男人?! 武青颜简直不 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刚不是才答应过她,不会让她跟着凑热闹了吗?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变了? 司马锦缓缓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不由分说的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臂,带着她往内厅里走了去。 “以前碰见官员,臣妾都是巴不得躲得越远越好,生怕是传出个什么是非来,可是现在的濮阳大人就完全不会。” 她捂着唇浅笑,一边按着武青颜的肩膀,让她坐下,一边又对着长孙明月道:“不如皇上也让臣妾占个光,让濮阳大人也帮着臣妾瞧个病灾?” 这明显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好吧? 以前她是皇后的时候,司马锦就是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指使她,现在好了,她成了臣子了,这司马锦便开始落井下石的想要使唤自己。 呸! 武青颜转眼瞪着长孙明月:你要是敢答应,老子就不干了,要杀要剐随你大小便,反正老子是绝对不伺候这个娘们。 长时间的默契,让长孙明月一眼就能看出武青颜心里在想着什么,瞧着她那斗鸡的样子,他也是莞尔。 垂眸挑唇静默了好一会,才淡淡的道:“锦儿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司马锦从没想到长孙明月会关系自己,受宠若惊的坐下了身子之后,面颊红晕的摇了摇头:“让皇上费心了,臣妾并没有觉得不适。”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既然暂时没有,这件事情便稍后再议吧,况且濮阳提点才刚接手太医院,还有好多的事物要去熟悉。” 司马锦一愣,皇上这是在帮着那个女人说话? 长孙明月笑着,握住了她的手,根本不容许她多想:“锦儿的身体是主要的,濮阳大人的医术就连朕现在还琢磨不定,朕有怎忍心让锦儿当实验品?” 这话,虽然还是 在帮着武青颜开脱,但司马锦显然就很受用,她面颊绯红的点了点头,将计就计的靠在了长孙明月的肩膀上。 “让皇上为臣妾费心了……” 长孙明月不着痕迹的坐起了身子,避开了她的触碰,当先拿起了筷子:“用膳吧。” 武青颜从没想到在这个万恶的古代,还有如此不要廉耻的女子,全程都在惊讶,根本就忘记了原本她应该生气的想法。 按道理说,她是长孙明月的嫂子,这个司马锦也是,可是现在…… 呕……恶心。 “皇上,您尝尝这个,这个是臣妾特意让小厨房一早熬制的。” “皇上,这道菜也是臣妾特意吩咐的。” “皇上……” 从吃饭开始,司马锦便是不停的围着长孙明月打转,开始的时候武青颜还真就没工夫注意她,因为她是真的饿了,而且…… 不得不说司马锦小厨房里的厨子,做菜的味道还真是一绝,反正是比她小厨房里的厨子好很多就是了。 因为饿,她一直惦记着填饱自己的肚子,倒是也没理会司马锦,但是现在,她吃饱了…… 人在吃饱的时候,若是还一味的坐在饭桌上,就很容易产生一种不耐烦的负面情绪,尤其是当对面的人都不是自己待见的。 “皇上……” 司马锦还要说什么,却被武青颜给打断了:“锦贵妃难道不知道什么叫食不言寝不语么?吃饭的时候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对自己的身体不好也对别人的卫生不好。” 司马锦愣了愣,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濮阳提点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让你滚蛋! 武青颜挑眉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笑着:“吃饭说话的人,轻则消化不良,重则会产生打嗝等胃痛的反应,而听您说话的人 ,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她说着,将目光落在了长孙明月的脸上:“当然,如果那个人不怕在吃饭的同时,吃到您的口水的话。” 长孙明月一向有洁癖,对于这点别人可能不甚清楚,但武青颜却很清楚,以至于在武青颜把话说完了之后,不出意料的看见了长孙明月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司马锦皱了皱眉,没想到这女人不过是几句话,皇上便是放下了筷子,狠狠的瞪了武青颜一眼,转头朝着长孙明月小心翼翼的看了去。 “皇上怎么吃这么一点?不然臣妾再让小厨房给皇上做一些?” 她心里现在千呼万唤,长孙明月千万别说不吃了,虽然长孙明月可能没什么事情,但是在身后的那些个宫女来看,她就是被嫌弃了。 长孙明月从不是那种会在乎别人心思的男人,淡淡一笑,收回了手:“不用了,已经够了。” 身后那些静默的宫女,看的都是惊讶连连,不由得都是悄悄瞄着一边的武青颜。 看样子以后她们可是要多加留意,千万别得罪了这位濮阳提点,皇上似乎很听提点的话,不然她们恐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话说,她们的贵妃主子,似乎是有些丢人啊!一个枕边的人,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大臣…… 司马锦一张秀美的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死死盯着武青颜,恨不得将她戳成两半。 武青颜倒是无所谓,任由司马锦看着,有能耐就戳,只要她能把自己给戳成两半,武青颜发誓她绝对不挣扎。 司马锦瞧出了武青颜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咬了咬牙,起身再次依偎在了长孙明月的怀里:“皇上,臣妾前些日子忽然发现有一些诗句不懂,不知道皇上可否帮臣妾瞧瞧?” 第三百七十四章 我能做的你做不了,你懂吗? 从表面上来讲,长孙明月并不能和司马锦翻脸,因为现在在朝野上,还有一大部分的官员都在和司马锦的父亲挂钩。 况且他现在是皇上,有着许多连他都左右不了的无可奈何…… 长孙明月随着司马锦站起了身子,缓缓朝着里屋走了去。 武青颜并没有起身,也并不打算看那些个无聊的诗词歌赋,反正她现在还有肚子,不如趁着他们不在的时候,她再吃一点。 “皇上,不如让濮阳提点也一起?毕竟是玩赏词歌赋,人多也是热闹一些。” 长孙明月看着再次拿起筷子的武青颜,看出了她一脸不想来的样子,眉眼一转,点了点头:“濮阳提点过来。” 长孙明月你奶奶个熊! 武青颜现在真恨不得一脚踹在他那张白玉似的面颊上。 长孙明月倒是好脾气,明知道武青颜现在在心里对着自己大卸八块,却还是平静的站在原地,微笑着等着她起身。 司马锦没想到堂堂的皇上竟然会等一个官员,皱了皱眉,声音多少是不乐意的:“麻烦濮阳提点的动作快一些,皇上可不是总如此有耐心的。” 她真的想不通,为何长孙明月会对这个过气的皇后如此的不同寻常? 武青颜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不想去也要去,在长孙明月的注视下,她咬了咬牙,终是将筷子甩在了桌子上,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了身子。 里屋,一看就是经过细心的装饰,不但是窗棂和床幔都细致精美的让人赞叹,就连书柜书桌也是上等的好。 以前武青颜还是皇后的时候,倒是听闻过宫里有这么个芙蓉斋,不过长孙子儒当时告诉她,那里不过是一处很长时间不用的旧宅而已,虽然是离着龙吟殿进,但因为太过破旧而一直没有将其他的妃嫔安排在这 里。 可是如今,瞧瞧这屋子里的装饰,瞧瞧那些崭新的家具,武青颜恍然,长孙明月可是没少在这里搭钱才是,不然明明是处旧宅,怎么就弄得如此雅致? 透过窗子,还能看见后院围着许多的太监,似乎是在忙着重修外面的院落,天寒地冻的,一个个冷的直哆嗦, 转眼,武青颜将目光落在了拉着长孙明月坐到书桌后面的司马锦身上,不得不说,长孙明月对这个司马锦确实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只是…… 她不生气也不难受,更谈不上吃醋。 因为她知道,长孙明月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女人,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就像她这般为了他出生入死的女人,他都能说翻脸就翻脸,司马锦又何德何能?能走进长孙明月的心? 当然,千万别让给知道司马锦和长孙明月曾经就有瓜葛,尤其还是在长孙明月和她睡在一张床的时候,不然她真的有可能控制不住的杀人。 “皇上,您来看看这首词。”司马锦笑着将长孙明月拉到了书桌后面,缓缓摊开了一幅画。 武青颜完全没兴趣的站在一边,一双眼睛左瞟右看着。 长孙明月扫了一眼武青颜,薄薄的唇角扬起了几分弧度,随手拿起了毛笔,在画卷上没写完的词上,又落下了几笔。 说实话,长孙明月写的是什么意思,司马锦完全不知道,她让长孙明月来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多和他靠近几分。 所以…… 一盏茶的功夫,司马锦整个人已经栽在了长孙明月的身上。 武青颜将里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之后,最后才把目光收回来,下意识的朝着书桌的方向扫了一眼,径直对上了司马锦的一双眼睛。 司马锦没有半分的回避,笑的妖娆,虽不曾说话,但眼中 的意味却尤其的明显:我能给他的,你永远都给不了,所以省省吧。 武青颜瞧出了这意思,好笑了,她本就没打算继续和长孙明月有什么好吗?这女人还真是有妄想症。 完全不受挑衅的她,好脾气的点了点头:你想要拿去就是了,和我说什么?我又不是他妈? 司马锦没想到武青颜面对她的挑衅竟然是这样的一种态度,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的她,闷闷的咬住了嘴唇。 武青颜挑了挑眉,继续看向了别处。 “皇上,皇上……”一个小太监匆匆的跑进了门,直接跪在了长孙明月的面前,“刚刚西北将军来报,说是边关发生动乱。” 长孙明月蹙起长眉,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西北将军现在在哪?” “回皇上的话,西北将军在宫门口。”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连和司马锦示意一下都没有,直接朝着门口走了去。 司马锦哪里想到这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她的目的明明还没达到,她还没刺激完那个贱人! 武青颜瞧出了她的小心思,撇唇笑了,转身随着长孙明月朝着门外走了去。 女人有的时候就是缺心眼的,司马锦也不想想她要勾引的男人是谁,对于长孙明月来说,现在天下的苍生大于一切,当百姓的安慰和一个女人相提并论时,长孙明月只要不傻,肯定是要先顾忌百姓的。 江山,江山,若是连百姓都不能稳定,又何来的稳固江山? 司马锦将武青颜的讥笑,当成了对自己的一种侮辱,再是忍不住的她,忽然匆匆的上前了几步,一把推在了武青颜的后背上。 武青颜没想到司马锦竟然敢直接动手,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她,被司马锦推得整个人朝着前面栽了去。 司马锦看着重心不稳的武青颜,正 要得意的笑出声,却不料已经走到了门口的长孙明月,猛地一个转身,想也没想的伸出了手臂,将武青颜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所作的一切,好似行云流水一般,完全没有挣扎和多想的功夫,似乎他对武青颜伸出援手,完完全全是出自他的本能一般。 熟悉的气息,将自己团团包裹,武青颜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被长孙明月抱在了怀里。 她想要挣扎的推开他,他却更加揽紧了她的腰身:“可是伤到了哪里?” 武青颜诧异的抬起头,刚巧对上了他毫不加掩饰的担忧眸子,这样的他,和那晚挟持的他,好像是两个人一般,让她分不清楚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没事……”呆愣了许久,武青颜才缓缓开了口。 她的声音,像是一记警钟敲响在了长孙明月的耳边,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仅是一瞬,眼中有万卷无奈闪过,随后那双漆黑的眸子,便是又平静了下来。 松开了怀里的她,长孙明月再次恢复成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既然没事就走吧。” 武青颜愣了愣的点了点头,再次随着他出了门口。 屋子里的司马锦,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死死捏紧了手里的手帕,恨不得直接将武青颜给碎尸万段了。 她刚刚看见了什么? 皇上竟然对那个女人流露出了担忧?这是为什么?难道说皇上喜欢那个女人? 不会,绝对不会的! 一定是那个女人犯贱的想要勾引皇上, 对,没错。 司马锦咬了咬牙,转身走到了窗边,紧紧盯着那跟在长孙明月身后离开庭院的武青颜,怨恨的白下了面颊。 以前她勾引先帝,现在她又勾引长孙明月!够了,真是够了!不行,她必须要想个办法,让这个贱 女人离开皇上! …… 宫门口。 武博弈早已统领好了自己手下的将士,一排排英姿飒爽的站在宫门前待命。 武青颜随着长孙明月下了马车,遥一见宫门口那站的笔直的士兵们,心里忍不住一凛。 刚刚她不过是以为,边关动乱没准是匪盗作祟,可是现在看武博弈的样子,似乎不单单是匪盗那么的简单。 长孙明月似乎也是知道事情并不乐观,长长的眉在眉心拧成了个疙瘩。 武博弈连跪安都省了,直接大步走到了长孙明月的面前,毫不避讳身边的武青颜,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这次的动乱应该是其他三国联手,如今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大齐连换了两任帝王的事情,各国已经传开,赵国本就对大齐虎视眈眈,又怎能错失这次的机会?” 长孙明月声音发沉:“可有确凿的证据?” 武博弈点了点头:“前来传信的暗卫说,在边关看见了赵国的猛将军,虽然现在那些在边关作乱的人还不曾打出赵国的旗号,但依照属下之见,应该就是赵国无疑,况且暗卫也说过,那些在边关作乱的人,说的根本就不是大齐话。” 武青颜虽然是不懂得带兵打仗,但如今武博弈说的如此直接,她也算是听了个明白。 以前在长孙子儒还在位的时候,就曾经提过赵国,虽然是个小国家,却一直野心不死,总是想要壮大自己的国家,所以赵国总是想要拉拢周边的小国成联盟国。 她油然记得,当初赵国不过是刚刚和其他几个国家结盟,不想现在竟已开始行动。 再次朝着愁眉不展的长孙明月看了去,武青颜也是拧紧了眉头。 长孙明月,面对几国之间的挑衅,这次你又该怎么做?也是打算像长孙子儒那般,选择息事宁人吗? 第三百七十五章 长孙明月的决心 长孙明月沉吟了好一会,漆黑的眸忽有山雨欲来的阴霾:“你先带着三万精兵驻扎在边关,切莫先与作乱的人发生摩擦,先救百姓是主要。” 武博弈点了点头。 长孙明月又道:“其他的事宜我会和另外的大臣商议。” 武博弈拉紧了马栓:“难道皇上也打算继续和赵国谈和?” 其于赵国,想要攻下它是小,但惹毛了其他的联盟国事大,俗话说人多力量大,虽然说想要攻打下一个赵国很轻松,但若是想要一连攻打下其他的几个国家,就比较困难了。 但眼下想要攻打下赵国,就必须要连同其他的联盟国一起斩草除根,不然赵国的帝王肯定会躲藏进其他的国家。 擒贼先擒王,若是只攻打下一个空壳的国家,而没有抓住那个国家的中心人物,也是徒劳,只要赵国的帝王还活着,大齐便一直得不到安逸。 长孙明月忽而淡淡的笑了,似挂着狂风暴雨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嗜血的红:“谁说要谈何?既然赵国一直在作死,那我就成全了他又何妨?” 武博弈听闻此话,松了口气,翻身上马:“微臣恭候皇上的口谕。”说着,带领着其他的将士,朝着宫门飞驰而去。 也许,这就是他支持长孙明月的原因吧。 相对于处理问题上,长孙子儒永远顾忌的太多,也不能说他是错的,但他所有的瞻前顾后,只会让大齐愈发的处在一个纠结的位置上。 但长孙明月就完全不会,在他看来,所有的事情有一有二却不能有三,如果谁当真踩到了他的底线上,那么他会拼劲一切去反击。 长孙明月目送着武博弈的队伍缓缓出了宫门,才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武青颜本是不打算继续和他坐一辆的马车,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小太监 给自己准备马车,就在她研究着要不要自己走回去的时候,马车里传出了长孙明月略显疲惫的声音。 “上车吧……朕还要事情要办。” 如果要是以前,武青颜肯定掉头就走,你说让我上我就上?但是现在…… 武青颜瞧了瞧那敞开的车门,咬了咬牙的爬上了马车。 现在并不是她耍小性子的时候,刚刚长孙明月和武博弈之间的对话她听得清楚,估摸着这会子长孙明月应该是要去御书房了吧? 长孙明月从不是一个说得出做不到的性子,他既然能和武博弈那般的说,想来就是已经做好了打仗的准备。 马车里极其的安静,长孙明月一直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武青颜深呼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倒是长孙明月,听见了她这一声的叹息,不睁眼的笑了:“为何叹气?在担心我?” 说实话,武青颜确实是担心他的,那么长时间的感情,哪里是说忘就能忘记的?只是眼下,面对他的背叛,他的冷血,他一切的捉摸不定,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去对他抱有关心。 长孙明月等了半晌,没听见她开口,笑着又道:“既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别说了,让我先静一静。” “好。”这次,武青颜倒是答应的痛快,因为不单单是他需要安静,其实她也是需要的。 …… 不出武青颜所料,半盏茶的功夫,马车果然停在了御书房的门口。 此时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大臣,各个面色着急,见长孙明月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纷纷涌了过来。 长孙明月皱了皱眉,却没等他开口,后下来的武青颜,却先行开了口:“各位大臣有什么话不妨进屋子里面说,皇上现在的身体不宜受风寒。”她说着,推开了身边 的大臣。 其他的大臣见此,虽心里多少有不痛快,却不敢反驳,垂下了面颊。 长孙明月倒是意外武青颜竟然会关心自己,诧异的看着她,眼中似有一抹笑意划过。 她还是在乎他的吧…… 武青颜察觉到了他的笑意之后,无语的翻白眼,为了不让他继续盯着自己瞧,而引起其他大臣的非议,当先搀扶住了长孙明月的手臂,拉着他进了御书房。 她确实是犯贱了,她确实做不到不关心他,虽然他假装中毒的骗了她,但她可以很肯定,当初他身子虚弱并不是假的。 她之所以会被他欺骗,是因为她的心太过于相信她,可她同样相信自己的医术,她尤其的记得,他的身子一直都是处在亏损之中的。 其他的大臣似乎很是在乎这次边关动乱的事情,以至于还没等长孙明月坐下身子,他们便是纷纷开了口。 “皇上,如今边关动乱,肯定是赵国联盟其他国家在作祟,为了息事宁人,不如皇上派出个使者先去谈何?” “赵国虽人单力薄,但现在同赵国联盟的小国已不下十个,皇上万不可轻举妄动,若是在这个时候攻击赵国,铁定是会引起其他国家的进攻。” “皇上,依微臣之见,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大臣们自然是都不希望打仗的,能谈何的事情肯定是要谈何的,因为在他们看来,只要稳定住了赵国,这事也就算是完了,至于其他的可以从长计议。 但若是一旦开战,他们头顶上的乌纱帽极有可能会不保,因为谁也不敢保证,大齐就一定会赢,若是大齐一旦输了的话,那他们就真的成了阶下囚了。 有安稳的日子谁不想过?与其说他们现在是为了大齐考虑,还不如说他们是在为他们自己谋算来的更真实一些。 武 青颜听着他们的话,就忍不住的阵阵反胃,人到了关键的时候,果然是自私的。 她忍不住朝着缓缓坐在椅子上的长孙明月看了去,不知道他会如何抉择。 她想,长孙明月也许会被这些大臣说服吧,毕竟他才刚登基,谁也不想只做几天的皇帝便下岗,他费了那么多的心思终于得到了这个位置,应该是要比其他人更为在意的才是。 长孙明月在所有大臣提心吊胆的注视之中,缓缓笑了,目光淡淡的扫过了面前的所有大臣,虽然不曾开口,但室内的气温明显下降了不少,以至于那些刚刚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劝说的大臣们,忍不住都是一抖。 “朕倒是很好奇,各位大臣如此的想要说服朕和解,是为了百姓考虑,还是为了朕考虑?亦或是为了你们自己考虑?” 此话一针见血,下面的大臣各个垂下了面颊。 长孙明月则是笑着又道:“赵国几次三番的挑衅大齐,但无论是以前的父皇还是皇兄,都隐忍了下来,不但是如此,更是不惜答应了赵国一些条件,我曾经一直都好奇这是为什么,但是现在看来,我似乎已经知道了。” “皇上,微臣们也是为了百姓考虑啊!” “是啊皇上,若是一旦开战,边关的百姓将会民不聊生。” “皇上,咱们大齐的军医本来就是人手有限,若是开战,先不要说能不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恐怕就是咱们自己的将士,也未必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啊!” 人手有限? 武青颜愣了愣,她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不过她从接管了太医院以来,还真是不曾看过太医院和军医的名单,看样子她今儿晚上还真是要好好的瞧瞧,看看大齐究竟有多少能够上战场的军医。 “民不聊生?”长孙明月甩 了甩袖子,“若是说民不聊生,不打仗才是影响了边关百姓最为本质的事实,赵国距离大齐的边关最近,每次蠢蠢欲动的时候,都是从边关开始着手,现在边关的百姓整日的提心吊胆,不但不能农作,就是连商人都是寥寥无几,各位大臣可知道这些百姓怕的是什么?” 大臣们自然是知道,但他们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说。 不过他们不说,不代表长孙明月就不会说出来:“因为他们害怕战争,他们总是会想,无论是农作还是经商,也许早晚都还是会因为赵国的作祟而最终家破人亡,所以边关的匪盗越来越多,良民则是越来越少,照着这种情况来看,就算再过不久赵国不再针对边关,边关也会成为大齐的隐患。” 不得不说,长孙明月这一席话可谓是一针见血,让那些原本打了一肚子草稿的大臣们,都是沉默了下去。 “这次赵国生事,朕断不会袖手旁观,各位大臣若是还想阻拦,不如直接呈递你们告老还乡的折子吧,若是没有的话,就全都出去,待稍晚一些,朕会和其他几位将军商议此事。” 长孙明月这话说得明白,要么你们就同意,要么你们就滚蛋,以至于下面那些站着的大臣,吓得两条腿直打颤。 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敢反驳长孙明月的意见,或者说,他们是被逼迫的不同意的也要同意。 曾经他们想的是,只要不打仗,他们脑袋上的这顶乌纱帽就能够保住,但是现在,长孙明月将他们这些做吃等死的人逼迫到了绝境上,让他们不想同意也要同意。 如果他们不同意,那么他们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连婉转的余地都没有,但若是他们同意了,没准大齐要是赢了的话,他们脑袋上的那顶乌纱帽还会在。 第三百七十六章 夜晚的呢语,下定决心! 武青颜忽然觉得自己看不懂了,看不懂面前这个身穿着龙袍的男人。 他明明费劲心力的想要得到这把龙椅,可真的当他坐上来的时候,他却显得是那样的不在乎,难道他就不怕大齐会输? 打仗,从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可是既然他不在乎,为何又要利用自己?甚至是不惜杀死长孙子儒呢? 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御书房里的大臣们,不知道何时已经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了,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长孙明月和武青颜两个人。 “青颜,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做错了呢?”蓦地,长孙明月忽然开了口。 武青颜从呆愣之中回神,看着此刻背对着自己而坐的长孙明月,动了动唇,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说实话,从她的角度上来看,他的决定是对的,快刀斩乱麻才是现在最为有效的方式,但是她不想说,也不愿意说,因为她现在拿捏不准他的心思。 长孙明月等了半晌,也是没能等到她的回答,不过他也不曾失望,缓缓站起了身子,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一边淡淡的又道。 “一会你先回龙吟殿,朕有事,可能会晚一些。”说着,迈出了门槛。 武青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她当然知道他有事,因为要讨论边关的问题,其实在早上的时候,她还纠结过要如何和他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现在看来,她似乎不用再去纠结什么了。 计划永远比变化还要快,想要边关的事情一日得不到着落的话,长孙明月便是一日不能安稳睡觉的吧? 武青颜一直看着窗外,并没有察觉到,在她身后的暗格之中,有一双狭长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凝神。 长孙明月出了御书房之后 ,直接去了兵部,早已得到消息的许清秋,已经在正厅里摆好了沙盘。 “皇上。”许清秋见长孙明月走了进来,赶忙跪下了身子。 长孙明月却摆了摆手:“起来吧,事情研究的如何了?” 许清秋没想到长孙明月一开口便会这样说,看来皇上和他们这些个武将想的是一样的,那就是攻打赵国。 正在和其他武将研究地图的韩硕,走了过来,指着桌子上的沙盘:“主子,现在边关已经被几国包围,虽然现在几国还都不曾露面,但据探子说,边关现在共分为五个部分,而每一个部分作乱的人,说的都是不同的语言。”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朕并没有让武博弈带着部下进边关,只是先让他带人驻扎在了边关外。” 许清秋注视着沙盘发呆了许久,才轻轻的道:“皇上,恕微臣直言,想要攻打下这几个国家说难不难,但说简单也不曾简单。” 长孙明月皱了皱眉:“这话怎么说?” 没等许清秋开口,其他的武将便是三言两语的说了起来。 “皇上,咱们现在手下的部队倒是够,但就是军医太过匮乏,正常来说,一个军医可能治疗三十个伤患已经是极限了,但是咱们的军医,可能要看三百个或者是更多。” “曾经长孙益阳还是太子的时候,网罗了咱们大齐的所有大夫,杀的杀,送走的送走,以至于就算咱们现在想要扩招军医都是妄想。” “皇宫里的太医人数有限,不过才寥寥几十,若是全部带走,恐怕也是不够,况且皇上身边也不能缺了太医。” 要不是这些武将所说,长孙明月恐怕早就已经忘记了长孙益阳这号人物,而他也更不会想到,长孙益阳当初造下的孽,现在竟然成了大 齐最大的魔障。 与此同时。 武青颜确实是回到了龙吟殿,不过她并没有睡觉,而是捧着太医院的人员名单看的入神。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个皇宫里,竟然只有三十多个太医,而现在大齐的局势就摆在这里,能去当军医的太医,只能从太医院出。 她和长孙明月不同,就算是不由别人的提醒,她也知道现在大齐最为匮乏的就是大夫了,虽然她当初确实收留了一些的大夫,但总共算下来也就十几个左右,根本就不够做些什么的。 房门,忽然轻轻地被人推开,一个黑色的人影走了进来。 长孙明月带着满身的疲惫走了进来,冷一瞧见武青颜正捧着太医院的人员名单看,心里也是了然。 武青颜自觉的想要站起身子,毕竟现在是君臣有别,可是还没等她彻底站直,便是被长孙明月又按在了软榻上。 “可是能派出多余的人手?”长孙明月坐在了她的身边。 武青颜摇了摇头:“就算皇宫里只留下另个换班的太医的话,军医那边的人手也是不够,现在光是驻扎在边关就是三万的精兵,还不算是后续支援的,区区的几十个太医,根本忙不过来。” 长孙明月并不意外,脸上也没什么失望可谈,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猛一扬起手臂,熄灭了桌子上的烛台,起身缓缓朝着自己的床榻走了去。 “天色不早了,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儿再说也不迟。”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待她的一双眼睛适应了黑暗之中,长孙明月已经躺在了床榻上,黑暗之中,她看着他那起伏均匀的胸膛,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军医的问题确实是很棘手,她知道长孙明月虽然不说,但他也同样是担忧的。 这就好 像是明明有士兵却没有武器一般,除非是有人能够十二个时辰不停歇的制造武器,不然这件事情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 制造武器? 等等…… 武青颜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从软榻上坐了起来,她呆愣愣的看着床榻上的长孙明月,明明是在发呆,但大脑却在飞速转动着。 猛地,她狡黠的挑了挑唇,这条死路似乎,也许,说不定,有活路。 长孙明月察觉到了武青颜还不曾睡觉,叹了口气轻声道:“睡吧。” 武青颜却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站起了身子,一步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长孙明月没想到她会主动的来靠近自己,虽然心里是欣喜的,但他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武青颜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坐在了他的身边,将他的手拉出了被子,轻轻的用指尖按住了他的脉搏。 在长孙明月诧异的注视下,她忍不住的叹气:“做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本分,既然我现在是你的御用大夫,总是要每天都检查一遍你的身体的。” 长孙明月借着月色,看着她那无奈的表情,轻轻地笑了,放松了身体:“没想到你还真敬业,我以为现在你是巴不得我死。” 武青颜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我确实是埋怨你,但还达不到恨你入骨的程度,你现在将我囚禁在你的身边,可能在我看来你这是禁锢了我的自由,但是你不但供吃供住,还帮我养活我身边的一大家子人,这样的举动任是谁看了,都是觉得我是在赤裸裸的傍大款吧。” 长孙明月被她的形容弄得笑了:“青颜,我倒是希望你是恨我的……” 武青颜摇了摇头:“长孙明月,我确实是想恨你,但前提条件总是要我能恨得起来才是,你虽然伤害我,利用 我,但我就是缺心少肺的恨不起来你,你也别偷着笑,我知道我自己不争气,但我想早晚有一日我会忘记你。” 这些话其实她本来是不想说的,但她知道,若是她现在不说的话,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不怕自己有恨,更不怕自己有埋怨,但她不想让自己有遗憾。 她爱过这个男人,或者说她现在还爱着,也许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她,但她却从没有反悔过。 长孙明月静静的看着她眼中闪过的无数情愫,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所有防线,几乎在这一刻都尽数崩塌成了灰烬。 “青颜……”他伸手,缓缓抚摸上了她的面颊,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和他说,告诉她吧,告诉她又何妨? “我……”指尖碰触到了她光滑的面颊,他忍不住浑身一颤,眼看着就要说出心里的那个秘密,却不想武青颜忽然从腰身的腰包里,掏出了一根银针。 其实在她掏出银针的同时,长孙明月就已经看见了,他其实应该能躲开的,可是他却愣了一下。 不过他愣住,武青颜却完全没有犹豫,直接将银针扎在了他的后颈上,寒光扎下,长孙明月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只是觉得有些凉。 武青颜将银针扎进他身体的同时,松了口气,可就在她收回手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长孙明月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会? 武青颜不敢置信的朝着长孙明月看去,这个男人竟然没晕? 长孙明月明明已经头昏目眩,却还是强忍着,对上她诧异的目光,扯出了一丝笑容:“青颜,我对麻药之类的东西,比一般人迟钝。” 都这个时候了,这个男人竟然还有心情和她解释? 武青颜愣愣的看着他,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既然决定离开,就要洒脱一点! 长孙明月笑看着她,想要伸手抚平她上扬的眉,却试了几次,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无奈之余,他笑着又道:“青颜,其实你想要做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我一直都知道,就算我困住了你的人,也困不住你的心。” 武青颜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还要强制把我留下呢?” 其实,她想长孙明月是了解她的,如果要不是他用这种威胁的方式见她留了下来,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出宫的。 长孙明月叹了口气:“终是我不忍……” 这句话,武青颜没能听懂,什么叫不忍?是她不忍?还是他对自己不忍?可是不等她仔细问下去,他已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武青颜看着终于熟睡了得他,叹了口气,慢慢的站起了身子,月色下,他白皙的面颊几欲透明,像是一块上好的白玉一般,连一个汗毛孔都看不见,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那总是让人看不透的双眼,也遮住了他满身的凌厉。 不知道是余情未了,还是想要告别,武青颜缓缓俯下身子,轻轻吻上了他饱满的额头,猛地转身离去,不拖泥带水。 如果还能再见,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还不曾忘记你,长孙明月,也许你就算撵我走,我也不会走了吧? 别笑我没出息,也指责我的软弱,我只是不想违了自己的心,爱了就是爱了,我承认就是了。 韩硕在屋顶上盘膝而坐,明明还是很冷的天气,他却一动不动。 “韩硕,你给我滚下来!” 韩硕愣了愣,起身朝着院子里俯视,只见武青颜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院子里,正仰头朝着他的方向看着。 瞧着他探出了头,武青颜直接将手中的石子飞了上来:“你给我下来!” 如果要是以前,韩硕一定会和她顶几句嘴,但是现在,他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在他看来,武青颜这般的粗鲁,是这般的让他觉得温暖。 一个飞身落在了她的面前, 韩硕淡淡的开了口:“有事?” “不然你以为我没事会叫你?”武青颜讥讽的笑了。 韩硕被她一语戳中了要害,尴尬的垂下了面颊:“说吧。” 他承认,他确实当初隐瞒了武青颜,可是他发誓,当他知道长孙明月并没有中毒的时候,也是惊讶的,或者说比武青颜还要惊讶。 而在武青颜被长孙明月挟持的那一刻,他可以说比武青颜还要难受,因为他曾亲眼看着武青颜为了长孙明月的事情是如何的忙碌,如何的悲伤。 可是在最后的最后,他仍旧选择了站在长孙明月的身边,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长孙明月是他的主子。 从他跟在长孙明月身边的那一刻起,就算是长孙明月想要了他的命,他也会义不容辞。 而现在对于武青颜,他确实是亏欠的,难得她有事情要找自己,他想,只要是她开口,只要是他力所能及,他都会帮她的。 “我要出宫,我要亲自带着太医去边关。” “什,什么?”韩硕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你要去哪里?” 武青颜看着他的眼睛,很平静的再次重复:“我说我要去边关。” 韩硕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看着她,严重怀疑她是不是被自己的主子刺激的已经没了理智。 武青颜知道,若是她不把问题和韩硕说明白,这货极其有可能是认为自己疯了。 “韩硕,我要去边关,不是要死,也不是我疯了,而是只有我现在能够解决边关军医不足的事情,我可以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开方子,也可以做紧急救治,现在其他的国家在大齐的领土上虎视眈眈,长孙明月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后患,可就是因为这个军医的问题,而迟迟无法落实。” “韩硕!”武青颜一把拎住了他的衣襟,“难道你真的也想看着边关的百姓而无动于衷?我们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我想去你们却不让。” 韩硕愣愣的看着面 前这个踮着脚尖的女人,他完全没想到,在被长孙明月挟持,在被长孙明月利用了之后,她竟然还能够如此无私的帮助长孙明月。 要怎样的感情,才能将所有的怨恨都抛出在外? 武青颜不知道韩硕在看着自己发什么呆,一巴掌拍在了他脑门上,显然已经没了耐心:“你到底帮不帮,给我一句痛快的话,长孙明月对麻药之类的东西不是很敏感,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提前醒过来。” 韩硕如此一听,更是惊讶到不行:“你给主子下药了?” “不然呢?”武青颜皱眉,“难道你觉得若是我恳求的话,他会答应?” 当然是不会…… 韩硕也是愁眉不展,怎么也没想到,武青颜竟然将这么一个难题交给了自己,再次垂眼看着他半晌,他斟酌的问:“你打算带着谁走?” 武青颜想了想,倒是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只带着麟棋和秦月走,至于荣儿和双喜我会留下,战场上不是闹着玩的。” 韩硕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也知道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可以,他现在真想一巴掌抽在这个女人的脸上,让她直接昏过去,虽然他承认她的实力很强,她的医术很高明,但就像是她说的那般,战场并不是闹着玩的。 武青颜叹了口气,她知道韩硕就算是到了现在,也还是不相信自己,无奈之下,她只得语重心长的又道:“韩硕,我既然想去,就有足够的信心能够活着回来,你别总以为我现在是自暴自弃,你放心,我武青颜就算再没有出息的话,也断不会做这种傻事,或者说,难道你觉得我是哪种情场失意就必须要去死一死的人?” 这个问题,倒是把韩硕给问愣住了,说实话,他比谁都知道武青颜的坚强。 武青颜忽而握住了他的手:“韩硕,如果我想要死的话,大可不必非要去战场那么麻烦,随便寻一处井跳跳岂不是更省事?” 韩硕点了点头, 这话说得倒是也在理。 “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够平安回来?” 武青颜见韩硕终于是松动了,本想说是百分之百的,可是话一刚出口,她便是犹豫了,既然韩硕打算放行,就说明他是相信了她,那么她又怎狠心去骗他? “若是我说百分之百的把握,那是骗你,我想你也不会相信。”武青颜顿了顿又道,“韩硕,我答应你,或者答应每一个人,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保护我自己,就算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我也要争取到百分之八十。” 她果然,还是狠不下心欺骗…… 韩硕发誓,如果武青颜敢说是百分之一百的话,他现在就打昏了她,或者说他期盼她骗自己,这样自己就有足够的理由留下她。 可是她没有,她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诚恳的和他保证着,面对这样的她,再想着他们以前的矫情,韩硕是真的下不去手。 似在犹豫,在斟酌,在纠结……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硕才任命的叹了口气:“武青颜,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 武青颜请问这话,终是放心的一笑:“韩硕,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韩硕自嘲的笑了:“武青颜,不用谢我,因为是你没有让我抓到任何不去相信你的理由。” 武青颜笑着送了耸肩,随着韩硕朝着院子外走去,可就在即将走到院子口的时候,她却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回头,朝着身后寂静的龙吟殿看去,她的眸子慢慢蒙上了一层哀凉。 女人,有的时候就是很奇怪得动物,明明是长孙明月背叛利用了她在先,可她现在却还在心疼着自己扎下的那一针。 她当时看得清楚,长孙明月明明是可以躲开的,可是他却没有,在那一秒钟,他愣住了。 他为何要愣住? 是觉得亏欠了她的?所以心甘情愿的去承受?还是他也没想到,她会对着他挥舞起银针? 韩硕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武青颜 并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见她愣在了院子口,一双眼睛充满着疼痛和悲哀的看着身后的寝宫。 只是这一眼,韩硕便是知道,自己的主子早已在武青颜的心里生根发芽。 叹了口气,他走了回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既然下定了决心,就别再犹豫,难道你扎了主子之后,打算将全部的时间都用来发呆吗?” 武青颜在他犀利的话语里回神,转眼对上他漆黑的眼,笑的有几分无奈:“不是,我只是在想,你现在这般算不算是同谋,若是长孙明月醒了过来,你又要如何与他交代呢?” 韩硕没想到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这个女人还会关心自己,自嘲的笑了笑,拉着她出了院子:“既然我决定帮了你,就已经想好了要如何承担后果,武青颜,别再对我抱有关心,我到底是欺骗了你……” 武青颜摇了摇头:“韩硕,欺骗是我在问你的时候,你撒谎了,并不是指你单方面对我得沉默,别把自己说的太不堪,我并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 韩硕愣了愣,不敢置信的停下了脚步:“你……” 武青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论长孙明月如何生气,如何惩罚,我命令你必须咬牙挺下来,留着一条命等我回来,我可不想双喜还不曾家人就守了寡。” 韩硕又是一愣:“你……” 他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武青颜竟是还打算将双喜嫁给他,他本以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再是与自己的爱情没有可能。 再次朝着身边的她看去,月色下,她笑的包容且清透,明明不是一张倾国倾城的面颊,此刻却显得那般摄人心弦。 “武青颜,你太过理性了……”这是他,对她唯一的评价。 武青颜自暴自弃的叹了口气,拉着韩硕继续往太医院走:“是啊,我恨死我的理性了,可是没有办法,这理性似乎比我还不要脸,无论我如何的嫌弃它,它仍旧在我的身边如影随形。” 第三百七十八章 边关动乱,前往战场的路途坎坷! 有的时候,就连武青颜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于理性,无论面对什么问题,她永远都来不及伤心亦或是心疼,她总是会第一时间分析出整件事情的利弊。 就好像现在,明明长孙明月带着她身边的人,背叛了她,利用了她,并当着她的面杀了长孙子儒,可她对于他,真的就是恨不起来。 估摸着这事要是给长孙子儒知道了得话,那厮保不住要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他吧…… 可她就是做不到啊做不到啊…… 因为她太过于理性了。 长孙明月确实弑君篡位,但不得不说,他的雷厉风行,终于是让大齐散乱动荡的朝野走上了正轨,那些大臣惧怕他的威严,心惊于他残忍的手段,可是在这些种种的背后,长孙明月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杀的都是贪官污吏,斩的都是害群之马,对于那些忠良之士,哪怕是他们说出来的话再过于难听,他仍旧会虚心的听取。 或者说,长孙明月无耻的利用了她,却无私的成为了一个好皇帝。 面对这样的男人,她还真就恨不起来。 只是,她始终想不明白的是,长孙明月为何非要杀了长孙子儒不可,其实按照他们兄弟俩得关系,长孙明月只要开口,长孙子儒无条件让位也是说不定的。 难道他俩其中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的事情? 一路想着,武青颜和韩硕来到了太医院,因为听闻了边关的事情,这些个太医均是都不曾出宫回府,全都在太医院候着。 武青颜和韩硕踏进正厅的那一刹那,所有在场的太医们,无不是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来。 说实话,他们也并没有想到,这个曾经的皇后娘娘,竟然能一招成为了他们的头头,如果说以前武青颜还是皇后的话,他们也许会有所顾忌,但是现在…… 对于他们来说,武青颜不过是个抛弃了 先帝,用美色勾引了长孙明月浪荡贱女人,而对于这样的女人成为他们的管事,他们没有一个人服气。 以至于现在,当武青颜带着韩硕一步步走进来的时候,他们纷纷又从武青颜的身上撇开了目光,自己干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像是完全没看见武青颜似的。 文职官员和武官本质上的区分,就是在于他们遇到事情时候的处理方式。 如果现在是一群武官坐在哪里,那么从武青颜进来开始,他们便是会冷嘲热讽,再或者直接起身和武青颜开打。 但是文职官员,他们不但不会多说一个字,更是完全赤裸裸的忽视你,让你孤立在一处,明明站在热闹的人群里,却孤独的想要自杀。 就好比现在,托武青颜的福,韩硕也跟着成了透明的存在,无论他走路是多么故意的发出很重的声音,那些太医仍旧是闻所未闻。 这就让人很郁闷…… “宋太医,你来瞧瞧这个,这个是我刚刚写好的方子,可是我还总觉得欠缺了一些什么。” “李太医,皇太后的补药可是煎好了?一会别忘记了派人送去,若是耽误了,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寒太医,不如我们对弈一局如何?这长夜漫漫的……” 韩硕和武青颜已经站在正厅里好一会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个太医在他们的面前有说有笑,来去匆匆,就是不搭理他们。 如果韩硕要不是看见了武青颜嘴角那高高扬起的讥讽笑意,他真的以为自己变成了一个透明人。 “武青颜,这……” 现在别说是从这些个人里面挑选可以去战场的了,估摸着按照现在的情形,想要他们注意了他和武青颜的存在都难。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一个个文绉绉的官员若是抗议起来,这其中的滋味要比对付武将来的难受多了。 武青颜见此,轻轻 地笑了,忽视她?很好,她还真就不怕忽视。 猛地,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正厅的中央,忽视掉了屋子里的所有人,对着韩硕大声开了口:“韩副将,皇上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怎么才刚接了旨,现在就忘记了呢?” 韩硕一愣,不懂这是什么套路,愣愣的看着武青颜,干巴巴的张着嘴巴,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皇上说什么了?皇上还能说什么啊?皇上不是已经被你扎的不省人事了吗? 武青颜知道韩硕是个直肠子,但她还真就没发现,他竟然直到了如此的程度,狠狠踩在了他的脚面上之后,看着他疼痛到扭曲的脸,满意的笑了。 眉眼一转,她笑着又道:“皇上刚刚说什么来着?我记得好像是说让我在这些太医里面选能去战场的吧?” 韩硕这么一听,倒是了然了武青颜的想法,接着又道:“经由濮阳提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 韩硕说着,转头朝着屋子里的太医们看了去:“皇上有意,特派濮阳提点为这些军医长,挑选二十名太医前往边关。” 其他的太医,终是有了反应,他们敢忽视武青颜的存在,却不敢抗旨,纷纷放下了手上的事物,跪在了地上。 只是随着韩硕的话音落下,这些太医没有一个肯主动请辞的,都是跪在地上装死。 其实,这也是韩硕不明白的。 正常来说,他以为武青颜会用一些小手段,让这些太医不敢不从的跟着她一同去边关,可是他没想到,武青颜竟然选择了一个最没有成效的办法,就是用嘴巴说。 这些太医都是太医院的老油条了,论资历的话,有的甚至是比他还要在宫里面呆的时间长,他还真想不明白,武青颜要用什么办法说服他们去战场。 武青颜似乎对这些太医们的装死并不意外,微笑着一一扫过了所有 的人:“各位大臣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才刚还忽视武青颜的太医们,这会子倒是不忽视了,争先恐后的开了口。 “回濮阳提点的话,微臣年迈,就算有心去战场的话,也不过是拖累提点的后腿……” “濮阳提点,微臣资历尚浅,上战场的话,唯恐医术不精。” “濮阳提点……” 放眼望去,屋子里好几十的太医,纷纷开口推辞着,无不是说自己医术不精,亦或是不方便,反正不管是什么理由,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去战场。 他们这些人也不傻,战场那是什么地方?九死一生,搞不好就是人头落地,他们整日整日的在太医院养尊处优惯了,哪里会去那种地方遭罪? 韩硕无奈的超着武青颜扫了一眼,虽没开口,但意思却明了:你还不如直接来硬的,现在好了,这些个老油条都推辞了,我看看你要如何收场。 武青颜将韩硕眼里的无奈尽收眼底,不但没有半分的懊恼,反倒是再次朝着那些个缩着肩膀的太医们看了去。 “既然各位大臣都是有着难言之隐的话,那么就算了,我自己前往边关就是了。”武青颜说着,笑着站起了身子。 跪在地上的太医们,谁也没想到武青颜竟然是如此的好说话,以为武青颜好糊弄的他们,正沾沾自喜着,却见起身的武青颜,忽而转身朝着他们所有人看了过来。 “各位太医们不需要暗自欣喜,也不需要沉默,因为无论你们如何的掩饰,我都是能够一眼看出你们的心思。” 那些太医们虽是惊讶于武青颜竟然敢捅破这层窗户纸,但却并不害怕,仍旧沉默的在地上跪着。 武青颜挑了挑唇,笑着又道:“你们是觉得我当这个提点不够资格?还是觉得我一个女子不足以作为你们的领袖?其实我懂,就算 是皇上禁止朝野上下议论我的性别,可是在你们的眼里,我仍旧是个扶不上台面的女子,或者曾经我还是皇后的时候,你们还会有所顾忌,但当我和你们站在一边的时候,你们便会觉得我身份卑微。” 太医们一愣,纷纷相互看着,因为谁也没想到,武青颜竟然能够一语说到他们的心里去。 武青颜缓缓朝着这些太医走了去,脚下的步伐却不曾停留,而是穿梭在每一个太医的身边。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们认为,男子从官就一定是天经地义的,但我想试问你们,若是一个只懂得委曲求全,贪赃枉法的提点做你们的领袖,你们想来也是不会认可的吧?” “你们这些太医饱读医书,却整日整日的只能窝在太医院里,当金丝鸟,难道这真的就是你们所谓的报复?难道你们读书,真的只是为了一辈子的衣食无忧?我想……不仅其然吧?”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当你们偷得一时平安时,有多少将士浴血沙场,又有多少士兵卧冰尝雪,但是我总会在每一个安静的夜晚反思,为何别人都能够为国家出一份薄利,而我却只能整日整日的住在这个金丝鸟笼里受嗟来之食。” “我们既然身为大齐的人,就有权利为了大齐付出血泪,或者你们可以不为了大齐的苍生,但你们多少也要为了自己的家人所考虑,现在几国对大齐虎视眈眈,皇上明明想要全力以赴的攻打,却因为军医的匮乏而只能隐忍,你们可曾想过,若是这么长此以往的任由几国放肆,大齐可还会是大齐?你们又可曾想过,在你们所谓的安稳度日里,大齐正在一点点的被瓜分?” “皇上在,国家仍旧在,可若是当皇上终有一日和你们这些人的想法一样,弃国家而不顾,那么你们可还有所谓的天下太平?” 第三百七十九章 对付文官,就要喷吐沫! 这些跪在地上的太医们,没想到武青颜一个区区小女子,竟然能懂得如此的国家之大计,百姓之安康,惊讶的同时,无不是一点点改变了自己刚刚的想法。 他们要承认,武青颜说的没错,他们现在的锦衣玉食,不过是因为国泰民安,可当有朝一日大齐成为了其他几国的囊中之物,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别说是锦衣玉食了,可能就是糟糠也吃不饱了吧? 武青颜瞧出了他们眼里的松动,忍着心里的轻笑,面上忧重的又是狠狠一叹。 “国家大任,匹夫有责,我无权左右你们的思想,但我只想在这里给各位一个忠告,今日你们的猥琐不能说是错的,但有朝一日大齐若是沦为不陷,你们若是还有一点的自知之明,就不要有任何的抱怨,因为这个江山和你们没有半分关系,这个国家的存亡也和你们没有半分的关系,对于畏惧战场的你们来说,你们不过是大齐的寄生虫,你们既现在不出一分的热血,那么等大齐灭亡的那一刻,你们也只能随着大齐而消沉。” 武青颜说的口干舌燥,当最后一个字终是落在了地上的时候,她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韩硕愣愣的站在原地,已经被武青颜侃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他从来没想到,武青颜这张总是喜欢狡辩的嘴巴,竟如此的厉害,这一席的慷慨激昂,用在这些个贪生怕死的太医身上真是白瞎了。 他发誓,如果下一次还有上战场的事情,那么在那之前,他一定亲自带着武青颜去演讲一番,保证在武青颜的言语刺激下,每个战士都热血沸腾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濮阳提点请等等。”就在武青颜眼看着要迈出门槛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太医站起了身子,上前几步追上了武 青颜的步伐。 “微臣愿意随着濮阳提点前往边关,为大齐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武青颜转过身子,本是想将计就计的夸赞那个年强的太医几句,没想到还没等她开口,其他刚刚窝在地上装死的太医们,也是纷纷站起了身子。 “微臣愿意随着濮阳提点前往边关。” “微臣也是……” “微臣也愿意!” 任是谁都想不到,刚刚还寂静到掉针可闻的太医院正厅里,此刻沸腾的如同炸开了锅一般,这些太医在武青颜的刺激下,一个个心潮澎湃的简直是不能自己。 韩硕惊讶的在一边看着,不由得暗自对武青颜伸出了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由于这些太医太过热情,导致了谁也不愿意留在宫里吃白食,最后在武青颜的带领下,这些太医开始了抽签,抽到短签的要留在宫里值班。 其实在抽签的时候,武青颜还是做了一些小手段的,她将太医院两名年纪最大的太医留了下来,虽然说大夫是越老资历就越高,但这两个老太医未免年纪太大了一些,行军打仗很有可能吃不消。 况且她也要留两个靠谱的太医在皇宫里,长孙明月明儿个醒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要是万一一个怒火攻心,总是要有太医在一旁救治不是? 在武青颜的带领下,这些太医轻装上阵,热血澎湃的以至于连自己的行李都没带,装了好多的药材,然后提着自己的药箱,在韩硕的安排下,一一上了马车。 武青颜也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宫,而是让韩硕像是抗麻袋似的,将秦月和麟棋直接从寝宫里给扛了出来,然后仍上了自己的马车。 秦月倒是浅眠,被扔上马车之后便是醒了,不过一见武青颜正对着他笑,倒是也安心。 “主子可是 要去边关?” 武青颜赞赏的点了点头:“你可愿意奉陪?” 秦月了然一笑:“早已准备好,就等着主子一句话了。” 其实他从听闻了边关的事情之后,便是一直在等着武青颜,按照他对武青颜的了解,他知道武青颜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因为她将公私分的太过明了。 哪怕是她再过对现在的皇上有意见,但涉及到百姓的事情,她仍旧会义无反顾。 而至于麟棋…… 武青颜皱了皱眉,用脚踢了踢还在打呼噜的麟棋。 “别闹,师傅你想去哪都成,但先让我睡醒……”麟棋迷迷糊糊的呢喃着,然后翻个身子继续打起了呼噜。 武青颜无奈的笑了,原来这小子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和秦月一样,都已经太过了解自己了。 秦月探出车窗外,瞧了一眼那拥挤在其他马车里的太医们,倒是来了好奇。 “主子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让这些太医如此自愿的跟随?” 其实说是自愿,并不是他能掐会算,而是那些太医在武青颜的刺激下,到了现在还无法恢复平静,以至于还在马车里谈论到了边关要如何如何…… 这么看来,不是自愿又会是什么? 只是相对于其他人而言,他更加了解的是这个世道的现实和苍凉,也能想象到,武青颜当这个提点,肯定是被这些太医所鄙视的,可是现在…… 这些太医竟然能够如此主动的随着武青颜上边关,这还是让他很诧异的。 武青颜懒得和秦月解释,只是笑着眨了眨眼睛:“智取。” 秦月看出了武青颜的疲惫,笑着点了点头:“还是主子有办法。”他说着,脱下了自己的外衫,盖在了武青颜的身上,“主子先眯一会吧,边关虽说是不远,但现在启程的话,最快到达也要明 日早晨。” 武青颜看着什么都为自己打算好的秦月,眨巴眨巴了眼睛,一边放松身体的靠在了软榻上,一边迷迷糊糊的念叨了起来。 “你们这些人跟在我身边的时间长了,如此的了解我,小心我有朝一日杀你们灭口。” 秦月无奈的一笑,掏出了怀里这几天一直看的医书,借着月色认真的看了起来。 对于医术,他完全是个门外汉,可如今要去边关,他虽不能学到精通,但总是要懂得一些的皮毛,不然到时候不但帮不上任何的忙,反倒是会给武青颜添乱。 武亲眼闭着眼睛迷迷糊糊之际,想着刚刚自己对太医们说的那些个慷慨激昂的话,自己都是忍不住的想笑。 她也是发现,自己是越来越有才了…… 其实她完全可以对那些太医们用强制的手段,省时省力省吐沫,但是她不想,因为强迫来的到底是强迫来的,他们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做事,又怎能做得好? 救人不是儿戏,若是每个太医能够全力以赴的拯救伤患的话,那个效果绝对是要比糊弄了事来的好。 说实话,刚刚的演讲,不过是她曾经大学毕业论文其中的一部分,然后加上她的临场发挥,就有了刚刚的效果。 她其实不过是也是赌一把,没想到这效果还不错。 “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武青颜翻了个身子,慢慢没了意识。 大齐皇宫,龙吟殿。 长孙明月饶是再对麻药不敏感,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是蒙蒙的凉了。 “皇上,该起了……”门外,传来了小太监的轻呼声。 意识还有些涣散的长孙明月在小太监的轻呼声之中,猛地坐起了身子,由于起的太过快速,眼前止不住的一阵晕眩。 他慢慢伸手支撑住额头,长长的眉越蹙 越紧。 昨儿晚上的事情慢慢在脑海里清晰的浮现了起来,他的神智愈发的清明了起来。 抬眼,朝着软榻上看了去,空空如也,长孙明月似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了身子,朝着软榻走了去,伸手抚摸一下软榻的温度,入手一片的冰凉,他知道,武青颜昨儿个晚上根本就不曾睡在这里。 难道她给自己下药了以后,不想看看自己的报复成果吗?长孙明月皱了皱眉。 他以为,昨儿个晚上她给自己下药,不过是为了以解心头之快,毕竟是自己欺骗了她,利用了她,所以他才会有那么短瞬的呆愣。 因为他想,如果那银针当真扎在自己的身上,她会解气的话,那么他就让她扎了又有何妨? 可是武青颜是一个极其注重成果的人,既然她想要报复,她就一定会守在他的身边,等着他醒来,然后看着自己头痛欲裂而偷笑。 可是现在,她竟然不在? 不在…… 床榻是凉的…… 难道!? 小太监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屋子里面长孙明月的回应,撞了撞胆子,小太监推门走了进来,遥见长孙明月正坐在软榻上发呆,松了口气,快步的走了过去。 “皇上,该上朝了,奴才这就唤人给您洗……” 然,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长孙明月则是一把拉住了他的脖领:“可有见着濮阳提点?” “濮阳提点?”小太监摇了摇头,“不曾。” 长孙明月的心又沉了沉,豁然起身,对着头上的屋顶大喊:“韩硕,你给朕滚下来!” 小太监一般都会在天不亮就跑到院子里守着的,如果武青颜只是中途出去的话,小太监不可能看不见,可是如今,软榻是凉的,小太监又不曾瞧见武青颜的身影,这只能说明,武青颜昨儿晚上就已经离开了。 第三百八十章 抵达边关,瘟疫缠身! 韩硕无声的落在了院子里,在小太监慌慌张张躲出门外的同时,迈步走了进去,他棱角分明的面前显得异常平静,因为他早已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他在长孙明月的怒瞪下,缓缓跪在了地上:“主子。” 长孙明月瞧着他的举动,忽而笑了:“这么说来,你已经知道我是为什么找你了是吧?” 韩硕点了点头:“知道。” 长孙明月怒极反笑,坐在了身后的软榻上:“那么你说说看,你将她送去了哪里?” 韩硕并没有打算隐瞒任何,况且他根本也隐瞒不了,静默了好一会,如实的回答:“回主子的话,昨儿晚上她已经出宫,随行带走了二十名太医,如今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抵达边关了。” 长孙明月愣了愣:“你说她去了哪里?” 韩硕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边关……” “你……”长孙明月豁然起身,曾经的所有淡定,所有的冷漠,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他猛地弯下腰身,扯住了韩硕的衣襟,“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硕垂着眸,轻轻却肯定的点了点头:“属下知道。” 长孙明月哪怕是到了这一刻,仍旧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了什么。 他刚刚不过是以为,武青颜到底是厌倦了这种总是尔虞我诈的生活,亦或是对他已经失望透顶,所以给自己下药,趁夜出宫了。 可是刚刚韩硕在说什么?他竟然说武青颜去了边关? 边关那是什么地方?如果说大齐现在是人间天堂,那么边关就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民不聊生,匪盗丛生,疾病畅行,几国虎视眈眈。 “韩硕,你当真是以为我不敢杀了你是吗?”长孙明月死死的盯着他,“你可知道你的放行,将她推进了一个可能再也走不来的深渊。” 韩硕仍旧在点 头:“属下什么都明白。” “那你还……” “主子。”韩硕猛地抬起面颊,看着长孙明月那一双含着痛惜的眼,“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帮您分忧,帮大齐这个天下分忧,属下虽有私心,但却不得不佩服她那一颗永远都会将无私摆在第一位的心。” 他昨晚又何尝不想阻止?可是武青颜的性子摆在那里,只要是她想要去做的事情,哪里是别人可以左右的? 况且他就算有一万个理由,也无法阻拦住她的脚步,因为她的离开,是为了大齐的天下苍生谋福。 面对这样一个连自己都不顾,却时刻想着百姓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够留下她的脚步。 “无私……这个天下和她有什么关系?这个苍生又干她何事?”长孙明月猛地闭上了眼睛,复而又睁开,“韩硕,你以为她坚强,所以她就理所应当的必须去承受更多?还是说你觉得我长孙明月需要依靠着一个女人来稳固脚下的江山?” 韩硕到了现在,也是有些隐忍不住了,哪怕他知道现在他不应该反驳什么…… “男主主子一直将她囚禁在身边就是真的对她好吗?主子可曾想过她要的是什么?主子既然给不了她,又何必限制了她的自由?韩硕一生只学会了杀人,并不懂得什么所谓的追求,可是韩硕在接触她这一段的时间却明白了一个道理。” 韩硕说着,鼓起勇气看着长孙明月的眼睛:“如果一个人活着,连起码的自由都没有,那么她活着和死了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长孙明月愣愣的看着韩硕,有那么一刻,他是呆滞的。 韩硕作为他的暗卫,不应该反驳他的任何话,但是他现在不得不承认,韩硕说的没错。 “长孙明月,什么时候我们能不再搅 合在这水深火热的算计之中,过一次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呢?” “长孙明月,其实我的要求并不高,我只是希望和你一起安安静静的慢慢变老。” “长孙明月,当你终是踩着我站在这片江山的顶端时,你可曾还记得你当初答应过的话?” 耳边,不断的想起她曾经的话语,一字一字像是针扎一样的刺的他心脏生疼。 其实他并不是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很可惜,现在他给不了她……哪怕是最简单的那个冤枉。 慢慢地,他松开了韩硕的衣领,起伏不定的双眸,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你速速派人去边关联系武博弈,我要知道她是否平安抵达了。” 韩硕松了口气,像是刚刚死里逃生出来的犯人一般,虚脱的浑身无力:“是。” 他起身就要离开,却听长孙明月缓缓的又道:“还有……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知道她的消息,她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和谁说了什么话……” 韩硕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屋子。 长孙明月一个人,站在空空荡荡的寝宫里,放眼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屋子,却觉得此刻的自己是那样的寒冷。 “青颜……武青颜……” 大齐与各国交界处,边关。 武青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听闻见秦月说他们现在已经抵达到了边关的境界,不禁赶紧朝着窗外看了去。 她其实早就已经想到了,如今的边关肯定是不堪入目的,可饶是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当她亲眼看见那民不聊生,肮脏和破旧的街道时,还是忍不住心尖一颤。 人烟罕迹的街道上,随处可见无家可归的人,他们躺在地上,或者是靠在一处简陋的房屋边上,就那么的呼呼大睡着。 他们的头发已经粘的成了一缕一缕,满脸的灰尘和油泥让人 猜不出来他们到底是要有多久没有洗过脸。 似是听闻见了马车的声音,这些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一般,疯了似的朝着马车扑了过来。 车夫也是没想到这样的状况,本就放满了速度的马车,在这些人的拥挤下,忽然左右摇摆了起来。 麟棋被晃悠的整个人在马车里来回滚动,疼的呲牙咧嘴:“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地震了?” 秦月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麟棋,阻止他顺着车窗飞出去,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脸上的表情并不乐观。 武青颜也不明白这些百姓为何如此激动,可就在她诧异的同时,只听那些摇晃马车的流浪人,大喊大叫了起来。 “你们走吧!别再来我们的村子了,村子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这些流浪人守在这里风吹日晒,竟然是为了保护身后的村子么? 武青颜眺望着那破破烂烂,没有丝毫榨取价值的村子,正想不明白是什么让这些流浪人如此的拼命,却忽然听闻见了一群孩子的声音。 那些孩子似乎也是听见了外面的吵闹,在几个妇人的带领下,那群孩子从破旧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要逃命。 只是他们当中,最大的不过七八岁,最小的还是襁褓之中的婴孩,如果她当真是带着人来洗劫村子的,他们这些孩子要如何跑?才能顺利的逃出去? 估计是见这情形有些乱,几名隐藏在暗处,随时保护武青颜安全的黑衣人,从附近的树梢之中蹿了出来。 他们的手法倒是干净利落,一看就是韩硕带出来的暗卫,不过是三下五除二,便是将那些流浪人制服在了地上。 马车终于平稳了下来,麟棋躺在秦月的腿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武青颜感觉到身下的马车再 次晃动了起来,本是收回了目光,不想在路途上耽误时间,却不想在收回目光的同时,竟然看见了那些被制服在地上的流浪人,身上竟有一些不同寻常。 “等等!”武青颜忽然开了口,随着马车再次停了下来,她想也没想的冲出了马车。 几名黑衣人没想到武青颜会冲出来,下意识的再次握紧了那些流浪人的手臂,他们不管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但只要他们胆敢有伤害武青颜的举动,他们会直接对这些人痛下杀手。 他们其实并不认识武青颜,但他们却不敢违背韩硕的命令,他们尤其记得,就在出宫前夕,韩硕郑重其事的告诫他们:“我要你们护送的那个女人,平安回来。” 也就是说,如果武青颜在这一路上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么他们这些暗卫也不用活着回去复命了。 不过,应该是这些暗卫担忧的有些过度了,长期的洗劫之下,这些流浪人的神经早已绷得紧紧的,对于任靠近他们的人都有所防备。 这不,随着武青颜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他们竟吓得萎缩成了一团,趴在地上烁烁的发着抖。 “你,你想要做什么?” “我们村子里就剩下我们几个男人了,还请这位侠女手下留情……” 武青颜现在没工夫搭理他们说了什么,拢着裙子蹲在他们身边的同时,一把拉住了其中一名流浪人的手臂,把破旧的袖子往上一拉,当即,一片片红色的疹子映入进了她的视线。 这是…… 武青颜再次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那几个流浪人的身体特征,心忽然狠狠的一颤。 “师傅……” “主子!” 麟棋和秦月瞧着武青颜的脸色不对,想要跟着走下马车,武青颜却猛地回头,对着他们喊道:“你们两个别下来,就在马车里呆着!”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天花!只听闻不曾见过的瘟疫! 麟棋和秦月一愣。 那几名暗卫皱了皱眉:“提点,韩副将……” 没等他们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是转头又对着他们道:“你们也先离开这里。” 几名暗卫也是愣了愣,其中一名的黑衣人,应该是几名暗卫的头,上前了一步:“我们奉命必须全程保护濮阳提点的安危。” 武青颜冷冷的看着那说话的暗卫:“如果你们现在不离开,别说是保护我的安危了,你们能不能活着回到大齐都是个未知数。” 暗卫首领皱了皱眉:“濮阳提点……” “难道我说的话还不明显么?”武青颜猛地站起了身子,一把拉住了那暗卫首领的衣襟,“这个村子应该都感染上了瘟疫,你们现在将后面的太医拦截在后面,没有我的准许,暂时不准后面的任何人踏进这里一步。” 瘟疫!? 所有人听到这个词儿都是一愣,怎么会得瘟疫? 不过相对于暗卫们的呆愣,秦月和麟棋倒是想也没想的就相信了武青颜的话,趁着那些暗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则是先行走下了马车,朝着后面其他太医的马车走了去。 虽然他们也很惊讶为何这小小的村子里会有瘟疫的存在,但如今既然武青颜这么说,那就肯定是八九不离十。 秦月是看书知道的,瘟疫传染的十分迅速,而且极其的难以治愈,后面马车里的太医,若是还没抵达营地,便全部得上了瘟疫的话,事情就变得严重了。 而至于麟棋,跟在武青颜身边这么长时间的他,自然是懂得瘟疫的厉害,虽然他不曾见过,但他却听说过这种动的厉害。 马车里的太医们,早已等得有些焦急,瞧着秦月和麟棋走了过来,纷纷将脑袋探出了车窗。 “前面可是 出了什么事情?” “是啊?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般天还不前行?” “各位太医请原地等待,刚刚濮阳提点让我们告诉大家,前方的村子里发现了瘟疫,不过是什么病情还不太清楚。” 秦月和麟棋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去考虑这话说出来,会不会引起恐慌了,他们说完了话之后并没有转身离去,而是站定在了太医们的马车前,做好了阻止每一个想要下马车太医的准备。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些太医并没有恐慌,除了惊讶之外,他们纷纷转身打开了自己的医药箱子,看样子是随时准备一会进村子给村子里的人看病。 秦月和麟棋见此,无不是松了口气的笑了笑,看来武青颜给他们下的药比较重,以至于在面对瘟疫的时候,还能如此的淡定,而不是转头就跑。 另一边。 武青颜在那些暗卫离开了之后,再次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面前的几个流浪人,当心里那个肯定的揣测再不容质疑的时候,她无奈又好笑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高烧,疲累,头疼,心跳加速及背痛,两天到三天之后,会有典型的天花红疹明显地分布在脸部,手臂和腿部。 这种病在发疹的初期,还会有淡红色的块状面积伴随疹子而出现,随着病灶在几天之后开始化脓,直到两个星期之后开始结痂。 这种病其实她也只是在医术上看见过,并没有真正的见过,因为在她出生的现代社会,这种病早已被研发出了育苗,可是眼下…… 武青颜笑着叹了口气,她这一招的穿越,都快赶上唐三藏去西天取经了,简直是一步一个坎。 那些流浪人见武青颜这么半天并没有伤害他们,纷纷松懈了几分的戒心,不过瞧 着她那一直愁眉不展的样子,又不禁担心她是不是另有所图。 猛地,手腕被武青颜紧紧的握住,流浪人一愣,却听武青颜郑重其事的对他们说:“我是个大夫,后面马车里还有许多的大夫,我不会伤害你们,请你们相信我。” 流浪人互相看了看,不明白武青颜为何要忽然这么说。 武青颜顿了顿,指着其中一个流浪人满是疹子的手臂:“你们现在得病了,我想这种病情已经维持了很长的时间,而且你们的村子也正是因为这个病死了不少的人,或许你们可以怀疑我的居心,但我劝你们还是选择去相信我,因为就算你们不怕死,但我想你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村子里的那些孩子也死在这个病上。” 她想,这些流浪人应该是村子里仅剩下的男人了,他们之所以会在这里坐着,就是为了给村子里的妇女们通风报信,然后让妇女人将孩子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既然他们在乎的是孩子,那么她现在就必须要拿着孩子去吓唬他们,毕竟他们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那些流浪人愣愣的看着武青颜好一会,终于缓缓开了口:“你真的是大夫?” 武青颜点了点头:“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真的是大夫。” 流浪人猛地拉着武青颜站起了身子,像是看见了某种希望一样,拉着她朝着村子的里面走了去。 并没有走远的暗卫们见此,想要阻止,却被武青颜摇头的制止了。 暗卫们皱了皱眉,不得已的留在了原地。 武青颜随着那些流浪人,走到了一处破旧的屋子前,随着他们把房门打开,一股恶臭夹杂着发霉的味道,铺面而来。 那些流浪人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不但没有半分的皱眉 ,反倒是拉着武青颜进了屋子。 只是相对于他们的淡定,武青颜却无论如何也淡定不了。 只见不大的屋子里,横竖躺着许多的人,他们大多数都是青年和中年的男子,他们曾经是什么样子武青颜不知道,但是现在他们…… 一个个骨瘦如柴,喘气的时候拼命的咳嗽着,双目呈呆滞,似乎对武青颜的到来没有半分的反应。 武青颜根本不等那些流浪人多说什么,直接蹲在了那些躺在地上的男子之中,将他们的衣服撩起来之后,又按住了他们的脉搏。 她想,如果此时此刻她不是个大夫的话,她一定会转身就跑,或者呕吐不止的吧?毕竟这个场面,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受的。 其实现在她又何尝不恶心?只是她就算再恶心也不能走,因为救人是她的义务也是她的责任,既然她当初选择了学医,就没想过有一天会在病魔的面前落荒而逃。 那些流浪人,才刚还对武青颜有所怀疑,但是现在见她如此,不禁又是放下了几分的防备。 他们虽然从来没见过什么大夫,但武青颜是第一个走进这个屋子之后没有转身就走的人,想当初那些匪盗冲进村子的时候,见了此情此景也是转身就跑了。 所以他们便是一直将孩子们藏在这个屋子里,因为只有这个屋子不会受到匪盗的洗劫。 武青颜大致的给这些人检查了一遍之后,缓缓站起了身子:“你们先不要想着逃跑,我既然发现了你们的病情,就不会袖手旁观,我在给你们看病的同时,也会找人保护你们这个村子。” 几名流浪人愣了愣,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武青颜的话。 不是他们变得多疑,而是他们已经再也承受不住任何的失去…… 武 青颜知道他们并不是真的相信自己,或者说让他们全心全意的去相信自己,是一个很难的事情,所以她并不着急,只是站在原地平静的看着他们。 既然她想让别人去相信她,那么她总是要给别人考虑的时间。 那些流浪人看了看武青颜,又想着刚刚武青颜所作的种种,再看看地上躺着的那些,已经快要奄奄一息的村民,再三的纠结之下,他们最终对着武青颜点了点头。 武青颜松了口气,对着他们报以了一个微笑:“你们放心,既然你们相信了我,我总是要想办法让你们觉得相信我是真确的决定。” 在那些流浪人的注视下,武青颜缓缓转身出了屋子,猛地呼吸了几口的新鲜空气,朝着自己的车队走了去。 麟棋和秦月正堵在其他太医的车辆前,见武青颜爬回到了他们的马车上,又从里面掏出了一堆类似面巾之类的东西出来,不禁都是皱了皱眉。 这到底是什么? 武青颜一直没有和他们说过这个东西到底是何物,但他们却总能见到她给别人看病的时候带上。 武青颜蹭过了麟棋和秦月的同时,将其中的两个面巾扔给了他们,随后又将其他的面巾扔给了另外几辆马车里的太医们。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她先行将那个被所有人都当成是面巾的东西,戴在了面颊上,然后对着其他人缓缓的开了口。 “这个东西我称呼它为口罩,因为里面加了一些免疫力的药物,所以我在给别人看病的时候,会戴在面颊上,以此防止空气里的病毒和我们呼吸时或者说话时带出来的吐沫和细菌。” 太医们觉得很是神奇,无不是将手上的口罩缓缓举起,然后学着武青颜的样子,将口罩戴在了脸上。 第三百八十二章 用我的真心,去感动你们的职责! 武青颜将所有人都将口罩戴上了之后,顿了顿又道:“这个村子里有瘟疫的事情,想必你们都已经听说了,我刚刚大致的看了一下,村子里有一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感染了,至于其他的那些个孩子我还没来得及检查。” “濮阳提点,可知道是何种瘟疫?” “是啊提点,您可曾看出瘟疫的来源?” 太医们纷纷开了口,并不是因为他们害怕,而是他们就算是想要去给别人看病,也总是要弄清楚病情的才是。 武青颜抿了抿唇,没有丝毫隐瞒的道出了两个字:“天花。” 此话一出,刚刚还议论纷纷的太医们,忽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面如死灰,作为太医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天花的厉害。 武青颜又何尝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医疗条件落后的地方,得上了天花,几乎就是等于被宣判了死刑。 “濮阳提点,天花……并不是咱们不想治,而是根本无从下手啊。” “是啊濮阳提点,别说是咱们救治别人了,若是咱们长时间不离开的话,咱们可能都要跟着得上这种瘟疫啊!” “提点,历来得了天花的村子,皇上都会下令将整个烧成灰烬。” 武青颜懂,这些所谓的大道理她都懂,可她做不到,做不到置之不理,更做不到一把火将那些活生生的人们烧成灰烬。 “说实话,这确实是一场苦战,可我们要向抵达营地,就势必要路过这村子,我不会强迫各位太医非要参与治疗,但我会亲力亲为,所以各位太医就在原地等着我的消息好了,若是我缓解了村子里的瘟疫,我会派人来通知,当然……” 武青颜说着,忽然勾起了一丝微笑:“若是我真的死在了这里,我会安排暗卫们带着各位太医绕远路抵达营地。” 她说着,转身离去,秦月和麟棋 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的跟在了武青颜的身后,在他们看来,若是武青颜当真有个什么事情,他们活着还不如跟着一起死了得好。 或者说,他们自做好了和武青颜出宫的准备,就已经做到了赴死的准备。 马车里坐着的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沉默的目送着武青颜缓缓走近了村子。 他们是好奇,也是无奈的…… 他们好奇武青颜明明一个女子,为何要做到如此,无奈武青颜为何要救治那些根本无用的百姓,哪怕是不惜搭上她自己的性命。 大齐,皇宫。 韩硕风尘仆仆的迈进了门槛,御书房里,长孙明月独自靠在椅子上愁眉不展,俊美的面颊覆上了一层抹不掉的忧虑。 韩硕见他如此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长孙明月慢慢侧眸,将目光落在了韩硕的身上,根本不容许他有任何的回避:“武博弈那边可是传来了什么消息?” 韩硕知道躲不过去,索性如实的回答:“回主子的话,西北将军派人传话说,已平安抵达边关,并在边关外十米处扎营。” 长孙明月似没想到韩硕的话竟然这么短,愣了愣,皱着眉又问:“还有呢?” 韩硕瞄了瞄长孙明月,狠狠呼吸了几口气,才一咬牙又道:“主子,西北将军并未曾接到她,西北将军接到咱们这边的信之后,便连夜派探子在附近搜查,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她的任何踪迹。” 长孙明月在韩硕的话语里,慢慢闭上了眼睛,俊朗的面颊白了下去,修长五指紧紧握住了身侧的扶手。 什么叫没有任何的踪迹?她既昨日已经出宫,就算武博弈昨夜派人没有找到她的话,按道理说她现在也应该抵达边关和武博弈见到面了才是。 可是为什么…… “皇上,皇上……” 一名小太监匆匆的跑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副将。 长孙明月豁然睁开眼睛,看着与小太监一前一后进来的年轻男子,长眉再蹙。 这个男人是边关的副将,因为边关有变故,所以才提前回了宫,因为只有他对于边关有很熟悉的了解,而且他的耳目遍布了整个边关。 长孙明月特意在开战之前将他传召回来,主要就是为了能够得到边关的所有变动和消息。 年轻男子在长孙明月的注视下,缓缓跪在了地上:“孙青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孙明月本来打算趁着孙青回来的时候,他要和孙青好好的聚聚,毕竟孙青并不是他的人,可是现在,武青颜生死未卜,他又哪里有那个心思? “小桂子,你先带着孙副将下去,暂且就安排在龙吟殿里面。” 小桂子点了点头,转头对着孙青道:“孙副将请吧。” 孙青却未曾离开,反而是继续在地上跪着:“皇上,微臣在进宫之前,得到了眼线的密信,上面写道有一队的人已赶在西北将军之后抵达了边关,不过那个队伍现在被困在罗摩村。”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封密信,呈双手高高的举起。 长孙明月豁然起身,一把接过书信的同时,忍不住的又问:“可知道那队人有什么特征?” “回皇上的话,眼线说,那队人不像是打仗的,而且从穿戴上来看更像是大齐的子民,在那队伍之中有一个女子,不过听闻好像是个官员,因为所有人都唤着她为濮阳提点。” 孙青的话,让一边站着的韩硕,终于是狠狠的松了口气。 从今儿早上开始,双喜便像是尾巴似的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虽什么都不说,但那一双哭红的眼睛,他怎么看怎么心疼。 现在终于是有了武青颜的消 息,他也终于可以和双喜有一个交代了。 长孙明月也是觉得松了口气:“可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 孙青不知道那个濮阳提点到底是和皇上有什么关系,但是瞧着皇上的样子,似乎很是担忧那个濮阳提点,如此心里有了思量,他更是不敢有半分的隐瞒。 “回皇上的话,眼线密报上说,濮阳提点带着其他的太医留在了摩罗村,不过……” 长孙明月再次皱眉:“不过什么?” “不过据属下所指,摩罗村整个村子早已感染了瘟疫,只不过边关一直动乱不堪,所以属下才并没有派人前去处理……” 其实,没等孙青把话说完,长孙明月和韩硕已经明了了。 瘟疫有多严重,对于他们这种总经常打仗的人,不知会不知道,而如今武青颜决定留下,决不会是因为在那村子里出了意外,而是武青颜想要救治那个村子吧。 孙青不知道皇上为何如此的沉默着不说话,倒是韩硕,叹了口气,对着孙青缓缓开了口:“有劳孙副将随着我先行前往龙吟殿暂作休息。” 孙青瞄了一眼长孙明月那不太好看的脸色,点了点头:“属下告退。”说着,起身随着韩硕出了御书房。 小桂子一向最懂的就是察言观色,见韩硕和孙青都离开了,自己断也不会再留下,最后一个迈出了门槛,关上了房门。 房间,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长孙明月捏紧了手里的信,转身朝着窗边走了去,看着外面缓缓下起的雨夹雪,第一次为了自己的决定而感觉到了后悔。 如果,他知道武青颜会走上这一条,那么他宁愿当初…… “你可是后悔了?”御书房的暗格缓缓被人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身形高大的黑影。 长孙明月并不曾回头:“确实是后悔了。” 那个黑影并不曾 靠近长孙明月,而是一直站在暗处:“可是,这个世道就是不存在后悔,明月……” “什么都不用说。”长孙明月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意,“既然我已经选择了,就没想过要前功尽弃。” …… 边关。 “主子,这边的病人已经出现了昏迷的征兆。” 破旧的屋子里,正在给其他病人把脉的武青颜站起了身子,一刻不敢耽搁的跑到了秦月的身边,蹲下身子瞧了瞧那已经出现了呼吸急促的病人,叹了口气。 “秦月,你将他先带到里面的屋子里去,如果还有其他人也发生了这样的征兆,你也将他们都抬进去。” 秦月点了点头,刚要弯下身子,武青颜却不放心的再次嘱咐:“切记,一定不要其他人靠近里屋,在里屋点上我刚刚给你的香料。” 秦月再次点头:“知道了主子。” “师傅,药已经煎好了,只是我现在自己弄不过来,这药若是凉了的话,药效又会减半,怎么办啊?” 明明还没有到暖和的天气,麟棋却忙活的满头大汗,他焦急的站在门口,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武青颜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正也是愁眉不展,忽然见那些原本在街道上的流浪汉,纷纷走了进来。 “药在哪里小兄弟?我们随着你取过来。” 麟棋扫了一眼那些又黑又臭的流浪汉,点了点头:“在旁边的屋子里,你们几个随着我去吧,不过可别碍手碍脚的。” 在他眼里,他并不需要因为此而感谢这些流浪人,因为要不是他们,他和他师傅也不用留在这里遭罪,他们这些人其实早就应该主动一些,要懂得知恩图报。 流浪汉们纷纷点头:“知道了。” 武青颜瞧着麟棋那得瑟的样子,无语的摇了摇头,蹲下身子再次给其他人看起了病。 第三百八十三章 还算你们有点良心! 因为人手有限,所以饶是武青颜忙活了一天一夜,仍旧是没来得急给其他的孩子们看病,至于麟棋就更不用说了,除了煎药就是煎熬,煎的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中药味。 秦月一直在里面的屋子里观察着重病人的病情,不过只要那些人还剩下一口气在,他便是仍旧会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待着,什么时候等那个人真的一点气息都没有了,才将尸体扛了出来,然后直接去早已挖好大坑的空地上,将尸体扔进去。 还好现在是冬天,虽然天花来的迅猛,但传播的速度还并不是很快。 “啊……”在终于把屋子里的成年男子的病都看完了之后,武青颜疲惫的打了个哈气,只不过她并没有眯眼,而是起身唤着那几个也是忙了一路的流浪汉。 “劳烦你们一会把孩子和妇人带过来吧,我要给他们检查了。” “是,是……” 流浪汉倒是答应的痛快,可一边的麟棋确实看不下去可:“是什么是?我师傅已经为你们忙了一天一夜了,难道你们还不打算让我师傅休息?我师父欠你们钱吗?让你们如此拿着我师傅当下人用?” 几名流浪汉让麟棋说的面红耳赤,抱歉的朝着武青颜看了一眼。 他们现在对武青颜已经完全的放下了戒心,因为从他们的村子落寞开始,已经很久没有人如此的关心过他们的死活了。 他们刚刚的看清的清楚,这个清瘦的女子,从始至终都在为了他们村子里的村民忙碌着,哪怕是困得随时可能会昏倒,却还是咬牙坚持着。 “不然,姑娘先睡一会吧……” “就是啊,姑娘已经忙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孩子他们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显然,这几位埋汰到连五官都看不清楚的大叔们,已经不好意思了。 武青颜责备的 瞪了一眼麟棋,转眼又对着那几位流浪汉道:“不碍事的,你们去将孩子们带过来吧?咱们耽误了什么,也不能把孩子给耽误了不是吗?” 几位大叔虽然是觉得不好意思,但是他们真的是担忧着村子里的孩子,以至于武青颜把话说完了之后,他们便是急匆匆的去唤妇人和孩子们了。 麟棋在一边看得那叫一个生气:“这都是什么人啊?完全不懂得心疼别人的?难道师傅就活该为他们看病?师傅……你也是的,为了他们竟然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麟棋,这才是最为真实的朴实。” 这些大叔们确实是觉得愧对于她,但是相对于她这个陌生人来说,他们更加担忧的是这个村子里的孩子。 况且他们一直都生活在边关,想来这村子的瘟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他们不懂得处理,也不懂得求救,只是一门心思的在村子里保护着孩子,以为只要他们保护的好,孩子们便会平安。 可能这样的举动在别人开看是傻子,但是在她的眼里,这才是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淳朴。 她是要多久没有见过如此实实在在的人了?她自己都已经想不来了。 麟棋不懂武青颜在说些什么,可是他就是心疼了,以至于在武青颜说完了之后,还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 “我和秦月出来的时候,明明都已经答应了其他人,要好好的照顾师傅的,可这才几天啊?师傅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甚至是连觉都睡不好,这要是被宫里的人知道了,我和秦月哪里还有脸面对他们?” 武青颜听了这话楞了楞:“你们竟然早就商量好了是吗?” 麟棋猛地瞪大了眼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的他,想要反悔却已经来不及,只能蹭到了武青颜 的身边,抱着她的手臂轻轻摇晃着。 “师傅,是荣姑娘先想到的,她说,既然现在边关缺军医,那么师傅肯定是想法离开皇宫的,只是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主子会带谁离开,所以我们提前做个约定,无论谁能陪着师傅一起去边关,都要好好的照顾师傅。” 麟棋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武青颜一眼:“师傅,您是不是生气我们自作主张了?” 自作主张?武青颜点了点头,确实是。 可是生气……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你们如此的关心我,我为何要生气?” 麟棋松了口气:“主子不生气就好。” 武青颜是真的累了,她微笑着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曾经被她带在身边的那群人,一一闪现过了她的脑海。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已经如此的了解她了,原来她所有的决定,他们早就已经心知肚明。 难道,这就是家人之间的关心吗? 呵…… 真好。 那几名大叔带着孩子进来的时候,武青颜竟想着想着睡着了,她是真的太累了,以至于就这么坐在地上,什么都不盖的睡着了。 那些大叔们为难的站在了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叫醒武青颜。 麟棋蹭以下的站起了身子:“你们别想着叫我师傅,就等着吧,等我师傅起来再说。” 几位大叔有些着急:“小兄弟,给孩子们检查用不了多少的时间,不如等给孩子们检查了之后,再让那位姑娘继续睡?” 麟棋气的真想一巴掌抽死他们:“我说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感恩啊?我师傅又不欠你们的,干嘛要为了你们拼命?况且我师傅已经为了你们做的够多的了。” “不是不是,小兄弟你误会了,我们也担心这位姑娘,只是孩子们……”那些大叔们看着跟 在妇人们身后的一群孩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待麟棋和这些大叔较劲的时候,忽然从门外进来了好多的人,黑压压的一大片。 那些大叔们瞧着那些陌生的面孔,吓得当即将那些孩子保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麟棋瞧了一眼门口,无声的笑了,这群老不死的,终于是良心发现了吗? 原来这些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些昨儿个还在马车上坐吃等死的太医们。 为首的太医赶忙对着那几位大叔摇了摇头:“我们是和提点一起来的大夫,如今提点已经累得倒下了,不如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他们昨儿个在马车上想了一夜,也商量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冒死走进了这个村子。 大叔们仍旧防备着,纷纷朝着麟棋看了去:“小兄弟,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如果现在不是迫不得已,如果现在不是人命关天,麟棋真想说自己不认识他们,然后让这些大叔们将这些自私的太医们打出去。 可是现在…… 他看了看自己身后已经睡得完全没有了反应的武青颜,叹了口气:“没错,他们都是我师傅的手下。” 大叔们这么一听,倒是放松了些戒心,不过却仍旧有些警惕:“既然是一起的,那么他们昨儿个为何一直没来?” 这…… 那些太医脸红尴尬的愣在了原地,他们能怎么说,难道说他们贪生怕死的不敢进来? 倒是麟棋,瞄着那些太医脸红到不行的样子,笑了:“不是,是因为他们的医书和我师傅的没办法比,我师傅不放心,所以才没让他们进来。” 几位大叔对于这样的解释还是比较能够理解的:“哦,原来是这样。” 那一堆的太医,当然知道麟棋是故意这么奚落他们 ,可是他们能怎么办?这样的话总是要比说他们贪生怕死好听的多。 几位大叔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将身后的孩子们朝着太医的方向推了去:“既然是如此的话,就劳烦大夫们了。” 虽然这些大夫可能和那位姑娘比不了,但给孩子检查一下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太医们现在都是想要缓解眼前的尴尬,自然是对那些孩子们来者不拒,甚至是要比对待皇宫里的公主和皇子们还是热情。 “孩子们你们过来,排好队,让伯伯们给你们看看。” 那些孩子虽然外表很脏,不过却很听话,他们按照太医的指示,分别排好了队,然后在妇人的带领下,一一走到了那些太医的面前,乖乖的任由太医们检查着。 在里屋听闻见声音的秦月,以为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匆匆的出来一看,正见那些太医们给孩子们看病,场面别提多有人情味了。 无声的笑了笑,松了口气,他本来还想,若是这些太医们不主动的话,他今日就要想想其他的办法了,毕竟总是不能依靠着武青颜自己。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太医还算是有良心…… 转眼,瞧见了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熟睡的武青颜,秦月叹了口气,缓缓的走了过去,弯腰抱起武青颜的同时,对着麟棋吩咐。 “你先帮着我看一下这里,我把主子送到马车上去,不然在这里睡觉是会生病的。” 麟棋点了点头,目送着秦月离开:“知道了,不过你快些回来,一会我还要去煮药呢。” 秦月无声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身后的麟棋。 原本四处通风的屋子,忽然温暖了起来,也许这就是关怀的温暖吧,以至于那些本保护武青颜安全的暗卫们,也是跟着忙活了起来,一边帮着照看孩子,一边帮着来回送药。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大齐皇宫,承乾殿。 长孙明月一袭紫色长袍坐在龙椅上,上扬的眉紧紧锁着,双眸微微垂着,手握毛笔,批阅着桌子上快要罗成了山的奏折。 “皇上,皇上……” 在他的耳边,不停的徘徊着下面高官的呼唤,可他像是闻所未闻一般,仍旧专心的批阅奏折。 对于这样的长孙明月,下面的官员不但是没有半分的退却,反倒是变本加厉的继续进言。 “皇上,据微臣所知,濮阳提点竟带动了宫里的几十名太医集体离宫,仅仅留下两位年迈的太医还在太医院之中,如此做法实在是让微臣惶恐啊皇上!” “是啊皇上,濮阳提点不但是擅自离宫,竟然还自作主张的集合太医,想来定是她对太医们有所胁迫,不然那些太医断不会跟着她轻易出宫的。” “皇上,此等做法简直是让微臣等发指,濮阳提点竟不计皇上和后宫妃嫔安危,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委实该斩!” “皇上……” 下面围着的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完没了,就连站在长孙明月身后的小桂子都忍不住汗颜,濮阳提点虽说是擅自离宫,但那也是为了大齐的江山社稷不是?怎么这些大臣竟能如此睁眼的只计较罪过不感怀人家的付出? 长孙明月仍旧不动声色的在批阅着奏折,一直到手里的最后一张奏折审阅完了之后,他才缓了口气,身子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 瞧着下面那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官员,长孙明月淡淡的笑了:“各位爱卿避重就轻的本事,倒是让朕刮目啊。” 下面的大臣均是一愣,长孙明月明明是笑着的,可他们却发自内心的寒冷。 长孙明月淡若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每一位大臣,再次开了口:“各位大臣说濮阳提点擅自离宫,可你们可曾想过,她为何要离宫?” 这…… 大臣们倒是沉默了,因为他 们并不是不知道武青颜离开皇宫是为了前往边关,只是在他们看来,皇上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女人未免有些太过说不过去了些,所以他们才想着趁此将武青颜从皇上的身边除掉。 “如今的她已身在边关,若是朕没听错的话,她现在应该在罗摩村治疗瘟疫,而至于宫里的那几个太医,想来若不是年岁太大,自也会自告奋勇的跟着她一起离开,濮阳提点在你们这些大臣口口声声想要治罪于她的时候,却在为大齐效力,朕很是想不明白,各位大臣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在这里说濮阳提点的不是。” “皇上,万一那些太医并不是情愿跟随濮阳提点离宫的呢?难道皇上就没有考虑过,是濮阳提点绑了那些太医出宫?” “是啊皇上,就算濮阳提点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她大不可擅自绑宫里的太医出宫,况且宫里还有皇上和各位妃嫔,若是当真有个病什么的……” 没等他们把话说完,长孙明月便是笑了,薄薄的唇勾起了一个讥讽的弧度:“绑?各位大臣可能听说过绑一个或者是两个,可是试问各位大臣,濮阳提点又要如何绑几十名太医同时离开?” “再说宫里留下的太医,朕的身子暂时看来还不错,也不需劳烦太医,至于皇太后好其他的妃嫔那里,朕想她们也并无大碍才是。” “皇上……” “好了,难道到了现在,各位大臣还看不出来了?江山之所以可以稳定?若是没有百姓,何谈的稳定?治国之道以民为天,若是大齐的子民得不到安居乐月,那么朕这个皇帝当不当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下面的那些大臣,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的偏袒着武青颜,如今均是有一肚子的话不敢再说,皇上现在的脸色不好看,若是他们再说下去,没准他们头顶上的乌纱帽就不保了。 长孙明月猛地站起 了身子,一甩袖子:“各位大臣退下吧,以后像是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就不要再来通报朕了。” 下面的大臣们听了这话,禁不住又是一抖,哪里还敢再多做停留?纷纷跪安着出了门口。 这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确实是不一样,他们可是要好好的想想,绝对不能用说服长孙子儒的话,再来讨长孙明月的嫌。 最后迈出门槛的濮阳元老,皱眉又回头看了看再次坐在了龙椅上的长孙明月。 他其实比谁都想不通,为何长孙明月如何袒护着武青颜,难道当真是因为武青颜有这个本事吗? 不对,好像是不对,他似乎在长孙明月的眼里看见了一抹担忧。 大殿里转瞬之间空无一人,长孙明月对着无人的四周,缓缓的开了口:“韩硕,边关那边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韩硕从横梁上跳了下来,恭敬的跪在了长孙明月的面前:“回主子的话,西北将军并未派人传过任何的消息,应该是还在边关搜寻她的位置。” 长孙明月皱了皱眉:“朕不是一早让你通知武博弈,她就在摩罗村么?” 韩硕顿了顿,似斟酌了一会才又道:“主子,属下早已将孙副将的话转达给了西北将军,只是犹豫摩罗村现在瘟疫横行,所以饶是西北将军想去与她汇合,也要顾虑再三,毕竟若是军队之中有一个人得瘟疫,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长孙明月愣了愣,俊秀的面颊白下去了几分。 韩硕说的没错,现在就算是武博弈知道武青颜在那里,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当真有将士感染上了瘟疫的话,那么边关所有的部队将会不攻自破,到了那个时候,大齐将军损失惨重,而其他的几国也会趁机攻打大齐。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在满是瘟疫的村子的里呆着?” 韩硕没想到长孙明月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出来,愣愣的扬起了面颊,将长孙明月那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担忧和疼痛之色,尽收眼底。 说实话,这一刻,韩硕再次迷茫了,因为他想不明白长孙明月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如果说是伤害的话,那么显而易见的,长孙明月才是伤害武青颜最深的那个,眼睁睁的看着的他亲手杀死了长孙子儒,又被迫被他要挟着留在他的身边。 韩硕一直以为长孙明月是真的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武青颜,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他再次想错了什么。 如果当真是利用的话,那么现在在长孙明月眼里那一抹浓浓的疼痛,又是怎么回事? 长孙明月知道韩硕在揣摩着自己的心,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懒得再去遮掩什么,懒懒的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朕累了。” 韩硕从不反抗长孙明月的命令,随着长孙明月的话音落下,他再次跃上了大殿上的横梁。 长孙明月上扬的长眉紧紧蹙起,一双手死死捏住了身侧的把手。 武青颜,你要活着回来,我要你活着回来…… 大齐,边关。 武青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从天亮睡到了天黑之后,想都没想的一骨碌爬了起来,连头发都来不及整理的跳下了马车。 可随着她的双脚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眼前的景象,让她忍不住呆滞在了原地。 不算太大的村子里,此时灯火通明着,破旧的茅屋前,随处可见欢笑着的孩子,和来去匆匆的太医们。 那些流浪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漱干净,正和妇人们一起架起大锅,给所有人煮着晚饭。 正在不远处帮忙的麟棋,见武青颜醒了,赶忙跑了过来。 “师傅,你饿了不?” 武青颜好笑的看着他:“这些太医是怎么回事?” 麟棋挠了挠头:“谁知道他们半路抽什么疯,师傅刚刚睡着那会,他 们就主动过来了,说是帮着一起忙活。” 武青颜点了点头,说实话,她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强迫那些太医做什么,毕竟瘟疫不同于其他,不过既然他们主动要求,她便安心看着就好了,难得这些天天锦衣玉食的太医们,也有善良的一面。 “我和你们说话你们听不懂是不是?我说我饿了。” “这位公子,麻烦你有话请小些声音,别吓坏了孩子,况且屋子里还有病人。” 不远处,秦月正被一个年轻的男子纠缠着,虽然那男子也是脏兮兮的,但是和村子里的其他人比起来,他的穿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只是这个男子武青颜倒是没见过,不由得问向了身边的麟棋:“那个男人是谁?” 麟棋眼中闪过了一抹厌烦之色:“他是个要死的。” 武青颜皱了皱眉,好笑又好气的看着麟棋,麟棋被武青颜看得实在是没辙了,才絮絮叨叨的解释了起来。 原来这年轻的男子,姓贾名迫,是以前村子里村长的独子,只不过几个月前,村长也是得了天花死了,所以就剩下了贾迫自己。 这贾迫平时好吃懒做惯了,又极其擅长欺负村民,可以说村子里的村民见了贾迫都要绕道走。 白天武青颜睡觉的时候,这贾迫不知道从哪里听闻来了一群的大夫,不但是给村子里的人看病,更是拿出了食物和大家分享。 好久没吃过好东西的贾迫,匆匆的赶了过来,不但是抢了孩子们的食物,更是说自己身体不适,想要让太医们给他做个全面的检查。 太医们为了大事化小,倒真的是给他看了,不过这贾迫虽然瘦,身体却还不错,太医们见贾迫并没有得上瘟疫,便又去忙活其他村民了。 而贾迫似是已经做好了混吃混喝的打算,就是不走,不停的围在其他人的身边捣乱,不适说饿了就是喊渴了,简直是没完没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给你个村长夫人,你当还是不当? 武青颜倒是没想到,在这个偏僻的村子里面,还存在这样的奇葩,遥见着秦月被贾迫缠的无可奈何,笑了笑,迈步走了过去。 “秦月,你去忙你的,这里交给我了。” 秦月见武青颜站定到了自己的身边,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点了点头,又小声对着武青颜说了一句“小心”,这才转身离开了。 贾迫对于秦月的离开自然是不依不饶:“哎哎!你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谁准许你离开了?” 他说着,伸手就要拉住秦月的袖子,却被武青颜一把握住了手腕。 贾迫本是不高兴,转眼正要呵武青颜放手,却在看见武青颜的长相时,愣了愣,随即笑了:“真是没想到,在那一群的老头子之中,竟还有美人。” 武青颜皱了皱眉,看着这个满眼色迷迷的贾迫,忍着一拳打死他的冲动,耐着性子的道:“难道这位公子大晚上的扯着脖子在这里喊,只是为了看美人?” 如果可以,她确实是想一拳头打死他,但是她现在必须要忍,虽然现在村子里的人对她们的戒心已经放下了不少,但毕竟和他们还不算是太过熟悉,而且长期的混乱,已经让村子里的村民不敢相信任何的陌生人,或者说,他们每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如果这个时候她要是动手打贾迫的话,极其容易引起其他村民的恐慌。 贾迫经由武青颜的提醒,算是想起来了:“我自然不会是那么肤浅的人,我来是为了找一处地方睡觉。” 武青颜愣了愣:“找一处地方睡觉?” 贾迫瞧着武青颜那抽搐的面颊,也是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改口又道:“我现在是村子里唯一一个没有得上瘟疫的人,我奉劝你还是给我找一处安生的地方让我睡觉,不然等我要是也得上了瘟疫,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办。” 武青颜看着他那可恶的嘴脸,真想说一 句:死不死谁儿子? 其实不用她说,贾迫也是从她的表情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不禁又道:“我告诉你,我可是村长的儿子,现在我爹死了,我就是这个村子里的村长,我的待遇自然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说实话,武青颜穿到这里这么长的时间,还从来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忙得冒烟了,他竟然还能理直气壮的要单间?! 秦月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走了出来,瞧着贾迫还安然无恙的站在武青颜的面前耀武扬威着,很是诧异。 武青颜知道秦月在诧异什么,其实她又何尝不想揍这个贾迫?可是她现在却不能。 “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贾迫不知道武青颜在犹豫什么,忽然笑着又靠近了她几分,“美人,若是你把我讨好了,也许我一个开心就将你留下来当村长夫人也说不定,你想想看,整个一个村子的人都要看你得眼色,这不比你一直流浪好得多?” 和着在这位贾公子的眼里,她武青颜就是一个逃荒流浪的? 我靠!这人眉毛下面那两个窟窿眼还真是喘气用的! 武青颜是真的无语了,想当初她连皇后都不愿意,现在竟然有人觉得给她一个村长夫人就荣幸的不得了了? 呵呵…… 她还真是笑了。 秦月将熟睡的孩子交给了走过来的妇人,在那妇人看着他脸红之际,他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小声询问着。 “可是有什么麻烦?” 贾迫自然是不清楚秦月和武青颜只见的关系,如今见秦月如此关心着武青颜,不禁嗤了一声:“小白脸有什么好的?除了让你流浪之外,可有让你吃过一顿的饱饭?” 秦月一愣,虽然这事指桑骂槐的话,但他还是听得出来,贾迫是将他和武青颜凑成一堆了,不过他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解释,尤其还是和不相干的人。 完全不理 会贾迫,秦月又问:“不如我来?” 他的意思自然是继续和贾迫纠缠,不过武青颜却摇了摇头,不但是如此,她更是一把拉住了秦月的袖子,满眼的指责。 “你这个没用的男人,我跟了你这么久,你除了让我整日整日的跟着你一起流浪之外,你还给了我什么?” 秦月不知道武青颜忽然抽什么疯,自然是吓了一跳,正要说: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却忽然瞧见了武青颜眼里闪出的狡黠,瞬间明了。 武青颜单手掐腰又是喊:“刚刚贾公子可是答应了我,只要是我能照顾好贾公子,我便是这个村子里的村长夫人了,你趁早给我写休书,别耽误了我当村长夫人。” 武青颜的泼辣劲,让周围忙碌的太医们瞬间停下了脚步,从武青颜进宫到了现在,谁也没见过她这般蛮不讲理的模样,那些太医不禁都是傻了。 这,这是唱的哪出? 况且那位秦公子不是跟在濮阳提点身边的先生么?怎么就成了她自己家的男人? 秦月自也是没见过武青颜这般的模样,不过好在他一直就是个淡然的性子,不然眼下真的很有可能直接笑场。 忍了忍,他佯装低人一等的道:“那么夫人以为如何?” “你赶紧去给贾公子安排进里屋,就是你住的那间屋子,你一个窝囊废,怎能住单间?”武青颜说着,怕秦月不明白,又朝着他偷偷眨了眨眼睛。 秦月不是不明白,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而已,所以忍不住的问:“夫人确定是我白天住的屋子?” “不然呢?”武青颜瞪起了眼睛,“赶紧安排贾公子进去。” 秦月知道武青颜这是主意已定了,也是不再询问,点了点头:“是。” 毫不知情的贾迫,只当是武青颜势力的想要成为自己的媳妇,然后留下来当村长夫人,不禁趾高气昂的对着秦月哼了又哼。 “还不带路?”他 说着,当先走到了秦月的前面。 秦月也是无奈,没想到武青颜竟然玩这么大,叹了口气,跟随在了贾迫的身后。 贾迫一边走,一边不忘回头对着武青颜调情:“小美人,等我今儿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儿个我就把这夫妻之事和你坐实了,倒时候你就村长夫人了。” 武青颜热情的对着贾迫挥了挥手:“好!我等着……”等着给你收尸! 眼看着贾迫随着秦月进了屋子,那些愣在原地的太医们,仍旧是没反应过来,武青颜猛地转身,那些太医瞬间回身,然后该干嘛继续干嘛,就算是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也是不敢问。 武青颜满意的瞧着那些太医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并没有离开,而是就站在原地等着,没有人知道她在等什么。 站在一边从始至终都在看热闹的麟棋,挠着脑袋的走了过来,看了看里屋,又瞧了瞧身边的武青颜。 “师傅,您这是在等什么?” 武青颜神秘的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等诈尸。” 麟棋一愣:“诈,诈尸?为……” 没等他把话说完,从里屋忽然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要不是麟棋亲眼看着秦月带着贾迫进去,他简直以为秦月是踩着了猫尾巴。 “啊——” 随着尖叫声徘徊在村子上方的天空迟迟不肯散去,落荒而逃的贾迫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你,你你你……” 冲出屋子的贾迫,直接将视线锁在了武青颜的身上,气喘吁吁的站定在了她的面前,那凶狠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武青颜无辜的耸肩,“不是贾公子要求住的好一些吗?可是放眼这个村子里,就里面的那间屋子还算是好的,我可是本着乐于助人的原则啊?怎么?贾公子不领情?” “领情?你他妈都要吓死我了,我还领情?”贾迫一手拍在 自己的胸口,一手指在了武青颜的面颊上,“小婊子,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了吧?” 那里面的屋子确实是这村子里最好的,但是屋子里竟然躺着一群要死不活的人,他们的脸上已经大面积的溃烂,有的甚至是连眼神都涣散了起来,要不是点着烛火,他真的以为自己是进了地狱一般。 武青颜自然是知道贾迫怕在了什么地方,里屋那些的病人,都是病情最重的,基本上可以说是不用医治了。 得天花死的人,死相的很恐怖的,尤其是在这种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病毒一点点的吞噬他们,然后亲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肌肤一点点的溃烂。 “害怕了?可是已经晚了。”武青颜抱歉的对着贾迫叹了口气,“那里面的人想来贾公子已经是看见的了,他们虽然样子可怖,但是我倒是觉得贾公子不用害怕,因为再过不久,贾迫公子就会和那些人一样了。” 贾迫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武青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想要告诉贾公子一声,您已经被传染了,也许不出明日,你就会有瘟疫的征兆。” 到了现在,贾迫才算是反映过来,什么当村长夫人,什么休夫,全是骗人的,面前的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是要害他! “你这个小婊子,竟然敢害我?”贾迫忽然疯了似的朝着武青颜伸出了双手,“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武青颜眼看着贾迫朝着自己奔了过来,下意识的想要闪身躲开,不过一个高大的黑影忽然从远处疾驰而来,还没等她转身,便是已经抱着她后退了几步。 贾迫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啃了一嘴的黄土。 那些听闻声音赶过来的暗卫们,瞬间将贾迫团团围住,根本不准许他挣扎的,三下五除二便是见他制服并且压制在了地上。 第三百八十六章 武博弈的接应,瘟疫村的光明! 贾迫像是惨白的斗鸡一样,被暗卫们压在了地上,四肢被暗卫们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则是钳制着,疼的他是呲牙咧嘴。 “我告诉你们,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把我放开,我是村长的儿子!我以后……不是,我现在就是这个村子里的村长!” 贾迫说着,又朝着两边那些看着的村民嚷嚷:“你们都是死人吗?竟然看着外人如此的欺负我?小心我以后治你们的罪!” 其他的村民们虽然心惊于那些暗卫们,但是他们对于贾迫,更多的是解气。 从村子落魄到了现在,贾迫一直都是在混吃等死着,从来不过问村子里村民的状况,有了事情也是第一个掉头就跑。 还记得前些一日有匪盗来村子里洗劫的时候,贾迫为了他自己的安全着想,竟然打算用孩子们换取他的平安。 这样自私的人,简直是让他们发指,现在有人能够教训一下贾迫也是好的,虽然说不能帮他们永远除掉贾迫,但总是好过帮他们解解气。 说实话,贾迫现在很狼狈,但是武青颜的注意力却不在贾迫的身上,她不敢置信那个刚刚带着她躲开贾迫攻击的人,愣愣的看着他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从抵达边关开始,便是一直带着人找寻武青颜的武博弈,叹了口气:“皇上下旨,若是找不到你,我也不用回大齐了。” 武青颜又是一愣,原来是长孙明月的交代…… 可是他为何要派人找她?在他看来,她已经丝毫没有可利用的价值了,眼下能为大齐做一些贡献岂不是更好? 还是说长孙明月那厮记仇了?打算让武博弈带着她回去请罪? 武博弈不知道武青颜在纠结什么,不过瞧着那一直咋呼的贾迫他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对 着那些暗卫挥了挥手。 “处理掉。” 暗卫们点了点头,似乎跟吃一顿饭一样的轻松。 倒是武青颜,拉住了武博弈的手腕:“不用了,放了他吧。” 武博弈皱了皱眉,随后倒是笑了:“何时你竟变得如此仁慈了?”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他已经感染上了天花,不出一个月就会全身溃烂而死,对于这种人渣,直接处理掉未免是太过便宜他了一些。” 武博弈皱了皱眉,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会从武青颜的口中说出。 武青颜确实是瑕疵必报,但从不是一个喜欢下毒或者是威胁他人生命的人,可能是和她的职业有关,她宁愿费尽心思的去和别人玩算计,也从不用药物威胁别人的生命。 贾迫自然是不了解武青颜,听了这话,吓得差点没尿出来:“女侠饶命啊!女侠是菩萨心肠,不可能对我见死不救的!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武青颜没有搭理贾迫,而是转眼朝着其他的村民看了去:“你们原谅他吗?” 村民们面对武青颜的疑问,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说是原谅?他们很怕贾迫再做出什么伤害孩子们的事情,可若是说不原谅?他们的村子就再也没了村长。 摩罗村的村长是世传的,也就是说,村长的儿子就是下一任的村长,然后一任一任的传下来,他们或许在别人的眼里看是腐朽,但这是他们村子千百年来不变的习俗。 村民了沉默好一会,均是拿不定主意。 不过武青颜已经是了然,因为他们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真的想要活下去?”她上前几步,蹲下了身子,挑眉看着贾迫。 贾迫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命,忙不迭的点头:“我想,我想……” 武青颜点了点头:“既然是想要活 命,就想办法帮着村子里的做贡献,我会将缓解你身体里瘟疫的解药交给一个我信得过的人,每当你为村子做出一份贡献的时候,那个人便会给你缓解你身体里瘟疫的药物。” 贾迫一愣:“你在威胁我?” 武青颜笑的好看:“你才看出来?” “你……” 贾迫现在是吃了武青颜的心都有,可他又无可奈何,毕竟自己的小命还在人家的手里捏着呢,他饶是在生气也要忍着。 武青颜对于他的隐忍很是满意,起身的同时,走到了其中一名大叔的面前:“我临走之前会将缓解的解药交给你,至于如何给你们未来的村长,就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了。” 她能帮得了他们一时,却帮不了他们一世,该做的她已经都做了,至于村民们如何才能够好好的利用贾迫,就不是她能够预计的了。 其实武清雅能够后为他们考虑到了这种地步,村子里的几位大叔们就已经很感动了,如今听了武青颜的话,更是连连的点头说着谢谢。 武青颜却摆了摆手:“这不过是我应该做的。” 武博弈对于武青颜的所作所为的还是有很多的疑惑,这不,在武青颜朝着自己马车走去的时候,他赶紧快步追了上来。 “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的药物?天花也能够缓解着治疗?可是我记得天花不是传染吗?难道你就不怕贾迫再将村子里的村民给传染了?” 武青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老神在在:“你也说了,天花传染,你也说了,村子里的村民可能还会被传染,既然你都能想到,我为何又想不到?” 武博弈不明白:“那你还……”可是话还没说完,他便是明白了,恍然大悟,“根本就没有缓解的解药,你刚刚所作的一切,不过是骗那个男子的 ?” 武青颜笑着点了点头:“看样子你还不算太笨嘛!” 天花确实没有可以缓解的解药,要么就是治好了,要么就是死了,而她刚刚之所以那么说,其实不过是想要贾迫畏惧一些村子里的村民们。 既然村民们离不开贾迫,那就索性也让贾迫离不开村民好了,就算他做不出什么对村民们有贡献的事情,只要是不再继续伤害村民,也是不错的。 武博弈怎么也没想到,武青颜竟然能把人心看的如此透彻,惊讶之余又忍不住连连感慨:“青颜你这丫头的一双眼睛,愈发的凌厉了。” 武青颜爬上马车的同时,却白了武博弈一眼:“凌厉?你应该说我就差是瞎了还差不多,不然怎么就没看出来那些隐藏在我周围的白眼狼?” 白眼狼…… 这三个字一出,差点没将好不容易爬上马车的武博弈给砸到地上去,武青颜这话虽然是没指名道姓,但他明白,这丫头是一句话将他,许清秋和韩硕等人全部囊括在了其中。 武青颜看着脚下趔趄的武博弈,明知道他因为什么心虚,却也不挑明,只是坐在马车里笑着又道:“这天黑路滑,武将军可是要当心才是,不然若是武将军有个什么青瓜豆腐的,我回去要怎么和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交代?” 这话倒也不是瞎说,她临走之前扎了人家一针,然后带着人家的太医集体闹离宫出走,本来就已经够一说的了,如今武博弈前来寻她,若是当真出个什么意外之类的,她还真就回不去那皇宫了。 没脸是小,没胆才是大…… 话说不知道为何,她明明是个太不怕地不怕的人,可长孙明月就是把她吃的死死的,以至于她到现在对于他都还心有余悸。 武博弈听了武青颜的话,心中一 喜,翻身上了马车:“丫头,你确定你还要回去?” 其实长孙明月让他来找武青颜,他一直担忧的并不是武青颜的平安,毕竟武青颜这种浑身是刺的人,就算是扔到地狱里面也不见得会吃亏。 他担忧的是一旦找到武青颜,武青颜会不和自己回宫,那就很麻烦了。 武青颜皱眉看着面前双眼放光的武博弈:“我说武博弈,好歹你也是我名义上的大哥,你现在应该庆幸我逃出了火坑,而不是欣喜我又想往火坑里面跳吧?” 把皇宫形容成了火坑…… 这个比喻倒是也恰当,只是…… “丫头,皇上确实是利用了你,我们也确实也蒙蔽了你,可是我和西南将军还有韩副将是别无选择,虽然皇上弑君登基的事情有些果断和任意,但是我们凭着良心说一句,现在长孙明月确实要比长孙子儒更适合站在那个位置上。” 武青颜并不懂得朝野上的事情,听闻武博弈这么说,不禁静下了心:“你继续说。” 她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正是因为她讲理,所以从事情闹到了现在,她并没有和长孙明月对峙过,因为她总是觉得,长孙明月做事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况且她一直坚信,在长孙明月的心中,长孙子儒的分量,远远重于现在被他坐在身下的那把椅子。 因为她想不明白,所以暂且收着自己的脾气。 她在等,也在找,等她终于想明白,等她真的有一个理由说服自己可以去相信,她绝对不会像是现在这般的萎。 反正不能说是把皇宫给颠倒过来,但总是不能让自己身边那些个白眼狼消停了。 所以她发誓,眼下若是武博弈现在本着一本正经的模样,要是变相帮着长孙明月说话的话,那么她会毫不顾忌的一拳抡过去。 第三百八十七章 离别前的欢乐,救人的感觉真好! 武青颜的反应,倒是让武博弈有些惊讶,因为他怎么都没想到,在事情发生了之后,武青颜还愿意平静的听他的想法。 也许是为了趁热打铁,武博弈坐在了武青颜的对面,不敢耽搁半分的接着说:“丫头,其实我们几个也不知道皇上为何好端端的突然要那把椅子,说实话我们比你更诧异……” 在无博弈的描述中,武青颜知道,原来长孙明月想到得到那把椅子并不是蓄意的,或者说是很突然。 武博弈等人当初听闻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是深深地不解,不过长孙明月却什么都没有和他们解释,就连韩硕也不明白为什么。 只是弑君的事情,是在他们意料之外的,因为长孙明月当初只是和他们说,让他们将皇宫包围其他,至于其他的并不曾多说。 而更加奇怪的是,那些原本支持长孙子儒的大臣们,并未曾怎么反抗,便是被他们给谈和了,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曾刀剑相向过。 在那些大臣之中,最为主动的便是武青颜的那个挂名的父亲,濮阳元老,当他知道长孙明月想要篡位的时候,几乎只是呆愣了一会,便第一个保持了中立。 其他的大臣见濮阳元老都中立了,他们便纷纷随着濮阳元老选择了站在中间的立场,也就是说,无论是谁,只要当上了大齐的皇帝,他们便会全信辅佐。 “至于后来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武博弈叹了口气。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诧异的,不过我想皇上可能有他自己不能说的事情,但是眼下,边关动乱,按照道理来说,皇上应该遵从那些大臣们的意见,派出使者和几国谈条件,因为谈了条件下来,可能大齐会损失什么,但皇上还是皇上,可是皇上却不顾大臣们的阻止,一意孤行的非要开战,这这样举动,不得不让我对皇上当初篡位的动机有 所怀疑。” 武博弈说的很片面,但武青颜却还是明白了他这话其中的意思。 一个人费劲的想要那把椅子,而真的在他坐上去的时候,有表现的并不是那么珍惜,这就让人不得不诧异了。 就好像武博弈说的那般,若是大齐认怂了,撑死不过是给其他几国一点好处,而长孙明月还会稳稳当当的坐在大齐的最高处掌权。 可是长孙明月竟然放着平稳的日子不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选择和几国开战,就连她这种不懂政治的人都知道,若是大齐输了,长孙明月将沦为阶下囚,难道他自己就不清吗? 他如此的任意妄为,到底是太过于相信大齐的几名将军,还是他本身争夺这片江山就是另有所图? 武青颜想了半天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因由,烧脑的有些头疼:“以前我就是喜欢长孙明月身上那股子神秘劲,但是现在……我恨死他的什么都不说了。” 武博弈知道,武青颜这么说是想通了,叹了口气,决定先处理眼前的事情:“今儿晚上我陪着你在这里再住一晚,等明儿个一早你先随着我回营地,呆在这里总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太乱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不行,若是我离开了,这村子里的病人要怎么办?我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武博弈早就已经想到了,顿了顿又道:“这个好办,你让人在营地熬药,然后我派人送过来,天花这种病并不是一下就能好的,待过个十天左右,若是你想来看他们是否好转,我可以亲自护送你过来。” 他的这番说辞,倒是让武青颜惊讶了:“你竟然也懂?” 武博弈笑着摇了摇头,在马车上寻了一处地方,闭目养神了起来。 他没有说的是,他常年带兵打仗,什么样的瘟疫什么样的血流成河没见过?只是那些得了瘟疫的村子,并不像是现在这般 的走运,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过一场大火或者是满村的屠杀。 毕竟每个国家的帝王都会为了长远打算,断然不会留着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武青颜,在面对拯救别人的生命时,永远都是将自己的安危抛开在脑后。 无私……因为稀有,所以才可贵。 武青颜见武博弈小憩了起来,自己也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可是她并没有跟着睡觉,而是强打起精神的下了马车。 她的举动惊动了武博弈,他以为武青颜是反悔了,还是不想和他去营地,可没等他跟下马车,就听武青颜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在了马车外面。 “麟棋,我们今儿晚上恐怕是要加班了。” 好不容易才喘口气的麟棋,听了这话差点没昏死过去:“师傅,你这是想要了我的命吗?” 说着,捂着自己的胸口做痛心状。 似乎是他的表情太夸张了一些,以至于把秦月都吸引了过来:“怎么了?” 武青颜对着他们两个人小声道:“明儿个一早我们要随着西北将军去边关的营地,因为那里更需要我们,所以今儿晚上我们要连夜熬药,先熬出一个礼拜的分量放在这里,现在天气寒冷,药也不会坏。” 麟棋一听说明儿个就要去营地了,欢呼着直接跑去煮药了,在他看来,只要抵达了营地,吃肉啥的就不成问题了。 倒是秦月,皱了皱眉:“可是等药喝完了之后,这些村民……” 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是将刚刚和武博弈商量完的事情告诉了他:“放心吧,我有分寸。” 秦月松了口气:“主子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点了点头也去忙了。 马车里的武博弈听了武青颜和秦月还有麟棋的交代,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就是太过敏感了,武青颜是什么人? 要么她就不会答应你,既然她答应了 ,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一早,武青颜带领着其他太医,随着武博弈离开了村子。 村子里在武青颜救治下,已经明显有所好转的村民们,都是不知道武青颜什么时候离开,均是一大清早就等在了村子口。 当武青颜的马车缓缓朝着村子口驶去的同时,村子里的村民无以表达自己对武青颜的感激之情,只能诚心诚意的跪在了地上。 虽然人数并不多,但他们却是诚心实意,以至于就连后面马车里其他的太医们,都是看的眼睛发酸。 武青颜不太喜欢离别,也受不了分别时候被人感谢的场面,索性躲在马车里不出来。 “大姐姐,我知道你在马车了。” 马车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孩子的声音,如此稚嫩的语调,让赶车的车夫都是不忍心继续前行,缓缓将马车停靠了下来。 武青颜皱了皱眉,没想到那些孩子也来给自己送行了,极其的不适应之下,竟继续猫在马车里当起了乌龟。 麟棋在她的旁边睡的跟死人一样,秦月看着她的模样忍俊不禁,他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武青颜,竟然会害怕被别人送行。 倒是坐在另一边的武博弈,看不下去的一脚踹开了车门:“武青颜,你是打算自己走下去?还是等着我踢你下去?” 军人最受不了的便是拖泥带水,以前他还真没发现武青颜是这么个墨迹的性子。 武青颜知道,武博弈若是说踢她下去,那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而且最主要的是,若是真枪实弹的打,她还真就不是武博弈的对手。 “大姐姐,你是不想看见我们吗?” 马车外,再次响起了那个任由是谁都不忍心拒绝的童声,武青颜猛地吸了口气,像是认栽了一般,在秦月和武博弈的注视下,缓缓爬下了马车。 村子口,那些村民还跪在地上不肯起身,村 子里所有七八岁大的孩子,站定在马车外面,满是灰尘小脸上的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无不是期盼的朝着马车里望着。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武青颜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不但懂得救人,心地还如此的善良,他们生长在边关的这些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愿意帮助别人的大姐姐。 武青颜在这些孩子期待的目光之中,终是站定在了地上,眼看着那些孩子一步步朝着自己靠了过来,防备的后退了几步。 “你们别想送我东西,也别和我说一些煽情的话。” 治病救人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医学在武青颜的眼里是最为神圣的东西,她不图一切的救人,只要能把那个人的病给看好,就是上天给她最大的回报了。 她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那些原本打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人,在救治完人了之后,伸手管别人索要东西。 那些一步步朝着武青颜靠近的孩子们,并没有因为武青颜的话而止步不前,而是忽然疯了似的朝着武青颜跑了过去,在武青颜根本来不及闪躲的时候,团团的将武青颜抱住,然后你一口我一口的亲吻在了武青颜的面颊上。 这…… 其他马车里的那些个太医见此,均是愣愣的回不过来神,倒是武博弈和秦月,无不是抿唇笑着。 对于孩子们来说,他们喜欢谁就会亲谁是天经地义的,他们现在一没有银子,二没有贵重的东西可以送出来,所以他们才决定把他们的吻送给武青颜,以表示他们对武青颜深深的谢意。 其实武青颜也是知道的,只是话虽这样说,但这些孩子未免也是太过热情了一些,有的孩子甚至抱着武青颜猛啃了好几口,然后看着满脸是口水的武青颜,哈哈大笑着:“姐姐你真漂亮。” 武青颜很是无语,想要求救,却见秦月和武博弈在马车笑的正欢。 第三百八十八章 带着太医驻扎营地,诡异不断! 一阵风忽然没有预料的刮了起来,就在所有人都捂着面颊躲避风尘的时候,只有武青颜难得的扬起面颊喘了口气。 哪知,一阵的大风夹杂着尘土的飞了过来,以至于武青颜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便是吃了满口的沙子。 等风平之后,村子里人再次睁开眼睛,瞧着那满脸是口水黏着尘土的武青颜,一个个都是忍不住的捧腹大笑了起来。 那些孩子更是童言无忌,指着武青颜纷纷开了口。 “仙女姐姐变成泥巴姐姐了。” “没事的仙女姐姐,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你都是我们以后娶媳妇的目标。” 其他马车里的太医们听见了这话,一个个笑的早就前仰后合了,一直在深宫之中为了自己地位争斗的他们,何时有过如此开心的时候? 武青颜瞄了一眼马车里那一群太医,忽而狡黠的扬起了眉梢,对着那些围着自己的孩子眨了眨眼睛。 “我和你们说哦,你们的病能好,不单单是我的功劳,还有那马车里叔叔们的苦劳,你们现在只谢谢我,那些叔叔们可是会生气的,你们还不赶紧去亲亲那些叔叔们?” 孩子们愣了愣,一群的男孩子,虽然还未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让他们亲吻男人,他们的心里还是多少有些障碍的。 武青颜见自己的药吓得不够狠,忽然吓唬起了他们:“你们要是不去,叔叔们万一生气了,以后可就没有人给你们村子里送药了。” 不得不说,还是这句话好使,那些原本还在犹豫的男孩们,忽然各个视死如归了起来,似是真的怕他们村子以后没有药了,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拼命朝着其他太医们的马车跑了去。 那些原本还在笑武青颜的太医们,冷一见这样的情形,都是忍不住心尖一颤悠,可 他们甚至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是被一群的孩子堵在了马车里。 武青颜报复成功的逃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看着另外几辆马车里,炸开锅一样的情形,笑的眯起了眼睛。 “想要看我的笑话?那咱们就一起当笑话,谁也别嫌弃谁。” 武博弈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并不觉得吵闹。 说实话,官和民在一起,一般都是只有压迫和剥削,像是现在这般其乐融融的场面,真是难能一见,若是可以,他真的很想找一位画师,将眼前的情景描绘出来。 秦月掏出了怀里的手帕,细心的擦拭起了武青颜的面颊,瞄了一眼车窗外的景象,叹了口气:“照着现在这个样子看来,咱们似乎要一个时辰之后才能出发了。” 武青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只要今天能抵达营地就好。 不过秦月倒是低估了这些村民的热情,哪里是一个时辰?等到武青颜等人抵达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的事情了。 武青颜一直窝在马车里还算是好的,但是其他马车里的几名太医就…… 估摸着今儿晚上可能都要洗澡了。 武博弈在边关的营地,并不是那么的显眼,因为毕竟还没打算开战,所以还是不要引人耳目的好。 随着马车缓缓驶进了营地停下,武青颜随着武博弈站定在了营地上。 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走进古代人的营地,虽然和现代的部队比起来很老旧也很传统,但却还是让她有一种澎湃的感动。 曾经这样的场景,她只能在史书里面看,仔细认真的看着每一幅画和每一行字,然后闭着眼睛去感受当时在物资有限的情况下,那些军医是如何给将士们治病的。 但是现在,她真的站在了这里,站在了她梦寐以求的地方。 只是…… 武青颜看了看空荡荡的营地,总是觉得好像缺少了一些什么似的。 按道理来说,营地上不是能看见巡逻的士兵吗?可是现在别说是巡逻的士兵了,就连来回走动的士兵都没有,要不是武博弈亲自带着她走进来,她真的会以为这处营地已经被荒废掉了。 武博弈对于这样的场景似乎也是很诧异,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对着身后的随从道:“你去营帐里面看看。” 随从点了点头,可还没等随从迈步,便是见几名士兵神色慌张的从营帐里冲了出来,看见武博弈等人,活活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 “将军您终于回了!” 武博弈仍旧紧紧皱着眉头:“怎么一点都没有一个当兵的样子?看看你们自己现在这是什么样子?” 他说着就举起了手,朝着那几名士兵的脑袋落了下去,几名士兵一缩脖子,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可是等了半晌并没有察觉到疼痛,诧异的睁开眼睛,只见武博弈的手正被另一只清瘦的手臂挡在了半空中。 几名年轻的士兵都是又惊讶又好奇的看着武青颜,他们常年在部队里生活,哪里见过武青颜?当然也别提见过了。 在他们的记忆里,他们只记得当初皇宫动乱的时候,有一个女人,上得了朝野,下得了后宫,后来这个女人成为了他们的皇后。 不过当时他们距离宫门太远了,只知道宫墙上站着他们未来的皇后,但并没有看清楚武青颜的长相。 武博弈没想到武青颜会出手阻止,愣了愣。 武青颜却对着他摇了摇头:“你先别生气,让他们把话说完。” 如果要是平时,她绝对不会出手阻止的,毕竟军人有军人的军规,况且她这么突然的阻拦住武博弈的惩罚,虽然武博弈不会多想,但多少也会减了 武博弈在军队里的威风。 但是就在刚刚,她清楚的在这几名的士兵眼中看见了惊慌和恐惧,这就有些让人诧异了,他们本身就是当兵的人,面对敌人洒热血是很正常的事情,或者说他们连死都不害怕,又有什么能让他们如此恐惧的事情? 再者,这偌大的营地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绝对是出了事情,与其责罚那几名士兵,不如先问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武博弈见武青颜面色凝重,回神的同时,再次朝着那几名士兵看了去:“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几名士兵似乎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就连回忆的时候都是忍不住的浑身颤抖着。 在他们的描述中,武青颜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在武博弈离开了之后,营地的士兵是轮流巡逻的,可是随着第一轮的士兵出去了之后,等到交第二轮士兵的事情,就发现第一轮的士兵无缘无故的就少了一个人。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没怎么在意,只当是消失的那个人是去偷懒之类的,可是等第二轮的士兵可第三轮换班的时候,第二轮的士兵又缺了两个。 当时的士兵们已经开始狐疑了,不过却并没有恐惧,而且有武博弈的交代跟着,他们也是不敢擅自不巡逻,就这样第三轮的士兵出去巡逻了。 可是到了交班的时候,其他的士兵怎么等第三轮的士兵都等不到,等大家去营地一看的时候,第三轮的士兵竟然集体失踪了! 这样的接连失踪,终于是爆发了其他士兵的恐惧,以至于他们再是不敢出现在营地里,全都躲进了营帐之中。 武博弈听完了几名士兵的描述,皱了皱眉:“失踪?” 几名士兵连连点头:“是啊将军,是真的失踪了,连个迹象都没有,也没有脚 印,而且我们所有人均是没听见任何可疑的声音。” 这下,不单单是武博弈,就连武青颜也是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挫着自己的胳膊。 在别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如此光明正大的就不断有人失踪,而且没有任何的线索可寻,尤其还是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是多么的恐怖? 秦月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营地:“那么在营帐里的士兵呢?有没有失踪的?” 士兵们摇了摇头:“倒是不曾。” 秦月听闻此话也是皱眉:“还真是奇怪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确实是奇怪,她可不是鬼神论者,完全不相信什么被鬼抓走了之类的。 武博弈虽然是诧异,但并不如武青颜等人那么的信以为真:“你们是当兵打仗的,怎么可能相信如此荒谬的事情?将其他的士兵统统喊出来,现在边关乱的很,营地断不可一日没有巡逻的士兵。” 士兵们虽然是还在后怕,但目测他们应该是更怕面前武博弈这个黑脸将军,所以饶是抖了好几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回了营帐,将其他在营帐的士兵都给喊了出来。 估摸着是听闻武博弈回来了,士兵们又有了领头人,那些士兵并没有耽搁多长的时间,便是在营地里站成了一排排。 武青颜本来是没怎么太在意那些穿戴都一样的士兵,正打算研究着今儿晚上要住在哪里的她,下意识的朝着那些排成排的士兵一扫,忽然就愣住了。 只见站在最前面,那个缩着脖子,垂着面颊,恨不得将自己埋到土里的士兵,很是眼熟。 武青颜有些不太敢置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忽然笑着走了过去:“这位小哥,你挺眼熟啊?” 那士兵听了武青颜的话,当即炸了起来:“不是吧?我都缩成这样了,你还能认得出我?” 第三百八十九章 边关的将士!篝火宴! 武青颜看着那士兵愣头青的模样,哈哈一笑,悄悄的小声又道:“咱俩可是知己啊,段染段世子。” 段染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因为在他看来,被武青颜看到他如此挫败的模样,简直是比踩了狗屎还让他不能接受。 话说,段染其实也挺悲催的,他堂堂的一个世子,现在不但是要隐姓埋名,还要跟大头兵似的天天训练,简直是要命。 不过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那个王子成龙的老爹。 自从他相亲三十七次,失败三十七次之后,他老爹不知道忽然之间怎么就茅塞顿开了,终于不再给他安排相亲,因为这件事情,段染还开心了许久,以至于连自己老爹的五十大寿都打算亲力亲为的策划着。 然,就在他在他老爹五十大寿当天,正想给他老爹一个惊喜的时候,他老爹却意外的给了他一遭雷击,简直劈的他体无完肤,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似的。 他老爹为了锻炼他,让他不要因为情场的失意而难过,竟主动帮着他报名到了武博弈的队伍下面,让他跟着士兵一起操练。 段染当时真的是想哭着说,他啥时候情场失意了? 可是段王爷似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三下五除二便是将他打包的扔进了这天天汗臭味的军营之中。 不但是如此,他更接连像是踩屎了一样,才刚到武博弈的队伍没多久,便是接到了调令,一朝从大齐来到了边关。 在这里吃不饱,睡不好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为神马武青颜这个死丫头也来了?谁能告诉告诉他这到底是为神马?难道是觉得他还不够悲催? 麟棋看着段染那从白到红,又从红到紫,最后彻底变成了漆黑的脸,小声 对着武青颜道:“师父,这段世子是怎么了?我怎么瞧着他见到咱们不怎么开心呢?” 武青颜无奈的笑了,拍了拍段染的肩膀:“别想那么多,我可没你想得那么三八,况且能来当兵是个光荣的事情,别说是其他人不相信,就是我也是很诧异,不过现在看来,我应该为你感觉到骄傲的才是,毕竟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像是你这般。” 与其说是段染看见她不怎么开心,不如说他非常的愤怒才是,段染那点要面子的小心思,如何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只是,她并不觉的来当兵是多丢人的事情,反倒是因为如此,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去将段染将成一个孩子去看待,因为她想,用不了多久,段染将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真正的军人。 军队,是最磨练人的地方,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段染没想到武青颜不但没有讥讽他,反倒是说出了如此中听的话,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下打量起了武青颜:“你还是那个妖精么?竟然能说出如此好听的话来?莫不是明儿个没太阳?” 我靠…… 武青颜一记暴栗打在了他的脑袋上:“你作死。” 段染疼的呲牙,却还是嘿嘿一笑:“没错,这才是我认识的妖精。” 武青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怕是没救了。 袖子忽然一紧,武青颜诧异的垂眸,只见站在自己身后的秦月正死死拉着她的袖子,并拼命的朝着某一处眨巴着眼睛。 武青颜一愣,下意识的顺着秦月的目光看了去,只见那些站在营地的士兵们,纷纷好奇的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似乎是在猜测她和段染的关系,又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在他们的黑脸将军面前,没有人 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闲聊。 果然,另一边的武博弈,脸色已经彻底的阴沉了下来,随手朝着段染指了去:“你先带着濮阳提点和其他的太医找落脚的地方,濮阳提点和她的两名帮手就住在我的营帐里,至于其他的太医们,由你们其他的士兵负责腾出两个营帐。” 段染自是想继续和武青颜叙旧,忙点了点头,在众士兵的羡慕之中,带着武青颜朝着营地的中心走了去。 武青颜带着秦月和麟棋走进了武博弈的营帐,看着这住了三个人,却还是很宽敞的营帐,满意的点了点头。 段染其实还是挺想武青颜的,不过他却不敢深问她,因为他也是听说了长孙明月的事情,怕因为自己的失言,而惹得武青颜的不开心。 武青颜倒是没理会段染心里的小九九,一边摆着自己的药材,一边淡淡的问:“段染,那些士兵说是营地闹鬼的事情,可是真的?” 段染摇了摇头:“我也不是个信什么鬼的人,但是营地里发生的事情确实是太让人费解了,那些失踪的士兵到现在也是生死未卜,若说是人所为,那为何来无影去无踪?可若是说是鬼所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大白天也闹鬼的。” 花月满点了点头,这事确实是比较邪乎了,要是连段染都能这么说,就肯定不是那些个士兵以讹传讹了。 段染见武青颜愁眉不展的,丝毫不见外的坐在了她的身边:“要我说你也别多想,就算是鬼,好像也只对男人感兴趣,所以……你还算是安全的。” 武青颜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染理所应当:“你看啊,先前失踪的可都是男人,况且这军营里也没有女人,要是那鬼只抓女的不抓男的,那 些士兵也不会失踪,所以……” 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段染,一段时间不见你好像又蠢了,你那是什么逻辑?你刚刚不是还说自己不信鬼吗?” 段染疼的呲牙:“那也不是我信不信得事情啊,主要是事情就摆在那里,由不得我不信,你就是没亲眼见着,不然的话你也是要信得。” 武青颜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起身去检查麟棋晾开在地上的药材,一边淡淡的又道:“我既然不相信鬼神,就不会轻易的去改变我的观点,除非是那鬼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不然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段染很无奈,指着武青颜:“要是这世界上没有鬼,那么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话一出,营帐里的人都是一愣,就连段染自己也愣住了,他干巴巴的看了看武青颜,知道自己是说错了话,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就是想圆场也不知道该怎么张嘴。 武青颜回过了神,却并没有说什么,更是没有责怪段染的意思。 其实要不是段染提醒,她倒是忘记了她是怎么来到这个直接上的了,说实话确实挺诡异的,这并不能证明是鬼神所为。 不过她想,终有一天她会找到自己来这里的原因,而到了那个时候,一切的真相也都会跟着大白吧…… “濮阳提点,西北将军让属下通知您,今儿晚上营地会举行宴席,是给您和其他的太医接风洗尘。”营帐的外面,颠颠跑来了一个愣头青的年轻士兵。 武青颜本是想要张口回绝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去通知其他的太医吧。” 她不喜欢场面上的东西,不代表其他人就 也不喜欢,况且那些太医都是在皇宫里被人高看惯了的,若是武博弈能够象征性的欢迎他们一下,他们也许能更好的发挥作用。 随着天色慢慢的暗下来,营地里燃起了篝火,红彤彤的照亮了半个夜空。 一直沉浸在惊慌之中的将士们,似乎终是得到了缓解的办法,无不是忙碌着,奔波着,杀羊白酒的好不热闹。 武青颜带着秦月和麟棋从营帐里出来的时候,一些喜欢宴席的太医们早已在营地上和将士们说笑了起来,也许真的是只有在这一刻,所有人才没有什么所谓的等级之分。 众人见武青颜走了出来,纷纷好奇的张望着,那些将士刚刚可是听太医们说了,这个濮阳提点厉害的不得了,就算是先帝驾崩了还被皇上重用着,可见其在皇宫里的分量。 不过还有一点就是,他们在听闻了武青颜的厉害之处的同时,还从那些太医的口中了解到,这位现任的濮阳提点,就是曾经他们的皇后娘娘,那个勇敢站在宫墙上,为皇上出谋划策,临危不乱的女中豪杰。 当兵的都是一根筋直肠子,见武青颜走了出来,无不是吹起了口哨,甚至还有人笑着喊出了声。 “我们大齐的皇后娘娘果然是上的战场进得后宫!” “你闭嘴,现在可不是皇后娘娘了,是濮阳提点!” “是什么都没关系,在我们的眼里啊!您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 这样的话看似并没有什么,但还是让那些太医们哆嗦了一下,毕竟后宫里能够当上皇后的都是狠角色,况且主子的事情,哪里是他们可以议论的? 而起武青颜从皇后到濮阳提点,虽然是从后宫站到了朝堂,可是从本质意义上来说她是被降职了…… 第三百九十章 篝火之夜,士兵们的支支吾吾! 将士们的话,就连武博弈听了都是皱着眉头,担忧的看了看武青颜,就在他想挥手让那些将士闭嘴的时候,却见武青颜忽然笑了。 她就那样站定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中,笑的璀璨而夺目:“你们说的对,我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们其中的一员,我很光荣我自己可以为大齐的安定出一份自己的力量,不过我想,我更应该感谢皇上,若是我没有当上这个提点,我不过还是那个在后宫里的笼中之鸟,根本不知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还有这么多人在为了江山社稷洒热血!” “将士们,在我的面前,你们不需要有任何的顾忌,想说什么都可以,想怎么闹我完全没有意见!但是,若是真的到了打仗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全力以赴,让我瞧一瞧你们真正铁血男儿的一面!” 这样的一席话,忽然让整个营地里安静了下来,士兵们沉默着,太医们不敢置信的大眼瞪着小眼。 麟棋无所谓的送了耸肩,跑去找段染了。 秦月站在武青颜的身边笑的温和,与已经缓过来神色的武博弈对视了一眼。 “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 猛地 ,寂静的营地炸开了将士们统一的话语,他们一边拍着手,一边兴奋的看着武青颜,在他们看来,这位濮阳提点实在是太符合他们的脾气秉性了。 太医们是木讷的回不过来神,回想起武青颜曾经在太医院的说辞,他们不得不承认,也许相对于从医,武青颜更适合带兵打仗。 在将士们的欢呼声之中,武青颜被请到了上座,坐在武博弈的身边,而秦月和麟棋则是早已和其他的士兵们打成了一片。 相比之下倒是那些坐在另一堆的太医们比较拘谨了,其实也不能说他们拘谨,毕竟是肚子里面有墨水的人,自然就觉得高这些莽夫一等,可是又瞧见武青颜和秦月等人和其他将士们的开怀大笑,这些太医便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了。 慢慢的,这些太医们也不拿轿了,从一个两个到所有人,统统和士兵们畅饮了起来。 武青颜坐在武博弈的身边,困得直想打哈气却强忍着,说实话,古代军营里的娱乐很单一,不过就是喝酒划拳,打哈哈,和现在军营里那些将士们表演节目啥的,简直是没有可比性。 “怎么?觉得无聊了?”武博弈端起一碗酒,塞在了武青 颜的手里。 武青颜点了点头:“确实是有些。” 武博弈见她的气色确实不怎么好,心里估摸着是因为在摩罗村治疗瘟疫的时候,就没怎么休息好,转眼正要招呼一个士兵带着武青颜回去休息,却被武青颜握住了手臂。 “算了,这营地里闹哄哄的,我就是回去了也睡不着,况且士兵们提心吊胆了一天,好不容放松一下,我又怎么好扫兴?” 武博弈叹了口气,又端起一碗酒撞在了她手中的酒碗上:“多喝一些,晚上借着酒劲也能睡个好觉,放心,这些是附近村民酿的米酒,度数并不高。” 武青颜点了点头,借着喝酒的功夫,偷偷的打了个哈气。 另一边的麟棋,似乎有些喝大了,搂着其中一名士兵大声道:“哎!有酒有肉却没有美女,真是可惜可惜啊!” 武青颜一阵的头疼,这麟棋不过是屁大点个孩子,还美女,她还真怕自己给她弄来个美女,他都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武博弈哈哈一笑,对着武青颜道:“这孩子我喜欢,是个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汉子!”说着,招呼着身边的孙统领,“我记得咱们刚刚到的时候,这附近不是有个村子里 有舞姬么?你去花些银子请来,明儿个来找我报销。” 正在喝酒的孙统领一愣,不知道是被武博弈的震天嗓门吓着了,还是本就手哆嗦,随着武博弈的话音落下,孙统领竟掉了手中的酒碗。 “稀里哗啦……”随着酒碗碎裂在了地上,原本热闹的营地忽然安静的诡异。 武青颜皱了皱眉,看着那些原本还有说有笑,忽然之间像是被人点了穴道愣在原地的士兵们,狐疑的皱了皱眉。 这些人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武博弈面上的笑容也是沉了下来,指着身边的孙统领:“这是怎么了?” 苏统领摇了摇头,面上挂起了笑意:“没事,是属下喝多了,手有些不稳。”他虽然想要佯装没事的样子,但是少血的面颊却仍旧有些苍白。 武博弈又转头朝着其他的士兵看去:“你们又是怎么了?”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说什么又好像有什么顾忌似的,最终再次端起了酒杯,有说有笑了起来。 营地的气氛又缓和了下来,似乎刚刚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错觉而已。 武青颜看着那些再次说说笑笑的士兵们,却并不以为然, 仍旧是心里画着个问号,转眼朝着段染悄悄的看了去,却见段染对着她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也不清楚。 这就奇怪了…… 武青颜摸了摸下巴,如果要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话,那些士兵刚刚为何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可是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士兵们集体呆滞? 对了,好像之前孙统领掉了酒碗,可是孙统领为何掉酒碗? 武青颜再次仔细的回响了好一会,忽然恍然,是因为武博弈说,让孙统领去附近的村子花钱找一些个流浪的舞姬过来。 可是…… 武青颜想不明白,如此简单平常的一句话,为何孙统领的反应会那么大?别说他是真的喝多了,手滑了,这样的话骗骗武博弈也就罢了,可若是想骗过她这医生的一双眼睛,还是不够资格。 为了防止是自己想错了,武青颜故意端起了酒杯,一边和武博弈撞着,一边笑着又道:“刚刚武西北将军不是说要找舞姬吗?怎么现在不找了?” 她说话的时候,特意仔细观察着苏统领的表情,果然,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才刚恢复了一些血色的孙统领,面颊再次白了下去。 武青颜不动声色的笑,果然是有猫腻啊? 第三百九十一章 半夜闹鬼,再次有士兵失踪! 武博弈并没有察觉到武青颜的试探,倒还挺好奇的看着她:“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竟然喜欢舞姬?还不都和你们女人一个样?” 武青颜摇了摇头:“那砸能一样?人家是窈窕淑女,和我这种只懂得拿手术刀的可不一样,这就好比是文官与武馆的区别,一个是高雅一个是莽夫。” 武博弈听了这话,差点没喷出了嘴里的酒:“哎?你这丫头怎么连我都骂进去了?” 武青颜挑眉:“谁叫你说话不算话?” 得!武博弈算是看出来了,今儿这舞姬要是不找,他往后的几天都别想消停,非得被面前这个小女人给拿捏死不成。 叹了口气,再次朝着身边的孙统领看了去:“刚刚的话你也听见了,这酒你就先别喝了,带上几个士兵,去趟尤利村,挑几个身段好的带回来,记得和村民们说话客气一些,先把银子给人家,然后告诉村民,不出明日咱们一定亲自再将那些舞姬给人家送回去。” 武博弈之所以可以说的如此光明正大,是因为舞姬并不属于风尘女子,尤其是边关的舞姬,基本上都是一些无父无母的孤女。 她们年幼的时候被好心的村民收养,等长大了之后自然是要报答那些养育过 她们的村民,可是她们又不懂得赚钱的门道,只得用跳舞和唱歌取悦来附近驻扎的士兵,以此赚取一些钱财。 当然,边关属于大齐的地方,一般来驻扎的都是大齐的士兵,单单是他就在这里驻扎了不下三次,和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也还算是熟悉。 有得时候无聊了,他也会找几个女孩子过来,听听她们唱歌,看看她们跳舞,也算是打发了这无聊的光景。 其实舞姬在边关已经算是很普遍的了,武博弈因为知道那些个舞姬单纯,而他本就并非抱着其他的想法去的,所以说出口就恨自然而然。 可就是如此自然的事情,到了孙统领那里就变得不自然了,这不,随着武博弈的话音落下,孙统领再次僵硬在了原地。 武青颜看着二次便秘的孙统领,不但不打算解围,反倒是加钢加线的对着武博弈道:“西北将军,你的统领似乎很不想让我找舞姬啊?不然一脸的便秘又是为了和?只是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他觉得我不配看舞姬呢?还是这其中另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啊?” 经由武青颜这么一说,武博弈也是狐疑了起来:“孙统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孙统领现在真想拿着针线把武青颜 的嘴巴给缝上,这个女人好端端的找什么舞姬呢?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武青颜丝毫不在乎孙统领那翻着自己的一双眼睛,她就是故意的,有种你来咬我啊? “啪!”在孙统领的唧唧歪歪之中,武博弈的耐心终是被消耗了个干净,猛地一拍桌子,大声的吼了起来。 “到是什么事情,你难道想等着我上刑逼问你吗?” 孙统领见事情是瞒不住了,也是不敢隐瞒,赶紧起身跪下了身子,吭吭哧哧的开了口:“在主子离开的时候,属下曾经自作主张去过尤利村,想要找几个舞姬回来给士兵们解闷,只是等属下抵达的时候,没想到尤利村竟然忽然消失了,村子里的村民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武博弈愣了愣:“你说的消失……”随后顿了顿又道,“可有派人仔细的查探过?” 尤利村的村民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这点他很清楚,因为尤利村在边关已经有着上百年的历史了,他们世世代代靠着年轻女子当舞姬为生,从不与人结怨,而且他还听闻,尤利村不单单做大齐的生意,还会私下接其他国家的生意。 也就是说,尤利村和几国之间的将士都有维系,按道理来说,就算是当真有其 他国家的将士在边关作乱,也断然不会轻易动弹尤利村。 孙统领点了点头,神色稍作缓解:“回将军的话,属下亲自带着士兵们在附近查探过,不过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之处。” “难道又是失踪?” “莫不是和咱们营地一样?那些村民平白无故的就消失了?” 在坐的士兵们,显然是有些慌乱了,毕竟是联想到了他们自己,就连坐在另一边的段染都有些坐不住了,猛地站起了身子,直勾勾的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 “你和我走。”他说着,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直接握住了武青颜的手腕。 武青颜一愣:“去哪啊?”这人又间歇性的抽什么疯呐? “你傻啊?”段染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你没听见尤利村都消失了吗?这么看来的话,那个鬼不光是抓男的,还抓女的,如今你也是不安全了,还不回营帐里呆着,在这里杵着做什么?” 武青颜愣愣的看着段染好一会,忽而轻轻地笑了,她知道,他是真的在关心她。 只是旁边的那些个士兵就有些不淡定了,直直的看着武青颜那被段染握在手里的手腕,均是有些回不过来神。 这毛头兵和濮阳提点是什么关系?竟 然当众如此的拉拉扯扯? 武博弈看着一阵的头疼,他当初就和段王爷说过,段染首先不是要当兵,而是要学会如何隐忍脾气,可是段王爷却不管不顾,直接将段染塞在了他这里,如今可好了,这一桩事情没完呢,如今又起了非议。 武青颜瞧着营地那些看直眼的士兵们,也知道自己和段染的关系让人想入非非,忽然眉眼一转,猛地伸手抚摸上了段染的脑袋。 “大外甥,咱俩的关系就别瞒着了,不然可是越描越黑啊!” “噗——”一个没控制的麟棋喷了出来。 段染一愣,明显消化不良:“大,大外甥?” 秦月无奈的笑了,武青颜还真是奇女子,什么奇葩的理由都能想到,不过他也要佩服,这个亲戚的帽子,如今是能最快解决非议的良方。 果然,随着武青颜这一声大外甥的喊出来,营地里的气氛多少缓和了下来,有的士兵更是对段染竖起了中指,诉说对段染的不满。 亲戚就亲戚呗,这有啥好隐瞒的?害的他们都以为是那什么的关系呢…… “西北将军不好了,属下发现又有士兵失踪了!”猛地,一名坐在最偏处的士兵大喊了起来,使得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再次僵硬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不能置之不理,以身试险! 如果说武青颜开始不相信鬼神的话,那么她现在就是不信也要相信了。 营地放眼就这么大个地方,可好端端的人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人了士兵们如何寻找,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武博弈黑沉着面颊,站在营地上,不信邪的大喊:“先都别找了,集合!各个队的队长清点人数!” 武青颜带着秦月和麟棋站在一边,尽量这个时候不去给武博弈添乱。 她倒是因为一着急而忘记了最为简单的办法,刚刚只是一个士兵过来说有人失踪了,但是谁也说不上来失踪的那个士兵到底叫什么名字,大家无不是乱找一通。 前来边关的这批人马,有的并不是时常在一个队伍里的人,他们大多数来自不同的地方,别说是互相熟悉了,可能有的就是连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 还是武博弈有经验,慌乱之中仍旧能够保持着冷静,知道先清点人数,怕士兵们是因为前几日留下的阴影而自己吓唬自己。 秦月皱了皱眉,看着那些慌乱报着自己名字的士兵们,总是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主子,这些士兵绝对不会空穴来风,如果不是真的有人失踪了的话,他们也不会如此的提心吊胆。” 武青颜皱了皱眉:“秦月,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秦月顿了顿又道:“我觉得无论这次到底是不是有人失踪,这里面都有事情,人绝对不会没事自己吓唬自己的,如果当真什么事情都没有出,那些士兵有怎么会疑神疑鬼?而如果当真有人再次失踪的话,事情就变得麻烦多了。” 武青颜听了秦月的话,也是深思熟虑了起来,转眼朝着那些排成排的士兵们看了去,眉心死死的拧成了一个疙瘩。 她知道秦月说的没错,若是没人失踪可能还好,但若是当真有人失踪的话,这军心一定是会有所动摇的。 开始有人失踪,但武博弈毕竟不在营地里,士兵们就会下意识的告诉自己,只要等将军回来就好了。 人都是这样的,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主心骨,可如今若是有人在武博弈的眼皮子底下继续失踪的话,武博弈的形象,难免就会在士兵们的心里大打折扣。 不过…… 武青颜朝着整个营地眺望了去,看着那很是风平浪静的四周,愈发的疑惑,究竟是谁如此的和大齐过不去? 还是说…… 这个营地之中本身就存在着内鬼?! “将军,确实少了一个人,那个 人是十四队的号角手。”在各自队长清点完人数的时候,所有人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武博弈也是愁眉不展,不过现在发生的事情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和能力范围之外,以至于在面对成千上万双期待着的眼睛时,也是沉默了下去。 “将士们。”站在一边的武青颜,忽然开了口,“我们现在还不能将结论下的太早,万一要是那个士兵偷偷溜出的话,我们在这里自己吓唬自己,岂不是很不值得?” “可是,若真的是偷偷溜出去的话,为何会这么巧?偏偏在有士兵失踪之后?”人多就肯定要有扎刺的,如今开口的就是其中之一。 武青颜笑着又道:“我们一生当中肯定是会有很多的巧合,事情发生之前,我们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可等事情发生了之后,我们才会觉得,那些所有的不可思议,其实不过就是单纯的巧合而已。” “那照着提点这么说,失踪多久才算是真正的失踪?”又有人开了口。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不禁按照她在现代的规矩处理起了问题:“不如这样,我们以十二个时辰为期限,若是那人当真不曾回来的话,我会亲自想办法查出真相,但若是那 人提前回来了,这事便是过去了,大家觉得可好?” 士兵们虽然觉得武青颜的话可信度不高,但眼下总算是有一个人愿意为了这个事情出头,他们都是跟着松了口气,所以虽是半信半疑,却还是不曾有人再开口质问什么。 “好了,各自的队长带着自己队伍的士兵下去,今儿晚上所有的营帐全部掀起帘子,点燃灯火,我倒要看看到底还会不会继续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一边黑着脸的武博弈,终是开了口,不过还是将军的话有震慑度,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队长们均是带着士兵朝着各自的营帐走了去。 一场本热热闹闹的篝火晚宴,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落幕了…… 子时。 在营帐里已经睡醒了一觉的武青颜,看着静立在自己窗户边前的黑大个,吓得差点没跳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是脸色黑了一整晚的武博弈,不禁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麟棋因为害怕,非要和秦月睡在一起,如今秦月睡得难受,麟棋倒是在木床上睡得直打呼噜。 武青颜摇了摇头,披着衣服起了身子,朝着窗边走了去。 此时的武博弈就站在武青颜的窗外,听闻见了身后的脚步声,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 来人是谁。 “你真的觉得,那士兵有希望自己回来吗?”他的声音很轻,似乎这次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以至于哪怕是放轻了声音,还是能听清楚其中的沙哑。 武青颜叹了口气:“我骗人的话你也能信?如果我有百分之一的把握,刚刚也不会在营帐里呼呼睡大觉了。” 武博弈似乎对于这样的回答很是吃惊,不敢置信的回头:“那你傍晚的时候还对着那些将士……” “我有选择么?”武青颜自嘲的挑了挑唇,看着他那布满了血丝的眼睛,“还是说我应该陪着你一同沉默?” 最后一线的希望,似乎终于破灭,一向硬铮铮的铁汉子武博弈,竟然是在这一刻沉默了下去。 武青颜看见了他眼中的失望,本是不想这么快告诉他自己的打算,但为了让他睡个安稳觉,也只能现在就全盘托出。 “你也别跟着上火,我既然说得出,就一定能够做得到。” 武博弈笑的无奈:“青颜,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武青颜眉眼一转,话语之中肯定的没有任何动摇:“以身试险,化妆成士兵。” 武博弈猛地回头,看着平静的她:“你有病?” 武青颜单挑长眉:“怎么?你有药?” 第三百九十三章 假装成士兵,提心吊胆! 段染本来就郁闷的一个晚上没睡觉,又害怕又心惊,他是深怕自己这一觉起来就指不定在哪里了,以至于一个晚上都没怎么合眼,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的困意,天亮了,嚎叫也吹响了,该操练了。 段染从没想过自己也有悲催的时候,睁着一双熊猫眼,随着其他的士兵一起出了营帐。 空荡荡的营地上,似乎有一个人起的很早,那人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士兵铠甲,正在勤快的扫着营地。 而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本应该最晚出现的西北将军武博弈,竟然也在营地上,且一声不吭的看着那士兵扫地,眼神很是阴沉。 段染眼珠子转了转,难道是这士兵就是昨儿晚上那失踪的?其实不过真的是偷懒了而已,然后被将军抓了个现行?以至于现在在这里罚扫地? 如此想着,段染不禁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将一夜没睡的帐全算在了那个士兵的身上。 要不是因为他无故跑出去偷懒,自己也不会熬着一个晚上没睡,现在倒是好了,想一想那一整天的操练,他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一手拉过那士兵的衣领:“你他吗的……”然,当他在看清楚那士兵的脸时,话还没说完,便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 愣在了原地。 这,这这…… 如果说,他刚刚是惊讶的,那么现在看着这张脸就是惊悚了,果然是醒脑提神,所有的困意在这一刻登时灰飞烟灭。 段染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不断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人,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抹了锅底灰,穿着士兵衣服的武青颜,看着段染那像是被雷劈了得模样,吓得赶紧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并小声警告:“段染你把你那玻璃球似的的眼睛给我收一收,我告诉你我才说服了武博弈让我化妆成士兵侦查敌情的,你要是给我弄露陷了,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段染知道,武青颜的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虽然他还是觉得很恐怖,不过却尽量缓解着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 “哎呦?这是怎么了?” “段三条,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其他一些认识段染的事情,看出了段染的不同寻常,好信的走了过来。 话说段染的身份在军营里还是个秘密,这些认识段染的人之所以叫他段三条,纯是段染被问急了姓名顺口胡诌的。 察觉到身后来人的段染,猛地转过了身子,赶紧对着身后的士兵们挥了挥手:“没事,没事 ,我刚刚梦游,才刚醒过来发现自己在营地上,自己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武青颜听着这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的谎话,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没用的,难道长个嘴巴就知道吃饭吗?连个谎话都不会说。 果然,那些赶过来的士兵察觉出了不对劲儿,纷纷朝着武青颜看了过去,当看见武青颜那张脸时,均是忍不住纷纷一愣。 武青颜现在手头上的药材有限,易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再加上这次的事情本就是她临时决定的,光是说服武博弈那块臭石头她就用了一夜的时间,如今就算是有药材的话,她也完全没有时间。 所以为了节省时间,又为了达到最终的效果,她一大清早去翻了营地的厨房,抹了一脸的锅底灰。 现在面对着这些士兵们的呆愣,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 段染提心吊胆的在一边看着,见那些士兵半天也不开口说话,不禁哈哈一笑:“那什么……这是我亲戚,我也是才刚认出来,这小子长得就像个女孩子似的,所以小时候在村子里我总不愿意搭理他。” 他说着亲热的搂住了武青颜的脖子,虽表面看着倒是没什么,但是在心里,他早就已经做好了 准备,如果这些士兵要还是半信半疑的话,他就带着武青颜先跑再说…… 武青颜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下意识的朝着武博弈看了去,本是想要求救,哪知道武博弈原本就不同意她这般做法,如今是巴不得她被认出来,也好了这份的心思,所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武青颜看在眼里无奈在心上,看见了这么,这就是她大哥…… “哈哈哈!就这模样还小闺女呢?我说段三条你眼睛没问题吧?” “你看看这黑的,简直就是煤球啊!谁家的闺女长成这样?” 猛地,那些原本静默的士兵们,忽然爆发出了一阵的大笑,在武青颜和段染均是呆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只听他们又笑了起来。 段染像是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似的,在心底狠狠地松了口气。 武青颜由着刚刚的无奈,对着武博弈做出了一个胜利的眼神,不帮她?哼,用不着,她有老天爷罩着。 武博弈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过话说,段三条,你这亲戚叫啥啊?” “叫什么……”段染被问得一愣,下意识的朝着武青颜看去,唇角忍不住的一抽一抽,“那个……叫啥啊?” 回过神来的武青颜眉眼一转:“武万 。”反正三条都有了,也不差个五万。 段染一口气没提上来,呛得差点没厥过去:“咳咳咳……咳咳咳……” 倒是其他的士兵,平时粗枝大叶惯了,况且他们本身也没怀疑武青颜的身份,以至于当即就和武青颜勾肩搭背了起来。 “这名字啊!以后指不定能发达!” “武万,我叫福宝,以后你就和我们在一起好了,咱们如今也算是认识了,互相有个照应是应该的。” 那些士兵说着,揽着武青颜的肩膀就往队伍里走了去,倒是还真不见外。 武青颜为了和这些士兵先混个脸熟,虽然是全身心的不适应,却还是敷衍着笑。 倒是缓过神来的段染,瞧见了那被几个老爷们夹在中间的武青颜,当即飞跑了过去,一把推开一个,将武青颜护在了自己的身边。 “你们可别想抢走我的人,这是我亲戚,就算是照应也是和我照应。” “嘿!我说段三条,不过就是多一个朋友而已,你至于嘛。” “至于。” 站在原地的武博弈,看着段染和武青颜慢慢朝着队伍里走去的身影,头疼的抚了抚额,转身朝着自己的营帐走了去。 他可不能任由武青颜这般的胡闹,还是还派人给皇上传个话吧…… 第三百九十四章 亲眼看着有人神秘失踪,过程惊悚! 武青颜是军医出身,但从来没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或者说,她永远都是那个站在一边,看着其他士兵流汗流血的人,如今一下子从旁观者变成了主角,这其中的滋味只有她才能知道。 早上还是,武博弈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诚心的,竟然让他们背着武器,穿着铠甲,围着营地足足跑了一百多个圈,好不容易她咬牙坚持了下来,武博弈又是一声令下,竟然又让他们做了一千多个的仰卧起坐。 武青颜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看着面不改色的武博弈,恨得牙痒痒。 我靠的,武博弈这厮要不是报仇,她现在就把脑袋切下来给他当球踢,奶奶个熊啊!这是要把她从窈窕淑女训练成施瓦辛格啊! 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个节奏的段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行吗?不行的话你上一边去,我给你挡着,你歇一会吧?” 武青颜摇了摇头:“不用。”说着,拉着段染又坐起了仰卧起坐。 麟棋在一边看得触目惊心的,拉着旁边的秦月,呲牙咧嘴的:“我说,咱们是不是该去和将军说说啊?不然这么训下去,别说是抓凶手了,估摸着我师傅都要起不来床了!” 秦月朝着一边面不改色的 武博弈看了去,笑着摇了摇头。 恐怕这就是武博弈的目的吧?他应该要的就是将武青颜给累到趴下,然后就放弃了抓凶手的心了吧? 其实他在早上起来听闻武青颜要自己混入士兵去抓凶手的时候,也是很诧异的,不过仔细一想武青颜的性格,他倒是也就理解了。 武青颜就是如此的,遇见事情从来都不会置之不理,虽然这次的事情很让人觉得诧异,不过只要他们盯紧武青颜的话,想来也不会出多大的事情。 一晃到了中午午休的时间,其他的士兵都在吃东西,武青颜却一把将段染从营帐里拉了出来。 段染手里还拿着个馒头:“怎么了?怎么了?哎你可比拉了,耳朵快要掉下来了!” 武青颜捂住了他的嘴:“你给我小点声,走,陪着我出去一趟。” 她话是这么说,但手却不由分说的继续拉着段染的耳朵,一直将他拉出了营地。 段染听闻武青颜这么说,以为武青颜是找到了什么线索,虽然耳朵还是很疼,却还是三下五除二的将满头塞进了嘴巴里,然后一路跟着武青颜走到了小河边。 小河边? 恩,没错,就是小河边。 段染不敢置信的看着武青颜:“咱俩来 这里干嘛?莫不是这河里有什么东西?” 武青颜摇了摇头,伸手旁边一指:“我要洗澡,你去给我把风。” 段染原本还没反应过来她说这话的意思,还在跟着重复:“哦,你洗澡,然后我出去……” 猛地,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怎么个意思?武青颜,你该不会是想……”他说着,上下扫了武青颜一眼。 武青颜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你现在把我往墙上一扔,你信不信我能直接贴在墙上?” 段染挠了挠头:“啥,啥意思?” 武青颜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意思就是说你现在赶紧去给我把风去,姐要洗澡!” 段染被武青颜一脚踹的往前一怂,差点没趴在地上,无奈的挠了挠头,嘀咕着往边上走了去:“我天天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女人就是麻烦!” 累的半条命快要没了的武青颜坐在小河边,本是想要洗一洗身上的汗臭味,却不想这衣服刚脱掉,竟听闻见了士兵朝着这边走来。 武青颜眼珠子一转,直接跳进了河里,憋着一股气的不敢动弹。 那些士兵似乎并没有发现武青颜的存在,大大咧咧的脱掉了衣服,三三两两的跳进了小河里。 听闻到声响的 段染站在远处一瞧,心急的登时将双手塞进了嘴里,我的个妈亲啊,这回可真是要命了,他得赶紧想个办法将武青颜给拉出来。 “哎,你们听说了么?那濮阳提点今儿一天都没露脸,有的士兵说啊,这濮阳提点是把话说的太绝了,现在收不回来了,所以提前猫起来了。” “你们也别这么说,这事有人愿意抗已经是不错的了,难道你们都忘记了么……” 那些士兵不知道一起想起了什么,忽然之间脸色变得都很难看,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明明是初春的季节,每个人却面色惨白惨白的。 武青颜躲在水里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透过水纹,她还是能够看见那些士兵此刻那仿佛看见了阎王的模样。 这几个士兵应该是知道什么才对,不然为何会露出这般的表情?可是他们知道什么呢?为何那天武博弈问的时候,他们不站出来把话说明白? “呜呜呜……呜呜呜……”忽然,附近想起了类似女子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哽咽着,很是凄惨,就算是大白天听着也是让人毛骨悚然。 那些原本脸色就不是很好的士兵们,像是看见了鬼一样,猛地起身想要朝着河岸上 跑去,可是还没跑出几步,他们便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的定格在了原地。 在水面下的武青颜,拧起了眉头,仔细的朝着周围看了去,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可因为是在水里,根本就看不清楚远处。 就在武青颜研究着要不要探头出水面的时候,水面上忽然传来了一阵的响动,武青颜楞了楞,转眼再次朝着那些士兵看了去,可仅仅是一眼,她便僵硬在了原地。 只见那些士兵,不知道什么纷纷瞪大了眼睛,或者说是被什么人把眼睛翻了出来,因为那睁大的度限,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达到的。 他们的四肢都僵硬的跟木头一样,一个人伸手搭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然后像是丢了魂似的,一步一步机械且麻木的走出了小河,缓缓朝着距离营地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这…… 武青颜是真的惊讶了,就算此刻是她亲眼所见,她也无法相信刚刚的事情是真的,明明是大白天,那些人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啊——哇哇——”猛地,河岸上再次响起了一声不像人类的怒吼声,武青颜忍不住浑身一抖,借着模糊不清的水面,她看见一个浑身漆黑的东西,正朝着她一步步走了过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 再次被打断的思路,到底是谁! 武青颜慢慢掏出了腰包里的银针,瞄着那一步步靠近自己的黑色东西,猛地起身朝着他扎了下去。 那黑色的东西似乎没想到武青颜的反应这么大,瞪着一双比武青颜还要惊讶的眼睛,就这么愣在了原地,一直到针扎在了自己的身上,还嚎叫了出来。 “哎呦我的妈!疼——” 这个声音…… 武青颜趁机一把拉起了自己的衣服,往身上一披,然后擦了擦脸上的水,又抹了抹那黑漆漆的人脸,当段染一张七扭八歪的俊脸,显现出来的时候,她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你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大白天的装神弄鬼!” 段染被扎的本来就有气,听了这话也是控制不住了:“你还好意思和我嚷嚷?我为啥弄成这样?还不是打算把那些士兵吓跑了,来救你?” 武青颜拧了拧眉:“救人是要动脑的,你以为动动屁股就可以了?” 段染气得喘:“我说你这女人不讲理也就算了,怎么还不知道好歹了呢?武青颜我说你说,说……” 话还没说完,他便是忽然感觉身上的力气一点点的被抽空了,脚下一个不稳的坐在了水里,别说是站起来了,就是想睁开眼睛都费劲。 “武青颜……你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下,下迷药……”这是段染最后的一句话,然后一头倒在岸边,呼呼大睡了起来。 武青颜无奈的看着段染,将银针塞回到腰包的同时,一把将段染甩在了自己的背上,费力的扛着他往营地的方向走了去。 营地的士兵才刚刚集合,几名队长正要轻点人数,就见武青颜披头散发的背着段染走了回来,那些早就如惊弓之鸟的士兵们见此,当即大喊了起来:“鬼来了!这鬼现形了!” 队长们被那些士兵这么一喊,也是心里毛毛的,撞着胆子在一边瞧着,没有人敢上前去阻拦和试探。 武青颜现在是又累又怕被别人看见自己的女儿身,巴不得那些士兵叫得欢,加快了步伐朝着武博弈的营帐走了去。 那些队长看的大眼瞪小眼,眼看着武青颜就这么明晃晃的进了武博弈的营帐,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此时的武博弈正在营帐里看着沙盘,忽然听见了响动,不由得转过身子,正见武青颜扛着段染衣衫不整的走了进来,先是一愣,随后赶紧扯下了自己的披风。 趁着武青颜将段染扔在地上的同时,他则是将披风扔在了武青颜的身上,然后赶紧扫了扫营帐外的士兵,见 一群人围在外面,皱了皱眉头:“没见过打架么?有什么好看的,赶紧集合操练!” 本还担心西北将军会不会被鬼吃了得士兵们一听是打架,不由得松了口气,同时也没了兴趣,转身去营地上集合了。 见四下再没旁人了,武博弈才收回了身子,指着武青颜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家的,怎,怎么……况且现在什么月份?才不过是刚刚打春,你就穿成这样,真以为是钢筋铁骨了?” 武青颜现在没空和他拌嘴,赶紧将刚刚在小河边的事情给讲了出来,她说话从来没有疑问句,全是肯定句,所以全程都是叙述的口气,可饶是如此,武博弈还是听得瞪大了眼睛。 “你这么说,那些士兵是应该知道了些什么?” 武青颜点了点头,系好自己的衣服:“而我更加怀疑的是,正是因为他们所隐瞒的事情,所以才导致了现在不停的有将士失踪。” 武博弈拧眉坐在了椅子上,也是愁眉不展:“就算是知道了什么,现在也是死无对证,不过……”他忽然抬头朝着武青颜看了去,“你既然是亲眼所见,可曾觉得也是……鬼所为?” 他在说到‘鬼’这个字的时候,面颊不由 得一抽,想想也是,堂堂的一个将军,现在竟然在这里说什么神鬼之谈,确实是有些可笑。 不过武青颜却笑不出来:“我没见过被鬼取走魂魄的人是啥样,但我看他们并不像是被鬼吸走了魂魄,相反的,我倒是觉得他们是受了某种听觉上的迷惑,或者说是诱导。” 武青颜顿了顿,却并没有往下解释,而是拉着武博弈站起了身子:“不过现在解释这些你也听不懂,我听着那些士兵的意思,似乎那天的那个孙统领,还是有所隐瞒,所以想要找到突破口,就要想办法让那个孙统领说实话!” 无博弈如此一听,当即怒从心起:“竟然敢谎报军情?!走!”说着,拉着武青颜就出了营帐。 刚巧有一个士兵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冷一瞧见武博弈,赶紧大声道:“西北将军,不好了!孙统领在自己的营帐里,吊,吊死了!” 什么!? 这下,不等武博弈的反应,武青颜当先朝着孙统领的营帐跑了过去。 此时孙统领的营帐外面聚集了许多的士兵,大家纷纷瞧着,看着,无不是连惊带吓的,一张脸没了血色。 武青颜迈步走进了营帐,当先闻到了一股子异常的香味,下意识的抬眼朝 着营帐的横梁看了去,饶是她是个身经百战的大夫,也止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孙统领正挂在衡量上系死的白绫上,一双眼睛死死的向上翻着,舌头因为喉咙的被压迫而变长了许多,一张脸青紫的早已不是人类的肤色,整个人僵硬的如同一条腊肠,随着时不时吹进营帐的春风,轻轻摇曳着。 后赶来的武博弈见此,也是浑身不自觉的绷紧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队长慌慌张张的走到了武博弈的身边,颤抖着道:“回将军的话,刚刚属下一直在等着孙统领前来操练士兵,但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孙统领的前来,属下以为孙统领是睡过头了,没想到属下进来的时候,孙统领就已经,已经……” 武博弈一边听着队长的话,一边朝着武青颜看了去,他很清楚,要想知道孙统领具体的死因,就必须听武青颜怎么说。 武青颜皱了皱眉,虽然很是不想,却还是对着武博弈悄悄打了一个手势。 武博弈领会的点了点头,对着营帐外的队长们道:“你们先各自将自己队伍里的士兵整顿起来,没有的命令谁也不准离开营地一步,还有……你们派个人去将濮阳提点的帮手叫过来!” 第三百九十六章 熹贵妃的试探,长孙明白的私心! 大齐皇宫,龙吟殿。 熹贵妃来的时候,长孙明月正在批阅着奏折,偌大的龙吟殿里,他一身明黄长袍的坐在红木雕花的椅子上,精致的面颊微微垂着,修长指尖之中握着的毛笔,正有条不紊的在奏折上轻轻划动着。 长孙名誉早已听闻见了熹贵妃的脚步声,不过却并没有抬头的意思,仍旧专心致志的看着奏折。 熹贵妃倒是也不打搅他,转身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细细打量着长孙明月,有惊讶未平,有对于现实的认可。 说实话,就算是道了现在,她仍旧有些不敢相信住在这龙吟殿的人,从长孙子儒变成了长孙明月,虽然以前她总是担心长孙明月会夺权,但其实她每次不过都是防患于未然罢了,因为在她的心里,她始终是坚信着长孙明月对于长孙子儒的兄弟情分。 但是最终,她还是算漏了什么,果然是皇位面前六亲不认,饶是他一直敬仰着的兄长,最后也不过是成为了他的剑下亡魂。 但是现在既然长孙明月当上了这个皇帝,那么她不适应也要适应,因为不管如何,她不可能因为任何人而大乱了自己的步伐。 长孙明月再次仔细看了看最后一张的奏折,见再无意义,才将毛笔放在了一边,身子微微后仰,靠在了椅子上。 熹贵妃见此,笑着站起了身子:“皇上可是忙完了?”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母后有何事,但说无妨。”伸手,捏上了自己的眉心,不知道为何,最近他这眉心总是无缘无故的跳动。 熹贵妃笑着上前了几步,试探着轻轻地开了口:“本宫听闻,濮阳提点是擅自离开皇宫的?不但是如此,她还带走了宫里大部分的太医?” 长孙明月浑身不由自主的绷紧了几分,不过很快便是放松了下来: “是朕私自下达的旨意罢了,濮阳提点不过是照着朕的意思办事,现在边关急需军医,但若朕想要让那些太医全部去边关的话,肯定是要被满朝文武所阻拦,但眼下边关又不可一日缺了太医,所以朕便与濮阳提点合伙演了出戏罢了。” 熹贵妃微微皱眉,似有些不太相信长孙明月的话。 长孙明月等了半天,也不见熹贵妃的回应,微微睁开眼睛,笑着又道:“若不是朕的准许,濮阳提点和那些太医又怎么会如此顺利离开皇宫?” 如此的一番话,虽然还让熹贵妃有所疑虑,但却成功的堵上了熹贵妃的嘴巴。 长孙明月寻了处舒服的姿势正要闭上眼睛,却听闻熹贵妃的话再次缓缓的响了起来。 “皇上会不会觉得,现在的这个濮阳提点,其实和曾经的三皇子妃很像?”熹贵妃说着,慢慢走到了长孙明月的面前,似不想让他继续敷衍自己,一一的列举了出来:“不但独立,而且性子颇有气概,又能独当一面,又懂得医学,不知道为何,哀家怎么看,怎么都能在她的身上看见三皇子妃曾经的影子。” 长孙明月俊朗的面颊上风平浪静着,但袖子下的一双手,却不由得握紧了几分,在熹贵妃带着试探的目光中,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忽然讥讽的笑了。 “母后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了,莫不是母后想要再次将她扶持上皇后的位置上?陪伴在儿臣的身边?” 熹贵妃保养精致的面颊,在可一次显得有些僵硬,她微微皱眉看着对自己玩笑似的说着乱伦的长孙明月,再次拿捏不准了他的心思。 以往并不是没有过皇上退位之后,新帝迎娶上一任皇后的,但大多数都是为了巩固朝纲,哪怕是传出去很是难听,但一般才刚登基,而且不 是名正言顺登基的帝王,都会默默的许可,毕竟皇后不过就是个摆设而已,对于皇上来讲,可以有但绝对不能没有。 其实她说出这番话,并不是真正的想要撮合什么,或者对于她来说,朝纲越加的动荡,对她的以后就越有利。 她只是觉得,那个看似陌生的女人,总让她有一种看见了武青颜的错觉,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特别的根深蒂固。 她知道,这种想法可能对外面人说很荒唐,可能放在别人的身上,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若是放在武青颜身上的话,她倒是觉得完全有可能,因为她比谁都要清楚,武青颜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哀家只是好奇,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同的两个人。”熹贵妃说着,猛朝着长孙明月的眼看了去,“难道皇上不觉得特别巧合么?” 对的,她要问的就是这个,因为她现在怀疑现在这个濮阳提点就是武青颜,也许当初离魂的时候出现了什么意外,或者当初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按照她的意愿在进行的,再或者,从一开始,她就掉进了某种圈套之中也未可知。 长孙明月在熹贵妃的注视下,轻笑了一声:“母后到底想说什么?” 熹贵妃咬了咬红唇:“哀家……” 话刚一说出口,她便是又停了下来,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是她也在思量这话的唐突,如果她猜对了倒也是罢了,但若是她猜错了的话,岂不是让长孙明月抓到了把柄? 若是以她身体不适,总出现幻想为由的剥下了她后宫的掌权,那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长孙明月静静的等了半晌,见熹贵妃又不再继续往下说,微微坐起了身子,亲自斟了两杯茶:“母后若是实在不想说就算了,但现在她只能在濮阳提点的这个位 置上坐着,如果要不是因为濮阳元老,儿臣想儿臣并不会留她到现在,若是母后想要将她扶正的话,那么母后就是白费心思了。” 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全程都是没有任何表情的,似乎武青颜的死活跟他本身就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这样的反应,让熹贵妃愈发的拿捏不准,难道当真是她自己想错了不成? “叩叩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皇上,韩副将在外求见。” 熹贵妃这次倒是知趣了,没等长孙明月开口,当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哀家忽然觉得身体不适,既然皇上现在有正事要忙,哀家就先回去了。” 长孙明月站起身子:“母后慢走。” 熹贵妃想,应该是自己想错了才是,不然提到那个女人的时候,长孙明月不可能是这般的气定神闲,而且如果她刚刚没有看错的话,长孙明月一双眼里根本没有半分的情愫,满满的冰冷和陌生。 所以……应该真的是她多心了。 随着熹贵妃的离开,韩硕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没等说话,先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在了长孙明月的面前。 长孙明月收起刚刚的冷漠,连身子都不曾坐下,直接拆开了那封没有署名,却印着韩硕手下暗卫特有记号的那封信。 上面的字并不多,或者可以用简单来形容,不过长孙明月微微蹙起的长眉,却在慢慢的舒展而开,到了最后,随着他将信点燃在了烛台里,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 韩硕皱了皱眉:“这信是从边关传回来的,暗卫说是西北将军亲笔?” 长孙明月缓缓坐下身子,白皙的面颊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枉我还如此的担心她,她倒是能够很快的适应边关的生活。” 韩硕了然:“原来不是战事,而是关于……她的? ” 长孙明月微微一笑,眼中或多或少松懈了几分:“这样也好,就让她先忙着好了,反正她做事一向有她自己的分寸,有什么事情能够吸引着她的注意力,总是好她整日无所事事胡思乱想来的好一些。” 他顿了顿又道:“无需写信了,韩硕你去让暗卫带个话给武博弈,就说由着她先闹吧,就算把天捅出来个窟窿,我来收拾烂摊子。” 韩硕点了点头,转身欲行,却又听长孙明月的声音淡淡响起在了身后:“不过……若是她有个什么意外的话,我还是要管他要人的。” 韩硕脚下的步伐一停,忍不住汗颜:武博弈这次算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 几国交接处,边关。 麟棋迷迷糊糊的被士兵传唤到了营帐里,本来还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却在看见那刚刚被武博弈松到地上的尸体时,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武青颜正挽起袖子,见麟棋那副要死的表情,皱了皱眉:“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过来帮忙啊!” 麟棋浑身一抖:“帮,帮什么忙?” 武青颜回答的简单:“验尸。”她说话的时候,已经蹲在了地上。 “我说师,师傅……这验尸不是仵作的事情吗?”麟棋话虽是这样说,但因为畏惧武青颜,一双脚还是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师傅,您啥时候开始全面发展了?” 武青颜白了他一眼:“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再墨迹小心晚上我让你在这里守灵。” 果然还是这句话好使,才刚还心惊胆战的麟棋,马上咬牙蹲在了武青颜的身边,将药箱子递了过来:“师傅咱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别人身攻击。” 武青颜无奈的叹了口气,打开药箱的同时,拿出了自己找铁匠特制的手术刀,慢慢划开了孙统领的铠甲。 第三百九十七章 在时光倒退的尽头看见了罂粟! 武青颜确实是没真正的验尸过,不过以前在战场上,她倒是经常帮战士收尸,虽然当时的心情和现在不同,但也正是因为有着曾经的难过,才缔造了她今日就算是面对尸体也可以自如应对的心态。 当然,她并不如真正的验尸法医那般的专业,但她想,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找到孙统领的死亡原因的话,对于她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武博弈在一边看的稀奇,他想不到,就武青颜手里那么一把小小的刀,却如此的锋利,割开盔甲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麟棋在一边看的直皱眉啊,他招谁惹谁了?不过是趁着中午的功夫去营帐里偷了会懒而已,怎么一睁眼睛就必须要面临如此的恐怖的事情? 随着武青颜对孙统领尸体的一点点深入,麟棋一张小脸简直是比便秘的时候还要扭曲。 “我,我说师傅,好了么?” 麟棋说完这话,死死的盯着武青颜,他发誓,只要武青颜前脚点头,他后脚就直接冲出营帐。 可武青颜正仔细研究着孙统领的尸体,别说是回答了,她根本就不曾听见麟棋的话,而随着她对尸体一点点的开膛破肚,她终是发现了她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异常。 只见孙统领的五脏六腑都是黑色的,而颜色最深的地方就要属肺了,武青颜皱了皱眉,切下了一块肺子缓缓举起在了自己的眼前,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拿着镊子微微挑起了一些孙统领的鼻孔,果然鼻孔内的一圈也呈现着黑色。 武博弈瞧着武青颜的表情不对,上前一步,蹲在了她的身边:“可是发现了什么?” 武青颜为了防止自己判断错误,再次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刚刚所有的发现,斟酌了好一会,才一边收拾药箱,一边淡淡的开了口。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孙统领是中毒了。” 武博弈一惊:“中毒?”他 缓缓站起了身子,再次朝着营帐里的衡量看了去,“莫不是有人毒害了他之后,又将他的尸体悬挂在了这衡量上?想要鱼目混珠的让所有人都以为孙统领是自杀?” 武青颜也是站起了身子,一边用帕子擦着手,一边摇了摇头:“不,孙统领就是自杀。” 这…… 武博弈再次愣住,完全跟不上武青颜的思路。 武青颜顿了顿又道:“我以为,是有人故意在附近点燃了什么,而所点燃的这种东西,可以让人神志模糊甚至……更严重一点的说,点燃这个东西的人,可以操控闻这个东西人的意识,所以……” 没等她把话说完,武博弈便是懂了。 假如当真有人这般居心叵测,先是在孙统领的营帐附近点燃这种药物,然后亲自操控孙统领的意识,让孙统领追随那个人的意愿自杀…… 光是想想,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 “真的会有这种药物的存在吗?”武博弈不相信,“如果你刚刚说的事情是来源于神话,我想会更具说服力一点。” 他在战场上生存这么久,什么样的狠毒手段没见过?什么样的阴狠招式没领教过,可像刚刚武青颜口中所说出来的那种药物,他根本是闻所未闻。 武青颜将手帕扔给麟棋,在麟棋那百般求饶之下,对着麟棋点了点头,眼看着麟棋撒丫子似的奔出了营帐,才转身坐在了孙统领身边的椅子上。 “你没有见过那种药物自然是不会相信,但我曾亲眼所见,所以我坚信我预测的结果,就是事实的根本。” 她说着,自顾自给自己到了杯茶,似乎对于横在脚边的孙统领毫不在乎和介意。 “在我曾经住过的地方,有那么一种人,将一种能够控制人大脑的药物当做一种精神食粮,哪怕知道做这种事情可能最终面临着死亡,但他们仍旧在拿着自己的 性命开玩笑,而那种药物只需要轻微的一点,便足以让人醉生梦死,我曾经听闻一个服用那种药物的人说过,当幻觉产生的时候,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见那种药物能够将人所有的神经全部麻痹。” 武青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曾经在实习的时候,在戒毒所里呆过一段的时间,那个时候她的工作就是天天和这些瘾君子打交道。 当然,她也很好奇为何在后退了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前,怎么会出现罂粟这种东西,但她肯坚信,这在孙统领身体里残留下来的,就是罂粟花和某种药物的结合。 这也是为何她刚刚一走进营帐的时候,会闻到那么独特的香味,她才刚就觉得熟悉,但并没有往深了想,现在哪怕是那香味淡得几乎让人闻不到了,但她却仍旧记忆犹新。 武博弈被武青颜的话,说的愣住了,其实他原本是想追问那是什么地方的,可是话到了嘴边,他不得不又咽了回去。 武青颜被赶出武府的事情,不要说是他知道,恐怕整个大齐就没有不知道的。 而武青颜离开武府的那几年,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送到了其他的地方养尊处优,却只有他很清楚,她不过是被送到了穷乡僻壤之中。 如今,武青颜虽然可以毫不在乎的提起曾经,但他却不能,也或者是他不忍吧,不想她再去想起以前的事情,本来现在的她就已经过的很不如意了。 武青颜并不知道武博弈愣愣的在想些什么,见他半天不说话,她顿了顿又道:“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和那么一夜之间人口全无的村子有关系,既然矛盾点就在那个村子的话,那不妨我们就去一看究竟,既然是人为,就总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才是。” 武博弈在她最后一个字落下回了神,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抠了抠耳朵的问:“你刚刚说什 么?” 正朝着营帐外走去的武青颜很是理所当然的扫了他一眼:“我说我要亲自去那个村子里看看,西北将军打算随着我一同前往吗?” 武博弈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看着她:“我说武青颜,你到底还是不是个女孩子?怎么女孩子家家一丁点的习惯在你的身上我都看不见呢?那村子是什么地方?你没听士兵说现在荒无人烟吗?况且若当真是那村子的问题,你就这么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武青颜皱了皱眉:“所以呢?你说了这么一大堆,最终想要说什么呢?” 武博弈瞧着她那爱答不理的态度,真是恨不得一巴掌将她给拍晕了。 他想要说什么?他要说武青颜你能不能有点自觉?男人家的事情你能不能别跟着掺和了?你就不能好好的当你的女人?明明长得也不难看,怎么就非要靠着实力吃饭呢?况且单单就数你身边的这几个人,哪个拎出来养活你不跟玩似的? 武博弈是憋了一肚子的话说不来,瞪着武青颜好一会,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已经给皇上写信了,估摸着用不了多久,皇上机会派人接你回宫的。” 武青颜听了这话倒是笑了:“武博弈,你以为你很了解他吗?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如果他要是当真按你说的那样,派人接我回宫,我保证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的就离开,但若是他纵容了我,那么作为代价,你就要陪着我去那村子里走一趟。” 武博弈愣愣的看着武青颜胜券在握的走了出去,有那么一刻,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何来的这份自信?他就不信皇上还真能依了她的性子。 武青颜走出营帐的时候,营地里的士兵还在操练着,虽然看着还是依旧的有条不紊,但若是仔细观察,很能看出那些士兵眼睛里闪烁着的恐惧,就连那些队长们也是一 个心慌慌的。 想想也是,营地里接连出了一桩接着一桩诡异的事情,他们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而已,第一意识肯定是要害怕的。 武博弈顺着窗外朝着武青颜看了去,已经回过神来的他,就不信自己还能输给一个小丫头片子! 然并卵…… 随着夜幕一点点的降临,下午还信誓旦旦的武博弈,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现实永远一锤砸着他一锤,以至于他连觉都睡不着的直接冲到了武青颜的营帐之中。 此时的武青颜,正穿戴整齐的站在自己的营帐前,瞧着霍霍而来的武博弈,淡淡的笑了。 武博弈本来就气得呕血,如今见她这一笑,简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直接将才刚到手还没捂热的信扔给了她。 “我还真是想不通了,你们两个之间还真是互相了解。” 武青颜在武博弈的盛怒之中,打开了信,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是她尤为熟悉的字迹。 当然,这信并不是属于长孙明月的,而是濮阳元老的,意思简单易懂,无疑不是让她在边关照顾好自己罢了。 “区区这一封信,还不够你动这么大的火气,是不是他派人传了口信?” 武青颜笑着合上书信,小心翼翼的揣进了自己的怀中,不知道为何,她最近倒是越来越重视这个挂名老爹的存在了。 我博弈咬牙切齿:“你果然是了解,皇上才刚派暗卫传了口信……”说到这里,他不由得一顿,因为那话他实在是学不上来。 武青颜都是好脾气,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武博弈看着她半晌,无奈的又道:“你赢了。” 武青颜没有丝毫的意外,笑的好看:“既然我赢了的话,那么敢问西北将军还在等什么?”说着,当先朝着马棚走了去。 武博弈眼睛瞪得死大,感情这死丫头一早就算计着自己会输,巴巴的就在这里等着他自投罗网啊?! 第三百九十八章 夜探空无一人的村庄,阴森异常! 尤利村是在几国交界中心处的一个小村子,本来村子就不大,总共也不过就几十户的人家,如今当这几十户的人家都不复存在了,从远处一望,很是让人觉得诡异丛生。 武青颜随着武博弈一路快马加鞭的赶来,饶是她平时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是被这村子的荒无人烟弄的有些眉头紧皱。 武博弈牵着马站在她的身边,瞧着她半天也不见动弹的样子,笑了:“现在害怕还来得及。” 这样的景象,别说是武青颜一个姑娘家了,就是他看着也是有些难受,所以武青颜就算是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 武青颜看着武博弈半晌,佯装自己害怕的要死,战战兢兢的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的同时,忽而挑眉一笑:“你说这里会不会有熊出没?” 武博弈:“……”甩开她的手,径直朝着无人的村子走了去。 武青颜站在原地笑看着他半晌,吹了吹额前得刘海:“还真是小气。”说着,迈步跟上了他前行的步伐。 什么是害怕,她可能早就忘记了,从她踏进军医大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将一切都刨除在外的打算。 许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她早已见惯了生死,习惯了大喜大悲,试想她一个连死人都不怕的人,又怎么会怕‘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武博弈本来是生气的,因为武青颜和他开的那个玩笑,他刚刚是真的在担心她,虽然他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是这种感觉他很清楚。 他是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关心过别人了?他好像已经记不起来了…… 手腕猛地一紧,他一愣,侧眼只见武青颜拉着他站在了原地。 武博弈无奈的皱眉:“你又想做什么?” 武青颜却不似刚刚玩笑一般的打闹,而是一边仔细的观 察着周围,一边小声道:“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 武博弈愣了愣,顺着武青颜的目光,也是朝着四周看了去。 漆黑的村子,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有些朦胧,空荡荡的小道上,时不时有风掠过的声音,这里确实很让人不安,因为这里安静的你在前面走路,后面都会想起回声,但除了不安之外,武博弈倒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莫,莫不是这个丫头又在糊弄自己? 武博弈如此想着,再次瞪起了眼睛,然还没等他开口,武青颜便是小声又道:“西北将军,你别忘记了,这个村子里的人是一夜之间凭空消失的。” 虽然她不曾亲眼所见,但当初孙统领说的明白,她也记得仔细。 武博弈愣了愣,猛地,他浑身骤然绷紧了起来。 武青颜说的没错,这里的人是一夜之间消失的,那么不管是遭到了屠杀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想要逃走,都不会走的如此有条不紊的才是。 他并不是没有占领过其他国家的村子,他记得当时的村子虽然村民都被提前遣散走了,但是村子里很是狼藉,几乎四处可见人们逃荒时匆忙落下的东西。 但是现在…… 武博弈放眼朝着这村子的四周看去,小路干净,各家各户也都紧闭着房门,若不是他提前就知道这个村子里没有人,他真的会以为这个村子里的人现在都在关门睡觉。 “如果孙副将说谎,如果这个村子里的人并非一夜之间自己消失的,那么……” “就是有人杀了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或者是劫持了所有人,然后那个凶手又怕人看出破绽,所以回来将村子给收拾了个干净。” 没等武博弈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是接了过来:“只是… …那个处心积虑的人,将这现场布置的太过完美一些,而从侦查的角度上讲,完美才是最为可疑的破绽。” 武博弈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 只是…… 究竟是谁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又究竟是谁不停的迷惑着营地上的将士?他离开的那一天,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猛地,一个黑色的人影从他的余光一闪而过,武博弈一愣,下意识的拉住了身边的武青颜。 武青颜并没有看见那抹影子,正疑惑武博弈这是怎么了,忽然就听闻耳边再次响起了那个类似于哭声与呢喃交织在一起的声音。 但奇怪的是,武博弈似乎并没有听见那个声音,他对着武青颜做了个手势之后,转身朝着那黑影刚刚闪过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摸索了去。 武青颜眼看着武博弈一点点的离开了自己,眼前忽然模糊不清了起来,忽然一阵的头晕目眩之后,待她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再次睁开眼睛时,只见眼前似有似无的飘着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女子,正对着她招手微笑。 武青颜心里猛地绷紧了起来,但身子却像是完全不受她控制一般的缓缓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那女子走了去。 随着她一点点的朝着那女子不停的靠近着,她一边不停的在心里给予自己暗示,让自己后退,可是完全不管用,不管她怎样的误导自己,催眠自己,丝毫没有效果,脚下的步伐仍旧朝着那女子靠近着。 那女子笑得很是妩媚,但奇怪的是,武青颜却始终看不清楚她的长相,似乎她在自己的前行之中,不断的后退着,以至于无论武青颜怎么走,都在和这女子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漆黑的夜色中,春风不断起起落落,卷起村子里的尘土,使得这个本就让 人看不清楚的夜晚更加朦胧。 武博弈从那黑影离开的位置走了回来,眉心拧成了个疙瘩:“我刚刚明明看见那里有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没有了?” “……” “武青颜?” “……” 猛地,武博弈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武青颜刚刚蹲着的地方看了去,可当入眼是空空荡荡的空气时,他不由得猛地攥紧了双拳。 果然,他中计了,调虎离山! 武青颜根本不知道这是要往哪里走,也不知道在路的尽头,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说不害怕是假的,但若是说真的怕的要死要活,其实也不尽然。 脖子忽然一紧,正拼命不断思考,防止自己的意识完全被侵蚀的武青颜,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的窒息,紧接着,耳边吹进了阵阵的凉气,那声音从哀怨之中又带着一些兴奋的畸形。 “嘿嘿嘿……杀光,我要将你们都杀光……” 武青颜正疑惑是谁能够如此悄无声息的走到自己的身边,可大脑却一点点的消沉了下去,眼前忽映入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可还没等她看清楚,便是双眼一黑的倒在了地面上。 夜深人静。 武博弈回到营地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冲到了武青颜的营帐,此时的秦月正睡得迷糊,见武博弈的气色不对,不禁坐起了身子。 “西北将军这是怎么了?” 武博弈不回秦月的话,只是紧张万分的道:“武青颜回来了么?” 秦月笑了笑:“主子不是一直都在的吗?”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回头,等当他看见武青颜那平整到不见一丝褶皱的床铺时,不由得一愣。 麟棋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师傅不是说要随着西北将军出去办事吗?” 武博弈庞大的身躯颤了颤,脚下一个趔趄,要不是秦月及时 冲过去一把扶住,他很有可能直接坐在地上。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秦月见此,也是困意全无。 武博弈无奈的摇了摇头:“武青颜失踪了……” “失踪?!”秦月愣了愣。 麟棋似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床榻上跳了下来:“难不成,难不成……师傅,也,也……” 他其实想说,武青颜是不是也像是那些士兵一样,凭空就消失了,可是因为太过紧张,这话怎么就说出来了。 不过饶是他说不出来,武博弈却还是听懂了,在秦月的搀扶下,他缓缓走出了营帐,第一次是如此的力不从心。 他有着满身的武艺,却如同纸老虎一般,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恶人抓走,如果他连他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那他凭什么还自居自己是战无不胜的西北将军? 秦月察觉到武博弈的不对劲,不过他此时此刻更担心的却是武青颜,眼看着武博弈缓缓走出了营帐,不禁喊了一声:“西北将军……” 然,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武博弈便是无力的摆了摆手:“我去派人给皇上送信。”眼下这个问题,已经不再是他能够再独当一面的了。 麟棋拧了拧眉,起身走到了秦月的身边:“现在给皇上写信有什么用?我瞧着上次皇上对师傅的态度,恐怕是巴不得师傅死吧?” 说实话,从长孙明月弑君了之后,麟棋一直是对长孙明月不待见的,甚至是厌恶的,在他看来,一个能对喜欢自己的女人拿起刀刃的男子,已经早已不配再得到那个女子的爱,况且那个女子还是他一直敬仰着的师傅。 秦月无奈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们当然是希望皇上能够出面解决这个问题,虽然我们都不清楚,皇上究竟会不会为了主子赶赴边关。” 第三百九十九章 被绑架的生活,真相终将大白! 三日后。 长孙明月靠坐在桌案前,手中捏着一团早已揉到看不清楚自己的白纸,俊美的面颊同那白纸一般毫无血色。 在这一刻,他一向自以为豪的所有淡定,所有运筹帷幄,统统化为乌有,哪怕是此刻强力的隐忍着,但因为太过疼痛,以至于面颊还是扭曲了起来。 韩硕站在他的面前,看着百般隐忍的他,最终淡淡的开了口:“属下这就前往边关,就算是挖地三尺,也一定将她带回来。” 随着韩硕的话音落下,屋子里陷入了安静之中。 长孙明月像是完全没听见他的话一般,过了好一会,才捏了捏自己疼痛的眉心,声音黯然的沙哑:“皇宫总是需要有一个人出面稳定局面的,先封锁死她下落不明的消息,速速传濮阳长老进宫来见我。” 韩硕不明白长孙明月这话的意思,但却不敢耽搁,转身急匆匆的出了御书房,哪怕是撞倒了门口的小太监也毫无察觉。 随着韩硕的离开,长孙明月的面颊仍旧是苍白的不见半分血色,但一双漆黑的眸却忽而坚定了起来。 找,他一定要找到,他要她活着,好好的活下去,若是最后连她都失去了,那么他当真不知道走这一步棋的意义何在了。 …… 武青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隐秘的山洞之中,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春雨,洞内哪怕是染着火堆,却仍旧潮湿不堪。 “你醒了?” 一个类似于沙哑,却又带着某种飘渺的声音忽然响起,回荡在这个阴森森的山洞之中,显得很是诡异。 一个孩子,就这么闯进了武青颜的视线之中,从身高来看,那个孩子不过是四五岁左右的年纪,光秃秃的脑袋上不见一根头发,浑身穿着破布缝制到一起的衣裳,阵线角粗的简直是丑 陋不堪。 武青颜还在纳闷,难道这个孩子也和自己的处境一样? 如此想着,她不禁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想要走过去告诉那个孩子,这里现在很危险,最好速速离去,可她这么一动弹才发现,自己的四肢早已被粗重生锈的铁链捆死,别说是起身了,那百十来斤的重量坠着她,她甚至是连动一动都是痴心妄想。 那孩子不停的在火堆前忙活着什么,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武青颜开始还以为这个孩子是在和自己说话,可是慢慢她便是觉得不对劲,这孩子似乎从头到尾都是自说自话的。 火堆上不知道烤着什么东西,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武青颜正在研究,难道这个孩子是绑架自己那个人的孩子?猛地,却见自己的眼前多出了一样东西。 是那个孩子扔过来的,一块烤好的肉,虽然沾了不少的灰尘,却仍旧看的让人食指大动,只是武青颜却并没有伸手,而是静静的观察着那块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随着她一点点扫视观察着自己面前的这块肉,猛地,一阵干呕涌上了心头,因为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在那块肉的一方,多出了一小节不一样的东西,如果要是别人,恐怕是无法发现,但身为医生的她却不可能发现不了,因为那正是属于人类的手指头。 这,这是人肉?! 就在武青颜忍着喉咙发紧的时候,那个一直背对着她的孩子,也终于转了过来,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武青颜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是错的,因为这张脸,绝对不会出现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身上。 三角眼,吊梢眉,一张厚厚的嘴出奇的大,满脸的凹凸不平哪怕是在火光下也异常明显。 光看着这张脸,武青颜初步估计这人绝 对又要三十到四十岁,可是再看他的身体…… 难道?! 武青颜愣了愣,这个人是侏儒? 在武青颜打探和防备之中,那个侏儒抱着烤熟的人大腿,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伤害武青颜的意思,而是盘腿坐在了她的面前,抱着那烤熟的肉,吃的很香。 武青颜看的眉心打结,说实话,她宁可这侏儒对自己又打又骂的,也总是好过他现在坐在自己的面前吃人肉,精神折磨往往来的比肉体折磨更让人难以忍受。 不过那侏儒却吃的欢实,而且是真的吃的很香,不停的吧嗒着嘴皮子,似乎此刻在他的口中,他咀嚼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武青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索性朝着洞里的四周看了看,本是想要分散一些注意力的,却不想越看越是惊悚。 只见那些失踪的士兵,此刻都成排成排靠在洞穴的壁上,只是他们圆瞪的眼睛,和僵硬的身体在不断的告诉武青颜,他们已经死去很久了。 而在火堆的不远处,有一个残缺不全的尸体,人头还明晃晃的摆在火堆边上,似乎在哭诉着自己被截肢,被吃掉的厄运。 武青颜看的浑身汗毛倒竖,四肢控制不住的冰冷了下来,她忽然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很神奇的世界之中,在这里,充斥着让人时时刻刻不想活了的悲伤气息。 “你到底是谁?”沉默之中,武青颜决定先开口,不然她怕一会她会再没有现在的勇气。 那侏儒似乎早就等着她的询问,将肉咽进了肚子里之后,一边舔着满嘴的油渍,一边笑着开了口:“我?你很好奇我是谁?” 麻烦能别说废话么?现在好像不是她关不关心的问题吧? 武青颜忍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耐着性子的又问:“不, 我不好奇,我只是太无聊了,所以才问问,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你可以完全当我没问过。” 她发现,这个侏儒似乎很是淡定,而且像是巴不得别人重视他,在乎他,这种人忽然让武青颜联想到了她所在二十一世纪的某些靠着骂名上位的网红。 而对于这种人,唯一不会让他牵着鼻子跑的办法就是忽视他,淡漠他,只有主动的冷漠,才会让他心慌,才会让他主动和你说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从心理学上讲,这是一种病,但具体用学术词语怎么说她还忘记了,毕竟她不是主攻心理学的砖家。 果然,随着武青颜的爱答不理,那个侏儒有些慌了:“你怎么不继续问我了?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说着,指了指那些已经死了的士兵:“你应该和他们一样,慌张,恐惧,然后不停的求饶,不停的问着我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他这么一说,武青颜就是想问也不能问了,我的个靠,她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若是再问下去,自己早晚会成为那些死尸当中的一员。 不过武青颜不问,不代表那个侏儒自己不说,他像是研究不明白武青颜似的,一边围着她转圈,一边喃喃自语着。 “不是这样的,不是……你应该先问我你为何会到这里,然后我回答你,我娘是村子里有名的巫医,想要迷惑你过来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然后你应该问我,抓你过来做什么,然后我回答你,我要报仇,为我们整个村子的百姓报仇,然后……” 后面的话,武青颜听得不是很仔细,也没怎么听清楚,但其实就前面的几句话,已经足够让她震惊的了。 报仇,为了村子…… 莫不是……莫不是整个村子里的人是…… 武青颜忍着满心的震 惊和疑惑,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虽然她很想问出口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不能问,因为问了之后她怕自己死的快。 “我要给我的村子报仇,虽然我没见过你,但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日的在大齐的营地之中穿梭着。” 那侏儒说着,拉了拉武青颜的头发,像是看猪肉一般的审视着:“你要怪也别怪我,不是我的错,是你们的将士们不好,是他们不好……” 武青颜这么一看,自己是问不问他都要杀啊?眼看着那侏儒回身拿起了长刀,武青颜当即喊出了口:“就算是要死,你也要让我死的明白,你到底为什么杀我?我做错了什么?” 侏儒的反应似乎比正常人慢很多,他拿着刀愣愣的看着武青颜好一会,才再次坐在了她的对面,一边摸着手中银光闪烁的大刀,一边漫不经心的开了口。 “好吧,反正我现在也吃饱了,而且我自己也有点无聊,不如就和你浪费一会的时间好了。” 我靠的! 武青颜忍不住磨牙,你个小矮子,姐可是不停的在争取时间,怎么到了你那里就成了浪费了? 这侏儒的语速很慢,但武青颜还是听得仔细,而且越来越心惊…… 原来,在武博弈离开营地去摩罗村找寻她的时候,孙统领见营地里的士兵都没有什么精神,便打算来尤利村带几个舞姬回去,一来是打算让将士们斗志盎然一些,二来也算是给她和其他的太医接风洗尘了。 但是千算万算,谁也没想到的是,孙统领带着一些新兵来到尤利村的时候,刚巧赶上了尤利村拜雨神的庆典,尤利村的村民们一向热情好客,便是将孙统领和其他的几个士兵留下来一起参加庆典。 可是谁也没想到,所有的噩梦,就在不久之后开始了…… 第四百章 别人造孽凭什么我还?天理何在! 随着孙统领和其他的几位士兵喝的有些醉意朦胧,尤利村的村长便召唤了几个舞姬给大家表演节目,孙统领跟在武博弈的身边时间不短了,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而且也知道凡事要有主次,所以饶是那些舞姬的姿色再过迷人,他也只是在心里品一遍,也就算是完事了。 但是那些新兵却不知道什么是后果严重,他们借着酒意,趁着孙统领和村长等人谈舞姬去营地献舞的价钱时,拐走了其中的一名舞姬,而好巧不巧不巧的是,那舞姬正是村长家的养女。 那几个士兵为了防止舞姬叫出来,不停的用手捂住她的嘴,不知道是那些士兵太用力了,还是那个舞姬本身身体就不好,以至于等那些士兵提起裤子的时候,那个舞姬早就气绝身亡了。 几名年轻的士兵见此也是大惊失色,几个人正要研究着怎么才能毁尸灭迹,却被路过的村民给发现了。 当时孙统领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整个尤利村的村民已经全都听说了,村长很是生气,非要孙统领找武博弈过来给村子里的村民一个交代。 其实这种事情很简单,既然是那几个士兵犯下的错误,那么不管是用银子,还是将那几个士兵交给村民,总之应该是先平复村民的情绪的。 但是孙统领并没有选择刚刚那两种方法,而是在村长一次次的逼问下,孙统领最终当先一刀杀死了村长。 村民们见此,纷纷惊呼着乱了阵脚,而已经杀红了眼睛的孙统领,则是带着那几个同样想要推卸责任的士兵们,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屠了整个尤利村。 “他们不是人……我们村子里的人明明那么欢迎他们,他们竟然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在侏儒愈发激动 的诉说之中,武青颜也是听得手脚冰凉。 她怎么也没想到,孙统领最后不但是包庇了那几个畜生都不如的士兵,还亲自带头屠杀了村子,怪不得她一直觉得那村子诡异,看样子是孙统领在屠杀了村民之后,又带着那几个士兵,见村子给收拾了一番。 武青颜不能说孙统领是太爱护自己的将士了,在她看来,孙统领极有可能是觉得,如同这件事情让武博弈知情了,没准他也要跟着受罚,所以才做出了如此天理难容的事情。 叹了口气,武青颜都是有些感慨,只是那个孙统领不了解武博弈,那个硬铮铮的汉子虽然看似油盐不进,其实是很讲道理的,她想,如果当初孙统领能及时的将此事告诉给武博弈的话,也许死的只会是那几个色胆包天的士兵而已。 只是……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这么说的话,孙统领也是你杀的?”武青颜敛起心思,再次朝着那侏儒看了去。 侏儒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要怪就怪那孙统领天理难容,我好不容易混进了营地,正愁找不到那禽兽的营帐,没想到那禽兽竟然自己主动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本是想要直接向他讨要一个说法的,不想那畜生竟然不认识我了!还扬言招呼其他的士兵,要将我赶出去!”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之后,一股奇异的香味钻进了武青颜的鼻息之中。 武青颜不过是轻轻扫了一眼,便知道那盒子里装的是用罂粟花调配成的迷幻药物。 果然,在武青颜的注视下,那侏儒又道:“真是便宜了那个畜生,本来想要让他受尽折磨再杀了他的,但是因为着急,只能用幻术让他自己自杀,不过这样也不 错,不然我也不会在小河边遇见那几个连禽兽都不如的士兵!” 连让人家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这还不算是狠毒吗?! 武青颜汗,不过眼下事情总算是有个来龙去脉了,从士兵失踪,到孙统领的自杀,再到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士兵中邪了似的离开,现在都已经解释好了。 虽然她也觉得心惊不止,也觉得那几个士兵死有余辜,但她总觉得这个侏儒的做法未免太过偏激了一些。 如今武博弈已经回来了,他大可以直接找到武博弈,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给武博弈,她想,武博弈是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包庇的,这样,倒是也免去了那些枉死的士兵。 只是…… 看着那巴掌大小脸上的扭曲表情,武青颜想,估摸着现在这个侏儒应该排斥所有穿戴盔甲的,所以他就算是明知道武博弈回来了,也仍旧不愿意找武博弈处理,而是自己亲力亲为,弄出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 “现在,你知道的也已经知道了,也该轮到你了……”侏儒笑了笑,露出了满口参差不齐的牙齿,“我好像听闻你是个大夫啊!这样也好,只要你下去了,我的小祖玛就有救了,你记得在下面要好好的医治她,她本来死的就已经很惨了,而且你你帮我带个话,就说……” 那侏儒说到此处的时候,竟然有了一丝的腼腆:“就说我很快就会下去陪着她的,等我将所有的士兵都杀光,我就会永远陪伴在她的身边,告诉她别担心,我不会嫌弃她的,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 那个…… 如果不是时间有限,武青颜真的很想吐槽,拜托,现在好像不是你嫌弃不嫌弃的问题,主要是看人家姑娘嫌不嫌弃你吧? 侏儒并不知 道武青颜在腹诽什么,慢慢举起了手里明晃晃的大刀:“你放心,我会一刀要了你的命,不会折磨你的,你放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眼看着都要杀了我了,我还要感谢你是吗? 武青颜忍着踹死他的冲动,忽然威胁的开了口:“如果你杀了我,我到了下面就会告诉小祖玛,你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因为你滥杀无辜,而且你都已经杀了我了,我又怎么还会傻呵呵的到下面去给你的小情人看病?你做梦呢?” 对付神智不正常的人,就要用神智不清的办法,既然他相信有下面的世界,那么她索性也假装信以为真。 侏儒似乎没想到武青颜会这么说,愣了半天,才喃喃的摇了摇头:“不能,你不能这么对小祖玛,她已经够可怜的了。” 武青颜哈哈一笑:“她可怜,难道我就该死了?” 侏儒一根筋的脑袋,被武青颜给彻底弄的打结了,他眨巴着眼睛看着武青颜,像是完全再看一个另类的物种。 他杀了这么多的人,还从来没有一个像是武青颜这般的,根本像是不知道害怕一样,也不和他求饶,她从睁开眼睛到现在,别说是哭喊了,就是连疼都不喊一下,这是他完全没有经历过的。 他的阿妈告诉过他,要想彻底的征服一个人,首先就是让他害怕,只有他害怕了,才会对你言听计从。 可是现在这个躺在他的面前的女人…… 武青颜看着他迷茫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离着胜利进了一步,眉眼一转,她忍着又疼又饿又难受的又道:“不然这样好了,你既然怕我下去伤害你的小祖玛,不然就等你死的时候,一起带着我下去好了,这样有你在一边瞧着,我就算是想要欺负她也办 不到不是吗?” 这种人,总是会有一个特性,就是当他毁灭了他想要毁灭的东西之后,紧跟着就要自杀,就好像晚一刻死怕阎王爷不收一样。 其实,以前她有个心理学的朋友告诉过她,像是侏儒这种人格的,不过是偏执人群,他们这种人很容易将仇恨当成自己活下去和奋斗的理由,而当仇都报完了的时候,他们本身便是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所以…… 果然,那侏儒听了武青颜的话,觉得很是正确的点了点头:“你这个主意不错,本来我还等我杀光了所有人,然后自己再上路,现在好了,不但路上能有你陪着我,你还能去下面给小祖玛看病,小祖玛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才是。” 他说着,将刀收了起来,起身又去分尸其他已经死了得士兵了。 武青颜松了口气的同时,望着那侏儒的身影,忍不住的暗忖,你那小情人要是知道你这个德行,还开心?估摸着再被你吓死一次才是真格的吧? 叹了口气,放松身体的闭上了眼睛,拖延战术已经奏效了,她现在就要保存所有的体力,等着武博弈带人找到她,并且救她出去。 她其实并没有依靠别人的习惯,只是现在不依靠外力似乎有些不太可能了,等她再饿上几天,别说是想办法自己出去了,可能她就连她身上这大粗铁链子都搞不定。 不过…… 说真的,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和铁链很有缘啊!曾经的曾经,她就被公孙政那王八蛋给绑过,然后在时隔几个月的今天,她再次被变态绑住了。 耳边,再次响起了那侏儒拎着刀剁肉的声音,武青颜皱了皱眉,真不知道若是被这种人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 目测,应该是既悲哀又害怕吧…… 第四百零一章 营地上的意外来客,惊动所有人! 一晃,又是几天的时间过去了。 营地上诡异的让人不然而立,当然,并不是那个侏儒又来索命了,而是武博弈从武青颜失踪了之后,便是一直黑着一张脸,满满的生人勿近,就连送饭的士兵都不敢面对他,每天都是将饭菜放在他的营帐前,便匆匆的离开了。 此时的主营帐里,秦月看着来回度步的武博弈神色凝重,忽然见一个队长匆匆的走了进来,当他满怀希望的看去时,却见那队长对着武博弈摇了摇头。 “属下无能,该搜索的地方已经全部搜查过了,当仍旧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武博弈猛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咣当!”一声巨响,桌子上的沙盘抖了几抖,队长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那么大的人,就这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给我找!再去给我找!” 队长不敢耽搁,赶紧点了点头,起身冲出了营帐。 武博弈愁眉不展,看着那刚刚落稳在桌子上的沙盘,慢慢捏紧了双拳。 放眼这整个边关就这么大的地方,可是他足足派人搜索了五天,却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难道武青颜真的会凭空消失? 一直在别处的麟棋,听闻了找寻武青颜的队长回来了,本是兴匆匆的冲进了主营帐,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秦月便是一把拉住了他,然后在他期待的注视下,无奈的摇了摇头。 麟棋不敢相信的后退了几步:“不会的,不会的……师傅绝对是不会出事的,曾经咱们在宫里的时候,师傅不是也消失过吗?但是结果呢?没几天便自己出现在了咱们的眼前,这次肯定也是一样的,一样的……” 秦月多少还是无奈的,不过他却并不是一个喜欢沉浸在悲伤里的人,上前几步,看着武博弈面前的沙盘,稳 了稳有些发紧的嗓子,轻轻地开了口。 “不知道武将军都是派那几名队长搜查了哪里?” 武博弈本是正怒从心起,猛一转身见是秦月开了口,压了压自己往上翻涌着的火气,没有感情的回:“附近的村庄,偏僻的城镇,该搜查的地方都搜查了。” 秦月听了此话,也像是被人扼杀了希望一样,不过几个大男人光是这么沉默着也不是个办法,索性转移了话题。 “皇上那边可是有什么消息?” 一提这个,武博弈便是更生气了,从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可长孙明月那边别说是写信了,就是连口信都不曾有一个。 难道他当真是想错了吗?长孙明月是真的一直都在利用着自己的妹妹,对自己的妹妹根本就一丁点的感情都没有? “将军!”一个士兵匆匆的冲了进来。 麟棋当即就抓住了那士兵的手臂:“怎么了?可是我师傅有什么消息了?” 士兵摇了摇头,在麟棋垂头丧气的同时,对着武博弈口齿不清的道:“将,将军……营地上,出,出大事了!” 难道是又有人失踪了? 武博弈当即抽出了佩刀,霍霍的直接冲出了营帐,根本就不曾听见那士兵在后面喊着什么。 其实不光是他,就是麟棋和秦月也没听清楚,因为他们一听说这个不好了,便是都绷紧了神经,快速的跟随在武博弈的身后朝着营地走了去。 此时的营地上,所有的士兵都排成排的站着,几名队长纷纷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见武博弈走了出来,不禁都是松了口气。 武博弈走过去,只见一辆很是朴素的马车停在营地的入口处,虽然附近的士兵们都是已经举起了手里的长毛,但是那坐在马车上的人,却没有丁点想要走下马车的意 思。 武博弈皱了皱眉,问着身边的几位队长:“怎么回事?” 几位队长均是摇了摇头:“这马车上的人神秘的很,无论我们如何协商,马车上的人就是不肯走下马车。” 武博弈听闻,眉头皱的更紧:“既然如此的话,直接驱逐出去。”说着,转身又要走回营帐。 其中的一名队长赶紧拉住了他,颤颤巍巍将手里的一块令牌递了过去:“不是属下们不想,而是不敢,这是刚刚马车里递出来的,还请将军过目。” 武博弈接过那令牌,只是一眼便浑身一阵,再次不敢置信的朝着那马车看了看,有那么一刻,以为是自己眼睛花掉了。 为何会在这里,可以看见羽林的令牌? 羽林令牌在大齐总共就有三块,一块在韩硕的手上,一块在三大元老那里,还有一块在他这里,这令牌虽然看似很是普通,但实则威力无穷,无论在大齐的什么地方,只要一拿出羽林令,那么这个人便可以一路畅通无阻,想要去哪里都可以,而且这令牌还可以调动兵马,粮草。 当初先帝颁出羽林令的时候,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为了行军打仗时的所需,只要掏出羽林令,便是会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只是这段时间,大齐国泰民安,可就在他自己都快忘记了有这令牌存在的事情时,竟然有人拿着令牌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么…… 马车里的人究竟是谁呢? 武博弈带着好奇和试探,再次朝着那马车走了去,站定在车窗时,语气恭敬的开了口:“不知道马车里所坐的是哪位大臣?既拿出了羽林令,为何不出来相见?” 他认为,这马车里坐着的,有一大部分的可能是濮阳元老,虽然他不明白武青颜换了一个身体之后,怎么就成了濮阳元老 家的千金,但宫里谁都知道濮阳元老爱女心切,如今听闻女儿有事,急匆匆的赶来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然,就在武博弈自我认定是濮阳元老的时候,马车里忽然响起了一声轻笑,虽然是很轻很轻,但武博弈却还是听了个清楚。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双唇动了半天,竟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怎么会是他?! 周围的将士却不知道武博弈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就呆愣在了原地上,有几个队长以为那马车里坐着的人不善,可还没等他们上前站定在武博弈的身边,便是瞧着武博弈竟单膝微微弯曲,紧接着实打实的跪在了地上。 这…… 周围的将士均是愣住了。 武博弈在众人的诧异之中,对着马车恭恭敬敬的道出了声音:“微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什么?竟然是皇上吗? 皇上怎么会突然来这种地方?而且要是他们没看错的话,好像连个随从都没有,就只是这一辆的马车啊! 不过他们虽然是诧异,见武博弈都跪下了,他们也是不敢不跪,纷纷跟着弯曲了身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整个营地响起了将士们的呐喊声,很是整齐。 秦月和麟棋随着众位将士跪在营地之中,麟棋是惊讶的,秦月更是惊讶的,因为谁也没想到,一直迟迟没有任何消息的长孙明月,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杀了过来。 不过更多的,他们却是终于松了口气,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孙明月已经成为了他们当中不可替代的主心骨,似乎只要他出现,便总是有希望将武青颜给救出来。 在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的同时,紧闭的马车门终于缓缓的被打开,一直素白的手,首先展露在了 众人的眼前,紧接着,便是一个欣长的身影,从马车里慢慢走出,稳稳的站定在了地面上。 漆黑的眸子多既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如刀削一般,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笔直的垂落至鞋面,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 这样的仿佛有着与世隔绝空洞,又有着让人只可远看不可亵玩的男子,不是长孙明月还能有谁? 长孙明月在一片寂静之中,当先对着跪在自己身边的武博弈无奈的笑了:“本是不想要弄得人尽皆知,你倒是好,很怕别人不知道朕来了一样。” 武博弈忍着心里的狂喜,淡淡的道:“皇上就是皇上。” 他并不是想到了马车里的人会是长孙明月,而是他认出了长孙明月的声音,有着那样临危不乱,哪怕是大敌当前也能坦然笑出来的人,除了长孙明月之外,这世上便再是没有第二个人。 长孙明月一边示意着武博弈起身,一边扫了一眼其他的将士,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稍加的示意了武博弈一眼。 武博弈会意,亲自引领着长孙明月缓缓朝着自己的主营帐走了去。 麟棋在一边看的直眨眼睛,小声询问着身边的秦月:“我说,咱俩是要跟着一起过去吗?” 秦月皱了皱眉,瞄着长孙明月离去的身影举棋不定。 说实话,以前他还是很愿意靠近长孙明月的,虽然那个男人看似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实则他并没有一丁点的架子,只不过是相对来说习惯了冷漠和疏远。 但是现在…… 人家是名副其实高高在上的皇帝,他和麟棋又是什么身份?哪里能不经过通传就主动靠近到皇上的身边? 第四百零二章 战火纷飞,突如其来的进攻! 寂静的营帐里,燃着淡淡的烛火,长孙明月靠坐在案桌的里侧,看着桌面上的沙盘愁眉不展。 武博弈站在另一面,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告诉给了他,又生怕自己疏忽了哪里,每说到一处的时候,还望自己再认真的回想一遍。 其实他的语速并不慢,哪怕是他中途不断确认自己说出来的话的准确性,若是一般人听了,恐怕是完全跟不上他的语速才是,但是对于长孙明月,他坚信这个看似淡漠的男人,一定能够在第一时间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 其实长孙明月天赋是很高的,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拜在他的门下,他尤其记得,长孙明月不过是用了一半的时间,便是将大学士那边原本该学的一切都完结了。 曾经,他不止一次的听闻先帝说,长孙明月其实要比长孙子儒聪明,领悟力高,但长孙子儒可贵就可贵在凡事都注重大局,而长孙明月一向给人的表现就是对皇位没有任何的兴趣,先帝很清楚若是一个人的心思不在皇权上,那么无论他的天赋有多高都是没有用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个曾经看似不争不抢的人,现在却不但弑君,还最终坐上了龙椅,虽然与所有人都背道而驰,但他却毫不在乎,用自己的方法整顿着这个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千疮百孔的国家。 “这么说来,她是无故消失的?” 果然,随着武博弈的话音才刚落下,长孙明月便是一点击中在了主题上。 武博弈点了点头,有些痛心的又道:“这几日,属下已经拼命让士兵们在附近搜查,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仍旧全然毫无音信,有的时候属下甚至是怀疑,她究竟还在不在边关。” 长孙明月凝视了他良久,忽然长 长的睫毛颤了颤,修长的指尖朝着沙盘的某一处点了下去:“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可是也派人勘察过?” 武博弈拧了拧眉:“这……这不可能吧?” 不得不说,长孙明月所指的地方,他别说是让士兵勘察了,根本就连想都不曾想过。 那些地方均是属于险峻的山坡,而且这些山坡早就已经荒废掉了,别说是有人了,可能就是连野兽都不存在。 “不可能吗?”长孙明月轻轻重复着他的话,忽而淡淡的笑了,“武博弈,你可曾还记得我曾经教过你什么?当穷途末路的时候,往往最不可能的才是最最有可能的。” 武博弈心里一沉,垂眸朝着长孙明月刚刚指的那几处看了去。 以前长孙明月确实总是告诉他那句话,而正是因为那句话,才缔造了他现在不败将军的称号,因为每当自己走入绝境的时候,便用这句话博一搏,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长孙明月这句话真的很灵验,以至于他最终都能安然无恙的大获全胜。 只是现在,从武青颜出事开始,他虽然表面上是平静的,但实则内心里早已乱了阵脚,别说是长孙明月交给过他的东西,可能要不是秦月整日整日的提醒着他吃饭睡觉,他目测连最基本的本能都忘记了。 只是…… “皇上为何如此肯定?”武博弈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边关附近的山势险峻,普通的百姓根本无法攀爬,更和何况武青颜若是让人绑架走的话,那个绑匪是如何带着她爬上去的? 而且一晃这么多天,他们在山上吃什么?喝什么? 长孙明月仍旧是微笑的:“既能做出如此诡异的事情,就不能按照正常的角度去分析和理解,况且你觉得如果要是一般的绑架, 她不会给咱们留下任何的线索吗?你别忘记了,若是比狡黠的话,十个人都未必是她一个人的对手。” “况且……”他点了点沙盘又道,“下山虽然不容易,但你怎么就能料定那人不是蜗居在山上的?武博弈,当我们肉眼不曾看见真相的时候,谁也没有权利去否决任何一个可能性。” 他从开始到现在,说出口的话都井井有条,头头是道,平淡的面颊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如果光是看他这个人的话,谁也不能相信,他竟是为了这件事情千里迢迢的赶赴到了边关,因为任由是谁,在他的脸上都看不见一丁点担忧的忧愁。 武博弈静静的看着他半晌,忽然掀起了营帐帘子,对着外面的队长交代了刚刚长孙明月的话,不过他并不是让那些队长等到明日再去寻找,而是现在就快马加鞭的搜寻每一处的山头。 谁都知道,武青颜现在失踪已经很多天了,可能晚一天,活的几率就会少一些。 长孙明月趁着武博弈去外面交代事情的时候,拢了拢自己的阔袖,转身朝着窗边走了去,也只有在此时此刻,他那一双总是风轻云淡的眼睛,覆上了一层深入骨髓之中的疼痛。 武博弈再次走进来的时候,缓缓叹了口气,轻声同样走到了窗边,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终是将话题从武青颜的身上岔开了。 “皇上就这么离宫了,皇宫怎么办?” 长孙明月声音淡淡:“这也是我没带韩硕过来的理由,朝堂上的事情我已经转交给濮阳元老了,如果有什么他处理不了的事情,韩硕会派人第一时间告诉我。” 武博弈听着他的称呼,先是愣了愣,随后轻轻地笑了:“师傅,其实你还是没有当一个皇上的心是吗?不 然你又为何到了现在还是在我的面前自称自己是我?” 如果一个人当真想要当皇帝的话,那他绝对不会是这般的。 长孙明月微微侧眸,看着他脸上不变的笑意,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很多事情,不是都能够说出口的,而我的选择,是我自己自愿的,没有任何的胁迫,无论我的选择带来了怎样不可挽回的后果,都只有我一个人去承担。” 他说着,目色忽而凝重了起来:“但是不管如何,我要她活着,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带着对我的恨意,我也要她平安。” 武博弈想,自己果然是没有猜错的,在长孙明月的心里,武青颜仍旧占据着别人不可动摇的位置,可是,明明那么在乎,为何又要亲手伤害? 长孙明月看出了他的疑惑,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再次走到了沙盘边上:“今夜先派着士兵去搜索,若是还没有任何音信,就直接动用火药把那些山头全部炸平,无论是上天遁地,哪怕是挖地三尺,我活要见到她的人,死要见到她的尸。”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可是事实已经如此,他饶是心里疼的像是被谁剜下了一块肉,却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将军!”营帐外,忽然响起了士兵的大喊,紧接着,一名队长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将军不好了,其他几国的士兵忽然对咱们宣战,如今炮火已经打到了营地外面。” 长孙明月与武博弈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同走出了主营帐,只见原本漆黑的夜色,忽然火光冲天了起来,耳边可闻士兵们厮杀大喊着的声音。 武博弈愣了愣:“怎么会如此的毫无预兆?” 长孙明月却转身回到了营 地之中,看着沙盘愁眉不展:“估计应该是咱们营地的事情被探子得知,其他的几国想要趁着咱们自乱阵脚的时候,一举攻下营地。” 随后走进来的武博弈听了这话,哪里还站得住脚?当即拿起了自己的头盔,二话不说的就走出了营地。 营地上,那些队长早已将士兵统一了起来,见武博弈戴着头盔的走了出来,纷纷掏出了手里的长刀。 武博弈翻身跃上马背,对着众位将士忽而扬起了声音:“士可杀,不可辱,各位将士们随着我冲出去,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推回到营地外十里处!” “是——” 将士们也是热血沸腾,眼看着武博弈当先骑马冲出了营地,也是纷纷跟着奔了出去。 长孙明月站在主营帐里,看着已然远去的武博弈,拧着的长眉并没有舒展,虽然他很清楚,按照武博弈的本事,想要将那些攻进来的人再攻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 眼下武青颜下落不明,他们这边不但是要分心寻找武青颜,还要分出精力抵抗敌军的侵入,若是一个弄不好,就是前功尽弃。 营帐的帘子忽然被人挑开,秦月带着淡淡的笑意走了进来:“不知道皇上现在可缺一个说话的人?” 长孙明月看着秦月,先是一愣,随后也是笑了:“我以为你不会再单独来见我。” 秦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再次迈出了步伐,靠近了长孙明月几分:“当初既然我决定帮了皇上,现在就不会反悔,况且此事关系着那么多人的性命,我又怎能置之不理?” 长孙明月听闻此话,也是不再多言,而是直接伸手点在了沙盘上:“那么现在到底应该如何?秦月,你的本事我还是很了解的,想要说什么尽管说好了。” 第四百零三章 和一个变态同居的日子,太痛苦! “咚——咚——咚——” 不断敲击的声音,将武青颜给震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并没有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因为她就算是不用看也知道,那个侏儒又在剁肉了。 这几日,她总是能在这样的声音之中苏醒过来,虽然她很厌恶这个声音,但她却也同时庆幸着,庆幸着还有那么一个声音,能从梦的彼端,将自己拉扯回现实之中。 饥饿,疲惫,浑身酸痛不堪,武青颜甚至能清楚的闻见自己身上那散发出的阵阵馊味,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这么狼狈的一天,估摸着她此刻要是站在山头上,肯定是会被其他人当做野人。 其实,说句良心话,那侏儒确实履行了当初答应她的话,不但没有杀她,反倒是还会在自己吃肉的时候,分给她一些。 如果那些肉是狼的,是兔子的,是任何一种动物的,武青颜都会感恩这个侏儒还不是那么的变态,但偏偏那些肉是属于人类的,是属于最不能食用的一种。 “你打算饿死么?”侏儒再次拎着一条人的大腿,坐在了她的面前。 武青颜昏昏欲睡,又困又渴的她,打算继续闭着眼睛睡觉,可就在她双眼合上的那一霎,只听那侏儒又道:“你不吃的话,挺不住的,这几天我是不能动手了,因为营地被其他的国家进攻了,现在外面乱成了一团。” 武青颜猛地瞪大了原本想要合上的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喏喏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侏儒咬了一口大腿:“其他国家的人已经联手对大齐的营地展开了进攻,我刚才本是想去弄几个新鲜的士兵回来的,但是没想到正巧遇到两方打仗。” 武青颜心沉了又沉,果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想必那几个国家早就已经在不远的地方 虎视眈眈了,如今大齐的军营接二连三出现诡异的事情,将士们早就自乱阵脚,他们又怎能不趁着这个机会进攻? 只是可惜了她现在不在营地里,也不知道若是当真有伤亡的将士,那些个太医能不能忙得过来。 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武青颜不由得嗤笑了起来。 她到底是在瞎操心个什么劲儿?自己眼看着都跟个活死人似的了,却还要担心着其他人的性命,她还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 侏儒看着她脸上那不断变化的表情,不屑的笑了:“你也别担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先饿死的,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带着你一起去下面,哪怕是这个仇我不再报了,我也要让你先去下面治疗好我的小祖玛。” 他的话,像是一记猛锤砸在了武青颜的心上,她本来想出这个主意是打算拖延的,可是现在这厮竟然要提前自杀?这不是闹呢么?况且现在武博弈那边战火纷飞,又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找到她?不行,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必须要自己想一个办法逃出去! “……这附近可是有树?”忽而,武青颜淡淡的开了口,尽量让自己保持很平静的表情。 侏儒吐出了一根人骨头,不明白的点了点头:“这山上除了树就是树。” 武青颜压着心里的窃喜,淡淡的又道:“从明天开始,你去给我捡一些树皮回来吧,我要吃。” 侏儒皱了皱眉,诡异的小眼睛忽然红了起来,猛地他站起了身子,将吃剩下一半的人腿,狠狠地砸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砰——!”的一声,武青颜一个哆嗦。 “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我就知道你嫌弃我!对的,阿妈说的都是对的,敌人就是敌人,一辈子都是敌人,你根本就不会和我一起去死,因为你本身就嫌弃 我!不行,我现在就要杀了你,少了你……” 那侏儒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火堆边上了走去,提起了自己的大刀。 武青颜躺在地上看的心惊胆战,能不能别一言不合就拎刀?靠……她就说吃个树皮,怎么还成了罪大恶极了? 果然变态就是变态! “你确定你要杀了我?”武青颜忍着心里的颤抖,轻声轻语的又道,“我本来只是好心,我这人素来不喜欢吃肉,可我想,若是我饿着肚子下去,铁定是没有力气救你的小祖玛,而且我也不确定那下面的东西我能不能吃的习惯,所以我才想让你去给我捡一些的树皮,让我就算是死,也做个撑死鬼,这样若是下去了,我还能救你的小情人。” 侏儒有些动摇了,不过却仍旧没有放下手中的大刀。 武青颜拼命的眨巴着眼睛,很怕自己一个意识松散就昏过去,争取时间继续软磨硬泡:“你想想你的小情人多可怜啊?如果你现在杀了我,我既委屈又饿得慌,肯定是不会救她的,但若是你让我吃饱了喝足了,我肯定会全心全意的去救她,毕竟她也是无辜的,而且她长得那么好看,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再说了,你也不忍心看着你小情人在下面也浑身是伤吧?” 武青颜说出这话的时候,恨不得直接咬下自己的舌头,她现在是为了活命,把这辈子能想起来的拍马屁的话,全都特码的用上了。 不过,她的付出到底是见到了成效,只见那原本要杀了她的侏儒,犹豫了再三,最终握紧了手中的长刀,不过他并没有朝着武青颜走去,而是转身朝着洞外走了去。 武青颜开始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终于成功了,一直到她听见了外面想起了磨树皮的声音,她才松了口气的笑了。 特么的,做人难,做女人也难,但是想要做一个垂死挣扎的女人是更难啊…… 她容易么她,为了一口树皮,她是嘴皮子都磨薄了好几层,那侏儒才算是彻底的懂了人话,愿意去给她弄树皮了。 半晌的功夫过后,那侏儒拿着许多的树皮回来了,武青颜挣扎着动了动自己的手,却奈何她现在根本就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 侏儒见了,再次的犹豫了起来:“你自己吃不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武青颜现在真是撕了他的心都有了,她饿的现在是头昏眼花,身上还挂着这种粗的铁链,她要是还能动,她就真的是神仙了。 当然,这话武青颜绝对不会傻到说出来,她当初既然决定了要忍,就肯定是要一忍到底了,压了压心里的火气,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一个女人家,也至于你在我身上拴这么多条铁链?这么重的链子别说是我了,就是一头猪都跑不了。” 侏儒似乎认真的考虑了武青颜的话,最后上前几步,打开了武青颜手臂上的铁链子。 随着他的靠近,武青颜能够很是清晰的闻见他身上散出的尸臭味,要不是她眼睁睁的看见了他是怎么吃人肉的,她真的怀疑此刻的他到底是活着的,是还是死了的。 不过一时的隐忍,换来了舒服的轻松,铁链子一经拿下去,武青颜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上轻了不少,虽然……腰上和腿上的链子还明晃晃的健在。 武青颜挣扎着慢慢坐起了身子,在侏儒紧紧盯着的目光中,拿起了一块树皮,扔进了嘴巴里。 说实话,别看她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博士,但啃树皮的举动今天并不是第一次,曾经她在参加部队里的模拟战争时,也是吃过这种东西的,虽然很难吃,但却极其的难以消化 ,所以只要她将这些树皮都吃进去,再撑个十天半月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侏儒开始觉得武青颜是在说谎,可真见着她将树皮吃进嘴巴里了之后,自己又好奇了起来,不禁也是拿起了一块树皮,扔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开始没嚼多大一会,便是又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你吃的这么香?这个东西哪里比肉好吃?”侏儒说着,再次拿起了自己刚刚啃剩到了一半的人大腿,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武青颜一边吃着树皮,一边看着面前这个能把人肉吃成猪肉感觉的侏儒,她忽然发现她好像掉进了一个很有魔性的世界里,在这里,与世隔绝,要死不活,还有一个侏儒整天整天的对着她吃人肉,还好她是个学医出身的,还好她曾经有心理学的朋友,不然她现在不死也疯了! 往后的日子里,武青颜一直是通过这侏儒听闻着外面的战事如何,也不停的继续啃着树皮养精蓄锐,每次在那侏儒离开山洞的时候,她都会将偷偷藏起来的一根树枝拿出来,一点点用手抠着。 没有人知道她干什么要抠那个树杈,哪怕是她抠的鲜血淋漓也在所不辞。 武青颜总觉得,人其实都是需要一个目标活下去的,就好像现在的她一样,若是她现在失去了生的希望,那么可能她早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其实她又何尝不想趴在地上再也不起来? 可是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没有问明白长孙明月为何背叛了她,也不甘心长孙明月甚至是连一个理由都没给过她,便将她拒之在千里之外,而她更不甘心自己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去,明明她已经在这个乱世里挣扎了这么久。 既然不甘心,就要想办法活下去,哪怕是有一丁点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第四百零四章 终于得到了你的消息,但还是晚了一步! 大齐皇宫,御书房。 熹贵妃满眼冰冷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韩硕:“你的意思是,就连哀家都不能见皇上一面是吗?” 韩硕点了点头:“回太后的话,皇上说过,若非亲自传召,不然谁都不能踏入御书房一步。” 熹贵妃气得白了脸色,看着韩硕死死的咬着红唇。 长孙明月告病已经有一段日子里,开始她并没有怎么在乎,但是慢慢的她便是发现不对了,因为有她熟知的大臣来报,说是最近一段时间,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宜都是濮阳元老在打点。 长孙明月的性格她还算是比较了解的,他是多疑的,也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虽然濮阳元老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辅佐了他,但是濮阳元老曾经是辅佐长孙子儒的事实,却是整个大齐都知道的,况且那个濮阳提点还是濮阳元老的女儿,既然长孙明月连那个提点都不相信,又怎么会轻易的将朝野上的事情交给濮阳元老处理? 当然,她并不是没有传召过濮阳元老,只是那个该死的老头子,嘴巴比糨糊还要粘,无论她如何的旁敲侧击,他始终一口咬定皇上只是身子不适,暂住在了御书房。 “哀家当然也知道皇上身子不适,但朝中不可一日无主,哀家亲自带了太医过来,难道韩副将这都不打算让路吗?” 韩硕仍旧不肯松动,不过为了防止熹贵妃抓到自己话语里的把柄,这下索性是连话都不回了,就直直的站在这里。 熹贵妃等了半天,也不见韩硕回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若是皇上的龙体当真有个三长两短,韩副将可付得起这个责任?” 韩硕冷冷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感情:“太后放心,若是皇上当真龙体有损,属下愿意用性命抵偿。” 熹贵妃也是笑了:“ 你的命?你的命又值几个钱?怎能换回我大齐的帝王?” 韩硕这是见熹贵妃开始和自己死缠烂打了,索性不打算继续和她纠缠下去,对着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皇上有命,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御书房一步,你们将太后先行送回寝宫。” 熹贵妃从进宫开始到了现在,哪里被人强迫过?以前就是先帝在位的时候,也是对她哄着来,如今韩硕这般的强制,当真是踩在了她的底线上。 “韩硕,你好大的胆子!” 韩硕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若是太后对属下有任何的意见,大可以等皇上身子好了之后,汇报给皇上,只要皇上下令杀属下,属下绝对不挣扎半分!” 熹贵妃被气得彻底没了话。 韩硕对着那些侍卫们又道:“送皇太后回寝宫!” “是。” 那些侍卫均是韩硕的手下,虽然他们畏惧熹贵妃,但是他们更是对韩硕的命令言听计从,如今他们见韩硕是铁了心的想要和熹贵妃唱反调,虽然一个个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但他们仍旧挡在了熹贵妃的面前。 熹贵妃知道,在这个皇宫里,若是韩硕和自己来硬的,自己没有丝毫的办法,毕竟现在朝野之中被长孙明月整顿的,已经不剩下她几个忠心的大臣。 况且她现在就是有能力和韩硕对着来她也不会轻举妄动,虽然她怀疑过此时的长孙明月根本就不在皇宫里,但她却没有任何的证据,如果她真的和韩硕发生了正面的冲突,长孙明月却真的并没有离开皇宫半步,那她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愚蠢的事情,她是万万不会做的,所以现在哪怕是再过生气,还是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看着熹贵妃在侍卫的陪伴下,缓缓离开的背影,韩硕幽幽的松了口气,回身 凝视着空空荡荡的御书房,只求现在的长孙明月平安无事,武青颜平安无事。 “韩硕。”身后,猛然响起了一个他熟悉的声音。 韩硕身子绷紧到了极限,却并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冷漠的道:“你回去吧,这里并不是你可以来的地方。” 双喜不死心的上前了一步:“韩硕,我只是想问问我家小姐可是还好?我最近总是不停的做着噩梦,而且还都是关于我家小姐的,我只是……” 没等她把话说完,韩硕便是再次冷冷的开了口:“我说的话你没听见么?还是我哪个字你没听懂?皇上如今在御膳房里休养,你这般的进来,要是打扰到了皇上的休息,你的人头我是保不住的,而且你也知道,现在的武青颜并不在皇宫里,要是……” “我知道了。”这次,是没等韩硕把话说完,双喜便是开了口,她明明眼角泛着泪光,却挑起了一抹笑容,“是奴婢自不量力了,奴婢这就走。”说着,匆匆转身走出了大门。 韩硕就算是没看见她的表情,从声音之中判断,也是听出来她的颤抖,可是他不能回头,绝对不能…… 如今长孙明月私自离宫是个秘密,若是这件事情被熹贵妃知道了,后果将不堪设想,况且现在武青颜在边关生死未卜,就算他真的告诉了她,又能如何?只不过是让她多掉眼泪罢了。 他疼么?疼!疼的钻心。 可是他没有办法,因为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 边关。 长孙明月独自一个人站在营地的高台上,看着武博弈再次将敌军逼退,虽然是松了口气,但垂眼看着那一波接着一波抬回来的受伤将士,仍旧是愁眉不展。 “皇上,这一战我军伤三千,死亡五百,剩下的还要等太医那边具体的消息。 ”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士兵得令走下了下去,武博弈翻身跃下马背,带着满身不属于自己的鲜血和疲惫,缓缓走了过来,瞧着长孙明月覆盖了满眼的红血色,拧了拧眉头。 “皇上,您先下去休息一会吧。” 从战事开始一直到现在,长孙明月已经连着两天两夜未曾合过眼了,他知道,长孙明月如此的煎熬,一来是现在的战事紧张,二来是那些派出去搜山的将士,到现在始终还未曾带回来任何的消息。 长孙明月望了望凌乱的战场,点了点头,转身下了高台,朝着武博弈的营帐走了去。 营帐门口,秦月正安静的站着,瞧着长孙明月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说不出自己是个怎样的心情。 他恨这个男人吗?好像并不,哪怕他在知道自己被他无情的利用了之后。 其实那晚长孙明月挟持武青颜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自己被利用了,因为在此之前,长孙明月曾经和他说过,让他将院子里的侍卫统统调走,虽然他在前不久和荣姑娘撞见了长孙明月从其他的妃嫔寝宫走出来,但他仍旧决定相信这个男人。 但是结果,长孙明月不但当着他的面弑君,更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应,胁迫了武青颜。 “战事如何?”秦月见长孙明月走进了营帐,自己也跟了进去。 长孙明月疲惫的靠在了软榻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虽一直都是压制着敌军,但我军的伤亡数量却在不断的增加,照着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便会无力挣扎。” 秦月皱了皱眉:“难道皇上不打算调动援军么?” 长孙明月垂下了手臂,笑的有几分无奈:“你以为现在大齐有几个知道朕离开了?若是现在被其他人得知大齐无主, 大齐岂不是很快便会被攻陷?” 秦月愣了愣,随后无声的点了点头,这,就是他不得不佩服长孙明月的理由。 以前他也时常和长孙明月聊天,因为和长孙明月聊天,秦月总是觉得自己会学到很多的东西,当然,这也是他为何在被利用了之后,仍旧对长孙明月恨不起来的原因。 这个男人,睿智,冷静,内敛,自持,哪怕是火烧眉毛,却仍旧可以稳兵不动,更可贵的是……他到现在仍旧关心着武青颜。 “那皇上打算如何应对?难道真的等着坐以待毙不成?”秦月也是愁眉不展,“若是主子在就好了,她总是能想出奇奇怪怪的主意。” 本是一句嘀咕的话,却让营帐里沉寂了下来,秦月知道自己是多说了话,也是沉默了下去。 “皇上!”武博弈忽然匆匆而来,“刚刚得到的消息,说是在不远处的山头上,发现了失踪士兵的尸体,而且士兵们也发现了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长孙明月猛地站起了身子:“她呢?” 武博弈愣了愣,似语塞,又似哽咽,声音不禁又低了下去:“士兵们并未搜到任何关于濮阳提点的消息,等士兵们冲进山洞的时候,山洞早已空无一人。” 秦月紧紧皱着眉头,俊秀的面颊白到没了血色。 长孙明月忽而扯起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所以,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是吗?” 武博弈担心长孙明月的身体:“皇上,既然还并没有找到濮阳提点的尸体,就证明她还活着,属下继续派人围着山头搜寻,想来那凶手带着濮阳提点,定是跑不了多远。”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强撑着精神:“再调动一千兵马,见那座山给朕包围起来,不放过一草一木,一点点的搜寻,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四百零五章 悲催的人,总是有不一样的人生! 杂草丛生的树林里,武青颜一边愤恨的骂着那些前来搜查的士兵,一边任由那侏儒拉着铁链,吃力的前行着。 本来她今日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终于可以给那侏儒下迷药了,可那些搜寻的士兵,好不出现,晚不出现,非要等她即将要得手的时候出现。 你出现也行,能救出她她什么都不说,可那些二百五的士兵,除了会发出让人绷紧神经的动静之外,均是静立在山头的不远处,还说什么要先去汇报西北将军,让将军定夺。 卧槽…… 原谅她爆粗口,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去给武博弈汇报呢?以至于那侏儒趁着那些士兵给武博弈通风报信的时候,当先拉着她从小路偷偷走了出来。 不但是没救了她,还弄的她失了手,眼看着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武青颜真是恨不得管那侏儒借了刀,然后对着那些废物士兵大开杀戒。 长时间的营养流失和身体匮乏,让武青颜根本就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每走一步眼前都会黑上好一阵子,磕磕碰碰的又摔又倒,半个时辰过去了,也没走出去几步的路。 那侏儒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猛地将武青颜扛了起来,飞奔似的朝着另一处隐秘的山洞跑了去。 侏儒似乎在这山里生活了很久,对附近的地形很是熟悉,只是他跑的时候,自己都不顾忌自己,又哪里能顾忌得了武青颜?以至于终于抵达另一处山洞的时候,武青颜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砰——”的一声重响,武青颜被侏儒狠狠地扔在了地面上。 “说,是不是你给那些人通风报信了?”侏儒早已被刺激红了眼睛,眼看着神智就要崩溃。 武青颜忍着眼前一阵阵的金星,冲着侏儒晃了晃腰身上的铁链:“ 我倒是也想,可是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吗?” 侏儒愣了愣,看着武青颜腰身上的铁链,慢慢沉默了下去。 武青颜见此,偷偷的松了口气,可还没等她把这口气顺利的吐出去,只见那侏儒再次拎起的长刀。 “不可能,你骗我!若不是你去通风报信,那些人怎么会找到这里?” 武青颜被他一惊一乍吓得要死,拍了拍自己还跳动的心脏,无奈的又道:“大哥,你栽赃也是要讲究证据的,你现在的这番话,我可以告你诽谤你知道吗?” 侏儒被她这一套一套的现代词汇,砸的有些发懵:“什么叫证据?什么叫诽……诽谤?” 武青颜刚刚那话就是故意说得,她要的就是这小矮子听不懂,现在这小矮子明显神智有些模糊了,无论是她逆着他的话,还是顺着他的话,都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所以她就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尽量去吸引他的注意。 武青颜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你没看我现在喘气都觉得累么?你离我近一点,这样我不用扯着脖子喊,你也能听得清楚。” 侏儒半信半疑的看着武青颜,似在考虑她这话的真实度,武青颜倒是也不着急,或者说哪怕是她现在急得要死,也完全不能表现出来。 半晌过后,侏儒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步步朝着武青颜走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完全的放下戒心,而是在坐下身子的同时,将手里的刀逼在了武青颜的脖颈上。 武青颜脖子一凉,心却不慌,咽了咽口水,满声细语的解释了起来:“这个证据,分认证和物证,当你没有认证的时候,你是要有物证的,而这个认证就是……” 武青颜现在特别的谢天谢地,她是个学医出身的,本身就不畏惧刀的她,能在大刀逼 迫喉咙的时候,还能够如此镇定的和这小矮子胡侃。 当然,她口中所谓的解释,不过就是长篇大论,侃侃而谈,而到了后面她究竟说了什么,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余光瞄着那侏儒听得愈发认真了起来,武青颜慢慢伸手摸向了自己腰身后面的腰包,缓缓从里面掏出一根银针夹在指缝之中,也不管那银针上究竟是涂抹着麻药还是毒药。 “刚刚和你讲完了认证和物证,现在我来给你解释解释什么叫做诽谤。”武亲眼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缓了口气,压低了些许的声音,“你再靠着我近一点,我实在是没力气了……” 侏儒被她侃得倒是放下了不少戒心,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他缓缓朝着她的耳边伸出了脖子,而正在此时,武青颜猛地扬起了手臂,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将银针扎在了那侏儒的后颈上。 侏儒自然是没想到武青颜会动手,以至于等他反应过来疼痛的时候,下意识的挥舞起了手中的长刀。 “你竟然敢玩阴的?看我不……” 武青颜眼看着那锋利的刀刃朝着自己砍下来,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神一步步朝着自己靠近。 如果老天爷非要让她一更死的话,那么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是活不到二更的,人有的时候,必须是要任命的。 不过她并不觉得有所委屈和遗憾,因为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 她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死亡,幻想着自己的脑袋被砍下来的时候,自己还能不能察觉到疼痛,又或者那侏儒的刀够不够锋利,会不会砍一刀没把脑袋砍下来,然后藕断丝连之类的……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划过去,武青颜渐渐平静了下来,可随着她越来越平静,她慢慢的 发现好像不对劲儿了。 那小矮子是在玩慢动作吗?可这也太慢了吧?! 如此想着,她不由得又缓缓睁开了眼睛,当看见那侏儒像是一尊雕像一般,杵在她的眼前一动不动的时候,武青颜愣了愣,随后轻轻地笑了。 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她不过是懵了一把,不想倒是让她蒙对了药。 她用在那侏儒身上的银针,上面其实也涂抹了麻药,或者说是麻药的升级版,因为就在她在营地的这段时间,武博弈曾经找过她,想从她手里弄一些适合审问的药物。 武青颜开始还想不通,审问还有药物?不过随着营地接二连三出现诡异的事情,她反正也是睡不着,索性在无人的深夜里,研究出了这味药。 这药扎入人的脊椎缝之中,会很快的散发出药效,而这种药物并不能使人直接昏迷,而是能够让人意识清醒,但身体却动弹不了。 她想,这药应该是足够狠了,若是用在敌军的身上,大可以一边眼睁睁的让那人看着自己血流成河,一边毫无挣扎反抗的余地。 当然,她身上的这银针只是试用装,因为她还没来得及证实,不过眼下看来,还算是比较成功。 在侏儒拧眉瞪眼的注视下,武青颜缓缓坐起了身子,先是一脚揣在了那侏儒的腿上:“小矮子,知道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 侏儒被武青颜定在了原地,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又急又气,却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 武青颜慢慢将逼迫在自己脖颈上的刀刃移开,看着那侏儒又道:“你折磨了我这么长的时间,终于是换我了。” 侏儒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很明显,你想要做什么? 武青颜却并没有搭理他,而是挣扎着起了身子,扶着岩壁慢慢走出了山洞 ,一边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一边研究着找点什么东西果腹。 猛地,她看见了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她回头扫了扫那侏儒,在侏儒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中,她一步步艰难而坚持的朝着那小溪走了去。 小溪并不深,里面可见一群群的小鱼,这些鱼因为长时间不见人,并不惧怕武青颜,武青颜咬牙将脸洗了洗,抓出了一条鱼,顾不得加热,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小鱼,生吃了起来。 鱼本身的腥味,加上血的味道,一阵阵刺激着武青颜的嗅觉,可她仍旧吃得狼吞虎咽,因为她怕自己一旦停了下来,便是再没有勇气继续吃了。 她现在的身体匮乏的严重,若是想要自己走出去,就必须要摄取营养,虽然这鱼腥的要命,但她很清楚,这鱼是目前唯一能带给她能量的源泉。 她将一整条鱼都吃进了肚子里,又坐在原地缓了一会,因为她怕她急慌慌的往回走,会控不住将那些好不容易硬塞进喉咙里的鱼肉再给吐出来。 待休息了好一会,武青颜还缓缓起身,朝着洞口走了回去,虽然她现在还很疲惫,而且浑身酸痛,但是最起码精神好了不少。 侏儒仍旧定格在山洞里,见武青颜回来了似乎很是诧异,眨巴着小眼睛,似乎不明白她既然已经可以逃走了,为何又要自己回来。 武青颜看透了他心里的所想,一边在他的身上摸索着铁链的钥匙,一边淡淡的道:“我确实是获得了原本就应该属于我的自由,但是咱俩的这笔账还没算完,所以我要带着你一起离开。” 侏儒仍旧迷惑,因为在他看来,武青颜要么就杀了他,要么就扔下他,可是现在她竟然背着自己一同走出了山洞,而且她还说算账…… 这究竟又是什么意思呢? 第四百零六章 敌军围困,宁死不从! 营地这边,武博弈刚带着将士撤回没多久,便是再次听闻不远处的对面营地上,响起了进攻的号角声。 一直靠在软榻上闭目小憩着的长孙明月,猛地睁开了眼睛,细长的眼明明布满了血丝,但这个看着却是异常的沉稳。 “皇上。”武博弈上前一步,等待指示。 长孙明月知道,其他几国联手的敌军,肯定也是算准了他刚刚担忧的事情,几国毕竟离得近,想要得到资源也是要比他们来得快。 那些敌军很明白,虽然一波攻不下,但他们毕竟守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攻陷,况且当初武博弈带过来的士兵,已经损伤了一小半,照着这个速度下去,很快将…… “继续逼退。”长孙明月说完,当先朝着营帐外走了去。 武博弈知道,逼退是现在唯一的办法,扫了一边也是愈发担忧的秦月一眼,转身拎着自己的头盔出了营帐。 随着武博弈再次带着将士们冲杀战场,长孙明月则是一步步缓缓上了高台上,双手微微负于在自己的身后,看着那再次进攻而来的敌军,愁眉不展。 忽然,一抹绛紫色的人影映入了眼帘之中,长孙明月忽而捏紧了袖子下的双拳。 曲默然…… 赵国最为英勇善战的太子,曾一个人杀出了三千人的重围,虽看似长了一张儒雅书生的脸,但实则内心阴狠毒辣到令人发指。 他曾经在出使赵国的时候,倒是和这个曲默然打过交道,虽然只是点头之交,但他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存在在那个男人身上的狠厉与野心。 如今,他终于是克制不住了么? 长孙明月望着曲默然的时候,曲默然也同样在看着他,清秀儒雅的面颊上,挂着一丝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 长孙明月,还真是多时不见了呢。 曾经, 他不止一次的想,若是有朝一日能和长孙明月这样的男人交手,一定会是很刺激的事情,因为他喜欢挑战,越是艰难的挑战便越是能够引发他的野心。 只是他没想到,最终坐上那把龙椅的人竟然会是长孙子儒,当他听闻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失望的,因为相对和长孙子儒交手,远远比不上与长孙明月过招来的刺激。 不过后来他也想过,也许长孙明月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掉那把椅子,毕竟野心这种东西谁都有,况且既然身为皇子,又怎么会不想尝尝当万人之上的滋味? 果然,长孙明月这次没有让他失望,不但是弑君,更是以最快的脚步稳定了大齐的江山,从剧动之中把持住了一丝的平稳。 “太子殿下,咱们这波强攻要维持到何时?”身边,一名副将打扮的人开了口。 曲默然悠悠一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将士兵撤回来,待到半个时辰之后继续强攻。” 副将皱了皱眉:“大齐的防御是坚不可摧的,咱们已经被逼退好几次了。” 曲默然猛地伸手拎起了那副将的衣领:“就是要两败俱伤,因为我料定大齐的资源远没有咱们来得快,况且就算大齐真的来了资源,咱们可以直接掉头去攻打大齐的主城,毕竟将所有的人力物力都搬空的大齐,到了那个时候不过是一座空城罢了。” 副将心惊胆战的点了点头:“太子英明。” 随着曲默然将他摔到地上的同时,他赶忙慌慌张张的爬了起来,走下了高台。 长孙明月并不知道曲默然和那副将在说些什么,但是他想,无外乎不是他早已想到的那个问题。 “西北将军——” 战场上,忽然传来了士兵们的大喊声,长孙明月一愣,下意识的朝着战场上看 了去,只见已经体力不支的武博弈,被敌军从马匹上逼到了地上。 他的小腿奇异的弯曲着,一把锋利的羽箭,穿透过了他的膝盖,鲜血,正顺着伤口缓缓流出,很快便是染红了铠甲。 可饶是如此,武博弈仍旧屹立在战场上不动,人来杀人,佛来杀佛,累的时候以长刀拄于地面,见有人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便是再次抽出了长刀。 在一番的混乱之中,他冠在头顶上的发,不知道被谁打散,漆黑的长发垂落而下,逆风而扬,落魄之中又凸显了一分的奋勇。 本已经打算撤退的敌军,见武博弈被驱赶下来马匹,纷纷红了眼睛,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再次朝着武博弈集体冲了过去。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只要在战场上杀了武博弈,那么整个大齐的将士便会成为一盘散沙。 大齐的将士见武博弈受困,纷纷前来支援,可此时的武博弈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无论其他的士兵们如何搀扶,他始终单膝跪在地上。 “将军!” “你们走,撤退!” “将军——” “这是命令!” 武博弈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想要撤退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他宁愿用他的死,拖延住敌军,让自己的将士先行撤退回营帐。 插在他膝盖上的羽箭有毒,流出来的血已经呈现出了紫黑色,而他刚刚还疼痛难忍的小腿,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可饶是如此,在他刚毅的面颊上,仍旧看不见一丝的恐惧和害怕,他只是有一些失落,失落自己再不能陪着那个人走下去了。 那个人,曾经教会了他一身的本是,将他从朝野之中人人笑谈的莽夫,变成了今日的常胜将军。 那个人,可以是他的朋友,可以是他的亲人, 可以是他的尊师,更可以是他的兄长。 那个人,虽看似年轻,但是在几国毫无防备的围攻之下能一挺再挺,他知道,那个人的谋略和稳重,是放眼几国都难寻出来第二个的。 当年,他被自己的父亲囚禁在武府之中,所有人都当死了,却只有那个人一直坚持不懈的找寻自己,救自己于水火。 他本以为自己能和那个人一起笑看风云变幻,可是现在,似乎这一切都只成为一个不可能再去实现的美好幻想了吧…… 他到底是辜负了那个人的期望,到底有愧于这个常胜将军的头衔,到底是不能陪着那个人一直走到最后了。 其实他并不怕死,他手染无数人的鲜血,脚踏着无数人的尸体,从他打赢第一场仗开始,他就已经在不停的幻想着,自己应该是个怎样的结局。 猛地抬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他迅速搜索到了那个人的位置,在那个人拧眉的注视下,他缓缓扯出了一个笑容,一个真正属于男人的笑容。 长孙明月死死握紧双拳,看着武博弈那个似解脱,似抱歉,又似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妥协的笑容,心痛的有些窒息。 可是饶是再过疼痛,他也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出不出手,这个结局已经是定下的了。 那些将武博弈等人团团包围住的士兵,其中领头的士兵,猛地对着武博弈扬起了手里的尖刀:“西北将军的人头是我的了!” 武博弈了然一笑,眼前忽然一阵的头晕目眩,就在他做好了等死的准备时,眼前忽然有一道寒光闪过。 那寒光准确无误的打在了那士兵的手上,以至于那士兵一个松手,落掉了手中的长刀。 所有人都是愣在了原地,敌军四处搜寻究竟是谁出的手,大齐的士兵也是在不停的 眺望着,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再帮着他们。 猛地,其中一位队长,激动的扯住了武博弈的袖子:“将军,您快看!那边,那边——” 武博弈随着那队长的所指看了去,只见在不远处的山头上,一个小脑袋正露出于树丛之中,在看见自己的目光时,那个小脑袋的主人挑眉一笑。 武青颜! 麻痹的腿,忽然再次有了疼痛的知觉,武博弈不敢置信的垂眸看去,只见刚刚那打在敌军手上的寒光,准确无误的扎在了他受伤的小腿上,原来,竟是武青颜总是随身携带的银针。 这下,武博弈不再坐以待毙,而是再次站起了身子,与士兵们一起反抗了起来。 那些士兵见武博弈还能够站起来,原本已经烟消云散的信心,顿时百倍千倍的往上增着,他们从没有像是此刻这般的团结,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朝着那些敌军挥舞了去。 武青颜见武博弈站了起来,知道是自己的银针见了效,虽然离得有些远,她拿捏不准武博弈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但她那百毒解,还是可以暂时缓解他腿上的麻痹的,至于解毒的问题,还要等她事后给他仔细的检查。 “没想到,你身上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武青颜松了口气,对着趴在自己背上的侏儒,晃了晃手里的弹弓。 话说她开枪可是个门外汉,但打弹弓却是一顶一的高手,曾经在部队的时候,她可是用弹弓和士兵们的枪子比试过,虽然没赢过,但也从来没输过。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顺着声音往外摸索,便是直接撞见了武博弈被围困,还好她来得及时,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慢慢站起了身子,武青颜正打算继续朝着山下走去,却不料余光正撞见了一双似包含着万千话语的眼睛。 第四百零七章 你还愿意相信我吗?信我就跳下来! 当一道白光闪过战场的时候,站在高台上的长孙明月,下意识的朝着白光的来源看了去,虽然那白光很快,但仍旧是跑不过他的一双眼。 他准确无误的搜索到了那白光的来源,看见了那个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影子,对着武博弈微笑,看着她那邋遢不堪的模样,看着她那死里逃生的笑容,灼目得疼痛,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武青颜…… 长孙明月不自觉的双手缓缓从后背伸出,握紧了面前的木栏,看着她慢慢站起了身子,他动了动苍白无力的唇,想要唤出她的名字。 可是最终,他并没有,他将所有的思念伴着苦涩一并咽进到了肚子里,任由她转过了身子。 他自嘲的勾起了一抹笑容,现在的他,应该再不是那个她最为关心的人了吧?其实这样也不错,她少一分的分心,便能多一分的戒心,只要她能平安的活下去,他便再无任何的所求。 然,就在他想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她却忽然慢慢转回了身子,然后迷茫的朝着他的方向眺望而来,当四目相对时,两个人的身子都为之一震。 武青颜其实挺尴尬的,因为对于她来说,人家已经背叛了她,利用了她,她这个时候更应该表现的仇恨一些,可是动了动唇,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些怨妇的话。 长孙明月看出了她的纠结,虽并不合时宜,却还是淡淡的笑了,她到底就是这个性子,哪怕是火烧了眉毛,却还有空遐想自己心里的那点事情。 另一边营地的高台上,曲默然皱眉看着那个和长孙明月对望着的少女,忽然来了兴趣,对着身后的士兵说:“去,将那个女人给我抓住带回来。” 他以前曾经听闻过,长孙明月很是钟爱那个曾经的三皇子妃,所有的宠 爱都给了那个三皇子妃,但是最后那个三皇子妃却死了。 而长孙明月就算是弑君坐上了皇位之后,也仍旧不肯纳贤皇后,而是将原先的皇后剥了下来,将三皇子妃的排位供奉到了皇后的位置上。 当初曲默然在听说了这个事情的时候,多少是有些感慨的,因为他最终没能见到那个女人,那个能让长孙明月如此上心的女人。 他本以为,对于长孙明月这种有些偏执的男人来说,专情应该只有一次的,但是他刚刚看见了什么? 他好像看见长孙明月在看着那个脏兮兮的女子时,眼里是充满着情愫的,虽然极力的想要抹去,但终究是被他给捕捉到了。 那个浑身是泥土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能一招救了西北将军不说,还能被长孙明月如此的重视? 这些个疑问,他倒是不能不好奇啊,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她抓来。 武青颜因为离得近,所以比长孙明月先感觉出了危险,她下意识的朝着她觉得危险的地方看了去,正对上了曲默然那一双探究的眼睛。 这男人……怎么好像长了一双X光一样的眼睛? 武青颜不属于的抖了抖,忽然见大批的敌军朝着自己的方向包围了过来,不由得皱着眉头,再次朝着曲默然看了去。 这厮想要干嘛? 曲默然噙着淡淡的笑意,在武青颜满是问号的注视下,缓缓动了动唇:你到底是谁呢? 我靠! 武青颜当即忍不住想要爆粗口,这男人什么毛病?就是因为对她好奇,所以就要派人抓她?吗啵啊!简直是比土匪还要强盗! 不过她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自己不能落入这个男人的手里,她刚刚逃出了魔窟,可不想再进什么狼穴,而且这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一张脸上写 着明晃晃的两个大字——敌军。 只是…… 她要怎么跑呢?武青颜犯了愁。 如今她所在的这处山,紧紧挨着曲默然的营地,她无论是怎么跑,想来都是逃不出他的围捕吧? 武青颜…… 猛地,心里响起了一道深深的忽然,武青颜下意识的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不由得愣住了。 自己为何会听见他说话?明明隔着那么远。 长孙明月却并不以为然,她曾经在给自己看病的时候,误食用过他的血,也就是说,现在她身体里流着的血,有一小部分是他的,所以他能够和她千里传音,只不过毫无内力的她,却只能听见而回答不了。 武青颜,你还会再相信我吗? 长孙明月的话,再次响起在了武青颜的心底,相对于自己能听见他说话的疑问,她却更加狐疑他是以怎样的心态,问出的这个如此没有营养的问题。 然,长孙明月却不管不顾,仍旧逼问着,武青颜,我要你再相信我一次,哪怕只是一次就好…… 武青颜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相信他?她曾经是那么的相信他,可是最后呢?她又得到了什么? 不相信他?可是现在自己马上就要被敌军给包围了,看他的样子,似乎他有办法救自己。 到底相信还是不相信? 武青颜纠结的慢慢拧紧了长眉,望着远去那抹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远在天涯的人,第一次举棋不定了起来。 长孙明月似乎不打算给她过多的时间考虑,眼看着曲默然的人已经一点点的逼近了武青颜,他再次敛神。 武青颜,如果你相信我,现在就从那山上跳下来。 跳,跳?! 武青颜蓦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朝着山底下望了望,这山最低也要有七米,她虽然不 恐高,但是也和自己没仇啊?若是就这么跳下去,别说是没有活的希望,可能连骨头架子都得摔没了。 长孙明月看着她僵持在原地不打算动弹的模样,苦笑了一下,她最终还是不愿意去相信自己。 其实这样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他曾经用她的相信,将她伤害的体无完肤。 只是…… 若是她当真不打算跳下来的话,那他就要考虑其他的办法了,招呼过来了一个士兵,正要开口让士兵去送信,今儿晚上他要亲自去赵国的营地,却见山头那方的武青颜,忽然毫无征兆的咬牙闭眼,顺着山头直朝着山脚下落了去。 曲默然愣了愣,不敢相信这个女人怎么会这样的举动,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忽然从对面的营地,朝着山头的方向飞了去。 “皇上——” 大齐营地的士兵们,不敢相信的看着长孙明月一个翻身跃下了高台,然后直奔着山脚下飞了去,均是齐齐的捏了把冷汗。 一直闭着眼睛的武青颜,根本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感觉自己的身子在不停的下坠着,耳边的狂风呼啸,似想要将她吞噬了般。 她想,她还真是越活越出息了,吃生肉,打游击,如今连自杀都敢干了…… 可饶是如此,她仍旧不曾质疑过长孙明月让她跳下山崖的举动,因为她到底是选择相信了他,既然相信,就别那么多的废话,相信就是相信了。 “你们快看,那不是齐帝吗?” “齐帝竟然会武?” “齐帝这是想要去哪里?莫……莫不是要去接那个跳崖的人?” 在所有人的惊呼中,长孙明月平稳的落在了山脚下,而原本那些早已等候在山脚下,想要山上去抓武青颜的士兵们,纷纷朝着 他举起了手中的刀刃。 只是对长孙明月来讲,他们这些人根本是不够看的,三下五除二便是将那些冲过来的士兵, 全部放倒在了地上。 曲默然拧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敢相信有什么事情,能够惊动一个帝王主动动手。 长孙明月只是淡淡的一笑,不染半分风尘。 武青颜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掉到了哪里,也可能是还有一半,也有可能是马上就要落地了吧…… 然,就在她不停猜想的时候,下坠的身子猛地哑然而止,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揽紧了平稳跳动的胸膛之中。 武青颜讶然的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此时正被长孙明月抱在怀里,也正是到了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他所谓的跳下来,竟然是这个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不知道是不是她终于觉得自己是安全的了,拉了拉长孙明月的袖子,扔下一句:“麻烦把我后面那个小矮子也一同带回去。”之后,便是双眼一抹黑的没了意识。 长孙明月皱了皱眉,以为她是身子不适,可还没等他细想她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却见她呼吸均匀,还时不时的发出的细微的鼻鼾声…… 原来只是累到睡着了吗? 长孙明月无奈的笑了,转眼朝着她用腰带系在身后的那个已经吓昏过去的侏儒,虽是满心的疑惑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哪怕是他再多的疑问,也是无从得知,唯独等武青颜睡醒了再说。 转身,发现曲默然仍旧在看着自己,长孙明月对着他挑唇一笑,然后在所有士兵胆怯的让步之中,一步一稳的朝着大齐的营地走了去。 曲默然慢慢咬紧了牙关,他想不明白,永远都想不明白,为何长孙明月无论到了何时,永远都是这般的胜券在握! 第四百零八章 尴尬的副作用,迷茫的爱情! 知道什么是往死里睡么?知道什么是雷打不动的睡吗? 武青颜自从被长孙明月带回到了营地之后,眼看着两天就这么过去了,可她连眼睛都不曾睁开过一下。 麟棋和秦月虽然也是想要见她一面,但因为武博弈身上还有余毒未清,所以饶是他们两个再想要见武青颜,却还是要顾全大局的去照顾武博弈。 只是武博弈所中的毒,并不是太医们和麟棋有办法着手,大家只能先把毒控制住,至于最后该如何医治,还要看武青颜的。 但是太医们左等右等,均是不见武青颜醒过来,纷纷心里着急,这眼看着战事还没有结束,作为太医院的提点,竟然在这个时候呼呼睡大觉,委实是有些不太像话。 倒是武博弈,不慌不忙的对着太医们摆了摆手:“无碍,先让她睡饱了再说。” 其实太医们不敢去打搅武青颜,一来是因为有武博弈的话在先,二来…… 自从武青颜被抬回来之后,皇上是片刻不离的在主营帐里,说是仔细盘问濮阳提点所有的来龙去脉,但究竟里面发生了啥,谁也不知道。 武青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饿醒的,营帐里淡淡的烛火,倒是并不刺眼,她晃了晃眼前重影的一切,随着视线一点点的清晰了起来,她终是松了口气。 要不是眼前的所见,她真的会以为自己逃出魔窟是一场梦,等梦醒了的时候,她仍旧是那个浑身被捆着铁链,啃着树皮的山顶洞人。 又饿又渴,武青颜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被一只手轻轻地握着,她诧异的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仅是一眼,便酸涩了眼睛。 靠坐在她床榻边上的长孙明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疲惫的面颊在烛光下忽隐忽现,尖尖的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身上的长袍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换过了,满是褶皱。 他睡得似乎很是不安稳 ,一双淡墨的眉,总是紧紧地皱着不曾松开半分。 武青颜愣愣的看着他好一会,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如果他当真不在乎自己,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别说他对谁都是如此,他那一身的冷漠,她可是比谁都要了解。 可他要是当真在乎她的话,又为何要利用她?又为何要弑君? 猛地,长孙子儒死前的样子,浮现在了脑海,武青颜心中一冷,缓缓抽出了自己被他握着的手。 她确实不曾怪过他,因为她不会原谅他。 对于长孙明月这个男人,她什么都可以纵容,但惟独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了长孙子儒。 对于长孙子儒,她始终是愧疚,而且这种愧疚随着长孙子儒的死,正不停的在她的心里无限扩大着。 她可以继续陪伴在长孙明月的身边,帮着他安定这个天下,因为这是她当初答应过他的,她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长孙明月,只要你要这个天下,我便倾尽所能的打给你。 但是现在…… 这样的话是多么的可笑? 其实她之所以现在能够这般平静的在他的身边,是因为她早就想好了,等世道一经稳定,她便会永远的离开他,他做他的皇帝,她当她的平民,从此条条大道两边走,永世不见,老死不相往来。 这样的决定,就当是她对长孙子儒所亏欠的补偿好了,帮他立一座空坟,精心的守着,没事陪着他像是朋友一般的说说话,其实也是挺好的。 似乎是她的动作,惊醒了长孙明月,亦或是长孙明月根本就不曾睡踏实,猛地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朝着身侧看去,当对视她的眼时,是他无法隐藏的心疼。 “醒了?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长孙明月轻轻开了口气,柔软的语气尽量压的很低,像是怕惊了她一样。 武青颜摇了摇头,本是想要说自己渴了 或者是饿了,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人家现在是帝王,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她何德何能?能让天子为自己服务? 不过长孙明月却看出了她眼里的所思,起身拿起早已凉好的茶水,一边扶着她起身,一边将茶杯靠在了她的唇边。 武青颜现在根本使不出一丝的力气,只能靠在他的胸口,借着他的力气坐起身子,眼前忽然一阵的头晕目眩,她眨了好久的眼睛,才算是平复了过来,可是垂眸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茶杯,又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张嘴。 长孙明月见此,心里很是无奈,不过面上却笑了:“你在纠结什么?如今西北将军还在等着你去医治,若是你迟迟不肯配合着喝水吃饭,难道你真的打算看着他就此死去?” 要不是他说,武青颜还真是忘记武博弈的事情了,再是不挣扎的喝光了茶杯里的水,不管那因为着急而顺着下流淌到衣襟上的水渍,着急的开了口。 “他人现在在哪里?伤势如何?毒可是还有继续扩散?”这一张嘴,武青颜自己都吓了一跳,简直是比破锣还要破锣。 长孙明月叹了口气,招呼着营帐外的士兵送饭进来,随着饭菜都摆上了桌子,他也不管武青颜如何挣扎,抱着她从床榻上走到了桌边,看了看那简陋的椅子,索性自己坐在了上面,搂着她的腰身,将她固定在了自己的腿上。 这…… 武青颜又不自在了:“我说长孙明月,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呢?” 用现代的话来讲,她和他已经是分手男女了,当初她跳山他抱着她那是无可奈何,但是现在她有手有脚的,况且这军营里到处可见士兵,若是被哪个不长眼睛的给撞见了,她还真是说不清楚了,没准还要被扣上一个勾引皇上的罪名。 长孙明月也不理会她,径自的给她夹菜,不过并不是放在碗里,而是直接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武青颜,我记得你凡事都是 以大局为重,而我现在需要的,就是你速速好起来,你很清楚军营里的很多事情,并不是那些太医可以处理的。” “和着我要是死了,你这皇帝还当不了了?”武青颜嘴巴也是快,想也没想的就道了出来。 长孙明月像是被她戳在了心口上似的,一双手臂不由自主的揽紧了她的腰身,力道大的像是她会跑了,她会再受伤,亦或是她还会凭空消失一般。 不过很快,他便是恢复了平常的嘴脸,笑着将一块豆腐又塞进了她的嘴巴里:“确实,若是没有你的话,我也许真的就当不上这个皇帝了。” 武青颜皱了皱眉,一边吃着嘴里的豆腐,一边品着他的话,可任由她怎么想,都是想不明白他这话究竟想要表达的是怎样的意思。 在长孙明月的伺候下,武青颜草草的吃完了饭,又无法挣扎的在长孙明月的陪伴下,缓缓走出了营帐,朝着武博弈的营帐走了去。 好在现在营地上乱的很,根本就不曾有人注意到武青颜,虽见了长孙明月纷纷问安,但随着长孙明月示意了他们平身之后,他们便又再次各忙各的去了。 武青颜看着有些翻天覆地变化的营地,明明前不久还歌舞升平,可是现在却狼藉一片,无数受着重伤的士兵摆在太医的营帐前排着队,虽他们一个个都是咬牙强忍着疼痛,可这种无声的隐忍,却是要比叫喊出来更让人觉得揪心。 麟棋刚刚从武博弈的营帐走出来,本是打算趁着这个空挡,偷偷溜去看看武青颜的,不想武青颜竟然走了过来。 惊喜来的有些突然,以至于他当即就愣在了原地。 武青颜皱了皱眉:“不认识了?” 麟棋动了动唇,眼泪便是流了出来:“师傅!” 武青颜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挣扎出袖子下被长孙明月紧紧握住的手,拉着麟棋走进了营帐。 营帐里,秦月正坐在椅子上一边看着书,一边观察着武博弈 的伤势,冷不丁见武青颜进来了,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是笑了。 “我就说过,主子只要一睁开眼睛,一定会迫不及待的过来这里。” 武博弈扫了一眼武青颜那苍白的脸色,明明心里是担忧的,但说出口的话却不怎么好听:“赶紧回去歇着去,你那张死人脸我看着就烦。” 他在说这话得时候,根本就不曾看武青颜的眼睛,因为对于武青颜的失踪,他一直都是自责的,而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最后不但不是他亲自将武青颜找了回来,武青颜反倒还救了他一命。 武青颜很了解武博弈的脾气,任由他怎么说,像是完全没听见似的,径直走到了床榻边上,一把掀开了被子。 此时他的膝盖已经呈现出了紫黑色,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的心惊,武青颜却不管不顾,伸手重重的在他的膝盖上捏了捏。 武博弈当即疼的朝着她看了去:“你这丫头……” 武青颜笑着挑了挑眉,接过了麟棋递来的药箱:“武博弈你还真是好样的,能把你自己的妹妹都弄丢了,不过好在你妹妹是个心胸大度的人,如今你疼也疼了,她也不打算再和你计较了。” 武博弈磨牙:“你故意的?”他都伤成这样了,她还往死里捏他? 武青颜点了点头:“不然呢?” 武博弈气得胸口发闷,怒瞪着武青颜,武青颜像是完全没感觉到似的,自顾自的在他的眼前忙活着。 麟棋在一边看的很是紧张,生怕这俩人一见面就打起来。 倒是长孙明月见此,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坐在了软榻上。 武青颜就是武青颜,她明明知道武博弈在为了这件事情自责,她便用了一个最为简单的办法,不但是化解了她和武博弈之间的尴尬,更是能让武博弈从自责之中走出来。 武博弈看着武青颜好一会,忽然轻轻地笑了:“你这丫头……” 武青颜也是笑的好看:“你这大哥……” 第四百零九章 要想好起来必须先自宫,该死的药效! 武青颜仔仔细细的给武博弈检查了一遍,虽然体内的余毒未清,但并没有任何扩散的迹象,可见麟棋和秦月在她睡觉的这几天,确实是将武博弈照顾的很好。 不过,武博弈这中的毒,要想彻底清除,就必须要所谓的刮骨疗伤,虽然她知道武博弈肯定是能够挺下来的,但她怕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很难坚持到最后,要是正刮到一半她忽然昏倒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若是等她把身子养好的,每个十天半个月又不行,养身子虽然不是个着急的事情,但武博弈体内的毒却等不了那么久。 当然,这话她并没有和任何人说,只是自己在心里思量着。 武博弈见武青颜迟迟不曾开口,皱了皱眉:“可是很严重?” 武青颜回神,笑着将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怎么会?” 武博弈还要说什么,却见外面冲进来了两名士兵,看也不看里面的状况,拉着麟棋就往外面跑。 “麟小师傅,您快去另一边的营帐看看,那边需要您开药方。” “还有一个营帐,那里的太医已经开出了药方,现在就等着您去熬药了。” “你俩慢点说,真当我会分身是怎地?” 随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武青颜再次皱起了眉头,现在营地这么忙,她又怎能挑着这个时候养自己的身体? 其实想要马上好起来,也并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只不过…… “明日便开始刮骨吧,你这毒已侵入骨头,若是想要痊愈的话,就必须在膝盖处刮掉一层骨头,剃掉那些已经烂掉的皮肉。” 武青颜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犹豫,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和思考。 武博弈点了点头,倒是没什么惊讶,只是他仍旧比较担心武青颜的身体:“早晚也是要刮骨,不如你再休息一段时间吧 。”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军中不可一日没有将军坐镇,况且谁也不知道敌军什么还会突袭。” 武博弈当然也是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而且见武青颜并没有任何的为难之色,想了想,便是又点了点头:“好,一切听你的就是了。” 眼前,又是一阵的头晕目眩,武青颜生怕被秦月或者是长孙明月看出任何的倪端,站在原地像是继续检查着武博弈的伤势,实则不过是在缓解眼前一阵阵的黑暗。 可饶是她再怎么隐瞒,长孙明月却还是看出了她的体力不支,缓缓起身慢慢走了过去,不说也不问,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这样的举动,把武青颜给吓了一跳:“你赶紧放我下来,你疯了?这里可是营地!” 长孙明月却不为所动,抱着她转身朝着营帐外走了去。 武青颜见他是打算油盐不进了,不禁招呼着一旁的秦月:“一会麟棋回来了,你让麟棋速速来主营帐找我。” 秦月点了点头:“知道了,主子。” 武青颜被长孙明月这么一路抱着回去,特别有一种冲动,想要毁了自己的容貌,回头怒瞪着悠哉的某人半晌,愤恨的磨牙,这厮还真是不给她扣上一个勾引圣上的名义不肯罢休啊! 不过还好,似乎是另一边的军医营帐里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所有人都跑去那边忙活了,而并没有受伤的将士,则是忙着休息自我调整,所以这回去的路上,要比来时候的路上更加的安静。 随着长孙明月抱着武青颜进了营帐,武青颜才算是松了口气。 长孙明月将她放在床榻上,睨着她忽而放松下来的表情,猛地弯下了腰身:“怎么?刚刚很不舒服?” 武青颜皱了皱眉:“废话,被一个帝王抱着,自然是不舒服。” 其实,她现在的身份还是很尴尬的,如果她只是武青 颜的话,随便别人怎么说,她才不会觉得尴尬一下,因为她从来就不是那种活在别人眼睛里的人。 但是现在不同,在别人的眼里,她是濮阳提点,更是长孙子儒的皇后,如今长孙子儒尸骨未寒,她却和长孙明月这样的不清不楚,她怕别人说,长孙子儒是绿进了棺材里。 长孙子儒并没有做错什么,相反的,她倒是欠了那个男人很多很多,如今她不能帮着他报仇本来心里就不舒服,她又怎能让他死了都得不到安息?被别人嚼舌根? 长孙明月本来是想要问她身体是不是不舒服,没想到她竟是会错了自己的意思,想着她刚刚话,又瞧着她现在的表情,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武青颜,武博弈的刮骨我会安排其他人,而你在这段时间里,好好的休息。”他说着,见她要开口反驳什么,他却顿了顿又道,“别反抗,这是圣旨。” “皇上,韩副将的秘信。”营帐外,响起了探子的声音。 长孙明月看着武青颜那像是打算抵死反抗的眉眼,心中忽然一动,下意识的伸手朝着她的面颊抚摸了去,可却在指尖即将碰触到她面颊上的肌肤时,哑然而止。 自嘲的笑了笑,看着她又道:“早些休息。”语落,转身出了营帐。 武青颜木讷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怎么也想不通他刚刚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是想要抚摸她?那样温润的表情她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心凉…… 她发现,她还真是搞不懂这个男人了,而且是越来越不懂,不过,懂不懂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是吗? 眼前再次恍惚了起来,武青颜叹了口气,靠在床榻上小憩了起来。 麟棋走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他进了营帐见武青颜正在睡觉,并 没有去打搅,而是自顾自的倒了杯水,狼吞虎咽的喝着。 武青颜本来就没怎么睡踏实,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见麟棋满头大汗,不禁幽幽的叹了口气:“麟棋,最近真是辛苦你了。” 没由来的一句话,差点把麟棋给呛死,顺了好一会,才放下茶杯皱眉道:“师傅,你忘记人吓人吓死人了?” 武青颜淡淡的笑了,看着烛光下五官愈发清秀的麟棋,忽然之间觉得这个孩子似乎长大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在街头流浪的小混混,如今的他跟在自己的身边学医也有一段的时间了,虽然对于她来说,他学的不过还是皮毛,但若是跟在其他人的身边,他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帮手了。 麟棋从没被武青颜这般温柔的盯视过,如今浑身汗毛直竖,就连开口说话都哆嗦了起来:“我,我说师傅,您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啊?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有障碍……” 武青颜皱了皱眉:“障碍你个毛线球啊!我让你来自然是有事情,我记得你离开皇宫的时候,好像是带了百味草吧?把它给我。” 麟棋愣了愣:“带是带了,可是师傅您要那百味草做什么?” 百味草是武青颜以前发明的一种抗疲劳的药物,只要将百味草服下,基本上一夜的功夫,便会让人容光焕发起来,哪怕是再疲惫的人,也会精神的跟没事人似的。 不过,虽然那百味草的药效很独到,但副作用却很大,所以武青颜自打研究出了那味药之后,并没有给任何人服用过。 武青颜刚刚的温柔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满满的不耐烦:“反了你了?让你给就给我,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麟棋还是十分畏惧武青颜的,所以饶是心里有一百个问号,也是不敢再问,巴巴的跑出营帐去拿药了。 此 时,长孙明月正在武博弈的营帐旁边和暗卫谈着事情,见麟棋慌慌张张的进了营帐,便示意正在说话的暗卫噤声,然后上前一步,更是靠近了营帐的窗子几分。 营帐里,武博弈已经睡下了,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睡得很实,所以麟棋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武博弈。 “秦月,师傅说要百味草,我估摸着师傅是想要自己服用。” 秦月放下手中的书卷,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不由得点了点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也看见了,现在营地里的太医根本就忙不开,而且西北将军还着急刮骨,我想主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说到这里,麟棋和秦月不由得异口同声道:“凡事以大局为重。” 以前他们最为佩服武青颜的便是这个,但是现在…… 秦月看着麟棋从药箱里拿出的百味草,伸手接过,拿在手里好一会,叹了口气:“我记得主子曾经说过,这百味草虽然能让更快的恢复精神,但副作用却很大……” 麟棋点了点头:“师傅确实是说过,只不过那副作用到底是啥,我也没太整明白,我只是记得当时师傅说什么,欲火焚身啥玩意的……” 麟棋在男女的事情上,还是个孩子,但秦月却并不是,仅是麟棋刚刚那一个词,他就已经明白了这药的副作用。 “那主子有没有说,若是这副作用得不到缓解会如何?” 麟棋挠了挠头:“好像是说过,不过似乎是问题不大,也就是忍一忍就过去了,虽然过程痛苦一些,但只要熬过去就没什么事了。” 他这话是当初武青颜的原话,虽然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武青颜说这话的意思,但武青颜这话他倒是记得清楚,因为他打算趁着哪天有功夫,好好问问武青颜这话是啥意思,没想到这一来二去的,到现在也是没机会开口问。 第四百一十章 长孙明月的阴暗兽性,蛋定不了! 秦月和麟棋的话,一个字不落的进了长孙明月的耳朵里,旁边的暗卫瞧得稀奇,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皇上这般的全神贯注。 不过长孙明月听是听了,却并没有阻止麟棋走出营帐去给武青颜送药,待麟棋的身影消失在附近之后,他才转身对着暗卫又道:“继续说吧。” 暗卫愣了愣,快速的回想着自己刚刚说到了哪里,琢磨了好一会,才继续开了口:“韩副将……” 另一边,麟棋终是将药送到了武青颜的手上,眼看着武青颜连眼睛都不眨的把药吃了进去,心里放心不下的一直盯着她的脸瞧个没完。 武青颜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转身朝着床榻上走了回去,等她都爬上床榻盖好了被子,见麟棋还在看着自己,不由得笑了。 “我说麟棋,你这是什么毛病?难道是我脸上有花?” 麟棋满心的担忧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武青颜笑着又道:“你也就这么看着我吧,若是你此刻盯着的是别人家的媳妇,我估摸着这个时候你早就被扣上臭流氓的帽子,然后被人游街扔白菜了。” 麟棋怎么也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武青颜竟然还能开得出玩笑:“我说师傅,要是那副作用得不到缓解,会不会对人的身体有害啊?” 武青颜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但估计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药她研究出来了之后,曾经拿着兔子做过实验,而副作用,也就是她看见的那个效果,只不过兔子的副作用得到了缓解,所以她并不知道没有得到缓解之后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她觉得问题倒是不大,撑死不过就是几个时辰的煎熬罢了,等熬过去也就算是好了。 现在营地上本就一团糟,哪里 又是她可以休息的? 麟棋从没见过有人能如此拿着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明明是忍着一肚子的火气,却在看着武青颜的那张脸时,不敢发泄。 和武青颜年发脾气是需要必须的决心的,毕竟谁能站到这事不怎么好说…… 武青颜疲惫的摆了摆手:“没事就下去吧,别站在这里像是守灵的一样。” 麟棋无奈的黑了脸,正要转身,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转了过来:“师傅,您是不是因为先帝的事情,还在生皇上的气?” 武青颜不知道他突发性的抽什么疯:“什么意思?” 麟棋本着商量的态度,笑呵呵的往前蹭了几步:“那个……我的意思是,要是您不生皇上的气了,其实是可以和皇上……毕竟……是吧?” 刚刚他出来的时候,秦月大致上给他解释了一遍所谓的欲火焚身,虽然他很震惊,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是这个道理。 师傅曾经说过,无论是什么样的泻火药,总是会通过人的各个器官发泄出来的,就好比你肝胆有火,那么吃上去肝胆火的药物之后会拉肚。 他总是研究着,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还是那种拍不出去的毒,他可不希望武青颜落下什么后遗症,所以…… 武青颜唇角抽了又抽,看着麟棋似笑非笑:“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来,你过来一点,你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楚。” 麟棋挠了挠头,并没有发现武青颜的异样,本着关心的原则,站定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师傅,我刚刚说……” 然,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举起枕头就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你不光是长大了,就连胆子都跟着长毛了?师傅的事情你也敢管了?什么叫和皇上,你信不信我敲掉了你的牙,把你的嘴巴缝上?” 麟棋被打的 抱头鼠蹿:“师傅您先别激动啊!我这也是为了您好啊!” “为我好?”武青颜扔出去了枕头以后,又发现不解气,起身又将被子飞了过去,“你这小子还真是不怕死了,你过来,来!” 麟棋吓得胆子都长毛了,哪里还敢过去?将枕头和被子扔上床的同时,转身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我滴个乖乖,他不就是说说而已嘛,至于么这是……还好师傅的身边没有菜刀之类的玩意,不然现在他岂不是…… 有先见之明的秦月,见麟棋被打了出来,笑的好看:“刚刚的话切记不可再说,现在主子是什么身份?若是被外人听了去,别说是主子,就是咱们都是要跟着掉脑袋的。” 麟棋始终弄不明白,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这也至于?不过见秦月并不像是开玩笑,还是点了点头。 “知道了,以后不说就是了。” “你记得就好,走吧,该去给西北将军换药了。” “恩。” 听闻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武青颜躺回到了床榻上,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麟棋这个口无遮拦的,还真是不适合在皇宫这样水深火热的地方生存,看样子她还真是要抓紧帮长孙明月稳固了朝纲之后,好带着他们速速离开。 武青颜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不知道是药效上来了,还是她这几天睡得太多了,以至于一直都不曾有任何的困意。 四肢,逐渐滚烫了起来,像是蒸桑拿一样的让她坐立难安,似有一股带着火焰的热流,顺着血液缓缓流淌至全身。 这种感觉还真是要命,简直是能把贞洁烈女烧成荡妇,不过好在现在就她自己一个人,不然这丢人可是丢大发了…… 胡思乱想之间,营帐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好像还有着说话的声音,武 青颜浑浊的大脑猛地敲响起了警钟,她倒是忘记了,这个营帐现在的归属人是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走到营帐门口,不知道和巡逻的士兵说了些什么,然后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武青颜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想要起身让他离开,可是又怕自己一开口说出的话自己都控制不住,况且现在人家是皇上,她说白了就是给人家打工的,有什么资格让老板给自己腾地方? “悉悉率率……” 长孙明月拖下了外袍,随意的搭在了椅子上,然后吹熄了桌面上的烛台,一步步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下,武青颜就算是再难受,也终是要开口了。 “你今晚打算睡在这里?”她睁开眼睛,忍着一波又一波欲望的吞噬,看着站定在了床榻边上的长孙明月。 今儿晚上的月亮很凉,淡淡的月光顺着窗子投射在他的身上,足以让她看清楚他那总是能让人心生羡慕的完美五官。 长孙明月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坐下了身子,声音很是淡淡然:“这里是我现在的营帐,其他的营帐都是人满为患,我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 武青颜咬了咬唇:“那个……软榻不是有地方吗?” 长孙明月愣了愣,随后笑了:“你现在睡在我的床榻上本来就是恩赐,若不是看在你身子不适,我早就让人将你送到秦月的营帐里。” 他说着,也不顾她的盯视,慢慢躺在了她的身边,缓缓闭上了眼睛:“武青颜,做人要懂得感恩。” 也就是说,要睡榻也是她去睡是吗? 武青颜愣住,虽然说这话很是合情合理,但是眼下,她四肢软的跟烂泥没有任何的区别,她真怕自己还没等走下床榻,便是先趴在了他的身上。 随着长孙明月的话音落下,营帐内陷入了 安静之中,武青颜咬了咬唇,猛地转身对着墙面,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锻炼她定力的时刻开始了,她一定要忍住,再忍住…… 有些凉的身子上,忽然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温暖,武青颜浑身绷紧的同时,只听长孙明月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虽然现在已是春天,但夜里还是很凉,你的身子尚未痊愈,若是再着凉的话就难办了。” 他说着,拉着她的胳膊往自己的身边揽着,似察觉到了她身子的僵硬,手上的动作稍微一顿,随后又是笑了:“武青颜,你可是在难为情?” 武青颜忍着想要脱口而出的呻吟,猛地摇了摇头。 “没有是最好。”长孙明月又是一笑,欣长的身子靠近了她几分,当察觉到她能感受到他传递而来的温暖时,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他是能睡了,但武青颜却该死的怎么也静不下来心,现在她体内如火烧,耳边还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鼻子间全是他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气,腰间是他随意搭着的手臂。 这个姿势,这个德行…… 她要是能睡着她就真的可以当唐僧了! “怎么?睡不着?”安静之中,长孙明月再次开了口,忽而身后朝着她的额头抚摸了去,“还是说身体不舒服?” 武青颜咬住双唇就是不说话,心里不停的暗忖:你丫的能不能睡觉?你就说你能不能睡觉!大半夜的不睡觉,不停的问我问题作甚啊?! “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长孙明月猛地翻起了身子,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支撑在了她的上方,将她捆在了他的双臂之间。 这样的视觉效果,这样的身体触碰,武青颜心中一酥,双手当即不受控制的搂住了他的脖颈,不管不顾的吻上了他微凉的唇。 第四百一十一章 陌生的你熟悉的气息,你丫是故意的! 武青颜吻上长孙明月的时候,大脑是空白的,在药物的催动下,她像是在火山之中终于找到了一丝的清凉,这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朝着他靠了去。 长孙明月并没有回应,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漆黑的眸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不过他却腾出一只手臂揽住了她的细腰,生怕她支撑不住栽倒在床榻上。 武青颜虽然是烈火焚身,但这么一经的碰触之下,点点清醒的思绪还是回归了大脑,赫然睁开眼睛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俊颜,和那被她啃得发红的唇,面颊当即“腾!”的一下烧了透彻。 这,这要如何解释? 武青颜发现长孙明月正在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当下咳嗽了一声,讪讪的笑了:“那个……皇上果然是仙人之姿,就连我这种男人婆都忍不住想要一品芳泽。” 说实话,她觉得这话之中挑逗的含量还是比较高的,但她现在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在他的注视下,她想要躺回床榻上去,然后蒙着被子死撑到天亮,却不想随着她的塌身,那揽在她腰身上的手臂却猛地紧了紧。 他竟是抱着她的?武青颜愣,却见长孙明月忽然动了动,精致的面颊枕在了她的颈窝里,薄薄的唇附在了她的耳边。 “武青颜,若是你不好好解释一下你刚刚的行为,我会很严肃的怀疑你动机不纯。” 是啊,现在他是君,她是臣,说晦涩点是君臣,说白了就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而作为下属的她竟然去勾引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事不管是放在什么朝代,都是足够让人想歪的。 或者是想要走后门,或者是想要得到什么好处,总之就是……说不清。 揽在她腰身上的手越来越烫,烫的武青颜这次可真是外焦里嫩 了,垂下双眸故意躲避开他的注视,咬着双唇决定沉默是金。 不过,长孙明月似乎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她沉默,他也不着急,对着她的耳朵缓缓喘息着。 武青颜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尚存的理智虽然告诉她应该和面前这个男人保持着距离,但奋勇而起的药效,却让她舍不得离他太远。 “长孙明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今天晚上做出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等明儿个天一亮,你会不会自动选择遗忘?” 长孙明月轻笑出声:“武青颜,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呢?”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舌尖轻轻刮蹭在了她的耳廓上,使得武青颜再是没有了任何理智可言,再次搂住了他的脖颈。 她意识模糊的动了动唇,虽然声音很小,但长孙明月却听得心尖一颤。 她说:“长孙明月,救救我……” 长孙明月的身子瞬间绷紧,狭长的黑眸已早已不似往日一般的冷漠无情,他看着这个纠缠着自己的女子,心脏疼痛到几欲窒息。 他一直以为,武青颜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她有着男儿一般的洒脱,从不会输给所谓的懦弱,所以他才为了他的计划,决定伤害她。 其实从他对着她举起长剑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被她恨的准备,或者说,从内心深处,他是希望她是恨着他的,这样她能活的更加轻松一些。 可是眼下,一切是如此的了然,哪怕是他将她伤害的体无完肤,哪怕是他对她做出了最为无情的背叛,她仍旧会在情动之时喊出他的名字。 这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敢念念不忘?这又是要有多深的爱意,才能迟迟不放? 猛地,他想起了平日里她的笑逐颜开,她和其他人 打闹的场景,他忽然恨极了自己,因为在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她并不是不疼,只不过她不曾表达而已。 武青颜的神智已经彻底的模糊,药物的吞噬让她水深火热的难受,可饶是如此,她仍旧清楚的知道此刻被自己纠缠着的人是谁,被自己不断亲吻的是谁。 一滴眼泪,蓦地夺眶而出,武青颜缓缓闭上眼睛的同时,覆上了他的唇。 他仍旧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武青颜想,也许这个男人真的不过是一直都在和自己逢场作戏,他也许真的从来都不曾爱过她吧…… 然,就在她嗤笑自己也有强暴男人的一天,忽然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他,将她狠狠地压在了床榻上,反客为主的吻住了她…… 身上的衣物不断的离开身体,营帐里没有任何取暖的工具,一阵凉风吹来,武青颜受不住的打了个抖。 似察觉到了她的冷,长孙明月将自己的衣物摒除到床榻下面的同时,用被子将两个人的身子揽紧。 不知道是不是凉风的吹入,武青颜浑浊的大脑,忽然清明了不少,她看着这张在自己眼前放大的俊颜,心里不知道是苦还是甜,不由得惨然一笑。 “今日的事情,过去了之后就忘了吧,你和我都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孩子,都有需要也是情有可原……” 虽然有点像一夜情的说辞,但武青颜却觉得,这样的话刚刚适合她和他之间的微妙关系,不过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他便是用吻打断了后面的话。 武青颜全心全意承受着他如火如荼一般的热情,有那么一瞬,她似乎看见了他身上帝王的尊贵在不断的瓦解,眼中的冷漠在慢慢的碎裂,随着营帐内的温度不断飙升,她仅看见了他那无法隐藏的眷恋。 这一场关于爱情和 背叛的战争,究竟是谁输谁赢,在这一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只愿自己平安,他亦安好,便是最为完美的结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他究竟索取了多少次,以至于武青颜终是承受不住的昏睡了过去。 只是,在她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听闻长孙明月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既是帮你派出疲劳,那么这笔账就算你欠我的好了,不过要什么我还没想好,所以先欠着吧……” 丫挺的,这厮是故意的!原来他早就知道她这样是药物的副作用!? 随着眼皮越来越沉,武青颜暗骂了一声:丫长孙明月,你大爷挺好的?便是再也没了意识。 才刚还压着她的长孙明月,忽然收起了自己的动作,翻身躺在她身边的同时,伸手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唇角的笑容慢慢褪去,剩下的,仍旧是那如平常一般冰冷的疏远。 …… 武青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营帐里空空如也,她起身的同时,摸了摸身边的床榻,入手一片冰冷,想来长孙明月应该一早就离去了。 她确实是有些失望,不过更多的却是庆幸,这样也挺好的,不然相见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尴尬。 “咳咳咳……”营帐外面,响起了并不陌生的咳嗽声。 武青颜愣了愣,赶紧穿衣服,拉被子,确定将自己包裹了严实之后,才假装淡然的道:“进来吧。” 以段染为首的,麟棋和秦月等人都是走了进来,段染并不知道武青颜吃了药,只是知道她被长孙明月抱了回来之后,便是一直昏睡着,如今终是见着了她醒过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你个妖精,终于是醒了。” 麟棋和秦月见武青颜神色不错,虽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挺 过来的,不过见她没事,两个人也是都松了口气。 武青颜现在是做贼心虚,生怕被人看出什么,赶紧自己找话题的道:“我记得我当初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人,他现在在哪里?” 麟棋倒是还好说,那孩子虎了吧唧的也是好糊弄,怕就怕秦月那一双贼眼,观察事物那叫一个细致入微。 这事段染倒是比较清楚:“就是那个被皇上像是拎着垃圾一样拎回来的那个小矮子?” 武青颜一愣,试想长孙明月算是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而当时她和那个小侏儒埋汰的简直是看不清楚五官,被长孙明月嫌弃也是在情理之中。 段染顿了顿又道:“在营地临时的牢房里扔着呢,有好几个士兵看着,肯定是跑不了。” 麟棋当初也是看见了那个七个不愤,八个不平的小侏儒,不免好奇:“师傅,那个人是谁啊?别看个头不高,但脾气还真不小,当初他可是被皇上拎了一路,骂了一路的人啊!” 想起那个侏儒的经历,武青颜知道,现在这些士兵他肯定是见一个讨厌一个,骂骂人也是正常的反应。 抬眼,瞧着几个人好奇的模样,她不禁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其中包括营地里的士兵为何被抓,而孙统领又带着那几个大头兵,是如何祸害人家村子的。 秦月听得愁眉不展:“怪不得当时孙统领支支吾吾,原来是做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虽然他死的惨,但也算是死有余辜了。” 麟棋也是附和着点头:“没错,像是那种人,根本就不配当兵,简直是禽兽都不如!” 段染听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吗了八子的!也就是那姓孙的孙子死的早,不然我现在就切开他的肚子,看看他的心脏究竟是个什么颜色!” 第四百一十二章 硝烟再起,大齐营地的危在旦夕! 武青颜知道,如今段染他们,肯定是和当初自己的感受是相同的,村民是何等的无辜?竟然为了一己私利残害了整个村子,这样的人就是活着,也不过是浪费粮食的败类罢了。 只是相对的,那些陪同一起死了得将士却很无辜,他们还那么年轻,有的甚至是连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的死了。 “主子打算接下来如何?”秦月叹了口气,这事弄成这般,倒是很难办。 如果说要给那些枉死的士兵报仇的话,就要杀了那个侏儒,但若是杀了那个侏儒的话,他又是何其的无辜?若是没有孙统领等人,他的村子和心上人也不会消失。 但要是不杀了那个侏儒,战士们的愤怒又要如何平息?毕竟不能将此事宣扬出去,孙统领是武博弈手下的统领,若是大家知道孙统领竟然是这样的人,第一个被动摇和牵连的就是武博弈,如今战事一波接着一波,若是在这个时候,武博弈的威信一旦被动摇,那么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秦月想到的事情,自然也是武青颜想得到的,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不辞辛劳的将那小矮子从山洞里面给带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 外面,再次响起了号角声,段染连话都不顾上说的直接拿着自己的头盔跑了出去。 武青颜愣了愣:“怎么了?” 秦月叹了口气:“应该是又开始打仗了吧。” 武青颜点了点头,顾不得再休息,直接从床榻上走了下来,一边拎起不知道谁早已给她准备好的药箱,一边急匆匆的朝着武博弈的营帐走了去。 “师傅,您这是要去哪里啊?”麟棋紧随其后。 秦月却是一把拉住了他,看了看武青颜离去的方向,缓缓道:“咱俩还 是先去其他太医那里准备着吧,主子去的那个方向是西北将军的营帐。” 这么一说,麟棋算是了然了,随着秦月一同朝着其他太医的营帐走了去。 武青颜走进营帐的时候,武博弈正要往外走,他见了武青颜,二话不说的就一把推开了她:“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了再说。” 武青颜真是懒得和他吵架,直接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银针,插在了他的颈窝处。 武博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慢慢感觉自己逐渐酥麻的四肢,当即怒从心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敢用针扎我?你知不知道……” “战场上虽然少了你,但是指挥的人却多了一个长孙明月。”武青颜说着,费劲巴拉的连扶带扛的将他拖到了软榻上。 她一边打开药箱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一边淡淡的又道:“我不知道战场上少了你,那些将士们能支撑多久,但我知道若是你就这个德行的出去,第一个死的就会是你。” 武博弈知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武青颜分析的很正确,但他怕若是他不出现的话,战场上的士兵会少了主心骨。 不过,不容他多想,武青颜便是将一个软怕塞在了他的嘴里:“咬住!” 武博弈愣了愣,正要问干嘛让他跟狗一样,却忽然感觉膝盖一凉,垂眼看去,只见武青颜已经用手术刀划开了他的伤口。 虽然武青颜已经给他扎了麻醉针,但这个时候的药材,不比现代,所以还是会有所疼痛,可能这样的疼痛一般人是忍受不了的,但对于武博弈来说,却是要比直接什么都不用,在身体上动刀来的好一些。 不过,皮肉虽然并不是那么疼,但骨头就不好说了,毕竟骨头上并没有任何的麻醉错失 。 武青颜在割掉了已经烂掉的皮肉之后,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缓了口气的同时,朝着武博弈看了去:“现在才是真格的。” 武博弈嘴里咬着软巾,并不太方便说话,只是对着武青颜点了点头。 武青颜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将手术刀放在了他膝盖的骨头上,武博弈猛地浑身一颤,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了下来,不过饶是如此,他却并没有哼出一声。 此时他膝盖处的骨头已经大面积呈现出了黑色,武青颜必须一层一层的轻轻刮掉,留下最里面的一层,然后上药。 虽然说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却很麻烦,而且整个过程必须小心谨慎,不可薄也不可厚。 整整的两个时辰过去了,就连外面再次逼退掉敌军的将士们都回来了,武青颜这边还没有处理完武博弈骨头上的毒。 麟棋和秦月回来的时候,见武青颜仍旧在专心致志的忙活着,也是不敢声张,自顾自寻了一处椅子坐下,安静的等待着。 不知道是不是营帐内太过安静了,武青颜忽然觉得有些窒息,为了缓解气氛,她忽然轻轻地开了口:“武博弈,你是我第二个见过的,可以能够挺过刮骨的人。” 武博弈此时已经摘下了口中咬着的软巾,笑了笑,显得有些无力:“第一个是谁?” 武青颜大功告成,一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草药敷在了他的骨头上,一边淡淡的道:“长孙明月。” 其实也正是因为静下心来,她才能够想起第一次见到长孙明月的情形,说实话,那一次她的印象特别深刻,也是第一次觉得长孙明月是条汉子。 她一边将吸完了残血的草药拿出来,一边慢慢缝合着他的伤口:“那个时候我总是在想,果然人是 不可貌相的,明明看似那么柔弱的一个男人,竟能从刮骨到清理伤口,全程都是微笑面对的,甚至有那么一刻,我都怀疑那伤口究竟是不是在他的身上。” 武青颜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慢慢变得柔和了起来,营帐内的人都注意到了,却只有她自己不曾察觉到。 落在地上的帘子,被掀起来,一个欣长的人影走了进来,武博弈愣了愣,却并没有开始,而是听武青颜继续又道。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有些害怕他,毕竟一个对自己都能下死手的男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不过后来我发现,他似乎并不如看似的那般冷漠,他其实也是有温柔的一面的,尤其是他在笑的时候,特别的好看,虽然我从来不曾告诉过他。” 武青颜剪短了缝合完成后剩下的线头,耸了耸肩,将工具扔回到了药箱里:“不过我想应该是没有那个机会了吧……” 她转身的同时,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本是想要抻个懒腰放松一下的,却没有想到,竟看见这营帐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好多的人。 有麟棋,有秦月,还有……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是的,长孙明月…… 武青颜冷冷的朝着一边挤眉弄眼的麟棋看了看,又转眼瞧了瞧捂着唇小声咳嗽的秦月,一张老脸红了又红。 从这两人的表情可以明显的看出,她刚刚的变相表白,已经全都被不该听见的那个人听了去,再一想起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情…… 武青颜垂眼朝着地面看了去。 武博弈皱了皱眉:“你在找什么?” 武青颜汗:“地缝。” 武博弈:“……” 不过长孙明月却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似乎昨儿晚上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又或者是他完全没听见武青颜的话似的。 上前几步,看了看武博弈膝盖处已经被包扎起来的伤口,淡淡的开了口:“需要几天可以下床走路?” 武博弈摇了摇头,他并不是大夫,这些事情他哪里又会知道? 武青颜觉得,人家都不搭理自己了,自己还热脸去贴冷屁股有些犯不上,所以也不回答。 长孙明月等了半晌,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不耐其烦的又问:“难道你也不清楚吗?” 武青颜这才发现,人家刚刚的话是对着自己说的,清了清嗓子:“起码一个星期,也就是七天,当然,那还是往好了说,若是他本身就属于不合的肌肤,可能时间还要更长。” 长孙明月皱了皱眉:“如此一来就不好办了。” 武博弈从没见过长孙明月有这般愁眉的时候,不过大致的想了想,也能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可是又有伤亡的将士?” 长孙明月如实道:“现在能上战场的将士,已经不足开始的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 这个数字不单单让武博弈为之一振,更是让秦月也是一愣,这话虽然说的含蓄,但只要懂得一点打仗的人,就会明白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能上战场的人不足三分之一,也就是少之又少,而其他国家的敌军还在强攻,长此以往,营地上的士兵将会全部消耗的没有任何体力。 况且若是说支援的话,其他几国的支援能力肯定是要比大齐强上百倍,离得近不说,他们还会同样虎视眈眈的盯着大齐的主城,若是长孙明月不求助援军的话,长孙明月早晚会成为其他几国的战利品,而长孙明月一旦调动援军,那么其他的几国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攻打大齐的主城。 第四百一十三章 山人自有妙计,姐有的是鬼点子! 麟棋睁大着眼睛,不明白营帐里的其他人这是怎么了,不过他虽是不懂,也不敢开口,毕竟现在营帐里的气氛有些安静的诡异。 不知道过了多久,武博弈当先开了口:“微臣恳请皇上今日就秘密离开营地,返回大齐!” 他这话是突如其来的,可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便是直接从床榻上翻身趴在了地上,挣扎着直起了身子,又跪在了长孙明月的面前。 长孙明月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他,忽而挑了挑唇,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如今我的将军,我的太医们,我的将士们都在这里浴血奋战,你却让我当一个逃兵,武博弈啊,你还真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弟!” 武博弈面不改色,铿锵有力的又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用我们所有人的鲜血能换得皇上的平安,属下死也瞑目,属下现在只恳请皇上能够速速离开营地!” 长孙明月还要说什么,武博弈却先他一步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逼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秦月倒抽一口冷气:“西北将军……” 麟棋在一边急得直跺脚:“西北将军您冷静啊……” 武博弈却始终看着面前的长孙明月:“微臣恳请皇上离开!” 长孙明月微微眯起狭长的眸子,危险的气息一触即发:“武博弈,你可是在威胁我?” 武博弈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决心下的死死的:“微臣恳请皇上离开!” 他说着,将手里的匕首再次靠近了自己脖颈几分,眼看着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脖颈上的肌肤,鲜血顺着刀刃流淌而下,他仍旧面不改色。 长孙明月慢慢捏紧了袖子下的双拳:“武博弈,你……” 武博弈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他又怎么能不清楚武博弈的脾气?况且武博弈刚刚的话并不是不对的,如今这个时候保全一头,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如果他活着离开 了营地,最起码损失的只是武博弈这边,大齐将会安然无恙,但若是他也一并被抓了的话,那么大齐将也不复存在。 只是…… 长孙明月漆黑的眸沉了又沉,如今这里有他最为放心不下的人,他又怎么能说走就走?况且他也很了解她的性子,只要这营地上还有一个人,那么她就绝对不会离开。 营帐内再次安静了下来,长孙明月和武博弈均是对视的沉默着,秦月也是愁眉不展的站在一边瞧着,毕竟他也是觉得,武博弈说出的话,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麟棋在一边是纯属于看热闹那伙的,他现在只但愿这西北将军千万别和皇上打起来……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忽然在这一片的安静之中,武青颜笑着开了口:“又不是什么大事,犯得着如此?” 她说话的同时,伸手握住了武博弈把着匕首的手:“我才刚将你从鬼门关里拉出来,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你就抢着去阎王殿报道,武博弈,你还真是对得起我啊?” 武博弈手臂一僵,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了下去。 倒是一边的秦月,见武青颜脸上挂着笑意,眼中燃起了希望:“主子,您是不是有办法渡过难关?” 武青颜挑了挑眉,说的倒是轻松:“办法倒是有,不过就要看有没有人相信我,有没有人愿意配合我了。” 秦月知道,武青颜这话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转眼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抿了抿唇。 长孙明月知道武青颜鬼点子是最多的,她既然说有办法,就绝对不是顺口胡诌,叹了口气,终是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说说看吧。” 其实他更想说,对于她,他从来就没有不相信的时候,无论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会信以为真的。 武青颜吧嗒吧嗒了最脾气,品了品他这冷冷清清的态度,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却知 道现在这个状况实在是耽误不得,毕竟武博弈那里还要自焚呢…… “其实我的办法很简单得……” 她的语速不快,或者可是说讲解的十分细致,这样的话就是连麟棋都听懂了。 武博弈随着武青颜的话音慢慢落去,缓缓垂下了握着匕首的手,不敢置信的看着武青颜半晌,终是叹了句:“果然是山人自有妙计。” 长孙明月也是点头:“确实是好计策,只是……如果要让他们信以为真呢?” 武青颜吹了吹额前的刘海:“想要让他们相信其实很简单,但首先,我们要……然后……” 等她把心里的想法全都说出来之后,没等我博弈开口反对,长孙明月倒是先开了口。 “不行。”长孙明月直直的看着她,眼里是不可动摇的否定,“这个办法绝对不可以。” 武青颜皱眉:“为何不行?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有牺牲又怎么会有回报?” 武博弈也是跟着摇头:“这事绝对不是儿戏,武青颜你这办法虽好,但未免有些太过危险,若是这其中出了任何一丁点的纰漏,你可有想过你是个什么下场?” 武青颜笑了,笑的有几分自嘲:“我也不想去,但现在绝对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选,如今的情况实在是耽误不得,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又何必像是娘们一般的唧唧歪歪?” 长孙明月还要说什么,武青颜却直接对着他摆了摆手:“皇上可千万别说我是你的子民什么的,所以你有责任和义务保护我的安全,这样不疼不痒的话,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一丁点的说服力,所以皇上还是省省吧。” 长孙明月确实是想说刚刚那番说辞的,因为眼下除了那个理由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说,才能挽留住她,可是还没等他说出口,她便是直接堵了回去。 无奈的叹了口气,在所有人都等着他出面去阻拦武青 颜的时候,他却上前一步,盯着她的眉眼,语气松了下来:“万事小心,武青颜,我要你活着回来。” 武青颜吹了吹额前的厉害,笑的狡黠:“我尽量。”语落,转身走出了营帐。 武博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转眼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皇上刚刚为何不……” “不拦着她?”长孙明月无奈且自嘲的笑了,“你和我都心知肚明,她的办法是现在唯一能够缓解面前僵局的办法,只不过是比你更清楚的是,凡是武青颜决定下来想要做的时候,任是谁都拦不住。” 既然左右都改变不了她心里的那个谋算,不如他妥协支持了她,这样一来的话,她还能想办法和自己联系,给自己报个平安。 武博弈被长孙明月说的哑口无言,确实啊,武青颜那个性子,又是谁能阻拦得住的? 只是…… 再次转眼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他始终想不明白,如此互相了解心心相惜的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才能让他们变成了陌路? 武青颜从营帐里出来的时候,刚巧碰见了一群士兵抬着一个伤患路过她的身边,看着那躺在担架上的士兵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估计已经是不行了。 段染跟随在那些士兵的身边,见着武青颜,无疑不像是看见了救星,赶紧招呼着其他士兵放下了担架,自己则是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 “太好了,正愁现在没有大夫有时间呢,你赶紧给他看看。” 武青颜冷漠的扫了一眼段染,又看了看那躺在担架上的士兵,似很是不情愿的山前几步,蹲下身子不过是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找个地方埋了吧,他已经没有救的必要了。” 段染一愣,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什,什么?” 武青颜笑了,站起身的同时,看着他毫不避讳的又道:“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清楚吗?我说这人是没救了,就算 是你给他吃下百年灵芝,他该见阎王还是要去见阎王的,你还是趁早将他埋了的好,省得还浪费药材。” 这样的一番话,别说是段染了,就连旁边的那些个将士也是红了眼睛,这是什么话?他们为了大齐连命都不要了,可是现在这个女人竟然连他们的同伴都吝啬到不救? 段染看着眼前忽然变得陌生的武青颜,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妖精,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这可是一条命啊!人命啊!” 武青颜皱了皱眉,一把甩开了段染的手:“我该说的已经都说了,至于你听没听懂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别挡着路,我困了,要去睡觉。” 在段染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和周围那些将士似要杀人般的怒瞪下,武青颜悠悠的转身离去,似乎真的是打算见死不救。 倒是听闻见声音的麟棋,从营帐里匆匆跑了出来,瞧着那躺在担架上的将士,赶紧招呼着其他士兵,先把人抬到他的营帐里去。 周围的士兵虽然巴不得撕烂了武青颜,但碍于他们的战友现在生命垂危,所以大家纷纷咬了咬牙,抬着担架上的士兵,朝着麟棋的营帐跑了去。 只有段染,一个人愣愣的杵在原地,到了现在仍旧回不过来神色。 这妖精是怎么了? 或者说,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妖精了吗? 他记得,在他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曾经在街道上,为了救一个老汉的命而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明明被别人打的浑身是血,却还是笑着道:“没办法,谁叫我是个大夫?” 那个时候的他,虽然骂她蠢骂她笨,但他却没有说过,那个时候的她在他的心里是最美得,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子可以美丽到那个程度,几欲让人窒息。 但是现在…… 段染再次朝着武青颜越走越远的背影看了看,紧紧地抿住了双唇。 武青颜,你到底是怎么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武青颜的背叛,连夜逃跑! 长孙明月为了庆祝武博弈的伤势复原,也为了给其余的将士打气,特意赶在晚上的时候,吩咐士兵们从就近的村子里买了一只羊。 武青颜站在营帐里,顺着窗外看着外面火红的夕阳,一向清透的眼睛,此刻却早已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 营帐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士兵走了进来:“濮阳提点,皇上有请您去营地,今儿晚上为了庆祝西北将军伤势复原,皇上特意吩咐属下们买了一只羊。” 这声音是要多冷就有多冷,毫无感情没有不说,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出些许的不耐烦,虽然是强压着。 武青颜转回身子,瞧了瞧那士兵垂着的面颊,眼珠子一转,心里已经明了,今儿个她拒绝给那个躺在担架上士兵治疗的时候,这士兵当时就站在担架的不远处,想来是将她的话听了个清楚,所以现在才对自己这般的冷漠相对。 清了清嗓子,武青颜得意的笑了:“无论你们如何看我,在皇上的眼里,我始终是那个独一无二的,所以就算有怨气你也给我忍着。” 士兵没想到武青颜说话竟然如此的直接,咬了咬牙,将涌上心头的怒火又憋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麟棋倒是把那个士兵给救活了,虽然现在还不曾醒来,但是麟棋说过,那士兵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看在他战友死里逃生的面子上,他不和这个自私的女人一般计较。 在这士兵怒视之中,武青颜拢了拢自己的长发,当先走出了营帐。 此时的营地上,将士们早已架起了篝火,在熊熊烈火的烧灼下,一整只的羊,夹在树杈上烤着,虽还不曾全熟透,但香味已经扩散了整个营地。 长孙明月和武博弈分别坐在营地的最前面,他们两个人似乎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从长孙明月淡笑的表情上来看,似乎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那些坐在他们对面的战士们,接连打了好几天的仗,难 得的放松和发泄,均是大口大口喝着酒,说着,笑着,似乎想用表面的欢愉,隐藏起内心的恐惧和紧张。 不过随着武青颜的到来,那些原本还在说笑的士兵,忽然沉默了起来,他们纷纷朝着武青颜看了去,眼中充满着陌生和仇视。 坐在另一侧的太医们见此,本是想要和武青颜打招呼的他们,也是不敢擅自起身,偷偷瞧着将士们的脸色,神色破显得尴尬。 武青颜知道,肯定是因为她下午没有对那个士兵施救的事情传开了,所以现在这些士兵才如此的仇恨着自己。 没想到营地里的这些个将士也是嚼舌根的好手,如今还真是好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武博弈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当先对着武青颜笑了笑:“今日多亏濮阳提点的妙手回春,不然我这条腿也算是交代了。” 这话,只要是长个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出来,武博弈是在给武青颜打圆场。 那些原本就挺尴尬的太医们听闻,也是跟着纷纷附和着:“是啊,今日濮阳提点的功劳可是最大的。” “其实我们这些个学医之人,总是有疲惫的时候,想来下午的时候,濮阳提点一定是力不从心了,所以才会将那个重伤的战士交给她的手下去打理。” “是啊,我听闻濮阳提点是给西北将军刮骨疗伤,虽然我没见过,但光是想想,都是极其费时费力的。” 太医们虽然也是觉得武青颜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那生命垂危的士兵见死不救,但毕竟武青颜是他们的头头,他们除非是活够了,不然又怎么会不帮着自己的顶头上司说话? 况且在他们眼里,武青颜可并非是那些士兵口中所说的什么见死不救等等,如果武青颜要真是那样的人,那么他们现在又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不会忘记,是武青颜带着他们走出了皇宫,是武青颜给了他们勇气和决心,让他们站在这 里,不停的和死神抗衡着。 那些原本对武青颜报有仇视的士兵们,听闻了太医的话,也是觉得这话并不是不在理,虽然武青颜确实是对那个士兵见死不救,但她却救活了他们的战神。 秦月在一边沉默着,看着武青颜那清瘦却总是笔直的背影,忽然心尖一颤,一股莫名的疼痛,顺着跳动的心脏,缓缓传遍了全身。 段染皱着眉头,拉了拉身边的麟棋:“是不是那妖精和皇上又闹什么别扭了?不然那妖精下午的时候好端端抽什么疯?” 麟棋现在生怕那些将士们对着武青颜大打出手,毕竟将士们都是莽夫,根本就不懂得讲道理,不过好在,现在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哪知,就在麟棋这口气还没松出口,只听一直沉默的武青颜,对着武博弈笑了:“西北将军这话倒是说的严重了,其实我也不想救,但不救不行啊,眼下皇上都来了,若是我不玩命救人,皇上岂不是要罢我官职?” 妥了,此话一出,原本缓和的气氛,再次僵硬了起来。 段染急得直拉麟棋的袖子:“这妖精是不是疯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麟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了,今儿个在营帐里就和皇上怪怪的,然后就……” 那些原本怨气才刚消退的士兵,再次红了眼睛,不过碍于长孙明月在场,倒是谁也不好先开口,一时间整个营地杀气森然。 长孙明月终是缓缓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朝着武青颜看了去:“既然来了就坐吧。” 武青颜却是笑了:“我为何要坐?” 长孙明月淡墨的眉渐渐拧成了个疙瘩:“濮阳提点,你这是在和朕叫嚣吗?” 武青颜摇了摇头:“微臣怎敢叫嚣皇上?只是微臣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皇上决定了要从大齐招支援的话,皇上可是有想过那些还在大齐的百姓?” 只是这一句话,便是将长孙明月至在了一个尴 尬的处境上。 这样的话,一般都是秘密商谈的,作为最下级的士兵和太医们根本就不需要知道,但是如今这话被武青颜就这么如同平常一般的说了出来,无不是让在场的人都是为之一振。 武博弈紧紧握着手中的酒杯,沉默着。 段染到了现在,才明白武青颜这气是从何而来,原来,竟是为了大齐的百姓吗? 不过他终于是想明白了,原来武青颜是担心大齐的百姓,答案是很显而易见的,既然长孙明月决定派士兵支援,那么大齐就变成了一座空城,若是几个的敌军借此攻城的话,大齐将会不堪一击。 那些士兵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他们同样清楚,若是大齐被沦陷,那么他们的家人将会是个怎样的结果。 “濮阳提点未免有些太过放肆了一些,那些百姓的性命,哪里会比皇上重要?” “就是的,皇上可是龙子,只要皇上还在,大齐就算是被攻陷了,还是会争回来!” “我倒是赞同这话,保护皇上首当其冲。”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有人会赞同长孙明月的想法,武青颜忽然觉得这些大臣是如此的不可理喻。 原来旧社会的腐败思想,真的是会害死人的。 长孙明月沉默着,只是一双狭长的眼睛,紧紧地看着武青颜,猛地,身子像是不受控制的往前倾斜着,“当!”的一声,他的身子倒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武青颜趁机拉住了长孙明月的手臂,将软弱无力的他,揽在了自己的身前,在所有太医和士兵的触目惊心之下,她翻出了袖子里的匕首,逼迫在了长孙明月的喉咙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以至于那些士兵反应过来的时候,武青颜已经揽着长孙明月,一步步朝着大齐的营地外面走了去。 这,这这这…… 段染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先站起了身子,也顾不得周围的那些个看直了眼睛的士兵们,扯着嗓子 的喊:“妖精,你他妈是真的疯了是吧?你这是要弑君!这可是杀头的死罪!是要诛九族的!” 武青颜冷冷一笑:“家人?我哪里还有家人?而就是因为我失去过家人,所以我才更加的看重家人的存在,但是现在,你们的皇上!你们的九五之尊正要用你们所有家人的性命保护他自己,你们可以视而不见,但我不能……” 段染急得舌头都打结了:“你还真是疯了是吧?现在大齐不是还没事呢吗?况且有什么事情不能心平气和的说?” 其他的士兵在段染的大喊之下,纷纷回了神,眼看着武青颜就要走出营帐,纷纷朝着武博弈看了去,似在征询着意见。 武博弈静静的看着武青颜好一会,似在下着什么决心,猛地他缓缓站起了身子,对着那些士兵道:“追!但保护皇上主要,若是危急到了皇上的性命,一律,一律杀……无赦。” 麟棋吓得一抖,好在秦月及时拉住了他的手臂,麟棋早已没了自己的主意,不禁朝着秦月看了去:“怎,怎么办?师傅是不是要死了?” 秦月叹了口气:“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咱们能够控制的了。” 麟棋不敢相信的摇头:“不对的,这和师傅之前在营帐里商量的那个办法不一样,师傅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师傅那时候只是说……” “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秦月忍不住的又叹,“麟棋,眼见为实。” 麟棋看着越走越远的武青颜,眼泪忽然没有预兆的就落了下来,他不敢相信一直被他视为亲人的武青颜就这么走了。 “我要去追师傅,你放开我!” 秦月不但不放,反倒是掏出袖子里提前藏好的银针,扎在了麟棋的脖颈上,眼看着麟棋慢慢闭上了眼睛,他一把将麟棋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再次看了看武青颜离去的方向,一滴无声的泪,滚过面颊,动了动唇,轻声道:“主子,一路走好。” 第四百一十五章 绷不住了,长孙明月的失态! 长孙明月虽然用不出任何的力气和内力,但神志还是清醒的,他随着武青颜缓缓出了营地之后,一路朝着山坡上走了去。 “武青颜,你这是第几次对我下药了?” 他还真是粗心了,竟又被这丫头给下了药,她再一次利用了自己对她的相信,做出了算计自己的事情。 下午在营帐的时候,武青颜本来的计划是,让他声东击西,然后趁着敌军不被,直接冲进敌军的营地内。 可是现在,她不但算计了自己,竟还打算一个人抗下所有的事情。 武青颜无奈的笑了笑,脚下的步伐却不停:“长孙明月,如果光是嘴上说说的话,你以为敌军的头头会轻易的相信?既然他能不停的强攻大齐的营地,就可见他根本不是个吃素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点小儿科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应该清楚。” 是的,她确实骗了他,骗了所有的人。 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如果想要敌军相信他们这边设计好的那个陷阱,就要有人深入到敌军那边,但武博弈是不可能的,武博弈那样的,就算是他主动去投向了,别人也会起疑心的。 而别人的话,先不说能不能糊弄过敌军,首先她就不放心,所以她最后决定自己走这么一遭。 下午的时候,她之所以对那个士兵见死不救,不过是想给自己营造出一个被仇恨的氛围,而就在刚刚,趁着长孙明月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时候,她在他的酒里悄悄下了迷魂散。 她要自己以一个背叛的立场逃到敌军的兵营里,她要让敌军全然毫无防备的相信自己,她一定要帮长孙明月度过这一劫。 “武青颜,你这么做又是何必?”长孙明月心脏明明疼的都抽搐的快要无法呼吸了,但他的面颊却仍旧很是平静,“就算你为了我付 出的再多,我也不会将你放在心上,而你永远也不可能成为那个站在我身边的人,我当初之所以……” “之所以和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利用我,因为我可以帮助你得到你想要的,现在你觉得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所以我便是再没有用处了是吗?” 没等他把话说完,她便是接了下去,这话她说的很是轻松,仿佛不过是在开着一个没有营养的玩笑罢了,可就是这样的话,却深深刺痛着长孙明月的心脏。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番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比他自己亲口道出来,更让他这般的痛彻心扉。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告诉他自己是迫不得己,他也是有着苦衷的,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说,当初既然决定走上了这条路,他便是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武青颜并不知道他的沉默是为了什么,笑了笑又道:“长孙明月,其实你并不用觉得抱歉,真的,哪怕就是你现在给我一巴掌,我想我还是会为了你赴汤蹈火的。” 她可能是走路走的有些着急了,说话之间带着些微微的喘息:“长孙明月,我一直觉得其实我是个挺洒脱的人,拿得起,放得下,可是没想到,我其实不是洒脱,而是因为没有爱到骨子里,就好像现在,我明明不断的告诉我自己要离开你,要开始我自己的生活,你的江山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的生死也再和我无关,可我就是做不到,做不到呢……” 一滴滚烫的眼泪,顺着她的眼眶毫无征兆的滚落了下来,划过她的面颊,滴在了他的后颈上,虽然已经没有了脱框而出的那个温度,却仍旧灼疼了他的肌肤。 “长孙明月,其实我也是犯贱的,犯贱到连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不争气,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爱上了你 ,我确实是需要忘了你,但我想我总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长孙明月紧紧地皱着眉头,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是想要转过身子,将她紧紧地拥入自己的怀里。 可是他不能,不能…… 袖子下的双手,死死的攥在了一起,哪怕是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之中,他也仍旧毫无察觉。 眼看着大齐的士兵追了上来,武青颜赶紧擦了擦面颊上的泪光:“长孙明月,你放心,我不会纠缠着你,等帮着你完成了该完成的事情,我将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长孙明月愣了愣,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这话,便是被她推了出去。 “武青颜……” 长孙明月猛地回头,正巧对上了武青颜那一双含着微笑的眼,他看着她渐渐离自己的远去,再是不受控制的伸出手。 “回来。”这一刻,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淡定早已离他远去,素白的手朝着她缓缓伸展而开,“回来……” 武青颜本是想要直接离开的,可是却忽然愣在了原地,她是不是看错了什么?不然她为何会在他的眼中看见了祈求? 长孙明月是什么人?以前是孤芳自赏高傲的生人勿近,现在更是万圣之尊,万人之上,无人之下,在她的记忆之中,似乎他就没正眼看过别人,哪怕是长孙子儒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也是一副淡漠的样子。 可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永远举着高高在上牌子得人,眼里竟然流露出了恳求,这…… 她再次朝着他的眼睛看了去,可还没等看清楚,便是那些蜂拥而上的士兵们挡住了视线,那些士兵冲到她身边的同时,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也许,这就是命? 可笑,而又真实…… 武青颜知道若是再不走,自己就真的走不了了,在士兵的步步紧逼下,她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山边的尽头,才 缓缓站住了脚步。 长孙明月站在士兵的后面看着她,忽然提起一口气,用自己全部的力气向前走了几步,正要让那些士兵都退下,却听闻武青颜忽然开了口。 “长孙明月!” 周围的士兵均是一愣,因为谁都没想到,这濮阳提点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直乎皇上的名字。 长孙明月依靠着那些士兵缓缓走上了前,看着那令他魂牵梦绕的眉眼,看着那深深被他记在心里的一颦一笑,面色发白。 武青颜轻轻地动了动唇,然后璀璨一笑,转身毫不顾忌的顺着山头直直的跳了下去。 士兵们又是一愣,随后纷纷朝着山头处跑了去,眼看着武青颜先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的往下坠着,他们是惊心又动魄。 这个女人还真是够狠,这么决绝的事情,也许他们这些个男人都做不出来。 长孙明月看着已经空空荡荡的山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刚刚看的仔细,虽然她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他还是读懂了她的意思,这也是,让他无法伸手拉她回来的原因。 她说:“别让我这个恶人白当,也别忘记了你所背负起的江山和性命。” 是的,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孜然一身的王爷,也不再是那个可以任性的皇子,他现在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只背负着整个大齐存亡的君王。 她果然是好样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成功的阻拦下了他,哪怕是他想要伸手救她,都必须选择放手,眼睁睁的看着她坠落的无影无踪。 他从没想过要赢了这个天下,也从没想过想要放开她的手,但最后,他偏偏就赢了天下,输了她…… 武博弈和秦月赶过来的时候,只见长孙明月正在看着山底发呆,欣长的身影笔直的站着,背对着所有人,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武博弈叹 了口气,上前几步站定在了长孙明月的身边:“这场仗是她用命拼来的。” 长孙明月忍着喉咙间翻滚的酸楚,轻轻地点了点头:“她还是这般的任意妄为,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而办事。” 武博弈一愣,似乎听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感受?莫不是皇上……” 没等他把话说完,长孙明月便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所有的理智瞬间回归大脑,忍着心里的难受,转身朝着身后的众位将士看了去。 “濮阳提点弑君未遂,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派些人手,现在就在附近秘密搜查。” 不久之前,他也说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但那个时候是要找到她,而这个时候却是要抓住她。 其中一名队长看了看附近的地形:“回皇上的话,这山脚下便是敌军的营地,若是想要秘密搜索的话,恐怕是不太可能。” 长孙明月浑身一震,再次朝着山脚下看了去,果然瞧见有些许穿戴异国服饰的士兵在巡逻。 原来…… 她竟是连这一步棋都算好了吗? 长孙明月凄然一笑,眼前忽然一阵晕眩袭来。 秦月赶紧上前几步的搀扶住他,不容许他反抗的搀扶着他往山的另一方走了去。 其他的将士见此,均是愣在了原地,皇上刚刚那一笑是什么意思?濮阳提点到底还要不要搜索? 武博弈心里已经了然,叹了口气:“下通缉令,但切莫靠近敌军的营地半步,让探子们将消息散出去,这消息散的越快越好。” 将士们又是一愣,按照道理来说,自己营地出现了叛乱者,应该是捂住事实才对,毕竟敌军现在虎视眈眈,若是让敌军知道了这个消息,趁机再要强攻怎么办? 不过眼下这命令既然是武博弈亲口下的,那么他们就算是再过诧异,还是恭敬的点了点头:“是,将军。” 第四百一十六章 我敢来,但是你敢要么? 另一方的营地里。 曲默然靠在虎皮铺成的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杯葡萄酒,另一手随意的搭在把手上,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 他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闪烁着点点光芒,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 在他的怀里,靠着一位异域风情的美女,女子略显得丰雍,一双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时不时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 大致听完了探子的回报,曲默然轻轻地笑了:“这么说来,那个今日搅乱了战场的女子,就是大齐曾经的皇后?” 探子不敢抬头,语气很是恭敬:“回太子的话,正是。” 曲默然深紫色的眸忽然亮了起来,像是看见了猎物一般的兴奋。 那位曾经大齐的皇后,他也是有所耳闻的,是濮阳元老流落在外的嫡女,后经找回,与长孙子儒情投意合,听闻这位大齐的皇后,办事雷厉风行,性格果断,一点都不逊色于男儿。 只不过可惜的是,长孙子儒在登基没多久之后便是被长孙明月暗杀,但他却没想到,长孙明月竟是将曾经的皇后给留了下来。 按照道理来说,作为曾经长孙子儒的左右手,长孙明月应该会想办法除掉那个女人才是,可为何不但没有除掉,反倒是带在了身边? 再说说那位曾经的大齐皇后,看样子和长孙明月的交情匪浅才是,不然夫君都惨死在了长孙明月的手上,为何不报复,而是选择顺从?到底是不能反抗,还是不想反抗? 探子等了半天,见曲默然一直都不曾说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道:“属下还打探到,曾经的大齐皇后,现在是大齐的提点,整个太医院的管事,而这次她之所以会 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她是这次军医的领头人。” 曲默然难得的诧异了一下:“竟是还懂得医术么?” 这下,他就更加的好奇了,一个女子,竟然如此的神奇,而且和那位曾经的三皇子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难道…… “报——”营帐外,忽然响起了士兵的高呼声。 曲默然一边示意暗卫退下,一边对着营帐淡淡的喊了一句:“进。” 随着暗卫顺着窗子跃出,一名士兵匆匆走了进来,不敢窥视曲默然怀里的美女半分,直接跪在了地上。 “报告太子殿下,刚刚有人擅闯军营,被巡逻的士兵发现。” 曲默然听了这话,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将酒杯交给怀里的美女,淡淡的又道:“可知道是什么人?” “回太子殿下的话,是一名女子,不过她现在已经昏迷了,但是她在被士兵抓住之前,一直嚷嚷着要见太子殿下。” 曲默然停顿了一下原本要接回倒满了美酒的杯子:“女人?” “是,而且那个女人还说,她知道一切太子殿下想要知道的事情,只要太子殿下愿意见她,她便愿意对太子殿下倾囊相告。” 如果要是平时,曲默然一定不会信以为真,想要见他的人多了,若是他真的是全都要去看一眼的话,恐怕早就累死在半路上了。 但是这一次不同,不知道为什么,曲默然在听了那士兵的话之后,忽然好奇了起来,也可能是刚刚听暗卫说完大齐皇后的事情,他现在特别的想要去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竟敢在擅自闯了他的营地之后,还能如此自信的叫嚣。 当然,曲默然一向是个行动比思想快的人,就在他心里想着要去见见那个女人的时候,人已经推开了身边的美女,迈步走出了 营帐。 在士兵的领路下,曲默然很顺利的就看见了正被一群士兵围着的女子。 其他的士兵见了曲默然,纷纷跪在了地上:“给太子殿下请安。” 曲默然并没有看向那些士兵们,而是直直的朝着那此时昏迷在地上,浑身都是伤口的女子看了去。 这女子衣衫早已破烂不堪,长长的黑发散落在身边,铺满了她的周身,血痕之下,她那白皙的肌肤忽隐忽现,明明是紧闭着眼睛,却给人一种冰肌玉骨的感觉。 曲默然扫视了那女子一眼,心里是有些失望的,他见过的美女太多太多了,或者说,此时躺在地上的这个女人,和刚刚被他揽在怀中的美女都没有什么可比性。 不过,他虽心里失望,可一双眼却始终盯在她的身上,因为她虽然算不上是倾国倾城,但却给人一种秀雅绝俗之感。 而且,她好像很面熟啊……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曲默然微微蹙起了长眉,在脑海之中思索了起来。 没有,统统没有。 曲默然哪怕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蓦地,他勾了勾唇,妖艳乍现,也许是他想错了吧,也许他根本就不曾见过她。 “太子殿下,这人要如何处置?” 曲默然再次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子,随意的挥了挥手:“扔出去,或者是直接杀了。” “是。” 士兵们七手八脚的将武青颜给抬了起来,为了防止不蹭到曲默然身上血迹和污浊,士兵们尽量离着曲默然远一些。 曲默然无所谓的转过了身子,正要迈步走回营帐,却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再次转身朝着那眼看着就要被士兵抬走的女子,不由得瞪大了几分眼睛。 “等会。” 士兵们浑身一震,猛地又停 下了脚步,眼看着即将离去的曲默然又走了回来,纷纷好奇着,却不敢抬头直视。 曲默然再次看了看那昏迷不醒的女子半晌,忽然伸手朝着她覆在面颊的碎发挑了去,当他将碎发彻底拂开的时,忽而轻轻地笑了:“竟然是你……” 士兵们谁也不知道曲默然是在和谁说话,不过没容他们多想,便又听曲默然道:“将她先安置在我的营帐里,找鬼谷亲自过来给她瞧瞧。” 如此一来,士兵们更是好奇了,不敢抬头看曲默然的他们,都是朝着那昏迷的女子看了去。 这女人到底是谁?竟然让太子殿下如此的上心,甚至是不惜连鬼谷神医都请了出来。 曲默然自然是不会和士兵们解释,在士兵们百思不得其解之中,他已然转身先行朝着自己的营帐走了去。 他不会记错的,这个女人就是前几天从山头上跳下去,后来由着齐帝大摇大摆当着他的面抱走的女人。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在时隔几天之后,这个女人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还是以这种特别的方式。 他好像记得,暗卫打探回来的消息说,这个女人叫濮阳秀秀吧? 呵…… 他这正好奇呢,老天爷越将人给他送了过来,这到底是老天爷开眼了?还是那个女人有什么目的?不过不管如何都无所谓,反正他最近也无聊的紧,陪着她好好玩玩也未尝不可。 “太子殿下您回来了?” 那个刚刚被曲默然扔下的西域美女,勾起一丝诱人的笑,掀着营帐帘子走了出来,亲热的伸出双手勾住了曲默然的脖颈。 曲默然垂眼扫了扫怀里的美女,笑着挑起了她的下巴:“怎么?等着急了?” 美女心知肚明一会将要发生的事情,拉着曲默然往营帐里面 走:“太子殿下好坏,明明都知道的,还要如此的问奴家。” 曲默然哈哈一笑,拥着美女坐在了软榻上,不过他并没有动作,而是慵懒的往后一靠,看着美女但笑不语。 “唰——” 落地的帘子忽然被人挑起,美女一愣,只见一群士兵忽然走了进来,而在那些士兵中间的,则是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在美女的呆愣中,只见那些士兵将那女子抬进了里侧的床榻上,而随后进来的鬼谷神医,竟直接走了进去,看样子似乎是要给那女子看病。 “太子殿下,这……” 在美女的记忆之中,曲默然的床榻是从来不准许其他人碰的,就连作为宠姬的她,也只能委身在软榻上与他欢爱。 而且她记得,这鬼谷神医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亲信,除了给太子殿下看病之外,其他的人一概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曲默然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朝着床榻的方向扫了一眼,待再次转过面颊的时候,清淡的语气何时暧昧不明:“她是我一位重要的客人,于情于理我都是要按照上宾礼待她的。” 女子虽面色还算是平静,但一双勾人的眸子,明显折射出了某种嫉妒的酸气。 曲默然将女子的神态看在眼里,悠悠一笑,伸手捏起了女子的下巴:“别露出那种那我作呕的神态,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 他此时的神色明明是笑着的,但是看在女子的眼里却是格外的惊悚,似乎他此刻的笑容里,包含着恶魔一般,让女子忍不住的浑身一颤。 曲默然似很是满意女子的畏惧,松开手的同时,再次慵懒的靠在了软榻上:“继续吧,你也应该我不喜欢半途而废的习惯。” 女子赶紧收敛起了刚刚所有的思绪,喏喏的应了一声。 第四百一十七章 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武青颜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所有的骨骼像是被大卡车碾过了一般,酸疼的让人止不住的皱眉。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陌生的营帐,陌生的棚顶,陌生的一切,正研究着这里是哪里?是不是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却忽然听见了一道靡靡之音传进了耳朵里。 这是……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强迫自己整理起松散的意识,忍着浑身的酸疼,缓缓的坐起了身子,顺着声音而望,当看见不远处的情景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不远处的软榻上,一名健硕的男子,正压在一名柔若无骨的女子身上,因为视觉上的障碍,她看的并不是很全面,但好歹她也算是个过来人了,哪怕就算是看不全面,也能想象到此刻那边的场景是如何的香艳。 这…… 武青颜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真的很想大声的说一声:好歹她现在也是个病人吧?而作为病人的她,似乎不太适合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如此让人热血沸腾的场景吧?还有那边那俩人,难道你俩就当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么?还是说你俩都有特殊的癖好,特别喜欢被别人听墙根? 眼看着这崩豆似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是武青颜想了想还是算了,既然人家敢做,应该就没害怕被她看见过,况且如今这屋子里就三人,也许那边那两个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女子似乎很是识大体,在完事了之后,主动服侍男子穿上了衣服,然后悄然退出了营帐。 武青颜被荼毒了半个时辰的耳朵,终于是得到了解放,她正打算松一口气,说一声理解万岁,却听有脚 步声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既然醒了,为何还要装睡?” 武青颜缓缓睁开眼睛,当看清楚此刻站在自己床榻边上的曲默然是个什么样子的时候,平稳跳动的心脏,猛地加速了几分。 当然,并不是因为曲默然长得好看,虽然这厮长得确实是挺人模狗样的,但她兴奋的是自己没估算错误,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混了进来。 曲默然见武青颜只是直直的看着自己,一双漆黑的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个不停,挑了挑眉,忽然就笑了:“怎么?难道你对我的相貌很感兴趣?” 这男人……还真是自恋的没谁了。 武青颜默默地在心里竖起了中指之后,清了清嗓子,佯装迷糊的道:“这里是哪里?你又是什么人?” 曲默然似乎对于她的问题不是很意外,不过他并没有先回答她,而是自顾自的问:“听士兵说,你是从山头上坠下来的,我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个女子如此的想不开,竟不惜跳山。” 好一个心思缜密的男人,明明是她先问的问题,可他却自动忽略掉了她的问题,反客为主,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如果我说我脚滑了,你会相信吗?” 不过好在她也不是啥善良的鸟,既然他反客为主,那她就索性和他装凄迷到底,反正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说摔坏了脑子,那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曲默然并没有接着说话,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在烛光下忽隐忽现。 武青颜被他看的难免心里有些毛毛的,毕竟她对他还不了解,不知道这男人正在想什么幺蛾子。 随着时间一 点一滴的过去,就在武青颜怀疑这男人是不是站着睡着了得时候,曲默然终是再次又笑了,不过却还是不曾说话,而是缓缓坐在了床榻的边上。 武青颜一愣,下意识的朝着里侧靠了靠身子,和曲默然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她满是防备的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曲默然面色平和,似并没有将武青颜的防备看在眼里,身子微微向后仰了几分,腾出一只手支撑在了床榻上。 “这话,应该是由我问你,才更显得贴切吧?” 武青颜下意识的绷紧了几分身子:“什么意思?” “附近的山头这么多,你却非要挨着我的营地往下跳,我从不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曲默然说着,对着她优雅一笑:“你到底是为什么跑来见我,你其实可以直接说出来的,这样你省一些的口舌,我也省一些的时间。” 他的脸上还带着情欲褪去之后的兴奋,一双不次于女子般妩媚的眼睛,闪烁着自信的光泽,就好像他刚刚说出口的话,不是疑问句,而全是肯定句一般。 武青颜看着面前这个仿佛将一些都算计在其中的男人,忽然觉得长孙明月这次是真的遇见了对手,这个男人自负,却也强大,或者说,他装了一手的好逼,但却让人哑口无言,因为他有这个装逼的资本。 “我确实是有目的而来,但是现在我忽然又不想说了。”武青颜笑了笑,索性在他的注视下,直接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没有底气的,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用如何的措辞和表情去面对这个男人。 她既然豁出性命的靠近他,就只能成功不能失 败,不然她这条小命也就是真的有去无回了。 只是,现在她的脑袋里是一团乱麻,既然找不到理由让他能在短时间内相信自己,那么她还不如用缓兵之计先拖延。 因为她很清楚,既然这个男人愿意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就是对她充满着疑问,而既然有着疑问,那么在事情弄清楚之前,这个男人应该不会动弹她半分才是。 曲默然狭长的眸微微眯了起来,看着躺在自己床榻上,说睡就睡的武青颜,有些诧异,也有些捉摸不透。 既然她不曾否认,那就证明他刚刚的猜测是对的,但是为什么?她明明豁出性命的来见自己,却在终于看见自己的时候又选择不说了? 这个女人究竟是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她的最终目的又到底是什么呢? 武青颜等了半天,也没听见离开的脚步声,不由得轻笑着开了口:“怎么?莫不是你对残疾人有特殊嗜好?打算和我同床共枕?” 如此毫不含蓄的话,竟能从一个女子的口中说出,这样的心平气和而又理直气壮,着实是让曲默然惊讶了。 他带着满满的好奇,再次看了武青颜半晌,忽然站起了身子:“如果你这是拖延战术的话?那么你赢了,因为我对你确实是很好奇,而且我也打算,在没弄清楚原因之前,我不会伤害你分毫。” 武青颜因为他的话而全身绷紧,但面上却仍旧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还真是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物种?怎么会将人心分析的如此透彻?莫不是他长了一双具有透析性的眼睛? “悉悉率率……” 终于,在寂静的营帐里,响起了脚步 远去的声音,武青颜竖着耳朵听着,耐心的等待着曲默然的离开。 然,好不容易等到曲默然走出了营帐,还没等武青颜松口气,只听外面再次响起了曲默然的声音。 “看好里面的那个女人,饭菜放在门外就可以,除了鬼谷神医之外,其他人没有我的命令擅自闯入,一律杀无赦!” “是。” 我靠!日你个仙人板板啊! 武青颜在营帐里听得直磨牙,这男人还真是,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啊! 她原本还打算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好好和周围的士兵啥的套套近乎,然后旁敲侧击一下,看看那个男人的性子究竟是什么样的。 可,可是…… 这男人竟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还没等她有所行动,他便是已经堵死了她前面的路。 “呵……” 营帐外,忽然再次响起了曲默然的笑声,随着凉风而慢慢消散,似乎他像是看见了此刻武青颜咬牙切齿的模样一般,讥讽武青颜的小心计,嘲笑她始终玩不出他的手掌心似的。 这下,武青颜隐藏在骨子里的所有好胜心,全都被这声笑瘙了出来,眼看着营帐外的影子渐渐模糊远去,她毫无困意的躺在床榻上算计了起来。 你二大爷家的王八盖子! 谢谢你用你不断进化的自负,刷新了我忍耐的底线,俗话说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不是吃素的,姐也不是啥省油的灯。 既然我这次是抱着必胜的决心,那咱们就报仇不怕晚,有账不怕算,姐我这次就和你细水长流,哪怕是耗时耗力耗心血耗脑细胞,我也要和你玩到底,我倒要好好的看看,你和我之间究竟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第四百一十八章 战略一之消耗耐心,看谁更能坐得住! 大齐营地。 长孙明月站在主营帐的沙盘后面,藏蓝色的长袍笔直垂于脚面,苍莽有力的图腾,顺着脖颈处的衣领蜿蜒而下。 一阵阵的凉风顺着敞开的窗子灌入进营帐,一边的麟棋和秦月冷的都有些哆嗦了,但长孙明月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般。 麟棋和秦月虽然受不得这营帐内压抑的气氛,但又舍不得离开,因为他们同长孙明月一样,在等着派出去的暗卫,打听武青颜的消息。 其实对于武青颜的举动,麟棋是有一半心知肚明的,因为就在今日下午,被武青颜见死不救的那个士兵在抬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清楚的看见了,在那士兵各大动脉的地方,均是插着止血的银针,若是要没有那银针止血,他就是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 他以为,武青颜不过是在逢场作戏,毕竟在营帐里最开始商量出的结果就是,武青颜佯装和长孙明月在谋略上意见不合,以至于在营地里不停的挑事,接下来,就是让暗卫散出消息,而敌军一旦得到这个消息,便会尽量的打听,这个时候,长孙明月再趁机放出想要从大齐调动兵马的消息,然后…… 然后后面他就没听明白了…… 但是,他一直想不通的是,为何明明是假装做给别人看,然后放出消息去,武青颜大可不必如此的,或者说是做做样子就好,因为一旦戏演过头了,就会让大齐的士兵误会,到时候就变得麻烦了。 而到了现在,他才想明白,武青颜之所以做的这么决绝,目的就是让大齐的将士们信以为真,这样她才可以混入到敌军的营帐里,因为在大齐的士兵看来,武青颜就是和长孙明月反目了。 说句简单的,就是假话变成了真话…… 麟棋想到此,再次叹了口气,抬眼朝着身边的秦月看去,秦月也是一副心疼又无奈的表情,很显然,他也已经想到了麟棋想到的事情。 只是…… 想到了又如何呢?武青颜已经走了,现在他们就算是知道了也晚了,更别提拦了。 营帐的帘子忽然被人掀了起来,武博弈匆匆走了进来,站在长孙明月面前的同时,连口气都不缓的直接道:“暗卫已经打探到消息,确实有一个不速之客闯入进了敌军的阵营,但因为那个人才刚去,便是被赵国的太子殿下囚禁在了自己的营帐里,所以消息有限,并没有打探出来究竟是谁。” 长孙明月从呆愣之中,缓缓回过神色,唇角忽然挑起了一个自嘲的笑容:“除了她还能有谁?” 武博弈沉默着,因为他同长孙明月想的一样,如此的巧合,除了武青颜之外便是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只是…… 现在他还没打探到武青颜到底是否平安。 秦月有些隐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既然主子自己改变了原先的计划,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长孙明月脸上自嘲的笑容更甚,缓缓转过面颊,朝着秦月看了去:“等,只能等。”声音平和的让人根本发现不了此刻他眼里闪烁着的疼惜。 既然武青颜能够自作主张的改变计划,那么她就一定有那个本事给他这边通风报信,只是这个等待的时间究竟要多久,他现在还无法计算。 武博弈叹了口气,想要说一些安慰的话,可动了动唇,却不知道如此明白的事实摆在这里,他要怎么说,才能算是安慰。 长孙明月看着他的欲言又止,淡淡的勾了勾唇,一双狭长的眼,随后扫视了一圈营帐里的所有人:“你们都先下 去吧,朕累了。” 麟棋和秦月看出了他脸上的疲惫,点了点头,无声的走了出去,武博弈深深的看了看他一眼,也是忍着心里止不住的叹息,迈步跟了出去。 当营帐里只剩下长孙明月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刚还挂在面颊上的笑容,顷刻之间全部褪去,转身朝着里侧的床榻看了去,缓缓闭上了双眸,紧蹙的眉宇之间,是他无法克制的思念。 记得还在不久之前,他还抱着她躺在那里,她睡得很香,面颊红红的,时不时冒出的梦语里,总是会听见他的名字。 可是现在…… 长孙明月心尖控制不住的一阵剧痛,缓缓睁开眼睛的同时,迈步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去,当他站定在床榻边上的时候,犹豫着又停了下来。 他在害怕,害怕在床榻上闻见她的气息,她身上的香气,他害怕那种味道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他本就疼到难以附加的心脏,捏的更加窒息。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了过去,长孙明月猛地又坚定了目光,紧抿着发白的唇,缓缓躺在了床榻上。 他确实是害怕,但他却更加思念着她的味道,她的笑容,属于她的一切…… …… 一晃几日过去,这几日无论敌军还是大齐的营地,均是相安无事,似乎两方像是说好了一般一样,均是稳兵不动。 几国联盟营地,一处营帐里。 正搂着西域美女在床榻上翻云覆雨的曲默然,忽然停了下来,垂眼看了看躺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美女,猛地坐起了身子。 美女一愣,撒娇似的缠了过来:“太子殿下……” 曲默然一边自顾自披上衣服:“有人来了。” 美女一愣,不敢再造次,却于心不甘的咬了咬唇,翻身滚进了床里。 “报 ——”营帐外,果然响起了士兵的声音。 曲默然起身走到了软榻边坐下,端起了一杯酒,淡淡的开了口:“进来吧。” 士兵垂着面颊走了进来,直接跪在了曲默然的面前:“启禀太子殿下,那个女子仍旧什么都不说。” 曲默然握着酒杯的手一顿:“饭菜可是有吃?” “回太子殿下的话……”士兵说到此,恭敬的面颊忽然抽搐了一下,“那女子吃喝毫不耽误,睡觉也是有时有晌。” 话说,他从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潇洒的囚犯,简直是比神仙还要自在,放佛是在营地里养大爷一般。 曲默然抿了一口手中的美酒,淡淡的又问:“她可是有向你们打探过什么?” 士兵赶紧摇了摇头:“回太子殿下的话,不曾。” 曲默然修长的眉微微蹙起,沉默了许久,才对着士兵摆了摆手,而随着士兵的退下,他蹙起的长眉却缓缓在眉心处拧成了个疙瘩。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她使用拖延战术,无疑不是想趁机询问那些士兵自己的嗜好和一切,然后好借着熟悉自己的性格了之后,以此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他提前让士兵们不和她接触,是有着两个打算,一来是真的切断士兵和她的联系,二来是,女人一般都是心里藏不住事情的,士兵们既然不搭理她,她反而会主动找机会和士兵攀谈。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等,等着抓到那个女人的把柄,然后再去和她谈,因为他想要看看她哑口无言的样子。 但是…… 事情好像并不似他预料之中的那般顺利,那个女人竟然能真的一直在营帐里安心吃住,如此看来的话,到底是他预料错了?那是那个女人有着连他 都不可估量的城府和耐心? 鬼使神差的,他缓缓站起了身子,朝着营帐外走了去。 那原本躺在床榻上还没有进行的西域美女,缓缓坐起了身子,看着渐渐走出营帐的曲默然,一双本是充满着妩媚的眸子,此刻却覆上了一层幽幽的怨恨。 曲默然一路抵达到了自己原本的营帐外面,还没等他走进去,便是听闻见了顺着里面传出的盘子和碟子交织的声响。 守在营帐外的士兵们,似乎早就已经对里面的声音见怪不怪了,平静且恭敬的对着曲默然缓缓跪下了身子:“属下给太子殿下请安。” 如此一来,曲默然更是好奇了,这营帐里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发出如此吵闹的声响? 带着这种好奇,他挑起了面前的营帐帘子,缓步走进去之后,当瞧见那此刻正在桌子上演奏的杯碗狂想曲时,不禁愣住了神色。 只见偌大的桌子上,武青颜正背对着他而坐,一手拎着鸡腿,一手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是不是的举着手臂夹远处的菜,毫不顾忌什么礼仪教养,而更甚的是,她不光吃菜,还泡汤,粗枝大叶的简直不是一般二般。 说实话,曲默然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吃相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均是斯文有礼的,而且赵国的女子为了保持自己的教养,葱姜蒜,韭菜之类的菜肴根本不会动弹一口。 可是…… 看看眼前的那个女人,简直是百无禁忌啊! 这个女人当真是大齐曾经的皇后?曲默然迟疑了。 武青颜像是完全没发现他的存在一般,继续的大吃大喝着,时间长了些,曲默然是真的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禁轻轻咳嗽了一声,一边示意自己的存在,一边上前几步,坐在了她的对面。 第四百一十九章 找到突破口,果然女人都是一个套路! 他本以为,武青颜在知道了他的存在滞后,会相对的收敛一些,可岂不知,武青颜只是抬眼扫了他一下, 然后该怎么还怎么,似乎此刻就是美食最大,其他的爱谁谁! 曲默然这般的看着,不免再次好奇了起来:“怎么?难道在大齐,你没吃过饱饭么?” 武青颜一边嚼着鸡腿,一边再次朝着他看了去,不过只是看着,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是她现在腾不出来嘴巴,而是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回答他的问题。 这下,曲默然饶是再悠哉的性子,也是有些受不住了,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在女人的面前吃闭门羹。 “来人,将饭菜撤出去!” 随着曲默然的一声令下,门口的士兵们不敢耽搁半分的走了进来,不但不由分说的直接撤走了武青颜面前的食物,更是直接将她啃了一半的鸡腿也夺走了。 曲默然坐在椅子上瞧着,他在等武青颜生气,他想要看看她那张平静的面颊下,究竟是隐藏着有着怎样脾气的人。 可是…… 让他再次失望的是,就在她以为武青颜这次肯定会变脸的时候,武青颜却不紧不慢的站起了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之后,靠在了窗边,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外面士兵的操练。 这悠哉的样子,简直是已经将这里当成她养尊处优的小金屋! 曲默然侧过身子,看着全神贯注朝着窗外眺望的武青颜,细长的眉眼转了转,压住心里的急躁,面上勾起了一丝笑意。 他不紧不慢的起了身子,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同样朝着窗外看了去:“怎么?想要为大齐打探情报?” 武青颜皱了皱眉,终于正式了他的问题,不过态度却不怎么好:“你有病?就算我看见了你如何操练又如何?这营帐被你派人看的死死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我就算是想要通风报信 ,又能和谁说?” 她说着,顿了顿又道:“况且,我本身也没打算要查探什么。” 曲默然听出了她话语里的重点,紧追不放:“什么叫并不打算?” 武青颜看着他半晌,眉眼转了又转,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如果要是从头说起的话,那可真是没娘的孩子说来话长了。” 曲默然被她的话逗得笑了,不过耐心却只增无减:“无妨,反正我现在有的是时间,你且说来听听,我看看究竟这没娘的孩子,到底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是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 哎呦喂?你还挺幽默。 武青颜挑了挑眉,像是讲故事一般的,把当初蒙骗濮阳元老的话给添油加醋的又道了出来。 比如她和长孙子儒之间是多么多么的恩爱啊,再比如长孙明月是如此棒打鸳鸯的啊,再再比如,长孙明月是如何强行将她囚禁在身边的等等…… 如果这事简单明了的说,其实也就是长孙明月看重了她救人的本事,所以将她留在了宫里,为他办事。 但是,在武青颜的渲染下,这事情虽然还是这么个事情,但其中的味道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以至于她把自己说的比小白菜还要委屈,把长孙子儒和她之间的爱情故事描绘的感动天地,又将长孙明月对她的摧残和囚禁,说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曲默然在一边听着,虽对武青颜的话并不是全信,但也不能说不信,因为她这话语之间虽然言辞浮夸,用词夸张,但倒是完美的毫无破绽。 因为她将自己和长孙子儒与长孙明月之间的关系解释的很清楚,让他抓不到一丁点的漏洞。 “那么,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来找的我呢?”捋完了自己的思绪,曲默然一针见血的开了口,“你隐忍了这么多天也是不容易,想来早就忍不住想要道出你找我 的目的了吧?” 武青颜摇了摇头:“我开始来找你确实是有我的目的,但是现在么……”她说话的同时,扫了扫面前的曲默然,“我放弃了。” 曲默然愣了愣:“为何?” 武青颜很是理所应当的回答:“我是与长孙明月之间闹了分歧,所以才逃命出了营地,本是打算找一个靠得住的靠山,毕竟……你长得不错,身材也是不错,听说还是个什么国家的太子,但是现在,我总是觉得你似乎比长孙明月还要危险,所以我还是决定再去寻一个比较纯良好欺的人靠一靠。” 靠山?这个词虽然不新鲜,但是这个理由却倒是很耐人寻味。 曲默然淡笑着看着她:“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放了你?又或者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当你的靠山?” 武青颜回答的简单:“因为我有值得让你留下我的本事。” 曲默然忽而挑起了一丝讥讽的笑:“我很喜欢自大的人,但却并不怎么喜欢自大的女人,你说你医术高明,但实在抱歉,在我的身边,已经有了鬼谷神医。” 他并没有把话说死,而是留了一丝的豁口:“当然,若是你能够提供对于我有力的消息,也许我会选择真的留下你一条性命。” 武青颜甚至是想都没想的就摇头:“你死了这条心,就算是我知道什么,也是不会告诉你,你还真当我傻?如果我是个卖主求荣的人,你就算是想留下我,也会杀了我,因为你会觉得,我今日可以出卖长孙明月,他日就会出卖你。” 曲默然倒是没想到她把话说的这么直接:“那么……” 武青颜没想到这个男人的防备心竟然如此的重,自己和他墨迹了这么半天,他仍旧对自己全是怀疑的问号,她实在是懒得和他继续磨嘴皮子,索性直接打断。 “或者你可以想,我毕竟跟在长孙明月的身 边一段时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脾气秉性,摆兵布阵的手法。” 这话的意思再简单不过,出卖旧主的事情她打死都不会做,但针对旧主想一些对付的办法,她还是可以的。 曲默然显然是听懂了她这话的意思,细长的眼睛盯着她半晌,才缓缓地站起了身子,转身朝着营帐外走了去。 他并没有回答武青颜到底是留还是不留,只是在出了营帐的时候,对着空地击掌三声,随着一名探子落定在他的面前时,他才缓缓开了口。 “去大齐的营地打探一下,看看大齐的营地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是。” 随着暗卫的悄然离开,曲默然才迈步朝着另一侧的营地走了去。 说实话,武青颜的话确实是让他动心了,因为他实在是太想赢了长孙明月,因为他不想承认在这个大陆上,有比他还要强的男人。 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要派人去验证一下这话的真伪,或者再试探试探那个女人,毕竟对于那个女人,他还是不得不防。 武青颜站在窗口边,看着曲默然远远离去的身影,不自觉的勾起了唇。 果然只有坐得稳,才有本事谈判,别看她这些天吃了睡,睡了吃,其实她比谁都要着急,但是她却不能表露出来,因为她要等,等曲默然先忍不住的来找她。 如果她主动去找曲默然的话,曲默然被比现在还要多一万倍的防备她,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虽还是怀疑她的动机,却肯主动派人去查探她。 只要这个男人肯去主动打听,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因为大齐那边,她已经做得足够到位,随便曲默然去查。 只是…… 武青颜皱了皱眉,她要想一个什么办法,才能更靠近那个男人一些?毕竟她现在时间有限,她要以最快的速到,得到那个男人的赏识和一丝丝的信任。 她这边正想着,不远处忽然走过来了一美女,武青颜放眼看去,不禁忍不住的脸红心跳,这女人长得还真是漂亮,瓜子脸,大眼睛,微微卷起的长发, 随意的松散在身后,与她所来到这个世上见过的女子都不同。 这个女人的美,是软中透着魅,似天生就懂得如此勾住男人的心一般,无论是走路还是随意的拢着长发,均是让人移不开眼睛,就连她一个女人都能感觉到心跳加速,就更别提其他的男人了。 只是,随着那个女人愈发的靠近她所在的营帐,武青颜忽然觉得这美女似乎很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究竟是在哪里,她还真想不起来了。 随着那美女靠近到了她的营帐门口,看门的士兵将那美女拦了下来:“饶曼美人,太子殿下有吩咐,无太子殿下许可,任何人不准踏进营帐半步。” 其实这西域的美女,是曲默然后宫之中的一位美女,姓孟,名饶曼,因颇受曲默然的疼爱,所以才被带来到了军营之中。 孟饶曼佯装惊讶的叹了口气:“哎呀,那可如何是好?我的一条手帕落在了里面,那可是太子殿下亲自赠赐给我的呢。” 士兵们当然知道现在这孟饶曼得宠,虽然是不敢得罪,但还是坚持的摇了摇头:“饶曼美人还是回去吧,您这么一直站着,若是被人误会了是因为里面那位姑娘而吃醋可是不好,毕竟您也是知道,太子殿下最讨厌的便是女人争风吃醋。” 孟饶曼咬了咬唇,虽然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却见那些士兵不肯让路,无奈之下,只得转身悻悻的离去。 站在窗口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武青颜,勾了勾唇,很显然她已经想到靠近曲默然的办法了,虽然她不明白为何女人永远都是这一个争风吃醋的套路,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套路倒是对她屡试不爽。 第四百二十章 靠近从投其所好开始,姐就是女人公敌! 孟饶曼总觉得曲默然待她还是很特别的,不然也不会将她独自带到这个营地之中,本来她还打算继续享受曲默然和她的如胶似漆,没想到,好日子才没过几天,便是凭空出现了一个女人。 如果要是说那个女人是靠着大臣的关系也行,可完全就是个野女人,她并不是没听那些士兵说过,那个女人是掉落山头砸进营地之中的。 她一直不曾见到那个女子的长相,虽然上次确实是看见了,但却是一个很模糊的印象,以至于她现在对那个女人好奇的不行,到底是要多国色天香,才能让曲默然对她分了心? 所以眼下她趁着曲默然不在的时候,悄悄的摸索了过来,她其实早就已经在旁边观察好了,一直等曲默然离开了之后,才随意找了个借口,想要趁机看看那个女人的模样。 可是没想到,曲默然竟然将那女子给保护了起来,根本就不让任何人看见,如此一来,她更是坐立难安。 只是…… 眼下既然有士兵挡着,她就算是再不甘心,也是要速速离开的,不然若是被曲默然看见的话,那她可就说不清楚了。 孟饶曼一边走一边想着,看样子那个女人她是暂时见不到了,可难道自己就这么眼看着曲默然的心被一个野女人给勾走? 不! 她猛地坚定了目光,不行,绝对不行,她要想想办法,既然见不到那个女人,她就要从曲默然这边下手,她好使出浑身的解数,让曲默然觉得自己比那个野女人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如此想着,孟饶曼朝着营地的厨房走了去,她记得,曲默然最喜欢吃的便是她煲的汤,虽然她不喜欢闻厨房里的味道,但为了抓住曲默然的心,她心甘情愿! 营地的另一边。 正在带着士兵操练的将军,瞧见 曲默然走了过来,赶紧让士兵们先自己操练着,自己朝着曲默然这边跑了过来。 “属下给太子殿下请安。” 曲默然摆了摆手,朝着那些士兵看了去:“最近训练的成果如何?” “回太子殿下的话,属下已经破解了西北将军的八卦阵子,想必明日的强攻,定会一举拿下西北将军的首级。” 曲默然听了此话,却没有半分的兴奋,而是摇了摇头,斟酌了起来:“暂时先无需强攻,再等几日也不迟。” 将军不明白曲默然为何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眼看着大齐的将士伤的伤,亡的亡,只要再强攻几次,便是能胜利。 曲默然当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不过一向高傲自负的他,断然不会和一个小小的将军解释这么多,以至于在将军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中,他转过了身子,缓缓离去。 不得不说,武青颜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确实是让他改变了曾经已经定下的事情,原本他是打算再继续强攻的,这样用不着多久,大齐的营地将会溃不成军,但是眼下,碍于对武青颜的疑虑,他不得不放缓自己的脚步。 探子一刻没有打探到消息,他便是一刻不能轻举妄动,因为他拿捏不准武青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反正,攻下大齐营地是早晚的事情,他也是不急于这一时。 伸手掀起营帐的帘子,却没有瞧见孟饶曼的身影,曲默然微微诧异了一会,才转身靠坐在了软榻上。 没过多大一会的功夫,一阵香气顺着营帐的帘子传了进来,他微微睁开眼睛,只见孟饶曼正端着一个托盘,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 曲默然闭眼闻了闻托盘里汤盅散出来的香气,淡淡的笑了:“今日怎么如此的勤快?” 孟饶曼笑的魅惑而妖娆,将托盘放在桌子上 之后,拉着曲默然的手,引着他到了桌子边上。 “奴家忽然想起已经有好久没给太子殿下煲汤了,奴家最近见太子殿下神色疲劳,又不晓得如何能帮太子殿下缓解疲劳,所以才想着尽自己的力,给太子殿下宽宽心。” 她说着,打开了汤盅的盖子,一时间,香气四溢在整个营帐内,不过她并没有将汤匙交给曲默然,而是微微跪在了他的双腿之间,亲自用汤匙舀起一匙的汤,待在红唇前吹凉了之后,才缓缓递在了曲默然的唇边。 曲默然垂眸扫了一下她艳丽的面颊,细长的眼中难得出现了一丝赞赏,缓缓张开唇,将汤匙里的汤喝了个干净。 孟饶曼含笑垂眸,想要再次舀汤,却忽然感觉手臂一紧,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惹得她一阵的惊呼,等她视线平稳了得时候,人已经被曲默然抱在了怀里。 “汤虽然是好汤,但我总觉得还是你比较香甜可口。”曲默然说着,一双大手已经不规矩了起来。 孟饶曼止不住一阵的心跳加速,面颊含羞的躲了躲:“太子殿下,这天还没黑呢……”她话是这么说,但挺翘的屁股却是实实在在的坐在曲默然的大腿上,并没有半分想要离开的意思。 曲默然嗅了嗅她的脖颈,忽而动了动唇,轻轻地咬了咬:“怕什么,白天才更刺激。” 孟饶曼知道,曲默然在这种事情上,是属于那种很开放的男人,或者说,越是刺激的事情,才更能激发出他的喜欢和好奇,正是因为如此,她才那般费力的去讨好,因为她知道,只要她现在缠住了曲默然,那么这个男人最少这个下午便是不会出这营帐了。 如此想着,孟饶曼忽然主动了起来,她缓缓起身,拉着曲默然的手,一步步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去。 曲默然倒是好脾气,任由她一直主动的,他就像是一位看客一般,只顾着含笑欣赏…… 可就在她正要拉着曲默然上床榻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士兵的通报声:“太子殿下,那……那位姑娘嚷嚷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希望能见您一面。” 早已被欲望覆盖了双眼的曲默然,登时欲望退下,甚至是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转身出了营帐。 孟饶曼不敢置信的呆愣住了表情,眼睁睁看着曲默然走了出来,满心的委屈却毫无办法。 曲默然一路随着士兵一路朝着自己营帐的方向走了去,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听见那个女人找自己之后,自己这般着急的往那边走,可他就是觉得他应该去看看。 随着他掀起了营帐的帘子,忽然一阵浓郁的茶香铺面而来,而原本嚷嚷着说有事情找他的武青颜,此刻正不急不慢的坐在桌子边上倒茶。 见曲默然走了进来,武青颜扬眉一笑:“过来尝尝看,我自己煮了好长的时间。” 曲默然皱了皱眉,他并不记得他的营帐里有可以生火的东西,可等他走进了才发现,原来武青颜竟然是用蜡烛燃烧起了桌子上的宣纸,以此来……煮茶?! “你找我,就是这事?”曲默然有些不太相信。 武青颜笑着将一杯茶推到了他的面前:“不然呢?”她收回手的同时,笑着又道:“当然,如果你是怕我下毒的话,可以等我尝一口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喝。” 曲默然自然是不会喝那杯茶,不管武青颜喝不喝,他都不会改变,不过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她的对面,看着她悠哉的喝着茶,忽然笑了。 “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为何我就是摸不透你呢?” 闹呢?!被你摸透了,老娘岂不是白活了两世? 武青颜心里暗忖,但面上却笑容淡淡:“以前我带着唯一的丫鬟在村子里艰难度日的时候,总是喜欢自己煮茶,当然……我要的并不是味道,穷乡僻壤的,又哪里有什么好茶?我只是喜欢煮茶时候的那个过程,很享受,也很能让人静心。” 曲默然微微蹙眉,不动声色。 武青颜也不在意他的沉默,双手捧着茶杯,浅浅抿了一口之后,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随后轻轻动着唇,哼哼起了自己唯一能够记住的一首歌谣。 曲默然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耐心的在这里陪着,他之所以坐下来,无疑不是想要看看武青颜究竟是想要玩什么花样,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过去之后,他发现自己原本的揣摩和探视,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消失了下去,剩下的不过是满满的心平气和。 说实话,面前这个女人的嗓子并不是属于特别好,但她哼哼出来的曲子却倒是很特别,而且很好听。 “你们几个可是有瞧见太子殿下了?”营长外,忽然响起了孟饶曼的声音。 守在门外的士兵点了点头:“太子殿下此时就在里面。” “一会等太子殿下出来的时候,你们将这披风披在太子殿下的肩膀上,今儿晚上天气有些凉,太子殿下刚刚又出来的匆忙。” “是。” 很快,孟饶曼的声音便是消失在了营帐外面,武青颜用余光朝着曲默然扫了扫,见他平静的面颊没起半分的波澜,心里一凛,看来这药还要继续下。 不得不说,那个女子的容忍还真是不错,明明是在营帐里坐不住了才来找自个男人的,但为了防止自己的男人生气,还特意找了一个很是贴心的理由。 有心计的女人最麻烦,懂得隐忍的女人最费事,看来这是一场持久战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女人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孟饶曼之所以能够在曲默然的身边如此得宠,自然是和她拿捏的分寸得当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她以为,曲默然去看那个女人,无疑不就是图个新鲜罢了,等这新鲜感一过去,便会再次回到自己的怀抱里,毕竟论姿色,论伺候人的手段,她坚信没有人可以超过自己。 只是她没想到…… 在往后的几天里,武青颜总是想着各种各样的理由,让曲默然从她这里离开,然后在武青颜所在的营帐里,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虽然她也旁敲侧击的和看守的士兵打探了,那些士兵都说并没有听见里面传出过什么声音,但她这颗心却很是不舒服。 就好像现在这般,她这饭还没吃上几口呢,曲默然便是再次被武青颜给唤走了。 孟饶曼这次是当真坐不住了,独自一个人在营帐里来来去去的走了许久,最终咬了咬牙,决定要好好会一会那个传说中的野女人! 与此同时。 武青颜在营帐里一边喝着茶,一边自顾自的下着棋,好像不过才一段的时间,她真的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 曲默然进来的时候,便是瞧见了这样的一番景象,炉子里燃着淡淡驱蚊虫的香料,武青颜松散着头发坐在椅子上,双腿蜷缩着盘在身前,清瘦的身子上穿着的是他扔在这营帐里的衣衫。 这样的景象对于曲默然来说是陌生的,因为他身边的所有女人,整日都是在精心打扮的,可能她们就是连睡觉的时候都会盘着精美的鬓发,因为她们不知道曲默然会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可是如今这个女人…… 察觉到他的到来,武青颜微微扬起面颊,赶紧对着他招了招手:“赶紧过来,这里的棋被我下死了。” 曲默然愣了愣,随后迈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微微垂眸看着那散乱成沙一样的棋子,毫无战术的摆在棋盘上, 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你这棋下的还真是不可救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竟是也能和她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武青颜不认可的挑起了长眉:“你都不知道我下的是什么,做什么这么早的就评价?” 曲默然笑了:“哦?那你下的是什么?” 武青颜用手点了点棋盘:“五子棋。” 曲默然一愣,抬眼朝着武青颜看了去,当他确定武青颜确实并不是说谎的时候,才再次低头朝着棋盘看了去。 话说,他还是第一次听闻什么五子棋的说法。 武青颜静静的看着曲默然半晌,忽而笑了:“想学就直接说嘛,我又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若是你想学,我倒是可以教教你,如何?” 曲默然看着她那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复而转身坐在了她的对面,一边整理着棋盘上的棋子,一边了然的又道:“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他坚信,人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如此亲近的,这么多天,他一直陪着她在这里演戏,就是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武青颜没有半分的迟疑,直接点头:“你还真是明白我。” 曲默然讥讽的笑了笑,并没有继续开口说话,而是静静的等着,等着武青颜开出要求。 武青颜佯装没看见他脸上的讥讽,摸着肚子皱了皱眉:“我教你下棋,但是今儿晚上要给我夹菜,我要吃鸡腿,那种油油腻腻的鸡腿。” 这…… 曲默然倒是惊讶了,他见过女子对着他要金子,要银子,要银票,要衣服的,还从来没见过有女人管他要鸡腿的。 武青颜一边收着棋子,一边用余光瞄着曲默然脸上的表情变化。 惊讶吗?她的目的就是让他惊讶,像是他这种花天酒地生长在女人堆里的男人,一定是见惯了女人使媚,见过了女人为了想要得到珠宝而对他 百般的讨好,当然,也正是这么一种的讨好,让他有了优势,看女人的时候总是愿意居高一等,像是女人天生就应该委身在他的金钱和魅力之下。 她确实是要靠近他,让他以最快的速度相信自己,但她却不能用其他女人的老套路,老手段,不然先不说这个男人会不会怀疑自己的动机,估摸着恶心就会恶心一阵子。 他既然没见过女人最为自然的一面,那么她就做一个最自然的自己给他看,他既然没见过女人在抛开金钱之后,那种最为原始的可爱,那她就展现给他看个明白。 当然,她从来不是什么傻白甜,但是没办法,要想靠近这个男人,现在这傻白甜就是必经之路。 忍着自己都有些受不了的反胃,武青颜再次抬眼朝着曲默然看了去:“别说你这家大业大的太子殿下,连个鸡腿都请不起我。” 为了达成目的,恶心自己就恶心了…… 曲默然在她的注视下,快速的收敛起了自己眼里的思绪,招呼着一名士兵走了进来,低声的耳语吩咐了几句,随着那士兵出去了之后,他才双腿交叠在了一起,慵懒的靠在了椅背上。 武青颜并不知道这男人在卖什么官司,不过还没等他多想,曲默然便是先行开了口:“已经派人去给你准备你想要的了,那么现在……” 武青颜会意,不等他把话说完,直接拿起了几颗棋子,一边说着一边摆在了棋盘上:“其实五子棋的下法很简单,这样……或者是这样……再或者是这样……谁先摆满了五个子而且能练成一条线的话,谁就算是赢了。” 曲默然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武青颜挑眉:“不然呢?”她说着,将白子放在了他的手上,“不过这五子棋学起来简单,但若是想要精通的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曲默然掂量了一 下手里的棋子,按照刚刚武青颜所教的那番步骤,放在了棋盘中,武青颜见他这是打算和自己下一盘,不禁也是来了兴致,执起黑子紧跟其后。 话说武青颜这五子棋之所以会玩的不错,完全是因为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没有什么娱乐的项目,而她这种人又不是很喜欢热闹,所以便拉着自己的室友整天整天的下五子棋,以至于她的室友总是吐槽她,不应该当大夫,应该去当棋师。 曲默然从一开始就将五子棋想象的太过于简单了,所以在武青颜最终五子练成线,兴高采烈的大笑时,不禁有些懊恼的摇头。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呐。”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武青颜一愣,脸上的笑容一顿,不过还没等她多想,便是见着落地的帘子被人掀了起来,随着鸡肉的飘香,孟饶曼竟是满脸的笑意走了进来。 武青颜倒是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这个时候出现,不过虽然有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位姑娘,这是太子殿下吩咐奴家给您准备的鸡腿,您尝尝火候如何?”孟饶曼笑着上前几步,客客气气的将手中的托盘抬高了几分,举起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她语气恭敬,态度客气,满脸的笑意迎人:“若是火候不够,还望姑娘别嫌弃,毕竟这里不比在宫里。” 这女人,无论是从言谈还是从举止,让人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但她越是这样,武青颜便越是想笑。 好坏话都让她给说了,还真是堵人嘴巴堵的滴水不漏。 武青颜笑了笑,接过鸡腿大呲呲的咬了一口,满口的油腻差点没让她吐出来,我靠的!这娘们是故意的吧?因为这鸡腿根本就没放盐! 孟饶曼见武青颜咬了口鸡腿,心里止不住的暗笑,这鸡腿她不光光是没放盐,而且烤的时候还特意刷了很多的油,别看外表金黄,实则一 口下去油腻难当。 她不知道曲默然为何要派人通传她,让她来给这个野女人做吃的,但她可不是良人,也别指望她伺候谁。 不过这点心思,她只能在心里想想,绝对是不能表露出来的,所以她才会在鸡腿上动手脚,她要的就是这个野女人生气,然后当着曲默然的面无理取闹,她跟在曲默然的身边不算短了,很清楚曲默然喜欢什么,又厌烦着什么。 武青颜忍着一阵阵想要吐的冲动,将最里面的鸡肉咽了进去,在瞄着孟饶曼那一双闪烁着得意笑容的眼,忽而扯了扯唇角。 和我玩阴的?你还不是个头。 孟饶曼眼看着武青颜慢慢拧起了眉头,心里已经乐得不行了,这个野女人果然是忍不住了,看样子马上就要发火了! 而她,只需要在那个野女人发火的时候,装作楚楚可怜,这戏也就算是圆满了。 然,就在孟饶曼心里小算盘打的响亮的时候,只见武青颜猛地将鸡腿放在了盘子里,然后一把握住了孟饶曼的手。 这样的动作是完全出乎于孟饶曼的意料之中,以至于她脸上的笑容登时全部消失,满是防备的冷下了口气:“你想要做什么?” 武青颜小嘴一撇,竟是干巴巴的嚎了起来:“这位美女还真是亲人啊!不但是这么晚了还巴巴的给我烤鸡腿,还知道我现在身上伤势严重,不适合吃太过咸的东西,所以不在鸡腿上撒盐巴,虽然这位美女可能习惯了做好事不留名,但我却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 孟饶曼才刚绷紧的身子,此时已经僵硬的好似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了,她千算万算,真真就没算出来,这个野女人竟然会来这么一手。 如今可好,她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将自己悄悄动手脚的事情给掀了出来,自己一会是要如何解释?才能让太子殿下相信自己不放盐不是故意的? 第四百二十二章 和绿茶婊相处的日子,看谁婊过谁! 武青颜一直握着孟饶曼的手,又怎么能察觉不到她的十指冰凉?估摸着这妞是被吓得不轻,不然又怎么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浑身的血液便是不流通了? 曲默然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平静的面颊没有一丝的起伏,似乎眼前发生的事情和他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 孟饶曼等了半晌,见曲默然并没有任何的责怪,更是坐立难安,当即甩开了武青颜的手,直接跪在了曲默然的面前。 “太子殿下,奴家……” 不过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曲默然便是笑了:“现在的营地里盐巴是最为紧缺的东西,你能帮着营地的将士们着想,很是让我欣慰。” 在孟饶曼的呆愣之中,曲默然亲自伸手将她从地上给搀扶了起来:“曼儿终于是懂事了。” 孟饶曼没想到自己在经历过一系列的害怕之后,最后得到的却是曲默然的暖侬细语,虽然心里仍旧是有些突突,但面上却平静了下来。 武青颜一边瞧得稀奇,营地里缺盐巴?我靠的,真拿着她当三岁的孩子了? 从古至今,无论是在哪个时代的打仗,营地里永远都不会少了咸盐的好吗?帮你女人说话就说帮你女人说话,何必要找如此没有营帐的理由? 在两个女人的沉默之中,曲默然缓缓站起了身子,淡淡扫了武青颜一眼,狭长的眸投射着某种犀利:“你如今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既然你吃了我的饭,就要为我办事,从明儿起,你就跟在曼儿得身边好了。” 所以…… 这厮的意思是让她当那个女人身边的小丫鬟? 孟饶曼自然是欣喜的,得意的瞥了武青颜一眼,转身盈盈一拜:“曼儿多谢太子赏赐。” 曲默然点了点头,伸手揽住了孟饶曼的腰身,两个人悠哉悠哉的走出了营帐。 武青颜看的那叫一个怒火攻心,攥紧了 袖子下的双拳,怒火中烧的目送着那俩人恩恩爱爱的出了营帐。 其实相对于生气,她更加明白的是,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曲默然不但是没有对她松懈下来一丁点的戒心,反倒是增加了不少的防备。 他觉得他现在抓不到她的任何破绽和把柄,索性便将她扔到了自己女人的身边,他应该很清楚,女人和女人之间的较量,远比他的试探要来的有用的多。 如果她要真的是居心不轨的话,面对孟饶曼的屡屡刁难,一定会知难而退,而如果她当真是什么目的都没有的话,其实也是无妨的,因为他想用孟饶曼来拔掉自己身上所有的刺,让自己乖乖的听话。 这个男人果然是不容小窥,无论是想法还是手段,都要比她预料的高出太多。 转身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去,武青颜直接倒在了上面,望着头顶上的蚊帐,忽然觉得噩梦正一步步朝着自己靠近。 大齐,营地。 夜已深,营地上除了来回巡逻的士兵之外,其他的士兵均是已经吹熄了蜡烛休息了。 长孙明月独自一个人站在营地的高台上,狭长的眸紧紧锁着远处还灯火通明的敌军营地,负在腰身之后的双手,不由得攥紧了再紧。 曾经,他哪怕是再过疲惫,总是喜欢去偷偷的看她一眼,哪怕就算是看看她熟睡的样子,他也会觉得万分舒心。 但是现在…… 这就是物是人非吗? 一抹苦涩,溢满了心头,他缓缓摇了摇头,将所有的痛苦和思念,全都压在了心的最底下。 他现在所要考虑的,是下一步的计划,是下一步的布局,而不是只一味的回想着曾经让自己在痛苦之中止步不前。 眼下的暂时和平,是武青颜用性命在做抵押,他太过于了解曲默然的残忍,或者说武青颜每时每刻都在危险之中度过,而他 又怎能让她所有的付出付之东流? “悉悉率率……”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在了他的身边,只是察觉气息,他便是知道来人是谁,所以不曾转移目光,直接淡淡的开了口:“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么?” 武博弈叹了口气:“确实是一直都不曾打探到任何的消息,看样子曲默然对武青颜的消息封闭的很是厉害。” 长孙明月目色一沉:“曲默然确实是多疑,但他从不会闷头独自想办法,如今敌军如此的风平浪静,看样子,曲默然已经派暗卫来咱们的营地打探消息了。” 武博弈愣了愣:“那……” 长孙明月淡淡一叹:“继续派下追杀武青颜的命令。” 武博弈点了点头:“是。” 话说,武青颜的好一日从那天晚上开始,便已经算是到头了,往后的每天,她都要比鸡起的早,比狗睡得晚,整日整日困得直打哈气。 这不,才刚和着凌晨的四点左右,她就杵在了孟饶曼的营帐外面,听着里面断断续续传出的靡靡之音,只当是催眠曲一样站在原地打晃。 她是真想不明白,那曲默然就好像是打鸡血长大的一样,对于那种事情是完全不知道疲惫,不论是早上还是晚上,还是下午,只要他想,那就…… “进来吧。”营帐里,响起了曲默然有些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武青颜的思绪。 武青颜再次打了个哈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掀起营帐帘子走了进去,铺面而来的那一股成人的味道,让人难受的想吐,可饶是如此,武青颜还是提起了三分的笑意,缓缓走到了曲默然的面前。 曲默然这些天早已习惯了武青颜的伺候,瞧着她走了过来,直接慵懒的坐起在了软榻上,任由武青颜伺候着他穿衣洗漱。 武青颜强忍着一巴掌抽死这个男人的冲动,耐着性子拿 出了柜子里的干净衣衫,一层一层的往他的身上套着。 还好她刚刚穿越来的那几年,一向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然现在她哪里会给别人穿衣服? 曲默然一直垂着双眸,静静的打量着她,相对于前几日的疑惑,现在则是慢慢的信以为真了。 他有一段时间止不住的想,面前的这个女人会不会别人假冒的,毕竟那般十全十美的女子,长孙明月宁愿被所有人指责,也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如今又怎么会轻易的让她跑出来? 但是眼下…… 饶是他心里还有一万个问号,但对于武青颜的身份,他不得不信。 世人都知道濮阳元老的那个女儿,从小就被人贩子拐走了,这多年在外面漂泊,虽然是大家闺秀,但也不免沾染了市井气息,而且被拐卖的孩子,又哪里有不会伺候人的? 如果眼前这个女人当真是长孙明月派来假扮的话,那么她也许早就露出马脚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着天生凌然的气息,又能所能伸的懂得伺候别人。 如此想着,曲默然慢慢消除了对于武青颜身份的疑虑,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便是更加的好奇,若她就是大齐曾经的皇后,那么她究竟为何会跑到自己的营地里?难道是和长孙明月翻脸了?那这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 “太子殿下。”营帐外,响起了暗卫轻轻的呼唤声。 曲默然快速的收起了眼里闪烁着的疑虑,随着武青颜将一切给他收拾妥当,他起身朝着营帐外走了去。 床榻上,一直静静看着刚刚发生了一切的孟饶曼,一双妩媚的眼睛愈发的憎恨了起来,眼看着曲默然离开了,她才将所有的怨恨压在了心底。 “你过来,服侍我起来洗漱了。” 武青颜忍下自己满心的怒火,扬起了一个笑脸,恭恭敬敬的走了过去:“是。 ” 营帐外面。 曲默然一边听着暗卫小声的汇报,一边拧紧了长眉,待暗卫汇报完了之后,斟酌了许久,才轻轻地开了口。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女人是绑架齐帝逃出来的?” “回太子殿下的话,确实是如此,属下打探到,似乎是那女人一路绑着齐帝出了营地,被大齐的士兵围困在了山头,迫不得己才纵身跳了下来。” “可知道她究竟是因为什么和齐帝反目?” “据营地的士兵说,好像是因为和齐帝的意见不合,从而发生的不愉快,似乎是那个女人受不得齐帝的一意孤行,从而……” 没等暗卫把话说完,曲默然便直接打断:“士兵的口中?” 这也难怪他会狐疑,正常来说,暗卫打探的时候是非常隐秘的,一般都是躲在暗处暗暗观察,从而取得最真实也是最有价值的情报,但是刚刚那暗卫却说是从大齐的士兵处听来的,这确实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暗卫不敢有所隐瞒,赶忙又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因为大齐现在对那个女人下了追杀令,所以这在大齐并不是什么秘密,况且那日那个女人劫持了齐帝,是大齐营地里所有士兵都看见的。” 曲默然拧眉暗自思量了半晌,才对暗卫摆了摆手,示意暗卫退下。 这么来看的话,也许事情就真的是如此了,只是那个女子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竟然连齐帝都敢劫持。 不过虽然探子打听出来的消息是如此,但他仍旧不会轻易就这么相信。 “你手脚不会快一些吗?” “是。” “你怎么这么笨?盘个鬓发都不会?” “是……” 营帐里,时不时传出了孟饶曼不耐烦的声音,和武青颜恭敬的回答,曲默然再次沉着了半晌,才转身朝着营地的方向走了去。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他现在还不着急…… 第四百二十三章 救人没有目的,因为我是大夫! 吃过了早上的饭,不,应该说是孟饶曼吃过了早上的饭,便带着武青颜走出了营帐,此时营帐外的将士们正整装待发,看样子似并不像往日操练一般的轻松。 孟饶曼在这里时间比较长了,认识了几个熟悉的队长,笑着走了过去,佯装关心国家大事般的开了口:“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 队长们对孟饶曼还算是客气的:“太子殿下有令,一会要对大齐进行强攻。” 随着队长们的话音落下去,只见有几个穿戴打扮很是考究的男子,从营地的正门走了进来,他们虽有说有笑,但均是目不斜视,直接朝着主营帐的方向走了去。 这些男子的岁数倒是不大,看样子应该是和赵国联盟其他国家的王孙贵族。 武青颜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将这些男人的样子全部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其实她现在记下这些人的长相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有备总是无患的,谁也不能保证以后这些印象也没有用。 孟饶曼也是瞧见了那些男子,不过她却没有走过去,而是又和队长们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微微侧开身子站在了一边,打算给那些男子让路。 武青颜自然是不会趁着这个时候突出自己的存在,站在了孟饶曼的身后,微微垂下了面颊。 不过,也不知道孟饶曼是太过显眼了,还是那些个贵族觉得在营地里见着个女子很是新鲜,虽并没有主动上前来搭讪,但一双双带着颜色的眸子,都是纷纷朝着这边扫了过来。 孟饶曼在这些男子的注视下,渐渐红了面颊,垂眸绞着自己的手帕默不作声。 极力回避着自己的武青颜,无意之中察觉到了孟饶曼的这个动作,心里一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 ,抬眼朝着那些已经远去的贵族们看了去。 那些贵族穿的长袍很是新鲜,又蓝又紫的,一个个一步三回头的仍旧在往孟饶曼这边瞧着,望着。 只是…… 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是走着自己脚下的路,似乎对于身边人的议论和目光,完全没有察觉到一般。 “走吧,今儿我心情不错,你陪着去做几样小点心。”蓦地,孟饶曼忽然开了口。 武青颜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便是瞧着孟饶曼当先朝着营地的厨房走了去。 这人还真是老妈子的命,为了讨好男人,连黄脸婆都愿意当啊,可岂不知,若是男人本身就心里长草,哪怕你就是天天往他嘴里塞金砖,他该找其他的女人还是会找其他女人的。 当然,这话武青颜也就是想想,不可能说出来的,她现在明摆着就是在装柔弱,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暴露了自己? “你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跟着!”孟饶曼走了一会,见身边没有,不禁停下了脚步,不耐烦的回了头,“笨手笨脚的不说,连耳朵都不灵光了?” 武青颜忽然觉得,人还真是不能把话说死,曾经她总是觉得,她这一辈子什么都吃,但就是不吃亏,但是现在,她似乎要收回这句话了。 自从来了这狗娘养的地方,她是什么都吃了,尤其是亏吃的最多,要不是为了她的目的,要不是为了她奋斗的目标,她又哪里像是现在这般伺候着人还挨着白眼? “你还真是聋了是么?”孟饶曼见武青颜站在原地迟迟未动,已经没了耐心,小脸也是存起了怒气,“若是让太子殿下饿了肚子,你担待的起?还是说你等着我去和太子殿下告状?等着太子殿下亲自来收拾你 ?” 这女人还真是没挨过打是么? 武青颜咬了咬牙,内心的怒火明明在翻腾的她怒火中烧,仿佛她一张口,便是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很想一巴掌把这女人抽到地底下抠都抠不出来,然后再用针包里的针把曲默然那厮扎成个刺猬,然后她就潇洒离去,什么计划,什么江山,和她有毛线的关系?最终坐着那把椅子受万人敬仰的人又不是她! 妈了个蛋蛋的,她这么拼死拼活脸连都不要了得任由人别践踏,究竟是为了神马毛线球啊?! 孟饶曼见自己把话都说成这样了,武青颜却仍旧没有动弹,见附近的士兵已经朝着自己这边张望,当即觉得这面子就有些挂不住了。 “你还真是欠打!不愧是个野的,一丁点的规矩都没有!”孟饶曼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随着话音落下,扬起手对着武青颜的面前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她是真的用尽全力了,里面掺杂着些什么,她心里最为清楚不过。 武青颜被打的直接侧过去了面颊,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连眼皮都跟着跳了起来。 “怎么不服气?”孟绕们悠悠地笑了,“不服气也给我忍着,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新鲜,就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锤炼了?”她越说越是生气,不由得再次扬起了才刚落下的手臂。 然,这次那带着长长指甲的五指,却并没有落在武青颜的面颊上,因为孟饶曼才不过是将手臂举起在了半空中,便是被一只手死死的握住了手腕。 武青颜一边握着孟饶曼的手腕,一边慢慢侧回了面颊,忍着面颊肌肤泛起血丝的疼痛,一双眼冷的几乎可以瞬间结冰。 孟饶曼冷不丁瞧见了这个眼神,又看着自己被紧握的手臂,先是愣住了,一双腿下意识的有些发软,要不是武青颜此刻握着她的手臂,她很有可能一个趔趄直接坐在地上。 这是一种什么目光?说是冷,但却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这个女人明明什么都不曾说过,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便让她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如果此刻要不是青天白日,如果此刻要不是在营地上,如果此刻边上要不是还有那些个路过的士兵,孟饶曼一定会吓得尖叫出来。 但是很可惜,刚刚的那些个如果,现在都是真实存在的…… “你想要做什么?”孟饶曼忍着恐惧的颤抖,尽量让自己腰杆直一些,“难道是忍不住了?我就说你是另有所图,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太子殿下!” 她这么说,其实是真的害怕了,想要逃,可她不过才刚一转身,便是被武青颜又拉了回来,眼看着武青颜对着她举起了另一只手,孟饶曼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 “来人啊——救命啊——” 然,随着她的声音慢慢落去到消散,周围的那些个士兵并没有过来,而意料之中的疼痛也并没有落在她早已准备好承受的面颊上。 皱了皱眉,孟饶曼幽幽的睁开眼睛,只见武青颜的指尖上,正捏着一片树叶,见她睁开了眼睛,武青颜笑着道:“这树叶不知道何时落在了孟美人的头上,还好我发现的及时,不然若是被太子殿下看见,岂不是该觉得孟美人礼节不周?” 她说着,松开了孟饶曼的手,一副任由打骂的样子:“孟美人若是觉得没打够,可以继续了。” 目测是她这表情上的转换比较大,以至于孟饶曼好 半天都回不过来神。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了?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那眼神太过恐怖,她现在就是闭上眼睛也能想起来。 武青颜无所谓的任由孟饶曼看着,笑的那叫一个纯良,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孟饶曼的一个幻觉罢了。 其实,她只是表现的无所谓罢了,实则内心窝火的几欲吐血,明明是被人打了,还要陪着笑脸,真是日了一辈子都日不玩的狗了。 可是她没有办法,因为她选择了这条路,所以…… 她忍了,忍不了也忍了! 孟饶曼看着武青颜呆愣了半天,似乎怀疑她有严重的精神分裂,毕竟刚刚那般的武青颜实在是太过吓人。 武青颜一脸的微笑,任由孟饶曼看着:“孟美人难道不怕耽误了给太子殿下送点心?”她说着,佯装着抬头看了看天,“瞧着日头,怎么也要有晌午了吧?” 这一番的提醒,倒是让孟饶曼清醒了过来,再次看了看武青颜,确定她是一脸的笑意而并非是一脸的寒意,才悻悻的朝着厨房走了去。 应该是她刚刚有些害怕所以看错了才对,不然那些路过的士兵们不可能不管的,主要是她自从跟在了曲默然的身边,便是没见过敢阻拦她动手的人,一时的难以接受也是应该的。 不过如此一来,她必须要想办法尽快除掉这个野女人才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一种错觉,若是再将这个女人留在身边的话,曲默然的心思迟早是要被她吸引的。 倒不是说这个野女人有多特别,而是整个赵国的人都知道,曲默然对于女人是最没有长性的,也是最喜欢新鲜口味的主儿。 如此想着,她不由得暗暗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说,一定要除掉她! 第四百二十四章 郎有情妾有意,但这味道好像不对? 武青颜当然是不知道孟饶曼的心思,或者说,孟饶曼想什么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对于女人,她说实话有些玩腻了,毕竟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样手段而已,完全是不够看的。 所以,她才懒得去猜孟饶曼的心思,因为猜与不猜的结果倒是不大。 随着孟饶曼进了厨房,武青颜嫌弃的皱了皱眉,话说她平生最讨厌的便是进厨房,虽然她会做菜,但前一世的她一般都是糊弄着直接叫外卖,因为每天的手术都累死人了,而这一世……主要是身边还跟着个双喜,所以也没有她的用武之地。 不过,眼下她倒是很好奇,这无论远看近看,均是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孟饶曼,究竟能做出怎样的食物来。 当然,道是不是她看不起人,而是孟饶曼那十个长长的手指甲,实在是让她没办法相信。 孟饶曼在武青颜的观察下,早已将厨房里的士兵都遣散了出去,当屋子里只剩下她和武青颜的时候,她忽然兰花指一点,点在了武青颜的鼻子前面。 “你来,给我做几样简单的小点心。” 武青颜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左右,仍旧是有些不敢置信:“我?” 孟饶曼高傲的笑了,摇摇摆摆的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我是主子你是奴才,自来都是奴才伺候主子的,你听说过那个主子当着奴才的面自己动手?” 武青颜虽然觉得这话说出来很不和时宜,但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那个……孟美人,如果我刚刚没听错,没记错,没理解错的话,似乎,大概,貌似……好像你说你打算自己做给太子殿下品尝的吧?” 这女人究竟是属什么的呢?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孟饶曼笑的理所应当:“刚刚在外面,我自然是要那么说,不然你以为太子殿下会品尝你区区一个小奴才做出来的 东西?” 她说着,扬扬眉,拢了拢自己散落在面颊上的碎发,好像很是恩赐的又道:“但若是我亲自给太子殿下拿去,并告诉太子殿下是我做的,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况且……你一看就是个市井小民,又哪里有伺候太子殿下的命?一会你可要好好的谢谢我,若是没有我,太子殿下又怎么会赏光品尝你做出来的玩意儿?” 武青颜听得面颊一抽一抽的,和着她出力出汗的,到了最后还要感谢吃的人? 卧槽…… 天理在哪里?怎么丢了? “可我总觉得,孟美人亲自动手做的话,才算是有心意吧?玩意要是给太子殿下尝出来,那东西不是出自孟美人之手,孟美人岂不是一片苦心被误解?” 孟饶曼倒是无所谓的松了松肩,转身挑了处干净的地方,直接坐了下去,一副打算从头闲到尾的样子。 “这有什么?太子殿下天天山珍海味的吃着,又哪里会记得谁做菜是个什么味道?” ……所以,你的诚心就只值上下嘴皮子一巴巴是吗? 武青颜汗,虽然是心里有一万个不想,却还是在厨房里找寻起了材料,既然这孟饶曼是铁了心的想要折腾自己,那她若是不乖乖配合的话,难免那个女人会不会趁着眼下就她们俩人而诽谤陷害自己。 只是…… 武青颜眉眼一转,将面袋子拎上了桌,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心里敲起了算盘。 想要将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的人,一般都死得比较早,想要指望着她动手而坐享其成的人,更是活的都比较糟糕。 这饭菜她做是一定会做,但她绝不会让一个只懂得扭腰的小妞占了自己的便宜! 孟饶曼从始至终都在椅子上坐着,不但是如此,她还时不时的指挥,一会这里不对,一会又那里不行,原本一个时辰就能完的事情,非要拖到了将近两 个时辰。 好不容易等武青颜端着饭菜走出了厨房,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不过此时的营地却一个人都没有,远处的战场上却时不时传来呐喊声与号角声。 武青颜皱了皱眉,知道这并非是曲默然坐不住了,而是那些个联盟国等不了了,不然又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那些贵族刚来,士兵们便是再次对大齐进行了强攻? 孟饶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整个人都是很安静的,一路无话的到了主营帐,还没等走进去,便是听闻见了里面那些贵族们的讥笑声。 “我和你们说,这次大齐是骑虎难下,我就不相信那齐帝真敢调动大齐的兵马。” “如果齐帝要是调动了大齐的兵马,那咱们直接掉头攻打大齐就可以了,而若是齐帝一直稳兵不动的话,应该不出几日,咱们就会攻下营地。” “要说这次的功劳,都是赵国太子殿下的,要不是太子殿下聪明绝顶,想出如此两全其美之计,我们还指不定要看着大齐脸色到猴年马月。” 武青颜随着孟饶曼站在营帐外面,始终听不见曲默然的声音,估摸着那个男人早已习惯了被人奉承,面对这样赤裸裸的讨好,已经完全无动于衷了。 “太子殿下。”孟饶曼清了清嗓子,轻轻地开了口,“奴家见太子殿下早上便是没用膳,所以特意准备了几样小点心。” 武青颜在一边瞥了脸不红气不喘的孟饶曼,这女人说谎简直是比吃饭还轻松,明明是从头到尾屁股黏在椅子上,现在倒好了,所有的功劳都成了她一个人的。 “进来吧。”曲默然的声音,终是淡淡的响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语气太轻的关系,以至于让人听着毫无感情可谈。 孟饶曼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曲默然的态度,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随着门口的士兵缓缓地掀 起了营帐,她则是带着武青颜迈步走了进去。 此时的营帐里,坐着许多的人,都是那些武青颜早上看见的那些贵族们,而曲默然就坐在正中央,姿态慵懒。 随着她们两个走了进来,那些原本说话的贵族,无不是将目光转向了她们两个的身上,孟饶曼似乎很是受用,在这些贵族的注视下,将武青颜手里的托盘接了过来,轻轻放在了曲默然面前的书桌上。 “离着晚膳还有一些的时间,太子殿下先果果腹。” 曲默然点了点头,不过却并没有想要吃的意思:“下去吧。” 倒是一边坐着的贵族们,看的有些羡慕,再次纷纷开了口:“赵国太子还真是好福气啊!” 曲默然淡淡一笑,不过是扫了一眼那桌子上的糕点,便是已经心知肚明。 孟饶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倒是比谁都清楚,明明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却非要装什么贤良淑德,况且此时孟饶曼的袖子是干净的,而且浑身一点油烟味道都没有,再看看站在她旁边的武青颜,十指还泛着油花的光泽,一走一过不用仔细闻,都能闻出她身上染着的食物味道。 所以这眼前的菜和点心究竟是谁做的,他只是扫一眼便知。 孟饶曼似乎没想到曲默然竟这么快就让自己离开,虽是心里不舒服,但面上不敢表露出来,牵强的笑了笑,慢慢的转过了身子。 武青颜在一般看的倒是好奇,按道理来说,这孟饶曼和曲默然应该是天天都能看见啊,可为何现在孟饶曼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了一种无法言表的不舍? 为何会是不舍得? 难道…… “这奴才怎么看着如此的眼熟?” 就在武青颜想要偷偷的观察一下,看看在坐的这些个贵族,哪个神色不对,忽然听见有人指着她高呼了一声。 武青颜一愣,转眼朝着那人看了去 ,不过仅仅是一眼,便是快速的垂下了面颊,要不要这么倒霉?这还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啊! 此时那个指着她的年轻男子,应该是大齐附近小国的一位皇子,曾经在长孙子儒刚刚登基的时候,来过大齐,而当时就是她和长孙子儒一起迎接的。 如果她要是没记错的,这个男人应该叫……张高吧? 张高皱了皱眉,怎么看武青颜怎么觉得眼熟,起身上前了几步,当他站定在武青颜的面前时,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你。” 武青颜沉默的看着自己的鞋尖,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不如索性就不说话,眼下她身份比较尴尬,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和人家打招呼,然后再说一声:“好久不见?” 呕…… 假的她自己都想吐。 张高的话,倒是引起了周围贵族的好奇,他们纷纷也是朝着武青颜看了去,就连坐在最边上,怎么看都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个男人,都不禁朝着这边投递来了目光。 孟饶曼在一边咬紧了唇,恨不得现在就将武青颜给扔出去。 野女人,就知道勾引男人! “我说张世子,你说的她是谁啊?” “不就是一个奴才么,长得虽是清秀,但论倾国倾城还是谈不上的,这也值得你如此的激动?” “要我说啊,这张世子应该是太久没看见女人了吧?” 在众位贵族们的讥讽大笑声之中,张高猛地转身,朝着一直不曾开口的曲默然看了去,见曲默然自顾自的喝着茶,并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才撞着胆子的清了清嗓子。 “你们都知道什么?你们知道她是谁么?”他说着,再次伸手朝着武青颜的鼻子前指了去,“她可是大齐的上一任皇后,不单精通医术,更是熟知兵法布阵,大齐的先帝之所以能够那么快便平稳了朝野,全都是她的功劳!” 第四百二十五章 让你们心服口服,只需要一个故事! 随着张高的话音落下,迎战里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朝着武青颜看了去,有惊讶,有镇静还有不敢置信的。 长孙子儒登基之前,大齐究竟是怎样的水深火热,他们并不是没有耳闻,当时他们还特别的无法置信,长孙子儒从灭了长孙益阳,再到稳固朝野,只是用了几个月的时间,那个时候就有传闻,说是长孙子儒得到了一个有力的人才,不过好像是个女人,后来长孙子儒登基的同时,便是立了那个女子为皇后,也算是表达了对那个女子的爱意和感谢。 他们这些个贵族,其实早就想去看看那个大齐风云人物一般的皇后,但是奈何他们的国家和大齐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说白了,只有人家大齐施舍的让他们前去做客,而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格主动敲响人家的房门。 这件事情在他们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个疙瘩,不过时间长了,这些贵族便是自我安慰,这直上哪里有那般传奇的女子?也许不过是人们得以讹传讹罢了。 但是眼下, 经由张高这么一说,他们又不禁一凛,再次朝着武青颜看了去,先不说大齐的上一个皇后怎么会在这里,就单凭那一身穷酸的穿戴,他们也是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的名字,曾今轰动了整个大陆。 曲默然不可置疑的笑了笑,狭长的眸也是朝着武青颜看了去:“你竟是有这样的能耐?看来我是用小庙装了大佛啊。” 他一直都在猜测,这个女人是深藏不露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有着如此通天的本事。 武青颜仍旧沉默着,不点头也不摇头,面上看着是面无表情,实则心里早已急得着火,脑子里不停的想着,要如何把眼前给糊弄过去 。 张高见武青颜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想承认,不禁看着她又道:“无论你承不承认,你都是大齐的皇后,我对你的印象太深刻了,你别想糊弄过我的眼睛。” 武青颜听了这话,心下不由得狠狠一抽,猛地呼吸了一口气,缓缓扬起了面颊,在众人的注目下,点了点头:“我是曾经大齐的皇后,张世子说话的时候,麻烦把主次给分清楚,一个前任,一个现任,虽然只是一个字的差距,但这其中的意思可是差别很大的。” 她现在就是想不承认都不行了,曲默然虽然刚刚说了那番话,但她看得清楚,那个男人从头至尾都不曾露出过一丝的惊讶。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男人在这段时间,早就已经将她的底细给摸清楚了,如今她要是不承认,没准正安人会以为自己居心叵测,从而更加怀疑自己的动机,所以既然瞒不住,她还不如干错就承认了。 曲默然的扯出一丝冷笑,淡淡的道:“这么说来,张高世子口中所说的话,你也承认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但话却说的比较婉转:“人们在传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把好的东西夸上天,把坏的东西贬进地,我承认我当初确实是帮了先帝一些小忙。” 曲默然挑了挑眉:“怎么以前倒是不曾听你说起?” 武青颜理所应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似乎也没问过吧?” 这话一出,下面的贵族无不是被呛了一下,敢这般和赵国太子说话的人,他们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人家毕竟是大齐的上一任皇后,就这气势,就这说话的语气,确实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模仿出来的。 武青颜其实想的倒是很简单,事情既然发展到了如此 的地步,她就不能再什么都顺着曲默然来,因为人都是犯贱的动物,也许她越是顺着他,他便越是会猜测自己的居心不轨,还不如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逼近她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和他谈条件来的。 曲默然微微蹙起了长眉,看着这个忽然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女人,与其说是惊讶,倒不如说他是后知后觉。 他以前总是觉得,自己对于这个女人好像疏忽了什么,到了今天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一层往深了去探究她究竟想要干嘛。 她其实从一开始从说话上就和他是保持平等的,也许他早就应该明白,这个女人接近自己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套弄自己,而是为了和自己谈一些能够达成共识的东西。 在座的其他贵族见这个女人当真是大齐的皇后,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你一言我一语的炸开了锅。 “既然是大齐的皇后,不如就随便摆出一个阵子给我们瞧瞧。” “或者谈谈兵法也是可以的。” “不是还有说大齐皇后医术高超的吗?依我看不如这样,去唤一个士兵过来,然后切了他的四肢,我倒要看看这大齐皇后的医术,究竟是怎样的了得。” 王孙贵族,皇亲国戚,这些面前的男人,不但是理所应当的强迫别人做事情,还如此残忍的将别人的性命当做蝼蚁一般,武青颜光是听着他们说话,便是止不住发出了阵阵冷笑。 这些人是要有多么的冷血,多么的视性命于儿戏,才能如此轻松的说出刚刚那番话? 曲默然听闻了那些贵族的话,轻轻一笑,猛地起身,在所有人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便是已经快速移到了营帐口,不过是一伸手,便是将看守营帐口的士兵给 抓了进来。 “就用他好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人已经再次坐稳在了正座上,似乎刚刚他什么都没有做过,是那个士兵自己活得不耐烦了,想要进来当小白兔。 周围的那些个贵族,见曲默然竟然同意了他们的说法,纷纷兴奋的站起了身子,抽出了怀里的短刀匕首,无不是研究起了应该从哪里下刀,才能让这人的四肢和皮肉全部被斩断。 那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的士兵,吓得趴在地上抖成了一团,明明是害怕的要死,却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像是砧板上的肉一样,任由屠夫们兴致勃勃的准备屠宰。 孟饶曼在一边唯恐天下不乱的添油加醋:“太子殿下还真是好兴致,就应该如此,只要太子殿下开心,别说是一个人的性命,就是一万个人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她说着,当先朝着曲默然走了去,身子一软,便是栽进了曲默然的怀里。 武青颜在一边的看直皱眉,果然卖的一手好贱。 话说,这士兵根本就不是大齐的人,如果武青颜要是自私一点的话,都会选择默认,因为敌军死一个,对于大齐来说就会靠着胜利更近一步。 但是眼下…… 其中一个贵族,猛地扬起了手臂的短刀,直接朝着那士兵的膝盖处扎了下去,然,还没等那匕首落下,便是被武青颜伸出手臂给挡了下来。 “杀人见血,难免会不吉利,现在不是正在强攻么?” 曲默然悠悠一笑:“那你说该如何呢?” 武青颜瞥了一眼快要吓尿的士兵,忽而笑了:“不如我给大家讲个故事?若是讲得好,大家便放了这个士兵,若是讲的不好,随意你们怎么处置我或者这个士兵,我没有任何的怨言。” 众 位贵族自然是不喜欢听什么故事,但是他们见曲默然并没有开口阻止,便是将到了嘴边反驳的话又咽了进去。 武青颜清了清嗓子,自顾自的拉过了一把椅子,也不管别人同意还是不同意,往上面一坐,缓缓开了口。 “既然是故事,我们便随便设定一个年份和国家,就好比在西楚的时候……” 其实故事很简单,不过就是三国和孙子兵法的结合版本,但是碍于武青颜讲的十分细致,以至于战场上的士兵都撤了回来,她这故事却还不曾讲完。 而那些原本不喜欢听故事的贵族们,此时全都是全神贯注的听着,似乎连现在今夕是何夕都忘记了。 靠在曲默然怀里的孟绕们,自然是听不懂这个故事,无聊的撇了撇唇,拉了拉曲默然的袖子:“太子殿下,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奴家觉得好无聊啊!” 等了半晌并没有听见曲默然的回应,孟饶曼诧异的抬眼这么一瞧,不由得怒气丛生,只见一向对任何事情都抱着玩弄心态的曲默然,此刻面色很是凝重,似整个人已经被带入到了故事里面,随着故事的起伏而心绪不宁着。 武青颜一边讲着故事,一边瞄着曲默然的表情变化,她这点的卖弄,当然是希望曲默然能够照单全收的,话说她在这里寄人篱下也有一段日子了,就算不是今日被张高认出来,被逼无奈才展露了自己心里的东西,她过几日也要想办法和曲默然谈一谈了。 大齐已经经受不住多几次的强攻了,若是她能早一些取得曲默然的信任,大齐将会离着平安更近一步。 随着她把故事讲完,她缓缓站起了身子,对着众位贵族笑了:“不知道我这个故事,可是让在座的几位满意?”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不好意思,这个黑锅姐不背! 在座的其他人,已经足以用惊叹来看着此时的武青颜了,他们怎么也无法想象,如此精妙的算计和步步为营的谋虑,竟然能从一个女子的口中讲出来,而且是如此的……像是玩笑一般。 难怪啊,难怪大齐的长孙子儒能够如此轻松的便坐稳皇位,原来真的和这位皇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曲默然汇聚神色的盯着武青颜,与其说是想所有人那般的惊讶,不如说此刻的他是喜忧参半的。 这个女子,能屈能伸,明明冰雪聪明,却默默的跟在他的身边,什么都不提,整日的混吃混喝,如果他要是不曾听闻了她今天讲出来的这个故事,她会以为她不过只是想躲在自己的身后,逃避大齐的追杀。 但是现在…… 他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一个能够被养在身边的女人,或者说,像是她这种女人,是完全不需要寄居在其他男人身边的,就她这智商和谋虑,单单跟随在哪一位的王孙贵族身边,都会谋取一方的富贵。 但就是这么一个女人,竟然愿意整日跟在他的身边混吃等死,这让他不免就好奇了起来,自己的身边究竟有什么,值得她如此。 那些还留恋在故事之中无法回神的贵族们,下意识的身后朝着桌子上的点去抓了去,他们并没有多看,直接扔进了嘴里,然就是一口,他们便是瞬间回神。 “这糕点……” “这……” 还没等那些贵族质疑完,一直被忽略的孟饶曼,像是终于找到了自我存在一般,笑着赶紧起了身子。 “这是奴家亲自做的。” 呃…… 那些原本想要说些什么的贵族,一时间都语塞的愣在了原地,如果这糕点要是别人做的,他们还能说道说道,但这孟美人,可是赵国太子最近比较宠爱的一位,他们就算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 能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不好听的吧? 孟饶曼并没有注意到那些贵族们的脸色,只当那些贵族只觉得自己下厨房,是比较惊奇的事情,不禁勾起了一丝妩媚的笑意。 “奴家其实也是不喜下厨房的,但奴家只要一想到太子殿下这早膳还没用,便是心疼的慌,这不……奴家便亲手做了这么几样的糕点。” “奴婢做的这几道糕点看似简单,实则步骤很是繁琐,需要先……” 孟饶曼在一边站着,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甚至是连武青颜都怀疑,这糕点好像真的是出自这个女人的手。 还真是能把谎话说的跟真事似的啊…… 不过,她早就只当这个女人会来这么一手,所以她早就有防备,如今任由那个女人在那边吹着牛皮,她现在只等着站在一边捡笑话。 曲默然并没有察觉到那些贵族的脸色,而是注意到了武青颜那一双闪着狡黠光芒的眼睛,愣了愣,垂眸朝着盘子里的糕点看了去,斟酌了半晌,忽而伸手拿起了一块,轻轻一咬,登时腻人的苦涩传遍了口腔。 曲默然不动声色的将剩下的糕点举起在了眼前,仔细的又闻了闻,不禁哑然失笑,抬眼朝着武青颜扫了去,简直是哭笑不得。 这个时候,在孟饶曼一番的吹嘘下,其中有一名贵族坐不住了,不禁轻轻地开了口:“想来应该是孟美人惦念太子空腹心切,所以才会有所失手,虽然味道差强人意了一些,但心意总归是好的。” 其他的贵族听闻了这话,也是跟着附和了起来:“可不是,无论做的好与坏,心意是最重要的。” 孟饶曼才刚将自己的手艺给吹上了天,冷不丁听见这话,自然是一愣,在那些贵族们虚伪的笑容里,她狐疑的拿起了一块糕点,轻轻抿了一口,当即苦的吐了出来。 怎 么会这样? 她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手里的糕点,又看了看盘子里那些糕点,猛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朝着武青颜的方向看了去。 这个野女人肯定是故意的,不然这糕点怎么这么苦? 武青颜迎上她的目光,不闪也不躲,不但是和她四目相对,反倒是无所谓的对着她轻轻的笑了笑。 她就是故意的怎么着?她又不是橡皮泥,凭什么要由着一个一肚子稻草的女人揉捏?想要占她便宜之前,最好要多出个脑子心思心思如何吃亏,不然若是丢人现眼了,她可是不负责的哦。 武青颜的表情,算是彻底的激怒了孟饶曼,也管不了多少人在场,也受不得曲默然还坐在自己的身边,当即朝着武青颜喊道:“你究竟是何居心?竟然将呈给太子殿下和各位贵族的糕点做成这般?难不成你下毒了不成?” 武青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孟美人您这是怎么了啊?这些糕点怎么会是我做的呢?不都是经过孟美人的手吗?” 孟饶曼一愣,刚刚只顾着生气和想要摘清自己,倒是忘记了自己才刚夸下的海口,如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哪里是她收得回来的? 武青颜自然是不肯就这么放过她,为了这个女人的一声令下,她足足在那脏乱差的厨房里忙活了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她娘的,想想都生气。 “孟美人果然是冰雪聪明,话都是您在说,心眼都让您长了去,这糕点好吃,就是您做的,要是难吃就是我做的,这里里外外的好人都让您给当了,和着我就是个在您身边帮着您挡箭牌的小喽罗?” 开始说糕点不是她做的,她忍了,现在不好吃了,又想将屎盆子扣回到她的脑袋上?不好意思,这个黑锅她武青颜还真就不背。 孟饶曼从来没想到,这几日一直 在自己身边,佯装脾气顶好的武青颜,忽然开起口来是杀人都不用刀,一张小脸红的发紫,气得呕血,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武青颜笑着又道:“孟美人不愧是将心思都用在了太子殿下的身上,对于我们这些旁人,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只是孟美人别忘记了,人心隔肚皮,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别以为别人笑着就是真的开心,也别以为别人哭的时候就是真的难过,有的人说好话也不一定和你有多大的关心,因为你没看见,那些在说着好话的人,一个个的眼睛都是越过你,看着你身后的那个人。” 这下,原本那些本着看热闹心态的贵族们,也是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嘛,和着连他们也都一起骂了进去。 武青颜在营帐里尴尬的气氛之下,站的气定神闲,既然眼下张高揭穿了她,她就没有必要再伪装,不然藏得越深,越是让曲默然怀疑。 曲默然悠悠一笑,看着武青颜的眼光,难免变得深邃了起来。 这个女人,看似是把他刨除在外的骂,实则是连他一并都兜了进去骂了个痛快。 孟饶曼的胸大无脑,那些贵族的巴结,虽然都是他们自己的错误,但是别忘记了,他才是他们这些人的核心人物。 就好比你骂了儿子是狗,那他的老子又是什么呢? “啊——”冷不丁一声的哭喊声响起,还没等营帐里的人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只见孟饶曼哭着跑出了营帐。 武青颜轻飘飘的看着这个临阵脱逃的女人,知道她是无脸再继续站在这里了。 孟饶曼在路过武青颜的时候,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虽然不曾开口,但那目光却尤其的明显。 野女人,你给我等着! 武青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等着就等着。 随着孟饶曼跑了出去,营帐里 的其他贵族也均是强迫着自己缓和下了脸上的僵硬,不过他们都不再看武青颜,而是纷纷朝着曲默然看了去。 到底,他们被武青颜打了脸面,但现在武青颜却是曲默然的人,这事于情于理,都是需要曲默然出面打个圆场的。 只有张高,站在武青颜的身边,呢喃了一句:“我就说我没记错,你果然是大齐曾经的那个皇后。” 是了,要不是那个传奇女子,谁还能有如此大的本事?不过是简单的几句话,便是让营帐里所有人的脸面均是挨了一巴掌? 武青颜不以为意的仍旧站在原地,眉宇之间有几分懊恼,这几日的寄人篱下,果然是减了她的不少戾气,不然刚刚那巴掌她明明可以打的更响亮一些。 对于眼前的这些贵族们,她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他们要能耐没有能耐,要实力也没有实力,只懂得寄生在比较大的国家身上,靠着其他国家的撑腰而生存,一旦觉得在那个国家榨不出来油水,便是张罗着拉帮结伙的反抗起义。 他们说好听点是有野心,说难听一些就是太过于自私,他们可曾想过,那些无辜的百姓要为了他们的一己私利承担多少的代价? 一颗老鼠屎就足够毁了一锅的汤,更何况现在又是这么多颗呢? 助纣为虐,损人不利己,傻逼的事情让他们这些个贵族可谓是表现得淋漓尽致,她现在就是手里没有刀,不然都将他们切碎了喂狗! 人活成他们这样,还不如直接死了得了! 曲默然在众多贵族的目光中,对着一直趴在地上装死的士兵吩咐了一声:“带着她先下去,直接送去我的营帐里。” 众贵族一听这话,均是松了口气,似乎武青颜现在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武青颜瞧着他们那没出息的德行,冷冷的一笑。 第四百二十七章 究竟是哪里不对?怎么想不出来? 武青颜被侍卫送出营帐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阵阵寒风吹入脖领,她不禁拢了拢自己的衣服。 战场上弥漫的硝烟,卷进了风里,武青颜闻得清晰,凉在了心里,今日又是一波的强攻,也不知道长孙明月那边的伤势如何了。 这么长的时间,她一直不曾给长孙明月发出任何的消息,不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散出消息,而是她觉得没有必要,如果要是说,她和他还是曾经那个关系的话,那么她多少都是需要报一下平安的。 但是眼下,他是君她是臣,她出生入死,是为了以一个臣子的身份为他平定这个天下,既然没有有利用价值的消息,她又何必还要冒险与他联系呢? 心里忽然有些焦躁,武青颜烦躁的拉了拉自己的长发,一个轻巧的声音忽然响起,似很是怕别人听见一般,压的很低。 “一会等姑娘回了营帐,我便去给姑娘张罗饭食。” 武青颜一愣,转眼朝着身边的那个士兵看了去,原来她的一脸忧愁,到了他的眼里,便都变成了没吃饭饿的了。 那士兵垂着面颊,声音虽然小,却并没有其他士兵的嚣张:“我谢谢姑娘刚刚的救命之恩,要不是姑娘,恐怕我现在已经小命不保了。” 武青颜见距离营帐还有一段的路程,不禁和他闲聊了起来:“怎么?怕死?” 士兵摇了摇头:“我不怕死,但我怕我死了之后,没有人照顾我的老娘。” 没想到,还是个有孝心的人,武青颜无奈的叹了口气:“打仗都是如此的,既然走出了家门进了营地,就别想着会不会活着出去。” 士兵也是忧心忡忡:“实不相瞒姑娘,这天下之人又哪里有几个喜欢打仗的?这打仗说好听点是为了百姓们谋取福利, 可实际上呢?到了最后不过都成了满足那些皇族的虚荣心,可我们这些连蚂蚁都不如的人,哪里又有挣扎的余地?既然咱投胎没投好,那就只能安安分分的做个努力,这啊……怨不得别人。” 武青颜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士兵,竟然能说出如此让人无法反驳的大道理,转眼不由得多看了那士兵几眼。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士兵也不含糊,实打实的道:“姑娘既然是个爽快的人,那我也就照实说,若是姑娘有朝一日走出了这里,不知道可否带上我一个。” 武青颜愣了愣,随后笑了:“你这是属于跳槽?” 士兵虽不懂武青颜这话的意思,但他却能明白武青颜的感受:“我一看姑娘就不是个普通的人,而且刚刚我在外面也听见了姑娘的身份,说实话,我真的不图什么大富大贵,我只是想要跟随一个能靠得住的主子,赚些银子让我的老母亲养老。” 武青颜还是笑:“你怎么就觉得我能靠得住?” 士兵连想都不想:“姑娘对于我来说有救命之恩,我若是连自己的恩人都不相信,还能信得过谁?只是不知道姑娘嫌弃不嫌弃我的身份了。” 武青颜并没有马上回答那士兵的话,因为这士兵的话,在她的心里还是个问号,她不知道这个士兵是不是和曲默然串通好了,然后引着自己上钩的。 况且,如果这个士兵真的是想要跟随她,那么不用等她的回答,他也应该知道以后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彻底的相信他。 士兵倒还真是个聪明人,见武青颜不再回答,也不着急的再去询问,将武青颜送回到了营帐之后,转头又去给武青颜准备膳食了。 武青颜无聊的靠在窗边坐着,想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 现在的她虽然已经反客为主,但实则她还是要等待曲默然主动来找她,她既不能表现的不明显,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这其中的度她虽然可以拿捏的很好,但不得不说,等人的滋味确实是很容易让人心烦意乱。 “你小点声,小心被人给看见了。” “不会的,现在那些贵族都陪着太子殿下用膳去了,谁又能在这个时候顾忌着咱俩?” 这个声音…… 武青颜愣了愣,起身朝着窗外看了去,只见在她的营帐后面,正有两个身影在不停的晃悠着,不过具体是谁看不清楚。 瞄了瞄营帐的正面,那些看着她的士兵正在偷懒的打瞌睡,武青颜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翻身出了窗子,朝着那处黑色的影子摸索了去。 随着她愈发的靠近,不由的慢慢的瞪大了眼睛,怪不得她举得这声音很熟悉啊,原来竟是孟饶曼和…… 这个男人…… 武青颜站在暗处仔细的打量着,此刻将孟饶曼抱在怀里的男人,这不正是今日的那个冰山男,一直都装的跟长孙明月似的,对什么好像都漠不关心,实则竟是跟着孟饶曼有一腿啊! “你什么时候带着我离开?” 孟饶曼靠在男子的怀里,眼中全是楚楚的情意,和她在面对曲默然时,完全是判若两人。 男子叹了口气,揽紧了怀里的她几分:“你也知道,现在赵国是附近几国最大的国家,而且曲默然又满手的兵权和势力,若是这个时候我带着你离开被他发现,那后果……” 没有后果,因为你俩谁也吃不上今年的饺子了。 武青颜站在一边暗自腹诽着,话说那曲默然看似慵懒的优雅,实则眼里那犀利的光却很是震慑人心,况且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搞破鞋? 不过看着 样子,孟饶曼和这个男人似乎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短了才是,不然又怎么会竟是说些比较实在的话? 正常来说,若是两个人才刚在一起的话,男人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自负和可可靠,是完全不会露出自己比较无能的一面才是。 “谁在那里?” 武青颜只顾着看孟饶曼和那个男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倒是忘记了在营帐门口还有来回巡逻的士兵,随着士兵缓缓朝着这边走来,孟饶曼竟是快速的拉着那个男人朝着另一处的拐角跑了去。 想跑? 武青颜见自己反正也是被士兵看见了,还不如直接将孟饶曼抓个现行,这样就算是事情闹到了曲默然那里,她也有话说。 哪知,她明明是追在孟饶曼和那个男人后面跑的,但是等她拐进孟饶曼刚刚拐去的那个拐角,不但是没有孟饶曼的影子,反倒是有一群士兵站在那里。 “你竟然想要逃跑!” “快!将她抓住!” 这下,武青颜基本上算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就被这些士兵按在了原地。 随着那些士兵七嘴八舌的说什么要赶紧将这件事情汇报给太子殿下,武青颜一方面琢磨这孟饶曼究竟是跑去了哪里,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地方根本就不能隐藏人。 再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些士兵有些奇怪,可到底是怎么奇怪,她现在又说不出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想要逃跑的事情,很快便是传到了曲默然的耳朵里,在曲默然的传召下,武青颜被一群士兵压着,直接塞回到了营帐里。 没过多大一会,曲默然便是走进了营帐,而在他的身边,还有那个刚刚和其他男人打情骂俏的孟饶曼。 武青颜并没有站着,更没有跪着,而是坐在椅子上, 她又不是犯人,又不求着曲默然开恩,没有必要折磨自己,让别人舒心。 曲默然倒是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坐在了她的对面,沉默了好一会,才笑着开了口:“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么?在我的营地里打探军情,然后再偷偷逃跑回大齐,我早就说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 武青颜皱了皱眉:“我没有。” 她严重怀疑这个男人有幻想症,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能把话说得如此肯定? 孟饶曼拉着曲默然的袖子,声音发嗲:“奴家才刚和太子殿下说她可疑,太子殿下还不相信,奴家就说这个女人忍不了多久的,怎么样?是不是被奴家给说中了?” 曲默然笑着揽过孟饶曼,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果然还是自己人放心。” 武青颜皱眉看着在自己面前有说有笑的两个人,心里比较怀疑刚刚孟饶曼的话,什么叫才刚说她靠不住? 然,还没等她仔细往下想,便是听闻孟饶曼又道:“奴家这些天就觉得她神色比较古怪,有一天奴家无意撞见了,这女人趁着士兵们打盹的时候,悄悄翻着窗子跳出了营帐,虽然奴家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奴家总是觉得这个女人是想要想着背叛太子殿下,岂不是这女人果然是个坐不住的,奴家不过是才刚和太子殿下汇报完,这女人便是就范了。” 武青颜听着这话,心下一紧。 孟饶曼蔑视的扫了武青颜一眼之后,继续又道:“依奴家看,这个野女人从开始到现在就没安好心,她一定是大齐那边派过来的探子,想要靠近太子殿下,以此打探有力的情报,太子殿下就是太过仁慈了,要照着奴家的意思,从她来的第一天,太子殿下就应该当机立断的要了她的命。” 第四百二十八章 狡诈如狐狸的男人,竟要卖了她! 随着孟饶曼的话音落下,先不说一旁的曲默然是个什么表情,但武青颜算是恍然大悟了,整个人如醍醐灌顶一般的清醒。 怪不得孟饶曼会好端端的在自己的营帐外面偷情,怪不得那些士兵们她看的觉得奇怪,原来啊…… 估摸着她离开了之后,在她身上吃了瘪的孟饶曼,主动找到了曲默然,并胡编乱造,说什么曾经眼看着她偷偷溜出去过营帐之类的话,然后趁着曲默然半信半疑的时候,特意找了那么一个男人,溜到自己的营帐外面,只等着勾引自己出去偷听。 然后等到她被那些巡逻的士兵发现的时候,孟饶曼便是佯装着拉着那个男人跑,实则是引着她往火坑里跳,因为拐角处,早就有士兵在那里等着她自己撞上去。 她现在,终于知道那些士兵为何奇怪了,因为他们若是追赶她而误打误撞跑到那个拐角处的话,他们不可能不喘,就冲着他们刚刚那悠哉的样子,就足以说明,那些士兵是提前被孟饶曼安排好在那里等着她的。 而因为是圈套,所以孟饶曼和那个男人根本就不需躲藏,只需要藏在那些士兵的身后就可以了,等到她被抓走了之后,孟饶曼在趁着人多和那个男人各走一头,一个像是没事人似的回去睡觉,一个则是跑到曲默然的面前打她的小报告。 虽然不算是什么比较高智商的谋略,但放在孟饶曼的脑袋里,倒还真是委屈了她,估摸着这出戏浪费了她不少的脑细胞才是。 曲默然看着一直沉默的武青颜,忽然轻轻地开了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武青颜摇了摇头:“有。” 孟饶曼只当这武青颜是想要为自己辩解,心里乐得更甚,这个野女人,死到临头还不明白越描越黑这个道理? 曲默然似乎很是平静,对着武青颜点了点头:“说吧。” 武青颜扫了一眼孟饶曼,瞧着她那根本来不及收起来的笑容,也是笑了:“我不想为我自己辩解什么,我只是想说,若是杀了我 的话,太子殿下早晚有一日会后悔。” 曲默然愣了愣:“这话怎么说?” 武青颜用余光瞄着孟饶曼,但话却是对着曲默然说的:“太子殿下可以仔细的想一下,若是我当真想要出去送什么情报,肯定是会赶在夜深人静才是,可如今营地里全是巡逻的士兵,我就是再傻,也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吧?” 她顿了顿又道:“而如果我要不是为了秘密送情报而出营帐的话,那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太子殿下就不好奇,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跳着窗子出去?” 如此的一番话,直接让孟饶曼傻了眼,因为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野女人竟然死到临头了,还能找到逃走的山洞。 武青颜看着孟饶曼那一张慢慢消失了笑容的脸,吹了吹额前得刘海。 真当她傻是不是?真拿着她当素食动物了是不是?这个时候她就是想要解释什么也绝对不能解释,因为当一个人认定你了的时候,无论你如何的解释,只能让那个人更加的怀疑你。 但是眼下不同,她不为自己解释任何,而是留下个疑问给曲默然,人都是好奇的动物,她就不相信曲默然会在不解开心里的问号之前,直接杀了她。 孟饶曼见曲默然迟迟没有回音,不禁有些慌了:“太子殿下……” “太什么子,殿什么下?”没等她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是直接给打断了,“我说孟美人,你对我可是有什么敌意?不然的话,你做什么要处处与我为敌?据我所知,你整日除了吃饭就是打扮,根本就不关心军队里的事情,可如今这般的关心起了军营里的事情,是忽然转性了?还是另有所图?”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难道孟美人不知道么?别以为我会像是别人一般,只是看表面,我告诉你,其实我已经看见了你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呵……真是好笑了,我根本不懂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懂最好,不懂的话 你还能多睡几天的好觉,因为我发誓,只要我活着,早晚有一天会将你心里的那个秘密挖出来,然后摊开在青天白日之下。” 孟饶曼不知道是真的心虚还是说不过武青颜,当即转身扑倒在了曲默然的身上:“太子殿下,您可一定要给奴家做主啊!” 武青颜看着她的欲盖弥彰,不由得好笑。 她敢发誓,那些陪着孟饶曼做戏的男人,一定不单单只是做戏那么简单,因为就在刚刚孟饶曼和他说话的时候,眼里闪烁出来的感情,比现在要真上一千倍,一万倍。 一个女人若是喜欢一个男人,那么她就算嘴巴上再会骗人,但一双眼睛却是瞒不住人的,不然刚刚她也不会偷窥的那么入神,连身后的巡逻士兵都不曾察觉出来。 曲默然对武青颜和孟饶曼之间的唇枪舌战,没有一丝的反应,他可能连个看客都算不上,毕竟看客还会随着剧情的发展而表现出本能的反应。 营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武青颜和孟饶曼都在等着曲默然的表态。 孟饶曼有些心虚的瞄着曲默然,说实话,虽然她跟在曲默然的身边有一段的时间了,但她却不能很好的拿捏住这个男人的心思。 而武轻叹,倒并不紧张,他相信曲默然不傻,自己刚刚的话,虽然不指望他相信,但疑心多少还是会有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孟饶曼慢慢心里没了底气,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和曲默然解释一下的时候,只见曲默然忽然站起了身子。 而全然没有被顾及到了孟饶曼则是直接趴在了地上,明明是摔得膝盖酸痛,却紧咬着唇不敢吱声。 武青颜见此,心下松了口气,既然曲默然已经懒得和孟饶曼场戏了,就说明这个男人怀疑,而既然他怀疑了得话,那么自己…… 然,还没等她想完,便是脖颈一紧,一阵强大的窒息感忽然朝着她施压了过来。 “你这个女人,果然是个狠角色,能够很轻易的便抓住我的心思,知道我好奇什么,知道我对 什么感兴趣。” 曲默然,单手死死握住武青颜的脖颈,随着他的举起手臂,武青颜整个人也跟着慢慢上升着。 “我要承认,你刚刚说的话,确实是让我感兴趣了。”他说着,顿了顿,“但是很可惜,相对于我身边的女人,我更加的相信她,而不是你……” 武青颜眼前一阵阵的冒着金星,想要说什么,但奈何喉咙紧的要命,她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怪不得当初长孙明月极力反对她亲自过来,原来曲默然还真是一个让人无法揣摩的人,明明他是相信了她的话,但眼下他却还要杀了自己。 曲默然似乎观察出了她的神色,笑了笑又道:“放心,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杀了你,俗话说落叶归根不是吗?既然如此的话,我又怎么好做出折寿的事情来?” 武青颜愣了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落叶归根? 曲默然根本不等她想明白,猛地一甩手,直接将她甩到了一米开外,狭长的眸子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意,冰冷一笑,转身走出了营帐。 出了营帐的曲默然,朝着自己临时的营帐走了去,待坐在了桌子后面之后,并没有闭目养神,一双狭长的眸子闪烁不定,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地直起了身子,提起毛笔,就着摊开在面前的宣纸,潦草的写着什么,等他收笔的同时,对着窗外打了个口哨。 一名在附近徘徊的暗卫,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是越进了窗子。 “太子殿下。” “你派个人,将这封信送到齐帝的手上,就说明儿他来还是不来,我都会准备好美酒佳肴。” “是。” 随着暗卫接过书信再次离开了营帐,曲默然缓缓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目。 不得不说,那个女人确实是个宝贝,但这个宝贝却有些烫手,他虽然很清楚,那个女人的身上有很多值得他去探索的东西,但在他不能确定那个女人是安全的之前,他宁愿什么都得不到,也不会轻举妄 动。 所以…… 他还要继续试探,试探到他觉得可以完全放心为止。 孟饶曼不同于刚刚的心惊胆战,此刻幸灾乐祸的她,笑盈盈的站起了身子,看着武青颜的狼狈相,似乎很是解气。 “还想要反咬我一口?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实话告诉你好了,在太子殿下的眼里,你连蝼蚁都不如。” 武青颜咳嗽着坐起了身子,一边揉着刺疼的脖颈,一边也是笑了:“还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闹翻天,如果我刚刚没看错的话,也不知道是谁,吓得指尖抖的跟小儿麻痹似的,还好刚刚某人有自知之明,嘴巴闭的紧,不然若是这嘴巴一张开,指不定这肺会不会被吓出来。” 若是凭借吵架的话,孟饶曼哪里是武青颜的对手?本是打算嘲笑一下武青颜的她,当即被噎的差点没厥过去。 “你,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来第二个字。 武青颜气定神闲的坐在地上,看着孟饶曼那几欲吐血的表情,忽然面色一绷,一双眼睛便是冷了下来,似有一种莫名的凉气,从她的周身散发出来。 孟饶曼被这一惊一吓得,彻底慌了神色,眼看着武青颜慢慢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竟是连跑都忘记了。 武青颜微微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明明是在笑,却比发狠还让人心惊胆战。 “孟饶曼,你好样的,竟然敢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你最好祈祷你家那个从头绿到脚后跟的太子爷,能够一次性的杀掉我,千万别给我卷土重来的机会,不然等到了那一天,我要是不打你的满脸桃花开,你还真和你家那绿到透彻的太子殿下般配不上。” 孟饶曼愣愣的看着武青颜,提了口气,本是想要反驳,却不知道是太过紧张了,还是太过害怕了,竟是双眼一翻的晕死了过去。 武青颜嫌弃的皱了皱眉,伸手将孟饶曼拎了起来,二话不说的直接朝着营帐口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吓倒了外面一票的士兵。 第四百二十九章 曲默然的鸿门宴,去还是不去? “皇上。”夜深时分,武博弈捆绑着一名暗卫,走进了营帐,走到长孙明月的面前时,恭敬的开了口,“这是赵国的暗卫,说是来给皇上送赵国太子的手谕。” 长孙明月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瞥了一眼那默不作声的暗卫半晌,对着武博弈点了点头:“松开吧。” 武博弈听闻,不再犹豫的给那暗卫松了绑,不过态度却不怎么好,直接将那暗卫一耸,让那暗卫连犹豫都不曾,直接跪下了身子。 暗卫并不曾有任何的挣扎,似乎他早就料到了自己来到大齐的阵营,将会是如此一种待遇,在武博弈的盯视下,他缓缓掏出了怀里的信件,呈在了长孙明月的面前。 长孙明月并没有伸手接过那封信,而是由武博弈先行接过来,然后再转手递给了他。 “皇上。” 武博弈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信封上摸了一下,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其实是在查看这信会不会有什么玄机。 长孙明月见武博弈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点了点头,把信接了过来,在暗卫的注视下,他摊开了手里的信。 信上面只有寥寥的几行字,长孙明月大致的扫了一眼,连犹豫都不曾,直接朝着那暗卫看了去:“告诉你们太子,明日我会准时前往。” 暗卫微微颔首,直起了身子,正要独自离开,却再次被武博弈反剪住了手臂,压着出了营帐。 随着营帐内安静了下来,长孙明月原本轻松的表情,慢慢显得凝重了起来,待到武博弈去而复返,捏着眉心,轻轻地动了动唇。 “曲默然邀请我明日前往敌军营地,说是有礼物要送给我。” 武博弈一愣,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到书桌前,拿起了那封信,一边看,一边急慌慌的道:“曲默然一向奸诈狡猾,怎会在如此关头邀请皇上前往?莫不是……武青颜出了什么岔子?被发现了?” 长孙明月摇了摇头:“如果要是被发现 了,曲默然早就斩草除根了,又怎么会这般折腾的邀请我过去。” 武博弈这下不懂了:“那是……” 长孙明月叹了口气:“究竟是什么,明日去了便知道了,你且无需告诉其他人,明日戌时你陪着我去一趟。” 武博弈颔首:“是。”转身欲行。 长孙明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又开了口:“记住……无论有什么变动,你都万不可出手。” 武博弈自然是不懂长孙明月这番的交代是为了什么,不过无论是从主子的角度,还是从师傅的身份,他都没有权利去反驳长孙明月,再次慎重的点了点头,迈步出了营帐。 随着武博弈的出去,长孙明月握紧了垂在身侧的一双手,狭长的眼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闪烁着的眷恋和疼痛。 世人都知曲默然的多疑,想来明日应该是试探为多,如果他当真已经抓到了武青颜的什么把柄,万没有那个必要再将他找去。 其实,他心里是有几分欣喜的,因为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终于是能再看见她了,但相对于那几分欣喜,他更多的则是担忧,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曲默然的手段和残忍。 …… 武青颜把孟绕们扔出去了之后,一直在营帐里睡着,哪怕是睡不着也在床榻上躺着,强迫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得以缓解休息。 她不知道曲默然那句‘落叶归根’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按照她的观察来看,那个男人绝非善类,既然他现在怀疑了她,就肯定会想办法去证实或者打消他心里的那份疑惑。 只是,那个男人究竟是想用什么办法达到他的目的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武青颜足足在营帐里呆了一天,一直到天色彻底的黑了下来,才有士兵走了进来,给她送吃送喝不说,还给她带了一件比较看得过去的衣裙。 衣裙? 没错,确实是衣裙。 武青颜皱着眉头,摊开那裙子看了看,不禁一阵的恶 寒涌上了心头。 这特么也是人穿的衣服?要不是如此的……节省不料? 只见这裙子薄得已经是不能再薄了,手臂处均是露着的,虽然盖遮的地方遮住了,但若是仔细看,仍能看见下面那隐隐约约的春光。 这…… 昨天和武轻摇套近乎的那个士兵,先是打发了其他的士兵下去,然后快步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压低了声音。 “姑娘,似乎是太子殿下邀请了什么人过来,让您准备一下出席。” 武青颜愣了愣,再次朝着手里的衣服看了去:“可知道是什么人?” 士兵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只是太子殿下有令,若是您不肯乖乖配合的话,让我们捆也要将您捆过去。” 武青颜听了这话又是一愣,看样子曲默然这是下定了决心必须要让她穿着这鸡毛掸子似的衣服,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了。 士兵见武青颜站在原地半天没动,不禁叹了口气的又道:“姑娘,太子殿下的手段,我还是见过一些的,如果姑娘要是不想吃苦头,还是乖乖配合为妙。” 所以…… 就是穿也要穿,不穿也要穿是吗? 武青颜无奈的笑了。 也不知道这曲默然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不管如何,这衣服她确实是要穿的,好在曲默然现在还算是良心未泯,还知道给她一件衣服,若是把那个男人逼急了,到时候弄的连衣服都不给她,那她岂不是就悲催了? “悉悉率率……” 营帐外面,忽然响起了脚步声,那士兵不敢再停留转身出了营帐,没过多大一会,就在武青颜正研究着这衣服应该是从哪里穿起的时候,只见曲默然一身正装的走了进来。 武青颜瞧着他的穿戴,皱了皱眉,不过却并没有开口询问什么,直接转身走进了屏风,没过多大一会,穿着那件施舍来的衣服又走了出来。 白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 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长发垂落腰际,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哪怕是此刻的武青颜没有涂抹任何的胭脂水粉,可那天生的肌肤,却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 这样的武青颜,把曲默然都震慑的有几分失神,不过很快,他便是回神的笑了:“没想到你如此的乖顺,枉我不放心亲自来瞧瞧,看来是多余了。” 他一双眼睛,不停的在武青颜的身上打量着,似欣赏,似探视。 武青颜无所谓的耸肩,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既然早晚都是穿,我为何不乖乖的配合一点?我可不是那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贱皮子。” 虽然她确实是有点接受不了这穿戴,但好歹她也是从满世界比基尼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虽然她有些不适应自己穿成这般,但就这身的穿戴扔到现代,也并不算太过暴露。 曲默然挑唇一笑,不再多话,上前一步,握住了武青颜的手,趁着她想要反抗之前,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臂弯里,然后不由分说的,带着她走出了营帐。 武青颜并不知道曲默然这是要把自己带去哪里,她想要挣扎的离着他远一些,但他内力强大的根本不容许她反抗,她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奈何都是徒劳,到了最后索性也不挣扎了,任由他带着自己,缓缓朝着主营帐的方向走了去。 察觉到了她的不再挣扎,曲默然倒是又笑了,他忽然发现,其实身边的这个女人,是个挺随遇而安的女人,当然,他倒不是说她散漫,而是觉得她太过聪明了。 人的聪明表现为什么?不单单是要有一个灵光的头脑,更主要的是能够快速的分清楚利弊,然后做出对自己来说,最为正确的判断。 就好像现在的她一般,试了几次,察觉到自己已经是下定了决心不肯松手,她便是也不再挣扎,而是任由自己牵着走,她的 妥协并不是说明她已经乖乖听话了,而是她清楚,就算她再多的挣扎也是徒劳,既然改变不了,还不如省一些的力气。 如此想着,他忽然觉得有几分惋惜,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若是能够早一些认识你的话,也许我会省下不少的力气。” 如果早一些认识她,也许此刻的她早就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毕竟对于如此传奇一般的女子,他就算是倾尽所有,也会让她死心塌地的跟在自己的身边。 猛地,他忽然想起了曾经听见的一句话:得凤女者得天下。 刚开始,他对于这个传说是完全嗤之以鼻的,这个天下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战场,就算一个女人有万般的能耐,又怎么能够在男人之间立足?况且女人本身就是应该寄生在男人身下的,除了慰藉和缓解疲劳之外,再是没有其他的用处。 但是现在…… 不知道为何,他忽然觉得,若是能够将身边的这个女人彻底征服的话,也许说不定,真的就离着统一天下更近了一步。 武青颜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着什么,随口道:“这个世上什么都有,但就是没有如果,没有后悔药。” 曲默然一愣,随后淡淡的笑了:“这么说来的话,你也不怪现在自己的处境?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一早便是我的人,也省了现在的遭罪。” 武青颜不以为意:“我说曲默然,你别把你自己想象的太完美,我来找你,确实是有我的目的,但我是来和你谈条件的,并不是来研究着如何爬上你的床榻的,况且现在这般,我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从天而降一个陌生人,天天想着接近你,别说是你了,估摸着就是我自己的话,可能也会怀疑。” 这次,曲默然倒是真的被武青颜给弄的有些语塞了,因为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是不怪不恨的。 不过,不容他再多想什么,他已经带着她站定在了主营帐的门外。 第四百三十章 别怕我疼,因为若是输了我会更疼! 武青颜站在营帐的外面,听着里面男子们特有的调侃声和大笑声,不禁皱了皱眉,而随着守在门外的士兵挑起营帐的帘子,她更是僵硬的愣在了原地。 不大不小的营帐里,此时坐着几名昨天见过面的贵族,那些贵族每个人的怀里都抱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估摸着应该是从附近花钱找来的风尘女子,那些女子丝毫不介意被那些贵族们取乐,一个个浓妆艳抹的,一笑的时候恨不得掉在地上二斤粉。 说实话,这样的视觉冲击,对于武青颜来说还是能够接受的,但此时此刻,她的一双眼睛,全都被此时正坐在里侧的一个男子所吸引。 他总是那般的与众不同,哪怕是在一群人之中,也总是能够让别人一眼就能认出他,哪怕是他不说不笑,一动不动,光是那一张谪仙的容貌,便是足以震慑人的眼球。 长孙明月…… 武青颜缓缓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他会出现在这里。 长孙明月其实早就已经注意到了她,不过可能是怕被别人看出些什么,他强忍着自己钻心的疼痛,转开了视线,慢慢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曲默然扫了一眼面色平静的长孙明月,失望的摇了摇头:“还以为能看一出好戏,不想竟是这般的无趣。” 武青颜猛地转头:“是你将他请来的?” “不然呢?”曲默然说着,拉着她就往里面走。 武青颜皱了皱眉,沉默了下去。 这个男人究竟打算玩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把长孙明月给弄过来?难道是为了证实她的身份?可这也未免有些太扯了吧? 随着曲默然和武青颜的走入,原本那些有说有笑的贵族们,纷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和嘴边该说的话。 话说, 可能是因为武青颜曾经给他们讲过那个故事的关系,虽然现在武青颜被曲默然打扮的也跟个风尘女子似的,但他们的眼中却并没有任何的轻蔑之意。 曲默然带着武青颜,缓缓坐在了长孙明月的对面,直接朝着长孙明月看去的同时,提起了面前的酒杯。 “不知道齐帝是不认识她?还是装作不认识她?” 长孙明月微微转过面颊,平静的眸子在看见武青颜的一刹那,沉了沉,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白下来的面颊足以说明了他的惊讶。 当然,他现在所有的表现都是在做给曲默然看的,只是那白下来的面颊倒是真的,倒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因为心疼。 曲默然似乎对长孙明月的失态很是满意,不由得伸手揽在了武青颜的肩膀上:“看样子,齐帝是已经认出来了。” 武青颜皱了皱眉,她并没有往深了去想长孙明月究竟为何失态,在她看来,长孙明月之所以会这般,完全是在逢场作戏而已。 “齐帝应该很好奇,她为何会在我这里?”曲默然脸上的笑意尽显。 长孙明月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没有回答,起身,作势就要往外走。 曲默然倒是也无所谓,看着长孙明月的背影,笑了笑继续又道:“难得让齐帝失态,看样子这个女人对于齐帝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才是,我这个人虽然都是缺点,但却一样我还是觉得不错,就是我不喜欢夺人所好。” 武青颜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还没等她想明白,整个人便是被曲默然拎了起来,朝着长孙明月的方向扔了过去。 长孙明月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猛地转过了身子,见此情景,下意识的就想伸手。 武青颜察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赶紧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长 孙明月你不能接,若是接了就露陷了,我现在是大齐的要犯,又何德何能能让你一个帝王伸手相扶? 长孙明月浑身绷紧到了极限,明明是想要伸出的手,不由得死死攥成了拳头,眼看着武青颜直直的朝着地面砸了去,忽而转眼朝着曲默然看了去。 “不知道赵国的太子究竟是何意?” 他看似是动了怒气,不想要被曲默然玩弄在股掌之中,但实则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如此的撇开视线,是因为他不敢看。 “咚!”的一声,武青颜砸在了硬生生的地面上,饶是她早已做好了疼痛的准备,却还是疼的咬牙。 真特娘的疼啊…… 曲默然扫了扫地上的武青颜,佯装怜惜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她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能让齐帝见死不救,我只是看在和齐帝是旧相识的份上,打算完璧归赵。” 这下武青颜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曲默然是打算将她送回去,只是,为什么呢? 她悄悄朝着曲默然扫了去,看着他眼里闪烁着的笑意,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如果他当真不想管自己的死活,干嘛要给自己看病,还养活自己那么久?而且昨儿个晚上,她敢肯定这个男人有一半是相信了自己的话。 可既然相信了,他又为何要将自己送回去? 长孙明月似乎并不打算继续墨迹,直接对着营帐外唤了一声:“西北将军。” 一直等在旁处得武博弈听闻,当即掀起帘子走了进来,冷一瞧见趴在地上的武青颜时,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是平静了下来。 “皇上。” 长孙明月扫了一眼地上的武青颜,复而又朝着曲默然看了去:“既然赵国太子如此盛情,我也不好推辞,在此谢过。” 说着,他才对武博弈道: “将这个要犯抓起来带回营地。” 武博弈并不知道才刚在营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如今瞧着长孙明月这般的冷视,大致也是猜到了武青颜并没有被人察觉出来,但是为何要带走他就不懂了。 只是…… 既然长孙明月交代他便是不能有任何的疑惑,上前几步,虽并没有直接将武青颜捆绑起来,但看的出来,他还是很生硬的反剪住了武青颜的手臂,推着她出了营帐。 其他贵族们并不知道曲默然为何要如此做,不过见曲默然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便都是缄口不问。 武青颜被武博弈一路押着上了马车,随着马车门终于被关上,她才是松了口气。 因为这次来只是长孙明月和武博弈,所以武博弈要出去赶车,随着车门一经关上,马车里便是只剩下了武青颜和长孙明月。 武青颜害怕隔墙有耳,一直都不曾开口说些什么,直到马车缓缓行驶出了赵国的营地,她才猛地转过了身子。 “长孙明月你听我说,一会回到了大齐的营地之后,你切记将我压入牢房里,我担心今日的一切不过是曲默然的一个计谋,你也懂,他很有可能让暗卫随时观察着这边的形势。” “我总是以为,曲默然应该是有半分之五十相信了我,但是没想到这个男人做的这么绝,如果他当真只是想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和你联手演戏的话,那么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便还是会派人将我弄回去。” 从始至终,都是武青颜再自说自话着,长孙明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白皙的面颊没有任何的表情,一双漆黑的眸子深的已经让人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随着武青颜把话说完了之后,见他还没有反应,不禁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我 说长孙明月,你该不会是睡着了吧?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哎……?”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手臂便是一紧,紧接着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等她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长孙明月抱在了怀里。 熟悉的气息扑了满脸,武青颜愣住,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过了神色,只是她并没有挣扎,而是难得乖顺的任由他就这么抱着。 她不想去研究长孙明月这般的举动,是为了给她安慰还是为了给她鼓励,她只是觉得自己好累,可却一直看不见光明,一会等到了大齐的军营,她要再次的生不如死,所以还是趁着现在短暂的风平浪静,好好的歇一歇吧。 眼睛忽然有些酸涩,武青颜慢慢闭上了眼睛,她发现,爱情真的是一个容易让人变得懦弱的东西,哪怕她现在知道他不爱她,她也想贪恋一会这短暂的温存。 一直绷紧的神经,忽然放松了下来,以至于武青颜没用上五秒钟,便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呼吸均匀了起来,长孙明月一直绷紧的身子,才终是放松了下来,微微垂眸,看着她疲惫的小脸,幽深的双眸覆满了疼痛。 “武青颜……青颜……” 长孙明月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心如绞痛,自责,无奈,心疼等种种思绪,填满了心头。 修长的手指缓缓抚摸上了她温热的面颊,是他无法言语的疼惜,慢慢闭上眼睛,揽紧了怀里的她,不过很快他便是又睁开了眼睛,而这一次,一种坚定,闪烁过了双目。 既再不想她继续受委屈,他便是要加紧手头上的事情了,早一些完结了,也好早一些的还给她原本属于她的自由。 等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无论她原谅不原谅他,他都心甘情愿…… 第四百三十一章 回到大齐住牢房,小矮子别来无恙! 秦月和麟棋并不知道长孙明月和无博弈离开的事情,本来他们还打算去问问长孙明月,打没打探到武青颜的消息,不想一紧了主营帐之后,营帐里竟然空空如也。 这边麟棋和秦月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边便是听闻士兵们说,营地的正门有响动。 麟棋和秦月齐齐的右眼皮一跳,当即是不再耽搁的双双朝着营地的门口跑了去。 此时营地的门口早已被士兵手中拎着的火把找了个通亮,随着武博弈缓缓打开了马车门,只见长孙明月当先走下了马车。 就在众位将士正疑惑,这么晚了皇上和西北将军这是去了哪里的时候,只见武博弈朝着马车里探了下身子,随后,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被抱了出来。 之所以是昏迷不醒,完全是武博弈给敲昏的…… 武博弈刚探身车里,武青颜便是幽幽的睁开了眼睛,顺着车窗一望,见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完全没有余力应付的武青颜,直接和武博弈道:“敲昏我。” 武博弈一愣。 武青颜又道:“我还没睡醒,正好可以接着睡,况且我昏了之后,也是听不见那些谩骂声了。” 现在就算不用别人说,她也是知道她在大齐士兵的眼中,连臭虫都不如,虽然她知道,既然做到了这里,便是会有被人误会的一天,但人都是不喜欢被骂的不是吗? 武博弈面对这样的武青颜,说不心疼是假的,可再心疼又有什么办法?咬了咬牙,猛地抬起手臂劈在了她的后颈上。 武青颜只觉得双眼一黑,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之后,便是陷入了昏睡之中。 此时,武博弈抱着武青颜站在所有士兵的面前,在那些士兵的目瞪口呆中,淡淡的道:“都下去吧。” 其他 的队长听闻,纷纷炸开了锅,虽然是碍于长孙明月的身份和武博弈的威严不敢质疑,但均是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你说,该不会皇上原谅了她吧?” “依着我看这事玄乎,不然这深更半夜的,皇上怎么会亲自去将人给弄回来?” “那可不行啊!这样的害群之马,绝对不能留啊!” 武博弈的心里翻滚着怒火,虽然他清楚这些现在说着伤人话的士兵们什么都不知道,可一想到武青颜所承受的东西,他便是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疼痛和怒火。 长孙明月早已恢复了以往的面色平静,就在众位将士还在窃窃私语的时候,他对着身边的武博弈吩咐了一声:“先关押进天牢。” 心疼却没有办法,这就是他现在在这个位置上的身不由己,如果现在不将武青颜关押下去的话,难免军心会有所动摇。 武博弈点了点头,抱着武青颜先行离去。 周围那些将士们心里的狐疑确实是被消除了,但是一边的麟棋却不干了,上前几步就想帮着武青颜说话,却被身边的秦月给拦了下来。 麟棋心疼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拉着我做什么?师傅到底是做错了什么?现在他们要如此的对待师傅?” 秦月看着已经朝着营帐走去的长孙明月,幽幽的叹了口气:“皇上做事,总是有皇上的理由,况且若是你现在什么都说出来的话,那主子开始所作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麟棋紧紧咬着唇,眼泪已经哗哗的落了下来。 秦月拉着他,朝着自己的营帐走了去:“快别哭了,你也不想让主子所作的一切都白费不是吗?如今主子这般谁不疼呢?不过我见西北将军都不曾说什么,就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似乎并不是那 么简单,你先回去睡觉,等我先去问问西北将军之后,再来和你说。” 麟棋明白,在秦月的眼里,自己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冲动,他鲁莽,他做事情从来不考虑后果。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之后,对着秦月摆了摆手:“你赶紧去,别管我,我没事。” 秦月见他不听的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光,知道他是决定隐忍了,安慰的笑了笑,朝着营地的牢房走了去。 此时的牢房门外,早已站着一个人影,那个人影似乎比刚刚的麟棋还要着急,不停的在外面转着圈圈。 秦月走上前,当看清楚那人的脸时,不由得笑了:“段世子。” 段染回身,见秦月虽然面上带着笑意,但一双眼却挂满了焦急,只是铁定也是为了武青颜的事情而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动了动唇又转身继续转悠了起来。 秦月见此,安静的站在一边等着,月色宁静,人心却无比的烦躁,随着他的心一点点的静下来,他忽然发现武青颜其实是很成功的,因为凡是她想要用心交下的人,都是和她在实打实的相处。 比如他自己,比如现在不停转圈找银子一样的段染,再比如才刚还哭泣的麟棋,再再比如西北将军,还要那些远在皇宫里的众人,哪个又不是为了武青颜牵肠挂肚? 武博弈走出来的时候,正撞见段染朝着这边转圈,一心担忧武青颜的段染,根本就没察觉到有人出来了,要不是武博弈及时伸手拦住了他,他直接就撞在了武博弈的身上。 “你……”段染本就心绪不宁的,见有人拦着自己,当即炸毛了,正要发火,抬眼却见是武博弈,“她怎么样了?” 武博弈示意他放心的点了点头:“没事。” 段染松了口 气,不过随后又紧张的握住了武博弈的手臂:“她怎么会回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和皇上晚上的时候去了哪里?” 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天,所有人都没心思和段染解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武博弈觉得,这种事情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就打消了和段染解释的必要。 如今见段染这般的担心武青颜,虽然心里是暖的,但是面上却冷了下来:“你在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段染一愣,这话就不好说了:“那个……我,我……”我了半天愣是没我出来。 如果他要说自己是世子的话,虽然身份是和武博弈不相上下,但论岁数的话,武博弈还是比他要高出不少,而若是论军衔的话,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人家是个将军,他是个什么?虾兵蟹将而已。 武博弈冷着脸继续道:“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情了,下去吧,明日还要训练,你别忘记了你来这里的目的。” 段染是憋了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但奈何面对武博弈他本身就是敬畏的,所以红了脸站在原地僵硬了半晌,猛地转身朝着自己的营帐跑了去。 在一边的秦月瞧着,不由得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刚刚那话说的是不是太狠了一些?” 武博弈无奈苦笑:“段染的性子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若是当真和他解释起来,他要是听明白了可能也没什么问题,但若是他理解的不是很透彻,或者是想法比较偏激的话,没准连段王爷也要被他惊动,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秦月觉得,武博弈好歹是训练了段染这么长的时间,如果连他都说眉必要的话,那就确实没必要了。 他也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一边和武博弈 朝着营帐的方向走,一边压低了几分声音:“主子为何会回来?难道是……” 武博弈摇了摇头,其实具体的事情他也并不是很了解,因为他一直在外面站着,而长孙明月也是没和他说过什么,所以他也并不清楚武青颜为何会被送回来。 不过他坚信,长孙明月是不会伤害武青颜的,所以便什么都按照长孙明月交代的办事。 秦月知道,武博弈不会不告诉自己真相,既然他摇头,就说明他是真的不知道,不过其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最起码武青颜现在是平安的。 …… 武青颜再次醒来的时候,精神很不错,毕竟是睡了一整个晚上,除了脖颈后面有些酸疼之外,精神上还是觉得很舒服的。 悠悠的睁开眼睛,本是想要抻个懒腰,不想直接对视上了一双带着怨气和幸灾乐祸的眼,要不是在这里看见了他,武青颜还真就把他给忙的忘记了,如今瞧见,不由得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小矮子,别来无恙啊?” 那个当初对武青颜囚禁的侏儒,轻蔑的瞟了武青颜一眼:“你现在就是报应,因为你骗了我,所以你现在活该也和我落得一个下场。” 武青颜懒得和他浪费吐沫,抻着懒腰坐起了身子,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朝着窗外看去,本是想要看看外面的日头,然后研究着一下什么时候开饭,却见牢房的木门忽然被人打开,几名士兵缓缓走了进来。 侏儒见此,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往身后的木板上靠了靠,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模样。 武青颜却诧异的很,完全不明白这些士兵突然冲进来是为了什么,尤其还是对她如此,恩……如此的虎目圆瞪。 第四百三十二章 飞来横祸,免不了的皮肉之苦! 武青颜仔细的看着那几名士兵,从穿戴上来说,他们应该是几个队长,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为何进来的,但是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来者不善。 几名队长走进来的同时,关上了木门,而且还是从里面锁住的,在武青颜的注视下,他们纷纷取出了从大齐带来的刑具,一一摊开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武青颜愣了愣,瞧着地上那打板子的棍子,还要夹手指的逐条,回过神的同时心下一紧,她似乎已经知道这些士兵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了。 果然,在她的了然中,其中的一名队长,对着武青颜冷冷的开了口:“既然你忘恩就别怪我们几个负义,我们大齐最看不起的便是叛徒,不管皇上如何决定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天意,作为属下的我们只有遵从的份,而你不但是对我们的士兵见死不救,还敢挟持皇上,濮阳提点,若是今日我们不替天行道,又怎能振奋我们的军心?” 武青颜知道,既然他们敢来,就是已经决定要对自己下死手了,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都是枉然的。 只是…… 转眼朝着窗外看了去,本是想要看看自己要是大喊的话,会不会被路过的其他人听见,但不料就是这一眼,竟让她看见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虽然那个影子很快的闪现过了她的眼前,但武青颜还是看清楚了,那个蒙在脸上的黑纱,并不是属于大齐暗卫的,况且如今是在大齐的营地,那些暗卫们不会如此偷偷摸摸的。 既然不是大齐暗卫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那个暗卫是来自于曲默然那一边的。 这样的想法一经闪现过脑袋,武青颜一直想不明白的疙瘩,忽然就解开了,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曲默然将自己送回来的目的了! 那几名队长趁着武青颜想事情的时候,用力将武青颜抓了过来,一边给武青颜的十指套上了拶子,一边将武青颜按在了地上。 “既然背叛了大齐,我们自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别以为我们会像将军一样对你格外开恩,你别忘记了,你有今天的报应,全是你自己应得的!” “你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自己,我们也是不想让你的存在破坏了军心!” 随着他们的话音落下,一时间所有的疼痛全朝着武青颜袭了去,无论是十指还是腰身,疼的武青颜眼前一阵阵的冒着金星。 那些士兵真的是卯足了力气打她,像是生怕她不死一样,以至于就连在一边看着热闹的侏儒,都禁不住的皱眉。 其实昨儿个晚上的时候,这几个队长便是偷偷的来过,当时的他们就已经研究着要如何除掉武青颜,又不能让她死的那么痛快。 只不过当时的武青颜正在昏睡着,所以对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此时,他看着武青颜在那棍棒下强忍着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不但是没有半分的幸灾乐祸,反倒是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很强大。 她从始至终,都不曾呻吟一下,哪怕是哼都不哼,如果要不是此刻看着她那紧绷的表情,和一点点白下去的面颊,他真的会以为这些疼痛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 这个女人是要有多强大,才能在面对疼痛时连叫都不叫一下呢? 他不懂,因为他从没接触过这样的女人。 “啪啪啪……啪啪啪……” 随着牢房里接二连三响起的板子声,武青颜只觉得四肢绞痛,全身冰凉,手心迸沁着冷汗,这种疼痛早就已经超出了她所隐忍的范围,因为她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就算她想要去 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也不行。 十根手指,逐渐变成了紫色,因为缺血的缘故,手心是凉的,腰身上早已皮开肉绽,板子在抡起的时候,甚至是还带着牵连的血丝。 可哪怕是这样的惨不忍睹,那些队长仍旧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们双眼通红的一边卖着力气,一边幻想着等武青颜死了以后,他们便是这个军营里的英雄。 “只要是她死了,将军便再不会整日整日的走神,到了那个时候,将军就会觉得咱们几个做的是对的,像是这样的祸害根本就不能留下。” “到了那个时候,哪里是将军要感谢咱们?整个营地上的士兵都要谢谢咱们,要不是咱们除掉了这个祸害,皇上又怎能全心全意的指挥打仗?” “用力,赶紧再用力,还不够重!” 眼前,慢慢的黑了下去,一阵天昏地暗的困意,让武青颜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终是在疼痛之中昏死了过去。 …… 营帐里。 “皇上。”从大齐而来的暗卫,不顾身上的疲劳,直接跪在了地上,“虽现在朝野还算是稳定,但是皇太后似乎已经起了疑心,属下赶来之前,还听闻皇太后暗中拉拢朝臣,以此打听皇上究竟有没有在大齐。” 长孙明月靠坐在软榻上,俊朗的面颊一片冰冷:“韩硕呢?” “回皇上的话,韩副将已经带兵将御书房隔离了起来,虽然皇太后无法进入,但韩将军后怕皇太后早晚会知道皇上不在大齐的事情,韩副将说……” 长孙明月还没等暗卫把话说完,便是对暗卫摆了摆手:“下去吧。” 暗卫见此,虽是把话说到了一半,却还是不敢抗旨,起身匆匆出了营帐。 武博弈在暗卫出去的同时,迈步走了进来,看着长孙明月绷紧的面颊,心里已 经有了思量。 “可是太后那边又蠢蠢欲动了?”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她一路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从来不是为了养尊处优,而是为了站在顶端,让所有人都仰望着她。” 他刚刚打断了暗卫的话,不是因为不想听了,而是就算暗卫不说,他其实心里也是很清楚的。 熹贵妃在长孙子儒还在位的时候,便忍不住的想要插手朝野上的事情,如今他上位之后,好不容易平定了朝野上的那些背地里和熹贵妃有瓜葛的大臣,但毕竟这贼是除了去,但王还留着。 如今他人不在大齐,保不准又会有哪些大臣受不得熹贵妃的拉拢和贿赂,再次偷偷的选择为熹贵妃办事。 虽然熹贵妃没有那个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自己稳固了朝野,但她的背后做手脚,难免会让刚刚稳固起来的朝野再次动荡起来。 武博弈的想法和长孙明月基本上,所以哪怕是两个人不曾有过什么交流,但也是不谋而合。 “如果皇上觉得有必要的话,不如就先将这边交给微臣吧,皇上即日起程,应该会赶在熹贵妃抓到皇上不在宫里的证据之前赶回到皇宫。” 他之所以觉得朝中不可一日无主,是因为除了濮阳元老之外,朝中之人都是明哲保身的,也就是说,谁当这个皇上和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只要能够保证自己的位置不变就可以了。 所以说,有的时候当皇上是很悲哀的事情,因为就算你权利再大,但你却仍旧控制不住人心,而且你也永远都不知道,那些整日奉承着你的人,巴结着你的人,会不会有朝一日反过来连同别人给你致命的一击。 长孙明月无奈的笑了笑,忽而语气轻松了不少:“武博弈,你说如果我要不是生长在 皇族,如果我的母后也不是皇上的妃子,是不是现在的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武博弈静静的看着长孙明月那脸上无比落寞的笑容,心里一痛:“皇上,皇族血脉是荣耀,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长孙明月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梦寐以求?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明明心疼却要假装残忍,明明是手足却要相互残害,皇族给了你无上荣耀的同时,也剥夺了你其他的一切。” 武博弈叹了口气,不得不说,长孙明月把皇权看的很透彻,透彻到连最为肮脏的部分也一清二楚,但大多数的人却看不清楚,所以他们永远都为了皇权而互相残杀。 “将军!”段染忽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有几名队长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马上就要开始训练了,但是迟迟不见那几个人回来。” 武博弈愣了愣:“可有在附近找找?” 段染点了点头:“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但就是看不见人。”他说着,不免后怕的瞄了一眼长孙明月,“能不能……咱们这里又闹鬼了?” “荒唐!”武博弈冷下了面颊,“上次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和闹鬼根本就没有关系。” 段染挠了挠头:“那人呢去哪呢?这眼看着就要训练了,现在有什么事情,能比训练还重……?” 没等段染把话说完,一直沉默的长孙明月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朝着营帐外面走了去。 段染吓了一跳,瞄着长孙明月的背影,小声嘀咕:“皇上这是怎么了?” 武博弈想着长孙明月刚刚那有些鲁莽的身影,再仔细的想一想有什么能比训练还重要的事情,猛地他瞪大了眼睛。 “不好!” 段染又是一跳:“什么不好?” 武博弈一边说一边往外面冲:“武青颜有危险!” 第四百三十三章 不能阻拦只能认打,憋屈! 冰冷的井水顺着头顶浇灌而下,武青颜本昏沉的神智,登时清醒了过来,她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钻心的疼痛立马蔓延至了全身。 武青颜忍着浑身的疼痛,抬眼朝着那几名队长看了去,当她看见他们眼中的厌恶以及震惊时,她其实是恨的。 这种恨明显的一触即发,她现在若是有力气,恨不能将他们这几个男人全部撕碎,而她更恨的是到了现在,那还不断提醒着她要隐忍的理智,她有那么一刻,真的很想一巴掌把自己抽傻了,什么理智之类的东西全部给她滚蛋! “竟然还没死?” “咱们还是加把劲儿吧,不然若是被人发现了就完了!” 那些队长说着,再次对着武青颜抡起了板子,朝着那已经分不清楚皮肉的腰身上,又落下去了板子。 腰身上已经疼的发麻了,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武青颜的面颊直击在地面上,明显的失血让她的眼前再次天旋地转了起来,就在她眼皮又沉重的时候,耳边忽然炸响了一声重响。 “砰——!”的一声,紧闭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迟来的光亮终于照亮了昏暗的牢房。 长孙明月直直的站在门口,看着那地上一滩滩触目惊心的红,和武青颜腰身上那皮开肉绽的模样,狭长的眸瞬时眯起,无形的杀气笼罩在了全身。 随后赶来的武博弈和段染瞧见了此情此景,均是心下一凛,就算他们没有看见过程,光是瞧见了个结果,也是足以让他们目瞪口呆。 段染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再是控制不住的他,直接朝着那几名队长抡起了拳头:“你们还是个男人么?竟然如此对待一个女人!你们可知道她对你们有恩?若是没有她,今日的营地里又哪里来的这 么多的太医?” 那些队长本来是没把段染放在眼里的,不过一瞧见站在门口的皇上和西北将军,还是不敢放肆的忍下了段染的拳头。 “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她?你们怎么下去手的?” 段染是越打越生气,嚷嚷出来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以至于周围路过的士兵纷纷朝着里面张望,就连在太医营帐里,正在和太医们研究药材的秦月和麟棋都给惊动了过来。 麟棋和秦月并没有听出来里面叫喊的声音是来自段染的,他们只是当被关押在这里的那个侏儒可能是和看守的士兵发生了冲突。 “我说咱俩还是别进去了,毕竟是军营里的事情。”麟棋难得懂事了。 秦月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说着正要转身离开,可秦月的余光,忽然就扫到了牢房里,武青颜的裙角,他先是一愣,随后站在了原地。 麟棋见秦月的面色不对,不过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你这是怎么了?” 秦月摇了摇头,猛地转身朝着牢房里冲了进去,虽然昨儿个他并没有看见武青颜,但是在牢房里却只有武青颜一个女人,而刚刚他没看错的话,那被鲜血染红的衣衫,应该是属于女子的衣裙。 麟棋见秦月这状态不对,也是顾不得什么军中的规定,随着跟了上去,待他跟着秦月拨开了人群,冷不丁不瞧见趴在地上,身上还挂着刑具的武青颜,均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的凉气。 段染那边还揪着那几个队长没完没了,虽然全是怒话,但也是能让人听明白,武青颜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是这几个队长的功劳。 一向如水柔软,对谁都是微笑有礼的秦月,第一次冷下了脸,也不管在场的有什么人,也顾忌不了长孙明月 和武博弈,当即冲了过去,对着那几个队长就是几拳。 他真的是卯足了力气,用了自己最大的力道,他是真的心疼了,也是真的生气了。 他秦月的主子,何时轮到别人来用刑?况且他的主子为何会变成所有人仇恨的对象?还不是为了他们的性命,为了大齐这个国家? 可眼下这些士兵是如何报答她的呢?几个大男人,竟然对着一个女人动用私刑,这样的不堪,这样的恶心,简直是让他发指。 麟棋反应过来的同时,直接红了眼睛,一边咬牙,一边朝着那些队长扑了过去,像是疯了似的连撕扯带啃咬。 “你们这些畜生!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对待我的师傅?我师傅岂是你们能碰得?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一时间,牢房里算是彻底的乱了套,那些原本不敢还手的队长们,本能的反抗了起来。 “我们这是为民除害!” “你们都要谢谢我们,我么这是要帮着咱们大齐清理门户,这样的祸害不能留!” “你们现在都是被这祸害迷了心智,等到这祸害一死,你们就能明白我们的苦衷了!” 长孙明月紧咬牙关,狠狠盯着那几个队长,眼里的愤怒早已燃成了火焰,攥紧在袖子下面的十指,紧到连手臂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武青颜的模样,像是一把剪刀,直直插进了他的心脏了,也正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他对武青颜的这份爱,早已融入进了骨髓之中,或者说,对于武青颜,他已经从最初的热恋,变成了现在根本就不能够缺少的亲情。 这个女人从出现在他生命里的那一刻,便是被他碰在手心里的,连他自己都舍不得碰一根手指,如今又哪里轮得到别人来喊打喊杀? 他俊朗 的面颊,慢慢变得狰狞了起来,猛地上前一步,正要将那几名队长杀的片甲不留,却忽然听闻心底响起了一个声音。 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先是一愣,随后朝着武青颜看了去,他并不是惊讶于会听见她的声音,他只是惊讶,为何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会选择阻拦自己。 武青颜直直的看着长孙明月,四目相对的时候,她虽是没有说话,但一双拼命想要除去眼前黑暗的双眼,却足以表达了她原本想要说的一切。 曲默然之所以将她送回来,就是想要看看长孙明月是不是真的已经和她反目成仇了,就是想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被大齐给抛弃了。 其实开始的时候,她也不曾想明白,但就在她刚刚看见那个暗卫的时候,便是一切都了然了。 曲默然是真的想要和她谈,但首先,曲默然要确定她的身家是清白的,也要确定她和大齐之间除了恨之外,其他的早已荡然无存。 所以他把她送了回来,目的就是想要看看她到底和长孙明月是联手还是反目,而如果她要是没想错的话,再过不久,曲默然便是会派人将她救出去。 眼下,那暗卫还徘徊在周围秘密的观察着这里的动静,秦月和麟棋,亦或是段染都可以为了她出头,因为这样倒是更显得真实,可以说,就连武博弈都可以动手,但独独长孙明月不可以。 只要他出手,她所有做的一切便全都白费了,身上的伤口确实疼,但她挺了过来,既然挺了过来,她就必须要让这伤口疼的有价值,疼的理所应当! 再次深深的看了长孙明月一眼,武青颜甚至是带出了恳求:求求你长孙明月,如果这个机会再错过,就真的没有任何的希望了,求求 你别让我前功尽弃,求求你想一想大齐那些无辜的百姓,还有眼下这些无辜的将士们。 长孙明月读懂了武青颜想要表达的一切,正是因为他懂了,所以他才更加的疼痛,也正是到了今天他才发现,原来真的没有什么比力不从心,还要让人觉得愤恨。 紧握的双手,负在了身后,他俊朗的面颊早已白的没有了任何的血色,微微低下几分面容,任由那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疼痛。 “将他们关押起来,等回到大齐之后按照军法处置。”这是他在沉默了许久的第一句话。 武博弈诧异的看着长孙明月半晌,似不明白他为何会选择留下那几个队长的性命,而长孙明月却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待再次睁开时,直接转身离开。 武青颜见此,不禁轻轻地松了口气,也正是因为这精神一经的放松了下来,整个人便是再支撑不住的昏死了过去。 “师傅!” “主子!” 秦月和麟棋双双跑了过去,麟棋一边检查着武青颜的伤势,秦月一边探着武青颜的鼻息,段染见此二话不说的直接掉头朝着厨房跑了去。 武博弈按照长孙明月的交代,让士兵们将那几名还没有发现自己错了的队长押到了其他的牢房,头疼的回头看着昏迷不醒的武青颜,本是想要找其他的太医过来看看,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既然长孙明月没有交代让人将武青颜先行带出去,就是说明长孙明月还是有所顾忌的,既然是有顾忌的,那么他便不好擅自做主。 只是…… 看着武青颜就那么了无生机的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衣衫的样子,他又骄傲又自责,骄傲的是这是他武博弈的妹妹,自责的是他终究没能照顾好她。 第四百三十四章 眨眼的功夫就换了个窝,报仇开始! 赵国营地。 曲默然靠坐在软榻上,静静的听着暗卫的汇报,手中端着的酒杯晃了又晃,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起了一个勾人的弧度。 待侍卫汇报完了之后,他微微眯起眼睛,声音淡淡:“如此说来,她现在还在牢房里躺着?” “回太子殿下的话,属下亲眼所见,她被大齐的几名队长打的不成人形,不过后到来的齐帝却并没有责怪那几名队长,只是将那几名队长先行押到了其他的牢房里,说是回去之后要按照军法处置。” 曲默然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思量。 长孙明月这般的做法很符合情理,虽然那个女人现在对于大齐来说是叛徒,但毕竟皇上和将军都还在,这两个核心人物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置,又哪里轮得到下面的恩自作主张? 他想,他想要试探的东西,已经试探出来了。 “今儿晚上,你们偷偷去一趟大齐的营地,切记不要惊动任何人,只需将那个女人给我带回来便可。” “是。” 暗卫恭敬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营帐,刚巧才进营帐的孟饶曼听见了这话,脸色不怎么好看,不过碍于她畏惧曲默然,虽然是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压了下去,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脸。 “太子殿下刚刚在说什么?奴家见太子殿下的心情似乎不错?” 曲默然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笑着道:“何时你也开始打探我的私事了?” 他所有的表现,都是那么的漫不经心,但说出口的话却不得不让人往深了想,以至于前一刻还佯装着撒娇的孟绕们,忍不住一抖。 不过很快,孟饶曼便是再次笑了:“奴家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太子殿下如此的开始而已。” 曲默然狭长的眸子,闪烁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光,轻笑了一声,推 开了怀里的孟饶曼,一个人朝着沙盘的方向走了去。 孟饶曼愣在原地,看着一直不告诉自己的曲默然,心下再次不舒服了起来,她刚刚听得清楚,曲默然就是和那暗卫说,想要将那个野女人给接回来,虽然她不知道曲默然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但她却不想再看见那个野女人。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 …… 武青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熟肉的香味,这种香味让她很是怀念也很是熟悉,好像在曾经的曾经,她闻到过相似的味道。 幽幽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似乎看见了一个人的影子,不过还没等她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却见一个白白的,冒着热气的东西,递在了自己的面前。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待眼前的视线清晰了之后,不由得哑然失笑,勾了勾唇,却牵扯了伤口,疼的她眉心一皱。 一直坐在她身边的段染见此,吓得白了脸:“你这妖精怎么了?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武青颜缓了缓疼痛,笑着摇了摇头:“我说段染,你是真不怕吓死我是么?大半夜的坐在我身边举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你究竟是想要干嘛呢?” 段染想要扶武青颜坐起来,但是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最终叹了口气,再次坐在了她的身边。 “你这妖精还真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上次你被关押进天牢的时候,我就偷偷的给你送过一回包子,当时你吃的那个香,似乎所有的不舒服,在吃了那包子之后就好了,所以我想着……是不是这次也一样,便是趁着你昏迷的时候,特意让厨房的士兵包了包子。” 武青颜听闻此话,很是无奈,想笑又怕伤口疼。 上次她确实是在最饿的时候,迎来了段染的包子,那个时候她真的是 觉得,段染送的包子,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吃到过最好吃的东西,以至于身上所有的疲惫,在那一刻全都消失不见了。 但是现在…… 她这可不是疲惫啊,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伤口啊,又哪里是几个包子可以治好的? 段染叹了口气的又道:“武青颜,其实你应该觉得我是没用的吧?在你昏倒的时候,麟棋懂得给你检查伤口,秦月小心仔细的给你清理伤口,就那样的举动我在一边看着都疼得慌,但他们俩却能全程谨慎小心的连手都不颤一下。” 武青颜一愣,随后心中一暖,原来她昏迷的时候,竟然还有这么个插曲,看来麟棋真的是快要出徒了,他已经够独当一面了。 段染见武青颜一直沉默的,只当她伤口又疼了,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想了想又道:“除了皇上和西北将军之外,你身边的人哪个不是为了你跑前跑后牵肠挂肚的?秦月和麟棋也是才刚离开没多久,估摸着是去给你煎药了。” 武青颜有很多话是,不能当着段染的面说出来的,其实长孙明月和武博弈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如果他们当真什么都没做的话,麟棋和秦月怎能如此光明正大的给她看病?如果他们什么都没做的话,段染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给她送包子?还不是因为有那俩个人的默许,段染他们才能如此嚣张的照顾她? “悉悉率率……” 窗子外面,忽然响起了轻微衣料摩擦的声音,段染一愣,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去窗边看了看,可还没等他站起来,武青颜便是咬牙从腰包里掏出了一根银针,扎在了他的后颈上。 感觉到疼痛的段染,不敢置信的回头:“你……” 武青颜静默的看着他,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一直等到段染体力不支的昏倒在了她的身 边,她才叹了口气,将身下的稻草,都盖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给隐藏了起来。 随着她这边刚刚隐藏好了段染,只见一个黑衣人从窗子跃了进来,不过那黑衣人似在找寻着什么,并没有直接对武青颜说话。 武青颜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实则却是将段染紧紧的藏在了身后。 黑衣人锐利的眼睛扫视了牢房一圈,他明明听见刚刚牢房里面有其他人说话,怎么等他进来的时候便是什么都没有了?莫不是他听错了? 武青颜面色沉了沉,假装很是慌张的当先开了口:“你是谁?” 黑衣人见武青颜那微微抬高了音量,一副作势要喊人的样子,想着曲默然的交代,不能惊动任何人,便是放弃了搜索牢房的打算,上前一步直接将武青颜打昏了之后,扛着她又跃出了牢房。 随着那黑衣人风似的消失在了牢房外面,不远处的拐角边上,缓缓走出了两个欣长的影子。 武博弈拧眉看着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笃定的开了口:“看样子,这个人就应该是赵国太子的暗卫了。” 长孙明月长眉微蹙,静默了许久,才淡淡的道了一句:“将段染带出来吧。”语落,转身离去。 武博弈迈步进了牢房里,冷不丁一瞧见空空荡荡的牢房也是一愣,这房间就这么大,连个柜子都没有,段染哪里去了? 就在他纠结的拧眉时,忽然瞧见了地上铺着的稻草很是怪异,微微弯腰仔细一看,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扛着昏迷不醒的段染,无声无息的走出了牢房。 不得不说,武青颜办事越来越滴水不露了,若是刚刚那暗卫当真撞见了段染,恐怕段染不死也残,还好武青颜提前将他隐藏了起来。 …… 武青颜时候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的自己似乎总是在昏迷苏醒,苏 醒昏迷之间徘徊着,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了,想要安安静静的睡过去都成了现在这种比较难以实现的奢望。 就好像现在,在她被暗卫打昏了之后,再次睁开的时候,直对上坐在自己床榻边上,正笑看着自己的曲默然,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挺无奈的,而更可悲的是,明明她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却还是要假装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 以至于,她现在憋着一肚子的火只能自己慢慢消化的同时,还要表现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看着曲默然。 曲默然见她只是直直的看着自己,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脸上的笑容不由的加深了些许:“是太惊讶了?还是害怕了?亦或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还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武青颜听着这没有丝毫营养的问题,必须装作傻白甜的样子,点了点头:“都有。” 曲默然挑了挑唇:“你先养伤,等你伤好了之后我们再谈。”他说着,缓缓站起了身子,本是朝着营帐外走去,却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再次回过了面颊,“你叫什么?” “武……呃……”武青颜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却在发出一个音节的时候赶紧纠正,“濮阳秀秀。” “很好。”曲默然点了点头,继而转过了身子,继续朝着营帐外走了去。 待曲默然彻底出了营帐,武青颜立马收起了刚刚所有傻白甜的表情,幽幽松了口气之后,心满意足的躺在了床榻上。 看样子,曲默然已经是彻底相信了她和长孙明月反目的事情,虽然这中间的过程有些坎坷,但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达到了想要的效果。 只是…… 武青颜看了看自己那被缠的跟木头桩子似的十根手指,忍不住皱眉,还真是特娘的疼啊,她还真是要为地下工作者鞠个躬。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一点点抓住信任,气死不要脸的绿茶婊! 春雨,浇灌在了边关这片常年征战的土地上,看不见一丝绿色的大地上,在雨水的浸透下,除了灰尘就是泥泞。 一晃一个礼拜过去了,武青颜的身上虽然还是余伤未清,但已经可以下地了,不得不说,鬼谷神医确实是个出神入化的大夫,她见过那个神医几次,不过却并没有说过话,从她的角度上来看,那是一个有些傲娇的老头子。 就好比你明明和他说的是一种疗效,一种治病的方法,但因为描述的方式和他有所偏差,他便会吹胡子瞪眼的说你不过是个蒙古大夫。 当然,鬼谷神医并没有和她闹过脾气,可能在鬼谷神医的眼里,她连和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吧?就更别提讨论什么了。 这几日,她虽然一直都躺在床榻上,但曲默然每次在强攻的时候,都会潜移默化的来争取她的意见,武青颜开始觉得曲默然这个男人未免居功心太过强一些,但后来仔细一想,她便是了然,这个男人虽然表面上是接受了她,实则心里还是对她有所防备的。 不过还好,武青颜在这一点上算是有先见之明,在计划进行之前,便是已经和长孙明月商量好了一出戏码,以至于这几次在她的参与之中,大齐的将士节节败退,现在在曲默然的眼里,大齐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罢了。 武青颜这种被夹在门缝之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一方面要随时准备接受曲默然的试探,一方面又要应付着孟饶曼时不时的骚扰,可以说她几乎每天都在冷热之中煎熬。 “姑娘。” 那当初想要跟随在武青颜身边的士兵,已经彻底的成为了武青颜现在的亲信,因为那士兵没有名字,武青颜又不好总是叫喂喂的,索性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六子”。 武青颜扫了一眼进来的六子,因为是白天人多口 杂,不能和六子说太多,所以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六子站定在营帐口,轻声道:“太子殿下想问问今儿晚上吃什么,太子殿下说了,今儿晚上会来陪着姑娘一起用膳。” 武青颜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随便吧。”脸上不见任何的喜悦。 六子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营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武青颜则是继续坐在软榻上发呆,外面战场上厮杀声,逐渐被大雨吞没。 武青颜正皱眉研究着要不要出去走走,来一场雨中漫步,顺着打探一下战事如何了,却没想到还没等她起身,便是听闻营帐外面,响起了孟饶曼的声音。 “你们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阻拦我?” “孟美人见谅,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什么意思?太子殿下现在都不在营地上,能有什么意思?你们一个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以前哪个少接我的银子了?现在竟都帮着那个野女人说话!” 武青颜坐在营帐里面,就算她此刻没有亲临现场,光是闭眼想,也能想象的出来,此时的孟饶曼是多么的酸气冲天,是多么的狰狞可怖。 女人在吃醋的时候,往往都是最难看的,因为在那一刻,她们是无法遮掩住心底的丑陋的。 叹了口气,武青颜靠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并没有打算见孟饶曼的意思。 她并不是忘记了曾经孟饶曼对她的污蔑和栽赃,但她可没有那个心情和她对立而站的骂大街,况且现在她越是不动声色,那孟饶曼便是越坐不住,就当是在她自己动手报仇之前的一点调味剂好了,她打算再由着孟饶曼作一段的时间。 迷迷糊糊之中,武青颜竟是睡着了,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去。 “你倒是睡得安逸。” 曲默然从 外面走了进来,看样子应该是刚刚换完了衣衫,干净的衣衫一尘不染,不见一丝褶皱。 武青颜揉了揉眼睛,直朝着已经摆满了佳肴的饭桌上走了去:“打仗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我作为一个小女人,只要天天等着混吃等死就可以了。” 曲默然今日似乎很开心,拉着她坐下之后,亲自为她夹菜:“若你都是混吃等死的人,那全天下岂不都是废物了?” 武青颜微微瞪大眼睛:“你可别如此说我,这高帽子我可是嫌沉。” “今日大齐再次死伤三千,若是照着速度下去的话,我想不出两日,我便会攻下大齐的营地,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我挟持着齐帝亲自前往大齐,害怕大齐的那些个官员反抗?” 武青颜沉默的吃着面前的饭菜,像是一个洗耳恭听的好学生。 曲默然笑着又道:“大齐的朝中本就是文职偏重,而唯一一个能在武将方面顶起一片的天武博弈,又是长孙明月亲手带出来的徒弟,我想只要我能胁迫住长孙明月的话,那么武博弈势必会乖乖投降。” 武青颜看着他势在必得的样子,终是放下了筷子:“你所分析的一切都没有错,但你却独独算漏了一个人。” 曲默然微微蹙眉:“谁?” “大齐的皇太后。”武青颜咬着筷子,明明看似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说出口的话却不容别人有半分的质疑。 “大齐的皇太后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女人,就冲着她能将两个儿子扶持上位,就足以能够证明着一切,当然,若是她只是一个有满足的女人倒也罢了,我怕只怕就算是挟持着长孙明月回到了大齐,你也未必能够顺利的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 曲默然双眼微微眯起:“看样子,你很了解她。” “岂止是了解?”武青颜苦笑着摇了摇头,“你 别忘记了,我曾经是大齐的皇后,我居住的地方就是大齐的后宫,若是我敢说我是第一了解她的人,那么剩下的人便只能是第二,第三……” “所以你的意思是,大齐的皇太后就算是看着自己的儿子死,也不会让别人统一大齐的江山?”曲默然的神色也是凛了起来,对于大齐的皇太后,他倒是真没有想太多。 武青颜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别把那个老女人说的太完美,她确实是能做得出来,看着自己的儿子惨死也不让江山半步,但她却并不是为了大齐的江山着想。” 曲默然静静的理解着武青颜的话,忽然猛地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武青颜点头:“没错。” 这个消息对于曲默然来说,无疑像是晴天打了个闷雷一般,如果事情要是当真如武青颜所说的那般,那么就算他挟持了长孙明月,对于大齐的江山也没有丝毫瓦解的伤害。 “对于她的了解,我也是一点点参透出来的,当初先帝还在位的时候,就曾经和我说过,现在和他争夺皇权的人,是他最不能去伤害的人,开始我还并不能了解其中的意思,但一直到先帝被弑杀了之后我才明白,原来先帝口中的那个人,竟然是皇太后。” “朝中的人可以都以为是现在的齐帝,但是他们根本就不曾想过,就算是手足亲情又如何,当真正威胁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浮云,况且历来踩在自己兄弟尸体上登记的皇帝也不再少数,但是先帝却说那个人他不能伤害而是不想,这就很让人深究了。” 武青颜盯着曲默然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又道:“养育之恩大于天,先帝明知道自己的母后想要谋权,却无能为力,因为他就算是天子也不能逆天而行,当然,这开始不过是 我的猜测罢了,一直到先帝驾崩之后,皇太后竟然对现在齐帝弑君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但是如此,反倒是秉着谁当这个皇上都无所谓的态度,这就让人不得不去多想了。” 曲默然多少也是赞同武青颜这个观点的:“我能理解你的意思。” 作为一个母亲,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是自己掉下来的肉,无论是伤了哪一个,她都会疼,长孙明月为了皇位杀害了长孙子儒,虽然皇太后作为母亲不会责怪长孙明月,但她同样亦不会原谅。 “那么,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曲默然缓缓抬头,朝着武青颜看了去。 武青颜耸肩:“这话其实你可以去问问孟美人,到底她才是太子殿下的枕边人,于情于理太子殿下都应该相信她才是。” “她懂什么?”曲默然随口一叹,不过很快便是反应了过来:“怎么?我不在的时候,她来找你麻烦了?” “麻烦倒是谈不上,我只是想告诉太子殿下,您的那位枕边人,可不像是您想象中的那么单纯。”武青颜说着,伸手从曲默然的肩膀上,摘下了一片小树叶。 曲默然看着夹在武青颜指缝当中的树叶,忍不住狐疑:“如今才是春中,附近的山上树叶还没完全泛绿,我的身上怎会有如此鲜嫩的绿叶?” 武青颜见那叶子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随后淡淡的笑了:“这可不是普通的叶子,它之所以现在绿的如此不可思议,是因为它根本就是一片假的叶子。” 曲默然:“你什么意思?” 武青颜脸上的笑容更甚:“若是太子爷想知道这叶子的作用究竟是什么的话,我倒是可以让太子殿下迫切的感受一下。” 曲默然微微蹙眉,不知道武青颜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武青颜却不再开口解释什么,而是对着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第四百三十六章 绿茶婊贝,你的死期到了! 孟饶曼心绪不宁的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她这右眼皮已经跳了足足一个时辰了,什么办法都用了,可还是跳个没完。 难道自己要有什么祸事发生不成? 如此想着,孟饶曼不禁咬了咬牙,如今那个野女人一味的勾搭着太子殿下,这还不算是祸事么? 自从那个女人被太子殿下再带回来之后,太子殿下整日早出晚归的,别说是碰她了,就是见她的时候也是少之又少。 不行,她必须要再想个办法除掉那个野女人! “唰——”营帐的帘子被人掀了起来,曲默然度步走了进来。 原本一直在等着曲默然的孟饶曼却并没有起身相迎,反倒是佯装熟睡的翻了个身子。 曲默然似乎也是累了,吩咐了周围巡逻的士兵不要来回走动打扰了他的休息之后,便是吹熄了桌子上的蜡烛。 不过他没有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而是就近的躺在了软榻上,随着一阵悉悉率率脱衣衫的声音过去之后,营帐内陷入了安静之中。 丝毫没有困意的孟饶曼,竖着耳朵听着,因为曲默然在睡觉的时候,是不准许有人在营帐外面来回走动的,所以巡逻的士兵会故意绕开这里,以至于此时营帐安静的,孟饶曼能够清晰的听见曲默然的呼吸声。 她观察曲默然是不是熟睡了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因为小心而有些绷紧着身体,但她却并不害怕。 慢慢的,当曲默然的声音彻底的厚重起来的时候,孟饶曼则是小心翼翼的坐起了身子,一边披着自己的衣衫,一边借着月色,一步步朝着营帐外面摸索了去。 营帐外面同样是一片安静,孟绕们匆匆绕进了一处拐角之后,忽而朝着贵族们暂住的营帐走了去。 此时 已是夜深,基本上所有的营帐都吹灭了蜡烛,孟饶曼摸索到了其中一营帐的窗外时,踮起脚尖对着里面:“吥咕……吥咕……”的学了几声鸟叫之后,转头朝着周围看了看,见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响动,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没过多大一会,一名男子行色匆匆的出了营帐,他一边防备着来回巡逻的士兵,一边摸索着刚刚孟饶曼消失的方向走了去。 “临哥哥。”随着那男子刚刚走到一处阴暗的地方,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孟饶曼,直接扑进在了他的怀里。 男子先是一愣,随后搂着她再次往黑暗处缩了缩身子,在彻底感觉安全了之后,才松开了几分手臂,垂眸看着怀里的孟饶曼。 “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孟饶曼听闻,不开心的皱了皱眉:“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你们这些个男人都是狼心狗肺的,有了新的就忘记了旧的。” 男子本来是有些不乐意的,毕竟现在的非常时期,万一要是被哪个巡逻的士兵瞧见了,那她和他就都是一死,不过眼下见孟饶曼如此说,不禁眉眼一转,轻轻地笑了。 “哎呦这是怎么了?谁惹着我的小宝贝了?怎么说出来的话都是字字带着刺儿的?” 孟饶曼一听男子软了口气,也是缓和了自己的脾气,哼了一声:“还不是那个野女人?自从她再次来了之后,太子殿下连正眼都不曾看我一眼了,我真是害怕再这么下去,太子殿下就不要我了。” “那可不行!”刚刚还软语哄着的男子,登时心急的沉下了面颊,“你还没有取得他的信任,怎能就这么的被替换下来?我早就算过了,曲默然身边的女人,一般 都会跟在他的身边最少三个月的,你怎么才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就被他玩腻了?” 这男人的口气,与刚刚的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满满的责怪,没有丁点为了孟饶曼考虑的意思,就连孟饶曼都是听得一愣。 “临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不关心我以后该如何呢?” 孟饶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就不了解这个秘密和自己在一起一年,最后又将她送到曲默然身边的男人。 这个男人曾经明明说过,只要她帮着他接近曲默然,取得了曲默然的信任之后,将他腰身的令牌偷出来,便会带着她远走高飞的,但是现在…… 这是怎么了?难道就是因为她没有帮上他的忙?可他不是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吗?不是一直都说在他的心里,她才是第一位吗? 男子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在孟饶曼呆愣的注视下,缓缓的叹了口气:“曼曼,刚刚是我太着急了,我只是为了你着想,那挂在曲默然身边的牌子,不但是可以让我们在赵国随意的当铺换取银票,还可以顺利出城,我都是为了你着想,我想要你以后跟在我的身边过好日子,我不想你跟在我的身边是为了受苦的。” 孟饶曼听着这话,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被孟饶曼看的心里慢慢没了底,正琢磨自己是不是哪里没说好,猛地却见孟饶曼扑在了自己的怀里。 “临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最好的了。” 男子见此,松了口气,正要伸手将孟饶曼揽在怀里,寻一处没人的一方快活一下,反正都是提心吊胆的出来了,若是不碰碰,他这心里又痒痒的慌。 以前他是不能碰,因为孟饶曼是他打算献给曲默然的,若是一旦破了身子,曲默然定正眼都不会看一眼,但是现在不同了,就算他碰了又碰,又哪里会有人知道? 男子如此想着,心里更是像是长了草一般的痒痒了起来,然就在他刚想对着孟饶曼上下其手的时候,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男子和孟饶曼均是一愣,借着月色,他们只见武青颜竟迷迷糊糊的走了过来,朝着不远处的茅房跑了去,然后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从茅房里走了出来。 “啊!肚子疼死了,终于是拉出来了。”武青颜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打算往回走,猛地感觉到两道不善的注视,下意识的侧目看了去,不由得也是一愣。 孟饶曼和那个男子似乎是太过紧张了,或者是武青颜出现的太过突然了,以至于这俩人还保持着刚刚黏在一起的姿势,就这个情况,任是谁看了,都是想入非非的。 “那个……”武青颜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纯属巧合,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搅了。” 眼前忽然一道黑影闪过,低着头正要离开的武青颜一愣,抬头看去,只见那才刚还抱着孟饶曼的男人,竟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事情?” 这个男人并不像是孟饶曼那般的好糊弄,若是说只是单纯的路过,未免是有些太差强人意了一些,营地里这么多的茅厕,怎么她偏偏就出现在了这里? 武青颜皱了皱眉,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忽而笑了:“我说你这人的心里就不能阳光一点么?你以为别人都喜欢和你一样偷偷摸摸的?” 她说着,又朝着孟饶曼看了去:“不过 他确实是要比你聪明,你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也是情有可原。” 孟饶曼一愣:“你什么意思?” 男子似已经察觉到了武青颜的用意,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武青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为何要挑拨离间?你们俩人有什么值得我挑拨的?况且就算是要挑拨的话,我也应该挑拨太子殿下和她才是吧?” 男子冷冷一笑:“你既然是撞见了我们的事情,就少在哪里装什么不知道,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喜欢曼曼,况且曼曼一直就是我的人,别看她现在被送给了曲默然,但她的心也还是我的。” 武青颜皱了皱眉:“你单相思?” 还没等男子开口,孟饶曼便是把话接了去:“我是爱临哥哥的,要不是为了帮临哥哥偷东西,我才不会跟在什么太子殿下的身边。” 她说着,伸手揽在了男子的腰身上:“临哥哥,本来我还想着如何除掉她,不如咱们今晚就一做不二不休,反正现在也没有第四个人,若是她死了,谁也查不出来!” 男子点了点头,很是赞赏的吻了吻孟饶曼的发顶:“还是曼曼最聪明。” 武青颜看着这俩人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禁不住的笑了:“你们两个想象的还是挺美好的,但你们却忘记了一件事情,现实永远都是最为残酷的。”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去,只见不远处的拐角里,缓缓走出了一个高大的人影,随着那人影一步步的靠近,才刚还打情骂俏的孟饶曼和那个男子,登时傻了眼睛。 “太,太子殿下……” 曲默然浑身的杀气不亚于刚刚从阎王殿回来一般,他冷冷的看着这对狗男女,一双负在身后的手,捏的‘咯咯’作响。 第四百三十七章 最后一计,成败在此! 孟饶曼吓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整个人像是已经假死了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倒是那个男子,反应过来了之后,一把推开了抱着自己的孟饶曼,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曲默然的面前。 武青颜在一边看的挑眉,莫不是这男人真汉子的性情被逼的爆发了?所以打算和曲默然来个你死我活? 哪知,就在武青颜正要觉得这个男人还不是那么一无是处的时候,只见那男人竟是“噗通”一声的跪在了曲默然的面前。 这,这这…… 武青颜忽然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这男人还真是特么的没有骨气到姥姥家了。 “太子殿下您听我解释,这事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孟美人派那个女人……”他说着,伸手朝着武青颜指了去,“是她来帮着孟美人传的话,说是孟美人帮太子殿下传话给我,所以我才来的。” “只是没想到我来了之后,孟美人二话不说就把我抱住了,说我像她曾经喜欢的人,让我秘密的和她在一起,若是我不同意的话,就和太子殿下您说,我想要勾引孟美人,太子殿下,我说的句句属实啊,若是有一句谎话,天打五雷轰啊!” 武青颜在一边听得连连称奇,还时不时的朝着沥沥下着小雨的夜空看去,我说老天爷您是瞎了么?还不打雷在等什么? 其实她更惊奇的是对这个男人的佩服,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到如此程度,简直是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啊! 这字字的话简直是铿锵有力,这语气,这模样,简直是说的比真事还要真,有那么一刻就连武青颜都要信以为真了。 只是在一边的孟饶曼,显然就没有武青颜这般的闲情逸致了,她愣愣的看着那个前脚还抱着她满声细语,后脚就跪在曲默然面前,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的男子,似乎是被霹的不轻,颤抖的唇一直在动着,可动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 说出来。 曲默然一直在静静听着那个男子的自说自话,过了好一会,才转眼朝着孟饶曼看了去:“他说的,可是真的?” 孟饶曼终于是反应过了神色,一边摇头,一边也是扑到了曲默然的脚下:“太子殿下,不是这样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事情闹到了这个程度,孟饶曼知道,就算是她再顾及,这个男人也不会再向着她了,况且眼下被曲默然抓到,摆在她面前的就是死路一条,她还不如全都说出来,争取让曲默然把所有的愤怒都集中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自己也好能逃过这一劫。 “是他开始将我从奴隶市场上买了回来,然后将我带在身边养着,一直到了我十五岁的时候,才托人将我送给了大司马当养女,而一直暗中和他有勾结的大司马,便是按照他事先的交代,将我送给了您。” 曲默然的面色很是平静,似乎这所有的事情,和他没有一丁点的关系,随着孟饶曼把话说完了之后,他竟是笑了:“那么目的是什么呢?” 孟饶曼见曲默然的面色还很温润,赶紧接着又道:“他的目的就是让我找机会偷走您腰间上的那个令牌。” 男子见孟饶曼将所有的实话都给掀了出来,连怒带气的直接一巴掌抡了过去:“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如此污蔑我!” 孟饶曼直接被那个男人打倒在了地上,疼的双眼冒金星,她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面颊,看着这个双眼泛红的男人,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反咬一口。 “你竟然敢打我?打我?” 孟饶曼是真的疯了,她自认为这个男人是疼她的,是她唯一的希望和出路,可这么多年的爱,终于变成可笑的背叛时,是她接受不了的疼痛难忍。 “打你怎么了?要不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我现在就杀了你!” 男人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将孟饶曼当成自己的唯一,或者说,从一开始,孟饶曼对他来说,不过就是 一个为了达成他的计划的一个工具而已。 其实,如果现在这个男人仍旧抱着孟饶曼的话,或者是继续哄骗她的话,她可能真的会傻到帮着这个男人说话,甚至是为了这个男人去死。 但是很可惜,这个男人并没有…… 孟饶曼到了这一刻,忽然有些感谢这个男人,感谢他在这一刻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感谢他让自己看清楚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谢他让她敢对他抡起巴掌。 “我打死你!打死你!今天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你就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一条狗罢了,我可是周国的皇亲,你这个贱人何德何能敢对我大打出手?” 孟饶曼和这个男人,纠缠纠缠的竟然打到了一起,虽然孟饶曼无论是在身形上,还是在拳头上都吃亏,但崩溃早已让她忘记了疼痛,忘记了一切,只是让她记得,无论打不打的过,她都不能让面前的这个男人好过! 武青颜在一边看的啧啧称奇,转眼朝着曲默然看了去,不想曲默然也正朝着她的方向看来,只是,在他的眼里,此刻除了平静就是平静,完全没有那种被人看了笑话的丢人感。 从这一点上看,武青颜是佩服他的,明明是从头绿到了脚,却还能淡定的跟什么似的,曲默然这个男人果然是…… 呃…… 原谅就算是她,也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了。 话说,武青颜今儿晚上确实是有备而来的,还记得之前她在曲默然肩膀上发现的那一片叶子么? 其实那并不是树叶那么简单,那种叶子叫易安草,是专门让人消除疲惫,能够达到最佳水面的一种药材,就现代来说,这种草药已经被融合到了精油里,不然为何总是有人喜欢去美容院睡觉?实则和这个看似叶子一般的小玩意儿脱不开关系。 她想,最开始孟饶曼应该是把这个叶子夹在了曲默然的头发里,不想最近春雨连绵,而曲默然又时常站在高台上眺望战场 ,发丝沾水之后,便是挂不住了这叶子。 说来还真是巧合,这叶子竟然是没被风吹走,或者是掉落在其他的地方,被她看见了不说,更主要的是她还是个学医的。 她以前一直都说,老天爷是瞎眼了,不但是把她扔在了这个后退了几千年的朝代之中,还不停的找人迫害她,但是今天,现在,她觉得她有必要要郑重其事的道个歉。 以前是她错了,这次老天爷是真真的开眼了,不然她也不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就给自己报了仇,除掉了孟饶曼。 “咔嚓!”一声的脆响,打断了武青颜的思绪,她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曲默然正拎着那个男子的脖子,将那个男子从地上高高的举了起来。 一切似乎发生的很突然,就连刚刚还在和那个男子嚷嚷着你死我活的孟饶曼都不曾反应过来。 曲默然的表情还是那样,慵懒而邪魅,而那个被他掐着脖子的男人,却早就已经断气了,甚至是连挣扎都不曾。 反应过来的孟饶曼,吓得用手捂住了双唇,直直的看着曲默然微微松开五指,那个男人像是棉花一样的瘫软在了地面上,一张发青的脸色,已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 “你在害怕什么呢?” 曲默然对着孟饶曼笑了,亲自伸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像是平常一般的疼宠着她,而又让她捉摸不透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视觉效果,对人的心里打击是巨大的,别说是孟饶曼抖成了风中的小花朵,就连武青颜都是忍不住汗毛倒竖。 “太,太子殿下……” 孟饶曼其实是想要开口求饶的,但是她发现,在面对曲默然那一张带着似有似无笑意的脸时,所有求饶的话竟说不出口。 因为她害怕,害怕她的下场会和刚刚那个男人一样…… 死亡并不可怕,但等待死亡来临的这段时间,却是挑战了人的忍耐极限。 “曼儿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还真是被人给教坏了。” 曲默然伸手,缓缓捏起了孟饶曼的下巴,“怕我杀了你?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了你的,好歹你也跟在我的身边,讨我欢心了那么久。” 武青颜不敢置信的微微睁大了眼睛,心说不是吧?曲默然你丫还真不是个男人,你女人都让你当了王八,你却还能忍?真不知道你是教养太好了,还是思想有问题。 孟饶曼听了这话,一直提在嗓子的心脏,缓缓落回在了肚子里,余光见武青颜有些失望,不禁得意的挑了挑唇。 野女人!贱女人!想要看我的笑话?再等以前年吧! 武青颜将孟饶曼眼里闪出来的意思,读了个透彻,气得胸口疼,嘿!这女人还真是伤疤没好疼就忘了,瞧她那得瑟的德行,真忘记了刚刚是谁跪在地上被人拳打脚踢了?! “来人!” 就在武青颜和孟饶曼以眼对视互相挑衅的时候,曲默然忽然开了口,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只见两名暗卫无声的落在了他的身边。 “太子殿下。” 曲默然点了点头,捏着孟饶曼下巴的手,松手的同时,将孟饶曼朝着那两名暗卫推了去:“这次来的匆忙,并没有给将士们准备军妓,这里正好有个现成的,呆带下去,记得先从将军开始,然后是队长,最后是士兵们。” 暗卫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是。” 孟饶曼只觉得自己从天上又摔了下来,像是被人推进了深渊之中一般,当即吓得流出了眼泪:“太子殿下您饶了我吧,只要您饶了我,我就是做牛做马都可以……” 让她去当军妓,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曲默然厌恶的皱了皱眉,掠过孟饶曼,缓缓朝着武青颜走了去,在终站定在武青颜的身边时,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记得找鬼谷神医开些滋养身子的药物,不陪完了这营地上的所有将士便死了得话,我拿你们试问。” 孟饶曼听了这话,这次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直接双眼一抹黑的昏死了过去。 第四百三十八章 你问我敢不敢?还真就没有姐不敢的事! 春雨再次沥沥拉拉的顺着天空落下,细雨延绵虽让人感觉不到下雨,但空气之中的潮湿,却让衣衫和发丝,莫名的就湿润了。 武青颜随着曲默然缓缓朝着营帐的方向走去,曲默然静默着,武青颜也不说话,安静却并不显得压抑。 说实话,刚刚曲默然的反应,确实是震惊了武青颜,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狠,动手杀了那么男人倒是情有可原,但是对于孟饶曼…… 孟饶曼虽然可恨,同时却更可怜,她一心一意的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徘徊在曲默然的身边,虽然现在在营地里只有她一个人,倒是显得很潇洒,但若是在宫里的话,不但是要想着如何拉拢曲默然的心,还要维系着和其他女子之间的关系。 如果说,那个男人若当真是她的良人也就罢了,可到了最后,他不但对孟饶曼没有任何的感激,反倒是想要拉着她当挡箭牌。 “解气了?”蓦地,曲默然淡淡的开了口。 武青颜一愣,本是想问自己解气什么?但是仔细一想,不由得便是笑了:“谈不上解气,只是觉得应该为自己出口气。” 他既然这么说,就是已经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毕竟今儿晚上的所有事情,都是她安排的,曲默然不过是按照她的意思,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而已。 想来曲默然这个聪明的男人,肯定是将上次孟饶曼栽赃她的事情,和这次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他也同时想起了当初她和他说过的话,所以他才会肯定的以为,她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他清理门户,也是顺理成章的为自己报仇。 既然他心知肚明,那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况且她做事,从来就没有敢做不敢当的时候。 曲默然微微侧眸,狭长的眸子不 似往常一般的慵懒,似有些疲惫在眼底忽隐忽现:“对于大齐,你打算如何做?” 武青颜没想到他会如此的直接,虽然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忽然打通了那根劲,但却不敢犹豫,当机立断。 “既然要挟齐帝无用的话,你不妨逼迫齐帝主动向大齐要援兵,只要大齐的援兵一经往边关赶,那么大齐就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空城,而到了那个时候……” 武青颜嘿嘿一笑:“你懂的。” 如此简单的道理,曲默然怎么会不懂?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 “要如何做,才能迫使齐帝回大齐搬救兵?如今我接连的强攻,齐帝仍旧没有回大齐搬救兵的意思。” 武青颜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对于大齐的营地来说,可能强攻会让将士们害怕,但长孙明月却不怕,他是什么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以为你的强攻已经达到了效果,岂不知对于长孙明月来说,他现在仍旧是毫发无伤。” 曲默然听闻此,微微蹙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武青颜挑眉,忽然上前几步,拦住了他前行的步伐,“如果你想要击溃一个人,那么你就不能站在你的立场上,因为若是从你的角度去思考的话,那些不过都是你所顾忌和害怕的,你要站在对手的立场上去考虑。” 她这话说的很是晦涩,也很是概括,但曲默然却觉得很有道理,其实这不单单是他犯的错误,这应该是所有人都犯下的错误,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明明输了的人会翻盘,就是因为你觉得他会疼,其实他根本就不疼,因为你不是他,你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到他的想法。 武青颜顿了顿又道:“对于长孙明月来说,就算大齐的营地被 攻下了,他也可以逃走,因为现在在他的身边有西北将军,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和他交手,应该比我更清楚西北将军对于大齐的重要性。” “或者说的直白一些,只要长孙明月的身边还有西北将军,那么无论你是断了他的手,还是断了他的脚,他都会东山再起,因为他有依靠,他有后路,所以无论是你如何的强攻,他都仍旧稳如泰山一般,但若是你切断了他这唯一的后路,你觉得他会不会回到大齐去搬救兵呢?” “会。”曲默然肯定的点了点头。 其实不应该说是长孙明月会,想来就是他到了那一步的话,也是会选择搬救兵的,因为搬不搬救兵对于结果已经是一样了,既然早晚都是一输,那么还不如搏一搏,万一敌军想不到趁机攻打主城的话,也许还会有翻盘的可能。 “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武青颜笑了笑,当先转身朝着自己的营帐走了去。 其实在她转过身子的同时,脸上的笑意便是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等她走进了营帐之后,靠在并不怎么结实的营帐壁上,忍着一阵阵的头疼,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回想着刚刚曲默然的肯定,她不由得好笑摇头,曲默然还是不了解长孙明月,如果要是让她凭良心说的话,长孙明月就算是死,也不会在大齐调动援军过来。 无论长孙明月如何对待她,她却敢肯定,长孙明月是个好皇帝,而好皇帝的第一准则就是,哪怕是自己尸骨无存,也要将百姓的伤亡减少到最低。 “你……应该了解背叛我的下场吧?”蓦地,营长外面再次响起了曲默然的声音。 武青颜愣了愣,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却并没有回答。 “若是你安心的跟随在我的 身边,我保证从此以后荣华富贵让你享受不尽,但若是你背叛了我……我想,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我会用什么办法来惩罚你。” 站在外面的曲默然,似乎也并不心急着她的回答,或者说他这话明显不过是一个警告,随时随地提醒着武青颜,若是敢背叛自己,那么后果是显而易见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营帐外面才响起了曲默然悠悠离去的脚步声。 武青颜听着那浅浅离去的脚步声,并没有松口气,不过她却是笑了。 背叛么? 从她靠近他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是背叛,既然她目标明确,又为何还要害怕? 况且她武青颜还真就从来没怕过什么,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人谁还没有闭上眼睛的时候?不过是早晚的区别罢了。 所以,千万别和她说一些什么威胁的话,因为无论多狠的言语,在她的面前都和废话的效果是一样的。 而至于武博弈…… 武青颜叹了口气,希望他能明白她的苦心,虽然她也难受,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转身,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去,武青颜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必须要赶紧睡觉,因为明儿个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早就料算到了明天,所以无论如何的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仍旧是无法沉浸在自己的梦乡之中。 无奈之下,武青颜掏出了一向被长孙明月说成是下三滥手段的迷药,轻轻打开纸包放在自己的鼻子前闻了闻,这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一夜很快便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不出意外的,等武青颜起来之后,曲默然已经亲自带着将士们出发了,因为曲默然的目的很明确,只是想要活捉武博弈, 所以他仅仅是带走了三分之二的士兵,剩下的士兵则是驻守在了营地里。 “那个……”一名士兵队长匆匆的跑到了武青颜的面前,看了武青颜半晌,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称呼她。 武青颜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 士兵队长点了点头,忽而一挥手臂,招呼过来了一批的士兵,将武青颜团团围住的同时,才轻声开了口:“姑娘……太子殿下有吩咐,现在的战事愈发激烈,太子殿下生怕大齐那边会突袭营地,所以派属下们对姑娘加以保护,寸步不离的跟随在姑娘的身边。” 突袭?保护?寸步不离? 武青颜听着这些个刺耳的字眼,忽而就笑了:“好哇,不过我现在想去高台上观战,不知道可不可以?” 士兵队长点了点,招呼着身后的士兵为武青颜开路:“自然是可以的。” 武青颜悠悠一笑不再说话,转身朝着高台的台阶上走了去。 这高台就建在曲默然营地的正中央,差不多有几米高的高度,站在上面眺望远处很是清晰。 可明明是人往高处走,但武青颜的心却是在每走上一步的时候,都不由得往下沉着。 曲默然让这些个士兵跟着自己,说好听点是保护,说难听点不过是想要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虽然她昨儿出的主意是不错,但曲默然应该是怕到时候武博弈故意被擒,然后在营地里和武青颜接头,从而和长孙明月做到外乎内应。 说白了,这个男人还是不相信她。 而武青颜虽然是心知肚明的一肚子火,但必须要憋着,虽然不至于假装不知道,但她却不能对那些个士兵发火。 也就是说,她现在表现的越坦然越好,千万不能让任何人抓到她的一丝把柄。 第四百三十九章 隔山打牛,另有目的! 此时的高台上,已经坐着不少穿戴讲究的年轻男子,他们并排而坐,身后均是有士兵和些许的侍女服侍,矮几上摆满了各色的小吃高点,一阵凉风吹来,卷起他们手中茶杯里的茶香味,余香飘散。 远处的战场上,不断响起一阵阵引人惊颤的厮杀声,而这些贵族们,就坐在高台上,有说有笑吃喝不愁的看着热闹。 随着有几个穿着大齐铠甲的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那些贵族更是鼓掌叫好,并说着什么押注继续赌之类的轻浮言词。 武青颜在士兵的陪伴下, 缓缓站在高台上,看了看那血雨腥风的战场,又瞄了瞄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贵族们。 恶心的心头一阵阵发凉。 这些人怎么就能冷血到这种地步?将人的性命当成儿戏,将除去他们以外的所有人都当成蝼蚁,在他们自私又狭隘的目光中,他们就好像照镜子一般,只能看见他们自己。 可能是武青颜的脚步声,惊动了那些贵族,他们纷纷回头,当看见武青颜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都是抿唇笑了起来,极其暧昧。 “哎呦呦,看看这是谁啊?”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可是太子殿下现在最为疼爱的美人,据说昨儿晚上还有人看见她和太子殿下月下漫步来着。” 武青颜在他们的讥笑声之中,转头朝着战场上了看去,像是根本就听不见他们的话一样,面色平静。 跟随在武青颜身后的士兵,止不住暗自称奇,这般的话连他们都听不下去了,但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的气定神闲,果然是个沉得住气的。 那些贵族一向养尊处优惯了,如今又怎么能受得住武青颜的忽视?其中几个男子站起了身子,故意蹭到了武青颜的身边。 “美人儿,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一名青衣男子,噙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缓缓开了口,“不妨告诉我们你的芳名?咱们也算是交个朋友?” 武青颜瞥了一眼那男子,声音里充满着讥讽:“想要和我交朋友的人多了,你算是那颗葱?” “你……”青衣男子没想到武青颜说话这么冲,根本没台阶可下的他,直接僵硬住了嘴脸。 倒是他身边的白衣男子,笑着将他拉到了身后,自己上前一步,笑着对武青颜道:“这位姑娘还是个豪爽的性格,恕我们这几个人眼拙了,那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和姑娘交个朋友?” 女人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无聊时候的一种解闷工具,他们眼下虽然知道曲默然保着武青颜,但他们也知道曲默然根本就不曾碰过她。 既然没碰过,就说明也不是那么疼爱,那么让他们跟着占占便宜,也并不是未尝不可的事情。 而且在他看来,女人开口,无疑不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他倒要看看,就这么一种相貌平平的货色,究竟能开出怎样的价码。 如果要是平时,武青颜肯定是不会搭理这些个满脑袋稻草的草包,但是眼下…… 武青颜转身看着那两名贵族色迷迷的眼光,和其他贵族那一脸的兴致盎然,淡淡的笑了:“谈金银那些物件未免是有些太俗了,不如我们玩些有意思的?” 白衣男子微微眯起眼睛:“姑娘不妨直接说。” 武青颜扫视着他们一圈人,声音仍旧淡的很:“我就站在这里,若是你们谁能摘掉我束发的这根丝带,剩下的事情我全凭几位吩咐如何?” 她现在本就气就不顺,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找抽,那她还客气什么?况且…… 武青颜转眼朝着对面的高台看了去,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长孙明月那精致的五官,但她知道,此时的他一定在看着她。 昨儿个晚上曲默然派人盯得她太紧了,况且眼下大齐的士兵杀了她的心都有,她就是想要给长孙明月传消息都不可能。 刚刚她还在想要如何通知长孙明月自己的主意,不过现在么……她已经有了思量。 “姑娘……” 先不说那些个贵族听了这话是个什么反应,就单单说跟在武青颜身后的那士兵队长,听了这话眼珠子差点没摔在地上。 开什么玩笑,那些贵族虽然 谈不上武艺有多精,但起码的防身本是还是有的,况且眼下这里有七个贵族,而武青颜就自己,她就算再怎么能耐,也是挡不住这么多人啊! 况且…… 他记得今儿早上太子殿下走之前,特意和他交代过,这个女人是根本就不会什么武功的,所以让他只是带着人跟着她就好,并不用太过仔细谨慎。 武青颜扫了一眼那士兵队长,笑着摇了摇头:“我想,你的太子殿下应该是不会管闲事的。” 士兵愣了愣,下意识的朝着高台下,曲默然的马车里看了去。 曲默然的内力并不比长孙明月的差,所以现在饶是他坐在马车里,也能知道高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他就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想着武青颜刚刚的话,忍不住勾了勾唇,缓缓将手臂伸出车窗,对着高台上轻轻地挥了挥手。 意思简单明了,就是他同意了。 曲默然很清楚,那些贵族根本就碰不到武青颜,既然她想玩的话,那就玩吧,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而高台上瞧见他摆手的,不单单是那个士兵,就连其他的贵族也是看得清楚,一时间,那些贵族们摩拳擦掌,士兵队长则是领命的后退了一步,不再过问。 另一处高台上。 “皇上,现在唯有像大齐发出救援,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啊!” “皇上,此事不可再拖延了,我军的伤亡和损失都过为惨重,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支撑不过三天啊!” “恳请皇上三思啊!” 长孙明月静静的站在高台的最前面,任由身后的官员跪了满地,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远处的武青颜。 虽然距离很远,他却还是能够清晰的看清楚武青颜和其他人的唇形,他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了解武青颜接下来打算如何。 只是…… 他想不明白的是,武青颜绝对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更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若是平时的她,面对那些贵族的轻浮挑衅,肯定是会直接转身离开,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和人家发生正面的冲突。 一抹担忧,深深的划过深不见底的双眸,他在心里无声的默念:青颜,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另一边。 那些贵族虽然都没将武青颜放在眼里,但不知道是武青颜答应了太过痛快了,还是她那份没说出口的自信震慑到了他们,以至于他们没有一个敢第一个朝着武青颜动手的。 在一片的安静之中,倒是才刚那个被青颜噎住的青衣男子,先行掰了掰自己的拳头,然后猛地朝着武青颜伸出了手臂。 武青颜悠悠一笑,侧过身子避开那男子的攻击同时,一脚踩在了青衣男子的脚背上,随着那青衣男子疼的失去了平衡,她几乎是任何的顾忌都没有,双手猛地推在了那青衣男子的胸口上。 “啊——!”青衣男子吓得当即白了面颊,眼看着自己站在高台的边缘晃晃悠悠,冷汗直接流了下来。 还好站在他身边的白衣男子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给拉了回来:“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情?” 青衣男子感觉自己在其他贵族的面前失去了面子,又怨恨武青颜的手下不留情,一把推开了白衣男子,再次朝着武青颜冲了过来。 “臭婊子!我真是给你脸了!” 武青颜淡笑着,瞧着那男子再次朝着自己扑了过来,这次直接的一手拉过那男子的手臂,反剪在他自己身后的同时,伸出长腿踹在了他的腰身上。 青衣男子脚下一个趔趄,登时狗吃屎似的趴在了地上,疼的只剩下了哼哼的份。 武青颜居高临下的微微垂眸,看着那男子的狼狈德行,笑的满是讥讽:“哎呦!真不知道地上有什么,值得让这位公子如此的奋不顾身,不过若是金子还好,若是公子看错了,把狗屎当成了金子,那可就得不偿失喽!” “噗——” “噗嗤!” “哈哈哈——” 周围的那些个贵族是真的忍不住了,当即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青衣男子眼下是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愤愤的坐起身子的同时,对着其他的贵族大吼:“一群窝囊废,好歹我还敢往上冲, 可你们呢!不过是被一个婊子吓坏了的废物!” 这话,到底是刺激了其他的贵族,他们纷纷站起了身子,就连最开始只打算在一旁看热闹的那几个,也都是一个个的摩拳擦掌。 武青颜就这么孤家寡人的站在原地,面上一派轻松的看着那些个贵族,实则是深深呼了一口气,全身戒备的瞄着那些贵族的每一个动作。 “上!我就不信咱们全上还打不过她!” “一个臭娘们!还想造反不成?!” “兄弟上!一起上——” 士兵队长猛一见到这么多人齐齐的朝着武青颜冲了过来,吓得当即转过了身子,先不说这些贵族本事强不强是其次,就这么多人,光是压也能压死人啊! 武青颜后退一步,眼看着那些贵族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先是将袖子里的迷药洒了天女散花,然后和这些贵族在高台上打起了车轮战。 她并不是韩硕,更不是长孙明月,面对这么多的人一起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她哪里又本事和人家硬碰硬? 所以…… 眼下的主要目的就是跑。 那些贵族被武青颜洒出来的迷药呛了个正着,不过他们并没有想到那是迷药,只是闻到鼻子里很香,还没等他们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就见武青颜朝着高台的下面跑了去。 “她要跑!赶紧追!” “快,你们上这边,我们去那边!” 那些眼看着武青颜就要落跑的贵族们,哪里还有时间去研究武青颜撒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当即兵分几路的朝着武青颜追了去。 然,原本就没打算跑的武青颜,和他们玩起了车轮战,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那些贵族渐渐发现自己的体力出现了不知,眼看着就要抓到了武青颜,却眼前一黑的瘫倒在了地上。 一个倒下,两个倒下,三个倒下…… 眼看着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跑的满头是汗的武青颜,忽然转身朝着对面高台上的长孙明月看了去,一边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笑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虽然是累了一些,但好歹是大获全胜!” 第四百四十章 武博弈被擒,下毒手的人却是武青颜! 武青颜的话,不单单是长孙明月看明白了,就连在下面马车里的曲默然也是听了个清楚。 只是,曲默然不过是挑唇一笑,并没有任何的疑心。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女人的鬼点子很多,而且脾气倔强的很,那些贵族们如此的挑衅,她又怎能不想办法惩治一下? 玩就玩吧,反正现在也没她什么事情。 曲默然如此想着,探头朝着车窗外看了去,一双狭长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还在战场上厮杀的武博弈。 他今日的目的,就是要将这个战神带回到自己的营地里! 长孙明月微微皱眉,想着武青颜刚刚的话,又垂眼朝着战场上的武博弈看了去,只是这一眼,他便是已然了解了武青颜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他原本还在好奇,为何今日曲默然的士兵不再强攻他的营地,而是纷纷朝着武博弈冲了去,现在仔细一想,不由得摇头苦笑。 看样子,武青颜肯定是给曲默然出谋划策,让曲默然先抓到武博弈,然后强迫自己走投无路向大齐救援。 而武青颜刚刚的举动,看似不过是在和那些贵族置气,实则不过是想要告诉他,让他通知武博弈故意输了这场强攻被曲默然的部下所俘虏。 如果今日,给他这个主意的是别人,他想他绝对不会去相信的,但是武青颜…… 长孙明月蓦地朝着武博弈的方向看了去,刚巧,武博弈正厮杀完了一波敌军,回头调整呼吸准备继续厮杀。 四目相对,长孙明月不过是扫了曲默然的阵地一眼,然后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武博弈便是已经了然了他的想法。 说到底,武博弈是长孙明月带出来的徒弟,和长孙明月之间的默契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他便是能够猜透长孙明月的心思。 虽然他很好奇长孙明月为何让他作势被俘虏,但既然长孙 明月这么交代了,他便只有服从。 那些将武博弈围住的敌军,趁着武博弈琢磨长孙明月意思的同时,朝着武博弈的背后伸出了长刀,武博弈虽已经察觉到了,但为了能够让自己被俘虏的真实一些,一愣之下,任由那长刀贯穿了自己的胛骨。 “将军——!” “保护将军——!” 其他的大齐士兵见武博弈受伤了,纷纷朝着这边策马而来,可是奈何敌军已经将武博弈围了个水泄不通,饶是他们再有心也是力不从…… 高台上的武青颜看着此时如困兽一般的武博弈,心里并不是不难受的,她很清楚,要想将这场戏演的逼真一些,武博弈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恩……” 趴在她脚下的贵族,有一个不知道是迷药中的少,还是本身对迷药就不敏感,竟晃晃悠悠的醒了过来。 武青颜这边本就怒火攻心,见那贵族醒了,当即一脚踩在了那贵族的背上:“哎呦呵,少爷醒了?正好,我对折磨活死人没有兴趣,今儿就拿你练练手好了!” 那贵族到了此时此刻,也尝到了武青颜的厉害,脸色一变,正要求饶,却忽然感觉一阵锥心的疼,顺着脊梁骨直达全身。 “啊——”贵族惨呼的声音,霎时传遍了整个营地。 武青颜却像是完全听不见一样,骑在那贵族的身上,将腰包里的银针,扎了拔,拔了扎,眼看着那贵族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也不过是讥讽一笑。 “姑,姑娘饶命啊——” 这贵族现在是死的心都有,他怎么就傻了吧唧的睁开眼睛了呢?早知道他就应该继续躺在地上装死,现在可好了,这真真是生不如死啊! 武青颜不敢去看,也不愿去看武博弈要佯装着体力不支,承受着一次次来自敌军的刀刃伤害,索性一味的将所有的火气,统统发泄在了那贵族的 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士兵队长看了下去了,匆匆的走了过来,语气里无不是带着客气的:“姑娘,咱已经胜利了,如今太子殿下正带着俘虏的战神往回走,您看看……” 终于是把这场戏给唱完了么? 武青颜松了口气的同时,从那贵族的身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朝着高台的台阶走了下去,留下身后一片的贵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谁也没想到,此情此景竟然就成了武青颜以后立足于其他国家的一个传说,以至于最后连各国的百姓都津津乐道的传诵着。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武青颜走下了高台之后,并没有直接冲到曲默然的面前,问他打算将武博弈怎么办,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病告诉士兵,晚饭不用叫她了,她累了。 躺在冰凉的床榻上,武青颜表面看似是在睡觉,实则不过是闭着眼睛,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现在比谁都担心武博弈,但是这个时候她绝对不可以鲁莽行事,若是她对武博弈表现出一丁点的关心,没准都会让曾经所作出的一切前功尽弃。 所以…… 她要忍,而且必须忍住! 从某程度上来说,曲默然是个贱皮子,她知道,她若是一直不露面的话,曲默然应该会等不及来找她。 果然,没过多大一会,曲默然的声音响起在了营帐外面。 “她人呢?” “回太子殿下的话,那位姑娘说是累了,晚膳也不用送了。” “累了?” 随着曲默然疑惑又带着写轻笑的声音响起,武青颜只觉得眼前一亮,寒风便是灌了进来。 曲默然慢悠悠的走到了武青颜的床榻边上,缓缓坐在身子的同时,轻轻地笑了:“不想去看看你的老朋友?” 武青颜知道,自己这装睡的功夫能骗得过其他人,但却骗不过曲默然这狐 狸,微微睁开眼睛,用一种你有病的眼神看着他。 曲默然被她看的微微皱眉:“何以如此看着我?” 武青颜冷冷的道:“今儿在高台上的时候,你没看见我忙成什么样?估摸着一会那些贵族醒来之后,一定会对我喊打喊杀的。” 曲默然先是一愣,随后哈哈的笑了起来:“难为你也有顾忌的时候,原来是害怕被人报复啊,所以赶紧趁着现在躲起来?” “不然呢?你以为我愿意饿着?”武青颜委实不愿意仰视着他,索性坐起了身子,“那些贵族就算再看着你的脸色,那也是贵族,他们会顾忌你,但可不会顾忌我。” 曲默然看着武青颜半晌,忽然伸手抚摸上了她的发顶,精透的声音之中,带着点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温柔:“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碰你的。” 武青颜一愣,不自在的撇开了面颊。 曲默然看了看自己空空荡荡的手心,先是一愣,随后自嘲的笑了笑,一边起身,一边吩咐营帐外的士兵准备晚饭。 武青颜皱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儿怎么吃这么早?” 曲默然蓦地回身,紧紧盯着武青颜的眉眼,悠然一笑:“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不是么?” “做什么事情?” 武青颜此刻想要通过他的眼睛,看清楚他心里在谋算着什么,可是她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不过,还没等武青颜研究明白,便是又听曲默然道:“吃过了饭你就知道了,我会在主营帐等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语落,不得武青颜的回答,转身出了营帐。 武青颜看着早已空空荡荡的营帐,愁眉不展。 曲默然这厮从来都不会说废话,他无论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哪怕是一个字,一个动作,都有着他特别的意义。 可是,他刚刚的话又代表什么呢? 如今,她已经想办法让他将武博弈捉了回来,正常来说,她的忠心早就已经表露完了才是,可是那个男人为何刚刚又要说出那样的话? 难道…… 他到现在还在怀疑她的动机和目的? 武青颜太阳穴一阵阵的跳个没完,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走下床榻之后,坐在了圆凳上等着开饭。 不管是什么,她总是要独自去面对的,而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填饱肚子,不然没有力气办事! 士兵的动作还是挺麻利的,不知道是不是今儿武青颜的举动吓到了那个士兵,或者是那个士兵对武青颜有些崇拜,以至于从头到尾那士兵都对武青颜客客气气的。 若是平时,武青颜绝对想办法让这货帮着自己办事,但是眼下,她实在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在那士兵的注视下,她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前的饭菜,不挑食,也不找事,基本上是有什么吃什么。 话说,曲默然对她的饮食还是十分照顾的,所以她吃的东西并不差。 旁边的士兵看的那叫目瞪口呆,不得不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是如此吃饭的,简直就是狼吞虎咽啊! 果然,能做大事的女子,都是不拘小节的。 汗…… 武青颜这顿饭吃的并不是很快,相反却是异常的漫长,因为她一边吃,一边想着曲默然那所谓的,表明忠心的各种可能,然后她要不停的一次次的作幻想,研究自己应该如何面对。 只是,就算吃的再慢,也总是有吃完的时候。 半个时辰的时间,武青颜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实在吃不下去的她,缓缓站起了身子。 士兵早就让曲默然提前交代过了,见武青颜起了身子,也不墨迹,直接对着门外一指:“姑娘,请吧,想必太子殿下已经等待姑娘多时了。” 武青颜扫了那士兵一眼,迈步出了营帐。 第四百四十一章 武博弈,你只要挺住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此时的主营帐里,已经坐了好多的人,除了曲默然正坐在在中间之外,其他已经纷纷苏醒的贵族们,则是坐在两侧。 眼看着武青颜被士兵送了进来,那些原本有些慵懒的贵族,当即一个个虎目圆瞪,那愤恨的样子,巴不得直接将武青颜给生吞活剥了。 曲默然瞧出了营帐里的气氛不对,只是淡淡的一笑,随后对着武青颜伸出了手:“过来,到我的身边来。” 武青颜知道,这个时候她不可能与曲默然唱反调,况且那些贵族都眼巴巴的看着,这也是她证明曲默然是她靠山的最好机会。 迈步朝着曲默然走了过去,忍着心里的难受,面上则是十分自然地将手放在了曲默然的手里,专题对着那些瞪眼的贵族们微微一笑,气死人不偿命。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笑容里的意思何其明显? 想动弹我可以,想把我碎尸万段了也没问题,但麻烦你们先看看我身后支撑的这颗大树姓甚名谁,若是你们能强的过他,大可以对我动手,我保证连挣扎都不会。 那些贵族就算是本事不如曲默然,但那也都是生长在皇族的皇子,如今面对武青颜这不用言表的笑容,又怎能不了解? 不过话说,他们还真的就不敢打驱魔的主意,所以饶是他们现在再过气的想要吐沫白沫,也不得不忍着。 武青颜正看着那些贵族气得要死,又发泄不出来的德性暗自发笑,忽然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腰身一紧,她便是被曲默然揽在了怀里。 “你想要证明的都以为证明了,那么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了呢?” 曲默然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着,光是这个动作让别人看去,肯定是以为武青颜在曲默然的面前很受宠。 可只有武青颜知道,这话和寒冰插在她的心头没有任何的区别,因为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男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曲默然说着话的同时, 对着门口的士兵示意了一下。 “是。” 门口的士兵早就准备好了,转身出去了片刻,便是又走了回来,只是不同的是,回来的并不单单是那几个士兵,还有武博弈…… 武青颜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被士兵抬进来的武博弈,虽然他的神智还是很清晰的,但身上的伤口却还不断的留着鲜血。 武博弈微微抬眼的同时,当先看见了武青颜,四目相对,他是那么的想要对着她笑一笑,让她不要为自己的操心,可是面对周围的那么多双眼睛,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 周围的那些个贵族,对武博弈似乎也有很浓重的兴趣,毕竟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如今被他们以俘虏的形式压跪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如何能不兴奋? “传鬼谷神医来给他治病。”曲默然又是一声令下,几名士兵再次出了营帐。 武青颜拧了拧眉,侧眼朝着曲默然看了去,她是那么的想要看透这个男人,可是她发现,无论她怎样的认真,仍旧是看不清楚。 就好像她明明连最坏的打算都做了,才走进了这营帐,可是当她看见武博弈的时候,她发现果然是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而最主要的是,她现在完全不知道男人要做什么! 曲默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不可能只是为了把武博弈抓来养起来,虽然是她提起设计抓住武博弈的,以此让长孙明月向大齐救援。 但是,武博弈曾经杀死了曲默然手下那么多的将军和士兵,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机会,曲默然又怎么会是单单治疗武博弈如此的简单? “唰——”落地的帘子被士兵掀了起来,在士兵的跟随下,一名毫不起眼的老头,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那老头穿戴的很是简朴,或者可以说是寒酸,但是他那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却像是刀刻一般的棱角分明,尤其是他那一双眼睛,带着让人无法隐藏 的犀利。 那老头也不和营帐里的人说话,转身直接走到了武博弈的面前,打开了药箱子之后,稳扎稳打得给武博弈上起了草药,又或者缝合着刀伤。 虽然武青颜诧异,但是通过那老者的举动,她还是猜到了,可能这位就是那个鬼谷神医了。 说实话,她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位神医,虽然这神医救过她好几次,但很可惜每一次她都是处在昏迷的状态下的。 其实,她也不止一次的猜测这位鬼谷神医究竟是何方的神圣,虽然她一直没有见过人,但从他给自己包扎的手法看得出,这人的医学造诣极高。 只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这神医竟然穿着打扮如此的普通,估摸着若是扔到人堆里,恐怕分分钟便会被淹没在人流之中。 营帐内难得的安静,那些贵族既畏惧又敬仰着这鬼谷神医,以至于从他进来开始,便都沉默着。 鬼谷神医的手法出奇的老练,武青颜大致的看了看,便是松了口气,先不说曲默然的心思,就单说这鬼谷神医,确实是在救武博弈的命。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鬼谷神医终于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原本他想要直接离开的,但曲默然却忽然开了口。 “鬼谷神医请留步,上座!” 武青颜以为,像是这种快要得道升仙的老者,一定不会听从任何人的话,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老者竟然真的就是走了过来,缓缓坐在了一旁。 这…… 就在武青颜还在诧异,为何这神医要如此听从曲默然的安排,只听曲默然忽然埋头对着她轻轻地笑了:“现在该轮到你了,去吧。” 还没等武青颜反应过来,曲默然便是推着她站起了身子,然后对着众人又道:“本打算用侩子手的,但是既然有现成的,而且据传闻曾经大齐的皇后用刀简直是出神入化,不如今儿个就让我们所有人开开眼界好了。” 他说着, 又是对着武青颜一笑:“就先从他的脚筋开始好了,去吧,让我们看看,你是如何一根根割断他的一双脚筋的。” 所以…… 这才是那个男人的最终目的是么? 武青颜在众人的目光中,不敢有半分的犹豫,她一步步朝着武博弈的方向走了去,明明表面看着是那么的淡然,但没有人知道,此刻她杀了曲默然的心都有。 表示衷心…… 所以就让她亲自在武博弈的身上动刀子?将脚筋一根根的挑掉,这话说得轻松,可谁又知道,这种无法言语的疼痛,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承受下来的。 “果然是太子殿下会玩啊!” “可不是,真是拖了太子殿下的福,能让我们这些人跟着看一场好戏!” “赶紧动手吧!让我们看看这娘们究竟有什么本事!” 武青颜在身后贵族的嚷嚷声之中,接过了士兵递来了鬼谷神医的药箱,她不紧不慢的打开,本是想找个理由,说刀品不全,然后先缓和了现在的形势再说。 没想到,随着她打开了那药箱子,差点没惊的厥过去,不敢置信的朝着鬼谷神医的方向看了看,见曲默然微微眯起眼睛,有了怀疑,不禁笑了笑:“真是没看出来,神医竟有着如此一手好刀。” 这刀不光全,而且是真的很好,武青颜曾经以为自己的刀就已经够好的了,没想到今日看见了组刀之后,才发现自己以前当成宝贝的那些东西,简直是和破铜烂铁差不多。 鬼谷神医幽幽一笑:“一般的大夫看见老夫的这些个刀,都会诧异是用来做什么的,只有姑娘只是感叹刀,却并没有露出半分的疑惑,可见姑娘行医的手法应该与老夫相似。” 武青颜讪笑着转回了身子,慢慢拿起她觉得顺手的刀,缓缓蹲在了武博弈的身前。 武博弈面色平静,其实心里也是为了武青颜捏了一把冷汗,他知道这个丫头别看平时大大 咧咧的,但实则是最为看中身边人的,如今让她拿着刀对自己最为亲近的人下死手,还不如让她自残来的痛快。 自残,不过是肉疼,切别人,却是心疼。 武青颜知道,眼下她若是不动刀子,恐怕是糊弄不过曲默然和那个鬼谷神医的眼睛,可要是割,难道以后真的打算让武博弈坐轮椅不成? 这样的选择,可能对于别人来说是万幸,不管怎么说,只是不能行走,但起码命还是在的,但是对于无博弈来说,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一些,像他这种从来不懂得求软的硬汉,又怎么能容忍自己一辈子要受着其他人的照顾? “怎么迟迟不动手?可是忘记从哪里下刀了?”曲默然的声音,骤然响起,“还是说,你终究是对大齐有所不忍?” 武青颜现在弄死曲默然的心都有,她现在恨不得直接冲过去给曲默然几刀。 可是不能,她知道不能。 如果她当真这么做了的话,曾经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可是眼下…… 猛地,武青颜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看了看手里的刀,毫不迟疑的朝着武博弈的脚踝处割了下去。 武博弈没想到这丫头会忽然动手,疼的当即面颊一抽,不过很快他便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武青颜在一边割他皮肉的时候,竟用刀写下了几个字! 你只管忍住,剩下的交给我,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你一定不会下半辈子只靠轮椅活着! 武博弈并不知道武青颜所谓的那个轮椅是什么,但出于对她的全然相信,他几乎眨眼的功夫便释然了。 不就是忍着疼么?这个还是很简单的。 曲默然开始不过是想要试探武青颜罢了,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真的会,也真的敢动刀子,如今瞧见那鲜血顺着武博弈的脚踝处,缓缓流淌而出,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看来,又是他太过疑心了,这个女人是真的和自己一条心的才是。 第四百四十二章 鬼谷神医的诡异隐瞒!原因是啥? 武青颜的手法很是快速,再加上武博弈这种硬汉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喊出来,以至于那些原本想要看热闹的贵族们,一时间纷纷站起了身子,朝着武青颜的身后走了去。 他们真的是很好奇,若是只看两个人的动作,他们真的会怀疑这根本就不是在用刑,而是在按摩。 只是曲默然和鬼谷神医,一直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两个人的面上均是挂着不同程度上的笑意。 曲默然笑的是,那些贵族还真是什么都不懂,若非武青颜真的有些本事,世人又怎么如此传的神乎其神? 而至于武博弈,他便是更加的了解,那个男人比钢还硬,想让他因为疼痛而尖叫出来,这辈子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其实他的心里并不是全然没有疑惑的,只是见坐在一边的鬼谷神医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便知道,所有医学上的事情,完全瞒不过鬼谷神医的一双眼睛,若是那个女人当真做了什么手脚,鬼谷神医早就起身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才能养好呢,就更别说像是现在这般,直接生生的将一双脚筋切断,武博弈饶是一声都未吭,但刚毅的面颊已经渐渐地扭曲了起来。 还在不停忙活着武青颜,清楚的察觉到了武博弈的疼痛,可是她不能停顿,更不能停手,在这个落后的时代,根本就不可能输血,所以眼下时间耽误的越多,武博弈的生命便会多一分的危险。 她知道,现在站在她身后的人很多,但她不在乎,因为整个这营帐里面,除了那位鬼谷神医之外,其他人均是看不懂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其实早在刚刚,她就已经切断了武博弈的一双脚筋,而她现在,看似是在继续动刀,实则是在用鬼谷神医 药箱里的 白色丝线,给武博弈缝合着才刚切断的脚筋。 这种丝线里面有蚕丝之类的成分,还有其他草药淬炼而成,虽然比不上现在的肉线,但和其他的粗线相比,已经是极好的东西了。 她之所以敢如此的大胆,是因为她知道鬼谷神医不会揭穿她,因为行医之人,只从第一刀下去,便是能够看懂那个人想要做什么,她从一开始就想着要将脚筋切断了之后再缝合,所以所有的刀下去的地方全是顺着肌肤纹路的。 虽然武青颜自认她的小动作可以瞒过曲默然,但鬼谷神医却根本瞒不过,不过鬼谷神医若是想要揭发,从她落刀开始,他就会吱声,而她都忙活到了现在,他仍旧坐在那里稳如泰山…… 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头为何要帮着她隐瞒,但她有那个信心,他不会再站起来戳穿自己。 那些站在武青颜身后的贵族,只看见武青颜是真的动刀了,可里面的其他,他们又哪里看的明白? 他们没想到的是,一个看似弱不经的女人,竟然如此的狠戾,连刀到这种事情眼睛都不眨一下,看样子他们以后还是别惹着她的好。 他们可不想年纪轻轻,变成了她手中的刀靶子。 虽然这切割看似很快,但武青颜却用了自己的全部精力,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等她再次站起身子的时候,身上早就被汗水浸透。 武博弈的身上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一个是疼的,一个是累的,全都像是穿着衣服洗了次澡似的。 “不知道太子殿下还有什么需要交代和安排的?”武青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缓缓站起了身子。 不过她并没有就此休息,而是掏出了自己的手帕,一点点将那刀尖上的鲜血擦了个干净,一直到 看见了每一把刀的寒光,才将刀具全都收进了药箱子里。 并不是她想要用这个来讨好不知道为何帮着她隐瞒了实情的鬼谷神医,这是她作为大夫一个最起码最自己同伴的尊重。 对于士兵来说,他们手里的武器便是他们的朋友,而对于大夫来说,握在手里的刀,就是她们不可缺少的同伴。 鬼谷神医将武青颜的动作看了眼里,虽面上的笑意已经淡了下去,但却微微点了点头。 曲默然见鬼谷神医都没有说什么,正想唤人将武博弈先送下去,却不想那个今儿被武青颜收拾的最惨的青衣男子,忽然上前了一步。 “你说割断了就割断了?如果你要是趁着我们所有人不注意,只是轻微的划伤了他之后,然后再给他缝合起来呢?” 虽然这男人说这话,完全是为了找茬,但不得不说,这货已经差不多蒙对了一半。 武青颜闻了闻心神,对着那男子笑了:“那依您之见呢?” 青衣男子哼哼一笑:“让我们每个人再给他来上一刀!” 武青颜微微眯起眼睛,如果让这些个完全不懂得医术的人,每个人给武博弈一刀的话,别说他这一双脚,估摸着最后连这腿都废了。 只是…… 这样的话她能想,但绝对不能说,因为她一旦阻止,曲默然那只狐狸就必定起疑心。 就在所有人都僵持不下,而曲默然也不点头不摇头的时候,一直不动声色鬼谷神医缓缓站起了身子,走到了武博弈的身边。 看样子,这鬼谷神医在这些贵族的眼里,还是比较有威望的,随着他站定在了武博弈的身边,那些贵族都无声得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鬼谷神医缓缓拎起了武博弈的那条才刚被武青颜缝合的脚踝,猛地伸手按在 了伤口上,五指瞬间发力,随着武博弈白了面颊的疼昏了过去,他才缓缓松开了手。 “脚筋确实断过,这个无需置疑。”鬼谷神医平静的转过了身子,对着曲默然缓缓开了口,“若是太子殿下连老夫都信不过的话,不妨再找来军医一看究竟。” 话说,武青颜确实是在武博弈的脚踝处,做了一些小手段,若是平常的大夫来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但刚刚鬼谷神医那么一捏,她敢发誓,这老头绝对是知道那皮肉里,武博弈的脚筋是被缝合上的。 只是…… 他为何不说出来?或者说,他为何要一直这么帮着她? “既然鬼谷神医如此说,我又有什么好怀疑的?”曲默然淡淡的笑了,示意士兵将昏迷的武博弈抬了下去。 然,原本想要为难武青颜的青衣贵族却不乐意了,狠狠的瞪了武青颜一眼:“太子殿下,若是……” 不过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武青颜忍无可忍,扬起手臂照着那贵族的面颊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尤其响亮。 其他的贵族当场就被震慑在了原地,就连那被打的青衣贵族也是愣住了。 武青颜冷冷一笑,方又道:“既然有本事,就别等着在女人动手了之后,站在这里巴巴个没完,有本事你刚刚怎么不毛遂自荐?现在孩子死了奶来了?便宜都让你给占了?我告诉你,那战神上的断筋是我的杰作,岂能容你去破坏?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这贵族虽然和曲默然的身份地位比不了,但总算是一方的皇子,如今哪里又能被武青颜说教? “贱人!” 青衣贵族猛地朝着武青颜扬起了手臂,可还没等他的手臂落下,武青颜便是比他快的从腰包里掏出了银针,直 直的扎在了这青衣贵族的脑门子上。 青衣贵族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呢,便是猛地倒在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贵族见此,纷纷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这人被气疯了不成? 倒是鬼谷神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百笑散而已,笑到明天的这个时候,自然就好了。”他说着,对着曲默然躬了下身子,“不妨太子殿下就先将那个战神放到老夫的营帐里,既然是俘虏,就不能这么早的断气,老夫怕他脚踝的伤口涉及了性命。” 鬼谷神医虽然描述的口气十分平淡,但周围那些个贵族无不是听得心惊胆战。 笑到明天的这个时候…… 那人还能活吗? 曲默然还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好。”他对鬼谷神医的话没有半分的质疑。 武青颜却忍不住皱眉,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但是帮着她隐瞒,现在竟是连人也抬去了他的营帐? 这到底是要干嘛? “过来。”随着鬼谷神医的离开,曲默然对着武青颜招了招手。 靠的!拿谁当宠物呢?! 武青颜心里这个闹心,但碍于现在是寄人篱下,饶是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还是走到了曲默然的身边。 “什么事?”若是没事就赶紧再见来不及握手,姐累了,需要休息。 曲默然一手揽在了她的腰身上,对着她微微一笑:“刚刚那么辛苦,怎能不犒劳一下你?” 士兵们将那青衣贵族抬下去的同时,一群穿戴性感的舞姬涌了进来,隐藏在屏风后面的乐师们,齐齐奏响乐曲的同时,那些舞姬在营帐的中间,翩翩起舞。 武青颜看的大眼瞪小眼,这…… 犒劳?我靠!她性取向很正好么!? 第四百四十三章 异世的重逢,怎么会是你? 这些舞姬和当初武博弈想要找的舞姬是不太一样的。 武博弈找来的舞姬,只是跳舞,连酒都不碰的,但是眼下曲默然找来的这些舞姬,很明显她们不光跳舞,陪酒,而且还陪睡…… 眼看着这舞蹈跳的差不多了,那些原本被武青颜吓得快要尿了的的贵族们,纷纷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了身子,朝着营帐中间的舞姬们摸索了去。 那些舞姬似乎对于这样的举动已经习以为常了,不但没有半分的惊慌,反倒是和那些贵族嬉笑追逐了起来。 武青颜坐在曲默然的身边,看得直皱眉,是真的呆不下去的她,缓缓站起了身子:“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说完,也不等曲默然的反应,直接朝着营帐口走了去。 不是她保守,而是这里太腐败了,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那些原本追逐着舞姬的贵族们,见武青颜就这么直勾勾的走了过来,纷纷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给她让出了一条出路。 一群男人给一个女人让路,简直不是一般的壮观,就连那些总来服侍他们的舞姬们,都是忍不住的发问。 “大人,那个女人是谁啊?” “大人,那个女人难道是太子殿下的……” 贵族们自然是不会回答舞姬的话,随着武青颜缓缓走出了营帐之后,其中几名和曲默然关系还算是比较好的贵族,纷纷走到了曲默然的身边。 他们端起酒杯,看似是敬酒,实则死话里有话:“这么一个带刺的女人,太子殿下想要如何征服?” “征服?我看还是算了吧,你看看那女人狠的,简直不是咱们能够驾驭的。” 曲默然在这些贵族的你一言,我一语之中,缓缓举起了酒杯,猛地扬起面颊喝光了杯中酒之后,淡淡一笑:“不试试,怎得驾驭不了?” “莫不是太子殿下当真对那个女人有意思?” 曲默然无所谓的笑了笑:“女人而已,何谈有意思?不过是解闷时候的玩乐罢了。” …… 武青颜出了主营帐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营帐里,而是一路和士兵们打听着,去了鬼谷神医的营帐。 估摸着是她刚刚对着武博弈割下去的那几刀,让曲默然对她的防备减了不少,以至于从她从主营帐出来了之后,这一路上并再没有士兵的跟随。 鬼谷神医的营帐夹杂在众多的营帐之间,若是看着,很不起眼,门口有两名士兵把守,不过和她门口的可不太一样。 人家这士兵是为了保护鬼谷神医的安全,而她门口的士兵是为了监视她。 “你想要做什么?”士兵见有人走了过来,不由得开了口。 “我想……” 站定在了鬼谷神医的营帐口,武青颜忽然又放弃了想要进去的打算。 毕竟她现在还拿捏不准鬼谷神医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帮助她,如果这个小小的帮助,不过是鬼谷神医与曲默然合起来演的一场戏的话,那她未免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如此想着,武青颜便是想要转身离开,然就在她转身的同时,只听身后的营帐里,缓缓响起了鬼谷神医的声音。 “让她进来吧,是我让她来的。” 目测这鬼谷神医在营地里的位置极高,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两名士兵连问都不问了,直接对着武青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武青颜见此,也是无奈,既然被人家发现了,那若是不进去的话,嫌疑可能会更大。 鬼谷神医的营帐里,处处充满着药味,这股子浓重的药味,要是别人闻的话,估计会皱眉,但武青颜却狠狠地吸了一口。 “恩,好香。” 营帐里,鬼谷神医正在检查武博弈的伤 势,见武青颜进来了,也不起身,也不客气,直接吩咐道:“丫头,过来帮我搭把手。” 武青颜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却见鬼谷神医一直忙活着手头上的事情,并没有看向她,她又转头朝着四周望了望,见营帐里除了鬼谷神医和昏迷不醒的武博弈之外,只有她一个人,这才迈步走了过去。 此时的鬼谷神医正在处理着武博弈胸口上的刀伤,听闻见了武青颜的脚步声,直接对她伸出了手。 武青颜开始并没有多想,瞄了一眼武博弈的伤口,然后从药箱子里找出了一把合适的刀,递了过去。 鬼谷神医也不说话,接过了刀之后,继续给武博弈处理伤口。 武青颜安静的站在一边瞧着,一边感叹于武博弈的命好,一边赞叹着鬼谷神医那出神入化的刀法。 不得不说,若不是结合现代的医学,武博弈身上的伤口几乎很难愈合,不过这鬼谷神医确实是手法干净利落,以至于她这种当惯了主刀大夫的人,都要变成了忽视的角色。 主刀大夫…… 护士…… 等等!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武青颜不由得慢慢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鬼谷神医看,恨不得将这人给看穿了。 刚刚那个管她要刀得动作,看似是那么的普通,但只有她这种从二十一世纪二而来的人能够看懂,因为这是只有在现代手术上才会有的手势。 这个手势她知道是很正常的,因为她是穿来的,可这鬼谷神医…… 他到底是什么人?! 在武青颜呆愣的注视下,鬼谷神医缝合好了武博弈的伤口之后,缓缓站起了身子,走到桌子旁边时,分别倒了两杯茶,一杯自己举了起来,一杯朝着武青颜的方向推了推。 “干杯。”他说着,仰头喝下了茶水。 武青颜更 为惊讶,恨不得冲过去卡住他的脖子,问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动作,是以前她在医学院的一个习惯。 因为那个时候,每天总是要有很多的手术要做,大大小小的加在一起,武青颜几乎每一天都是在手术室里度过的。 为了给自己减压,所以她研究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每次在手术结束的时候,带着自己身边的人举着矿泉水欢呼一下,然后整装待发的进行下一轮的手术。 那个时候,她觉得这个动作是再平常不过的了,但是现在…… 在这时隔几百年,甚至是几千年的地方,在这落后的旧社会,在这她自认为是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 冷不丁看见这个动作,怎么感觉这么惊悚呢? 鬼谷神医,在武青颜的呆愣之中,忽而狡黠的笑了,这个生动的表情,配上那一张老掉牙的脸面,更是惊悚加倍。 不过很快,武青颜便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只见那鬼谷神医,缓缓伸手朝着自己的面颊摸索了去,随着他一阵的在自己的脖颈上揉搓着,他脸上的褶皱,慢慢的平了下来。 然后,他慢慢用手,将面颊上的那张皮扯了下来,顷刻之间,一名女子的灵动容颜,便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那女子对着武青颜哈哈一笑:“学姐。” 这…… 武青颜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身体止不住一阵的狂颤:“小,小雨?” 是的,对于这张面颊,她不可能不熟悉,因为这是比她小一届的学妹,因为对她特别的崇拜,所以天天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后来因为小雨的成绩比较突出,成为了她的帮手。 鬼谷神医,或者说是小雨,缓缓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笑的还是那般的甜美:“学姐,我说了,您撇不开我,您还 不信,现在信了吧?” 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带着无限重逢的喜悦,武青颜猛地上前一步,将小雨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这丫头怎么会在这里?” 小雨其实也是心酸的,刚刚所有的强颜欢笑,在察觉到武青颜的温暖时,彻底消失殆尽,只剩下了满满的心酸。 “学姐,这事说来话就长了……” 原来,当初武青颜穿越而来的时候,刚好是在一波手术的结束,当时她还在和小雨聊着手术的经验,没想到眼前一阵的白光闪过,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是已经上了武家二小姐的身体上。 而她不知道的,当时和她在一起的小雨,也一并被那白光带了过来,只是小雨落在了曲默然的国家里。 无亲无故的她,为了不让自己挨欺负,所以便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位老者,后因皇宫里一位娘娘得了十分诡异的病状,皇上下皇榜招能人,小雨这才进了宫,本是想要混口饭吃,没想到却得到了曲默然的赏识。 久而久之,随着小雨跟在曲默然的身边时间越长,她的名字便越响亮,毕竟能够得到太子殿下重用的人不多。 后来,也就是现在了…… 当小雨第一次给武青颜治病的时候,差点没惊喜的叫出来,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在时隔这么长的时间,终于让她找到了武青颜。 只是她很清楚,当时武青颜的身份尴尬,又被曲默然所怀疑,而且她也不能断定,这个长得和她学姐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不是就是她要找的学姐,所以她一直不曾单独的见武青颜。 一直到今天,当她看见武青颜拿起刀得时候,当她看见武青颜那面对所有人的瞩目,仍旧能够快而稳的给武博弈做小动作的时候,她便是肯定,这个人就是她的学姐。 第四百四十四章 最后一战,曲默然你恨我吗? 武青颜皱了皱眉,其实她很想说,你睡得不好你愿意,谁叫你自己昨儿晚上作妖来着?可是看着那一波波跟随在马车后面的士兵,她不由得愣了愣。 “这是……” 曲默然回答的倒是很了然:“昨儿个听闻大齐的探子传来消息,齐帝已经想大齐下令派出救援士兵。” 武青颜点了点头,剩下的话他就是不说,她也已经明了了。 大齐派出士兵,然后曲默然会趁着大齐毫无防备时,直接带着兵攻打大齐的主城,取得玉玺之后先一步占领大齐。 虽然武青颜知道这是一个圈套,但她现在却不能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曲默然何其的聪明与狡诈?也许通过一个表情,或者是一句话,便能猜出来这是一场引他入瓮的骗局。 只是…… “为何有些士兵留了下来?并没有跟上后面的队伍?”武青颜忍不住奇怪。 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跟随上了她们的马车,有一小部分的士兵,仍旧站在营地里,目送着其他贵族的马车和将士们离开。 不知道是武青颜多疑,还是他们本身就心事重重,武青颜竟然在那些士兵的脸上,看出了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 曲默然靠近了武青颜几分,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去,温热的呼吸,佛过武青颜的面见,武青颜不自然的一躲。 然,曲默然却不容许她远离自己,伸手自然而然的揽住了她的腰身。 这个简单的动作,可能在别人的眼里很暧昧,但只有武青颜知道,曲默然这王八蛋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她估摸自己的腰身肯定是青紫一片了。 “我说曲默然……” 就在武青颜控制不住要翻脸的时候,曲默然却轻轻地笑了,随后解释了武青颜一直不接的那个疑惑。 “虽然要离开,但不能够让大齐那 边看出任何的破绽,还需要留下一部分的士兵继续演戏,让大齐以为我们还在这里,并没有离开半步。” 这个男人把话说得很简单,也很简短,但武青颜却忍不住一阵的心惊肉跳。 什么叫演戏? 这根本就是让那些士兵用生命在演! 如果这不是她和长孙明月的一个计谋,如果当真一切是单招曲默然所想进行的话,那么这些士兵已经宣告了死亡。 她知道,一个人要想胜利,就必须要明白什么叫有得必有失,但她实在无法明白,曲默然究竟要如何的冷血,才能置那些曾经跟在他身边,帮着他一起打天下的士兵于不顾。 战场确实避免不了死亡,但曲默然却将胜利变成了一种用尸体堆积出来的荣耀。 果然是没有最厌恶,只有能厌恶啊! 武青颜发现,她更加恶心曲默然这三个字了。 察觉到自己和一只禽兽靠的太近了,她原本是想要缩回身子,但奈何那一条揽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臂,将她搂的死死的。 曲默然垂眸朝着她看了去,低低的笑了:“怎么?不舒服?” 武青颜拧眉:“你说呢?” 曲默然忽而朝着他靠了过来,吻了吻她的发鬓:“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武青颜厌恶的闪躲:“为何?” “因为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如果昨儿个晚上武青颜要是顺从了,也许曲默然觉得自己不会像是现在这般,但是偏偏那个女人就没有。 不但是没有,他还被那个女人赏了一拳。 如果要是平时,曲默然一定会想也不想的直接掐死那个敢和自己动手的女人,但是眼下,不知道为何,他却忽然有那么一种冲动,想要征服这个女人的冲动。 而也是这种冲动,让他愈发的对这个女人好奇,因为他实在是想象不 到,若是这个有的时候比男人还要坚硬的女人,一旦柔情似水起来,将会是怎样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当然,武青颜并不会了解他那种得不到就必须强求的占有欲。 在她看来,这男人是疯子,疯起来的时候一点的理智都没有,所以她决定也不和他吵了,和一个疯子吵架,费时费力不说,还占不到任何的好处。 “姑娘,不知道你可对这个东西感兴趣?”一边的小雨,忽然开了口。 武青颜看着小雨手里举起来的一根草药,其实是很常见的东西,但是她明白,小雨这是在帮着她开拓,所以佯装着感兴趣的挣脱开了曲默然的怀抱。 她原本以为,曲默然这种自大惯了的男人,肯定还不会放手,所以她连武力都准备好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曲默然倒是乖乖松手了。 武青颜诧异的愣了愣,看了看小雨那平静无常的表情,又看了看已经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起来的曲默然,忽然之间好奇了起来。 那些贵族曾经说过,这鬼谷神医在曲默然的面前极大,几乎是到了任何人都达不到的地步,虽然她曾经没注意,但是现在不得不说,可能正是因为曲默然见小雨开口了,才会不再难为她。 那么…… 曲默然和小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让曲默然如此忌讳着小雨? 随着武青颜坐在了小雨的身边,小雨偷偷摸摸的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武青颜回给小雨一个放心的笑容,放心吧,这点的小风小浪,她还是能挺过来的。 从边关的营地想要抵达大齐,这中间的路途并不近,本来是需要在沿路的客栈住上一夜的,但是曲默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吩咐士兵连夜赶路。 浩浩荡荡的大军,在漆黑的夜 里整齐的行走着,引得附近村长里的居民,无不是举着蜡烛眺望着。 武博弈已经醒了,看见武青颜就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便是已经松了口气,紧接着他便是一直闭目养神着,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还有一场苦战等着他。 武青颜困得难受,可是又不敢闭上眼睛,因为她怕指不定就传来长孙明月那边已经攻打进赵国的消息,然后曲默然根本不等她睁开眼睛,便是直接将她给掐死。 话说,武青颜觉得自己还真不适合做亏心事,因为真的很不安稳,她以前就特别崇拜那些搞地下组织的革命先驱,然现在等她切身感受了之后,简直是膜拜了。 “姑娘,吃些东西吧。”小雨捏着年迈的嗓子,将一个干饼塞在了武青颜的手里。 武青颜知道,小雨这个丫头是真的在心疼她,她从天明到天黑,已经有一段的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 只是…… 她现在着实是没有什么胃口,而且她忽然想,要不要寻个机会,将这是个圈套的事情告诉给小雨?然后也好让小雨也有个防备? 可是仔细的想了想,她不禁暗自摇头,还是算了吧。 这事小雨若是不知情,按照曲默然对小雨的重视来看的话,没准到了真枪实弹的时候,他还能救小雨。 而要是让他感觉到,小雨实则是知情的话,也许他会以为小雨和她一伙的,倒是将这邪火撒在了小雨的身上,未免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缓缓前行的马车,忽然停止了下来,不单单是马车,就连那前前后后的将士们,也纷纷停下了脚步。 一名暗卫,快步走到了车窗边,可能是因为太过焦急,而忘记了耳语,直接对着曲默然道:“太子殿下不好了,齐帝已经带着齐军冲进了赵国,如今已经拿下了皇宫 里的玉玺,并,并用皇上和皇后作为人质,要求保住您马车里的那位姑娘和战神……周全。” 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让马车里的温度降低到了零点。 曲默然猛地一个转身,想也不想的伸手卡在了武青颜的脖颈上,面颊虽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但一双眼却出奇的红。 “你到底……背叛了我是么。”这话是肯定句,并不是疑问句。 是了,以他的心智,又怎么会到了现在仍旧想象不到这是一场引君入瓮的计谋? 武博弈见此,当即坐起了身子,想也不想的抽出了脚踝处绑着的匕首:“你放开她!” 武青颜却对着武博弈摆了摆手,已经早已有心理准备的她,对着曲默然淡淡一笑:“曲默然,你恨我么?” 曲默然狰狞一笑:“你说呢?”猛地再次收动了五指。 武青颜轻轻一笑,费力的喘息着:“胜败乃兵家常事,既然你决定想要打仗了,就要做好失败的打算,兵家常事变幻无常,既然是你自己疏忽让我钻了空子,如今就别怨天尤人,你可以恨我,你也可以杀了我,但是你最好想象,若是连我都死了,你在长孙明月的面前,可还有能谈条件的筹码?” 她不想死,自然是不想死,只是现在她必须表现出来不怕死的样子,面对驱魔这种人,她越是害怕,他便越是兴奋狰狞。 如今武博弈还有伤在身,若是硬拼的话,不见得能够拼得过,况且车子里还有小雨,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了小雨。 马车里忽然安静了下来,曲默然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武青颜正全神贯注的防备着曲默然,忽然感觉余光一道寒光闪过,她正想要侧眸去看清楚,曲默然却忽然松开了卡在她脖颈上的手。 第四百四十五章 竟不是征服,而是联盟? “砰——!”的一声闷响,武青颜狠狠摔在了马车里。 曲默然一改刚刚狰狞的表情,忽而平静了下来,对着马车外的将是吩咐:“掉头回赵国。” 武青颜看着这个以最快速度平静下来的男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得又忽然有一些佩服,虽然曲默然渣的跟王八似的,但这个男人的城府确实是深不可测,无论发生了多大的事情,都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平静下来。 光是这一点,就够有些人学一辈子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曲默然并没有难为武青颜或者是武博弈,就好像武青颜说的,现在他的手里最起码还有筹码,而要是等武青颜和武博弈再有什么意外,那他就真的再拿不出任何与长孙明月谈判了。 只是,有很多的事情他想不明白,趁着现在这个机会,他不由得统统问了出来。 “这么说来的话,你从最开始就是内应?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我相信你?” “对。” “那么当初你在大齐的营地,宁可让那几个士兵将你摧残的不成人形,也不开口求饶,更不说出理由,也是为了今天是么?” 曲默然就算到了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武青颜被他手下的人救回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是伤的看不出样子来。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就算不相信也要相信,因为没有哪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会有这么强悍的隐忍力。 可是他错了,他发现自己还是错了,这个女人就是在忍,而且不惜一切代价一切的手段,就是让他去相信她。 其实这一场战,他输得挺心服口服的,但他唯一不舒服的是……自己竟然输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上。 武青颜不知道曲默然那阴阴沉沉的脸色,是联想到了什么,不过既然她不问, 那么索性她也就不回答。 本来队伍就没到大齐,再往返回赵国的话,是很快的,几乎是两个时辰不到,整个队伍便是抵达了赵国的城门。 这还是武青颜第一次来到赵国,以前她确实是听说过,赵国的实力虽不及大齐这种大国,但远远在那些小国之上。 武青颜本以为,曲默然如此居心叵测的想要推翻大齐的政权,可能赵国不过就是一个空壳而已,就是那种表面看着还说得过去,实则城内民不聊生。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样,虽然此刻她在城外,但仍旧能看得见那些繁华的建筑,干净的街道,可以说,如果此刻不是士兵封城的话,应该很热闹才对。 人,果然是不知道知足的是么? 这是武青颜唯一能够总结出来的原因,只有永远无法满足的野心,才能缔造出像是曲默然今天的这种举动。 而他应该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百姓将会为了他的野心而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武青颜曾经听长孙子儒与长孙明月同时说过一句话,这个天下和帝王无关,完全是靠着百姓的支撑,说白了,若是没有百姓的话,光要这么一个空空荡荡的天下又有何用呢? “下来!” 虚掩的马车门被外面的士兵打开,武青颜瞧着那士兵的盔甲,已经了然,此刻这围了满城的士兵全是大齐的士兵。 武青颜毫无挣扎的,与小雨一同将武博弈搀扶了下去,紧跟而下的是曲默然。 此时的城门前,那些原本属于赵国的士兵,已经通通被城门口的士兵剿了武器,全都蹲在地上,双手抱在了头顶。 而那些个贵族们,此刻更是落魄不堪,好歹士兵还有一个去处,而他们连何去何从都不知道,只能任由那些大齐的士兵们在原地 押着。 到底是大齐的士兵,都是认识武博弈的,在武博弈的证实下,武青颜,曲默然等人,纷纷进了城门,由大齐的士兵护送,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走着。 那些士兵对待武博弈的态度是极其恭敬的,对待曲默然虽然谈不上畏惧,但多少还是好奇的,毕竟曲默然在几国还是很出名的。 但是…… 相对而言武青颜就必要悲催了,那些士兵只当她还是大齐的叛徒,无不是瞪着她,恨得咬牙切齿。 武青颜琢磨,此刻要不是武博弈在自己的身边坐镇的话,那些士兵极有可能直接就将她给“咔嚓”了。 不过话说,虽然赵国现在已经被攻陷,但长孙明月并没有让手下的将士们祸害百姓,那些躲在自己院子里趴在墙头的百姓,纷纷眺目观望着,猜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国的皇宫在赵国成内的中心处,此刻早已灯火通明,几名武博弈的部下,见武博弈浑身是伤,当即全都朝着武青颜瞪了去。 在他们的心里,若是没有武青颜的话,武博弈一定是不会被曲默然俘虏的,因为武博弈是战神,是几国的传奇,是各国敬仰的对象。 明明是那么一个战无不胜的人,却独独栽在了曲默然的手里,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怀疑? 而他们唯一怀疑的对象,自然就是武青颜,因为武青颜曾经是大齐的人,又和武博弈的关系不错,武博弈被擒,肯定是武青颜将武博弈的招式告诉给了曲默然。 可是他们想不到,武青颜这种根本就不懂得武功的人,就算见过武博弈的招式又如何?而他们更不懂,若是武青颜当真是叛徒的话,按照武博弈的脾气,她怎么可能在赵国被贡献的那一刻,不去见阎王?而是还能平安无事的 走到这里? “将军可要在咱这里休息?剩下的路不妨让属下们将他们送进去?” 武博弈是真的太累了,而且脚伤再次叫嚣的疼了起来,可是他瞧着那些士兵对武青颜的态度,还是摇了摇头。 “无需,开宫门吧。” 如今武青颜的身份太过尴尬了,他虽然是想休息,但是不能,因为谁也不知道,出了他的视线之后,武青颜还能不能安然无恙。 曲默然现在对武青颜恨之入骨,大齐的士兵同样视武青颜为眼中钉,若是少了他的保护,他真怕武青颜不会平安的走进正殿。 随着宫门缓缓被打开,曲默然和武青颜并肩往里面走去,早已瞧出大齐士兵对武青颜冷漠的曲默然,忽而轻轻地笑了。 “你下午的时候腹诽我的无情,那么我想问问你,长孙明月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了?” 曲默然说着,脸上的笑容不禁继续扩大着:“也对,我是用几十个人在营地里演戏,而长孙明月只是将你自己贡献了出来,放到我的面前假装鱼饵。” 武青颜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曲默然并不是因为武博弈在而欲言又止,正大光明的又道:“你现在反悔投靠我也是来得急的,不然……我真怕你会死在我的前面。” 按照他的想法,既然长孙明月豁出去的让武青颜出来做饵,那么他便不会轻易改变武青颜现在的身份。 毕竟长孙明月是一国之君,他不可能挨个人去解释武青颜的尴尬身份,而就算他当真去解释了,那些人会不会相信又是一个问题。 如果到时候,那些人不但不相信长孙明月的话,反而因此动摇了军心与民心,那就很得不偿失了。 所以眼下这件事情,无论是谁的角度去看,长孙明月都没有办 法去解释武青颜的尴尬身份。 “你到现在还有心思操心我?”武青颜淡淡的笑了,拍了拍曲默然的肩膀,“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现在被俘虏的可是你爸你妈,而你现在还有心情想着东山再起?曲默然,你那变态的脑路,果然不是我等凡人可以顿悟的啊!” 武博弈抿了抿唇,强忍着笑意咳嗽了一声:“咳……” 曲默然俊朗的面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武青颜那无所谓的神色,咬牙切齿的道:“你又能耀武扬威到什么时候呢?女人你别忘记了,现在在所有人的眼里,你都是我的同党!” 武青颜笑的好看:“太子殿下,请吧。” 她实在是懒得再和这个男人浪费口舌,随着她搀扶着武博弈,还有曲默然一同走进了正殿之中,只见此时的正殿里,并没有人山人海的拥挤,也没有群臣跪在地上的惨痛景象。 长孙明月带着韩硕就站在一旁,而正坐在龙椅上和旁边的,仍旧是赵国的皇后和皇上。 这…… 武青颜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不禁狐疑了起来。 倒是一边的武博弈见此,淡淡的笑了:“果然是以理服人啊。”他说着,朝着身边的武青颜看了去,“这下你倒是可以放心了,因为皇上选择的这条路,根本就不会有血流成河的场面。” 果然,随着武博弈的话音落下,只见原本坐在赵国君王身边的赵国皇后,匆匆走下了台阶,一把握住了曲默然的手臂。 “儿啊,你怎能如此的糊涂?咱们赵国与大齐世代修好,你怎么能做出攻打大齐的事情?” 曲默然拧了拧眉,看着自己的母亲,并没有说话。 倒是那赵国皇后,顿了顿又道:“好在齐帝不予计较,不但是不讨伐咱们赵国,更是打算和咱们赵国联婚!” 第四百四十六章 联婚?和谁联婚谁要联婚了? 这番话,不单单是把曲默然给震住了,就连武青颜也是跟着一愣,不敢置信的再次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 长孙明月其实在看见武青颜的那一刹那,是欣喜的,是想要将她紧紧揽在怀中的,可是不能,因为他没有办法…… 他在武青颜的注视下,一步步朝着她走了过去,看似稳重的步伐,实则他每走一步便心如刀绞一般的疼痛。 韩硕似乎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微微侧开了面颊。 武博弈皱眉想了想,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看着武青颜半晌,重重的叹了口气之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下去。 武青颜看着周围那些自己熟悉的人,一时间都露出了那种无奈又无能为力的表情,不禁心下一凛,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忽然从脚底直达脑门。 “这次的联婚,朕经过深思熟虑,觉得濮阳提点再合适不过,朕已经册封濮阳提点为太平郡主,嫁与赵国太子为妃。” 武青颜皱了皱眉,看着站定在自己面前的长孙明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长孙明月并没有重复,而是静静的看着她,他知道,她听清楚了,也听明白了,她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以后你就是赵国的太子妃了,你放心,本宫一定会善待你的。”赵国皇后忽然走了过来,握住了武青颜的手,一脸的看见了失散多年亲闺女的样子。 武青颜一把就甩开了她的手,此时武青颜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直接伸手指在了长孙明月的鼻子前面:“长孙明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想让我嫁就拿出一个让我心甘情愿的理由,不然别说是嫁,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们所有人陪葬!” 她说着,直接转身出了赵国皇宫的正殿,可是随着她 迈步出了正殿之后,她才忽然发现,这么大的地方,竟然没有一处属于她的容身之处,哪怕是她想要找个地方好好地静一静,都是妄想。 紧跟出来的韩硕,瞧出了她的心里所想,不用她开口,直接抱着她跃上了房檐,将怀里的貂裘披在了她身上之后,拉着她一同坐在了屋檐上。 冰冷的空气,让武青颜忽然冷静了下来,她转头朝着韩硕看了去,声音淡的随风既散:“你没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么?” 韩硕心疼的看着半晌,忽而叹了口气:“你什么都知道,还用我说什么呢?” 武青颜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我确实都知道。” 她怎么能不知道?又怎么能不清楚? 就好像刚刚曲默然所说的那般,现在她在大齐就是个罪人,是个叛徒,像是她这种尴尬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回到大齐。 原本,她并没有想过让长孙明月为她做些什么,因为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无论多难,她都会咬牙坚持下来。 可是她没想到,长孙明月竟然将她的后路都准备好了,既然回不去大齐,索性就让她嫁到赵国,虽然谈不上舒心,但起码衣食无忧。 说实话,武青颜知道长孙明月的安排,是为了她好,但是这种好,她还真是有些接收不了。 试问,一个女人被她最心爱的男人许配给其他的男人,这种好谁能理所应当的接受谁就是傻子! “既然你都懂,又为何要……”韩硕叹了口气。 武青颜看着寂静的夜空,痴痴的笑了:“我懂就要理解么?我明白就要去体谅么?韩硕我算是发现了,人活着还真的就不能太善良,不然的话,很有可能就被人牵着鼻子走。” 韩硕叹了口气,想要继续劝说着什么,可是当她看见武青颜那划 过面颊的泪水时,除了叹息之外,其他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或者,应该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吧,毕竟长孙明月交代过,那件事情绝对不能让武青颜知道。 其实,早在他带着支援的队伍出宫的前一刻,长孙明月私自离宫的事情便是已经隐瞒不住了,而熹贵妃更是从那天贪生怕死的将士口中听闻武青颜叛国的消息。 韩硕知道,以熹贵妃的谋算,不可能猜不出来这是一个陷阱,但她不知道为何,就那么的想要除掉武青颜,以至于没有经过长孙明月的同意,直接对武青颜下了生死令。 所谓的生死令就是,只要无青颜踏足到了大齐的境界之内,大齐的所有士兵,所有百姓,都可以对武青颜挥起屠刀,就算武青颜是死了,埋回到了大齐,也一样会被挖地三尺的抠出来。 也是说,对于武青颜来说,大齐已经成为了她的禁地。 韩硕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很惊诧的,只是他没有办法,他不过是长孙明月身边的一个暗卫而已,哪里又有资格阻止现在已经是皇太后的熹贵妃? 他想,自己的主子也一定是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所以才会选择联婚,一来是为了巩固赵国和大齐的关系,让赵国再无法对大齐虎视眈眈,二来是给武青颜寻一个归宿。 当然,他的想法,武青颜不可能知道,她就这么一直静静的坐在房檐上,不知道坐了多久之后,才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武青颜是睡着了,但是她却忘记了此刻她是坐在房檐上的,随着她这么一睡着,整个人顷刻之间朝着房檐下栽了去。 一直研究着如何劝说武青颜的韩硕,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等他发现武青颜坠下去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韩硕大惊,当 即飞跃下了房檐,然,还没等他伸手拉过武青颜的手臂,便是有一双结实的手臂,先他一步的将武青颜抱在了怀里。 韩硕一愣,随后垂下了面颊:“主子。”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抱着武青颜,朝着自己在赵国临时落脚的寝宫走了去。 韩硕静静的跟在后面,看着长孙明月那衣衫和长发上染的淡淡寒霜,心里一凛,看样子主子是在下面站了好长的时间了,不然不会全身都是寒霜。 长孙明月一路抱着武青颜进了寝宫之后,轻轻将她放在了床榻上,看着在烛光下,那晶莹剔透的泪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一般,想要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叹了口气,缓缓坐在了她的身边,伸手轻轻抚摸上了她那微凉的面颊,带着无尽的眷恋与宠爱,摩挲不停。 “青颜,若是说以前你是怪我,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恨了我?” “恨就恨吧,恨的话总是比淡忘来的好一些,其实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你忘记我,因为你恨我,起码你还记得我。” “我曾经答应过你,等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便带着你远走高飞,离开整日的尔虞我诈与勾心斗角,那个时候我知道你相信了我的话,因为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要骗你,其实就算是现在,我仍旧想要带着你离开,但是不行啊……我有着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青颜,我不能让你整日的被追杀,被暗袭,所以我选择了这条路,当初,就有那么一个人和我说过,若是我选择了这条路,便是无回路,因为我将失去我最为宝贵的东西,当时我不过是一笑置之,那个人可能以为我不相信,其实我是觉得我没得选你知道吗?” 长孙明月看着在熟睡之中,仍旧不安稳颤抖睫毛的武 青颜,忽喉咙一阵的酸涩,慢慢倾下了身子,吻上她面颊的同时,他的泪也落在了她的眼睑上。 他知道,后面的话不能再说了,他隐瞒了这么久,就是不想她再去承担,所以…… 武青颜,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取你的天下太平,哪怕你会记恨我,我也在所不惜。 缓缓站起身子,长孙明月刚刚揉藏在眼睛里的所有不舍和眷恋通通烟消云散,他转身走出了寝宫,似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存在一般。 武青颜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里面有温柔似水的耳鬓厮磨,有疼爱有加的温柔呵护,她是那么的想要睁开眼睛去看看,到底是谁这般的温柔,可是无论她如何的用力,都无法睁开眼睛。 她好像听见有人不停地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可声音太轻了,哪怕是她全神贯注也无法听得清楚。 感觉到那个身影缓缓从自己的身边离开,她想要伸手紧紧地抓住,但她动弹不得,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一夜就这么过去,寂静无声。 等武青颜彻底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天色已经大亮,下了一夜的大雪过后,迎来的是明媚的阳光。 武青颜揉着眼睛坐起了身子,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的时候,只见一行的宫女走了进来。 “太子妃安好,奴婢们是来服侍太子妃洗漱更衣的。” “太子妃,从今儿开始,奴婢们便是您身边的贴身宫女。” 武青颜皱了皱眉:“你们管谁叫太子妃呢?” 皇后她都不惜的当,何故来的这么个太子妃? 还没等那些宫女回话,只见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曲默然喊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迈步走了进来。 “自然是在叫你,难道你还不知道?齐帝的联婚书已经呈递给了我的父皇。” 第四百四十七章 长孙明月,你凭什么就这么走了? 武青颜看着和昨天那要死不活判若两人的曲默然,拧了拧眉。 话说这男人变脸也堪比翻书了,明明昨儿个知道自己和长孙明月设计他的时候,他那张脸简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哎硬,怎么才不过是一夜的光景,这人就变了? “不想笑就别笑,你也不怕得帕金森综合征么?” 曲默然自然是不懂她口中的那什么症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他倒是也不介意,伸手屏退了寝宫里的宫女之后,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武青颜的身边。 卷起武青颜的一缕发丝,放在了鼻息之间:“我的太子妃果然是与众不同的,虽不及大家闺秀来的小家碧玉,但也算是名动几国的女中豪杰了,虽然我没想过会娶一个不是处子的女人,但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想我不会介意。” 武青颜一把打掉他拉着自己发丝的爪子,自顾自的起床:“你不介意我介意,长孙明月同意联婚,那就让他去嫁你,别跑到我的面前说是,我告诉你,这婚老娘不结,有招想去,没招死去,放心,我绝对不带拦着你的。” 她一边说着,一遍往自己的身上套着衣服,她要去找长孙明月,她要去把话问个明白,凭什么就这么的把她卖了?杀猪是不是还要个肚子饿的理由呢? 和着她为了他卖心卖命的,到了最后还不如一只猪的地位来的重要? 曲默然并没有想要阻拦她的意思,只是眼看着她即将走出门口,忽而淡笑着又道:“你现在就是去追的话,饶是快马加鞭也是枉然,从昨儿个到现在……若是仔细算一算的话,再有一个时辰,齐帝就应该会抵达大齐了。” “你说什么?!”武青颜诧异回头,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曲默然缓缓站起了身子,一步一稳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我的意思 很简单,昨儿个晚上齐帝便是已经离开了,而你……也必须要成为我的太子妃。” 那个败类…… 武青颜气的磨牙:“所以……趁着我睡着的时候,他就把我卖给你了?” 曲默然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在他的眼里,或者是我的眼里,你可是属于无价的宝贝,既然是无价的,就谈不上有买卖。” 武青颜不想再和他继续浪费口舌,转身再次朝着门外走了去,她必须要去找到长孙明月,必须要把话当面问个清楚。 然,她才不过似乎刚刚转身,便是手臂一紧的又被曲默然给拉了回来。 “你……”武青颜是真的怒了,这男人是属狗皮膏药的不成? 曲默然则是笑着又道:“我从来没想过, 像是你这么有胆识,有聪明头脑的女人,也有犯浑的时候,武青颜,难道你就不曾想过他为何要让你留下来?难道你就不曾考虑过这其中的因由?” “我考虑那些能当饭吃?还是……” 武青颜本来打算用吐沫星子喷死他的,可是转念一想,不禁豁然瞪大了眼睛。 等等,他是怎么知道她叫武青颜的? “你,你怎么……” 曲默然悠悠一笑,松开了她的手臂:“是不是很好奇为何我会知道你叫什么?” 武青颜点了点头。 曲默然笑着又道:“其实我不光知道你叫什么,我还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你想要知道的话,就安心的留下来,我保证等到你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当然,你现在也可以去追齐帝,但我要提前告诉你,齐帝现在有着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一个计策,若是你现在去追赶,很有可能让齐帝满盘皆输,或者……你可能再也看不见他也说不定。”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 我想要说的很简单,如果你能耐下性子听我的,你将会什么都知道,如果你任意妄为的想要去追赶齐帝,我拦不住你,也不会拦你,只是等到你抱着齐帝尸体哭的时候,千万别后悔。” 曲默然在说这一席话的时候,武青颜一直在看着他的面颊,不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她很清楚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神是会躲藏的,面目是会变得僵硬的。 但是她发现,曲默然从始至终都是自然而然的,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没有说谎。 那么既然他没有说谎,那他刚刚所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肯定是长孙明月和曲默然说过什么,只是到底是什么呢?他宁可告诉曲默然,也不愿意告诉她。 曲默然并没有再说多什么,只是见她稳定了下来之后,大致的交代了一遍现在赵国的形式。 原来,赵国已经变成了大齐的子国,也就是说,长孙明月没动用一兵一卒,便是将赵国彻底的拉拢成了大齐的联盟。 而子国是要比联盟更亲的一个关系,毕竟现在还有联婚维持。 “太子殿下,熏美人说是头疼,已经在寝宫里哭了一天了。”门外,忽然想起了太监的声音。 曲默然楞了楞,随后对着武青颜无奈的一笑,转身出了寝宫。 武青颜皱了皱眉,见曲默然离开之后,那些刚刚被屏退下去的宫女又走了进来,微微诧异的开了口:“熏美人是何人?” 宫女听了这话,当即跪在了地上:“回太子妃的话,熏美人是太子殿下的第十二位美人。” 武青颜一愣:“十二?”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除了这十二位美人之外,太子殿下还有四位侧妃。” 武青颜:“……” 这曲默然还没当皇上呢,便是收了这么多的美女进宫,这男人是精力太过旺盛了?还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难道他就真的不怕铁杵磨成针? 不过女人再多,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她也没想争这份宠,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尔虞我诈的打算。 用过了早膳,按道理来说,武青颜作为太子妃,应该去拜见赵国皇后的。 这不,她不过是前脚吃完了饭,宫女们后脚便是将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陪着她一同缓缓朝着皇后的寝宫走了去。 赵国不比大齐,这里的气候比较潮湿,虽然现在的天气并没有寒冬时候那般的凉冷,但因为雪落到地上便化了,再加上原本气候潮湿的缘故,以至于空气之中凝结着一种湿冷的味道。 武青颜从前是在东北长大的,而穿越过来了之后,大齐的气候也和东北基本上,所以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不舒服,只是现在…… 她不由自主的搓了搓肩膀,喊了一声:“冷”之后,在宫女的目送下,独自一个人走进了赵国皇后的寝宫。 此时的寝宫里,不单单是有赵国的皇后,还有几名年轻的女子,瞧见武青颜进来了之后,虽是纷纷侧了下目,但口中闲聊的话语却并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皇后娘娘今儿这珠花戴的果然是好看。” “可不是,这珠花臣妾记得,好像是上次皇上出使西域所得。” “皇上的心里自然是挂念着皇后姐姐的,这一点啊,咱们谁都是比不过的。” 武青颜站在正厅的中间,听着这些女子的话,估摸着这些女子应该都是皇上的女人,也就是曲默然的小妈了。 只是…… 眼下这些女人均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是要跪还是不跪? 赵国皇后昨儿个亲耳听闻武青颜直呼了长孙明月的名字,后又见长孙明月没有半分动怒的样子,心里已经了然,这个女人的身份和地位不简单。 虽然她是想要顾忌的,但是眼看着那些其他 的妃嫔,都是想要给武青颜一个下马威,她也索性不知道该如何先开口。 毕竟她是一国之后,不能自己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尤其还是在那些比她位置低的妃嫔面前。 “我说你们都是什么眼神呢,皇后娘娘何止是珠花好看,今儿穿的也是好不雅致。” “哎呦,经由你这一说,还真是。” 那些妃嫔,俨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们自然是看见了武青颜,也知道那个现在就站在正中央的女子,就是太子妃。 但是她们可并不打算卖武青颜面子,她们是皇上的女人,虽然按照辈分,武青颜太子妃的位置要比她们重,但是于情理的话,她们可算是武青颜的长辈。 而最主要的是,曲默然的身边,有一部分的美女,都是和她们有亲戚关系的,也就是说,曾经她们为了能够让自己的亲戚当上这个太子妃,可谓是费劲了心思,挣破了脑袋,可是没想到到头来,竟然便宜了一个外人。 女人往往就是很奇怪的动物,别看她们以前如何在窝里斗,可真当有外人进入的时候,她们就会毫不言语的团结起来。 她们今天之所以这么整齐的来给皇后问安,还不是因为就想看看这个太子妃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如今瞧见,这长得也就一般,她们心里就更不舒服了,虽然没有言语过,但都是心不照不宣的研究,怎么着今儿也要给这个女人一个下马威。 别以为从大齐来联婚的就厉害,这里可是她们的后宫! 武青颜自然是闻出了这正殿里的味道不对,不过已经懒得再和女人勾心斗角的她,多说一句话都嫌累,既然她们拉着皇后,不让皇后和她说话,那她就先说话好了。 “臣妾没想到皇后娘娘今日有事,既然是如此的话,臣妾不妨明日再来。”她说着,直接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第四百四十八章 异国他乡,冷嘲热讽! 那些妃嫔们一看,不禁傻了眼,谁也没想到这太子妃竟然如此的强势,连皇后娘娘的面子都不给,说走就走。 武青颜察觉到了背后那一道道充满着惊讶的目光,不由得好笑,她本来就没想讨好过谁,又何必要看着别人脸色过日子? “太子妃留步。”皇后终是忍不住开了口,“瞧瞧本宫今儿这里还真是热闹,差一点就冷落了太子妃。” 她必须要豁出老脸的打圆场,因为皇上已经提前和她交代过了,对于这个太子妃,必须要哄着来,若是当真在赵国的皇宫出了什么乱子,齐帝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他和皇后。 皇后知道,昨儿个皇上和齐帝在御书房里呆到后半夜,虽然她不清楚他们之间聊了什么,但皇上乃是一国的天子,注重过谁?如今特意和她提起了这个太子妃,她又怎么敢怠慢? 武青颜挑唇一笑,转过了身子,这次才恭恭敬敬的跪下了身子:“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不然若是落得个不尊长幼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在这个万恶的古代,什么都可以不重要,但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规矩,却比人命来的还要重要。 赵国皇后并不知道武青颜曾今是大齐的皇后,只当是大齐的皇亲国戚,如今联婚到了她们赵国。 大致的打量了一下武青颜,赵国皇后便是笑着对身旁的宫女示意:“赐坐。” 按正常的道理来讲,像是武青颜这种身份的,才刚一见到皇后,肯定是要经过一番下马威的,但碍于有皇上的交代,皇后也不好多加难为。 只是皇后的苦衷,那些妃嫔却并不知道,如今见皇后不但对武青颜微笑有加,更是话还没说上几句呢,便赐了坐,这让她们这些过来人的脸面如何挂得 住? “都说联婚来的没有地位,怎么偏偏到了咱们这里就跟天女下凡了似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太子妃,和咱们这些个妃嫔可不一样,况且我好像也听闻,太子殿下似乎和这太子妃早就认识。” “就算是认识又如何?既嫁到了咱们这里,就是咱们的人,没有个规矩什么的可是不行,你瞧瞧这站,坐,哪一点能和太子殿下所相配了?” 那些妃嫔说话的时候,虽都是故意做出了窃窃私语的手势,但说出口的话语,却没有半分压低的意思,以至于整个正厅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武青颜无所谓的表情平静,对于这种不掉肉,不难受的话语,她简直是当成一个笑话来听,不过不得不说,赵国皇后果然是个慈悲为怀的女人,或者是因为本身不受宠,而敬让着那些妃嫔。 就这些妃嫔若是扔到大齐,扔到熹贵妃的眼皮子底下,港真,她们绝对活不过三天。 只是…… 武青颜可以不在乎,但赵国的皇后却不能不在乎,无奈的勾起了一丝微笑,朝着其他的妃嫔看了去:“本宫倒是觉得不错,但若是诸位妹妹觉得不好的话,不妨提提意见?想来只要是好的意见,我们的太子妃都会谦虚受教的才是。” 堂堂的一个皇后,竟然要听从其他妃嫔的煽风点火?这是要有多悲哀呢。 其实赵国皇后也是有苦说不出,这些妃嫔常年侍奉在皇上的身边,排挤的她这个皇后一点地位都没有,要不是皇上碍于她的家世显赫,恐怕如今她早就被这些女人从皇后的位置上拉下来了。 武青颜将皇后脸上的无奈看在了眼里,轻轻地笑了,在皇后抱歉的目光中,示意让她安心的眨了眨眼睛。 皇后没想到这太子妃竟是一位如此冰雪聪明的女孩,不 过是一眼,便是看出了自己的左右为难,欣喜之际,不禁对武青颜刮目相看了几分。 只是那些一直想要趁机消减武青颜锐气的妃嫔们,却并不这么想,既然皇后将主动权放在了她们的手上,她们自然是要好好利用的。 当然,她们并没有先为难武青颜,而是纷纷打起了哈哈:“如今天色不早了,就算是教育,那也是明儿个的事情。” “皇后娘娘大可放心,既然您如此放心的将太子妃交给了咱们,咱们保证,不出三日,这太子妃自可以达到咱赵国大家闺秀的礼节气质。” “咱们也散了吧,别耽误了皇后娘娘的休息,至于太子妃的事情,咱们还需要好好商议一下。” 眼看着那些妃嫔三三两两如花蝴蝶一般的走出了寝宫,武青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眼又朝着面色僵硬的皇后看了去,愈发愈觉得不可思议。 这皇后是要有多窝囊,竟然能被这些妃嫔欺负成这个鸟样子?连跪安都省了,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耶稣了个上帝,果然仁慈是孽啊…… 大概是被武青颜看得下不来台了,皇后佯装着困倦的摆了摆手:“你也先下去吧,本宫累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跪了安:“臣妾先行告退。”说着,才转身出了寝宫。 热闹了一个上午的正厅,渐渐的安静了下来,皇后眯着眼睛瞄着武青颜,一直见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寝宫里,才无奈的睁开了眼睛。 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上前了几步,轻轻揉捏上了皇后的肩膀:“皇后娘娘,这位太子妃倒是个不错的人,根本就不与其他的妃嫔娘娘们同流合污。”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刚刚进宫的妃嫔,被那些妃嫔给带坏的,明明今儿个见了皇后还跪安呢,哪知 道明儿个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与那些妃嫔一般,对皇后娘娘视如空气。 赵国皇后也是点了点头:“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只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如此,先看看吧,你也随时找人盯着点太子妃寝宫那边的动静。” “是,奴婢知道了。” 随着正厅里的交谈声彻底消失了,一直躲藏在窗外的武青颜,才跳下了木栏,趁着四周无人,朝着寝宫的正门走了去。 看样子,皇后还比较吃她这一副贤良淑德小媳妇的模样,不错,不错,这正是她要的效果。 她虽然不打算服谁,但是在这个异国他乡,还是先拉一个靠山来得好一些,那些扎刺的妃嫔,虽然看似高人一等,但皇后就是皇后,她们就算是再咋呼,撑死还是个妃嫔。 而且他既想拉靠山,就肯定找那种纯良好欺的,最起码交心的时候不用太累,而皇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她的一种人选。 既然暂时走不了,不如就先委身在这里好了,反正吃喝不愁,只要她再将皇后拉到她的身后,她在这皇宫里不说敢横着走,那也不再是个谁都想尝试着揉捏的新鲜柿子了。 武青颜一边想着,一边回到了自己昨儿个晚上所住的那处寝宫。 这寝宫虽然比不上皇后那般的气势辉煌,但独门独院,景色秀丽,也算是个不错的居住场所。 院子里,有几个小宫女和正在小太监闲聊着,她们几个是刚刚分配到这寝宫里来的,只说是伺候未来的太子妃,但她们却没有一个见过。 以至于,就连武青颜已经走进了院子,她们仍旧在自顾自的议论着,根本就没把武青颜给当回事。 当然,最主要的是…… 武青颜穿戴的还是比较寒酸的,因为从昨儿晚上到现在,她根本就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穿的还是 曾经曲默然在营地里给她的那条裙子,虽然那裙子也是价值连城,但毕竟穿了这么长的时间,风里来雨里去的…… “你们听说了么?那新来的太子妃好生威武啊,昨儿个晚上敢直呼齐帝的全名啊!” “恩恩恩,这事我也听说了,而且好像是说,太子妃就连喊咱们太子爷的名字,那也跟吃咸菜似的。” “这算什么啊,你们都不知道,昨儿个晚上我听这寝宫里值班的小李子说,是齐帝亲自抱着咱未来太子妃回来的,虽然咱不清楚太子妃和齐帝是个什么关系,但看样子,肯定是感情匪浅啊!” 武青颜本来还在一旁听得兴致勃勃,冷不丁听见了这话,不禁一愣,以至于一个没忍住,便是拉住了那说话小太监的袖子。 “你刚刚说什么?齐帝?” “那还能有错?小李子亲眼所见!”小太监吹嘘着,转身朝着武青颜看了过来,见面生,不禁皱眉,“你是谁?也是新调过来的宫女不成?可怎么以前没在其他的寝宫见过你呢?” 武青颜为了掌握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当即嘿嘿一笑:“我是新进宫没多久的,以前是洗衣苑的。” 要说这宫里宫人们待的地方,她也就知道个洗衣苑了,因为曾经听双喜闲来无事的时候说过。 那小太监再次看了看武青颜,才恍然的点了点头:“怪不得没见过。” 呼…… 武青颜暗自松了口气,真是庆幸啊,庆幸赵国皇宫里也有洗衣苑,不然若是这小太监直接来一句:洗衣苑是啥地方?她岂不是要抓瞎了? “你接着说啊,我也挺好奇齐帝的。”武青颜拉着小太监的袖子,再次神神秘秘的开了口。 既然已经打进了革命内部,那她自然是赶紧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不然这特务的头衔岂不是白顶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曲默然你丫有病?非赖在我这里作甚! 小太监点了点头,拉着其他的几个小宫女,压低了声音又道:“我和你们说,小李子可是说了,虽然昨儿个晚上是月黑风高,但他还是看清楚了齐帝的样貌,不愧是几国之间屈指可数的没男子啊,那长相……” 小太监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而是朝着周围的几个宫女看了去,一副你们自己瞎想的表情。 武青颜这个汗,原来在这万恶的古代,就已经时兴起意淫了么? 不过,想象力这种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这不,其中一名小宫女皱了眉头:“哎呀,我说小德子,你倒是继续往下说啊!这不是要急死人么!” 叫小德子的公公,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瞧你那是什么脑袋,根本就没有一点墨水,我和你说什么好那,那齐帝……” 说到此,就在其他宫女再次朝着那小德子看了去的时候,小德子再次卡壳了,毕竟他也是大字不识的人,又怎么形容得出来? 倒是一边站着的武青颜,忽而苦涩一笑,喃喃自语着道:“面冠如玉,肌如凝脂,长眉入鬓,五官讥诮。” “对!就是这样没错,昨儿个小李子形容的和这个差不多!”小德子只当是有人帮自己解了围,并没有多想。 周围那些听新鲜的宫女,听了这话,不由得面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真是可惜了,早知道昨儿个我就主动提出来这里值夜了,倒是也轮不到小李子得了这么个便宜。” “要是能和如此俊美的男子说上一句话,真是死也心甘情愿啊!” “你这叫什么话?应该是……若是能被这样的男子爱上一次,就算是死也认了。” 武青颜听闻,不自然的挑了挑唇,她没有说的是,若是被这样的男人背叛一 次,伤害一次,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只是…… 她想不明白,长孙明月为何会抱着自己回寝宫?他不是对她没有感情了么?不是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她吗?那么何苦还要管她的死活,让她在房顶上挂上一夜岂不是更好? “哎?不多啊!”小德子像是终于明白了过来,忽而朝着武青颜看了去,“你一个宫女,怎么会知道齐帝是如何的样貌?莫不是你昨儿个晚上偷偷来过?” 经由小德子这么一问,其他的宫女也纷纷朝着武青颜看了去,那满脸的义愤填膺,活脱脱将武青颜看成了一个挖社会主义墙角的罪犯。 武青颜没想到这小太监看着像是没长心似的,实则也就是反应慢了一些,正研究着要如何将他这问好给塞回去,却听闻一道慵懒的男子话语,淡淡响起在了不远处。 “她就是这里的主人,何故要偷偷前来?” 小德子和其他的宫女,纷纷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去,当看清楚了来人,不由得当即一个激灵,齐齐的跪下了身子。 “奴婢,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 相对于宫里的主子,这些个奴才倒是没那么多坏心眼,他们见武青颜还站在原地不动,不禁赶紧偷偷拉着她的衣服。 “你疯了?见了太子殿下还不下跪?” “赶紧跪下啊!” 在小德子和其他宫女的提心吊胆之中,一身蟒袍的曲默然,已经慢步到了武青颜的面前,看着那些奴才们担忧的嘴脸,好笑的伸手抚摸上了武青颜的发丝。 “你倒是自来熟的没有一点架子,这些宫人才不过调来半晌,你便是已经和他们打成一片了?” 在宫里,奴才们面对主子的时候根本不敢这般的放肆,主子对于新来的奴才们 ,也是会先来一次下马威,而像是武青颜这样的,直接装成奴才的,打成一片的,倒是从来都不曾有过。 那些原本还在质疑武青颜的宫人们,听了曲默然这话,不禁纷纷朝着武青颜看了去,一个个小脸拧巴的就快挤出水来了。 想想他们刚刚都说了什么?这下好了,他们可真真是离死不远了。 武青颜不自然的闪躲开他的触碰:“说话就说话,你就不能不动手么?” 那些原本就已经足够心惊胆战的宫人们,见武青颜竟敢这般和曲默然说话,当即又是一愣。 他们在宫里面从事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位主子敢和太子殿下这般说话的,就连皇后娘娘都是和太子殿下礼让三分的。 这新来的太子妃,是胆子太大了?还是太过受宠了? 不过武青颜却并不在乎其他人对曲默然是个什么态度,皱了皱眉,直接转身朝着寝宫走了去。 曲默然在那些宫人们得心惊胆战之中,摆了摆手:“准备膳食吧。”便也跟着进了寝宫。 剩下一堆的宫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他们是不是看错了什么?一向被人敬仰三分的太子殿下,竟然这样都没有脾气? 武青颜进了寝宫之后,直接朝着自己的里屋走了去,可她才刚躺在了床榻上,便是瞧见曲默然跟着走了进来。 武青颜一愣:“你有事?” 曲默然淡淡一笑,走到了床榻边,挨着她坐下:“过来和你用膳如果也算是件事情的话,那我就是有事了。” 武青颜又愣:“你还是曲默然么?” 在她的印象之中,曲默然这个男人是很势力的一个人,或者说他是很恩怨分明的一个人,她当初那么的设计他,暗算他,她以为最后的结果他会恨不得撕 了她的皮,吃了她的肉,他才会解气。 可是现在呢?这男人好像在一夜之间变了性质,不但是对她尽释前嫌,更是对她温柔体贴,这…… 她怎么总感觉是一股子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味道? 曲默然在武青颜诧异的注视下,先是被她的话弄得一怔,随后竟眯眼笑了起来:“武青颜,我确实是恨,但我恨得并不是你。” 他顿了顿,又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既然我当初决定走上了那条路,就早已想过失败,只是……和齐帝较量了那么多年,本眼看着就要赢了他一遭,却不想半路竟杀出了你这么个程咬金,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武青颜其实早就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说辞,毕竟自己还要在这里扎根一段日子,如果不把曲默然这厮给开导好了,她也是寄人篱下的不舒服。 可是她没想到啊没想到…… 曲默然这厮竟然自愈的能力这么强悍,一夜之间倒是自己想明白了很多问题,这倒是让她憋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憋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话:“你的自愈能力很好,很强大……” 原谅她已经穷词了。 曲默然笑的好看:“何谈自愈?只不过是有人给了我不得不自愈的好处罢了,当然,那些条件均是在你的平安为前提下才能兑现的,所以你在我身边的这段日子,就安安分分的吃着住着,别给我找麻烦,我也会让你暂时天下太平的。” 和着,她和他还成了合作的关系? 只是…… “曲默然。”武青颜忽然坐起了身子,“你为何会和我说这些话?难道是长孙明月和你说了什么?” 曲默然摇了摇头:“你不该知道的就不需要问,因为你就算是问了我也不会说, 不过武青颜你放心,在你留在我身边的这段期间,我是不会碰你的,而你……不过也只是我明面上的太子妃罢了。” 没有人知道,其实他在说出这样的话得时候,也是难受的,他曲默然想要得到的东西,哪里有得不到的? 可是面前的这个女人,他还真就得不到。 因为…… “太子殿下,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正厅里,响起了小德子的声音。 曲默然敛起思绪,点了点头,起身的同时,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走吧,我亲爱的太子妃,该用膳了。” 武青颜:“……” 对于曲默然这个男人,她知道,如果他不想说的话,那么饶是她如何的逼问,他都不会告诉她,既然也是得不到答案,她又何必浪费那个口舌? 而且,虽然她不知道长孙明月和曲默然做了什么协议,但看样子,她应该不会再赵国呆很久,再者曲默然自己也说了,她不过就是他挂名的太子妃。 只是她想不通,长孙明月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他将她暂时寄存在了赵国。 一顿饭吃得异常安静,因为武青颜和曲默然两个人都是各自揣着心里的事情,好不容易吃过了饭,武青颜本是打算关门送客的,哪知道曲默然那个不要脸的竟然没有走的意思。 不但是如此,他更是安排了自己的贴身小太监,在门外守着:“无论何事都不要来敲门,今儿晚上我要陪太子妃。” “是。” 眼看着那小太监走了出去,武青颜的眼珠子差点没摔在地上:“我说曲默然你还要脸不了?谁说要和你同床共枕了?” 曲默然幽幽一笑,伸手揽过了武青颜的肩膀,佯装十分恩爱的模样:“你是我的太子妃,我自然是要疼着你的。” 第四百五十章 原来曲变态也是个可怜的娃! 武青颜本来是打算挣扎的,可是蓦然瞧见窗边闪过去了一个影子,她一愣,只听曲默然的声音再次飘进了耳朵。 “那是我父皇的人。” 武青颜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爹在监视你?” 曲默然笑的有些无奈,松开揽在她肩膀上的手,转身坐在了圆凳上,他并没有回答武青颜的问题,而是转眼朝着窗外看了去,漆黑的眸透着点点光亮,似在他的眼里,有一条银河在闪烁发亮。 话说,曲默然长得并不算是难看,相反的,他属于很俊朗的类型,不然他身边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女人环绕,只是武青颜看惯了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早就对俊男免疫的她,才并没有对曲默然的长相做出感慨。 “武青颜,你知道被自己父皇母后监视,是怎样一种生活么?”蓦地,曲默然淡淡的开了口。 武青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应该吧。” 熹贵妃其实也挺变态的,而且她也知道熹贵妃一直监视着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但她知道是知道,可她却并不曾被自己的父母监视过,所以那种感觉她并不能体会。 曲默然淡淡的笑了笑,说实话,这个笑容是以前武青颜不曾见过的,很美,很安静,但却让人觉得很孤独。 “武青颜,你或许很好奇,我为何要派兵攻打大齐,其实……” 武青颜从来都不曾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她也能和曲默然这种男人促膝长谈,但她真的就做到了,从天明到天黑,她一直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听闻着曲默然说着,笑着,无奈着,感叹着。 原来,当初派兵攻打大齐,根本就不是曲默然的本意,曲默然虽然有心和长孙明月一决高下,但绝对不会现在,因为他虽想要赢了长孙明月,但并不是这种趁人之危的胜利。 可是赵国的帝王也就是他的父亲并 不是这样想的,在他的父亲看来,只要是赢了就是这个天下的霸主,至于怎么赢的,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 当然,他的父亲并不是傻子,知道这事若是失败了,将会是个怎样的后果,所以他的父亲便是将曲默然给扔了出去,以曲默然的名义攻打大齐。 这样,若是赢了,最终的胜利是属于赵国的,但若是输了,他也可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曲默然的身上,就好像那天晚上一样。 曲默然并不知道在他回来之前,长孙明月究竟是和他的父皇谈了什么,但他最后知道的却是,他的父皇同意了联婚,而长孙明月也真的并没有追究赵国的过错,只是将赵国联盟成了大齐的一个子国。 “武青颜,你知道齐帝和我说什么吗?他说只要我能遵守住我和他的约定,你便会帮着我巩固后宫朝野。”曲默然淡淡的一笑。 武青颜知道,这话长孙明月肯定是能说的出来,先不说长孙明月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但他之所以和曲默然这么说,其实无疑不是在保全着她。 想必长孙明月也是极其了解曲默然的性子,而且更了解他现在被皇上和皇后共同监视的尴尬处境,所以他才会这么说,让她能留在曲默然身边的同时,又阻止了曲默然对她的非分之想。 也就是说,曲默然这种精明的男人,一旦察觉到了什么对他是有利的,那么他饶是忍痛也不会去加以破坏。 静默了半晌,武青颜忽而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缓缓站定在了曲默然的面前时,朝着他伸出了手:“曲默然,你想要合作吗?” 曲默然一愣:“合作?” 武青颜点了点头:“你也说了,我在你身边是暂时的,既然如此的话,不妨在我留在赵国后宫的这段期间,帮帮你如何?” 曲默然又是一愣:“你……” 武青颜蓦地缓了口气:“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就当是我在你身边这段时间的住宿费了。” 曲默然并不是长孙明月,对于武青颜这些个新鲜的词汇,他要研究好久才能研究明白,以至于武青颜这边手臂都举酸了,曲默然才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 …… 大齐皇宫。 整装待发的士兵们,站在宫门前排成排,熹贵妃身着一身盛装,在众位官员的簇拥下,站在最为显眼的地方。 “呜呜呜……呜呜呜……” 随着一阵号角声响起,只见长孙明月的车队,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宫门,随着所有人跪在了地上的同时,韩硕亲自翻身下马打开了车门,搀扶着长孙明月走下了马车。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震天响的拜跪声之中,熹贵妃由着宫人搀扶到了长孙明月的面前,大致的打量了一下,佯装松了口气的笑了:“还好皇上龙体安康,哀家终于是可以放心了。” 长孙明月微微颔首:“劳烦母后挂心。” 熹贵妃似暖心的点了点头,随后忽目色一遍,让那些早已整装待发的士兵,将长孙明月才刚所做的那辆马车给团团围了起来。 长孙明月脸上的淡笑不变,轻声问:“母后这是何意?” 熹贵妃忽然提起了几分音量:“皇上此次打压赵国,实乃是我大齐之一兴事,哀家开心在面上,乐在心里,但同时,哀家万不能再对着那个淫乱后宫,任意妄为的人视而不见,趁着如今满朝文武都在,哀家一定要将她就地正法!” “皇太后此言甚是啊!” “后宫有此等害群之马,自是扰乱我大齐人心不安,定当斩首示众!” “微臣也赞同……” 韩硕皱了皱眉,听闻着那些大臣的你一言我一语,不由得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 看样子,在他调兵离开大齐的这段时间,熹贵妃已经拉拢了不少的 官员,不然现在这些官员又何以如此的齐心协力?敢当着皇上的面拥护皇太后? 如此看来,长孙明月确实是有先见之明的,将武青颜留在了赵国,不然按照眼下这个形式,估摸着就算长孙明月是皇上,恐怕也是保全不住武青颜的才是。 那些士兵应该一早就被熹贵妃给教唆了,以至于他们根本就不等长孙明月的反应,直接打开了车门。 只是…… 在所有人的高呼声之中,空空荡荡的马车,像是一盆凉水,直接泼在了他们的头上。 这样的场景,就连老谋深算的熹贵妃也是愣住了,不敢相信马车是空的她,又亲自上前了几步,当她确认了马车里面真的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不敢置信的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 于此同时,先前随着太医队伍已经抵达皇宫的秦月和麟棋,随着双喜和容姑娘站在了所有人的追后面。 本来已经做好了,无论如何也要将武青颜救走的他们,冷不丁一瞧见那空空荡荡的马车,也是一愣,不敢置信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那些原本被熹贵妃洗脑,义愤填膺的大臣们,自然也是没想到结果会是如此,不由得也是愣在了原地。 倒是长孙明月,在所有人一片的呆愣之中,对着熹贵妃轻轻地笑了:“若是母后想要找濮阳提点的话,那么还真是可惜了,因为早在先前的时候,濮阳提点与赵国的太子殿下情投意合,朕已经做主将濮阳提点封为太平郡主,联婚赵国太子殿下为太子妃。” “什,什么……”熹贵妃愣在了原地。 长孙明月笑着又道:“不然母后以为,朕何以能够这么快便是将赵国联盟成大齐的子国?” 在熹贵妃与其他大臣的呆若木鸡之中,长孙明月带着韩硕,当先朝着皇宫里走了去。 “韩硕。” “属下在 。” “吩咐下去,朕累了,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延迟到明儿个上朝之后再议,今儿朕要在御书房休息。” “是。” 所有人都知道,长孙明月这话并不是交代给韩硕的,而是给所有人听得,不然干嘛要在所有人的面前和韩硕如此交代? 那些原本被熹贵妃荼毒的大臣们见此,无不是有些后怕,如果要是真的将武青颜给就地正法了也就算了,他们也算是为国除害了,但是眼下祸害不但没有除去,反倒是当着皇上的面拥护了皇太后,这…… 虽然皇太后是皇上的生身母后,但事情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回事吧…… 双喜见长孙明月就这么走了,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小姐真的被嫁到赵国去了?皇上怎么能如此的狠心啊?” 荣姑娘知道双喜单纯,叹了口气,拉住了她冰凉的小手:“皇上这也是在保咱们主子,只是情势所迫,不过眼下我们知道主子安全就够了,你也别责怪了皇上。” 麟棋拧了拧眉,朝着秦月看了去:“师傅迟迟不回来,咱们在这里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难道咱们真的就这么一直和师傅天各一方不成?” 秦月叹了口气:“皇上恐怕是早就算计到了朝野的动荡,更是料到了主子跟着回来,定逃不过牢狱之灾,只是我没想到皇上竟选择了将主子留在赵国,主子现在归期不定,也不知道在赵国是怎样的状况,既然如此的话,不妨我们就出宫去找主子好了。” “真的?” “此话当真?” “秦先生你不是在开玩笑?” 早就有此心的几个人,一时间全都朝着秦月看了去,她们其实早就有这个打算,只是因为没有带头人而不好说出口。 秦月无奈的笑了,招呼着几个人先回寝宫:“就算是要走,也必须要从长计议,皇宫戒备森严不是儿戏,咱们先回寝宫去再说。” 第四百五十一章 妃嫔之乱,别开生面的见面礼! 因为是要假装恩爱,以此树立武青颜的太子妃身份和地位,所以曲默然晚上是睡在武青颜这里的,只不过一个睡榻,一个睡床。 如果要是平时,那睡榻的肯定是武青颜,其实武青颜本就已经做好了睡榻的准备,毕竟这里是赵国,是曲默然的老窝。 只是没想到,吹灭了蜡烛的同时,曲默然当先走到了软榻边上,武青颜这么一瞧,也是不推辞,自顾自的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睡得多了,以至于武青颜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了半天,也仍旧是睡不着,正研究着要不要起来去院子里转转,却听闻曲默然的声音淡淡的响了起来。 “我听闻,今儿个你去给皇后问安了?怎么样?是不是被下马威了?” 武青颜一边好奇曲默然这厮竟然也没睡着,一边坐起了身子:“你母后倒是没怎么为难我,只是那些个妃嫔,还真是让人头疼,话说你那些小妈也真不是东西……”她话还没说完,便是察觉到了室内的空气忽然凝气了一层薄薄的凉意。 武青颜一愣,随后了然的点了点头:“成,成,我不说了还不成么?不过那些妃嫔们说要找人交我你们赵国的规矩,我还在研究呢,难道你们赵国人跪着不用腿?吃饭不用嘴?” 她说这话,倒是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只是她比较好奇而已,虽然她算不上什么大家闺秀,名门淑女,但吃饭和坐姿之类的她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毕竟她可是从军校里出来的,虽然现在是被这万恶的社会摧残的有些散漫了,但还不至于沦落到让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指指点点吧? 在一番的诧异之中,她就总结出了那个跪着不用腿,吃饭不用嘴的说法,不然好端端的干嘛要 交她什么礼仪? “不过是下马威罢了。”随着空气之中的冷气消散,曲默然顿了顿又道,“后宫妃嫔历来争宠示威的手段屡见不鲜,你也是从皇宫里走出来的人,至于其中的水深火热,想来我就是不说,恐怕你也是心知肚明。” 武青颜赞同的点了点头:“不争宠就不叫后宫,谁叫那些女人太无聊了呢。” 曲默然知道武青颜是个火爆的脾气,又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斟酌了片刻,又道:“明日你不行就先忍忍,待我从朝堂里回来之后,自会前来帮你解围,那些妃嫔虽仰仗着父皇的疼爱在后宫里欺压母后,但她们不管如何,还是要顾及我的。” 武青颜其实并没有将那些所谓的什么调教之类的放在眼里,不过既然曲默然有这个心,她也不好拒绝:“成,明儿个你就来验收成果好了。” 曲默然并不知道这个验收成果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想,武青颜一向滑头的很,就连他都栽在了她的手里,想来对付宫里的女人们,应该也是不用他太过操心才是。 一夜无话。 第二天武青颜睁开眼睛的时候,寝宫里已经没有了曲默然的身影,外面的天色大亮,她恍恍惚惚的坐起了身子,正想抻个懒腰,却见不知道何时,在她的床榻边上,站着一拍凶神恶煞的老嬷嬷。 “我靠!”武青颜饶是胆子再大,冷不丁瞧见那些个绷紧面颊的老嬷嬷,还是被吓了一跳。 好在外面现在是白天,若是深更半夜,她真的以为自己是见着鬼了。 那几个老嬷嬷见武青颜醒了,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身材肥硕的老嬷嬷上前一步,冷着老脸道:“太子妃既然起了,就赶紧洗漱吧,奴婢们可都是后宫里几位贵妃身边的人,若 是回去的晚了,恐怕贵妃是要动气的。” 这算是艰苦的训练生活拉开了序幕? 武青颜倒是也好脾气,起身在那些嬷嬷的监视下,由着寝宫的小德子和其他宫女们洗漱着。 “太子妃,那刚刚说话的是刘嬷嬷,万贵妃身边的红人,此人极势力,而且仗着身后有万贵妃撑腰,在宫里横行霸道惯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再次朝着那刘嬷嬷看了一眼:“举报有赏,晚上跟着我一起吃肉。” 小德子微微颔首,却笑不出来,带着其他宫女退下去之前,不停的小声道:“太子妃一定要小心啊,谨慎啊……” 武青颜是真的不知道,这几个老嬷嬷究竟是在宫里横着走了,还是竖着爬了,竟然让她这整个寝宫里的宫人都提心吊胆的,甚至是连大气都不敢出,这简直就是山大王啊! 本来,她不过是想糊弄了事,毕竟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不了多久,但是现在…… 不行!她还就必须整顿整顿这股子歪风邪气,不然以后这些个老奴才若是来她这里欺负上瘾了,她岂不是整日要看着她们吊丧一样的脸? “太子妃,早膳已经摆好了。”小宫女站在门口诺诺的唤了一声,紧跟着就消失在了门口。 武青颜昨儿个晚上睡得虽谈不上有多早,但饭却怎么吃饱,如今闻见了早膳的香气,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蠢蠢欲动了起来。 她也不管那几个老嬷嬷是怎么个表情,自顾自的走到了正厅,坐在椅子上拿起了筷子,正要夹起一个水晶包子,却见一道劲风忽然朝着她的手背落了下去。 武青颜眼疾手快的躲过去,抬眼一看,只见那刘嬷嬷手里不知道何时变出了一把戒尺,那戒尺又宽又厚,别说是打在手背上了,就是落在 桌子上,也震得“咣咣”响。 这特么是要做什么?武青颜就想不明白了。 只听那刘嬷嬷冷冷一笑,将戒尺抗在了肩膀上,上下眼皮一松搭,看着武青颜缓缓道:“这吃饭自然是又吃饭的规矩,既然早膳已经端上来了,不妨咱们就先从早膳开始好了。” 武青颜忍着额头上“突突”跳起的青筋,猛地深呼吸一口气,笑着道:“嬷嬷尽管说。” 刘嬷嬷招呼过来了身后的两个老嬷嬷,三个人六只手,齐齐伸进笼屉里,那原本一笼屉的包子,顷刻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嬷嬷一边示意那两个老嬷嬷先吃包子,一边淡淡的道:“在我们赵国,食不言寝不语,一口饭要含在唇里咀嚼不下三十下才能吞咽,吃饭,只能夹自己面前的四道菜,但又不能将菜盘子给夹空了,不然显得没有教养,中途不得盛饭,不得说笑,饭碗里的米饭最后不能露出碗底,预示着富裕吉祥之意。” 说白了,就是菜只能吃几口,饭只能吃半碗,管你饿不饿,这就是规矩! 那刘嬷嬷说完了之后,得意的扫了一眼武青颜,毫不避讳武青颜的注视,将手里的包子放在了嘴里细细的品了起来。 武青颜现在总觉得,有三只特立行走的猪站在自己的面前,明明胖的脸蛋流油,还非要装什么大家闺秀,我呸! 当然,这话武青颜只是想想,并不会说出来,因为她没空! 随着那刘嬷嬷和其他的两个嬷嬷吃的正香,武青颜猛地站起了身子,一手端起了盛饭的饭盆,一手拿着筷子,像是刮旋风似的围着桌子转了起来。 既然不能把菜吃光,那她就挨个位置上都站一站,这样这一桌子得菜,她就一个都落不下,再说那米饭不让吃光 的说话就更是简单了,她现在捧着的可是盆,里面的米饭足足有三四个人的分量,别说她要故意剩,就是不想剩都难。 至于咀嚼多少口才能咽的问题,武青颜根本就想都没想过,她本来吃饭就快,再加上现在是故意加快动作,旁人哪里能看得清楚她究竟出了多少口?嚼了多少下? 瞧着武青颜像是龙卷风一般的在桌子边上转圈着,刘嬷嬷和其他两位嬷嬷看得是呆若木鸡,她们目测是太过震惊了,以至于连阻止都忘记了。 “咣——!”的一声,武青颜将还剩下半盆的米饭盆子放在了桌子上,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对着那三个老嬷嬷笑的好看。 “我现在吃饱了,可以进行下一项了。” 想和她玩?成!那她今儿就好好的和她们玩玩,看看到底是她们的想法多,还是她的幺蛾子多! 这时,那三个老嬷嬷才算是回过了神,虽然是一肚子的火气,可是瞧着那没有露底的米饭盆子,又看了看没见底的菜,她们就算是有火也只能往肚子里压。 门外的小德子带着其他的宫女躲在一边看着热闹,当见此情此景,激动的浑身颤抖了起来,就差拍手叫好了。 这新来的太子妃果然是个激灵的人,好一个漂亮的开门红! 他们这些当宫人的,以前并没少被那几个作恶多端的老嬷嬷欺负,如今武青颜虽是为了自己,但也同时帮着他们出了口气,他们又怎么能不开心? 小德子直接对着其他寝宫,跑过来看热闹的小太监吹嘘的竖起了大拇指:“瞧见没,这就是咱得主子,厉害着呢!” 其他寝宫的小太监本是来看笑话的,不想竟见有人能够整治那些狐假虎威了多年的老嬷嬷, 一时间纷纷对武青颜崇拜了起来。 第四百五十二章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晌午十分,本应该是各种主子睡午觉的时间,却只有武青颜的寝宫尤其热闹,那些趁着主子睡午觉的宫人们,纷纷跑到了武青颜的寝宫。 原因自然只有一个……看热闹。 此时武青颜的寝宫里,三个嬷嬷累的气喘如牛,武青颜面颊满是汗水,不过相对于那几个连站都站不住的嬷嬷,她倒是还请气定神闲的。 其实这事原本是这样的…… 吃过了早膳之后,那几个嬷嬷便开始要求武青颜站姿。 “站姿和走路自然也是最基本的礼节,在我们赵国,各家小姐练习走路的时候,都会在头顶放着一个水盆,这样才能保证走路的姿势又好看又平稳。” “至于跪姿,那是需要跪在碎石子上的,只有挨得住疼,才能归得安稳。” 武青颜站在院子里听得云里雾里,要说这走路顶水盆的事情,她倒是有所耳闻,以前在大齐的时候,她确实是见过有嬷嬷调教新进宫的宫女走路的。 但至于那跪…… 武青颜不自觉的朝着那铺着碎石子的小路看了去,要是在那里跪上个把时辰,别说是站了,估摸着就是爬都费劲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老不死的是打算和她豁出去命去玩啊?她处处留情,她们却比比阴险,她来这赵国是暂住的,就连曲默然都要对她礼让三分,这几个老奴才打着那些妃嫔的旗号跑到她面前装大王?真是觉得这日子过得滋润了是么? 成,既然你们不是人,那我也就不用和你们说人语了。 武青颜心里怒火中烧,面上却像是受教了一般的点了点头:“几位嬷嬷说的极是,那就开始吧。” 刘嬷嬷和其他的几位嬷嬷见此,均是以为武青颜终是畏惧了她们,欣喜的同时,将水盆放在了武青颜的脑 袋顶上。 哪知,她们不过是才刚一松手,武青颜便是故意往后退了一步,以至于站在武青颜面前的两个老嬷嬷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便是只觉得眼前一黑,满满一盆的凉水,直扣在了她们的脑袋上。 虽现在的天气已经是打春,但天气还是阴冷阴冷的,被这盆冷水一浇,那两个老嬷嬷当即一个激灵,齐齐的打了几个喷嚏。 武青颜无辜的笑,抱歉的道:“不好意思,没站稳。” 两个老嬷嬷又冷又难受,气的直哆嗦,可有不敢真的发火,毕竟人家是太子妃,人家是主子,她们是奴才。 倒是一边冷眼旁观的刘嬷嬷走了过来,一边吩咐那两个老嬷嬷去换衣裳,一边又舀了一盆的水,放在了武青颜的脑袋顶上。 这次,刘嬷嬷是学尖了,根本就没松手,一双手死死按在水盆上,对武青颜幽幽一笑:“太子妃,请吧。” 武青颜知道刘嬷嬷是看出了她刚刚的故意,不过也不在乎,点了点头,在刘嬷嬷的帮助下,一步一摇的走了起来。 不过别把她想成什么安分的人,她这走是因为刘嬷嬷在一边帮忙把着,这不,刘嬷嬷才刚松开了手,那水盆便是又落在了地上。 刘嬷嬷皱了皱眉:“太子妃若是这般不求进取,老奴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回去和万贵妃如实禀告。” 吓唬我?靠!姐是被吓大的么? 武青颜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刘嬷嬷急个什么?生孩子还得喘口气呢,谁又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我就是不会才要学,若是我会了,还用得着刘嬷嬷来教我?” 刘嬷嬷被武青颜这番话噎的老脸一红。 武青颜一脚踢在了水盆子上,佯装着生气的又道:“我也想学会,但就是学不会,谁没事喜 欢找抽?我好歹也是个主子,你以为我就乐意看你们这群奴才的脸子了?不然也别通知什么万贵妃了,直接去找皇上,我倒要看看皇上对这事怎么说!” 刘嬷嬷虽然是仗着万贵妃来的,但这事皇上可是不知道,如今一听武青颜要找皇上,自然是软下了三分的口气。 “太子妃别动怒,奴才不也是心疼太子妃么,多大点个事啊,就不用劳烦皇上了。”刘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弯腰舀水,又把水盆放在了武青颜的头顶上。 武青颜冷冷一笑,瞥了一眼刘嬷嬷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脸,心里忍不住一阵的厌恶。 老东西,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刘嬷嬷估摸着是忌讳武青颜提了皇上,所以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可她这一双手臂总这么举着也是酸,但她只要一松手,那水盆就准掉,她又要弯腰去舀水,反正里里外外半个时辰下来,武青颜还是那般神清气爽的站在一边,那刘嬷嬷却要死不活的呼呼直喘。 其他的两个嬷嬷换了衣裳回来,瞧见此情此景,均是走上前来帮忙。 “您去歇一会,让我们来。” “就是的,您去那边坐着。” 哎呦喂?这是来帮手了是么? 武青颜眼看着刘嬷嬷离开,也是不动声色,不过她却忽然委屈的开了口:“刚刚只有刘嬷嬷一人,所以我没好意思说,其实啊,这步子该怎么走,我还是没看明白,既然眼下是两位嬷嬷,那就一个帮忙扶着水盆,一个在前面做样子好了。” 那两个嬷嬷虽也是个横人,但毕竟没有刘嬷嬷主意正,如今见武青颜这般的说,点了点头。 在一番的忙活下来,一个站在了武青颜的前面,一个跟在了武青颜的后面。 “太子妃往前走 走,对对……” “不行,这里不对!” “哎呦喂!” “当——!” 那两个嬷嬷本就是奔着找茬来的,自然是武青颜怎么做她们都是说错的,只是,如今那前面的嬷嬷停下来也不是,不停下来也不是,后面的嬷嬷是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 因为武青颜把这其中的距离掌握的很好,后面的人只要一松手,她就借力让那水盆往前扣,直扣在了前面那个嬷嬷的身上,而若是那个嬷嬷走的快了几步,她便是故意身子往后仰,将那水盆子又扣在了身后的嬷嬷头上。 一番的折腾下来,那两个老嬷嬷早已累的跟王八犊子似的了,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一边休息的刘嬷嬷自然也是闲不着,在武青颜不是故意的,失手了之类的说辞下,她一个旁观的,也又是被扣了好几盆的冷水。 在刘嬷嬷的带领下,那几个老嬷嬷一合计,还是别再继续走了,不然她们几个的老命都搭进去了,这太子妃仍旧是学不会这个走路。 既然不走,那就跪吧…… 刘嬷嬷先是跪在了石子路上,做了一个动作,然后缓缓的站起了身子:“太子妃请吧,这跪就不需要这么多人跟着服侍了吧?” 武青颜笑着点了点头:“几位嬷嬷好生休息,我自己就可以。” 那几个老婆子见此,正要转身去寻一处地方坐一会,哪见她们前脚走了,武青颜后脚就坐在了石子路上。 “太子妃这可是故意刁难?”刘嬷嬷那阴沉的脸,是真的有些挂不住了。 武青颜笑得虚心:“我初来乍到,怎敢故意刁难几位嬷嬷?只是我这记忆力尤其是不好,而且昨儿个晚上啊,这太子殿下又折腾着我一夜没睡,如今是见了就忘,要没有个人在身 边做个样子,我真怕我这到了明年也学不会。” 她现在这样子,简直是让那几个老嬷嬷无可奈何,人家一直都是笑脸迎人的,也没有撕破了脸,她们几个当奴才的又怎么好先发火? 而最主要的是…… 虽然她们是本着下马威来的,但毕竟在这里耗了一天的时间,若是就这么回去了,到头来太子妃什么都没学会,她们身后的主子脸面也是挂不住,自然也不会饶了她们才是。 所以,怎么办啊? 几个老嬷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一张张的老脸愁得能挤出绿水来,她们虽然现在恨不得捶死武青颜,但却也只能咬牙硬挺,不但是如此,还要被迫一个一个轮流的跪在武青颜的面前当样子。 周围趴墙根的宫女和太监瞧见了这一幕,无不是在心里帮着武青颜加油打气,她们这太子妃果然是好样的,那三个老嬷嬷终于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那几个老嬷嬷是真的受不住了,无不是纷纷揉着酸疼的膝盖站起了身子。 “天色已经不早了,今儿就到这里吧。” “老奴们还要回去伺候主子,太子妃也早些休息吧。” “太子妃,老奴们告退。” 随着那几个奴才自说自话的就要离开,武青颜忽然柳眉一拧,冷冷一声的厉斥就爆出了口:“都给我站住!” 几个老嬷嬷,都以为武青颜是个没有脾气的主儿,毕竟这眼看着一天就要过去了,也没见武青颜生气什么的,如今这冷不丁的一声吼,当即吓得三个人直挺挺的愣在了原地。 “太子妃,您这是……” “这是什么这是?都给我跪下!”武青颜指了指自己,“怎么?难道你们打算让我这个当主子的,仰望着你们几个奴才说话不成?” 第四百五十三章 欺负完小的,轮到老的! 这几个老嬷嬷,哪里见过武青颜这副要吃人的嘴脸?当即吓得跪在了地上,本就已经红肿的膝盖又碰在了碎石子上,那滋味叫一个酸爽! 武青颜微微扬起面颊,轻轻地笑着:“今儿你们是来教我学规矩的,可是这一天眼看着就过去了,我却什么都没有学到,那我不禁就要怀疑了,你们究竟是真的教我来学规矩的?还是故意来为难我的?” 不得不说,武青颜这句话直接捅在了几名老嬷嬷的心窝子上,她们忍不住浑身一颤的同时,都似乎硬着一张老脸,纷纷摇头。 “太子妃说笑了,奴才们怎么敢?” “太子妃言重,奴才们真的只是来教您规矩的。” “是啊,是啊……” 武青颜笑着点头:“好,既然是教我学规矩的,那就都给我明明白白的跪在这里,我什么时候学会了,你们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若是你们胆敢擅自离开半步,别说我直接找太子殿下去向皇上汇报,说你们几个老奴才居心不轨,意图为难主子!”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 “太子妃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那几个老嬷嬷吓得当即白了脸面,除了求饶之外,哪里还能说出其他的话来?这为难主子的罪名,哪里是闹着玩的?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啊!她们有几个脑袋敢点头承认? 这下好了,乌漆抹黑的,这三个老奴才是谁也别想走了,均是跪在地上苦着一张脸,一个个生不如死的样子。 她们早知道就不该来,看样子这太子妃可并非是个善类啊!她们这次算是真真惹到了从山里进宫的母老虎了。 本来是打算下了朝堂就来,却不想被公事绊住脚的曲默然,这才得了空闲,以至于饭都还没吃呢,便是匆匆来到了武青颜的寝宫。 他在来 的路上便是听说了,那几个前去调教武青颜的老嬷嬷们,到了现在还没走,本来以为武青颜不知道要被难为成什么样的他,当看见了院子里的情景,不禁忍莞尔失笑。 那几个老嬷嬷见曲默然来了,纷纷求情:“太子殿下……” 可是那求饶的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武青颜也没偷懒,还在那里跪着呢。 曲默然见此,也是一愣,他倒是没想到武青颜竟将这几个深居在后宫的老嬷嬷折磨成这个样子,如今跪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是毫不壮观。 “用过晚膳了么?”他见武青颜神色不定的,也是不好先开口说什么,径直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轻声开了口,“折腾了一天可是累了?” 这话,明显就是一个打圆场的话,如果武青颜当真有心不再难为那些老嬷嬷了,一定会点点头,然后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武青颜确实是点了点头,并且拉着曲默然的袖子站起了身子:“确实是饿了。” 那几个老嬷嬷,又何尝听不出来曲默然的话,不由得也是纷纷跟着松了口气,哪知道她们正有想要站起来的意思,却被武青颜直接开口呵斥了回去。 “都跪回去,我说让你们动了么?” 几个嬷嬷累了一整天了,如今又哪里经得住这般的狮子吼?当即一个哆嗦,差点没趴在地上。 曲默然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却见武青颜已经拉着他转过了身子:“走吧,晚膳已经安排好了。” 曲默然知道,武青颜这女人办事,一向有着他自己的计较,而且当初齐帝临走的时候也是交代过,别对武青颜限制的太死,因为她看似总是大大咧咧的,实则办起事情来,比谁都要仔细。 随着和武青颜进了前厅,曲默然才缓缓开 了口:“你是真不怕把这事情给闹大了?” 武青颜坐在了他的对面,笑看着他:“确实是想闹大,因为我现在怕事情不大。” 曲默然皱了皱眉:“这话怎么说?” 武青颜先夹起了一筷子的肘子扔进了嘴里,意犹未尽的眯了半天的眼睛之后,才又道:“眼下那些妃嫔太过猖獗,她们虽然面上顾忌着你,但实则心里不过是将你和皇后归成了一列,不然你仔细想想,若是她们当真在意你,又怎么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对我施压?” 如果要不是武青颜说,曲默然还真是想不到这其中的关系,微微蹙眉,凝视了武青颜半晌,仔细一品她的话,虽然有些牵强,但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若是那些个女人当真是实打实的对她有所忌讳,又怎么会派着这么三个心狠手辣的老嬷嬷调教武青颜? “她们为了讨好我,几乎每一个人都往我的身边送过女人,我只当是她们忌惮了我,所以才会如此的奉承我,可是没想到……”后面的话,曲默然其实已经想到了,但是却不只当怎么说出口。 武青颜却并没有那么多的顾及:“没想到她们不过只是想要监视你是么?”她顿了顿,又夹起一筷子的里脊肉扔在了嘴里。 “曲默然,其实你在我的面前无需顾虑那么多,虽然你和我表面上看似合作关系,你保我周全,我帮你出谋划策,但实际上我其实就是你的人而已,毕竟我在这里呆的时间不会很长,但我帮你维护下来的东西,对于你来说却是一劳永逸的不是吗?” 其实这些话,原本武青颜是不打算说的,可眼下她却觉得不说不行了,主要是曲默然这位同志的思想有问题,若是不彻底根除了他思想上的余污,她 又怎么能他共同奋斗? 曲默然一向是一个心比天高的人,他从来没看得起谁,也从来不觉得谁能够高自己一等,就拿长孙明月来说,他也只是将他当成一个不分上下的对手。 但是眼下…… “武青颜,怪不得齐帝说将你暂留在我的身边,会给我带来一辈子可能都摸索不到的财富,开始我还不相信,但是现在……不得不信啊。”他要承认,他确实是佩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女人。 “场面话就别说了。”武青颜摆了摆手,“一会记着,你来当好人,我来当坏人。” 曲默然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武青颜伸手点了点桌面:“字面上的意思。”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小德子匆匆走了进来:“太子殿下,太子妃,万贵妃和其他寝宫的几位娘娘,过来要人了。” 终于来了是么? 武青颜起身的同时,对着曲默然眨了眨眼睛:“这场戏的题目很简单,知道什么是一物降一物么?” 语落,还没等曲默然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她便是已经由小德子的指引下,朝着内厅的方向走了去。 此时的内厅里灯火通明,几位穿戴华贵得体的妙龄女子正坐在其中,那三个原本跪在院子里的老嬷嬷,站在她们的身份,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上下嘴皮子不停的动弹着,不知道在如何告状。 随着武青颜在小德子的搀扶下进了内厅,那些原本还在得啵得啵个没完的老嬷嬷们,彻底的销声匿迹。 小德子后面都在忙活武青颜的晚膳,根本就不知道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如今瞧着那几个老嬷嬷恨不得直接在武青颜面前遁地的样子,心里已经了然,看样子他这太子妃是将这些个老婆子吓得不轻啊。 坐在最中间的,穿戴最好的,也就 是万贵妃了,虽然才不过二十出头,便已经是贵妃了,可能是养尊处优惯了,就连看人都是垂着眼睛的。 “原来这就是新进宫的太子妃啊?”万贵妃轻轻地笑了,眉宇之间说不出的讥讽。 话说,那天她并没有去给皇后请安,只是事后听闻其他的妃嫔说是要想办法整治一下这新来的太子妃,或是拉拢,或是打压,便没多想,毕竟是宫里的老手段,只是交代了刘嬷嬷跟着来瞧瞧。 可是她没想到,她这在寝宫里一天都快过去了,可这刘嬷嬷还不曾回来,一经打听才知道,原来刘嬷嬷和其他的嬷嬷还在太子妃的寝宫跪着呢。 这还得了? 万贵妃当即带着其他的两名妃子,一同来到了太子妃的寝宫,本是还在纳闷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竟如此的狂妄,如今一见,也不过是个普通货色。 “原来这位就是太子妃,若是不仔细瞧,还真是看不大出来呢。”万贵妃佯装玩笑的眯起了眼睛。 周围的妃嫔自然是跟着笑:“姐姐这比喻的倒是恰当,妹妹我自昨儿个见着了太子妃,便是总想不出来如何形容,不想姐姐一语便是解了妹妹心中的这个疑问。” 小德子站在一旁,不禁为武青颜捏了一把冷汗,这万贵妃的架势,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啊,也不知道他们这年纪轻轻的太子妃能不能经得住。 在小德子担忧的目光中,武青颜不但没有半分的不乐意,反倒是和万贵妃等人一起笑了起来,只是笑到了最后,她忽然带着些凉意的开了口。 “万贵妃形容的确实是贴切,只是不知道若是皇上知道了会怎样想呢?臣妾虽无才无德,可终是皇上定下来嫁给太子殿下的。” 什么叫不仔细看不大看得出来?想要说她长得一般就照直了说呗。 第四百五十四章 人心叵测,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倒是让其他的妃嫔不敢笑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不由得再次朝着万贵妃的方向看了去。 她们虽然是想捧万贵妃,但也不敢得罪了皇上,那太子妃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便是将皇上推了出来,若是她们再笑,岂不是有藐视龙威之嫌? 万贵妃心里一凛,但面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些,再次仔细的打量了武青颜一眼,话里有话的道:“没想到还是个嘴皮子麻利的。” 武青颜本来也没打算讨好这位万贵妃,自然说话也不加含糊:“嘴皮子若是不利索,岂不是要被人欺负死了?如今还真是世道乱,奴才都能欺到主子的头上了。” 随着她这句话的话音落下,内厅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万贵妃进宫以来,可以说是一马平川,直接被皇上看上了之后连跳三级,就连皇后的面子都不给,自然是没有人敢和她正面发生冲突。 别说是万贵妃了,就连那些坐在万贵妃身边的两个妃子都愣住了,也不知道该说这太子妃是胆子多了,还是胆子少了。 武青颜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在这里等着万贵妃回神,见屋子里没有人再说话,精神抖擞的朝着那几个嬷嬷指了去。 “你们几个还杵在这里作甚?还不继续教我规矩去?不然若是以后在皇上的面前献了丑,这个黑锅是你们背着还是我自己背着?还是万贵妃帮你们背着?” 以刘嬷嬷为首的几个老嬷嬷,听了这话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个顶个的老脸惨白,一丝的血色都没有。 我的个天啊!还学啊?再学下去她们可是连老命都要交代到这里了! 万贵妃微微皱了皱眉,神色多少显得有些不悦了:“太子妃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打狗也要看主人么?”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不懂。” 她回答的很果断,几乎是连犹豫都不曾,以至 于屋子里的人还真就信以为真了,尤其是那几个老嬷嬷,原本还觉得是惹到了厉害的角色,如今一瞧,这人似乎并不是厉害而是傻啊! 万贵妃悠悠一笑,丹红的指甲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轻轻把玩着:“好歹那几个嬷嬷也是我的人,太子妃如此不加以节制的用着,我自然是不会多心,但若是外人瞧见了,难免会觉得太子妃欺人太甚,太子妃初来乍到我是理解的,但我还是想要奉劝太子妃一句,这个皇宫的水太深,千万别怂恿了才是。” 武青颜受教似的点了点头,上前几步,拉着一把椅子坐在了万贵妃的对面:“既然万贵妃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一直有一个疑问,那几个嬷嬷是您的人,那么我是谁的人呢?” 太子妃和贵妃的身份是不相上下的,所以武青颜可以随便坐,只是谁也没想到武青颜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自己拎着椅子做到了万贵妃的对面。 这…… 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只是万贵妃惊讶的并不是武青颜的举止,而是武青颜刚刚的话,她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一凛,才刚还慵懒的目色,瞬间收缩了一下。 武青颜知道,这万贵妃是听懂了自己的话,不由得笑着又道:“万贵妃如此的难为我,可是没有顾忌到我身后的那个人?还是说……万贵妃根本就不曾把我身后的那个人看在眼里?” 其他的两个妃子听了这话,均是不屑的一笑。 在她们看来,这武青颜不过就是皇后的人罢了,不然皇后昨儿个又为何要如此的顾忌着?如今这太子妃竟拿着鸡毛当令箭,在万贵妃的面前显摆,真是嫌命长了是么? 耳听着那两个妃子笑出了声音,万贵妃当即冷了脸:“两个废物!连话都听不明白了是么?” 那两个妃子,没想到万贵妃竟当中训斥她们,不由得一愣 ,而就在她们愣神的功夫,一个修长的人影从里屋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过是小憩了一会,不想再睁开眼睛竟如此的热闹。” 曲默然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将刚刚所有的话全都听了去的他,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笑看着屋子里所有的人。 万贵妃脸色阴晴不定着,因为她不确切刚刚的话有没有被曲默然听了去。 武青颜当先站起了身子,佯装亲密的揽住了曲默然的手臂:“太子殿下您来的正好,臣妾正和熹贵妃聊到您呢。” 曲默然淡淡一笑,伸手抚摸上了她的发顶:“哦?说我什么?” 武青颜瞥了一眼那已经坐立难安的万贵妃,故意把话音拉长:“自然是打狗……” 然,没等她把话说完,万贵妃便是站了起来,僵硬的笑了笑:“太子殿下来的好是时候,本宫才刚和太子妃讲笑话呢。” 却终于是坐不住了是么? 武青颜看着万贵妃那明明着急解释,却又掖着藏着的样子,只是笑不说话。 曲默然心知肚明的一笑:“不知道是什么笑话?” 万贵妃柳眉一拧,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忽而打了个哈气:“天色不早了,这该见的也是见了,本宫也就不叨扰了。” 说着,也不顾其他的两个妃子,径直就往门外走去。 其他的两个妃子一看,这如今是连万贵妃都夹着尾巴跑了,那她们还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也是纷纷起身告了辞。 随着人都走光了,武青颜脸上的笑意才淡淡消失,见小德子关上了房门,这才转身虚力的倒在了软榻上。 曲默然挨着凳子坐下,看着她的样子,淡淡的笑了:“很累?” 武青颜白了他一眼:“你说呢?和女人打心理战的感觉你是不可能明白的,这和再战场上杀敌可不一样。” 曲默然点了点头:“确实。” 他虽然没有看见武青颜的表情,但他在正厅里却 是听得清楚,武青颜是怎么一步步引着万贵妃上钩,然后再堵得万贵妃哑口无言的。 估摸着今日这次的事情之后,以后万贵妃就算不想顾忌武青颜都不行了。 武青颜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淡淡的又道:“这样的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也许等我离开就可以不用这么累了吧……” 她后面的话还不曾说完,这人便是已经累得睡着了。 曲默然看着她熟睡的面庞,在确定了她真的是呼吸平稳了之后,才缓缓站起了身子,走到软榻边上时,复又坐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却迟迟不曾打开。 对于躺在这软榻上的女子,如果说曾经他是想要占有的话,那么他现在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拥有。 当然,他心里也很清楚,也许只是喜欢,和深爱还没有任何的关系…… 像是他们这种贵为皇子甚至是储君的人,婚娶从来不是自由的,他也没想过自己以后的太子妃是个怎样的人,或者说,他觉得是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 但是…… 眼前的这个女人,论谋略,他自愧不如,论收买人心的本事,也是手到擒来,怪不得当初长孙明月将她当成宝贝一般的捧着。 油然记得,长孙明月离开前的那个夜晚,他和长孙明月在书房里面对面而坐。 长孙明月说:“曲默然,我其实可以歼灭了赵国,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将赵国占为己有,但是我没有,因为我有我的迫不得己,只要你同意了我的交易,我自愿将你攻打大齐的事情尽释前嫌。” 曲默然不懂:“我想不明白什么样的交易,值得你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长孙明月笑了:“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需要有一个迫不得已,若是一个人当真是了无牵挂的话,那他这一辈子将会是多么的无聊?我要你同意联婚,同意将那个算 计了你的女子娶为太子妃,而你还要答应我保她在赵国的周全,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将赵国的玉玺奉还。” 曲默然愣了愣:“难道你放弃了一个国家,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长孙明月缓缓站起了身子,朝着门外走去,在即将迈出门槛的时候,忽而又停顿了下来:“你这么想也未尝不可,如果有其他更好的容身之所,我不会将她暂时的交给你,现在,你要做的只需要点头或者是摇头。” 曲默然那个时候想不明白,有什么样的人竟然贵重过了一个国家,他不是傻子,面对这样的交易自然是点头的。 长孙明月也是爽快,在他点头了之后,直接将玉玺还给了他,只是在离去之前又道:“我希望你不要给她乱取名字,她叫武青颜。” 长孙明月是扔给他一个谜题之后才离开的,潇洒,冷漠,是长孙明月一直以来的风格。 也正是因为如此,曲默然便是更加的想不通,这个武青颜究竟是要有多大的本事,才能让长孙明月如此记挂在心上,甚至是不惜为了她放弃到手的利益。 可是到了现在,曲默然懂了,这个此时此刻在自己面前安然入睡的女子,确实是值得让人为了她放弃所有,因为只要将她困在身边,其实就是已经得到了这个天下。 她身上的本事,就像是一本看不完的书,让你永远都能在她的身上发现惊喜,发现原来她比你想象的还要强。 “啪!”的一声轻响,曲默然终是打开了手里的那个精致的小盒子,取出里面仅有的一颗只有小指甲盖大笑的白色药丸,缓缓朝着武青颜的唇畔递了过去。 那白色的小药丸几乎是碰唇即化,眼看着那无色无味的药丸渐渐融化在了武青颜的唇齿上,曲默然笑了。 “别怪我,因为谁都是自私的,但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跟着我,我总是不会亏待你的。” 第四百五十五章 到底是什么药,健忘的开始! 武青颜早上醒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寝宫里早已没有了曲默然的身影。 小德子带着几名宫女走了进来,对着武青颜恭敬的笑了:“太子妃,这两名是奴才精挑细选出来的宫女,想要留给太子妃贴身使用。” 武青颜自顾自的起身,一边洗漱一边朝着那两名宫女看了去,不过很快,她便是摇了摇头:“不用了,以后就你跟在我的身边好了。” 那两名宫女无论是长相,还是通过表情所表露出来的羞涩,均是上上品,在宫里只有这样内敛的宫女才好调教。 但是她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常住,自然是不会浪费那个心思训练心腹,况且那小德子虽然是个太监,但办事圆滑,能说会道,有他跟在身边足矣。 小德子一愣:“太子妃,这不合规矩啊!奴才虽是您的人,但您身边总是需要个贴身的宫女啊?奴才是个太监,总是贴在太子妃的身边,难免会让外人起疑的不是?” 武青颜将擦完脸的软巾扔在了小德子的脸上:“起疑?你有让人起疑的嫌疑么?” 小德子一愣,不过随即一想便是笑了,打发着那两个宫女出了门,才又转身道:“太子妃说的是。” 像是他们这种太监,在宫里的身份是很尴尬的,其实他们已经没有了那种嫌疑,但宫里的娘娘们为了做到谨慎,总是将他们置之于门外,也就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有直起腰来的那一天。 但是小德子没想到,这位新来的太子妃如此豁达,竟给了他这么一份殊荣,能够随时随地侍奉在主子的身边,那可真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德子对武青颜更是百般的顺从,侍奉有加,一直到武青颜吃过了早膳,这脸上的笑意便是没断过。 “太子 妃,皇后娘娘传您去凤栖宫。”门外,一个小宫女跪下了身子。 小德子一愣,武青颜却觉得是情理之中,点了点头之后,简单的拍打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迈步出了门槛,朝着凤栖宫的方向走了去。 想来昨儿个她打压万贵妃的事情已经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皇后如今找她,她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肯定是想要拉拢她。 皇后现在在后宫里就是个光杆司令,光顶着个皇后的头衔,可再看看那些妃嫔,有哪一个又是能跟在她的身边的? 其实前儿个她就看得出来,皇后是想要拉拢她的,但是有所顾忌,可能是怕她到最后还会和万贵妃同流合污,所以昨儿个万贵妃派着刘嬷嬷来为难的时候,皇后并没有出头。 如今,她得罪了万贵妃,皇后便是吃了定心丸,反正她已经没有退路。 如此想着,武青颜将小德子留在了门外之后,一个人进了凤栖宫的正厅。 此时的皇后正在吃着刚刚进宫来的南国梨,见武青颜走了进来,赶紧热情的招呼:“来的正是时候,赶紧来尝尝,本宫刚刚吃了一个,特别甜。” 武青颜也不客气,由着皇后将自己拉到了她的身边坐下,拿起了一个南国梨,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皇后见武青颜也不装假,倒也是个真性情的人,不免更是开心:“本宫听闻,昨儿个万贵妃去了你的寝宫?” 武青颜点了点头:“回皇后娘娘的话,是。” 皇后点了点头,忧心的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苦命的孩子,这可如何是好?本宫今儿听闻,万贵妃昨儿个从你那里离开了之后,一整夜都在寝宫里摔东西,到了天亮才算是安静了下来,看样子,万贵妃对你的意见不小啊。” 武青颜知道,皇后这话,其实就是想 让她主动投靠,索性暖心的道:“臣妾不怕,臣妾既嫁给了太子殿下,就是皇后娘娘的儿媳,母后只有一个,只要母后喜欢臣妾就好,至于其他人怎么看臣妾,臣妾不在乎。” 这话,果然是深得皇后的心意,皇后不禁笑的更是开心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不禁和武青颜深聊了起来。 “我听闻皇上说,你曾经在大齐也是有过一番作为的。” 武青颜淡淡的一笑:“皇后娘娘言重,臣妾以前不过是仗着家世显赫,在皇上的身边当个小小的提点,整日照顾着皇上的身体。” 皇后拍了拍武青颜的手背:“果然是谦虚的紧,那皇宫之中的提点,哪里是相当就当的?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女子,不过本宫更是好奇,听闻你年幼的时候曾经被拐卖过,后几经辗转才回到了府邸,想来你这年幼的时候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 这些话,自然是皇后从皇上那里听来,而皇上又从长孙明月那里听来的,原本皇后本就觉得武青颜的身世苦,不想现在又见她这般的内敛,更是心疼的紧。 武青颜没想到皇后竟然连如此私密的事情都知道,不过仔细一想也对,这些事情就算是长孙明月不提前说的话,赵国的皇帝肯定也是会派人打探的,与其让他挖出不该挖出来的东西,还不如先把他这边给堵死了。 “皇后娘娘不知道,其实臣妾……” 武青颜原本是想要将当初糊弄挂名亲爹濮阳元老的话给搬出来,不想话才刚说出口,便是停顿了下来,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武青颜慢慢地皱起了长眉,明明那些话就在嘴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说不出来,而且好像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些原本在脑子里很 清晰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得模糊。 皇后察觉到了武青颜的面色不对,不禁担忧了起来:“这是怎么了?忽然脸色这么难看?” 武青颜愣了愣,随后朝着皇后看了去,强力的压住心里的慌乱,佯装难受的抚住了额头:“臣妾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皇后赶紧拉着武青颜站起了身子:“来人,先送太子妃去本宫的内屋里休息一会,你们几个赶紧去传个太医过来给太子妃瞧瞧。” 如果要是以前,武青颜绝对不会在别人的寝宫里逗留,但是现在她真的是太难受了,整个脑袋像是被一把铁锹不停的挖掘着,一下又一下的让她清晰的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像离着她远去了,但她却根本无能为力。 在宫女的服侍下,武青颜缓缓躺在了软榻上,不知道是不是头疼了之后,神经忽然放松起来的缘故,她忽然觉得很困。 这种困,和以往的疲乏不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强制着她一般,让她不知不觉的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武青颜自己都感觉自己睡的很不舒服,因为她不停的在做梦,梦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从她莫名的穿越而来,再到睁开眼睛之后,双喜抱着她失声哭泣,再到她带着双喜在破庙里生活,再再到遇见了长孙明月…… 从她来到这里的所有事情,如今像是过电影一般的在她的脑海之中不断的浮现着,武青颜就像是一个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的过客,明明是那么的想要将那些东西死死的抓住,但它们却完全不受她控制,纷纷朝着远方飘去。 …… 安静的里屋,皇后站在一边,看着不断拧眉的武青颜,慌张的问着跪在地上给武青颜把脉的太医:“她这是怎么了?为何表现的如此痛苦?” 太 医也是一直摇头:“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子妃的脉象很是紊乱,但微臣并没有在太子妃的身上发现任何的伤口,也许只是过度疲劳的梦魇所致。” 皇后眉头拧的死死:“这么说,只要等她自己醒来就可以了?” 太医含糊道:“依照微臣只见,应该是如此。” 皇后看着武青颜那一直摇摆的面颊,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她可是才刚在自己的身下拉拢过来一个人,可还没这么招呢,这人便是先病倒了,这可如何是好? 况且这太子妃的来头不小,不单单是皇上重视的特地叮嘱她要百般照顾,听闻太子更是对着太子妃疼爱有加,如今若是这人在她的寝宫里有个什么事情,她又要和谁解释去? 就在皇后一筹莫展之际,原本躺在软榻上昏睡的武青颜,忽然坐了起来,一双眼睛虽睁的很大,但却无不是透露着深深的迷茫。 太医被吓了一跳,稳了稳神色,赶紧恭敬的开了口:“不知道太子妃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武青颜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皇后的寝宫,摸了摸自己才刚还疼到不行的脑袋,摇了摇头:“没有。” 如今她脑袋并不疼了,身子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皇后如此一听,不由得松了口气,赶紧推开太医,自己坐在了武青颜的身边:“你刚刚可是要吓死本宫了,到底是怎么了?一会让太医好好的给你瞧瞧,别到时候落下什么病根可就麻烦了。” 武青颜摇了摇头,随着皇后一起慢慢站起了身子:“让皇后娘娘为臣妾操心了,臣妾真的没事,应该是最近睡眠不足引起的头疼,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皇后见武青颜自己都这么说了,也是不好再说些什么,点了点头,见天色不早了,又吩咐人准备午膳。 第四百五十六章 出宫,秦月等人的前来寻找! 武青颜在皇后这里一呆就是一小天,等她吃了晚膳从凤栖宫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去。 一直等在外面的小德子见武青颜出来了,赶紧将事先准备好的外披,披在了武青颜的肩膀上。 “太子妃还是奴才第一个瞧见,能在皇后娘娘的寝宫里呆这么长时间的人,想来太子妃一定很受皇后娘娘的喜爱才是。” 武青颜并没有回答小德子的问题,反倒是问他:“你……知道我是谁么?” 小德子一愣,全当武青颜是在开玩笑:“太子妃可是在拿着奴才打趣?太子妃现在是太子殿下身边唯一一个得宠的娘娘啊!不但是如此,更是大齐皇帝指明嫁过来联婚的对象啊!” 武青颜皱了皱眉:“大齐的皇帝?” 她确实是听闻这个称呼很熟悉,但在哪里听过还真的就是想不起来了,她发现现在有很多事情,她明明觉得很熟悉,但就是想不原因,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就好像她知道她是联婚过来的,也知道她以前是大齐的人,但为何会联婚,又在大齐发生过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小德子如此一听,不由得也是心中一惊:“太子妃当真是忘记了?要不要奴才宣个太医来给您瞧瞧?” 武青颜却摆了摆手:“先无需声张,而且我失忆的事情,断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 小德子点了点头:“是。” 武青颜根本就不记得怎么走回自己的寝宫去,或者说,她可以自己走回去,但你要是问她怎么走回去的,她却说不出来。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健忘症一般,很多东西她自己去做可以,但你让是要她描述的她,她的脑袋就会呈现一片的空白。 武青颜并不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会健忘,所以她觉得她现在经历 的事情十分蹊跷,眼下这事在她还弄明白之前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安静的院子里,站着一抹清瘦的人影,小德子瞧见了那人影,便是主动退了下去,并没有随着武青颜走进院子。 倒是武青颜,瞧见了那个人转了过来,不禁轻轻的一笑走了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曲默然摸了摸她有些微凉的手指,揽住了她的腰身,带着她往寝宫里走:“才刚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便是过来瞧瞧你,不想听宫人们说你去了母后的寝宫,我也是没想到你会在母后的寝宫呆这么久。” 武青颜柔柔的笑了笑:“难得去看看皇后娘娘,自然是要呆的时间长一些。”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是赵国的太子殿下,虽然她知道自己才刚被联婚,应该和他不是很熟才对,但不知道为何,她就莫名的想要靠近他,就觉得在他的身边是安全的,而他这个人也是他可以去信赖的。 曲默然拉着武青颜进了里屋,自顾自的脱下了长袍,可等他转过身子,却见武青颜还愣愣的站在原地,他不禁微微蹙眉,带着几分狐疑和试探,朝着她走了过来。 “怎么还不就寝?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说着,便伸手抚摸上了武青颜的额头,自然而然之中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僵硬。 武青颜虽然没有躲避他的触碰,但却实打实的道:“睡觉可以,但我总觉得你好像不应该睡在我这里,至于是因为什么我不知道,但就是感觉你应该离开才对。” 曲默然楞了楞,随后笑了:“难为你还别扭,不过也无所谓,我向来是尊重你的,还是你睡床我睡榻好了。” 他说着,当先走到了软榻边上,先行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武青颜又站在原地看了半晌,这才转身躺在了 床榻上,虽然她睡了整整一个下午,但不知道为何,还是困得难受,如今也是才刚碰着枕头就又睡着了。 随着武青颜的呼吸平稳,先躺下的曲默然缓缓坐起了身子,他像是昨天晚上那样,起身走到了床榻边,坐在武青颜身边的同时,看着她的睡脸发呆。 看样子,昨儿晚上给她服用下去的药已经生效了,她已经开始对以前的自己产生了遗忘,如果那个人没有骗他的话,那么再过不久,武青颜便会彻底的忘记曾经,转而开始接纳他给她的记忆,只要将她的曾经彻底的抹杀,那么这个女人就是真真实实属于他的了。 “咕咕咕……咕咕咕……” 空空荡荡饿得院子里,忽然想起了布谷鸟的叫声,曲默然眼中极其快速的闪过了一抹不耐烦之后,起身走出了屋子。 因为他事先交代过,所以现在这寝宫里并没有值夜的宫人,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一个女子背对着他而站。 “你怎么就这么过来了?”曲默然皱了皱眉,走到了女子的身边。 虽然这寝宫里已经没有了值夜的宫人,但皇宫是什么地方?人多口杂?保不准就被哪只眼睛给看见了。 那女子幽幽一笑,并不介意,面颊上遮盖着的黑色轻纱,将她整个五官全都遮盖住了,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有效果了?”女子虽然是这般的问,但从她的口气里听得出,她是有十足把握的。 曲默然点了点头,并不隐瞒:“她确实是开始失忆了,但这也不表明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别忘了我们的交易,是要她彻彻底底成为我的女人之后。” 女子低低的笑了:“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曲默然转身想走:“既然知道,现在就别再出现。” 谁知,就在他转身的同 时,那女子却忽然拉住了手臂,不由分说的搂住了他的脖颈:“我今儿晚上过来,是先来讨要利息的。” 女子说着,已经迫不及待的吻上了曲默然的唇,一双手也急切的在曲默然的身上摸索了起来。 曲默然的眼中,极其快速的闪过了一抹厌烦,但是很快,那抹厌烦便是被他压了下去,他似快速的斟酌了片刻,猛地抱起那女子,朝着旁边的屋子走了去。 “呵呵呵……呵呵呵……” 随着曲默然和那女子的离开,漆黑的院子里,只剩下了那女子发出的低笑声迟迟不肯散去。 大齐,皇宫。 原本漆黑的天色,忽然灯火通明了起来,无数官兵的声音响起在了宫门的方向,很是惊天动地。 秦月和蓉姑娘等人,正打算趁着今儿晚上逃出皇宫,却忽然听闻了这震天响的声音,当即随着众人一起朝着窗外看去,不禁都是傻了眼。 双喜的声音有些发抖:“我要是没看错的话,那个方向应该是御书房的位置。” 秦月拧了拧眉:“确实。” 容姑娘想不明白:“不是说皇上一直都在御书房住着呢么?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大力的踹开,秦月下意识的将其他的人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定睛看去,竟然是韩硕。 双喜一看见韩硕,当即将面颊垂了下去,她虽然还是喜欢他,但对于长孙明月利用武青颜的事情,她永远都和韩硕过不去。 倒是一边的蓉姑娘,将手中的包裹塞在了双喜的手里,随后笑着走了过来:“这不是韩副将么?这么晚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韩硕似乎很是着急,也没空和他们几个人打马虎眼,一边朝着门外观望着,以便快速的道:“你们不是原本就计划今儿晚上 要离开皇宫么?东西收拾好了没有?赶紧走!我现在就送你们出宫!” 众人谁也没想到,他们秘密谋划的事情,竟然会被韩硕知道,一时间搞不清楚韩硕用意的他们,不但是没有上前,反倒是后退了一步。 韩硕见此,气不打一处来:“我在路上再和你们解释,快一点,眼看着这造反的人就要冲进宫了,你们要是再不走,就谁也别想走了。” 秦月和容姑娘是属于那种深思熟虑的人,而且他们和韩硕的交情并不算有多深,再加上韩硕曾经站在过长孙明月那一边,所以眼下要他们就这么相信,他们怎能相信? 麟棋是个没有主意的,但他见秦月和容姑娘均是没动弹,自己索性也就不动。 倒是一直垂着面颊的双喜,在韩硕的焦急之中扬起了面颊,当他看见韩硕那一副急的火烧眉毛的样子,再次挣扎了一会,才第一个走了过去。 “我相信你。” 韩硕虽然背叛过武青颜,但他从来没做过伤害她的事情,而且如今皇宫那边传来的动静并不消停,她相信韩硕是真的想要带着他们离开。 韩硕没想到,一直不和自己说话的双喜,竟然会第一个站出来走向自己,温暖的同时,对着她感激的一笑。 双喜点了点头,平静的再次垂下了面颊。 秦月和容姑娘都是知道双喜和韩硕之间的感情,再说他们是一个集体,他们的主子总是和他们说,不抛弃,不放弃,如今既然双喜选择了相信,他们就算是有疑虑,也要暂时的去相信韩硕,因为他们不能和双喜分开。 “乒乒乓乓——!” 外面已经响起了兵器交织的声音,韩硕带着众人从后门出去,绕过后院,径直朝着皇宫的侧门走了去。 在路上,众人一边跟随着韩硕的步伐,一边听韩硕的解释。 第四百五十七章 顺利出宫,大齐危在旦夕! 原来,早在几天之前,长孙明月便是察觉出了秦月等人想要私自出宫的苗头,只是这事若是声张出去,秦月等人便是死罪,所以长孙明月才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等到他们出宫的前夕,派韩硕加以阻止。 可是没想到,还没等韩硕这边来得及阻止,皇宫便是突现此刻,长孙明月正想派韩硕着手调查此事,不想临时又出现了叛乱的军队。 如今,大齐皇宫危在旦夕,长孙明月忽然响起秦月等人计划今夜离开,便派韩硕过来先行将秦月等人护送出宫。 双喜和麟棋自然是想不到那么许多,倒是秦月听完了韩硕的描述,皱了皱眉:“这么看来的话,应该是早有预谋才对。” 韩硕点了点,看着近在咫尺的宫门口,忽而停下了脚步,缓了口气:“我觉得也是如此,只是现在还没查到究竟是谁在幕后指使。” 荣姑娘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如今西北将军虽然在皇上的身边,但是据我听说,那些士兵都已经遣散回家探亲,若是想要召回,又岂止是一朝一夕?” 韩硕点了点头,也是皱眉不展:“其实皇上已经猜到是谁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眼下皇宫里才会如此的不太平。” 秦月讥讽一笑:“皇上就算知道了是谁又如何?现在就是算是又证据又能怎样?我只是没想到,那个人竟如此的狠心,最后竟能走出这么一步棋来。” 试问皇宫里,胆敢在长孙明月眼皮子底下做手脚的还能有几个? 不过,除了秦月之外,其他人都是迷茫的,就连荣姑娘都没猜出来那个妄图造反的人是谁,不过他们都知道,现在并不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 韩硕带着几个人走到了宫门前:“这里出去之后,再走上不久是乱坟岗,虽然有些不吉利,却是目前最为安全的路。” 他说着,又从怀 里掏出了一叠银票:“这些是皇上私自让我给你们拿来的,皇上交代,赵国路途遥远,你们又人生死不熟,若是没有银子的话,简直是寸步难行。” 秦月没想到,长孙明月竟然连这种事情都想好了,感慨的点了点头,接过银票交给了荣姑娘之后,带着麟棋先行出了宫门。 一直在和韩硕闹别扭的双喜走在最后面,当她路过韩硕身边的时候,忽然有一种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的感觉。 “韩硕。”她猛地,顾不得礼节廉耻,顾不得两个人之间的隔阂,猛地一把扑进了韩硕的怀里,贪婪的吸了几口他的气息之后,含着泪轻声道:“不管如何,要保重!” 这就是患难见真情么? 韩硕没想到,双喜竟还会关心自己,大喜之余,对着她笑着点了点头:“你还没责怪够我,我又怎能舍得出事?” 如果说,韩硕直接将她推开,或者是冷着脸敷衍她,双喜都会觉得这次的事情并不是很严重,但是偏偏,韩硕在身后那战火纷飞的场景之中还能笑出来,这让双喜很是不安。 “韩硕……” 双喜紧紧地拉着韩硕的衣服,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口,这一刻,哪怕是任何人笑话她没出息都好,她只是想要抓住她想要抓住的。 秦月和容姑娘都很清楚双喜和韩硕之间的感情,而且两个人也清楚,现在皇宫的局势真的很不乐观。 所以他们没有任何的催促和埋怨,只是满眼有伤的站在一旁瞧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硕猛地下定了决心,趁着双喜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将双喜退出了宫门,眼看着宫门缓缓的合上,他第一次笑的温暖而僵硬。 他所:“双喜,不然你就一直责怪我下去好了,这样你还能重新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你放心,无论我在哪里,都会祝福你的……” 双喜无助的摇头:“ 不要,韩硕……不要……”她忽然疯了似的想要朝着宫门扑去,还好及时被秦月和荣姑娘拉住了手臂。 双喜一直看着那厚重的宫门缓缓关上,自己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如果她早知道会有分别的一天,那么何不以前的时候多对着韩硕笑一笑?如果她早就知道再也看不见他,以前她又为何要那么任意妄为的视他为空气? 为了武青颜,她对韩硕不理不念她不后悔,但是现在,她确实是忍不住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宫门的里面,韩硕听着双喜那痛哭不止的声音,缓了好久,猛地鉴定起了自己的目光,起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飞跃了去。 双喜,只要你能的得到幸福就好…… 宫门外面,秦月和容姑娘的心情都不好,不得不说,眼下看皇宫里的情势,和韩硕刚刚的样子,长孙明月危在旦夕,所以他们并没有阻止一直哭泣的双喜,因为他们还不知道,如果要是真找到了武青颜,他们要如何告诉武青颜发生在大齐的事情。 “那,那个……”一直没说话的麟棋,忽然开了口,他面色有些发白,随着秦月和容姑娘望过来的目光,他下意识的朝着不远处的地方指了指。 不远处皎洁的月色下,一抹身材高大的身影,正快速的朝着皇宫的墙面翻跃而上,伸手敏捷,动作矫健。 秦月和荣姑娘看着那抹身影不由得一愣,两个人莫名就是觉得那个身影特别的眼熟,而且那个名字就在嘴边,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均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开口喊出。 因为太诡异了…… 倒是麟棋,眨了眨眼睛,忽然疑惑着道:“为,为啥我见那个人影,那么……那么像先帝?也,也就是……” 其实后面的话他就算是不说的话,秦月和荣姑娘也是了然了,也就是“长孙子儒”,他们知道麟棋想要喊出来 的是这个名字,其实他俩才刚想到的那个人也是长孙子儒。 可是,长孙子儒已经死了啊?若是先帝不死的话,长孙明月又怎么能够顺利登基?况且当时他们看得清楚,长孙明月是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了结了长孙子儒的性命啊! 但是为何…… 如果要是一个人眼花有情可原,可站在这里的几个人都眼花了,那就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吧? 双喜因为再也见不到韩硕了,整个人哭的缺了氧,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荣姑娘看了看双喜那挂满了泪痕的小脸,又瞧了瞧那影子消失的方向,忧心忡忡的问着身边的秦月:“现在要如何是好?” 秦月皱了皱眉,索性将双喜打横抱起:“今儿晚上城内一个很乱,我们现在必须要找辆马车趁乱出行,不然我怕过了今夜,明儿个城门将会被下令关闭。” 荣姑娘点了点头,拉着还在想不通为何会看见长孙子儒的麟棋,随着秦月朝着远处跑了去,逐渐离开了身后那火光冲天的皇宫。 整整的一夜,皇宫里处处充满着喧嚣和火光,寂静的街道上虽然看不见半个百姓,但几乎家家都是点燃着烛火,无不是窥视着皇宫那边的动静。 一夜很快便过去,随着天色渐渐的亮起,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的皇宫,终于安静了下来。 只是,没有人知道皇宫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没有人敢在街道上肆意的询问昨儿个晚上皇宫怎么了。 一直到辰时刚过,从皇宫出来的侍卫们,将告示张贴在了皇榜上,这才解了所有人心里的那个疑惑。 公告上写的极其简单,无疑不是说昨儿个晚上有叛乱军想要谋反,不过已经被打压了下来,只是皇上龙体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暂时不能上朝,朝中的大小事宜,都有皇太后全权帮忙打点。 这样的消息 对于百姓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但对于昨儿个晚上没有离开大齐的秦月等人来说,无疑不是雪上加霜。 但为了不惹人耳目,假扮成老百姓的秦月,带着荣姑娘和双喜还有麟棋不敢再多做停留,当即在街上了准备了一些干粮之后,买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朝着大齐的城门口驶了去。 马车里坐着三个人,麟棋在外面赶车,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心照不宣的想到了什么,所以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一直到马车终于是驶出了大齐的城门,一直屏气凝神的双喜,才拍着胸口喜忧参半的松了口气。 荣姑娘顺着车窗望了望身后的城门,秀眉渐拧:“秦月,你说是不是……” 秦月讥讽的笑了:“也许这便是皇太后一开始的主意,昨儿个造反的果然是皇太后下的手。” 荣姑娘担忧着又道:“如此一来的话,皇上岂不是很危险?那告示上说皇上龙体欠佳,莫不是已经遭到了皇太后的毒手?” 秦月摇了摇头:“这个你暂且还无需担心,皇太后虽然迫切的想要坐稳大齐,但毕竟是个女人,如果皇上当真驾崩的话,那些朝中官员就算再过支持她,也会生出分歧,毕竟大齐不是女权国家,所以就算是为了皇太后自己考虑,她要好吃好喝的囚禁着皇上。” 荣姑娘点了点头:“现在看来,咱们只有先找到主子了,至于救不救,要看主子的决定了。” 秦月无奈浅笑:“你心中明明知道咱们那个不要命又护犊的主子,一定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又何必还要给自己画上个问号?” 荣姑娘一愣,随后也是笑了:“是啊,我怎么就忘记了,主子的人主子欺负可以,但别人碰都别想碰一下……” 在外面赶车的麟棋还不忘又加一句:“若是碰了,万箭穿心,尸骨无存,顺带还要挖了那人祖坟挫骨扬灰!” 第四百五十八章 奔波了几日,终进赵国皇宫! 三天后。 秦月与荣姑娘几人终是来到了赵国,只是初来赵国的他们,不敢太过声张,先是买了赵国的服饰之后,又在客栈住宿了几日,商量着如何进宫去找武青颜。 赵国虽然不大,但赵国的皇宫守卫还是很森严的,他们一来不想惊动任何人,二来更是不想惹祸上身,如今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现在不比曾经,如今在他们的身边,已经没有了武青颜帮着他们挡风遮雨,他们必须要步步小心才是。 正在几个人一筹莫展之际,皇宫忽然张贴出了皇榜,说是太子妃最近食欲欠佳,吃什么都没有胃口,也一直笑不出来,太医们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无法治疗太子妃身上的怪病,皇上,皇后以及太子殿下因为此时愁眉不展,若是有能人异士能够治疗好太子妃的怪病,赵国君主将以厚礼感谢。 此时的秦月,已经带着荣姑娘几个人在赵国的皇宫门前徘徊了许久,见皇宫竟贴出了皇榜,也是并没有多想,只当也许是他们的到来终是没能够瞒住武青颜,而武青颜为了能让他们几个顺理成章的进宫,所以才想出了此办法。 如此一想,秦月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撕下了皇榜,交给了看守皇榜的士兵:“在下不才,能人异士算不上,但却精通一些偏方,在下愿意进宫帮皇上,皇后娘娘以及太子殿下解忧。” 他因为当武青颜是装病,所以说话时候的表情尤其的肯定,以至于那看守皇榜的士兵,连犹豫都没有,便是将秦月几个人带到了侍卫队长的面前。 侍卫队长大致的打量了秦月,荣姑娘等人几眼,见这些人虽然面生,但面目白皙,手指干净并不像是偷盗之人那般的五指粗实,油头粉面,再加上这 皇榜贴了几天了,一直没等来敢进宫看病的人,上面已经对他施压了,也是为了能够交差,他并没有多加审核秦月等人,便是将他们几个带进了宫。 一路上,秦月等人均是忍不住的欣喜,因为就要见着武青颜了,随着侍卫队长将他们几个交给了内务总管,又随着内务总管将他们带领到了武青颜的寝宫,这一番的折腾下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你们是一起的?”小德子站在寝宫前,打量着秦月等人。 秦月点了点头:“这些都是我的姊妹弟弟,因为是家族的偏方,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怕是心有余力不足。” 小德子点了点头,一边带着他们往寝宫里走,一边小声嘱咐:“太子妃很怕吵闹,你们一会说话一定要小声一些,还有就是太子妃尤其的害怕阳光,你们切忌无论你们想要如何给太子妃看病,均是不可以打开那些封在窗子上的板子。” 秦月点头应允:“是,劳烦公公了。” 他只是当武青颜在做戏,还是没有当真,倒是跟在他身后的荣姑娘,总是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儿似的。 若是说武青颜是有意让他们进宫才装病的,那么根本就没有必要那么麻烦,就凭着武青颜那本事,真是想要装病,只需要动弹动弹舌头就可以了。 可是为何…… 还没等荣姑娘想完,小德子便是推开了里屋的房门,随着他带着众人迈步进去,才刚还面带笑意的秦月不由得僵硬在了原地。 其实不单单是他,就连荣姑娘,双喜和麟棋,瞧着那在满是烛火晃动下的武青颜,均是不敢相信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堆满了点燃的蜡烛,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波斯地毯,屋子里 的床榻和软榻还有桌椅板凳,已经尽数被搬了出去,可以说,整间屋子除了蜡烛之外,便是只剩下了那铺在地面上的地毯。 而武青颜,他们的主子,此刻就披头散发的颓坐在地毯的中间,面颊白的没有血色,一双眼睛空洞像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娃娃。 对于秦月等人的到来,她并没有半分的触动,而是仍旧自顾自专心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口中还念念有词。 “花园里,地圃下,有你有我还有他,终一日,全走散,不见南山,只剩岚……” 这,这这…… 荣姑娘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上,这还是她那个意气风发的主子吗? 麟棋死死地握着自己的一双拳头,要不是为了顾及不让大家暴露,他早就一拳朝着小德子抡过去了。 他好好的师傅,为何变成了这般?赵国人究竟是对他师傅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禽兽不如的事情!? “小姐……”双喜眼睛一酸,眼泪直接就流了出来,还好屋子里的光线暗,小德子并没有看见。 小德子察觉到了荣姑娘几个人的气色不对,正要开口,秦月当先缓了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轻松的将小德子拉到了一边。 “敢问这位公公,太子妃病发之前可有什么征兆?” 小德子想了想:“倒是没有,只不过那段日子,太子妃一直喊着头疼头疼,还时不时的流出血泪,而且太子妃曾经还总是自言自语,说是记不住了,记不住了……” 秦月点了点头,将小德子的话一一不落的记下:“可还有其他?” 小德子摇了摇头:“倒是没有了,只是……”他有些余惊的小声又问,“这位先生,您看我们太子妃是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眼下这寝宫里的 宫人们都是人心惶惶的。” 说实话,小德子一直觉得白瞎武青颜这个人了,原本是个好主子,还是挺精明的一个人,但不知道怎么的,好端端的就变成了这样。 初开始的时候,皇后娘娘还会过来看看,但是这时间长了,皇后娘娘也是疲乏了,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下面的人是这般的样子。 现在别说是皇后娘娘了,就连太子殿下都是很少过来了,对于太子妃的病虽谈不上不闻不问,但也是从刚开始的心急如焚,到了现在的顺其自然了。 秦月现在也拿捏不准武青颜这是怎么了,所以并没有直接回答小德子的问题,只是轻声道:“我们家族的偏方是不能让其他人观看的,不知道公公可不可以行个方便……” “没问题。”还没等秦月把话说完,小德子便是主动的走到了门外,在外面关上了里屋的房门。 说实话,现在太子妃这般的不人不鬼,要不是仗着有秦月等人跟着他进来,他也是不敢进来啊! 随着房门被关上,秦月才转头朝着其他几个人看了看,大家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之后,小心翼翼的朝着武青颜靠了过去。 他们为了不让武青颜受到惊吓,均是慢慢的蹲在了武青颜的身边。 “小姐……” “师傅……” “主子……主子……” 四个人异口同声,均是担忧的看向了武青颜,在他们的眼里,无论武青颜变成了什么样子,都和吓人,可怕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只是心疼,疼的难受。 一直都在把玩着自己手指的武青颜,缓缓扬起了面颊,朝着蹲在自己周围,曾经是她最为亲近的几个人看了去,愣愣的左右看了看,忽而“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是你们几个啊?我认识 你们……你们叫,叫什么来着?”武青颜伸手,朝着他们一一的指了去,可猛地,她痛苦的抱起了脑袋,“疼,好疼……” 这是…… 到底是武青颜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麟棋虽然不太敢肯定,但还是轻轻地开了口:“这是被药物外力催眠的副作用,师傅并没有忘记我们,只是有什么东西克制她的记忆,不让她想起我们。” 秦月皱了皱眉:“你肯定?” 麟棋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的,以前我听师傅讲起过关于催眠的手法,有借助外力的,还有就是通过药物的。” 荣姑娘心疼的将武青颜抱在了怀里,朝着麟棋看了去:“你有几分的把握治好主子?” 麟棋咬了咬唇:“八分,但我需要时间。” 秦月听闻,拍了拍麟棋的肩膀:“你尽管的想办法,但还是要考虑一些时间的,毕竟现在大齐那边也不消停,我也不确定我能在这里拖延多久。” “好!”麟棋一边一点头,一边已经打开了自己的药箱,并将随身携带的所有医书和自己曾经做过的笔记全都翻找了出来。 秦月已经起身朝着门外走了去,他知道,麟棋所谓的时间,是需要一直陪伴在武青颜的身边,那么他现在就需要找到一个理由,让他们这些人可以顺理成章的留在武青颜的身边。 只是…… 到底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才不会惹人起疑呢? 双喜疼的眼泪直流,看着窝在荣姑娘怀里的武青颜,轻轻地呢喃着:“小姐……我是双喜啊!” 武青颜愣了愣,缓缓朝着双喜看了去,可她一双眼睛再次空洞了起来,笑着重复着刚刚的顺口溜:“花园里,地圃下,有你有我还有他,终一日,全走散,不见南山,只剩岚……” 第四百五十九章 长孙明月,被软禁的日子! 小德子虽然不曾进里屋,但却一直在外面守着,话说武青颜毕竟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就算再害怕,也不想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在武青颜病入膏肓的时候远远离去。 “吱嘎……” 一声轻响,随着房门被打开,小德子赶紧上前询问:“不知道这位先生,我们太子妃的病……” 秦月为难的摇了摇头:“虽然我有把握医治,但舍弟调配药剂还需要一段的时间,这段时间想必我们姐弟几人都要留在宫里暂住了。” 小德子一听武青颜的病是有救的,不禁心里一喜,可一听说秦月等人要留在宫里,不免又踌躇的道:“实不相瞒,我也不过是这里的一个奴才,如果先生等人要真的想要留下,还需要派人通报给太子殿下。” 秦月既然打算留下,就早已做好了面对曲默然的准备,如今听小德子这般的说,并不推脱:“不知道太子殿下何时能来?还是需要我主动前去?” 小德子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最近比较繁忙,而且太子妃寝宫的人……不太容易能够轻易见到太子殿下……” 这话,小德子说的虽然很是委婉,但秦月还是听出了什么倪端。 确实是不是每个王孙贵族都那么在乎感情的,况且他觉得,曲默然对武青颜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谈,如今大齐那边动荡不堪,曲默然这边又怎么会听不见什么风声?看样子他以前会来看武青颜,完全是为了顾及长孙明月,如今长孙明月不行了,这曲默然是连做样子都懒了。 “太子殿下到——!”忽然,从门外传来了一声高呼,秦月一愣,小德子却开心的差点没跳起来。 “太子妃真的是好有福气,这事太巧了,先生您看,太子殿下来了。”小德子说着,当先走出了门外,跪 下了身子。 秦月提起了三分的精神,正要上前应付曲默然,却见曲默然已经带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的身高和曲默然不相上下,穿戴很是不俗,年岁不大,却一脸的精明干练,一看便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话说秦月自语见过的人并不少,若是一般人,他还真就不会仔细的打量,但面前的男子却不由得让他一怔。 怎么会是他? 秦月在这一刻,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怎么都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看见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人。 …… 大齐皇宫,龙吟殿。 围满了官兵的院子里,宫女和太监们个个人心惶惶的,甚至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明明院子里占着那么多的人,但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很是压抑, 寝宫里,长孙明月漫不经心的握着一本书卷在烛光下静静帝看着,原本就略显得清瘦的身子,此刻在烛光的晃照下更显了几分单薄。 一阵夹杂着淡淡暖意的风吹过窗棂,拂在了他白皙的面颊上,似有一阵轻轻的呼唤吹进耳里,使得他登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长孙明月……”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从被囚禁开始便是一直淡然应对的长孙明月,终变得紧张了起来,他猛地伸手推开窗子,幻想着可以能看见那个狡黠又生动的面庞,可是灯火通明的院子里,除了看守的士兵之外,便只剩下了那些心惊胆战的宫人们。 到底,还是他听错了是么? 长孙明月自嘲的笑了笑,关上窗子的同时,转身靠在了微凉坚硬的墙壁上。 是了,这个时候的武青颜还在赵国,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亲手设置下的,他又怎么能忘了呢? 只是…… 虽然他早已做好了可能再也见不到她的准备 ,但他却终是控制不住对她的想念。 他是真的太想她了,哪怕只是看一看她也好…… “悉悉率率……” 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长孙明月微微蹙眉的同时已经回神,几个快步走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熹贵妃带着一位妃嫔进来的时候,长孙明月已经斜靠在了床榻上,静静看着自己手中拿起的书卷,对于熹贵妃的到来连撇都不曾撇上一眼。 熹贵妃似乎也不在意,只是对着身边的妃嫔道:“今儿个晚上你去侍奉皇上。” 那妃嫔虽然是熹贵妃身边的人,但面对那般冷漠的长孙明月,还是有些惧怕的,可是熹贵妃却根本不容许她退缩,直接拉着她往床榻的方向推了去。 熹贵妃自然是有着她的打算,如今长孙明月已经被她软禁了起来,虽然她现在可以伸手朝政,但毕竟是代理,若是长久以往下去,恐怕是很难服众,但若是这后宫的妃嫔,有那么一个能够怀上长孙明月的孩子就好了。 这样,等那妃嫔肚子里的孩子一旦落地,她便可以强迫长孙明月退位,再以皇上年幼为由垂帘听政,如此一来,这大齐的江山就真真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那年轻的妃嫔,并不懂得熹贵妃的野心,她只是单纯的倾慕于长孙明月,如今见自己终于有机会可以侍奉长孙明月,自然是万分的开心。 撞着胆子上前一步,她缓缓蹲低了几分身子:“皇上……” 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长孙明月便是冷冷的一摆手:“不必了。” 在他长孙明月的世界里,能够和他同床共枕的只有那么一个女人,至于其他人,他并不曾想过,也不可能想。 年轻的妃嫔没想到长孙明月的态度竟然如此的强硬,再次胆怯了起来,诺诺的朝着熹贵妃看了去:“ 皇太后……” 熹贵妃拧了拧眉,上前几步拉住了那妃嫔的手,直接将那妃嫔推到了长孙明月的身上:“你看着哀家做什么?你是皇上的妃子,服侍皇上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年轻的妃嫔确实是想要靠近长孙明月,但并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如今察觉到长孙明月那一双黑不见底德眸子时,吓得赶紧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可她因为太过惊慌没站稳,而直接跪在了地上。 熹贵妃秀美拧成了一个疙瘩,一脚踹在了那妃嫔的肩膀上:“没用的东西!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处?” 妃嫔早已吓得没了主意,如今连疼带惊,当即嘤嘤的哭了起来。 长孙明月终是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朝着熹贵妃看了去:“母后有气不妨冲着我来,何必为难一个外人?” 熹贵妃被气得笑了:“好,好!”猛地伸手朝着门外的太监吩咐,“来人,将这个没用的东西给哀家扔出去!” 太监们自然是不敢拖延,赶紧进来将跪在地上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的妃嫔给架了出去。 话说,这些天他们早已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因为这皇太后也不是第一天送女人过来了,只是次次都是被皇上以各种方式拒绝出门。 当然,皇太后并不是每次都来的,或者说今天是第一次,估摸着皇太后也是坐不住了,想来若是不亲自出马的话,皇上肯定不会就烦,只是皇太后可能没想到的是,就算是她出马了,皇上仍旧不卖给她半分的薄面。 随着走出的太监将房门关上,熹贵妃的一双目光也跟着冷了下来:“你只要答应宠幸那些妃嫔,我自会给你,你要的自由,我知道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朝政上,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何要谋朝篡位。” 长孙明月看着熹贵妃那高傲的嘴 脸,淡淡的笑了:“如今四下无人,母后竟是连装样子都懒得了么?” 他说着,缓缓坐起了身子,忽而收敛起了所有的笑意,冷目对视:“或者,我不应该叫你母后,因为你不过只是我和我皇兄的养母。” 熹贵妃一愣,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惊慌,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你说什么?” 长孙明月看似是那般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实则一双眼睛透露出来的凉意,根本就像是凝着冰霜一般。 “早在最开始,我的母后就惨遭到了你的毒手,而你也正是因为谋害了我的母后,才能顺利走上曾经贵妃的位置。” 熹贵妃没想到,自己的陈年往事,竟然会被长孙明月察觉到,微微眯起眼睛,不进不退:“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自以为隐藏的天衣无缝的秘密,竟然会被长孙明月察觉,确实,她陷害了曾经她最好的姐妹,而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也并非是她亲生,但那又如何?想要在这个皇宫立足,一步步不停的往上攀爬,就要选择一切有用的条件不择手段,这不是她心狠,而是这个皇宫就是如此的。 长孙明月从熹贵妃的表情上看,已经知道自己查到的事情确实是对的,谈不上有多伤心难过,毕竟是陈年往事,他唯一想不通的是:“既然母后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保密的,那么为何不说说,当年您为何会找人将武家二小姐的魂魄除去?” 其实在他登基的这段期间他已经让韩硕查明了许多的事情,再加上武青颜曾经揣测出来的事实,不用多费力,便是能将所有的事情贯穿起来。 只是他是真的想不明白,熹贵妃究竟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埋下这么多年的伏笔,陷害武家二小姐,派人追杀他。 第四百六十章 陈年往事,熹贵妃的秘密! 熹贵妃总是觉得,长孙明月无论说话还是办法,都会让她时常察觉耳目一新的感觉,所以她才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这个养子,一心一意的扶持着长孙明月。 就好像现在一般,他竟能将她曾经所做的一切都查出来,虽然他并不知道原因,但是能查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很不错了。 “皇上可知道寄人篱下的感觉么?”蓦地,熹贵妃忽然说出了这么一段没头没尾的话。 长孙明月皱了皱眉:“母后有话不妨直说。” 熹贵妃淡淡的笑了,但在烛光的照耀下,她那浮现在静止妆容上的笑容,却掺杂着怎么也抹不掉的怨恨。 “明明是一起进宫,但却有的人什么都有,有的人什么都没有,有的那个人可以什么多不用做,就能得到老天爷的眷顾,没有的那个人哪怕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不过都是徒劳而已……” 原来,当年熹贵妃之所以接近满绣贵人,完全是为了往上爬,因为熹贵妃和满绣贵人不同,满绣贵人是一进宫就得到了皇上的青睐,从此平步青云。 但熹贵妃呢? 她虽然家世显赫,但却一直找不到任何出头的机会,不过是在皇宫短短的几年,却已经先行尝过了人世间所有的尔虞我诈。 她不服气,也不任命,终于她找到了机会,成为了满绣贵人的闺蜜,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够一次又一次的偷偷买通宫里的人,将满绣贵人的孩子变成死胎。 而她,则总是在满绣贵人之后的一个月诞下皇上,第一个是长孙子儒,第二个就是长孙明月,而其实,这两个孩子都是满绣贵人的。 因为孩子只有半个月左右的差距,又有宫人和太医帮忙蒙蔽皇上,所以老皇帝始终并 不曾察觉到什么。 只是后来,满绣贵人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并且当面和熹贵妃对峙,那个时候,熹贵妃是什么?在皇宫里脚跟还不曾站稳,若是此事被宣扬了出去,那不单单是她,包括她身后的整个家族都要面临问斩。 熹贵妃也正是因为如此,对满绣贵人起了杀意,不但找来宫人整日在满绣贵人的寝宫装神弄鬼,更是联通宫外家族的人买来秘药,不停的下在满绣贵人的饭菜里,时间久了,满绣贵人最终神志不清的含着怨恨离开了人世。 而熹贵妃,也终一步步接替着满绣贵人,最终成为了皇上身边的贵妃。 其实这个故事挺老套的,宫里的妃嫔想要得到宠爱的毕竟之路都是残忍,而熹贵妃的手段虽然谈不上和善,但却也并不是太过血腥。 只是,这话听在长孙明月的耳朵里,却是尤其的刺耳,他冷冷一笑:“既然所有的事情已经按照母后计划的进行,母后后来为何还要陷害武家二小姐?” 熹贵妃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任何的温度:“明月你不懂,皇上的爱从不是天长地久的,女人要想在这个皇宫里立足,就不能依靠皇上的爱而是要靠自己本身,别人想不明白,但我却想明白了,我要想成为人上人,就一定要站的比所有人都要高,哪怕是……皇上。” 却是,武家原本的二小姐,真的就像是武青颜曾经推测的那般,那个女孩子并不傻,也并不是什么凤女,所有的一切都是熹贵妃一个人自导自演的罢了。 熹贵妃为了等到今天,便在提前了许多年前设下了陷阱,与磐箬大师一起道破了天机,算出在不久之后,会有一道异界的亡魂划破天脉,而异界的亡魂带着这个世 界上所有人都未知的勇气,胆量和学识,只要能够将此人收买在身边,这个天下早晚会成为囊中之物。 熹贵妃对此从了私心,让磐箬对外宣称武家二小姐是天女,因为在一次她去武家的时候,便察觉到武家二小姐是个性子懦弱,胆小怕事之人。 不出她意料,武家二小姐被定为天女之后,武家便因为光宗耀祖,而她则趁机前往武家,打着看望天女的旗号,将武家二小姐设计退下了阁楼。 武家二小姐因此痴傻,而熹贵妃又派出另一名心腹佯装成一代天师来到武府说服武振刚和大夫人,并趁着异界灵魂划破天际之际,让那道士想办法杀死武家二小姐,但却必须要保住真身,这样才能够成为那灵魂的容器。 只是那道士一时夸下海口难以收场,引得武振刚要下令烧死武家二小姐,远在皇宫的熹贵妃得知此事之后,只能让长孙明月出面阻止。 后来的一切,便就是武青颜穿越来之后的事情了,其实熹贵妃早就知道武青颜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想要极力的撮合长孙子儒和武青颜,因为在她看来,长孙子儒是个比较好受她控制的傀儡。 只是熹贵妃没想到,武青颜竟然和长孙明月早就暗生情愫,不但是不打算和她站在一起,更是处处和她作对,无可奈何之下,熹贵妃才打算让磐箬给武青颜离魂。 既然不能被她所用,那就索性一并除去! 长孙明月平静的听完熹贵妃的话,忽而又笑了:“那么,母妃当年想要杀掉回宫途中的我,也是因为算出我会妨碍到母后是么?” 这件事情,饶是武青颜一直想要隐瞒着他,但最终还是被他知道了,而他也知道,当 年皇太后也是因为查到了熹贵妃便是幕后主使,所以才会被熹贵妃下毒灭口。 “是又如何?”熹贵妃见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保留的,索性全盘皆出,“对于我来说,没有用的人都会成为我的绊脚石,而事实证明,我当年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是没想到你的命竟然如此大。” 长孙明月无奈的笑了,是他的命大么?不是,那是因为那个时候庆幸武青颜鬼使神差的穿越而来,不然只是个孩童的她,又怎么能够逃得出熹贵妃的魔掌? “母后果然是步步为营,只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长孙明月忽然觉得自己累了,索性躺回到了床榻上,慢慢闭上了眼睛:“母后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想我要休息了。” 熹贵妃没想到长孙明月竟然如此的平静,尤其是他那句人算不如天算,让她忽然心中一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到了现在还留着后手?” 她实在是想不到,长孙明月如今的身边还能有谁,韩硕,武博弈等人已经分别让她囚禁了起来,如今均是关押在天牢之中,濮阳元老也被她囚禁在了宫外。 长孙明月不睁眼,只是淡道:“母后既然如此的神机妙算,又何苦还要来询问我?我累了,要睡了,如果母后还不累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母后站在这里看着我睡觉。” 熹贵妃有些沉不住气了:“你……” 她一直想让长孙明月传承下来子嗣,所以虽然是软禁,但并没有和长孙明月把最后的一层脸皮给撕破,可是如今,她见长孙明月软硬不吃,不禁真的是有些绷不住了。 “你这根本就是无谓的挣扎,难道皇上不想离开皇宫,有着原本就应该有的自由么?我答应皇 上,只要皇上愿意留下子嗣,事后我一定会派人送皇上出宫,毕竟你我母子一场,我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也不想看着你惨死在我的手上。” 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之中,因为长孙明月并没有继续回答熹贵妃的话,他就像是真的是睡着了一般,安然的躺在床榻上,面色平静,呼吸均匀。 熹贵妃在原地站了好一会,见长孙明月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禁冷下了口气:“若是皇上不肯乖乖配合的话,就别怪哀家使用强制手段了。” 语落,拂袖而去,留下一屋子浓烈的香气。 长孙明月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一直到听闻院子里熹贵妃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都没走,现在又何必假装不在?” 一抹黑色的身影,从阴暗处走了出来,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长孙明月,淡淡地笑了:“该清楚的都已经清楚了,接下来要如何?” 长孙明月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几下:“秦月等人已经离宫数天,算起来应该也想办法见到她了,按照她的脾气,若是得知此事的话,会尽快赶来,只是……” 虽然他一直不想将武青颜牵连进来,但秦月的出宫势必会透出消息给她,她的性子并不是他能够阻止的,也不是任何人能够阻止的。 不过现在她就算回来,想来也应该问题不大了,毕竟他现在把熹贵妃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长孙明月说着,朝着那抹黑影看了去,忽而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不知道她见到了你会是怎样的热情澎湃,希望你能够承受得住才是。” 黑影嗤笑出声,无奈的叹气:“热情澎湃?依照我看应该说惊心动魄才是。” 第四百六十一章 到底是什么病?谜团不断! 赵国,皇宫。 秦月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随着曲默然一同走过来的身影,饶是他极力的想要强迫自己镇定,但一双脚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太子殿下,这下太子妃有救了,屋子里面的那位先生,就是撕了皇榜的人,他说了,咱们太子妃的病并不是不能治好。”曲默然迈步走进了正厅,在小德子的介绍下,抬眼朝着秦月看了去。 说实话,这秦月的长相和年龄倒是让他稍稍吃惊,因为他没想到撕下皇榜的人竟是如此的……不像是个行医的人。 而且…… 曲默然微微蹙眉,顺着秦月的目光,朝着身旁的男子看了去,当他察觉到秦月一直在看着他身边的男子时,不由得笑了:“怎么?难道公孙亲王认识不成?” 没错,此刻站在曲默然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公孙政。 公孙政其实早就看见了秦月,不过他的好奇只是一刹那而已,因为他这次进宫,就是听闻了武青颜在这里,才打算过来瞧瞧的,如今见秦月也在这里,确实是没啥好惊讶的。 武青颜身边的人,都是出了名的一条道上跑到黑的人,无论武青颜身在哪里,她身边的那些人也会想办法跟随。 他其实就特别崇拜武青颜的这个本事,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身边人忠心,但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并不是谁都有那个福气去拥有的。 秦月没想到自己的失态被曲默然看了出来,如今听闻曲默然问向了公孙政,也是不好开口,只是心里一直在不停的掂量着。 公孙政回神,淡淡的一笑,忽而上前热情的对着秦月伸出了手:“好久不见了秦先生。” 刚刚小德子的话被他听了去,虽然他不清楚武青颜是什么病,但既然秦月是打着看病的幌子进宫的,他又怎么好去拆穿? 秦月明显的松了口气,带着几分的恭敬和感谢握住了公孙政的手:“公孙亲王 。” 这下,曲默然倒是诧异了:“没想到竟还真是熟人?” 公孙政点了点头:“以前在大齐的时候,承蒙过秦先生的照顾。” 曲默然微微颔首,当先转身推开了里屋的房门,此时的荣姑娘等人早已听闻见了外面的脚步声和对话声。 原本围绕在武青颜身边的她们,一时间研究药方的研究药方,找医书的找医书,倒给人看着很是有条不紊。 曲默然在来之前,便是听闻小德子派人来说过,说是进宫来的是几个家族的人来看病,所以眼下看见这些人倒是并不觉得惊讶。 转身,他先行坐在了软榻上,看着众人缓缓开了口:“不知道你们有几成的把握?” 说实话,武青颜变成如今这幅样子,他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他没想到自己给武青颜下的药竟然有这么强烈的副作用,如今就连鬼谷神医都无能为力,他还能抱着什么希望? 原本不过是想将她放在身边占为己有,不想倒是觉得可惜了武青颜这一身的才学,可要是说心疼的话,他却没有半分的心疼。 双喜等人现在都要恨死曲默然了,因为她们都觉得武青颜变成这般,肯定是曲默然从中做了什么事情,如今别说是和曲默然说话了,就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曲默然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落了去,竟没有人搭理自己,一时间不禁有些错愕。 倒是一边站着的秦月,不敢怠慢的笑了:“家里的人性格都比较封闭怪异,还请太子殿下不要责怪,既我们姐弟几人敢接受,就基本有五成的把握。” 曲默然点了点头:“给你们十日的时间。”他说着起身就要离开,似对武青颜没有任何的耐心。 “景妃到——!”门外,忽然响起了太监的高呼。 在众人的侧目中,一个妙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扫了一眼那仍旧疯癫的武青颜,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倒是转身 挽住了曲默然的手臂。 “太子殿下不是说今儿个要去臣妾的寝宫里用膳么?” 曲默然敷衍的笑了笑:“正要动身你就来了。” 景妃笑容甜甜,转眼又朝着秦月等人看了去,颇好奇:“这些是……” 曲默然搂住了她的腰肢:“是来进宫给太子妃治病的。” 景妃一双妩媚的眼睛,似有什么在沉淀,悠悠一笑,对着秦月开了口:“就连我们宫里的鬼谷神医都无可奈何的病,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先生有几分的把握?” 秦月微微弯下了几分身子:“五分。” 景妃眼中沉淀的东西,霎时不见,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是笑了,不再说话,拉着曲默然朝着寝宫外走了去。 屋子里除了武青颜还在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外,其他人均是屏气凝神着,一直到公孙政说了句:“人已经走远了。”其他人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 对于公孙政的出现,他们还是很好奇的,但却并没有将公孙政当成外人,只有荣姑娘在面对公孙政的时候,显得有几分不自然。 “公孙亲王怎么会在这里?”先说话的是双喜。 公孙政显然被武青颜的样子弄得也是很吃惊,根本就不曾回答双喜的问题,直接朝着秦月看了去:“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秦月摇了摇头:“我们都是刚到,本以为主子设下这个病症只是想要让我们顺利的进宫,没想到竟是真的。” 公孙政见秦月等人也是一筹莫展,不禁又问:“你们到底有几分的把握?” 秦月笑了:“果然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公孙亲王,若是实打实的话……九成,但是现在需要时间。” 公孙政叹了口气:“如今大齐那边也是不消停,我本是打算先看看你们主子之后,再回到大齐的,不想你们主子竟然变成了如此模样……” 虽然他一直习惯保持着中立,但眼看着现在的大齐即将落入一 个女人的手里,他也是不能不管不顾的,好歹他也是个大齐人,以后总是不想被别人说成是个被女人管制的人。 本来,他是打算先和武青颜商量一下对策,然后再将当初长孙明月隐瞒的苦衷诚实相告,可是现在武青颜竟变成了这个模样,这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直埋头在医术里的麟棋,忽然扬起了面颊:“我似乎是已经找到了师傅变成这样的原因,但药方的话……我还要好好想想……” 公孙政知道,眼下若是武青颜不好,一切就都是妄想,所以他也必须要等,他将秦月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几分声音。 “这样,你们这几日抓紧想办法,至于赵国太子那边,我会尽量帮你们拖延敷衍,但你们切忌时间是有限的,因为谁也不知道长孙明月能够在大齐支撑多久。” 秦月点了点头:“劳烦公孙亲王了。” 公孙政淡淡的笑了笑:“用不着谢我,我也不过是不想看见大齐落在一个女人的手上而已,但……那个人若是武青颜的话,也许我倒是会认可。” 他转身离开的同时,见荣姑娘刚将目光抽离开他的身上,脚下的步伐一顿,他本是想要直接离开,却忽然主动朝着荣姑娘看了去。 “荣姑娘。”这算是他主动和她打招呼。 荣姑娘没想到公孙政会主动和自己说话,更没想到他会如此的称呼自己,呆愣的同时,眼泪便是已经流了出来。 公孙政倒是没多做停留,对着荣姑娘淡淡一笑之后,转身离开了。 荣姑娘却伸手捂住了唇畔,看着公孙政渐渐离去的背影,仿佛解脱一般的又笑了。 她跟在他身边那么长的时间,他从来不曾将她当一个人看,可是没想到,在她选择离开了他之后,他却真正的正视了她的存在。 也许,这就够了吧…… 双喜见荣姑娘哭了,担忧的想去询问,却被秦月拉了 回来,面对双喜疑惑的目光,秦月只是摇了摇头。 …… 往后的几天里,公孙政确实是在尽量帮着所有人拖延时间,虽然他一直没有出现,但曲默然也一直没有过来。 秦月则是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套进了小德子所有的话,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发现,但小德子现在跟他也算是关系很好了。 麟棋带着双喜一直在不停的研究药方,他就记得曾经武青颜说过类似的病状,他也记了,但最近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再加上患病的还是武青颜,说实话他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武青颜还是老样子,整日整日的又哭又笑,不过在荣姑娘的精心照料下,精神上倒是好了不少。 只是…… 麟棋这么一直的没有进展,一直配合他的双喜有些坐不住了。 “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这都几天了,我是又端茶又递水的伺候你,你怎么就一点进展都没有呢?” 麟棋擦了擦满头的大汉:“我说你别催我了行不行?你才多大啊?怎么就提前未老先衰了呢?天天像是老妈子一样的在我耳边墨迹。” 双喜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我伺候你,你还不乐意了?” 似乎是麟棋和双喜这边的声音太大了,把床榻上睡午觉的武青颜给惊醒了,她揉着眼睛朝着双喜那边看了去,嘿嘿的笑了起来。 荣姑娘见此,一边将武青颜抱在了怀里,一边对着这俩人皱眉:“我说你俩就不能小点声?” 双喜和麟棋被荣姑娘这么一训,当即没了动静,倒是武青颜,拍着手笑了出来:“花园里,地圃下,有你有我还有他,终一日,全走散,不见南山,只剩岚……” 双喜皱了皱眉:“小姐怎么天天只会说这一句话呢?” 麟棋正想点头赞同,可就在他刚要点头的时候,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疯了似乎的站起了身子,在自己随身带着的腰包里翻找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二章 没想到是你?武青颜强势回归! 屋子里的人都被麟棋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就在大家都不知道麟棋这是怎么了的时候,只见麟棋从药包的最深处,掏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纸包。 秦月皱了皱眉:“这是……” 麟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就一直觉得师傅的病来的奇怪,明明是被某种东西想要强制的刮去记忆,但她本身却好像对那东西又有所排斥,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 原来,曾经在很久以前,还是在大齐药铺的时候,武青颜就教过麟棋怎么治疗强制性失忆症和突发性失忆症,只是那个时候的麟棋对于药理来说,并不如现在这般吃的透,所以对武青颜交的东西领悟的很是笨拙。 武青颜为了能够让麟棋能够更快的适应,便编出了各种顺口溜,以此来帮助麟棋巩固所学到的知识。 而武青颜挂在嘴边这句:“花园里,地圃下,有你有我还有他,终一日,全走散,不见南山,只剩岚……” 就是曾经武青颜交过麟棋的一句顺口溜,要怪只怪他学的东西太多了,而且他身边现在还没接触过失忆症的人,所以把这件事情就给彻底的忘记了。 如今他想起来了,事情就好办多了,趁着他和众人解释的功夫,已经将药给调配了出来,这种药因为不需要煎熬,所以还算是比较节省时间的。 只是…… 眼看着麟棋就要将药磨碎了之后喂给武青颜,秦月却握住了他的手臂:“你有多大的把握?” 这件事情并不是儿戏,毕竟他们都不是当事人,若是麟棋一旦喂错了药使得武青颜的病情加重,或者出现其他的什么状况,都是他们现在所应付不了的。 麟棋原本还是挺有信心的,但是如今被秦月这么一问,反倒是有些手抖:“我只是按照师傅以前告诉我的方法调配,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效果 ,我也不清楚,毕竟我没有治疗过。” 他这么一说,双喜也跟着害怕了:“你都没治过,你也敢动手?若是把我家小姐给治坏了,看我不和你玩命!” 麟棋被双喜这么一吓唬,本来心里就没底,如今更是不敢了:“那……要,要不算了?” 荣姑娘看了看眨巴着眼睛,好像对什么都很好奇的武青颜,叹了口气:“不然就先等等,麟棋你再好好想想,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麟棋点了点头,正要把手收回来,却没想到原本趴在荣姑娘怀里的武青颜忽然一把握住了麟棋的手,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口就把药沫吞进了嘴巴里。 这…… 因为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以至于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还好端端的武青颜,忽然吐起了白沫,不停的在荣姑娘的翻白眼抽搐着。 “小姐!”双喜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主子?”秦月见荣姑娘已经抱不住武青颜了,直接上前一步,将武青颜打横抱了起来。 麟棋整个人如遭雷击的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武青颜的反应。 他明明一切都是按照武青颜曾经交代的做的,可是现在为何却是这么一个效果? 如果师傅要是真有一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他也不用活了。 秦月抱着武青颜正要往外走,打算找宫里的太医给看看,却不想才刚没有意识的武青颜,忽然一把握住了他的胸襟。 麟棋一愣,只见武青颜的神智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脸色还没有血色,但一双眼却渐渐的沉淀了下来。 已经哭成了泪人的双喜并没有看见武青颜的反应,她猛地一个猛虎扑羊的将麟棋压在身下,伸手就卡住了麟棋的脖子。 “你还我小姐!还我小姐——!” 麟棋连挣扎都没有,明明一张脸都 泛起了青紫,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今他将师傅给害死了,就算双喜不杀了他,他也不会让自己活下去的。 “你们太吵了。” 在秦月和荣姑娘带着期望的目光下,已经恢复了意识的武青颜,皱眉看着双喜:“你这丫头从来就没有消停时候。” 双喜不敢置信的朝着武青颜看了去,在看见武青颜从秦月的身上跳下来之后,不由得愣住了。 武青颜虽然神智恢复了,但四肢仍旧没有力气,挂在秦月的身上,笑看着双喜:“发呆可以,但你能不能先松手?不然麟棋就要被你给掐死了。” 双喜在武青颜的笑容中,终于反应过来了,猛地朝着武青颜扑了过去:“小姐……” 荣姑娘也是走了过来:“主子,您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麟棋躺在地上翻着白眼,见武青颜好了,松了口气:“师傅啊,您可算是好了,不然我就是吓都快被吓死了。” 武青颜也是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人,但是眼下她实在是太过虚弱了,根本就没有力气去询问。 倒是秦月看了出来,直接道:“你们先扶着主子去休息,我去让人准备膳食。” 武青颜对着秦月报以一个理解的笑容,便由着荣姑娘等人往床榻的方向搀扶了去。 因为武青颜吃饭的点并非是用膳的时间,而且秦月在这里皇宫里又怎么特权,无奈之下,只得找到了在其他寝宫暂住的公孙政,这才帮武青颜准备好了膳食,而……当然,公孙政也是随着膳食一起来了。 武青颜对于见到公孙政这件事情还是很淡然的,毕竟这厮就是个守不住坑的主儿,来回四处游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在她吃饭的这段期间,荣姑娘与秦月还是将大齐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虽然韩硕并没有让他 们说,但他们却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对武青颜有所隐瞒。 武青颜简短的听完了他们的话之后,并没有马上有任何的反应,而是转头朝着公孙政看了去:“公孙亲王,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么?” 她就不相信,当初长孙明月想要弑君的时候,公孙政这货不知道,但她想不明白公孙政为何不告诉她。 公孙政原本这次来就是打算告诉她实情的:“长孙明月弑君也是无可奈何,那个时候熹贵妃已经对你起了疑心,想要继续着手查你的事情,长孙明月担心你是武青颜的事情迟早会被熹贵妃给查出来,所以他才弑君登基,一来是查熹贵妃究竟为何那么对你念念不忘,二来是阻止熹贵妃继续着手查你的事情。” 武青颜咬了咬牙,冷冷的笑:“这种事情不能直接告诉我么?” 她其实更想说,公孙政还好你这厮跑得快,不然我现在早就煮了你吃肉了。 公孙政不自然的抖了抖,但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这事我也不是没提前和明月说过,只是明月不想再把你搅合进来,所以……” 武青颜的秋后算账可不是闹着玩的,唯一能够管住她的就是长孙明月,可现在山高皇帝远的,他可不想好心捅了马蜂窝。 武青颜点了点头,虽然她话是那么说,但她并不是不能体谅长孙明月的良苦用心,只是她没想到,他竟能一个人将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 心疼,是她最大的感触,所以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去找到他…… 但是在那之前! 武青颜扔掉手里的鸡骨头,有力气的站起了身子,一边擦手,一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拳朝着公孙政的面颊抡了去。 “砰——!”的一声,公孙政被直接打翻在了地上,捂着瞬间就红肿起来的面颊,对着武青颜哭 笑不得。 他知道,这口气肯定是要让她发泄出来的,这样他往后的日子也能稍微安心一点,不过就是……就是有点疼…… 秦月看着公孙政面颊上的红肿,点了点头:“看样子主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双喜是那种特别受不住感动情的人,如今听闻了长孙明月的事情,再一想到自己误会了韩硕,哪里还能站得住? 她当即拉住了武青颜的袖子:“小姐,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回去?” 武青颜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不过先等我把该办的事情办完再说。” 所有人听了这话虽然一愣,但是很快便是反应了过来,武青颜所谓的要去办事,肯定是和她的生病有关系。 可能是大家在一起太过默契了,所以谁也不问不说,因为在他们看来,在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武青颜办不成的事情,当然……若是她真的办不成,早就会找他们商量了。 武青颜用了两个时辰,和公孙政讨论完了出宫的事情,先让公孙政去准备马车,然后吩咐所有人收拾东西。 “太子妃……”小德子不知道何时走了进来,看着已经恢复如常的武青颜,又是喜又是想哭,“您,您可是好了?” 原本已经要出门得人,忽然都停下了脚步,武青颜看着小德子半晌,忽而就笑了,对着身边的公孙政道:“不知道你马车里可还有座位?” 公孙政点了点头:“自然是有的。” 武青颜笑,拎起小德子的脖领子交到了公孙政的手里:“把这个也给我打包带走。”说着,她当先迈出了寝宫的门开。 小德子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吓得白了面颊:“这,这是……” 公孙政悠悠一笑:“上了贼船可就下不去了,当然……你也没有说不的机会。”语落,他直接抬手敲昏了小德子。 第四百六十三章 我的来去从,来不是你可以指手画脚的! 武青颜一路朝着曲默然的寝宫走去,当然,这其中有她要找的曲默然,也还有另外一个人。 其实她在第一次失忆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但当时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给自己医治的机会,而且她不断的健忘,根本就不能给自己配药。 所以她提前又服下了一味药,这味药也是让人失忆的药,但它的药效更强,以至于能够克制住她原本中的那味药。 而她,在彻底的失意之前,强迫自己机械的记住当初交麟棋的顺口溜,因为她相信,如果秦月他们知道她留在赵国的话,会很快来和她会和的,到时候麟棋便是会想到这个顺口溜。 她从头至尾都没有说给她下毒的那个人,因为那个人一定是曲默然没错,当然,至于那个调配药的人,她同时也很清楚。 因为武青颜是一路横着走进曲默然寝宫的,以至于那些守在门口的太监和宫女吓得早已愣在了原地,甚至是连禀告都忘记了。 曲默然正和景妃坐在寝宫的正厅里用晚膳,忽然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两个人不由自主的纷纷朝着门口看了去,当看见武青颜的时候,两个人的表现基本上都很惊讶。 不过相对于那个景妃,曲默然倒是更快的反应了过来:“你醒了?” 武青颜笑着走到了他的身边,并在他的注视下坐在了桌边:“不然呢?难道太子殿下不希望看见我醒来?” 曲默然欣喜的随着她坐下:“怎么能?” 其实,早在武青颜被药性吞噬的那一刻,他便是已经后悔了,因为那样像是一个废物一般的武青颜,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如果早知道武青颜会变成如此模样,他还不如一开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武青颜的心并不在他的身上,但起码要比一个废物来得强。 武青颜转头朝着一旁的景妃看了去,在景妃有些慌张和闪躲的目光中,她先是笑了:“怎么?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你不敢和我说什么 ?” 景妃先是一愣,随后赶紧绷住了面颊,一边悄悄握住了武青颜的手,一边朝着曲默然看了去:“太子妃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把我当成了其他的人?” 曲默然微微皱眉,总是觉得现在坐在这里的武青颜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武青颜在曲默然探索的目光中,直接抬起了被景妃握住的手,景妃那还没来得及从武青颜手上松开的手,便是展露在了曲默然的眼前。 曲默然这下总算是看出了什么倪端,不由得朝着景妃看了去:“若是你不认识太子妃,又怎么会在桌子下面偷偷握住她的手?” 景妃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武青颜,娇艳欲滴的红唇,慢慢没了血色,她似乎想不到,武青颜竟然会将两个人的秘密关系,展露在曲默然的眼前。 武青颜笑看了看景妃,又转而朝着曲默然看了去:“太子殿下应该很好奇,我究竟为何会认识这位景妃?话说,我和这位景妃可是老相识了,在她还不认识太子殿下的时候,我便是和她相识,而且我还和她一个师门里出来的,所以如果我要是没想错的话,太子殿下当初给我吃的那个失意的药,就应该是出自于这位景妃的手吧?” 景妃,或者说是小雨,已经不敢说话了,面色发白的看着曲默然。 曲默然自然是不清楚小雨和武青颜还有过这么一段的过往,他认识的小雨是一个急功近利的女子,为了她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惜一切的手段。 当初,他之所以能够将小雨牢牢的牵扯在自己的身边,就是因为小雨爱上了他,而对于曲默然来说,爱这种东西虽然他给不了,但是他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让她满意,从而让她能够死心塌地的跟随在自己的身边。 虽然,他一直觉得小雨和武青颜两个人一直都有某些的共同之处,说话也总是很让人难以理解,但他从来没想到武青颜和小雨会认识。 而且…… 在他 看来,武青颜和他的景妃还不只是单单认识这么简单。 武青颜见曲默然的脸色阴晴不定,又转眼朝着小雨看了去:“小雨,不愧你是我最为骄傲的师妹,竟然对我下起药来也是如此的不知不觉,而且不单单是如此,你竟还在药里添加了其他的成分,我想,你给我吃下去的失忆散,并不只是要让我失忆那么简单吧?当然,你并不会和太子殿下这么说,因为你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我彻底变成傻子!” 小雨惊魂未定的一直摇头,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怕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不是的……不是的,师姐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她不能,她绝对不能让武青颜将所有的事情都暴露出来,这样的话,太子殿下岂不是要恨死她了? 然,她越是害怕,武青颜便越是要讲:“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的景妃竟然也将你当傻子一样玩的团团转,想来她一定和你说我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药效反噬吧?” 曲默然扫了一眼,面色已经完全白下去的小雨:“不然呢?” 武青颜猛地起身,反剪着小雨的手臂,将小雨按在了圆桌上,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丸,一边缓缓着道:“没有什么不然,因为结果很明显,姜还是老的辣。” 她说着,根本就不等小雨反应,直接将药丸塞进了她的嘴巴里,然后掐住她的两腮,让小雨完全没有挣扎余地的将药丸吞进了肚子里。 松开手,武青颜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小雨,笑容发冷:“别害怕,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给你吃下去的是什么药,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我身上除了毒药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苦口良药。” 小雨极力的抠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将药丸抠出来,可她不过是刚刚干呕,武青颜便是猛地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上。 小雨因为进学校晚,又属于那种浑身没有二两肉,在家里娇生惯养的独生女,所以饶是去了军校, 也只是学习药理知识,对于基本上的训练是能逃就逃,而当时的武青颜倒是也能体谅她,所以基本上能帮着她隐瞒便一直都帮着她隐瞒。 只是…… 顾忌她们两个谁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小雨会在体力上输给武青颜。 小雨的的身子猛地后退,脑袋磕在了柱子上,她看着眼前愈发模糊起来的武青颜,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却是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的昏死了过去。 武青颜见小雨昏过去了,也不想继续在这里久留,因为她怕时间长了,她会脸曲默然也一并收拾了,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根本不再看曲默然一眼。 这个自私的男人,她真的是很想揍他! 在擦身而过的同时,曲默然拉住了她的手臂:“就这么走了?” 武青颜皱了皱眉,不耐烦的停下了脚步:“不然呢?” 曲默然知道,武青颜一旦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就不会再继续留在赵国,只是原先这样的事情他也许会害怕,毕竟在武青颜的身后还有一个长孙明月,但是眼下长孙明月自己在大齐抖自身不保,又哪里会有那个闲情逸致来管这边的闲事? 他淡淡一笑:“武青颜,这里是赵国,你别忘记了你身后的那个靠山已经支撑不住了。”对着门外吹了个口哨,片刻之间,一群的侍卫便是冲了进来。 武青颜看着那些将自己团团包围起来的士兵,不慌不忙的笑了:“曲默然,你真的打算以这种方式留下我?或者我应该问你……就算你以这种方式留下我了,有意思?” 曲默然一愣,眼中刚刚闪耀着无限占有,在武青颜的注视下,慢慢暗淡了下去。 是啊,他一直都想要留住武青颜,可是他没想过,武青颜这种人是软硬不吃的,就算他留下她又如何?况且她这种烫手的山芋,若是她当真想要往别人的背后插刀,根本就不让别人有还手的余地。 曲默然并不是一个杞人忧天的人,但对于武青颜这个女人,他不得不 顾忌,因为他曾经是那么刻骨的吃过她的亏。 武青颜一把甩开了曲默然的钳制,索性也不着急走了,转身坐在了凳子上,继续笑看着他:“曲默然,你也忘记了,这里是赵国,长孙明月现在在大齐有难,如果我要是没记错,这个赵国貌似是属于大齐的子国才对,子母国这种关系一旦成立,不可叛变,不可抵抗,不然以后强制脱离开母国的子国,也同样会受到其他国家的孤立。” 曲默然微微眯起眼睛:“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很简单。”武青颜笑的很是好看,“太子殿下您确实是可以不管大齐的存亡,但我要提醒太子殿下一句,若是当真大齐落到了皇太后的手中,以后可就是女权之国,我记得,太子殿下可是一个十分不屑被女权领导的人,当然,若是太子殿下转性了,忽然又想对以后的女权大齐俯首甘为孺子牛了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不得不说,武青颜的话确实是戳在了曲默然的心里深处,他当时觉得大齐到底落在谁的手里,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但他却忘记了,现在想要在大齐争权的那个人,是一个女人。 就好像武青颜说的那般,若是大齐当真落入了一个女人的手中,那么不光是他的一辈子,包括他的世世代代就都要为女人效力。 这…… 成为女权国家的子国,本来就会被其他各国所不耻嘲笑,那么他以后就算是登基了又如何?不过是成为其他人眼中的笑柄罢了。 武青颜看着曲默然那晴转阴的脸色,就已经知道这厮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双狡黠的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一圈,忽而又淡淡的道:“不知道太子殿下愿不愿意和我做一个交易?” 曲默然微微回神,朝着武青颜看了去,虽然他特别不想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虽然他特别不想点头承认他的顾虑,但在武青颜根本不给他留任何余地的前提下,只得不情愿的开了口:“什么交易?” 第四百六十四章 用你的青春,弥补的我光阴! 武青颜总觉得,和男人谈判就是比和女人谈判简单,因为她可以很灵活的抓住男人的心思,却懒得去揣摩女人心里细腻的小九九。 就好像现在,当她在曲默然的注视下走出太子殿,在她在那些侍卫几近膜拜的目光中离开院子,她虽不想显摆自己的本事,却还是得意的笑了。 曲默然眼看着武青颜离开,招呼了自己亲信的暗卫:“派出人马暗中护送那个女人和她身边的人出城,待到顺利抵达大齐之后,你派人传个消息过来,我再派兵前去支援。” 暗卫不懂:“太子殿下又何必徒劳?” 刚刚武青颜和曲默然的对话,他在暗处听得明白,武青颜让曲默然派兵帮着她与熹贵妃对抗,而最后的代价,不过是免进贡半年而已,这样的条件说来好听,实则不过就是打算让曲默然白帮忙而已。 毕竟只免掉半年的进贡,对于一个进贡的国家来说,是一件特别杯水车薪的事情。 曲默然摇了摇头:“你不懂,宁可和君子断交,也不能和小人为敌,况且若是我现在答应了她,我还有半年的好处,若是我不答应她,你以为以后的赵国还能消停?” 暗卫从来没和武青颜打过交道,不懂,所以也不再问,一边转身离开按照曲默然的交代办事,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个女人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本事,竟然能够让一向自负的太子殿下如此的防患于未然。 随着武青颜和暗卫的相续离开,曲默然又摆手退下了院子的侍卫,转身本是想要躺在软榻上小憩一下,却不想见才刚昏迷过去的小雨,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曲默然厌恶的站在了原地,垂眸看着这个竟然敢如此蒙骗自己的女人,正要开口质问,却见小雨那一张原本花容月貌的面颊,忽然一点点的枯萎了起来。 就好像昙花一现般,那本光滑的肌肤,慢慢变得褶皱不堪。 小雨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自己面颊上和身体上的变化,猛地垂眼看着自己一双转瞬之间便枯如树杈的手,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那如八十老翁 一般的容颜,忽而疯了似的拼命的摇起了头。 “不能,她不能这么对我……这,这是……不——!” 一秒一年,一个时辰便赶上了一世,她没想到武青颜竟然会给她下这么重的毒药,这和直接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不! 比直接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堪,看看此时站在她面前,那满脸厌恶的曲默然,小雨是真的死的心都有了,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露出自己最为恐怖的一面…… 武青颜,你果然够狠! “阿嚏——!” 已经走到宫门口的武青颜,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若有所思的停下脚步,转身朝着身后的寝宫看去,虽然她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却能够清晰的想象到,此刻的小雨,她一直照顾的师妹,是要哭的如何肝肠寸断。 她并不觉得这次自己过分了,相对于小雨想要要她的性命来讲,她觉得自己还算是手下留情了,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被最为亲密的人被判会是这种滋味,谈不上解气,却有着淡淡的伤心。 也许,人都是会变得吧,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越变越陌生…… 一直站在马车外面的公孙政,见武青颜迟迟不过来,不由得喊出了声:“若是你再站在那里发一会呆,估摸着我的马车就要被那个小太监被哭塌了。” 武青颜回神,看着公孙政明明很是无奈,但看见她平安而来那放心的笑容,整理起自己的心思,迈步走出了宫门。 是啊,她现在还不知多愁善感的时候,还有许多没完成的事情等着她去完成。 公孙政见武青颜终站定在了自己的面前,很是君子的对着他忽而展开了双臂:“抱一抱吧。” 他本是那么一说,毕竟他和武青颜的认识并不是那么的开心,他见武青颜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反应,自嘲的笑了笑,正要垂下自己的手臂,却觉得胸口一痛,武青颜扬手先是捶了他一拳之后,缓缓又上前了一步,给了他一个朋友的拥抱。 公孙政本来是疼得呲牙,忽然又觉得暖香在怀,愣了片刻,才无奈的笑了:“你 这丫头……怎么就总是不按照常理出牌呢?” 武青颜埋头在他的肩膀上,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真心实意的道了一声:“谢谢,谢谢你公孙政。” 她觉得,从某种的意义上来说,她还是比较了解面前这只公孙狐狸的,这个男人是典型的有好处还会出面,从来不做徒劳的事情,或者说,大齐变成什么样子,对于公孙政来说,完全是没所谓的事情。 但是现在,这个男人竟然能为了大齐的事情而奔波,在她失忆疯癫的时候,能够很好的保护好她身边的人,光是这两点加起来,便是足够她说上一年的谢谢。 公孙政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不得不说,武青颜的这声谢谢,还是让他心里舒服了不少,叹了口气,松开手臂后退一步的同时,笑着又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这也不算是赔本的买卖,万一你忽然就觉得我比所有男人都顺眼了呢?” 武青颜汗:“公孙政,你这男人还真是帅不过三句。” 公孙政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挑眉:“此言差矣,谁叫我对你贼心不死呢。” 武青颜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公孙政的注视下,缓缓朝着马车走了去,在上马车之前,狠狠踩了公孙政的脚面一下,看着公孙政那忽然抽搐的嘴脸,才心满意足的关上了车门。 公孙无奈的跺脚朝着自己的马车走了去,在临上马车之前,笑叹了一声:“不吃亏的死丫头。”随后吩咐自己家的车夫,“走吧,出城回大齐。” 对于武青颜,他确实是不知道死心,哪怕他知道武青颜喜欢的那个人永远不可能是他,不过他却没有曲默然那么看不开,既然喜欢,就要看着她幸福,要在她不幸福的时候伸出援手,这才叫真正的喜欢。 如今,他并不强求什么,只是希望武青颜能够健健康康的活下去,他便是已经知足了。 另一辆马车上。 双喜,麟棋捂着耳朵,荣姑娘满脸的无奈,秦月一直朝着车窗外看去,而那个被顺便打包而来的小德子,却坐在马车的中间,哭的要死不活。 众人 见武青颜上了马车,本是想要打招呼的,但武青颜却挥了挥手,主动朝着小德子走了去。 “麻烦让让。” 小德子本以为武青颜会和他解释什么,可等了半天见武青颜仍旧只是让他让地方,无奈之下,只得动了动自己的身子。 武青颜坐在小德子身边的同时,在他那满心求解释的目光中,淡淡的又道:“你可以继续了。” 然后便转头不再看他。 小德子本来是哭的肝肠寸断的,可是被武青颜这么一番的折腾下来,因为搞不懂武青颜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不禁愣住了,以至于连哭都忘记了。 秦月见马车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赶紧对着武青颜小声道:“主子,公孙亲王刚刚说,大齐有人接应咱们。” 武青颜点了点头,随手接过了荣姑娘递来的大齐皇宫地图,心不在焉的问:“他可有说是谁?” 秦月皱了皱眉,似乎也是想不通:“公孙亲王并没有多说,只是说那个接应的人和主子是老相识,并且很熟。” 这话,倒是让武青颜愣住了,她虽然接触大齐的人很多,但能称的上相信相熟的人很少,屈指可数。 难道…… 公孙政把她那个挂名的老爹给牵扯进来了? 秦月在武青颜诧异的目光中,也是无奈的耸了耸肩:“我觉得也可能是濮阳元老,我们出宫的时候,据说眼下只有濮阳元老是被软禁在宫外的,公孙亲王很有可能已经提前和濮阳元老通过消息。” 武青颜点了点头:“公孙政那个不着消停的,我爹都那么大的岁数了,他竟然还敢折腾他老人家,要是真有个什么意外,姐剥了他丫的皮做门帘。” 双喜在一边听得神奇:“小姐,您还真将濮阳元老当亲爹了啊?” 这次,武青颜倒是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当初我和长孙子儒蒙骗濮阳元老本是情非得已,不想濮阳元老竟将我当亲生女儿一般的对待,若是我再对濮阳元老不孝敬的话,恐怕是要天打五雷轰的,原本我是想等事态平稳了,再来告诉他实情的,但是老人家岁数大了,哪里又经得起折腾?还 不如就这样将错就错吧。” 对于武青颜这样的想法,马车里的人都是基本赞同的,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各自发着各自的呆。 武青颜在一片的安静之中,终于朝着小德子看了去:“你哭够了?” 小德子吸了吸鼻子:“恩……” 武青颜一边掏出手帕给他,一边笑着道:“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将你带出来,只是觉得你这个人不错,我虽然无才无德的,但最起码可以给你你想要的自由,当然你要是现在后悔也来得及,我可以将你放下,然后你自己爱干嘛去干嘛去。” 小德子不傻,他知道武青颜一直对他很好,如今听了武青颜这话,他又怎么会摇头,当即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太子妃放心,从今儿开始奴才会一直跟着你的!” 武青颜赶紧摆手:“在我的面前不用称奴才,你看我身边的人,哪个是奴才长奴才短的?” 小德子愣了愣:“那我喊什么啊?” 荣姑娘叹了口气:“不如跟着我一起喊主子吧。” 小德子一看见荣姑娘就两眼放光,正要跟着点头,双喜却快人快语的开了口:“你可别打荣姑娘的主意,不然秦先生可该和你着急了,我看你还是和我一起喊小姐好了。” 双喜的一句话,让小德子彻底失望,不过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好,小姐就小姐。” 武青颜皱了皱眉,先是朝着荣姑娘看了看,随后又朝着秦月看了看,见这俩人只是看着她但笑不语,不禁喜笑颜开。 “看来我真是离开的时间长了,竟不知道你们两个……好啊,真好,等忙完了这段时间,我便给你们二人做主,成了你们的事情!” 秦月和荣姑娘各自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是欢喜的,但面上并不显得有那么太过欣喜,毕竟这两个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武青颜是真的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够得到幸福,当然,她没有说的还有双喜,双喜和韩硕的事情,她并不是忘记了,只是一直没来得及提起,这次等她完结了手上的事情,怎么说也要吃上双喜和韩硕的喜糖。 第四百六十五章 怎么会是你?你们竟然合起来玩仙人跳? 一晃几天过去了,随着马车终于缓缓进了大齐的城门,马车里原本有说有笑的几个人,均是安静了下来,唯独从来没出过远门的小德子,不停的趴在车窗上,朝着街道张望着。 因为公孙政的马车走在前面,所以武青颜的马车势必就要跟随在他的马车后面,车夫也不打招呼,径直的跟着前面的马车走。 现已深夜,空空荡荡的街道上看不见半个人影,随着马车七扭八拐的进了一处巷子,一直坐在前面马车上的公孙政才缓缓下了马车。 武青颜见此,也是推开了车门,带着自己的人跟了上去,只是当看见面前并不是她熟悉的濮阳府之后,不禁诧异的皱眉:“这是……” 如果公孙政是按照她的想法,找到的那个接应的人是她挂名老爹的话,那她们现在应该是去濮阳府啊? 可眼前的这里又是哪里? 公孙政一边轻轻地敲了三下的大门,一边小声道:“怎么会是濮阳元老?现在濮阳元老府邸被皇太后派下来的士兵围绕的水泄不通,就是一只苍蝇都逃不出他们的眼睛,咱们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武青颜刚想开口问,“那这里是哪里?”却见紧闭的府门被人缓缓打开,一个面生的小厮先是对着公孙政点了点头,随后也不墨迹,只是转身拎起了手中的灯笼,带着众人朝着府邸的深处走了去。 一路上,公孙政不知道是太无聊了还是怎么了,不停的问着武青颜问题:“除了长孙明月之外,你在大齐还有特别想见的人了么?” 武青颜一边谨慎的看着前面的路,一边漫不经心的敷衍着:“我听不懂你这话的技术含量在哪里。” 公孙政无奈的笑:“我只是想提前给你提个醒而已,怕你一会心脏会受不了。” 武青颜随着那领路的小厮进了院 子,又迈步上了台阶,在终进了正厅,面对灯火通明的房间时,才再次看向了公孙政。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在她质疑的目光中,公孙政却转身朝着里屋看了去,含着笑意的咳嗽了一声,一双漆黑的眸子,忽而染上了一层看好戏的惬意。 “出来吧,早晚也是要走这么一遭。” 谁都不明白公孙政这是在卖着什么官司,可随着公孙政的话音落下,一个高大的人影,渐渐从里屋的软榻上站起了身子,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掀起了珠帘,绕过了屏风,最终清晰的站停在了众人的面前。 看着那熟悉的面庞,精致的五官,和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所有人都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双喜:“这,这人怎么这么像是……” 麟棋:“闹,闹鬼了?” 小德子看了看众人,不解:“咋,咋的了这是?” 秦月和荣姑娘对视了一眼,虽并没有开口,但从彼此的眼神里不难看出,他们也是很惊讶。 而相对于他们所有人的反应,武青颜算是比较平静的,因为她没有哭,没有闹,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 她曾经为了这个男人,哭过,笑过,埋怨过,伤心过,她一直都在想,这个男人太过于匆忙的走出了她的生命,以至于她连一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她本来打算,等事情都解决了之后,好好去祭拜一下他,看看他,毕竟他曾经给予过她兄长一般的温暖。 可是她从来都不曾想过,她会有朝一日再次看见活生生的他站在自己的面前。 因为这个人不失别人,正是应该死去多时的长孙子儒! 长孙子儒见武青颜面色平静,根本让人察觉不到究竟是生气还是难过,转眼朝着公孙政看了去,本是想让公孙政帮着他说些好话,却 没想到公孙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在一边笑的发贼。 长孙子儒叹了口气,不由得上前了一步:“青颜,你听我解释……” 没等他把话说完,忽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只见原本还面色平静的武青颜忽然朝着他抡起了拳头。 长孙子儒其实本能的能够躲开,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眼睁睁的看着那拳头落在了自己的面颊上,硬是没吭一声。 其他人虽然对于武青颜那一拳头诧异,但很快便是回过了神来,他们都了解武青颜的脾气,所以也并不是很惊讶。 倒是小德子,很是惊慌的一个哆嗦:“我的天,太子妃的脾气这么不得了么?以前我还真没看出来。” 荣姑娘笑着道:“这就让你惊讶了?若是让你知道那两位是个什么身份,想来你会更惊讶的。” 公孙政见此,笑的愈发的眯起了眼睛:“哎呀呀,这一拳头和打在我脸上的不相上下啊。” 长孙子儒皱了皱眉,摸了摸自己红肿起来的下巴:“你也挨打了?” 公孙政耸肩:“你猜呢?这么大的事情,她连你都能打,凭什么就不能打我了?不过现在瞧着有人陪着我一起挨揍,我倒是舒服了不少。” 武青颜并不理会公孙政和长孙子儒之间的窃窃私语,一边甩着酸痛的拳头,一边问:“炸死?”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是。” 武青颜又问:“演戏?” 长孙子儒又点头:“是。” 这次,轮到武青颜点头了:“很好。”随后转身坐在了椅子上一言不发。 长孙子儒见此也是头疼,可是他知道,现在没有人能够帮他。 其实当初他就是在和长孙明月演戏而已,那个时候的朝野太过动荡,而且他已经察觉到熹贵妃的权利已经遍布整个朝野,他知道,以他的性格,无法与熹贵妃做 出面对面的冲突,再有熹贵妃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怀疑起了武青颜还活着的事情。 长孙明月为了能够一石二鸟,索性和他一起演了一出戏,当然,这出戏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包括韩硕和武博弈在内都不清楚。 长孙子儒诈死了之后,一直秘密的隐藏在御书房里,每日都由长孙明月以自己的名义送菜送饭,如今熹贵妃想要统一朝政,虽然是软禁了长孙明月,但却并不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所以他才能够得以出来。 其实,他早在武青颜没来的时候,他便是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假设,但是在真真面对武青颜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是多余的,因为他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 叹了口气,他坐在了武青颜的对面刚要开口,却见武青颜忽然先行扬起面颊朝着他看了去,四目相对,两行晶莹的泪滴,顺着那白皙的面颊便是滚落了下去。 长孙子儒当即有些慌了:“青颜……” 武青颜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要继续的话:“长孙子儒,我拿着你当我的兄长,拿着长孙明月当我最为重要的男人,拿着公孙政当朋友,可是我没想到,你们三个竟然合起火来当着我的面玩仙人跳。” 公孙政没想到武青颜这事还算着他呢,当即也是笑不出来了,拉着椅子挨着长孙子儒坐下,一副低头认错的模样。 “姑奶奶……不然你再打我俩一顿?” 其实,他和长孙子儒见过哭的女人太多了,为了他们哭的女人根本就数不过来,但是不曾有一个,像是武青颜这般,哭得让他们心疼。 他们两个虽然承认,他们有一方面是喜欢武青颜,但是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有血有肉,比任何人都认真的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的女人,是真的 伤心了,为了他们而伤心了,才会流下眼泪。 武青颜是什么人?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懂得看着别人脸色过日子的人,说白了,她若是看上眼了,别说你是乞丐还是落魄街头的,她都会拿着你当生死之交,为了你的事情赴汤蹈火。 但若是她看不上眼的,别说你是富甲一方,还是权利无边,她根本就不正眼看你一眼,甚至是鸟你都不会鸟你一下。 说实话,这也是他们都会喜欢上武青颜的原因,虽然她有本事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因为你能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看见什么叫真心。 如今就是这么一个堪比男人还要坚强,比牛还要倔强的女子,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哭了。 这…… 这怎么能不让这两个大男人难受? “你们真是好样的,果然很棒。”武青颜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对着他们两个人竖起了大拇指。 长孙子儒头疼欲裂:“青颜,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对,可我们这么做也是希望你能够得到最大的安逸和安全。” 公孙政跟着点头:“其实他们俩才是主谋,我撑死就是一个同伙,武青颜,其实我也是被迫无奈啊!” 武青颜对着他们两个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关心我,我也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我在你们的眼里到底是什么,你们是觉得我哪里不如你们?还是觉得我没有那个能力独当一面?还是觉得我武青颜本身就是一个懦夫?!” 这一句话,让长孙子儒和公孙政彻底没了动静。 是啊,他们当初只是想要保护武青颜,想要给她一份安逸,但是他们都忘记了,武青颜本就不是一个应该被照顾在温室之中的花朵。 他们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他们这么做,无疑不是让武青颜觉得,他们从本质上是在怀疑她的能力。 第四百六十六章 商量对策,从长计议! 一夜,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对于双喜等人是快的,因为她们并没有在正厅里呆上多久,便是被公孙政安排着去其他的屋子睡觉去了。 但是…… 双喜,麟棋,秦月和小德子是舒服了,一觉睡下去解除了身上所有的疲惫,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就……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双喜等人均是纷纷醒来,拉开了房门的同时,不禁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无语凝视。 只见,偌大的院子里,公孙政和长孙明月两个人的身上已经挂满了风霜,甚至是连发丝都已经湿透了。 小德子在经过昨儿晚上双喜的灌输下,已经明确的知道了长孙子儒和公孙政的来历和身份,如今见这两位大爷就这么对着房门站了一夜,不禁再次对武青颜膜拜了起来。 “哎呀我的个天啊!这可不得了了!咱的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竟然能让一位亲王和一位……站在这里整整一夜?!这比皇上的面子都要大啊!” 双喜忍不住嗤鼻:“皇上算什么?想当初先帝还在位的时候,每次见着我家的小姐都要礼让三分,就是皇后娘娘也不敢在我家小姐的面前放肆!” 荣姑娘在一边拉了拉双喜的袖子:“行了,主子威风的事情太多了,就是一天一夜都讲不完,你还是悠着点说,不然我看这三德子迟早要被你说的心脏病发。” 小德子昨儿个单单听双喜说,还觉得她可能有吹牛的成分在里面,可是如今一听连蓉姑娘都这么说了,不禁更是惊讶:“都是真的?咱的小姐真比玉皇大帝还厉害?” 秦月拉着麟棋走出了屋子,瞧了瞧院子里杵着的那两位大仙,抿嘴轻笑:“等你跟在主子的身边时间长了就会把很多事情看得 比较淡然了,因为咱们的主子,不但是上天遁地无所不能,只要她想,就是连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都敢捅出个窟窿来。” 小德子猛吸了几口凉气,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身清爽了起来,他现在终于是发现了,他好像是跟了一位很厉害的主子。 不远处,公孙政冷的有些发抖,看着面前那紧闭的房门,不禁轻声问:“我说……这都一夜了,她还没消气么?再这么站下去,我就要归西了,时间长不经历风吹雨打了,难免身子骨酥啊。” 长孙子儒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已经站在这里了,就要站到他消气为止,不过我想,她应该很快就能消气的,放心吧。” 公孙政很怀疑:“你确定?话说据我所知,女人生气的时候都是很麻烦的。” 长孙子儒摇了摇头:“武青颜办事,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 公孙政还要说什么,却见紧闭了一夜的房门终于打开了,武青颜迈步走出了屋子,在一院子人的目光中,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法一般的对着他们两个大男人招了招手。 “进来吧,该谈正事了。”说着,先行转身进屋。 公孙政惊讶:“还真是……” 长孙子儒随着他一同往里面走:“我早就说过,武青颜就是如此的,因为她习惯了凡事以大局为重,就算是她现在恨不得抽死咱俩,却不得不顾及明月那边的时间有限。” 公孙政走进了屋子,抖了抖身上的寒霜:“照着你这么说……这事还没完?”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做好和明月一起继续受罚的打算吧。” 公孙政:“……” 堂堂的公孙亲王,富甲一方的当家的,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而且怎么亮都亮不起来的那种黑 。 里屋的桌子上摊开着一张手绘的地图,武青颜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见长孙子儒和公孙政走了进来,对着他们两个招了招手。 “现在长孙明月被关在哪里?” 公孙政和长孙子儒谁都没想到,武青颜的手里竟然有一份皇宫里的地图,如今一见不由得均是纷纷瞪大了眼睛。 “你竟然将皇宫的地图给绘制了出来?”公孙政惊讶的比看见了原始人还稀奇,围着地图不停的看着,“如此的细致……简直是堪比宫里的画师了。” 长孙子儒看着那地图半晌,不懂:“你打算将明月救出来?” 武青颜摇了摇头:“不是我救不出来,而是就算救出来,我和他还有你不过是过着逃亡一般的生活,所以要想让他出来就要光明正大的,只是在那之前,我想进宫去看一看他而已。” 公孙政一愣:“揍他一顿?” 武青颜也不含糊:“差不多吧。” 公孙政:“……” 长孙子儒现在却没有那个心思开玩笑,点了点长孙明月所居住的地方,随后愁眉不展:“如今母后肯定是想要让明月留下子嗣,这样她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垂帘听政,当然……这是现在我想到的最坏的打算,也许母后还有比这个还要阴险的手段。” 武青颜知道长孙子儒是个什么意思:“你放心,我见着了长孙明月之后,自然会和他研究接下去的办法,今儿个晚上我就动身进宫,你们再这里等着我的消息便可。” 她自然是知道现在分分钟都是关键,只是不见到长孙明月,她这颗心始终是放心不下的。 公孙政担忧着道:“你自己如何能进宫?不如我送你进去?反正现在在皇太后的眼里,我是一个闲人。” 没等武青颜说话 ,长孙子儒便是先否决了:“就是闲人进宫才会惹起母后的怀疑,相信青颜吧,她对皇宫很是轻车熟路,不然这地图又是怎么画出来的?你看看这上面的一些特别小的地方,可能就连你我都不甚清楚。” 公孙政如此一听,也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好吧。” 虽然是武青颜一个人进宫,但为了保险起见,等到天黑的时候,公孙政身边的暗卫还是将武青颜护送到了宫门外,隐藏在了附近的树梢里。 武青颜并没有先翻墙,而是先瞄了瞄四周,见确定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影,这才翻身上墙,利落的又跳下了墙面。 两米多高的墙,说翻就翻,这让隐藏在暗处的暗卫都不禁吃了一惊。 大齐的皇宫还是老样子,庄严肃穆却显得异常寂寥,武青颜借着月色打开了手中的地图,正要研究着从哪里走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与长孙明月见面,却不想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武青颜将地图一卷,当即翻身上树,擦了擦额头的汗,忍不住的暗忖,估摸着像是她这种懂得翻墙的医生也是着实少见,目测她应该是医学界里翻墙翻的最好的,翻墙界里医术最为高明的。 她这边正想着,只见一行队伍匆匆的走了过来,是由着四个小太监抬着的一顶轿子,不知道为何,那抬着轿子的小太监忽然停下了脚步,武青颜本来还好奇,可仔细一听不禁松了口气,原来这些小太监并不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而是……尿急。 因为小太监们根本就没想到皇宫里会有其他人的存在,尤其还是在树上,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的,站在附近的树丛里,背对着武青颜脱下了裤子。 “哎,你说,今儿个皇 上能同意么?” “同不同意是皇上的事情,咱们只要将人送到了就好。” “话说,这皇太后每天一个的往皇上的身边送妃嫔,都是怎么送进去,怎么抬出来的,还从来没见过皇上碰过哪个,不得不说皇上的定力真好啊!” “你小点声,当心让人听见!” 通过小太监的谈话,武青颜听懂了,原来还真就是按着长孙子儒的话来的,熹贵妃那老妖精真的是打算让长孙明月传宗接代。 不过话说传宗接代…… 武青颜正研究着怎么才能混在这些小太监的身后,只见那些先行尿完的小太监,已经提着裤子走了出去,只剩下了一个还在原地磨蹭。 机会? 武青颜忽而笑了,摸出了腰包里的银针,慢慢顺着树梢滑了下来,一步步摸索到了那个小太监的身后,猛地一根银针扎在了那小太监的后颈上。 “呃……”小太监感觉到疼的同时,人已经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那小太监可以说是昏死都不瞑目,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就这么人事不知了。 “你好了没有?” “赶紧的!别让皇上等着急了!” 远处,那几名小太监不停的催促着,武青颜一边换着小太监的衣服,一边含糊的粗着嗓子应了一声:“来了。” 随着衣服穿在了身上,武青颜本是想要直接转身离开的,却在转身的同时,瞧见了那小太监的脸面,一阵的眼熟使得武青颜莞尔失笑,掏出了一定银子揣在了那小太监的怀里,默念了一声节哀,便走出了草丛。 估摸着那躺在地上的小太监做梦都没想到,扒衣狂魔武青颜在时隔几个月之后,再次误打误撞的找上了他。 果然是孽缘啊…… 武青颜只要一想祸害小太监,准能碰见他! 第四百六十七章 长孙明月,你欠我的太多了! 夜色正浓,武青颜垂着面颊,随着那些小太监一起朝着长孙明月的寝宫走了去,其实她现在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感觉。 伤心么?谈不上。 埋怨么?也不会。 她只是觉得,她忽然很是心疼起了这个宁愿将自己锁在牢笼里,宁可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唯利是图,弑兄篡位的小人,也要给她一份难得的安逸。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柔弱的需要别人去照顾,但不得不说,长孙明月的做法还是感动了她。 人言可畏,别以为人的言语无伤大雅,有的时候,人的嘴巴比刀子还要锋利,简直是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 所以她到现在都无法想象,长孙明月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愿意走上这条背负着所有人口水的路。 “贵嫔到——!” 随着轿子缓缓落地,身边小太监的高呼声,打断了武青颜的思绪,不过,随着寝宫的大门缓缓被打开,那些抬着轿子过来的小太监,却没有一个动弹的。 “今儿该轮到你了。” “昨天是我,今天怎么还是我?” “那是谁?” 话说,在这些小太监看来,给长孙明月送女人这件事情,俨然是比死刑还不愿意让他们去面对。 武青颜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理由进去,如今一见,也不多话,主动打开了轿们,搀扶着里面的贵嫔走了出来。 其他的小太监见此,纷纷自然而然的退到了一边,对着武青颜做出了一脸的勇气可嘉的表情。 武青颜在小太监们的注视下,搀扶着贵嫔一步步上了台阶,然后由着正厅里面的宫女接应,又朝着里屋缓缓走了去。 “吱嘎……” 一声,随着里屋的房门被打开,武青颜悄悄抬头,只见在不远处的书桌边,坐着一抹清瘦的身影,此时的他正闭目小憩着,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的轻轻 抖动着,一双长眉在眉心处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武青颜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是那么的酸涩,但是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也是不好多说什么,恭恭敬敬的搀扶着贵嫔走了进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 年轻的贵嫔是第一次见到长孙明月,她一直都是听闻长孙明月是如何如何的俊朗谪仙,心里也早就将长孙明月给神化了一遍,可是当她终于见到了长孙明月的时候,她发现无论是怎样的言语,都不能形容此刻那靠坐在椅子上的男子。 面颊,不由自主的红了,她在长孙明月缓缓睁开眼睛的同时,羞涩的垂下了面颊。 长孙明月其实就算不睁开眼睛也知道又是熹贵妃派妃嫔来了,虽然都是想要拒绝,却总是觉得这事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转眼,朝着贵嫔看了去,声音淡的没有一丝的起伏:“你走吧。” 贵嫔脸上的笑容一顿,当即愣在了原地:“皇上……”她迫不及待的跪下了身子,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得皇上不开心了,却还是一脸认错的模样。 其实,她并不知道长孙明月从来不宠幸其他妃嫔的事情,因为每个来侍寝的妃嫔,都觉得没有被皇上宠幸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所以她们便是互相隐瞒着,到了最后,竟然每个人都以为只有自己才是不被宠幸的那一个。 武青颜其实要想这个时候弄昏了贵嫔简直是易如反掌,但是她偏偏就不想,或者是她仍旧不曾过去长孙明月欺骗她的这个坎儿,所以她现在就特别的想要看看他被女人为难是个什么难堪的样子。 长孙明月本是想要再次闭上眼睛的,不想贵嫔竟然不死心的跪了下去,他很清楚,若是不能将贵嫔打发了,自己也根本没有个消停。 缓缓站起了身子,一步步朝着贵嫔走了去,在 贵嫔满眼期待又有些惊恐的目光中,他忽而温柔一笑,随即扬起手掌击打在了贵嫔的后颈上。 贵嫔甚至是连哼都没哼出来一声,便是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武青颜在一边看得没意思,本是想要瞧瞧长孙明月被为难的样子,不想他竟选择了最为简单省事的办法,看样子这几天他应该都是这么过来的,不然不会如此的轻车熟路。 长孙明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垂下手臂的同时,终是朝着武青颜注意了去:“将人抬下去吧……”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是愣在了原地,看着那一直存在于记忆之中的狡黠面颊,他甚至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僵住了。 他明明一早就算到了她会来,可当真正见到的时候,却还是止不住的惊讶。 武青颜原本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质问他,可当真正四目相对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千言万语其实已经都不重要了,只要他的人能够平平安安的站在她的面前,就已经比什么都重要了。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好一会,长孙明月终噙起了一丝微笑:“你终于是来了,可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武青颜摇了摇头:“你能够健全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已经是我最大的希望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长孙明月才刚平静下来的心瞬间如刀绞一般的疼痛,再是顾不得其他的上前了一步,紧紧将她抱在了怀里。 “青颜……” 武青颜也不拒绝,闻着这熟悉而眷恋的味道,她并不曾回应他的话,而是轻轻唤着他的名字:“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揽紧了她的腰身几分,几近哽咽着轻轻回着:“我在。” 武青颜继续:“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 武青颜再继续:“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微微一愣,不由得松开了几 分她的腰身,轻轻垂眸,见她同样正柔柔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笑了:“怎么?”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想让自己觉得真实一点。” 有一种疼,让你哭不出来,喊不出来,却能疼的你难以呼吸,就好像现在,长孙明月听着这极其平静的一句话,浑身上下疼的却早已难以附加。 “对不起……”他倾下了几分身子,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曾经的他,是那么的想要带给她她想要的幸福和安定,他从没有想过要伤害过她,可是到了最后他才发现,原来竟然是他把她伤害的最深。 武青颜淡淡的笑了:“何必说对不起?你并不曾对不起我任何……” 长孙明月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青颜,对不起……” 现在,除了这几个字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让她觉得舒服,让自己觉得舒服一些。 武青颜轻轻地摇了摇头,伸手抚摸上了他愈发清瘦的面颊:“长孙明月,我确实是怪你,但更多的……我是心疼你。”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我知道。”他知道,他怎么能不知道? 武青颜声音很轻:“你知道就好,所以多余的话真的不需要说了,因为你欠着我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可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傀儡帝王,唯一能够偿还的就是你的余生了,所以我这次来是打算和你研究一下,如何才能让你平稳出宫,然后安安心心的在我的身边,用你余下的生命去偿还你欠我的债。” 长孙明月莞尔的笑了,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你想要如何商量?” 武青颜知道自己现在在这里的时间有限,所以她以最简短的方式,告诉了她已经和公孙政还有长孙子儒等人联系上了。 长孙明月并不觉得意外,只是他在听闻武 青颜想要救他出宫的时候,忽而愁眉不展:“想要离开这里其实很简单,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齐的江山就这么落在了她的手中,养育之恩可以抵过杀母之仇,但父皇祖祖辈辈打下来的江山,又怎么能便宜了她?” “况且,就算我真的能够放下,你和我出宫了之后,她又怎能罢休?你和我都清楚她的性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追到天涯海角,她也不会让你我太平。” 长孙明月担心的,其实也正是武青颜所担心的,但是她一直没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长孙明月,你还打算要这片江山么?” 长孙明月摇了摇头,虽然语气很轻,但其中认真的口气却不容许别人质疑:“这片江山本来也是打算暂借之后还给皇兄的,青颜,我宁愿我承认我输了这个天下,但是我不想去承受我输了你。” 对于这个皇宫,他再了解不过,就算天下太平了又如何?他如果站在顶端的话,始终不能给武青颜她想要的生活。 帝王不能独宠,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因为朝政之中有一半的关系是要靠着后宫来维系的,况且大齐的后宫更不能子嗣单薄,那是对老祖宗的不敬。 这个天下,并不是非他不可,但他的人生,却偏偏非她不可。 武青颜其实只不过是想问问长孙明月心里的真实想法,然后才好考虑下一步,但是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心暖的同时正想埋汰一下他也有煽情的时候,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长孙明月!”她急切的拉住了他的手,“你们这里的人,是不是都特别特别的迷信?” 长孙明月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但却还是点了点头:“确实。” 武青颜眨了眨眼睛,搜地奸诈的笑了:“我有办法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其实早就知道,只是不想承认! 信仰,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有的时候,这种东西可以强大到塑造一个人,或者是摧毁一个人。 武青颜是个无神论者,所以以前她并不知道信仰这种东西可以如此的神奇,但是自从她随着武博弈去了军营之中才发现,原来想要拉拢人心,塑造信仰便是关键。 现在的她,根本无法和熹贵妃斗,但若是她能够发动百姓的话,也许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长孙明月在大致听了她的描述之后,皱了皱眉:“青颜,你可曾想过,若是你真的打算这么做的话,濮阳元老那边该如何交代?” 濮阳元老对于武青颜的疼爱是连他都要看在眼里的,如今要是让濮阳元老知道实情的话,恐怕他老人家会很难承受得住啊! 武青颜也不想如此,但是她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长孙明月,你比我更清楚要想得到就势必要先尝试失去,但是我保证,我会尽最大的能力去挽留和濮阳元老的亲情。” “悉悉率率……” 院子里忽然响起了脚步声,长孙明月知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那些太监要来取贵嫔了。 “你办事我放心,你切忌,三日之后她会拉着我一同出宫祭天,以安抚百姓的民心,若是你真的打算动手的话,那个时候便是最佳时机。” 武青颜点了点头,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了,将还在昏迷的贵嫔抗在了肩膀上之后,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他几眼,这才豁然转身离开了寝宫。 长孙明月脸上的笑容,随着武青颜的消失而慢慢消退着,他知道,武青颜这个计策是现在唯一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这其中的危险却也是未知的。 如果…… 这次她真的能够和他逃过一劫的话,他发誓他再不会参 与任何的尔虞我诈,只带着她游历各国做一对神仙眷侣。 夜,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武青颜在将贵嫔交给了其他的小太监之后,以上茅厕为由,按着原路离开了皇宫,不过她趁着夜色并没有回到公孙政的偏宅里,而是直接去了濮阳府邸。 对于这个地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因为总共算下来她才来过几次而已,只是,当时隔几个月之后,她再次站在府邸的门前时,并不觉得陌生,反而觉得异常的温暖。 此时的濮阳府邸,真的像公孙政所说的那般,外面围满了官兵,武青颜站在街道的对面望了望,随后转身拐进了巷子,摸索到了濮阳府邸的后院。 一个箭步攀蹬上墙面,她轻松的越过了高墙,月色朦胧的院子里静悄悄一片,显然这里应该是濮阳府邸的后花园。 因为时值深夜,府邸里的屋子基本上都吹灭了烛火,武青颜原本就忘记了濮阳元老住在哪个院子,如今走了一圈见都是一片漆黑,更是两眼发懵。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忽然见不远处的前面有烛光晃动,她心中一喜,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处亮光的院子摸索了去。 这个时候能够点燃烛火的肯定不会是奴才,因为奴才没有这个权利,而至于府里的其他主子就好办了,哪怕是那几个不争气的偏房都可以,她都有办法让她们心甘情愿的帮着她通风报信。 站定在窗外的同时,武青颜正想要伸手将窗户纸捅破,却见虚掩着的房门忽然由内向外的被打开,一个年迈的身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武青颜看着那抹熟悉的影子,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酸,在她的印象里,濮阳元老虽然年岁已高,但却仍旧意气风发,可是现在,才短短的几个月不见, 他却好像是一招老了十年一般。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濮阳元老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濮阳元老瞬间老泪纵横,不过他毕竟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对这种大喜大悲已经习惯,不动声色的对着武青颜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又走回到了屋子里。 武青颜追随着他的脚步朝着屋门走了去,顺着濮阳元老留下来的缝隙钻进了屋子里。 才不过是刚刚双脚迈过了门槛,濮阳元老便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我的儿啊!你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武青颜看着濮阳元老那湿润的眼眶,心里也是极其的难受,带着一种仿佛真的是女儿一般的亏欠,她缓缓弯曲的膝盖,跪在了濮阳元老的面前。 濮阳元老一愣:“你这是……” 武青颜先是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认认真真的喊了一声:“爹爹。” 不知道为何,濮阳元老对武青颜的这声爹爹似乎很是惊讶,又很是感动,拉着她的手就要让她起来:“起来说话,地上凉。”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跪在地上扬起面颊,看着濮阳元老的眼睛,没有半分闪躲的又道:“对不起,我骗了您。” 她真的是一鼓作气的将她是如何和长孙子儒商量蒙骗濮阳元老的事情,全都交代了出来,简直是比当年写毕业论文还要认真。 当然,其中考虑到了濮阳元老年岁大的因素,她不由得圆滑了许多的词汇,尽量让濮阳元老能够接受一些。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早已摸索到了自己腰上的针包,她想好了,只要濮阳元老一个承受不住的倒地不起,她便马上给他施针。 只是,在她做足了准备,在她讲该说的都说完了之后,濮阳元老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怒意,生 气,失望或者是难过。 他很平静…… 对,平静。 这下,武青颜不平静了,不禁小心翼翼的问:“濮阳元老,您怎么埋怨我都好,想打想骂都可以,我知道欺骗您是我错了,但当时我真的已经无路可退。” 濮阳元老,在武青颜的心惊胆战之中,终是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他一直将她拉到软榻,让她安心的坐在自己的身边,才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武青颜不明白:“知道什么?” 濮阳元老叹了口气,缓缓道:“虽然我的女儿离开了我很多年了,但是我却有一个身为父亲的感觉,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其实靠着感觉就能感觉出来。” 如果从大夫的角度上讲,从科学的角度上看,武青颜会觉得这一番话没有任何的依据,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却莫名就相信了濮阳元老的话,因为她也觉得,亲人之间维系的那种微妙感觉,也许是真实存在的。 “我的夫人可能会被一时的激动蒙蔽了双眼,但是我却不会,但是……你知道我为何不曾揭穿你么?” 武青颜摇了摇头。 濮阳元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你很聪明,也很会懂得讨人欢心,我当时只是在想,若是能够有一个替身去安慰我夫人这么多年的丧女之痛,其实我应该觉得开心才是,所以当时我并没有揭穿你。” “我总是想着,挑一个适当的时机和你把话说明白,但是随着与你慢慢的接触,我发现你这个丫头活的特别真实,而且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你为国着想,顾全大局,对我和夫人也特别的孝顺,慢慢的,我不禁打消了挑明事实的想法,因为我忽然又不想了……” 在武青颜的沉默之中,濮阳 元老慢慢握住了她一双冰冷的手,将自己的体温缓缓传递到了她的身体里。 “你知道的,人老了总是希望给自己找到一个寄托的,就算是再精明的人,有的时候也是需要自欺欺人的,其实像是现在这样也不错,我就真的将你当成女儿又如何?因为你值得……” 武青颜特别不喜欢煽情的话,因为她觉得尴尬,但是面对濮阳元老的这番话,她却只觉得温暖了心窝。 静静的看着濮阳元老好一会,她终是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爹……” 既然一开始就错了,那么就索性一直错下去好了,让她继续以一个女儿的身份陪伴着他,孝敬着他和他的夫人寿终正寝。 这是她想做的,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濮阳元老欣慰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即便是认真起了表情:“说说看,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我就不信你大半夜的过来,只是为了良心发现的说这件事情。” 武青颜一愣:“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老爹……” 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是没错的。 濮阳元老悠悠一笑:“你和皇上之间,就算不用说明我也知道你们的关系不简单,如今皇上被囚禁,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吧,看我怎样才能帮到你。” 武青颜其实本事想要夸赞濮阳元老几句的,她忽然发现这老头简直是神了,不过奈何时间有限,她也只能尽可量的剪短说明。 濮阳元老大致的听了她的话之后,又斟酌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个法子未必不可行,毕竟大齐的人对于天女的存在还是很信服的,只是皇宫那边……” 武青颜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这个老爹就不用操心了,我自会找人在宫里接应。” 第四百六十九章 武青颜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从濮阳府邸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武青颜直接回到了公孙政的府邸,不出意外的是,所有人都没有睡,无不是在等着她平安归来。 一群人站在院子里,像是看日出一般的排排站,见武青颜终于是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武青颜将所有人都带回到了屋子里,这次没有摊开皇宫的地图,而是从怀里拿出了大齐城内的地图。 公孙政再次惊讶连连:“话说……你弄这么多的地图做什么?” 武青颜挑眉一笑:“这叫有备无患。” 秦月这次是真的不懂武青颜想要做什么了:“主子你这到底是……” 武青颜淡淡一笑:“咱们斗不过熹贵妃那老妖精,不代表所有人都斗不过她,你们可还记得,这个江山最为重要的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是心照不宣的,毕竟曾经武青颜在和长孙明月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秦月等人是都在场的。 而至于公孙政和长孙子儒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两个若是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就基本等于白活了。 只是…… “就算是百姓又能如何?难道你还打算带着百姓一起造反不成?”公孙政不以为然,“你别忘记了,在百姓的眼里,你只是一个陌生人。” 武青颜也不否认:“确实是,但你们别忘记了,有一个人对于大齐的子民来说却很熟悉。” 所有人都沉默的琢磨起了武青颜的这句话,只有长孙子儒先行想到:“你的意思是……你是说!” 武青颜点了点头:“没错。” 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啦IDE时候,长孙子儒却已经先明白了:“怪不得公孙亲王的暗卫说你从宫里出来了之后,便是直接去了濮阳府邸,原来你竟然是为了这个……” 武青颜承认:“你也 知道,我老爹年岁大了,心脏承受能力比较弱,若是提前不给他打个招呼的话,我真怕他老人家承受不住。” 长孙子儒微微颔首,不过却笑得很是了然:“不过我想,按照濮阳元老的心计,他应该早就应该知道你是假的了,只是岁数大了,都是需要一个……你所谓的精神寄托,所以才一直没有拆穿你。” “我说长孙子儒,你还真是越来越长孙明月了。”武青颜惊讶。 长孙子儒淡淡一笑:“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其他人听着长孙子儒和武青颜之间的对话,均是一头雾水,尤其是麟棋,实在是听得云里雾里。 “那个……师傅,这事貌似和我没啥太大的关系,那我就先洗洗睡了。”他说着就要走,却被武青颜一把拉了回来。 “你给我站住。”武青颜将麟棋拉扯到了自己的身边,“一会还有事情要交代你。” 麟棋想不明白:“主子,我就是一个还在成长之中的小花朵,打打杀杀的事情不适合我啊?” 武青颜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心吧,不会让你劫持长孙明月的。” 她说着顿了顿又道:“明儿我要在大齐,趁着熹贵妃那老妖精带着长孙明月出宫祭天的时候,唱一出大戏,虽然这戏的主角是我,但却不能少了在一边扇风点火的配角。” 秦月其实也没听懂,不禁插了话:“主子想怎么吩咐就直说吧。” “好。”武青颜也痛快,“明儿个熹贵妃带着长孙明月出宫,肯定是要带出皇宫里一大部分的侍卫,而这里就需要公孙亲王派出你的暗卫,将关押在天牢里的武博弈和韩硕救出来,长孙子儒……我需要你去一趟段王爷府,至于其他人,你们一会先别睡,除了麟棋之外,你们全都去给我买东西。” 荣姑娘,秦月,双喜异口同声:“买什么东西?” 武青颜示意他们别着急,先拿过了文房四宝,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写在了宣纸上之后,交给了秦月:“就按照这上面的东西买,记得千万别买错了,而且是宁可多了也别少了。” 秦月垂眸看了看那宣纸上一一列出开的东西,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明白武青颜为何会要这些玩意,不过见武青颜并不是在开玩笑,他将宣纸叠进怀里的同时,对着武青颜点了点头。 “主子放心。” 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武青颜一把拉住身边想要偷偷溜走的麟棋:“除了麟棋,你们可以开始行动了,记得,天黑之前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交代好一切的事情。” 除了长孙子儒之外,其他人均是云里雾里的,不过武青颜既然已经发号了时令,他们也只好遵从,眼看着长孙子儒和公孙政都已经走出了正厅,秦月也带着荣姑娘和双喜带着银子出了门。 小德子一见其他人都有事情做,只有他自己没有,不舒服的挠了挠头:“那……小姐,我做什么啊?” 武青颜一边拉着麟棋往屋子里面走,一边淡淡的吩咐:“看家护院。” 小德子:“……” 短短一天的时间,所有人都按照武青颜的交代忙碌着,却只有麟棋被武青颜关在了屋子里,小德子一个人无聊的站在院子里,时不时可以听见从里屋传出来的惨叫声,当然,这些声音都是出自麟棋的。 “师傅,你……” “啊啊啊!就是这个!” “师傅啊,您老人家就饶了我吧?再这么下去,我怕我精神分裂啊!” 所有人此时都在大齐的城内秘密行事着,他们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曲默然在赵国那边已经派出了前来支援的人马 。 大齐皇宫,凤宁宫。 熹贵妃脸上的妆容愈发的精致,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色越来越冰冷,以至于哪怕是她再过好看,那些此时站在她对面的大臣都是心惊胆颤的。 扔下了手中的奏折,熹贵妃缓缓抬起了面颊:“最近宫外可有什么动静?” “回皇太后的话,濮阳元老一直在府中不曾出门半步,至于其他那些曾经口口声声皇上不上朝他们便不进宫的大臣们,仍旧在自己的府邸不肯屈服。” 熹贵妃点了点头:“倒是无所谓,这些人当真以为,就算没有子嗣哀家便不能够统一这个朝野了么?如今皇上性子也是佞的很,看样子是不会轻易低头的了,你们按照我先前交代的行动,在明日祭天的时候对皇上下手。” 站在对面的官员们均是一愣:“若是皇上驾崩,按照咱们大齐的规矩,应该是让辈分高的亲王子嗣接位。” 熹贵妃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一群废物!皇上已经被软禁了这么多天,其他人也是看见哀家整日整日的往皇上的身边送妃嫔,虽说皇上宠幸没宠幸是皇上的事情,但到底有没有子嗣却是哀家说的算的事情。” 如此简单的话,那些大臣又怎能不懂? 只是他们没想到,熹贵妃竟远比他们想象之中的偏执,为了得到皇位,竟打算在时间刚刚好的时候弄一个非皇嗣的孩子进宫?然后借着那个孩子的名义垂帘听政? 他们对于辅佐熹贵妃的事情,一直都是因为见到了好处,他们当时也没多想,毕竟好处摆在眼前,但是现在,面对如此不择手段的熹贵妃,他们第一次觉得有些后悔了他们当初的见钱眼开。 当然,这话他们现在是打死也不敢说,他们饶是心里再觉得后悔,也只能按照熹贵妃的 交代去办事。 熹贵妃看着那些提心吊胆的官员半晌,忽狠下了目光:“明日哀家会带着皇上进祭坛拜祭大齐的列祖列宗,祭坛的门会在哀家和皇上进去之后被关上,而你们再这之前必须安排好人在里面接应,只要门一旦关上……” 熹贵妃说到此,缓缓举起了自己留着长长指甲的手,在自己的脖颈处做了一个划过去的东西,然后,慢慢垂下了手臂,幽幽一笑:“想必,各位大臣都应该懂哀家的意思才是。” 大臣们自然懂,他们怎么能够不懂?现在他们是肠子悔青了也没有用了,因为他们很清楚,若是她们不按照熹贵妃的交代办事,他们将会面临着怎样的一个下场。 半个时辰之后…… 随着这些大臣缓缓走出了熹贵妃的寝宫,哪一个都是唉声叹息的,他们开始只是以为,熹贵妃想要从权,怎么也要给大齐的江山留下一股皇脉的延续,可是他们没想到,如今的熹贵妃已经偏执的几近疯癫。 可是他们面对这样的熹贵妃已经早已无能为力,现在他们多希望能够有一个人敢出来和熹贵妃对峙,但是很可惜…… 一个都没有。 熹贵妃眼看着那些大臣走出了自己的寝宫,明明知道他们是那么的不甘心不情愿,却还是幽幽的笑了。 在她看来,这就是权力的能耐,它可以让你不顾任何人的感受,轻易的凌家于所有人之上,它可以让你站在高处俯视众生,它甚至是可以给你一切你想不到的荣誉感。 多少年了? 熹贵妃脸上的笑意从得意慢慢变成了狠厉,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秀女走到了今天这步,到底用了多少的时间她不清楚。 但她现在唯一清楚的是,她将再也不用看着别人的脸色生活,她终于做到了人上人! 第四百七十章 姐就是借尸还魂,你咬我? 在大齐,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因为每年过了初春便是庄家养殖的日子,为了能够保佑今年能够风调雨顺,所以年年到了今天,百姓们都会自己在家的门口放鞭炮。 大齐的祖先是一位仁君,他觉得祈天的事情不应该交给百姓去做,应该是作为天子的自己去向天祈福,向大齐世世代代的祖先祈福,所以每到每年的今天,大齐的祖先总是会出宫祭祀,为大齐的百姓祈祷一年的风调雨顺。 久而久之,这个习惯便延续了下来,所以每年一到今天的这个时候,便是大齐最为热闹的时候,哪怕是过年关也没有现在这般的景象。 早晨的太阳不过是才刚刚升起,街道的两边便是已经站满了百姓,在侍卫的拦截下,他们有条不紊的一排排肩并肩而站,等待着一会能够看见皇上的马车路过此处。 在街道尽头的庙会处,各处寺庙里的僧人,已经自主的走出了自己的寺庙,算是回馈皇上为百姓祈福的善心,他们会站在这里为皇上念诵上一整天的祈福经。 如此重要的日子,自然是少不得大齐的几大元老,虽然他们一直都被软禁在了自己的府邸之中,但是熹贵妃为了能够不引起百姓的揣测,特意提前派出士兵将他们从各处的府邸接了出来,直接送到了祭祀的主场门口。 大齐的祭祀场外,实则是一处巨大的空场,按照规矩,提前先到的几大元老,是需要坐在偏东的位置上,他们并不能进祭祀的大殿,只得在外面坐着。 濮阳元老走下马车的时候,其他的几位元老也已经到场了,他们见彼此虽气色不是很好,但起码都还平安,不禁在心里松了口气,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他们如今的年岁已经大了,经不起如 何的折腾了,虽然他们总是觉得今日祭祀的气氛有些诡异,但他们清楚,无论熹贵妃想要如何作妖,都不是他们能够阻止的了。 想到此处,几位元老级别的人物不禁有些泪颜,因为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会有招一日亲眼目睹大齐断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濮阳元老自然是和几位其他的元老想的不太一样,他并没有像是其他元老一般露出一副杞人忧天的表情,而是从坐在了椅子上开始,便是不停的左右张望着,似乎是在等着什么,又像是在期盼着什么。 辰时三刻。 “皇上驾到——皇太后驾到——!” 随着一声声太监的高呼,一辆长长的车队在手拿长刀的士兵们得护送下,缓缓抵达了祭祀场。 已经提前抵达祭祀场得官员们站直了身子,元老们则是纷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马车门缓缓打开的一刹那,在场的百姓,官员,像是海浪一般起起落落的跪下了身子。 从远处一看,均是一片黑漆漆下跪的人海很是壮观。 熹贵妃今日穿戴的很是庄重,头上戴着金丝攒珠髻,绾着五凤挂珠钗,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的拖地长裙,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开于裙下。 本就是一双丹凤三角眼,今日却化了一双柳叶吊梢眉,虽看似倾国倾城,但却又透着一股冰冷而又犀利的味道。 而走在她身边的长孙明月倒是淡然的多,他不但没有穿着龙袍,更是简单的穿了一身的素白长袍,苍劲有力的图腾顺着他脖颈处的纽扣一直蜿蜒过腰际,墨色的长发高高束起,露出了一张谪仙般得容颜。 百姓们因为都是垂着面颊的,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他们的皇上并没有穿着龙袍,倒是一边的那些个元老和官员们见此,无不是 在心里对长孙明月有了新的思量。 如今这个时候,胆敢和熹贵妃作对的,恐怕除了现在的皇上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虽然他们是因为长孙明月弑君在先,才最终受了熹贵妃的蛊惑,觉得一个对自己亲兄弟都下死手的人当不了一个好皇帝。 但是现在,他们忽然觉得也许他们本身就错了,历代帝王,哪个不是手染鲜血?他们登基的道路又有几个是真正平坦的? 如今,在所有人都不敢对熹贵妃说一个不字的时候,这个年轻的帝王会选择拒穿龙袍而表达自己对熹贵妃的不满,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他们钦佩! 熹贵妃对于长孙明月拒绝穿龙袍的阴霾,在看见那些俯首跪拜的百姓同时,已经彻底的烟消云散,她贪恋似的望着那些进出诚信跪拜的百姓,和远处那些闭目朗诵经文的圣僧们,第一次觉得自己终于将所谓的权力握紧在了手里。 她站在原地静静的看了好一会,才对着身边的长孙明月缓缓开了口:“皇上,请吧。” 长孙明月并没有回应熹贵妃任何,转身平静的朝着祭祀场高高的台阶处走了去。 熹贵妃知道此时的长孙明月已经是死到临头,所以也不打算和他计较,随着身后的宫人抬起了她拖地的长裙之后,她一步一稳的跟着长孙明月一起朝着台阶上走了去。 祭祀的台阶足足有九十九层,寓意是长长久久风调雨顺的意思,往常那些前来陪同的官员,总是觉得这台阶太多,因为他们要在这下面站很久。 但是现在,他们却觉得那台阶是那么的少,眼看着熹贵妃一步步的走了上去,他们的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他们很清楚,一旦熹贵妃和皇上走了祭祀台,一旦那两米高的祭祀门被关 上,那么这个大齐将真的就变成一个名存实亡的国家了。 可是他们明明知道失去就在眼前,但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眼看着熹贵妃和长孙明月就要登上最后一层的台阶上时,就在那些大臣想看又不愿看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了起来,紧接着是阵阵的狂风呼啸,原本湛蓝的天空,霎时间电闪雷鸣了起来。 “轰隆——轰隆——” 在一声接着一声的雷声轰鸣之中,原本跪在地上的百姓,不禁纷纷的站起了身子,他们从来没见过祭祀的时候会出现这种天气,一个个都是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熹贵妃微微皱眉朝着四周的天气看了去,总是觉得这场暴风雨来的诡异了一些。 长孙明月忽而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在心里默念着,终于是来了么? 虽然天气忽然恶劣,但那些念诵经文的僧人却不敢中途停止,在他们的经文声和雷声的交织声之中,百姓们忽然瞧见一抹红色的影子从天空中坠落下来。 随着那影子一点点顺着天空缓缓而落,百姓们不禁纷纷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看得清楚,那影子是一个人,是一个女人…… 熹贵妃自然也是看见了那闭目从天空缓缓而落的女子,尤其是当看见那女子一张熟悉的面庞时,她画着精致妆容的面颊,瞬间白了下去。 武青颜?怎么会是她?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是的,她不会看错,这个人就是武青颜! 早已得知其中一切的濮阳元老,当先佯装着瞪大了眼睛,然后高呼了一声:“天女!” 随着他的带头,其他的官员也是纷纷想了起来,而那些原本只觉得武青颜有些眼熟的百姓们,也是恍然,是啊,这个不就是 那个曾经被说做天女的武家二小姐吗? 原本站在熹贵妃身边的长孙明月,忽然一个垫脚朝着祭祀的台阶飞落了下去,赶在武青颜落地之前,将武青颜抱在了怀里,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开了她腰身上挂着的一根白到几乎透明的绳子。 闻着这熟悉的气息,武青颜不由得在心里狠狠松了口气,想要假装天女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但要找人吊钢丝,还要找人利用极其简陋的一切手段制造特效,还好古代人民群众比较春良好欺,更好在长孙明月及时搀了她一把,不然她这佯装从天而降的天女,就只能悲催的脸先着地了。 武青颜发誓,她这辈子从来没想过过一把仙女的瘾,却不想现在不得不以这种身份出现,随着深呼吸一口气,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吾乃九天玄女转世而生,本是想要扶持大齐的帝王,却不想中途受奸人所害,还好大齐的百姓心性善良,诚心祈福感动天地,吾才能够得以再次与世人相见。” 熹贵妃虽然诧异武青颜为何还会活着,但是看着站在他身边气定神闲的长孙明月,和那最开始就喊出天女的濮阳元老,她便是已经知道,自己被这些人给算计了。 而那些已经完全懵了的百姓,更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在一边瞧着,就在百姓们不知道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随着马车门缓缓被打开,段王爷在段染的搀扶下走出了马车。 段王爷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给武青颜跪下了身子,老泪纵横的喊了一声:“昨日我便是听闻得道高僧说,今日天必将会有所变动,自会有天女拯救大齐出水深火热,不想今日终盼来了天女的归来。” 第四百七十一章 大结局 武青颜没想到段王爷说跪就跪下了,整个人汗的不行,她昨儿个只是让秦月先去和段王爷打一声招呼,然后在今日配合一下,以此能够让她可以顺利的‘妖言惑众’,不想这老人家还真是做戏做圈套啊,竟然就这么跪下了。 她从来没有接受人跪拜的习惯,所以不由自主的往后蹭了蹭身子,然她没想到的是,原本站在她身边搀扶着她的长孙明月,却稍微往前推了她一把,让她又站回到了段王爷的面前。 武青颜一愣,下意识的朝着长孙明月的方向瞄了去,却见长孙明月竟然掀起了袍子,也是对着她缓缓跪下了身子。 这…… 武青颜心里抓狂,我靠的,本来我就亚历山大啊!你们要不要如此的敬业! 躲在远处才帮着武青颜吊钢丝弄背景板的双喜等人见此,不由得小声嘀咕了起来。 双喜:“咱们要不要也去跟着跪一下?” 麟棋:“你傻啊?瞧瞧那边现在下跪的都是什么级别的人物,你就算是跪,人家又知道你是谁啊?” 秦月自然也是不赞同:“别忘记了咱们还有事情要办,公孙亲王已经带着暗卫进宫营救韩副将和西北将军了,主子交代咱们要留下来接应的。” 荣姑娘也是跟着点头:“还是按照主子交代的办事好,更何况……”她说着,回头看了看身后那辆不起眼的马车,“咱们还要保护一位重要的人物呢。” 不过是双喜几个人窃窃私语的功夫,祭祀场那边的百姓已经经不住诱惑的蠢蠢欲动了起来。 百姓们本来就迷信,再加上如今给武青颜下跪的都是重量级的人物,他们怎么能够不相信? 熹贵妃自然也是看出来了气氛的不对,为了不让百姓们真的对武青颜信服,她忽而冷冷的笑了,缓缓的走下了台阶。 “你说你是天女就是天女?可是据哀家所知,真正的天女早已香消玉损,这是所有人都看着的,你就算表演的再向却也是无知,因为大齐的人都知道,真正的天女是武家的大小姐,而并非二小姐,你如此居心叵测的来造谣生事,究竟是何居心?!” 武青颜知道,熹贵妃这种死鸭子嘴硬的女人不是那么好对 付的,好在她提前已经给自己做了功课,在所有人的瞩目下,她缓缓将当年熹贵妃是如何害死满绣贵人的,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都是全盘的掀了出来。 “你看破天际,不惜以邪术让吾降临在武家二小姐的体内,从而让吾嫁给你想要控制的先帝,如此的不折手段,冷血无情,简直是天理难容!” 熹贵妃冷冷的发笑:“哀家冷血无情?谋朝篡位的那个人可不是哀家,况且现在先帝已驾崩,你就算是说什么也是死无对证!” 武青颜就知道这老妖精会拿长孙子儒的死说事情,忽而缓缓将手臂抬向了半空中,在所有百姓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只见天空又是雷声轰鸣了起来。 随着那一声声放佛能够直接将人给震死的雷声一点点消退了下去之后,一个高大的人影,忽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坐在马车里的长孙子儒。 熹贵妃不敢相信的后退一步,看着那熟悉的面颊却本应该早已死去的人,如今这般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是连她都有些承受不住的! 武青颜一边羡慕有轻功就是好,连走路都是飞的,根本不用特效,一边朝着熹贵妃看了去:“先帝根本就没有驾崩,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你下的毒手!” 长孙子儒冷漠的看向了熹贵妃:“没想到母后你竟然如此的狠心,先是想要弑君在前,随后又想要假货给朕唯一的皇弟,要不是天女出手相救,恐怕大齐的世人将会被你一辈子欺瞒!” 这些话,原本都是武青颜提前交给长孙子儒的,因为她和长孙子儒一商量,和熹贵妃这种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而且为了能够更好的快刀斩乱麻,还是扣屎盆子来的快一些。 果然,随着武青颜和长孙子儒的话音落下,那些原本就不想再继续支持熹贵妃的官员,一时间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熹贵妃。 “竟敢如此的在朝中作乱!来人!先将她压下去!” 其实这些官员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他们也不知道长孙子儒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不过现在他们宁愿相信武青颜说的话是真的,因 为他们实在是不想在继续错下去,况且现在濮阳元老和段王爷也都帮着武青颜,他们就是再傻,也能看出一点的所以然。 熹贵妃没想到那些大臣竟然也敢背叛她,一时间竟疯了似的朝着武青颜扑了过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到底是什么!” 长孙子儒和长孙明月刚要伸手将武青颜护在身后,却听闻远处忽然响起了一声粗狂的怒吼:“休要对天女出手!” 百姓们纷纷侧目,只见已经被公孙政救出来的武博弈和韩硕两个人,带着被熹贵妃扣押在皇宫里的士兵,匆匆赶了过来。 熹贵妃看着那原本应该死的死,没的没的人,如今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那些原本口口声声喊着拥护她的官员们,此时也是如此的虎视眈眈,她知道,她完了…… 虽然不甘心,但这是事实,她到底输给了武青颜这个女人,明明是她亲手将武青颜从异界召唤而来,不想最终是自己扳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过,别以为她会这般的束手就擒!熹贵妃慢慢后退了几步,猛地转身朝着祭祀台边上的石像撞了去。 其实,她的举动其他人都已经看见了,而且论武功,这里人的武功都不差,但是他们都想要袖手旁观,所以饶是熹贵妃重重的磕在了石像上,饶是熹贵妃缓缓的倒在了地上,饶是鲜血渐渐染红了地面,饶是熹贵妃最终死不瞑目,他们均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那些原本不知道谁对谁错的百姓们见熹贵妃已经自刎了,便下意识的朝着武青颜的方向瞩目了去,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反正那些原本已经站起来的百姓们,再次纷纷的跪下了的身子,当然,这一次他们跪的是武青颜。 武青颜从来没想过要如此的,正想卸下天女的包袱让众人起身,却见周围所有的官员,就包括长孙子儒,都是对着她缓缓弯曲了膝盖。 在他们的眼中,若是没有武青颜大齐将不复存亡,而他们并没有什么可以表达他们谢意,跪拜乃是他们心中所觉最高荣誉。 双喜,麟棋,秦月等人见此情景,不由得都是微微红了眼眶,别人不清楚,但他们却很清楚,为了大 齐,为了这个天下,武青颜究竟是付出了怎样别人体会不到的心酸,如今这无上的荣耀,是武青颜本就应该得到的。 此时大齐的城门附近。 一名暗卫匆匆落在了一辆马车的车窗外,轻声道:“启禀太子殿下,大齐城内已传呼高呼声,属下亲眼看见大齐皇太后自刎。” 坐在马车里闷热的难受的曲默然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告诉前面的士兵队长,统一好各自的士兵,现在启程回赵国。” “是。” 随着马车缓缓掉头,坐在马车里的曲默然,终是忍不住缓缓探出了车窗,朝着身后大齐的城门看了去。 幽幽一笑,自说自话:“武青颜,你不会安安分分的将自己囚禁在宫中的是么?” 所以,这次的再见,就真的是再也不见了。 一年后。 长孙子儒封号永乐帝,以仁君着称,大齐在他的带领下,一步步登上了繁荣昌盛的巅峰。 有一对年轻的夫妻,男的貌美,曾传言是以前小倌馆的当家花魁,女的温柔贤淑,却传言并非是大齐之人,二人在大齐开了一间饭庄,名客仙来,整日整日的可见许许多多的达官贵人出入饭庄,传说就是公孙亲王也会时不时的光顾。 又是一年春。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停靠在了客仙来的门口。 客仙来的老板娘才刚和掌柜的小德子对完了账目,迈步走出了饭庄,正打算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却见那停靠在自己家门前的马车门缓缓打开。 客仙来的老板娘先是一愣,只见一穿戴素雅,却面色极其英俊的男子走下了马车,随后,在那男子的搀扶下,一名长得虽谈不上国色天香,却满目狡黠的女子,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走出了马车。 客仙来的老板娘看着那女子一步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还没等开口,眼泪便是落了下来:“主子……” 女子笑的温柔,伸手擦拭了一下她脸上的泪花:“哭什么?你家主子这不是活的好好的?” 在饭庄里听见外面说话声的年轻老板走了出来,当看见此情此景时,也是忍不住的颤抖了双唇:“主子……” 这次,还没轮到那年轻的女子说话,便见又是一 堆年轻的夫妇从后面的马车里跳了下来,男的一脸的冷漠刚毅,女的则是一副清纯的模样。 “我就说吧,有小姐在的地方,她们是根本不会想我的。”女子像是抱怨的朝着自家的男人撅起了小嘴,不过一双眼睛却闪烁着激动的喜悦。 客仙来的老板和老板娘无奈的对视一笑,正打算迎着那已经有孕在身的女子,和那面目极其俊朗的男子进饭庄,却不想后面又是几辆马车的跟随而停。 随着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门缓缓打开,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庞,展露在了暖洋洋的阳光下。 一向已贵公子着称的公孙亲王:“我就是琢磨,这游历各国的某人该回来了。” 已经告老还乡的濮阳元老:“不孝女,回来也不知道先来看看我这个当爹的。” 西北将军翻身下马:“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 才刚成亲的段小世子:“找个妖精当朋友就是不可靠,喜酒也不说来喝上一杯。” 那怀着孩子的女子,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庞,本是狡黠的眼睛,慢慢覆盖上了一层湿润,她确实是走的时间太长了,她真的是太过想念这些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人了。 周围路过的百姓,何谈见过这种架势?均是纷纷驻足观望,然,就在百姓们纷纷猜测这个怀着孩子的女子和那个面目俊朗的男子究竟是什么身份,竟认识如此达官贵族时,只见远处忽然有士兵开道,紧接着,一声太监的高呼,响彻了整条街道。 “皇上驾到——!” 我的天啊!这怎么连皇上都惊动了? 随着所有人朝着那明黄马车缓缓跪下的同时,怀着孩子的女子,悄悄拉了拉身边自家男人的袖子。 “我说,咱们不是秘密回来么?怎么连他都惊动了?” 男子笑着揽住了她的肩膀,看着那身着龙袍缓缓走下马车的年轻帝王,笑的好看:“咱们的举动又怎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况且他就是不来看看你我,也是要来看看他未来侄子或者是侄女啊!” 女子了然的一笑,正要在自家男人的搀扶下缓缓跪下身子,却见那年轻的帝王,当先一步扶住了女子的手臂。 四目相对,是就别亲情的想念…… 第四百七十二章 一家三口,短暂的温馨! 时光荏苒,再是三年。 小院幽深寂静,浓密的树阴隔断了暑气,正是中午时分,树枝上黄莺断续的啼唱很是清脆怡人。 幽深寂静的小院内,一红衣女子正躺在竹床上闭目小憩着。 那一头乌发如云铺散垂落于竹床下,任由发梢沾染上了星星点点的尘土,仍旧睡得甜熟惬意,墙外的石榴花盛开,透过了高高的墙头,映红了小院,也映红了她那张肌若凝脂的面庞。 一欣长的身影从屋内迈步而来,一袭白袍不染半点尘俗。 那一张似鬼斧神工雕刻的脸庞上偏生长了一双薄情的眼,不过在触及到那躺在竹床上的女子时,那双本少情的眼却平添了满目的柔光。 男子走向竹床边,微微俯下身,将女子垂落在地的发梢拢于修长的五指之中,轻柔拘起,眸光划过她轻垂的睫毛,海棠般的唇,最后落在不慎裸露在外的香肩。 莞尔一叹,男子将那勾人的衣衫拢好,连同那女子一起轻揽进了怀中,由着她的头枕在了他的腿上,他则是找出了一本书专心地看了起来。 女子半梦半醒间,闻到了熟悉的淡香,舒服地那温热的怀里靠了靠,再次陷入了沉睡。 “吱——!”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惊飞了枝头的 黄莺。 熟睡着的女子皱了皱眉,翻个身继续睡。 “嘎——!”高亢且扭曲的声音,震落了挂在枝头的片片树叶。 熟睡着的女子眉头拧得更紧,却贪恋着身下的怀抱,索性整个人都钻进了那怀中。 “吱嘎——!”更猛烈的声音接踵响起,终将这个宁静的午后划破了一道缺口。 那熟睡的女子猛然坐起,双眼喷火地望向院内的某一个房间,仿佛要将那房间烧穿了一般。 “长孙蓁陌,给老娘滚出来!” 男子收起了手中的书卷,看着女子那火红的双眼,无声一叹,如此美人美景,却偏生败给了那女子不修边幅的火爆脾气。 “悉悉索索……” 很快,一个小小的身影如一个球似的,一步三颠得跑了过来。 “女儿在练琴,不知娘亲唤女儿何事?”小小的人儿奶声奶气的很,虽只有近四岁的年纪,却得上天眷顾,极其了父母的全部优点,生得异常可爱甜美。 “你确定是练琴不是磨菜刀?”女子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爹爹说了,娘亲以前弹琴的时候也是如此声音。”小人儿也不惧怕女子,乌溜溜的大眼睛又看向了女子身后的男子,“爹爹,您昨儿个不是还说我弹琴的声音赛过了娘亲 吗?” 女子回头挑眉看向男子,“长孙明月,你行啊,现在讨好女儿都开始出卖媳妇儿了。” 长孙明月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正要开口缓解气氛,却见那小人儿不但扑进了他的怀里,更是噙着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糯糯腻腻地道,“爹爹,男子汉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移。” 小人儿这话说的很是一本正经,根本不管她娘亲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灰。 一阵杀气袭来,长孙明月抱起小人儿的同时,一个旋身躲过攻击,看着那高高举起的腿,以及某人黑到不能再黑的脸,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也是徒劳了。 “青颜,你再睡会,我陪陌陌去练琴。”语落,当即抱着小人儿脚底抹油。 “我睡你大爷的睡!”武青颜叉腰怒骂。 奈何长孙明月的轻功无人能及,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已抱着陌陌进了屋子,徒留下武青颜一个人在院子里横眉竖眼。 自从三年前生下了这个女儿,武青颜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泼妇了,诚然,这也不能怪她,她这个女儿从小便被各种疼爱着长大,早就惯的无法无天了,已经懂事的年纪,琴棋书画怎么教都不会,反倒是惹祸捣蛋的能力与日俱增。 “小姐啊,怎 么了?”隔壁院子的双喜听见了声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还能怎么?”武青颜冷眼一扫。 “陌小姐还小……”双喜一颤。 “多大是了小?”虽然三岁确实不大,但长此以往如此下去,长大了还得了? “只要没嫁人,都,都是小的……” 韩硕看着浑身都开始颤抖的双喜,陷入了沉思。 他想救自家媳妇儿出水火是真的,可是…… 就武青颜那一触即发的脾气,连他家主子都要关门避难,他除非是今年的饺子不想吃到嘴里了,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正纠结着,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韩硕登时双眼放光,救星来了! 前脚刚进门的公孙政鬼精的要死,一见韩硕那星星眼,当即就要往门外退。 “那个……我走错地方了。” 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挡在了公孙政的面前,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武青颜,公孙政那一双狐狸眼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欣赏,只因那一双看似无骨的手,并不是倚在他的胸前,而是狠狠抓在他的衣襟上。 “公孙政,我听闻昨日你陪陌陌去上树掏鸟窝了?” “我……路过看见,就,就顺手……”公孙政汗,看武青颜这兴师问罪的样子,他就知 道,他是被那个小鬼灵精给出卖了。 武青颜冷笑,“我们家位处大齐最偏僻的密林之中,哪来的那么多路让你过?”还是和着您公孙亲王吃饱了撑着了,整日专挑死胡同路过? “主子家虽隐藏得深,却架不住心系在每个人的心里,自每日路过这里的人便就多了。”一声低笑响起,荣姑娘迈步而来。 三年前,武青颜有孕在身,长孙明月为了讨一处清闲,特意在大齐东边的密林深处修建了这么一座庭院,却不曾想,上到大齐的皇上,亲王,王爷,世子,下到大齐最大酒楼的客来仙掌柜的和老板娘,无不是有事没事就来闲聊,硬是生生将门槛踩成了平地。 时间长了,武青颜倒是也习惯了,不过眼下却不见一向和荣姑娘焦不离孟的秦月,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荣姑娘蕙质兰心,见武青颜朝着自己的身后望去,当即低声道,“昨儿个皇上便派人传了话,今儿个要在客来仙设宴,秦月自当亲自在后厨监督着,我则是特意来接主子的。” 武青颜皱了皱眉,长孙子儒来她家蹭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却忽然好端端的在外设宴,此情此景,她是怎么想怎么都有一种黄虎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感觉啊! 第四百七十三章 时过进迁,姐还是以前的姐! 平稳的马车里,陌陌丝毫没有才刚被自己亲娘教育的觉悟,小小的身子倚靠在长孙明月的怀里,短短的小腿则是搭在了公孙政的胸前,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地朝着车窗外望着。 “爹爹,你想吃糖人儿吗?”陌陌闪烁着满眼的星星,拽了拽长孙明月那雪白的袖子,“陌陌想吃糖人儿……” 长孙明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自家媳妇儿,轻咳了一声,“陌陌乖,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 “可是陌陌想吃糖人儿嘛……” 陌陌睁着一双荷包蛋似的大眼睛,眼泪汪汪,怎一个怜惜了得? 公孙政当即袖子一挥,甩出一锭金元宝扔了出去,“卖糖人儿的,你且跟着我们这辆马车,你今儿个的糖人儿我都包了。” “得咧,爷!” 卖糖人儿的商贩乐得嘴巴开花,当即跟在了马车边,将一个又一个精致的糖人儿顺着车窗递给了陌陌。 陌陌小小年纪便懂得知恩图报,一手拿着一条糖龙,一手拿着一只糖兔,大快朵颐的同时,还不忘一头扎进了公孙政的怀里,左一口公孙叔叔,右一口公孙叔叔的叫的比糖还甜。 公孙政对此颇有成就感,搂着陌陌软软的身体,往长孙明月的身边凑了凑,顺便小声调侃了一声,“试问谁能想到,曾经大齐的三皇子,又坐上过龙椅 的先帝,最终竟会落得个妻管严的下场,当真是可悲可泣。” 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曾是公孙政最羡慕的,虽说往事已是浮云,但该调侃的时候他还是要踩上几脚的。 长孙明月抿了抿唇,却不曾说话,只是抬起手,在公孙政的肩膀上拍了几拍,且一脸的同情。 公孙政只当长孙明月是无话可说,正要暗自窃喜,却忽见武青颜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扔给了窗外卖糖人儿的。 “你这摊子我买了,你继续跟着。” “得咧!” 卖糖人儿的从不曾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别说是将他这摊子包了,就是将他包了他也是乐意的。 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公孙政的脚底直达脑门。 “公孙叔叔,陌陌要吃那个糖狐狸!”陌陌顶着一对红扑扑的脸蛋,在公孙政的怀里蹭了蹭,粉嫩的像是一只小兔子。 公孙政自是受不得这软磨硬泡,当即从卖糖人儿那处接过了糖狐狸,只是还没等他喂给陌陌,就听武青颜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 “糖狐狸,一千两一个。” 一,一千两?! 公孙政险些没将那糖狐狸扣在地上,抬眼看向武青颜,嘴皮子直抽,要不要这么坐地起价? 武青颜很是诚恳地一笑,没错,姐就是坐地起价。 公孙政有些懵,手中忽一空,只见陌陌 倒是很自觉地不用他递,自己将糖狐狸握在了手中,不但吃的很幸福,而且还吃得……很快。 公孙政更懵了,冷汗直流。 照着这个速度下去,他明儿个巴不成要加入要饭的行列了。 一条手帕,递在了他的面前,抬头看去,正对上长孙明月那似有流光转动着的双眸。 “我被自己夫人管着乃是人之常情,却不知公孙亲王被我夫人管着叫做什么?” “……” 叫什么? 还能叫什么? 主动找抽呗! 公孙政后知后觉地悔悟着,不管过了多少年,这对夫妻都不可能变成省油的灯。 将所有看在眼里的韩硕,忠恳地在心中对武青颜评价出了斗大的八个字。 妖孽更上一层楼了! 旁边的双喜和荣姑娘笑弯了眼睛,跟她们家小姐和姑爷论心机和智商,这位公孙亲王还真是不作不会死。 武青颜懒得看公孙政那石化的脸,索性转头望向车窗外。 繁华的街道上,茶楼,酒馆,当铺紧紧相连,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硕大的‘大齐’最为中心的街道,无不是在展示着它的富饶和强大。 不得不说,这几年长孙子儒将大齐治理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于百姓而言,他当真称得上是一位明君。 只是…… 武青 颜却微微皱着眉,现在不过才刚太阳下山,天色未曾全部黑透,可街道上的那些商铺竟已经全部打烊,空空荡荡的街道上不见一个行人。 “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拦着我们家老爷?” “我告诉你们,今儿个要是你们不给我家老爷看病,我就砸烂了你们这药铺!” 不远处的一间药铺外,些许拎着棍棒的家丁正围绕在门前,在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一位五十出头老者。 同样被声音吸引的双喜朝着车窗外看了看,正狐疑那药铺的方向很是熟悉,就见才刚还坐在马车内的武青颜,一个闪身跳出了车窗,并已然朝着那处走了去。 “小姐,皇……贵客还等着咱们呢,您这是要去哪啊?” “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武青颜不回头地摆了摆手。 双喜转过头,本是想让长孙明月去拦住武青颜的,可见长孙明月仍旧靠在马车内看书,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似的,到了嘴边的话不禁全卡在了喉咙处,只能急得干跺脚。 荣姑娘见此,无声地勾了勾唇。 一般的女子成亲之后,总是要被夫家所约束和束缚着,别说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就连基本的自由都是妄谈,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姑爷却对她家的小姐始终如一不畏世俗,以前,她只觉得这是宠,但现在 她才恍然,这份宠里更多的则是信任。 平稳行驶着的马车,终停在了这条街道最大的酒楼门前。 众人下了马车却没有马上进门,就算长孙明月从不曾讲过辈分,可他们却从不敢在长孙明月的面前忘记自己的辈分。 谁也不会忘记,这个谪仙的男子,曾经是大齐最为尊贵的三皇子,也曾是大齐的皇。 只是,就在众人静默等待着的时候,却见最后走下马车的长孙明月胳膊上搭着一条披风。 “你们先进去吧。” 长孙明月并没有说去哪,不过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众人已心知肚明。 公孙政轻轻捏了捏怀里陌陌的小鼻子,“你爹再这么将你娘惯下去,你娘就要升仙了。” 陌陌一本认真地道,“公孙叔叔,我爹爹就这我娘一个媳妇儿,自然是要疼爱惯着的,您媳妇儿那么多自然是不知道疼哪个。” 公孙政一惊,“谁,谁说的?” “我娘亲啊!”陌陌倒是回答的行云流水,“我娘亲说了,公孙叔叔家的媳妇儿加起来够打三桌麻将了,公孙叔叔,三桌究竟是多少人呀?那么媳妇儿若是吵架您不头疼吗?话说,您家都那么多媳妇儿了,您怎么还有空天天往我家溜达?” 公孙政被陌陌那来自灵魂的三连问,问的可谓是心惊肉跳,且彻底石化在了夜风中。 第四百七十四章 四品官员,也敢在姐的面前论大? “让你们赶紧给我们老爷看病,你们是不是听不懂?” “今儿个我们老爷要是看不成病,谁也别想看成病!” 那几个拎着棍棒的家丁横眉竖眼地骂着,将原本排在他们之前的那些百姓全都撵到了后面。 来这间药铺看病的,均是穷苦的百姓,哪里又惹得起这些穿戴精致的老爷?敢怒不敢言地站在一旁,任由这些小厮推搡着。 “不管是谁看病都是需要排队的,你们这样吵闹,只会让所有人都等在一旁。”药铺的伙计惆怅满面地在一旁劝着。 “你说什么?不过就是一间破药铺而已,我们老爷身份尊贵,岂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几名家丁一把拎住了那几个伙计的衣领。 “咣当!”一声重响,药铺的门被狠狠关上了。 外面的百姓见此,更是连连摇头叹气,这药铺里的麟小先生看病自是没话说,就是脾气刚直的很,虽说此番关门并没有给那老爷看病,但也同样将他们拒之在了门外,看样子这一天的队算是白排了,要明儿个赶早来了。 “一个看病诊脉的穷郎中而已,也敢在我的面前摔咧子,你们几个,将这药铺直接给我拆了!”穿戴奢华的老爷满脸怒容,当即一挥手,指使着那些家丁就要 去砸门。 百姓们自知这药铺内看病的先生医术高超,又从不抬高诊金药费,若是当真砸了这药铺,他们以后又该去哪里寻医问病?可面对那些恶气冲冲的家丁们,他们实在是不敢上前阻止。 药铺的伙计们记得不行,可他们根本不是这些家丁的对手,冲上去阻拦了不过片刻,便是均让那些家丁用棍棒打倒在了地上。 那看病的老爷站在原地,得意洋洋地捋着胡须,没有半分怕闹出人命的意思,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惹怒了他的下场! “不知是哪位老爷,脾气如此火爆。”一声女子清冷的声音,由人群后响起。 那老爷循声回头,只见一妙龄女子正缓步而来,眉梢眼角藏着秀气,声音笑貌露爽飒,明明不过是个柔弱女子,却颇让人有种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惊艳。 瞧着这女子穿着的料子都是上好的,那老爷倒是收敛了些脾气,扬眉道,“我乃当朝护城知府,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名门的小姐?” “护城知府?”武青颜拧了拧眉,目露出一丝惊讶。 “如假包换,姑娘可以唤我一声孙大人。”孙自首见出了武青颜眼中的惊讶,更是得意而扬起面庞,心里正琢磨着自己也很久没有迎娶妾侍了,正 想再次细问面前这美人儿的底细,可美人儿接下来出口的话,却险些没闪了他的脖子。 “不过就是一个四品,还是个从四品而已。”武青颜原本以为是个什么惊天地的大官,没想到不过就是一个地头蛇而已,难怪她无论是当皇后还是当濮阳提点的时候,都不曾听闻过此人。 一个从四品,也敢在她的面前论大人? 呵呵哒。 她今儿个倒也看看这个大是如何论出来的。 孙自首老脸发黑,眼看着武青颜朝着药铺的方向走去,只能咬牙硬忍,刚刚那话只有他自己听见,若此刻张扬,岂不是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周围的百姓自不知武青颜和孙自首的对话,只是瞧着武青颜朝着药铺走了去,难免心惊胆战,有的更是对武青颜怜香惜玉的喊着。 “姑娘要是看病还是等明天吧。” “姑娘怕不是本地的吧?那麟小先生可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若他说今日不看病了,便是神仙来了也不会给面子的。” 武青颜自从归隐山田,便是将这药铺交给麟棋来打理,一晃几年,城内的百姓不识得她也是正常。 不过百姓们不认识,药铺的伙计们却不敢不认识,只是眼下他们正被那些家丁拎着棍棒殴打,别说是起身相迎 了,就是想开口说句话都难。 倒是武青颜,好脾气的拍拍这个家丁的肩膀,耐着性子地拍拍那个后背,在几个家丁均诧异回头时,更是笑容甜美。 “劳烦几位壮汉让让,容我去敲个门,这门不打开,您家老爷又要如何看病?” 几个家丁停了手上的动作,均是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孙自首。 孙自首虽见武青颜穿戴不俗,可他既是护城的知府,自是对城内的事了如指掌,深知这药铺掌柜看得一手好病,却脾气秉性实属说一不二,眼下门既是关上了,就肯定不会再打开。 如此想着,孙自首对着那几个家丁轻轻示意了一下。 几个家丁当即了然,转头看着武青颜大笑道,“给你让路也不是不可,今儿个要是我家老爷看上病了,这事儿也就算了,若是看不上,你就得跟着我们回府,亲自给我们家老爷敬酒赔罪。” 武青颜秀眉一挑,官品不大,官威还不小,原本她本着一个做娘做妻的本分还想息事宁人,但是现在,她忽然改变主意了。 “东家,您怎么来了?”药铺的伙计凑到武青颜的身边,声音虽小,却满是恭敬。 “路过。”武青颜示意伙计去敲门。 伙计们不敢耽搁,赶紧一瘸一拐地敲响了药 铺紧关着的房门。 “叩叩叩……”三声门响,里面却不见任何回音。 围在旁边的百姓们不出任何意外地摇了摇头,如此漂亮的姑娘竟如此地爱强出头,现在好了,不但得罪了那位老爷,还吃了闭门羹,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啊,真是白白长了那一张好看的脸蛋。 孙自首冷哼一笑,眼底讥讽满满,这样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见得多了,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个个胸大无脑的糟糠而已。 瞧着那敲门的伙计不知对着那紧闭的房门说着什么,孙自首当即对着那几个家丁嚷嚷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人给我抓过来!” 他身为护城知府,对于这个药铺那位看病的先生还是知道一二的,若是那先生不愿看病,就算是天仙下凡也没用,他可没空在这里浪费时间,现在,他倒是要好好想想,一会要怎么修理那个胆敢顶撞他的女人! 只是,就在那些家丁再次朝着武青颜围过来的时候,只见那敲门的伙计忽然后退了几步,紧接着,那一直关得死死的房门竟然打开了! 那俊朗的少年脸上不见丝毫刚刚的半分怒气,反倒是在看见不远处站着的那女子时,步履匆匆地笔直而来! 这…… 第四百七十五章 赶在姐的地盘闹事?拿钱! 眼看着那俊朗的少年从药铺里匆匆走了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 这位医术非凡的麟小先生可是谁的面子也不卖,可如今怎,怎么会…… “师父,您,您怎么来了?”麟棋走到武青颜的身边,那毕恭毕敬的模样,简直要比刚刚的药铺伙计还要更甚三分。 师父? 周围的百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们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麟小先生有过什么师父啊,而且这师父还,还是个女人?不管是在哪个国家,女人不过是被男人圈养在家中的宠物而已,什么时候竟也能自立门户了? “今日这里闹成这样,我不来还得了?”武青颜扫了一眼麟棋。 麟棋转眼朝着不远处的孙自首瞪了去,所有的恭敬之态顷然消失,只剩下了满满地厌恶与不耐烦之色。 孙自首被麟棋看得又是疑惑又是不解,明明是那个不长眼睛的女人要去敲门,和他有什么关系?若是他一早便知道这女人竟然真的将闭门不见的人又给请了出来,他刚刚早就让家丁将她给抓起来了! 毕竟相比于看病,他更喜欢的是如何调,教嘴硬的女人在自己的身下婉转。 “今日某人在客来仙设宴,虽说咱们晚去一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那个人的身份摆在那里,让他等得时间长了终归是不好的。”武青颜一边抬头看着 天色,一边往药铺里面走。 麟棋听着这话,好一阵的汗流浃背,就光听着这话,谁能想得到武青颜口中所谓的‘他’则是大齐身份最为尊贵的皇啊! 药铺的伙计倒是会来事儿的,见武青颜坐在了问诊处,赶紧张罗着门外的百姓继续进门看病。 “等等!”几个家丁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棍棒,“就算是看病,也是我家老爷先看病,你们不过就是一群咸鱼杂碎,岂有我们家老爷身份尊贵?” 伙计们生怕再次挨揍,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不敢再说话。 麟棋见此,脾气又上来了,当即又要直接开口说关门,奈何余光见武青颜冷眼一扫,当即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百姓们被那刺耳的话扎得心口疼,却不敢开口多言,只能纷纷抬头将希望的目光投掷在麟棋的身上,希望他能够再次关门,就算他们看不上病,也不能让那种人如此的狂妄自大。 “咸鱼杂碎自是与孙知府无法相提并论,刚刚是我的徒弟不懂事,让孙知府久等了。”武青颜坐在药铺内一边笑,一边招呼着门口的伙计,“活该你们几个不长眼的挨揍,还不赶紧将孙知府请进来!” 什么! 百姓们惊讶于武青颜那字字清晰的话,他们万不曾料到,一向正直的麟小先生竟然会有如此一个阿谀献媚的师父。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真 是蛇蝎心肠,白瞎了那一副长相!” “如此会讨好人,做什么不去妓,院谄媚,偏偏跑到这里来恶心人!” 一时间,百姓们将心中的愤怒和不平,统统发泄在了武青颜的身上,他们无法得罪有钱人,但他们并不怕一个药铺先生的小小师父! 门外百姓们的叫骂声不断,屋内的麟棋平添一丝怒火,却终是沉默地隐忍了下去,与武青颜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他自是清楚武青颜的为人,也更加的坚信武青颜做事的道理。 孙自首摇摇晃晃地进了门,大要大摆地坐在了武青颜的对面,那双打量在武青颜身上的眼睛里充满着讥讽和不屑,“说了那么多,结果还不是要乖乖给我先看病?女人就是下贱,活该一辈子被男人压!” 这话,不论对谁都尤其刺耳,脸皮薄些的女子怕是要当场哭出来,奈何武青颜全程面无表情,完全像是没听见一样。 孙自首也没料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竟能淡定到如此程度,闷闷地哼了哼,倒是也嫌累地闭上了嘴巴。 武青颜微微用力,将手搭在了孙自首那肥到连血管都看不清楚的手腕上,仔细地探着脉,对于医术,她从不会马虎半分。 半晌过后,她收回手,很是认真地看向了孙自首,“邪风入体,缠绕五脏,包裹六腑,偶有头疼却咳嗽不止,且涕唾稠粘以至呼吸不顺 ,孙知府怎得今日才来看病?哎!” 孙自首心中一慌,“你,你什么意思?” 武青颜欲言又止,又是重重一叹,“哎!” 孙自首被叹的又是一抖。 “哎!”武青颜再叹。 孙自首再抖。 他并不是十分相信武青颜的话,可奈何武青颜所说的症状确实与他近日的体症太过相似,眼下看着武青颜那沉重的表情,又想说不能说的模样,他怎能不心慌? 孙自首只觉得自己四肢开始盗汗,心脏开始狂跳不止,就连一张脸都白的没了血色。 门外的百姓虽听不见武青颜说了啥,可孙自首那如同见了鬼的表情倒是看得真切,才刚还大摇大摆的一个人,说不行就不行了,这究竟是给人看病的药铺?还是送人归西的地方? “其实……也不是不能治。” 武青颜猛然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将好像已经看见了阎王的孙自首又给生生拉了回来,如此这一惊一乍之下,孙自首险些没当场撅死过去。 “你,你这个小贱人,是,是不是在框我?”孙自首瞪向武青颜。 武青颜一脸纯良,“民女怎敢,除非民女的药铺不敢开了,孙知府若是不信,我现在就让人去给您煎药。”她说着,将一张方子丢给了麟棋。 麟棋不敢耽搁,当即去抓药煎药,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才又端着汤药从里屋走了出来,且将汤药放 在了孙自首的面前。 孙自首皱眉看着那汤药半晌,才狐疑着端起喝下,不得不说,热药入喉,很快他这几日身上的不适就有所了缓解。 至此,孙自首算是彻底相信了武青颜的话。 而武青颜,等得便是这个时机。 恶鱼总算是上钩了! “按照你的方子,继续给我开药!”孙自首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扔在了桌上,这几日气喘胸闷的厉害,总算是找到了良药,他自是不在乎那几个银子。 武青颜看着那银子却摇了摇头。 孙自首拧眉,“药不够?” 武青颜继续摇头,“是银子不够。” 孙自首看着桌子上的那一锭银子好半天回不过神,就是城内最大最好的药铺,也不过几吊钱一副药,他这一锭银子怎么可能不够? 武青颜很是善解人意的从麟棋那里拿过了算盘,噼里啪啦地算着。 “孙知府这病起码要三十几副药才方能根治,按照一副药一两银子算,光是药钱就三十两,再加上我亲自问诊的一百两,再再加上我铺子里伙计们的医药费五十两,再再再加上您插队看病,若是按照一个人头一两银子的话,外面的病患起码要有百十来个,不过看在孙知府的面子上,我倒是可以给孙知府打个九五折,也就是……三百两银子刚刚好。” 孙自首看着那不停噼啪作响的算盘珠子,心脏险些没给啪停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我舒爽,你买单! 药铺内安静一片,药铺外寂静异常。 那些围在门外还对武青颜指指点点暗骂不止的百姓们,此刻都惊讶地张大着一张张嘴巴,再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饶是他们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药铺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孙自首,狠狠地盯着武青颜,“你讹我?” 武青颜一副看傻子似的点了点头,“不然呢?” 一个小小的从四品护城知府,也敢在她的头顶上动土,不让他狠狠地肉疼一下,简直对不起她浪费的这么多时间! “来人!将这铺子给我砸了!”孙自首当即起身,怒吼的声音震天响。 武青颜仍旧在笑着,只是那笑容里却参杂了一丝寒气。 眼看着那几个家丁拎着棍棒就要往里冲,忽一阵凉风刮过药铺,转瞬之间,那些才刚迈步进门的家丁全部给踹了出去。 “啊啊啊——!”哀嚎声瞬间四起。 孙自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疼得满地打滚,口吐鲜血的家丁们,惊愣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我要封了你的药铺!”孙自首白着一张脸,强撑怒斥。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竟然出手如此狠毒! “我把话给你放在这里!今儿个的事儿绝对没 完!我一会便封了你的药铺,看你以后还要如何嚣张,这里可是大齐,还轮不到你这种下贱的草民在这里狂妄嚣张!”孙自首咬牙瞪着武青颜,他还从没见过敢在这主城之内与他耍横的蛮民! “孙知府怕是忘记自己的病了?”武青颜收腿转身,眉眼仍旧挂着笑意,只是那笑意却怎么看怎么都异常冷得渗人。 孙自首心中‘咯噔!’一声。 他这病确实是有些时日了,也曾找过不少大的药铺问诊,可结果都没有今日那副药来得有效果。 就在孙自首还在纠结的时候,只听武青颜又对着门外的百姓们喊道,“乡亲们,孙知府高风亮节,大公无私,自知耽误了大家太多的时间,心感惭愧,所以慷慨解囊,为所有来药铺看病的人买药寻诊,乡亲们还不赶紧谢谢孙知府?” 药铺外,百姓们一阵欢呼。 药铺内,孙自首差点没吐血身亡。 好个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明显算计着他,却又更加明显的给他戴高帽,眼下他若是直接反悔,不但自己的一身病无法医治,更是成了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小人贼官! 越想越是心慌,越想越是不甘,孙自首那原本气到发紫的脸,又渐渐白得没了血色。 门外倒在地上的家丁,见自家的老爷迟迟没有动静,忍着疼匆匆跑了进来。 “老爷,用不用小的现在去通知衙役?” “滚!” 孙自首一把推开了身旁的家丁,从怀里掏出了三张百两的银票,肉疼地整张脸都在抽搐着,“开药!” 武青颜接过银票,闭着眼睛闻了闻。 香,忒香! 一盏茶的功夫,三十副药全部包好。 门外兴奋的百姓们仍旧站在原地欢呼着,可心疼肉疼又憋了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的孙自首却是生生被自家的家丁给抬走了。 “师父,那孙知府究竟得的是什么病?”麟棋看着那被抬上马车的孙自首,好奇地询问着,那病症他倒是觉得很熟悉,但却又跟他所知的大病并不对症。 武青颜直接回了两个字,“伤寒。” 麟棋一愣,随后恍然地挠了挠头。 邪风入体,缠绕五脏,包裹六腑,偶有头疼却咳嗽不止,且涕唾稠粘以至呼吸不顺……这确实是伤寒的症状,一般药铺对伤寒的药都是稳药,细水长流,所以才会见效慢,估计他师父刚刚是下了些猛药,才让那孙自首信以为真的当成了什么疑难杂症。 “师父,您也太,太……” “太坏了是么?” 武青颜并不否 认,拍了拍麟棋的肩膀又道,“做坏人要奸,不然不够坏,但想要做好人就要更奸,不然你都不知道人家坏在了哪里,又要如何对症下药?” “师父教训的是,麟棋记住了。” “记住了就赶紧去给人看病,我去门口等你。” 麟棋点了点头,赶紧坐在了问诊的椅子上,给那些等了半天的百姓们一一仔细地把脉问诊。 看病的时候,那些才刚还在谩骂武青颜的百姓们,一改刚刚的态度,不但是进门出门都要恭敬地对武青颜说上一声谢谢,更是在麟棋给他们看病的时候,悄悄跟询问着武青颜的身份,还有直接张口就夸赞的,更是有想要帮自己家儿子给武青颜说媒的。 半个时辰过后,熙熙攘攘的药铺内才算是彻底的安静。 忙碌了半天的麟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向那个始终靠向门口的身影,目光崇敬而向往。 几年的时间,让她当了娘当了妻子,他们这些随着她出生入死的人也都跟着安定了下来,当她将这药铺交给他的时候,他便是猜到她会变,也许会变成其他女人家一样洗手作羹,相夫教子。 可前几日秦先生来的时候,却摇了摇头道,“主子确实会变,不过依我之见,主子 可是那种从不会与安分和纯良沾上边的主儿,所以我猜,主意应该会变得更狡黠更圆滑才是。” 当时,麟棋还不相信,但是现在,他却要承认,果然是他太过单纯了。 武青颜那般难磨的心性,就是岁月都会让步,所以无论武青颜如何变,她永远都是武青颜,那个让仇人恨到牙痒痒又无可奈何的奇女子。 “麟小先生,刚刚有个伙计不小心打翻了一味药,劳您去瞧瞧吧。”匆匆而来的伙计不敢去打搅武青颜,只得恳求着麟棋。 麟棋点了点头,起身跟着伙计进了后院。 武青颜靠在门框上都要睡着了,也没见身后的麟棋有个动静,正要回头寻人,却在抬头时冷然撞上了一双黑如曜石一般的眼。 “想看病明天赶早,今日药铺关门了。”武青颜说着,回头想要继续去寻麟棋,忽感觉一阵掌风从自己的耳边扫过。 “咣当!”一只有力的手便是支撑在了她面颊的一侧,而那个陌生的男子竟上前一步,将她彻底笼罩在了他的双臂之间。 武青颜看着彼此很是怪异的姿势,下意识地屈膝抬腿,直朝着那男人的要害顶了去。 特奶奶的,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越活越久见,她竟也有被人壁咚的一天。 第四百七十七章 叵测的人心,动荡的开始! 半个时辰前。 孙自首一步三哼哼地被小厮们抬着出了药铺,心痛肉痛,五脏钝痛,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痛的地方,虽然他这个护城的知府比不上整日得以上朝觐见的那些要臣们,可他做官如此之久,还从不曾碰到让他如此吐血的事情。 “孙大人?”一沉冷的声音忽响起在了身后。 孙自首回头望去,但见一男子正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当即强撑起了一抹笑容,“原来是沈侍啊!” 孙自首口中的沈侍,名沈沪,是长孙子儒身边的暗卫。 前些年,长孙子儒微服出巡,偶然遇见了一群恶贯满盈的山贼以及只剩下半条命的沈沪,饶是如此,沈沪仍旧保护了长孙子儒的周全,奈何沈沪因伤势过重,完全不记得了自己的曾经,只记得自己的名字,长孙子儒念在此人对他有恩,又有一身的好武功,便将沈沪一直留在了身边。 不过因为沈沪身份不详,长孙子儒不好给其什么官位,沈沪倒是也不介意,甘愿跟随在长孙子儒的身边保护他的周全。 朝中的官员大多都看不上沈沪,觉得此人执拗而又身份不详,唯独偶然见过几次面的孙自首,倒是对沈沪很客气,并尊称一声沈侍沈侍卫。 “不知沈侍怎么在这里?”孙自首客气地询问。 “皇上今日在客 仙来设宴,我便一并跟随出宫。”沈沪道,见孙自首面色难看,主动开口询问,“孙大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孙自首被问得再次想起了自己痛失的银子,当即心口发疼,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还,还不都是被一个奸商给坑了!” “奸商?” “没错!” 孙自首自知沈沪心术耿直,索性颠倒了黑白,添油加醋地将刚刚在药铺内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事情便是如此,若非我身患重病……” 话还没说完,沈沪便是一把握住了孙自首的脉搏,他虽不懂医,却善武,眼下这孙自首脉搏平稳,毫无大起大落之势,又哪里来的重病可谈? 孙自首瞧着沈沪的表情,心里已经有了一二,那个小贱人,竟然还敢框他! “此等奸商刁民,简直就是大齐的耻辱!还望沈侍能与皇上说明,让皇上为下官做主啊!”孙自首面上悲痛的老泪纵横,心里则是冷笑连连,小贱人,这次我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此等小事,暂且无需通知皇上,我且亲自去为孙大人讨回个公道。”语落,沈沪当真朝着药铺的方向走了去。 孙自首哼哼地冷笑了几声,这沈沪就是皇上身边的一条狗,虽没多大的权势,但却能仗着皇上的包庇办事,若非如此,他当初也不 会如此低声下气地讨好这么一条来历不明的狗。 …… 眼下,沈沪没料到面前这清瘦的女子手法如此之快,当即一个闪身与她拉开了距离。 与此同时,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了武青颜的眼中。 此人一袭紧身黑衣劲装,修长身材似标杆一般的笔直,似小麦一样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 俊朗确实是俊朗,不过说出口的话却是难听的很,“大胆妖女!光天化日,竟敢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武青颜就好笑了,不紧不慢地道了一句,“瞎了你的狗眼。” 沈沪咬牙切齿,一双圆瞪的眼睛锃亮锃亮的,“竟敢诓骗朝廷官员的银子,你该当何罪!” 武青颜品了品这话,当即了然,“原来是为了那死肥猪抱不平的,不过很可惜,我是实话实说,是他自己自己吓唬自己而已,耳朵长在他脑袋上,他如何想是他的事情。” “你……!” “一只猪的想法谁能懂?反正她是不懂,当然,如果你懂……那我敬你是条汉子。” 沈沪简直是被武青颜的话震碎了三观,他从没想到竟有如此口出狂言的女子,心中燃烧着的怒火登时直冲到了头顶,见武青颜要走,当即再次伸手想要扣住她的肩膀。 武青颜拧了拧眉,她的武 功虽和长孙明月比不了,但也绝对不是花拳绣腿,可眼下这男人的一招一式快而准,绝对在她之上,她自不会傻到继续和他硬碰硬,只是没料到他还缠上她了。 眼看着他的手再次朝着她袭来,正琢磨着要怎样才能一击将这赖皮缠彻底击退,一个人影忽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身边。 与此同时,来人快而稳地握住了沈沪的手,不过是一推一送之间,便彻底化解了沈沪的攻击。 承受着强大冲力的沈沪后退几步才得以站稳,惊讶地看着那不远处的男子,万不曾想到此人的武功和内力竟如此深厚。 男子却根本不看他,只是看向身边的武青颜,且将手中的披风摊开,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柔柔一笑,仿佛能融化三千冰雪,“夜风寒凉,出门也不知多穿件衣服。” 武青颜无奈一笑,“主要是没想到会这么久。” 长孙明月莞尔,也不再多问,抬手将她散乱在面颊的发丝掖在了而后。 “师,师父……”麟棋站在门口有些发懵,他不过就是去后院弄个药的功夫,怎,怎得就打起来了? “还有空喊师父就快点走。”武青颜话是冲麟棋喊的,但目光却扫在了沈沪的身上,见他没有再上前继续找事的意思,这才拉着麟棋匆匆离去。 长孙明月只是 淡笑着随在武青颜的身边,从始至终都不再看身后的沈沪一眼,没有任何的防备之态,但那周身的强大气场却绝非是常人敢轻易靠近的。 沈沪愣愣地看着那渐渐见远行的谪仙男子,实难相信在大齐的百姓之中竟有武功如此深厚难测之人,漆黑的眸忽地扫见了那男子腰身上挂着的白玉腰牌,不禁狠狠一怔。 那腰牌他并不陌生,只是上一次见到,却是在当今大齐皇上的身上。 远处的树丛中,孙自首万不曾想到自己眼巴巴地看了半天,不但没有看见那小贱人吃瘪,反倒是瞧见了这么一个让他堵到心口疼的结局,原本以为沈沪还挺厉害的,没想到不过就是一条只会叫不会咬的废物! 果然野狗就是野狗! “大人,申时到了,该关城门了。”旁边的家丁小声提醒着。 孙自首的脸色变了变,刚要让起身前往城门,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忽阴狠一笑,“今日的城门晚些关也无妨。” “可,可是大人,申时关城门可是皇上亲自下令,最近匪寇猖獗,若不及时关闭城门,只怕是会引寇入城啊!” “闭嘴,旁人的死活与我何干?我必须要让那个小贱人死,要让她知道惹怒了我的下场!” 家丁们看着孙自首那阴狠的目光,均是吓得不敢再多说一句。 第四百七十八章 大伯子,好久不见! 申时,大齐最为繁华的街道上各个店铺紧闭店门,一片漆黑,唯独位数伫立在街道上最为大的一家酒楼灯火通明着。 此时,酒楼的门里门外,楼上楼下,均是被侍卫严加看守着。 武青颜进了酒楼,眉头就一直紧皱着,在她看来,长孙子儒并非是个讲究排场的人,她隐居之后倒也与他吃过几次的饭,却不如今日这般大动干戈。 长孙明月虽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他那双沉静的黑眸,已然同样察觉到了倪端。 唯独麟棋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不管不顾地一路走上的二楼,自然而然地推开了天字间的房门,一副再不吃饭就要饿死的模样。 房间内,灯笼明亮,长孙子儒褪下一身龙袍,只穿戴普通的长跑坐于主座,其他人坐在两边,不过在长孙子儒左右手的地方,均留出了两个席位。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事情很严重吗?主子耽搁这么久?” 明明皇上还坐在正前方,屋子里的人在看见武青颜时,均是齐刷刷地站起了身,纷纷迎了过来。 “你这妖精,从来就没有准时的时候。”段染虽是满口的不耐烦,可那眼中的担忧却是清晰可见。 就连站在长孙子儒身后的小德子,都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着,“主子,奴才好想您啊!” 堂堂大齐最为尊 贵的帝王,就如此被赤裸裸的忽视了。 武青颜看着多时不见的熟悉面庞,紧皱着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虽说她和长孙明月一直在大齐内隐居,但大家都忙于各自的事情,倒是没有好好的聚上一聚了。 然,就在众人簇拥着武青颜的时候,却听某位帝王凉凉地一叹,“哎,真是人心炎凉,朕今日倒是成那个多余的了。” “皇叔叔怎么是多余的,在陌陌心里,皇叔叔是这世上最厉害,最好的人了!”陌陌一步一摇地扑进了长孙子儒的怀里,奶声奶气的撒着娇。 长孙子儒将陌陌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摸着那粉嘟嘟的脸蛋,心里倒是异常欢喜,“还是小陌陌最懂我。” 公孙政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怀抱,很是郁猝,要不要如此见风使舵?刚刚诓他买糖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公孙叔叔最好最棒,现在就人去楼空了。 秦月很是理解地道,“陌陌她是个很在乎眼缘的孩子,再说了,她喜欢粘着皇上也并非一日两日了。” 公孙政更郁猝,眼缘个屁啊,那孩子纯是看长孙子儒比他的脸长得好看。 不过话说,陌陌粘长孙子儒却是不假。 想当初在陌陌刚出生的时候,一直哭个不停,无论谁哄都不行,唯独被长孙子儒抱在怀里的时候,就抓着他的手指咯咯地笑个不停,大家本 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意外,没想到随着陌陌长大,对长孙子儒更是粘腻到不行,只要有长孙子儒在的时候,她是谁也不放在眼里,就连长孙明月这个亲爹也比不过她最亲的皇叔。 长孙子儒对此很是欣慰,想当初他无论是什么都比不过长孙明月,但是现在在陌陌的身上,他总算是找到了他被打压已久的自尊心,以至于对陌陌的疼爱人尽皆知,就连宫里的那些个公主和皇子们都无法比拟。 “陌陌乖,陌陌最乖,还是陌陌最懂朕。”长孙子儒抱着陌陌那软软的小身子,笑得眉眼弯弯。 门外看守的一众侍卫们惊呆了眼,那个面色和蔼,满脸笑容的人还是他们那个威严刚正,对待皇子和公主都异常严厉的皇上吗? 武青颜看着自家那小色妮子,头疼的很。 “你都不管管你闺女?就这么由着她爹娘不认?胡作非为?”撞了撞身边男人的肩膀,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家的姑娘竟然不和爹亲,这腹黑三竟难得的忍了。 长孙明月拉着她坐在了席位上,细心地为她摆好碗筷,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和当初的你比起来,陌陌的吵闹又怎值得一提。” 武青颜一拳怼过去,“我说腹黑三你够了,说话就说话,你还想当我爹是怎地?” 长孙明月将她的拳头握进掌心,轻笑出声, “若是可能,我倒是真想见一见你孩童时候的模样。” 武青颜抬手挂在了长孙明月的肩膀上,“怎么?想和我攀娃娃亲?” 长孙明月淡淡一笑,“想看看你是如何练就出这一身混世魔王心性的。” “……” 武青颜胳膊一滑,若非长孙明月及时将她捞入怀中,她怕是要直接趴在地上。 周围的人见此,均是忍俊不禁,武青颜的脾气火爆异常,虽说隐居之后长孙明月总是事事谦让疼爱,不过唯一能够将武青颜吃到透的,放眼这世上怕是也只有长孙明月一人了。 就在众人都嘻笑成一团的时候,有一抹黯然忧伤的目光始终徘徊在武青颜和长孙明月的身上,只因此时的气氛太过欢愉,并未曾有任何人发觉出倪端。 谁也不曾想到,正是这一次的疏忽,最终导致了眼下所有的美好全部破灭,最终成为了每个人心中的一个幻影,再也不复重现。 多年后,当武青颜孑然一身的想起今日之事,才后知后觉的了然,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并不曾结束,而此刻她所以为的结束,不过只是一切的刚刚开始。 “你们都开始吃了?”一声娇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匆匆走了进来。 这女子着一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俏媚的脸上略施粉黛,打眼看去,很是有 一种大家风范的味道。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是曾经那个武家最为矫情的武金玉。 “今儿个可是西南将军前往护城河畔的日子,你不去送别,怎么跑这里来了?”段染拧了拧眉,满脸疑惑。 武金玉不屑一撇,“他走他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虽所有的事情都已尘埃落定,可武金玉和许清秋之间却成了一个断章。 武金玉的心里对于许清秋总有一个过不去的坎儿,时间长了,武青颜便也不再多问,原本,想要在归隐的时候带着武金玉一起,可武金玉却非要留在宫里,武青颜知道武金玉是怕打搅了她的生活,便由着她去了。 没想到在宫里的这几年,倒是愈发将她养成了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你来得正好,还没吃。”武青颜笑着对武金玉招了招手。 “还是我姐疼我。”武金玉笑着挨在武青颜的身边,本想搀上武青颜的手臂撒撒娇,却忽发现自己手里还捧着一个汤盅。 段染皱了皱眉,“你出宫捧着汤盅做什么?这么大的酒楼杵在这里,还能饿着你不成?” “谁能有心给我做汤,还不是皇后娘娘让我给皇上带来的。”武金玉说着,将手中的汤盅墩在了长孙子儒的面前。 武青颜挑了挑眉,说起现在这位大齐的皇后,这事儿恐怕就有些意思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长孙子儒的强大后宫团 就在武青颜和长孙明月初出回到大齐隐居的同一年,长孙子儒阔选后宫,不但又新添了妃嫔二十余人,更是从中选出了大齐新任的皇后。 传闻这位皇后乃是当今宰相之独女,不过这位宰相虽几代效力大齐,却因身体不好而常年隐居在自己的府中不问世事,至此,武青颜才从不曾与其见过面。 长孙子儒重回登基之后,仁厚节俭,休息养民,眼看着大齐蒸蒸日上,宰相感动于长孙子儒的明君之心,才决定出山辅佐,不过这辅佐的第一个条件便是要选其独女当大齐的皇后。 宰相确实是不问尘世多年,可手中的关系脉络极其广泛,又深得朝中重臣的信任,长孙子儒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自点头应允。 至此,宰相之女太史静璇册被迎娶进宫并册封为后。 本就与皇上都是双姓氏,又听闻这太史静璇知书达理,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实属才女,在后宫之中很是受长孙子儒的重视。 “长孙子儒,你今日设宴,莫不就是为了显摆媳妇儿的吧?”武青颜看着桌子上的汤盅,光是闻着就异常的香气四溢。 长孙子儒摇头一笑,“哪里。” 武青颜笑看着他,一脸的你编,你继续编。 长孙子儒无奈一叹,看向怀里的小人儿,“我不过就是想念 陌陌了。” 武青颜经由他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家那个很是懂得卖萌的孩子,早就吃饱喝得窝在长孙子儒的怀里睡得香甜了。 其实,她倒是很想问问,既然长孙子儒那般的疼宠那位皇后,为何迟迟不要个一儿半女好立位储君,不过想想终又咽了下去,长孙子儒与长孙明月不同,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看似是顺分顺水,可又实则有几分是自己当真如意的呢? 皇权,从来都是一条不归路。 难得的团聚,让大家都吃喝的十分尽兴,酒过三巡一直到深夜十分,众人才走出了酒楼。 长孙子儒在护卫以及武金玉的陪同下回了皇宫,段染也惦记着自家媳妇儿,匆匆告别离开,在来的路上就吃了闷亏的公孙政,自是死都不愿意再跟武青颜坐一辆马车回去,当即以散步健康的理由,徒步朝着府中走去,麟棋自回了药铺,荣姑娘与秦月留在了酒楼,一番的告别之后,武青颜也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寂静的街道上,韩硕怕将熟睡的陌陌吵醒,将马车赶得很慢。 马车内,双喜靠在马车中,抱着陌陌一同陷入了沉睡。 武青颜将身上的披风取下,轻轻盖在了二人的身上,转身见烛灯还在矮几上静静地燃烧着,索性抬手将烛灯熄灭。 马车内登时陷入了一片的黑暗 之中。 一条手臂,及时拦在了武青颜的腰身上,在黑暗来临的同时,将她揽紧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闻着那熟悉的淡淡香气,武青颜顺势靠在了那结实的肩头,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长孙明月借着窗外的月色垂眼看向她,眼里尽是柔柔地笑意,“陌陌今天着实玩累了,哪有那么容易醒。” 武青颜却道,“陌陌那孩子睡觉的时候最见不得光亮,若是当真晃醒了,又要熬到很晚才能睡,她还在长身体,熬夜可是伤不得。” “到底是当娘的人了。”长孙明月抿唇淡笑。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对陌陌是严厉了一些,可终究是我怀胎十月掉下的肉,岂有不疼的道理?”武青颜说着,下意识地抬头,并扬起了拳头,只是在看向身边人的时,却又硬生生地愣住了。 车窗外的漂白月光,将长孙明月身上那一尘不染的白袍照的更加明亮透白,俊美的面颊似刀削一般更加立体生动,长长的睫毛晕染出一对半月阴影在眼睑处,这样的他似光风霁月,又如诗似画。 虽与她隐居已有几年之久,可他身上那一举一动的雅致并未曾丝毫减少半分,反倒是在岁月的沉淀中显得愈发尊贵。 曾经的长孙明月,叱咤风云,高贵无比,现在却甘愿陪伴在她的身边,与她做 一对闲散鸳鸯,他当初许给她的承诺,确实兑现了,这男人是腹黑,是难以捉摸,却也是给了她平稳,为她撑起了一片安逸的天地。 “怎么?”长孙明月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难得见她竟是对着自己发花痴,他委实是有些不太习惯。 武青颜矫情一叹,掐着嗓子道,“忽然间觉得公子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能有幸看上我,是我八辈子的荣幸。” 长孙明月莞尔,才刚说她当了娘,现在便这般的没了调调。 “看夫人眉目清朗,怎么竟说些梦话?” 我梦你大爷! 武青颜落下去的拳头再次挥了出去,这该死的腹黑三,不解风情也就算了,竟然还无耻拆台,简直是是可忍姑奶奶不可忍! 长孙明月一把握住了她的拳头,长腿将她的一双腿卷在了其中,猛然一个翻身,将她不安分的身体压在了身下。 月关下,她眸流光,水色潋滟,挺翘的鼻下是点粉色的樱唇,性感中带点小憨厚,似是刚刚喝了酒的缘故,那如如脂的面颊微微泛起了两朵红霞。 长孙明月的声音,不知何时黯哑了下去,“还有……我不是公子,我是你的夫君。” 武青颜的心,忽然就软了下去。 他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摩挲在了她的面颊上,薄茧的手心瘙得她痒痒的,饱满的指 腹揉在她的唇上,他一直平稳的呼吸渐渐多了一份浓厚的情愫。 他的俊脸,在她的眼前不断放大,他的呼吸不断喷洒在她的鼻息之间,在他的鼻梁刮蹭到她的鼻尖时,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啊——!” “杀,杀人了!” “这,这些都是什么人?” 忽,一阵嘈杂的惊呼声响起,打破了这夜色的宁静,也打断了马车内旖,旎的气息。 长孙明月翻身坐起,漆黑的眸清冷一片,不见刚刚丝毫温存的柔软。 “韩硕。” “是,主子。” 韩硕应声的同时,人已经飞跃向了远处的巷子内。 武青颜透过车窗看向窗外那巡城官兵手中匆匆奔跑的身影,听闻那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眉头紧皱。 片刻后,韩硕带着满身的杀气落到了马车旁,周身可闻见浓浓的血腥味。 长孙明月问,“可知是什么人?” 韩硕如实道,“那些人的数量不再少数,虽属下已将他们攻退,但想必这些人应该还在城内,而且看他们的衣着和狠毒的手法,并非像是匪盗,而是刺客。” 匪盗是为财,但是刺客却是为了暗杀,而能让有心之人一下派出这么多刺客刺杀的人…… 武青颜心中一惊,“长孙子儒!” 长孙明月同样也想到了此,当即吩咐韩硕上车,“直接进宫。” 第四百八十章 刺客入城,再起风云! 大齐皇宫,御书房。 烛光淡淡,照着满室的寂寥。 长孙子儒独自一人坐在太师椅上,正看着某处沉思,就连门外小德子的敲门声都不曾听见。 “皇上,皇上……” 接连唤了几声,长孙子儒才惊惶回神,“何事?”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在外求见。” 长孙子儒怔了下,随后苦涩一笑,“让她进来吧。” “是。” 小德子的声音刚刚落下,那紧闭着的房门便是被人打开,太史静璇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烛光下,她手指纤纤如嫩荑,皮肤白皙如凝脂,额头方正眉弯细,与长孙子儒四目相对时微微一笑,酒窝曼妙,美且端庄。 “你怎么来了?”长孙子儒的目光有些沉,声音虽客气,但却带着不可逾越的省属感。 “臣妾听闻小德子说,皇上在宫外的时候并未曾来得及服用那臣妾送去的汤,故臣妾特意又煲了一盅,亲自给皇上送过来。”太史静璇说着,将手中的汤盅轻轻端起,继而又放在了长孙子儒的面前。 长孙子儒看着面前冒着香气的汤盅,眼中却哀沉一片。 太史静璇倒是耐性极好,也不催促,见长孙子儒在发呆,索性在御书房内闲逛了起来。 守在门外的小德子,躬着身体正欲关上房门,但见太史静璇那曼妙的身姿,不禁暗自感慨,难怪自从皇后娘娘进宫之后,皇上便对其一直宠爱有加,此等妙人虽不及 他曾经主子的狡黠灵动,但却是实属难得的美人。 待房门彻底关合,长孙子儒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你想要的我都已经答应许给你,你又何必每日都来催促叮嘱。” 太史静璇停下脚步,转身,对着长孙子儒柔柔一笑,“皇上这话怕是要折煞臣妾了,臣妾进宫虽与皇上是有约在身,但皇上的身体则是臣妾一直欣欣惦念的。” 长孙子儒讥讽一笑,“看样子,你倒是并不着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太史静璇似不曾看见那眼底的讥讽,只是端庄微笑道,“臣妾因爹爹身体不好,曾被迫被送去神祀内祈福,一晃十八年,本以为一切未变,却没想到待再次回到大齐时早已物是人非,若非皇上这次有所诉求,臣妾当年的执念便也就压在心底了,毕竟那个人早已……” “这么说,还是朕成全了你是么?”长孙子儒苦涩一笑。 “确实是皇上成全了臣妾,可臣妾又怎不是在成全皇上?皇上莫不要忘记了,现在朝野动荡不堪,两位贵妃又接连诞下子嗣,若非臣妾进宫,皇上怕是早就要被迫立下储君了吧?” 太史静璇说话的声音异常柔软,可就是这柔软到能使人酥了半边身子的话语,却如同一根根倒刺一般,生生扎进了长孙子儒的心间。 后宫妃嫔本就牵扯着朝野,而眼下宫中的两位贵妃所身处的家族,无不是在对大齐的皇位虎视眈眈 ,这本是长孙子儒最为头疼的事,不过现在……他倒是也不会再纠结什么了。 毕竟…… “启禀皇上,宫内有刺客潜入!” “启禀皇上,宫外有两名贵客,持与皇上腰间相同的龙凤腰牌,请求觐见。” 门外,接连响起了几名宫人的禀报声。 长孙子儒并不半分惊慌之色,反倒是看着门外的人影绰绰,轻声呢喃了一句,“这么快么……” 太史静璇则悠悠走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书案上才放下几子的棋盘,轻声提醒,“这局棋,可是皇上自愿下的,无论是白子还是黑子,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既有刺客入侵,臣妾不好久留,还望皇上记得趁热喝汤。” 语落,太史静璇走向门口,并对着门外通报的小太监吩咐,“既持有龙凤腰牌,必定是贵客,还不赶紧请到御书房?” 那来传话的小太监愣了愣,下意识地抬眼朝着书房内看去,后宫之中就算再有妃嫔得宠,也绝不敢擅自为皇上拿主意啊! “就按照皇后的意思办,再让御林军守护好各个寝宫。”长孙子儒的声音,缓缓传出,却并没有任何责罚太史静璇的意思。 小太监见此,不敢耽搁,赶紧领命,只是在转身离去时,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没想到皇上还真是宠爱皇后娘娘啊!” 站在门外的小德子听了这话,拧紧了一双眉,以前他跟在主子身边的时候,并不是没有见过 主子与男主子恩爱的样子,若论强势,如今的皇后娘娘绝不及主子一分,可饶是主子再过强势,无论做任何的决定,都会询问男主子的意见。 他记得主子说过,越是在乎的人,便越要对他尊重。 可是现在…… 小德子挠了挠头,他是一丁点都没看出皇后娘娘哪里尊重皇上了。 “刺客都进宫了,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这里暂时不用你伺候了。”一道呵斥声响起,打断了小德子的思绪。 小德子看着匆匆而来的几个人,当即有了一种看见家人的感觉。 “主子,男主子。” 武青颜恨铁不成钢地弹了一下小德子的脑袋,这小子还真是傻乎乎的可以,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难为她特意将他送到了长孙子儒的身边伺候,本以为能长点心,谁知道光长岁数了。 “皇上可是在里面?”长孙明月扫了一眼面前的御书房。 小德子点了点头,赶紧打开才刚关上的房门,将两位主子送了进去。 韩硕对着双喜示意了一下,便自动留在了门口看门,双喜担忧地凝视了他半晌,才抱着陌陌迈进了门槛。 武青颜才一进门,便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涩味。 “长孙子儒,你身体不适?”她忽然觉得这味道倒是很熟悉,仔细一琢磨,才想起刚刚在酒楼里也是闻到了,只是当时混杂了太多的菜香,她倒是没主意那浅淡的 药味。 长孙子儒稍愣一下,随即将喝完了的汤盅让小德子拿下去,待屋内的气息被凉风吹散,才笑着道,“不过是一些宫中太医开的补药罢了。” 武青颜拧了拧眉,她到底是在宫中当过提点的人,就太医院开出的那些药方她再熟悉不过,可是眼下这长孙子儒喝得汤药,其味道却特殊的很。 “可是……” “皇上,沈护卫正在亲自捉拿刺客,沈护卫让属下传话给皇上,望皇上暂且留在御书房内。” 不等武青颜细想,门外御林军统领的声音便是将她彻底打断。 “知道了,下去吧。”长孙子儒摆了摆手。 御林军统领走的时候特意将门关上,可门外尾捕刺客的声音仍旧十分刺耳。 双喜抱着陌陌浑身打颤,不是说天下太平了吗?怎会凭生出来这么多的刺客? 长孙明月缓缓站起了身,袖中内力鼓动,似有寒光闪烁。 武青颜知道他这是要亲自看守长孙子儒的安全,倒也没有多问,毕竟他们这一趟进宫可不是来躲难的。 “明月。”只是,长孙明月不过刚刚起身,长孙子儒的声音便是接着响了起来,“无需这般严谨,他们的目的并非是来杀朕的。” 武青颜惊得挑眉,一般的皇上确实都是心机缜密,善于未卜先知,但眼看着这刺客都登门了,长孙子儒竟然能这般淡定的说那些人不是来杀他的? 谁给你的勇气? 梁XX吗? 第四百八十一章 刺客的目的,各国的人心惶惶! 长孙子儒到底是跟武青颜相处的时间长了,哪怕是她只是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他也明白这丫头指不定如何在心里腹诽他呢。 “皇兄究竟想要说什么?”长孙明月转回身,黑眸之中充满着探视,白袍的袍摆随着他的动作而掀起了一角。 “他们为的,不过是想要一份完整的各国国内的地图。” 长孙子儒苦笑了一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地图,摊开在书案上。 武青颜起身望去,本以为是大齐的地图,却不曾想到,她所身处的大齐不过只是这地图上的一角,在这地图之上,还有着很多的国家,多到有些她甚至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是整个辽周大陆的地图。”长孙子儒伸手指向地图上河岸的左侧,在那里同样囊括了四五个国家,而武青颜唯一所熟知的便是赵国。 “正常来说,大齐身处在大陆之东,只要与周边的国家建立起联盟的关系,便可以稳定住国门,但是现在这里……”长孙子儒的手指又移到了地图河岸的另一边,“新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国家,以前,这里均是荒蛮部落,不知是何人有如此能耐能够将这些部落全部统一,并且建 立国家,就在我想要派人去查的时候,才知各国均出现了不同程度上的动荡。” “你是说,其他的国家同样也被刺客所袭击?”武青颜拧眉,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为何现在长孙子儒会这般的淡定。 长孙子儒赞赏地笑了,“确实,这些刺客虽闯入了各个国家,但是他们并不曾伤害到各国的帝王,只是在这些刺客袭击之后的数月之内,各个国家的护城河畔均遭到了不同程度上的攻陷,而发动此攻城战的便是新起的国家——五州国。” “看样子,那个国家的野心倒是不小。”武青颜冷笑着。 地图上河岸的左侧,包括大齐在内,一共还有四个国家,而那个新起的国家竟然敢称是五洲国,很显然是打算将其他的国家全部吞入囊中。 如此明显的野心,就差在脑门上贴上土匪两个字了。 “百年前,五国还是联盟时,曾有一位天师为五国画出过一张护城河畔防止荒蛮入侵的护城台,当时五国的帝王为了表示和平之心,便将那建造护城台的图纸一份为五,待到荒蛮入侵时,一起联手打造在各国的护城河畔边,只是那个时候,荒蛮只是一个个零散的 部落,还无需这般的大动干戈,所以各国帝王便是将此事延期了。”长孙子儒越说越是头疼。 “可是现在想要联手修建护城台已是妄想,经刺客这么一闹,各国人心惶惶,就算各国的帝王都有打造护城台的心,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无情言点了点头,这其中的意思她倒是明白。 说白了,那些帝王现在不但要防备着虎视眈眈的荒蛮,还要顾虑着周边的其他国家,因为谁也不知道,当他们决定打开城门建造护城台时,会不会有其他狼子野心的国家趁机攻打。 毕竟修建护城台不是小事,劳民伤财,这个时候刚巧是国家亏空之际,若有心的国家想要趁机侵占,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是现在难就难在,那护城台的图纸已被一分为五,缺其其一,各国都无法建造。 “为什么不先找赵国?”武青颜记得,曲默然那货虽为人不咋地,但当初他既答应联盟,就不会轻易失信才是。 长孙子儒的头更疼了,“青颜,你有所不知,赵国变动,曲默然太子在上个月便已被废除。” 什么?! 被废了? 武青颜这次倒是吃惊的很,“曲默然那厮可不是什么 省油的灯。” 长孙子儒苦笑着摇头,敢如此大肆评价他国太子的人,恐怕这五国之中也就只有坐在他面前的武青颜了。 “我只是收到了赵国太子被废除的消息,至于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暂且还不太清楚,现在各国情势紧张,我只得先将暗卫眼线全部撤回,眼下,许清秋和武博弈已经前往护城河畔,本他们二人守着护城河畔应当万无一失,可此番刺客入城,怕是……” 长孙子儒的话还不曾说完,门外忽然站满了御林军,他们手中火把的火光直冲夜空,晃照的让人心头发慌。 待韩硕亲自推开房门,御林军统领上前一步道,“启禀皇上,刺客已逃窜出宫外,宫中无任何人员伤亡,只是,只是……” 韩硕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吭哧瘪肚的御林军统领,接着又道,“只是皇宫内的藏书阁被盗,里面所有关于护城河畔的地图尽数丢失。” 武青颜蓦地攥紧了双拳,许清秋和武博弈的本事她心里清楚,若是单凭和那些荒蛮硬碰硬,那些荒蛮并非是对手,可这俩人都是武将出身,脑袋天生一根筋,若是对方掌握了护城河畔的地图跟他们玩阴的 ,就他们俩…… 那画面太美,她实在是不愿意继续往下想。 “悉悉索索……” 身后,忽然响起了什么声音。 武青颜循声回头,只见坐在太师椅上的长孙子儒已经站了起来,原本,她以为他是有话跟御林军交代,正要让路,可长孙子儒那高大的身影却是站在了她和长孙明月的面前。 这…… “此番荒蛮之事非同小可,朕恳请你们再次与朕并肩而战。”长孙子儒说着,忽双手躬起,并弯下了腰身。 门外的御林军简直是看傻了眼,哪怕是亲眼所见,他们也难以相信,他们的皇上,他们大齐的帝王,竟然会给两个平民百姓鞠躬! “哗啦啦——!” 随着武器掉落在地,门外的御林军连同小太监,稀里哗啦地跪了一地。 开玩笑。 帝王鞠躬的时候,他们哪里有资格站着? 一时间,黑压压的人头跪了一地。 能得帝王的弯腰之礼,就算是大齐的三朝元老都没有这个荣幸,若他们有幸能得如此,简直是可以吹嘘上一辈子! 然而,屋内的那一男一女,却尤然淡定,尤其是那个女子,目光平静,面色无波, 那绝美的面庞在烛光下一片淡漠。 第四百八十二章 天下之大,大于私 就在所有跪在地上的人都暗自以为,这女子怕不是兴奋的不知该如何表达的时候,却见那女子忽然就笑了。 只是那笑声之中,并没有他们意料之中的兴奋,反倒是带着一些冰冷的讽刺。 “长孙子儒你凭什么?”武青颜缓缓抬头,看向面前那个始终弯着腰的男子,“凭什么要我去给你卖命?凭什么要我的男人去给你镇守护城河畔?你心系着是这个天下没错,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在所有人的眼中,他都是帝王,是不可逾越的九五之尊,但是在她武青颜的眼中,他可以是朋友,可以是亲人,却从不是她需要迁就仰望着的人。 她武青颜一路走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斩荆披棘所得,她从不欠任何人! 跪在门外的宫人们被这几声疑问砸的可谓是满眼冒金星,均是一脸这女人疯了的表情看着武青颜。 试问哪里有人敢于皇上这般说话的? 就是最为得宠的皇后娘娘也绝不敢如此造次啊! “你放肆!”御林军统领当即就站了起来,拎刀就要往里面冲,“大胆刁民,竟敢如此与皇上说话!” 听闻到风声,才刚在宫人的带领下走进院子的公孙政,哪里想到自己一进门就 撞见了如此热火朝天的景观,当即上前一步拦住了御林军统领。 “张统领稍安勿躁。” 御林军统领怒着一双眼转身,却在看见公孙政的瞬间微微垂眸,压住火气的道,“属下见过公孙亲王。” 公孙政点了点头,转头询问小德子,“屋里面的对话进行到哪里了?” “进行到,到……”小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其实他想说,还能进行到哪里,不过就是进行到主子把皇上给怼了,可眼下瞧着那御林军统领的虎目圆瞪,这话他实在是不敢说出口。 “公孙亲王来的正好,此等刁民定当直接抓入天牢!”御林军统领再次扬声道,并迈步就要往屋子里冲。 公孙政一把拦住,“张统领何须这般冲动?皇上不是还没说话么?” 小德子在一旁一口气叹了三次,“张大人,此时的御书房,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啊。” 主要是您就算进去了又能如何?那屋子里的人,哪里是您想抓就能抓的。 御林军统领不解地看着二人,“为何这般拦着我?敢如此顶撞圣上,不但那刁民要被砍头,就是九族也难逃被诛!” 小德子朝着武青颜身边的长孙明月望了望,心道,怕是这九族也不是 您说诛就能诛的。 “朕,为大齐的百姓恳求你。”御书房内,再次响起了长孙子儒的声音。 这下,御林军统领不咋呼了,也咋呼不出来了,直勾勾地望着那御书房内,一向高高在上此刻却全然没有半分脾气的圣上,彻底被惊傻了。 其实不单单是御林军统领,就连门外的一众人等也是纷纷瞪大了眼睛,无不是惊讶地连呼吸都顿住了。 倒是公孙政,抿唇笑而不语,并不觉得此番情形有什么不妥。 这些跪在门外的人又哪里知道,这大齐的江山有一多半都是门里面的那个人打下来的,若是那二人有一丝野心,恐怕今日这大齐的圣上之位也轮不到长孙子儒。 门里的气氛异常阴沉,门外面的气氛着实诡异。 看了半天热闹的公孙政迈步跨过门槛,于这份压抑的安静之中轻笑出声,“能看见如此热闹的场面,倒也是不枉费我大半夜的赶过来。” 武青颜转头挑眉,“你又来做什么?” 公孙政尴尬一笑,“……路过。” 那边,抱着陌陌站在一旁,急得眼泪哗哗掉的双喜,忍不住哭诉道,“公孙亲王,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路过,不,不过话说……您家还真是四 通八达,哪里都能路过啊!” “确实是路过,不过顺便也带来个消息。”公孙政不紧不慢地笑着,“刚刚我已经派人查明,这批刺客之所以能够如此畅通无阻地入城,是因为护城知府孙自首病倒了,才没能及时下令关城门。” 孙自首? 这个名字…… 武青颜倒是意外觉得很熟悉啊。 就在刚刚,她还能信誓旦旦的说这事儿和她没有关系,但是现在,恐怕她满身是嘴也说不清道不明。 那孙自首告病将刺客放入城中,就是为了将事情闹大,以此借皇上之手除掉她,虽然她是个被动的,可若大齐当真因此如何,她又怎能心安? 只是陌陌还太小…… 再者,长孙明月一路背负了太多的东西,她实在是不愿让他再淌入朝野的浑水之中。 还有荣姑娘秦月哪怕是双喜和麟棋,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她又怎能自私的将他们再次拉入水深火热之中? 曾经的她可以天高任鸟飞,但是现在,她所需要牵挂的人太多了。 天下之大,大于私。 可她真的想自私一回,哪怕只有一回,以此来护住身边所有人的周全。 一条手臂,揽住了武青颜的腰,那手臂带着力量与温暖。 武 青颜正欲抬头,忽脖颈一阵钝痛,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便是双眼一黑,身体彻底陷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双喜见此,吓得双腿一软,险些没摔了怀中的陌陌。 被吵闹声惊醒的陌陌,看着长孙明月那还没有完全落下去的手臂,惊讶地将攥成拳头的小手比在了张大的小嘴前。 公孙政自诩自己是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可饶是如此,眼前的此情此景也让他惊的有些回不过神。 门外的韩硕彻底凌乱在了夜色之中,大张着嘴巴无言以对。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望着那被长孙明月抱在怀里的武青颜,以及长孙明月那举起在半空之中的手掌惊愣的回不过神。 “不过就是一个泼妇,打了就打了,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御林军统领不以为意地啐了一口。 长孙明月循声一扫,淡漠得仿佛看透人灵魂的双眼,杀气弥漫。 御林军统领吓得当即白了脸色,连大气都不敢出,仿佛有一只无形地收卡在了他的脖颈上,并不断收紧着。 而长孙明月已然回神,将怀中那昏睡着的武青颜打横抱起,“一个时辰后,我便出发前往护城河畔。” 语落,人已走出了御书房。 第四百八十三章 再次的隐瞒,伤离别! 大齐皇宫内有一处寝宫,曾经先帝在世时,这里曾是三皇子所居住的寝宫,按理来说,新帝登基,三皇子下落不明,这处寝宫应该被废除才是,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寝宫内外不但仍有专人打扫着,更是皇上身边最为亲信的小德子公公亲自每日监督宫人们整理寝殿。 只是,一晃几年,那寝殿的烛火从不曾亮起过。 可是就在今晚,那沉浸在黑夜之中的寝宫竟凭空燃起了烛火的光亮,以至于引得来回路过的宫人们无不是驻足张望着。 传闻,有一极其俊朗非凡的男子抱着一位姑娘进了寝殿,又有传闻,那男子和那位姑娘都与皇上有着密切的关系,还有的则说,那男子与姑娘是公孙亲王的亲戚,不然为何不但能够住独得恩宠住进那寝殿,更是连当今的公孙亲王都亲自站在院子里守候着? 只是无论宫人们如何好奇,一夜不敢擅自进寝殿打探,只因那院子门口站着的劲装男子,一脸的凶神恶煞,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个善茬。 杵在门前的韩硕,看着那来来回回在寝宫门前晃悠着的宫人们,着实心里闹腾的很,倒是公孙政,着宫人端来了一壶热茶,自顾自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品起了茶。 韩硕看着悠哉的某人,“公孙亲王难道也是守在这里看热闹的?” 公孙政抿了口茶,“非也,本王守在这里,是随时准备为你和你的主子置办棺材的。” 韩硕怒瞪着眼睛,竟无言以对。 若是旁的女子,得知自家的男人打昏了自己为国出战,撑死也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闹也就过去了,可就武青颜那鞭炮一样的脾气,若是知道主子擅自做决定打晕了她直赴护城河畔,直接追杀过来将他和主子一并斩首的可能性倒是很大的…… 韩硕越想越是心虚,眼神不住地往寝宫里面瞟。 寝宫内。 长孙明月将武青颜轻轻放在床榻上,转身坐在了她的身边,葱尖般的手指轻轻抚摸上她那白皙的面庞。 他知她的顾忌,更明白她的担忧,可他却也有着他的顾虑和责任。 长孙明月从袖子里抽出一个纸条,这字条是刚刚长孙子儒偷偷藏进他衣袖的,也正是因为这张字条,他才决定要前往护城河畔。 他与长孙子儒之间的了解之深,又怎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能够让长孙子儒以字条传话而并非直接开口,足以说明现在在这皇宫里有着让长孙子儒需要防备的人。 当年熹贵妃斩首的太过匆忙, 从而落下了太多的隐患,现在这些隐患便成了大齐朝野的毒瘤,这些他都是有想过的,只是没想到会变得如此严重,就连长孙子儒都要背其左右。 打开手中的字条,长孙明月微扫一眼,可正是这么一眼,便让他那双黑眸沉得再不见半分星光。 原来…… 竟是如此。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长孙子儒要这般恳求了。 将手中的字条扔进一旁的烛台中,待字条烧为灰烬,长孙明月才转头看向了那一直昏睡着的人儿,声音幽幽,“青颜,这个债我们必须要还。” 这一路走来,她已承受了太多她所不该去承受的,如果现在,保护好身边人的安稳,才是她的所求所盼,那他便去尊重她,给予她最大的自由,让她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至于这个债…… 他一个人来还又如何? 长孙明月淡若一笑,上扬的唇挑着万千揉不开的宠溺,将她的头靠进自己的臂弯之中,凝视着她半晌,最终缓缓垂眸,吻上了那让他最为不舍的唇。 “主子,时间差不多了。”门外,响起了韩硕的声音。 长孙明月放开怀中的人儿,将她重新放回到了床榻上,指腹轻轻抚过她滑嫩的面颊肌肤,慢慢滑向了她那因被 深吻过而娇艳欲滴的唇畔。 纵有万千,她是他唯一的不舍。 只是这句话,他怕是再没有机会说出来了吧。 蓦地收手转身,长孙明月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而去,院子里,韩硕已牵着两匹马整装待发。 双喜咬着唇站在一旁,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落着,那可怜的模样光是看着就让人于心不忍。 早已做好准备出发的韩硕见此,只得暂且松开了马绳,走了过来,抬手擦拭掉双喜脸上的泪光,“很快就能再见的,不要哭。” “嗯,我不哭,不哭……”双喜话是这么说,可眼泪却流得更甚了。 韩硕叹了口气,伸手将双喜揽在了怀中。 被双喜抱在怀里的陌陌,委实不愿当这个电灯泡,趁机从双喜的怀中挣脱地落在了地上,一步一摇地走到了长孙明月的身边。 “爹爹……” 长孙明月只觉得自己的袖子被一只胖乎乎的小爪子拽了拽,垂头看去,正对上了陌陌那扬起来的稚嫩面庞。 陌陌紧锁着眉头,“爹爹,您可是不要陌陌和娘亲了吗?” 长孙明月胸口一梗,蹲下身,将那小小软软的身子抱在了怀中,“陌陌不要胡思乱想,乖乖听娘亲的话,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陌陌乖巧地 点了点头,“爹爹放心,陌陌会帮着爹爹说话的,不过爹爹也要答应陌陌,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哦。” “好。”长孙明月亲了亲陌陌的脸颊,起身正要离去,袖子却再次被那小爪子抓紧拽了拽。 “爹爹,您可听说过一句话?”陌陌背对着一双小手,努力仰望着自家爹爹的俊美容颜。 长孙明月一手牵了马,一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柔声问,“什么?” 陌陌往身后的寝宫瞟了一眼又一眼,一直到眼睛酸得发红了,才转回头小儿老成地叹了口气,“坑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据她所对自己亲娘的了解,这事儿若是落在其他女人的身上,也就如同双喜小姨 一般,哭哭闹闹过后估摸着就算了,可是她家娘亲,一向战斗力都是惊人的。 “噗嗤!”一声不适宜的笑声,刺耳地响起。 公孙政晃荡着步伐走了过来,一把将陌陌抱在了怀里,稀罕似的狠狠亲了几口,“陌陌放心,你家爹爹也是个比较抗虐的。” 陌陌对公孙政的话,深思熟虑了片刻,倒是觉得颇为有道理,才再次朝着长孙明月看去,“爹爹,别让陌陌和娘亲等得太久,女人的战斗力可是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无线升级的。” 第四百八十四章 腹黑三,你大爷挺好的? 陌陌从小被武青颜养在身边,虽说是严加管教,不过碍于武青颜的性子,陌陌从小跟着她上房揭瓦的事儿可是没少做,再加上受武青颜的思想和词汇熏陶,小小年纪倒是懂得比一般的孩子都多。 曾经,这是长孙明月最为忧虑的事情,毕竟他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因为那是他曾经所没有的。 但是现在,他倒是庆幸,陌陌那懂事和早熟的性子。 “你家的陌陌还真是个活宝,刚巧我府上的三儿子和陌陌年岁相当,明月,不如我们攀个亲家如何?”公孙政被陌陌逗得捧腹大笑。 长孙明月凉凉地从公孙政那笑大奥抽搐的俊脸上抽回了目光,翻身上马,不过是顷刻之间,便是与韩硕双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公孙政搂着陌陌笑得更欢,“陌陌,真是难得见你爹吃瘪啊,你看见你爹临走时那无奈的表情没有?当真是……啊!” 正开怀大笑着的公孙政,忽尖叫了一声,看着怀里陌陌的眼神,也从开始的稀罕变成了惊悚。 双喜听见了,赶忙跑了过来,一把将陌陌抱回到了自己的怀中,“公孙亲王怎如此大惊小怪?吓坏了陌陌,小姐可是万不会放过您的。” 公孙政颤抖地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仿佛要将自己那只手给看出个窟窿似的。 他刚刚太过得意忘形,本想再搂着陌陌亲上两口的,可就是这只托着陌陌小屁股上的手,不自觉地往上那么一摸,他,他就摸,摸到了…… “陌陌,你是男孩儿?”公孙政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那个长得跟个粉嫩团子似的小人儿。 陌陌倒是很自然地点了点头,“是啊。” 公孙政惊,“可是你娘和你爹一直唤你的不是女儿吗?” 陌陌很是无奈地瘪了瘪嘴,“娘亲喜欢女孩,从小就唤我女娃,爹爹一向是个宠媳妇儿的,公孙叔叔,您应该懂的。” 公孙政更惊,“那你还总是缠着我和皇上?” 陌陌更无奈,樱桃似的小嘴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娘亲教的,说嘴甜可以混到一切自己想要得到的。” “……”公孙政不惊了,公孙政觉得自己彻底被打败了。 双喜瞧着公孙政那白到比女鬼还要可怖上几分的脸,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小姐一直想要个小小姐的,可是未曾想竟是得了个小少爷,不过好在小少爷现在还未曾完全发育,小姐便一直唤着小少爷 是女儿讨个,讨个……” “平衡,娘亲说了,那个叫心理平衡。”陌陌忍不住提醒。 双喜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本来这话是想让公孙政心安,可公孙政听完却只觉得心痛,尤其是一想到刚刚自己说是要攀亲家的话,公孙政更是觉得自己要窒息。 到了现在,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长孙明月那临行前的表情根本就不是无奈,而是无语。 院子里,被彻底震碎了三观的公孙亲王哭丧着一张脸,好似天塌了一般,任由双喜和陌陌左右劝慰着,心疼肉疼银子更疼。 院子外,一个窈窕的人影,站在夜色之中,一双凤眸死死盯在陌陌那小小的身子上,眼底忽隐忽现着让人心惊的寒气与杀意。 寝宫里,躺在床榻上的武青颜睡得并不安稳,可她却无论如何难受都睁不开那双沉重的眼睛,一直到了天边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她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武青颜坐起身,打量着这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寝宫,静默了半晌之后,终是苦涩一笑。 “吱嘎……”一声轻响响起,寝宫的房门被人推开了一道缝隙。 陌陌小小的身体硬着朝阳,一步一稳地走进了寝宫,不 过他观察着自己娘亲的脸色,还是自觉地爬坐在了一处比较远的椅子上。 不过为了表达自己此番进门的决心和接下来谈话的重要性,他哪怕是坐在了椅子上,也不忘昂首挺胸,以示自己的郑重。 武青颜揉了揉酸胀的后颈,扫了一眼坐得比钢筋还直的某个小人儿,“有屁就放。” 陌陌小小的身子颤了颤,但本着熟人不能输阵的原则,还是尽量保持着平稳道,“娘亲,爹爹昨晚便已经走了。” 武青颜额头上的青筋猛地一跳,“别说废话。” 陌陌小小的身子往椅子下滑了滑,很快又坐正,“娘亲,您时常教育陌陌,人可以自私,但却要懂得感恩,若忘恩负义,定当猪狗不如,爹爹知道娘亲有着自己的自私,所以才会瞒着娘亲去帮娘亲报恩,若非天下太平,哪里来得我们的安居乐业?娘亲不是也说过,我们欠了皇叔叔好大一个人情。” 武青颜看着陌陌那强撑着正直的小脸,心中更为苦涩,她确实是欠了长孙子儒的人情债,当年,朝中大臣都觉的长孙明月更适合坐在那把椅子上,而长孙子儒却执意将那把椅子又坐回到了自己的身下。 世人都觉长孙子 儒为了皇权自私自利,却只有她明白,他是在用自己的余生,成全了她和长孙明月的自由。 武青颜自知自己并非是不明事理的女人,可她万不曾料到,长孙明月竟将她打昏一意孤行。 感动是有的,他的苦心她如何不懂? 但埋怨也是有的,朝夕相处的这几载,他终是小看了她。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腹黑三,你大爷挺好的? “师父。” “主子。” “小姐。” 门外,不知何时已站满了人,秦月,荣姑娘,麟棋,各自背着一个小包裹,正看着武青颜微笑。 她们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他们却用行动告诉武青颜,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只需武青颜一声吩咐,他们便愿再次陪着她闯荡这个天下。 武青颜的眼睛有些发酸,心中的某个想法却更加坚定了。 “小姐,小姐!” 双喜急匆匆地从人群中闯了进来,“小姐,刚刚公孙亲王派人传话,说是护城知府喊冤告病在府,恳请皇上前去为他伸冤!” 护城知府? 呵呵呵…… 武青颜忽然就笑了,攥紧的十指发出清脆的响声。 刚好本姑娘正存了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他此刻倒是赶来的刚刚好啊! 第四百八十五章 走可以,渣必须除!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从皇宫中慢慢驶出,若是单看这马车,谁也不会想象得到,此刻那马车里不但坐着大齐的亲王和世子,更是连当今的圣上也坐在其中。 驱赶着马车的小德子可谓是一路心惊胆战,恨不得将马车扛在自己的身上捧着走,放眼那马车里可都是伤不起的人物,若是一旦磕了碰了,他这脑袋也就别想要了。 马车里,气氛委实诡异的很。 双喜抱着陌陌坐在最边上,心惊胆战得低着头,仿佛要随时跳下马车逃命一般。 公孙政看着那大眼睛溜溜转的陌陌,仍旧觉得浑身哪哪都疼。 长孙子儒看着一直望向车窗外的武青颜,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最终却一个字都没有道出来。 最后还是段染,凑到武青颜的身边拧了拧眉,“我说妖精,你有惹什么祸事了?那护城知府可是点名说你的药铺是黑铺,点名说你是个庸医诓骗了他,更扬言你是大齐的祸害刁民,险些害了他的性命。” 武青颜冷冷一笑,她现在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当初没直接要了那狗官的狗命! 公孙政回神,静默了片刻道,“我曾经倒是与那孙知府打过些交道,此人看似事故圆滑,实则心 胸狭窄,此等自己的疏忽却胆敢推卸到他人的身上,依我看,这种人还是直接推出去问斩的省事儿。” 段染自然也是相信武青颜为人的,只是…… “听闻那孙自首一口咬定此事均因妖精而起,更是找了家里的家丁当证人,若是直接推出去杀,怕是难抚民心。” “想往姐的身上扣屎盆子,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武青颜冷冷一笑,眼神似凝结着冰霜,明明是在笑,却让人毛骨悚然。 马车里的人都是一愣,冷而寒,狡而诈,他们是要有多久没有见过如此的武青颜了?可证实这样的武青颜,才是他们心里所熟悉的那个狡黠女子。 “不知青颜打算怎么办?”长孙子儒淡淡一笑。 武青颜挑唇一笑,对着马车里的人勾了勾手,“既他想要个公道,我便给他一个公道,一会就这么办……” …… 此时的孙府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人,有管事儿的家丁,有端茶递水的婢女,更有大齐城内各种阶品的官员。 此番大齐闹刺客的事情非同小可,孙自首托人递交给皇上的奏折也早已闹得满城皆知,就连皇上都要出宫亲自查办此事,他们这些个臣子自然是要一并提前跑过来 等着的。 “皇上到,公孙亲王到,段世子到——!” 拥挤的孙府,随着小德子的一声高呼,门里门外的人稀稀拉拉地跪了一地。 三个器宇不同,容貌俊朗的男人接连走进了院子。 身穿一身龙袍的长孙子儒伸手抬了抬,“各位爱卿平身吧。” 然,那跪在地上的众位大臣们,却没有一个站起来的,均是跪在地上为屋内的孙自首喊冤。 “孙知府这次也是被刁民陷害,微臣恳请皇上一定要查明真相啊!” “孙知府一向为大齐兢兢业业,自不会有如此疏忽,听闻孙知府是被刁民陷害,恳请皇上一定要为孙知府做主啊!” “皇上,孙知府冤啊!” 长孙子儒淡若道,“此事非同小可,若当真有小人作祟,朕定当不放过。” 跪在地上的众位大臣听此,才止住了声音,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段染跟着长孙子儒一路往屋内走去,拧了拧眉小声嘀咕,“那些人大臣的阶品均在那孙自首之上,眼下却为一个从四品的护城知府求情,他们可是疯了不成?” 公孙政讥讽一笑,看着段染那打了死结的眉头,段王爷将段世子保护的如此密实,又怎会让他明白这朝野之中的人心 险恶?如今朝野动荡不堪,官官相护勾结,想让那些官员开口,不过是银子多少的事情而已。 硕大的屋子里,充斥着刺鼻的药味。 正躺在床上由七八个婢女服侍着喝药的孙自首,见长孙子儒等人走了进来,当即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婢女,匆匆忙忙地扑下了床榻。 “微臣未能出门恭迎皇上驾到,是微臣的失职,还请皇上责罚。”孙自首以脸着地,疼得呲牙咧嘴,饶是如此,仍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尽数装着可怜。 他的阶品太小,并不能面见圣上,所以当上头发话让每日申时就关闭城门时,他全然没在意,只当是防止匪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借此嫁祸给那个小贱人,可未曾想到,这其后果竟如此严重,昨日皇宫竟闹了刺客! 如此严重的后果,岂是他一个小小知府可以承担的?所以眼下,他必当要竭尽全力将那个小贱人拉下水垫背! “孙知府起吧,不知今日见朕,究竟是有何话想要与朕说?”长孙子儒对于孙自首的卖可怜倒是淡漠的很,当先坐在了屋内唯一一把的太师椅上。 孙自首没想到自己磕了鼻子撞了老脸竟没换来皇上的一点同情,压着憋闷在婢女 的搀扶下爬了起来,又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地上。 “启禀皇上,微臣近感身体不适,昨日前去一药铺抓药,不曾想竟被药铺诓骗了微臣的银子!微臣本就有重病在身,经此一番痛心大齐在皇上的治理下,竟还有人敢如此作恶,一时间便卧床不起,从,从而才错过了下令关闭城门的时间。” “哦?竟真有人敢如此胆大包天?” “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 孙自首面上说的很是痛心疾首,眼看着皇上那阴下去的脸,却暗自笑在心里。 “老爷……”忽,一个家丁跑到了门口,有急又惊的道,“老爷,有,有一女子前来探病,说,说是城东药铺的东家。” 孙自首一愣,只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 那个小贱人竟然还敢亲自登门? 不过很快,他便是又在心底暗自发笑,估计那小贱人是怕了,前来跟自己投降的,可是眼下事情闹成这样,她就是不想死也必须得死! 如此想着,孙自首当即老泪纵横地道,“还请皇上为下官做主啊!此人不但昨日诓骗了下官的银子,现在更是来看下官的笑话啊!” 长孙子儒显出了一脸的好奇,当即开口道,“带她进来。” “是。”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专门坑人三十年 随着家丁们匆匆跑了出去,孙自首跪在地上哭的更是声音悲怆,泪眼模糊之际,只见一个清瘦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绝色的面庞,那狡黠的眉眼,孙自首就是死都忘不了,当即开口喊道,“皇上,就是……” “哎呦我的孙大人啊!” 孙自首喊得声大,奈何武青颜喊得声音便是更大。 只见她猛然扑到了孙自首的面前,搂着孙自首张口就开哭,“孙大人怎么好端端的就病的如此严重了?俗话说好人长命,老天爷真是瞎了眼睛了,才会这般的折腾着孙大人的身体啊!” 门里门外的人简直是看傻了眼,如此哭的悲怆而又情真意切,深情而又悲痛连连,这哪里是那个贪赃枉法的刁民,根本就是孙大人失踪了多年的闺女啊! 孙自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眼看着面前的武青颜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呆愣在原地好一阵的懵逼。 “老,老爷……” 门口又站了些许家丁,手里无不是拎着鸡鸭,捧着鸡蛋,满脸便秘,一言难尽的道,“老爷,门外来了好多的百姓,说是感谢老爷昨日为他们花银子看病,他们得知老 爷病重,特意带着东西来看望老爷。” 还处在懵逼状态的孙自首,简直是犹如被人当头一棒! 昨日他确实是被这个小贱人诓骗出银子给当时排队的百姓看病,可他并非自愿,而是被逼到了不拿银子不行的地步,但是眼下,这些百姓竟连同这个小贱人来感谢他,如此一番是非的颠倒,他又如何还能说这个贱人诓骗了自己的银子? 余光,忽然扫见了武青颜那被眼泪洗刷过的黑眸,露出了一抹狡黠,孙自首恨得险些没原地吐血。 好哇,这个小贱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孙自首越想越气,一把将武青颜推到一旁,再次趴在长孙子儒的面前哭道,“皇上,下官拿银子给百信看病,是因为看透了这刁民坑骗的嘴脸,下官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百姓受苦,只是没想到这刁民竟如此能装会演,到了现在还想要以纯良的姿态蒙骗下官和皇上!” 武青颜坐在地上,声音依旧凄凄,“孙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小女子昨日给孙大人开的药,可都是治病的良药啊。” 孙自首冷哼一声,当即让家丁将那三十几服的药取来,砸到了武青颜的面 前。 “我身染重病不治,你却拿治疗伤寒的药物来框我,你不是坑骗了我又是什么?若非是你药不对症,本官昨日也绝不会昏倒在床榻上不省人事!”孙自首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天。 只是这次,还没等武青颜开口,就听旁边的公孙政不紧不慢的道,“孙知府身患如此重病,竟还能为了大齐的安定所忙碌,委实让本王感动,刚巧,本王的侧王妃身体不适,从宫里将张太医寻了出来,既然这般凑巧,不如先让张太医给孙知府看看。” 段染不知何时出了门,随着公孙政的话音落下,他已然领着张太医进了门。 孙自首自认自己有不治之症,见太医来了,也没有半分畏惧,当即将自己的手腕伸了出去。 昨日,他从沈沪的脸上发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思来想去,便想到了那三十副药的上面,趁夜寻来了其他药铺的先生前来一看,那些药竟都是治疗伤寒的! 花了那么多的银子,竟只买了几副伤寒的药,这口气他怎咽得下去! 孙自首琢磨着,如今让张太医给他看看也好,他做官这么久,银子倒是不缺,只要知道是什么病 ,他总是能花银子治好的。 一盏茶的功夫,张太医收了手,并转头对长孙子儒恭敬地道,“启禀皇上,这位孙知府并非大病,无非就是感染了风寒而已。” 什,什么?! 孙自首只觉得有什么劈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 长孙子儒并不看孙自首,只是对着张太医又道,“确定只是风寒?张太医要清楚,此番的诊断非同小可。” 张太医跪在地上,郑重其事地磕了个头,“回皇上的话,微臣愿意用微臣的性命担保,孙知府确实只是风寒。” 张太医,是皇宫之中资历最老的太医,曾经跟着皇宫之中那位风云人物濮阳提点的手下当差,自从濮阳提点辞官归隐,这位张太医便成了太医院的提点,他所说的话,自是无人不信。 门外那些才刚为孙自首说话的各个大臣们,面色发青。 如果真的如张太医所言,孙自首只是普通的伤寒而已,那么什么重症昏倒就全都不成立了! 他们现在只恨不得将揣进兜里的银子全部掏出来,砸死孙自首那个王八蛋。 “不知孙知府还有什么话可说?”长孙子儒冷着一张脸,终是将目光落在了 孙自首的身上。 孙自首吓得当即蜷缩在地,浑身颤抖,“皇上,下官,下官……”他猛然响起了什么,当即抬手指向了一旁的武青颜。 “是她,是这个刁民昨日给下官看病的时候,曾说过下官邪风入体,缠绕五脏,包裹六腑,偶有头疼却咳嗽不止,且涕唾稠粘以至呼吸不顺……下,下官是听信了这个刁民的谗言,才,才一时承受不住昏迷的!” “邪风入体,缠绕五脏……这个嘛……”张太医在一旁皱了皱眉。 孙自首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一般,扑倒了张太医的面前,“您应该知道的,您一定要给下官伸冤啊!” 张太医点了点头,只是接下来说出口的话,险些没让孙自首一口老血喷出来。 “如果这话当真是这位姑娘所说,那确实是所言非虚,因为此等症状,正是伤寒久治不愈的症状。”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成了送命的尖刀。 孙自首猛地瘫倒在了地上,再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段染瞧着孙自首那终于弹尽粮绝的狼狈德行,呲了呲牙,那妖精可是专门坑人三十年,敢跟她斗,首先得把命准备好。 第四百八十七章 新的旅程,赵国姐又来了! “来人!”随着长孙子儒一声暴怒出口,瞬间,几十名御前侍卫冲了进来。 长孙子儒伸手怒指向跪地颤抖不止的孙自首,“剥去官服,摘去官帽,拖去庙街前,及刻问斩!” “启禀皇上。” 就在御林军要冲进来抓人时,只见武青颜冷清地开口道,“此等贪官若是直接问斩岂不是太过便宜了他?既他失守城门,就让他一辈子看守城门,能不能赎罪尚且不知,但终归是给那些被他贪了银子的百姓们一个交代。” 御林军一愣,只觉得这个女人疯了,竟但阻挠皇上的旨意。 长孙子儒沉吟了半晌,点头道,“此言有理,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御林军再愣,皇上莫不是也疯了?不然怎么会就这么听信了一个女人的话? 鸦雀无声的屋内,唯独张太医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心脏狠狠一跳,像,太像了,这个女子真的是像极了曾经的濮阳提点,自己的恩师。 前一刻还人山人海的孙府,下一刻彻底冷清了。 官员们无不是逃也似的从那府中夺门而出,有多远就想要跑多远。 孙自首犹如一滩烂泥一般地被御林军架着往外走,唯独张太医不停地在人群之中寻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公孙亲王请留步,不 知刚刚那女子可是濮阳提点?”张太医堵住了即将要上马车的公孙政。 公孙政却并不曾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一笑。 然而,正是这一笑,让张太医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眼看着公孙政上了马车,他转身望天,老泪纵横,“濮阳提点回来了,大齐有救了,这个天下……有救了……” 正被御林军架着往街道上走的孙自首,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己那被雷击穿的天灵盖,又被人狠狠地砸了一锤。 濮阳……提点…… 那个女子竟然是大齐的传说,竟然是大齐最惹不得的人! 马车里,早就趁乱回到马车上的武青颜,正靠在车窗旁闭着目,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总是清透而又狡黠的眼,让人捉摸不透她此刻的想法。 双喜坐在一旁心疼地数着银子,刚刚又是鸡又是鸭的买了一堆,虽说没花几个银子,但一想到都送给了那狗官,她的心还是疼的。 陌陌见公孙政上了马车,迫不及待的问,“公孙叔叔,结果如何?” 公孙政本是想将他抱在怀里亲一亲的,只是一想到他的性别,当即改成了摸头,“有你娘亲出马,自然一个顶俩。” 陌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眨巴着一双溜溜转的眼睛,奶声奶气的道, “娘亲这么厉害,爹爹若是知道了肯定会非常……唔……” 话还没说完,那一张小嘴上便是忽然多出了三只手。 陌陌不懂,他就是想夸夸自家的娘亲啊,干嘛不给他把话说完。 双喜,段染,公孙政,齐汗。 你夸娘就夸娘,为啥还要带爹,不知道现在这个字对你娘亲来说是禁词吗? 马车内,所有人都屏住着呼吸,气氛安静地诡异。 半晌过后,武青颜才缓缓睁开眼睛,转过头,那漆黑的眸越过马车里的众人,最终落在了长孙子儒的身上。 “长孙子儒,我们再做个交易如何?”她似笑非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黑眸灵动,目光狡黠。 “什么交易?”长孙子儒回答的很快,可一双眼却微微有些呆滞,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有多久没有见过如此古灵精怪的她了。 “我可以帮你找到建造护城台的那五张地图,相对的,在此同时,你要保证我身边所有人的安全。” 段染想不明白,“所有人?不就你男人一个人么……” 武青颜一眼扫过去,段染当即闭上了嘴巴。 长孙子儒倒是没料到她会开出这个条件,他虽是九五之尊,可和他谈条件的人并不在少数,只是那些人的目的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权 ,却只有她,永远都将身边人放在第一位。 “好,朕可以保证。”长孙子儒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让她也将自己放在那个可以被她保护的行列里?只是很可惜,他和她永远都只能站在对立的位置上。 武青颜点了点头,她知道,只要长孙子儒自称‘朕’,就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转眼,武青颜又将目光落在了陌陌的身上,正琢磨着要如何跟陌陌解释,却见陌陌很是自觉地从软塌上爬了起来,迈着两条小短腿走到了长孙子儒的身边,手脚并用地爬进了长孙子儒的怀里。 “娘亲,陌陌会乖乖听皇叔的话的,也会好好学习写字和练琴的。” “陌陌乖,我会让秦叔叔和容阿姨进宫陪着你的。”武青颜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小脑袋,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段染在一旁听得很是神奇,那可是皇宫啊,又不是自家的集市,说往里塞人就往里塞人,就是往宫里多加一个宫女,都需要三十六层层层把关的好吗? 公孙政似笑非笑,往皇宫里加人,却又完全不跟那坐在一旁的九五之尊商量,敢如此忽视天子存在的,别说是大齐了,就是放眼整个辽周大陆,怕也只有武青颜独一份儿了。 武青颜从不是个矫情的人,也没那个闲工夫伤离别,见马车现在停着的位置离城门处不远,拉着双喜就要往车下跳。 公孙政瞧着好笑,打趣道,“果真还是担心自家的男人,如此着急出发,莫不是就为了能够早些与长孙明月见面?” 平稳落地的武青颜倒是也不否认,不过却多了一些咬牙切齿,“确实是着急见面,着急见面揍他。” 敢打昏了她一个人说走就走,不揍他揍谁? 公孙政一噎,随即摇头苦笑,果然,武青颜永远都是武青颜,让人看不透,猜不着。 段染看着已然拉着双喜朝着城门口远去的武青颜,久久回不过神。 “她,她,那个妖精就这么走了?”段染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心口有些发沉。 长孙子儒的目光一直锁着那愈发模糊的身影,久久沉默着,他想要看得久一些,再久一些,久到能将那个身影彻底烙印在脑海之中,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怕,怕这是见她的最后一面。 一直到那个清瘦却永远笔直前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长孙子儒才长叹一声,“走吧,回宫。” 也许,永远不见也并非不好。 这样,或许他就不会看见她那失望,受伤,以及对他憎恨的模样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新的伙伴,千里送钢板! 护城知府被贬去看守城门,一时间传的满城皆知,就连宫里的侍卫和宫人们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么?孙知府被贬了,啧啧啧,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好端端的怎么会被贬?那孙知府从官几十载,也算是个老人了。” “还能因为什么,我听说啊,是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个人仗着有皇上撑腰,这才将刺客的事情都算在了孙知府的头上。” 几个宫女正窃窃私语的欢,忽见远处走来了一年轻男子,当即闭上了嘴巴,目露含羞地悄悄打量着。 艳阳下,那男子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黑发高束,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和寒冰一般生人勿进的精芒。 几个宫女都知道此男子是跟在皇上身边的侍卫,只是碍于他一直在宫中没有丝毫的阶品,而无法上前问安,只能远远地瞧着那男子刚毅的面庞,原本就羞涩的脸蛋更因娇羞而发红。 男子皱了皱眉,没有任何表情的看向那几个宫女,“你们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几个宫女没想到男子竟会主动跟她们攀谈,当即红着脸庞将男子团团围绕在了其中。 “奴婢说的千真万确,是刚刚进宫的大臣们亲口所说。” “那些大人们还说,孙知府之所以落得这般下场,就是因为得罪了 一个女子。” “听说那女子可不一般,不但面见皇上丝毫不慌,更是得了皇上的撑腰,才能让孙知府顶替下了所有的罪名。” 几个宫女为了能够多靠近男子一些,叽叽喳喳地说的很是欢快,她们并没有发现男子周身那本就凉薄的气息已冷得快要冻结成冰。 男子哪怕没有亲眼所见,也能够想象得到那个狡黠女人的无耻手段。 “沈侍卫,皇上传您速速去龙涎殿。”小德子匆匆跑了过来,小声道。 沈沪这几日一直都在忙着查询刺客的事情,并不曾跟在长孙子儒的身边,如今听闻小德子的话,当即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片刻后,沈沪踏入龙涎殿。 本以为,长孙子儒传召是有急事,可是等他进了院子才发现,长孙子儒竟在跟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下棋。 那小娃娃白白嫩嫩,穿着一身淡蓝衣衫,远远望去,可爱的有些让人分不清楚性别,而坐在他对面一身龙袍的长孙子儒,难得耐着性子一脸的温润,这是沈沪从不曾见过的表情。 他记得,后宫之中,菀贵妃和淑贵妃也给皇上诞下了两名皇子,可皇上对那两位皇子却是异常严厉和淡漠。 此时,那小娃娃正看着面前的棋盘托腮沉思,似是被困住了。 沈沪没做多想,上前几 步,躬身道,“沈沪参见皇上。” 还未等长孙子儒说话,那小娃娃倒是扬起了面颊,在看见沈沪那张脸时,愣了愣,似是惊艳了片刻,才悠悠道,“叔叔,您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吗?不过我娘亲说了,长得好看的,还是可以原谅的。” 沈沪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为何?” 小娃娃很是少年老成的道,“我娘亲说,长得好看的原谅了,还可以让世界多一些的美妙之处,但若是长相难看的……呃……好人也就算了,毕竟我娘亲说过,心善的人可以不论皮囊,心美比什么都重要,可要是难看的恶人,那断是不能原谅的,因为那种人留下来不但会浪费空气,还会继续恶心旁人。” 沈沪,“……” 长孙子儒难得低笑出声,“沈沪你来得正好,朕有件事情让你去办。” 沈沪当即跪在了地上,“为皇上办事,沈沪在所不辞。” “朕想让你去帮朕保护一个人,此人此番出城,是为了护城台的图纸。”长孙子儒脸上的笑容已全部消失,徒留下的是一个帝王该有的王者之气,与绝不可被人质疑的居高临下。 “皇上可是想让我与那人一起尽快得到各国的图纸?”沈沪对于护城台的事情倒是知晓的。 长孙子儒却摇了摇头 ,“朕要你不惜任何代价,护得她的周全。” 沈沪一愣,诧异地抬起了头,而正是这么不经意的一看,便是将长孙子儒那眼中还来不及抹去的关心全部尽收在了眼底。 沈沪自诩跟在长孙子儒的身边时间并不短了,可放眼在长孙子儒的身边,还从不曾有人让他露出过如此的神态,不要说是后宫诞下皇子的两位贵妃,就是荣得圣宠的皇后娘娘,也从不曾让他露出这般的神色。 那种担忧,凝着超越了感情的情绪,又夹杂着好似无法诉说的亏欠。 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长孙子儒淡声又道,“她是朕最为在乎的……家人。” 只是这一次,那声音悠远柔润的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皇上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 长孙子儒对沈沪有救命之恩,沈沪对长孙子儒的命令自是义不容辞,不过现在,他倒是难得好奇,究竟是何人才会让大齐的九五之尊如此牵挂于心。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去吧,记得她叫武青颜,两个时辰前出的城,应该不会走太远才是。” 沈沪颔首领命,转身朝着院外走去,身后,似再次响起了那个小娃娃奶声奶气却又一本正经与长孙子儒对话的声音。 “好在我娘亲不是个见色忘义的。” “为何?” “不然我爹爹的危机会很大。” “你倒是懂你娘亲。” “听双喜说,皇叔叔你曾经也喜欢过我娘亲,最终还是我爹爹胜了,可见我娘亲还是很有眼光的。” “……” 院子里的对话声哑然而止。 院子门口,沈沪正打算以轻功直飞跃向宫门,就见一窈窕淑雅的身影在宫女们的搀扶下悠然而来。 沈沪明知来人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却只是略微侧了下身子,便直接走出了院子。 宫女瞧见了,不悦地皱眉,“仗着皇上的包容,倒是越无法无天了,见着皇后娘娘竟然都不下跪!” 太史静璇侧睨了眼那宫女,“他一直都是那个性子,你又何必计较。” 宫女吓得抖了抖,赶忙低声道,“皇后娘娘说的是。” 太史静璇收回目光,抬步刚走进院子,就看见在那阳光正好的庭院之中,长孙子儒不知和对面的小白丸子说了什么,而那小白丸子也跟着说了什么,长孙子儒忽然就笑了。 那笑声,盘旋在院中,久久不曾散去。 太史静璇的一双眼睛,死死盯在那小白丸子的身上,一向高贵而又自持的眼,徒升起了一丝贪婪而又憎恨的光芒。 那是,她的孩子! 也是,他的孩子…… 但是很快,那个孩子便只是他的,与她再无半点关系。 第四百八十九章 再次回归,面目全非 赵国,位数大齐的西南侧,同其他几个国家相比,是离大齐最近的国家。 再次站在赵国的街道上,武青颜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的小摊,密密麻麻的商铺,她从不曾想自己有朝一日还会来到这个让她完全没有过一丝留恋的国家。 此时正是辰时,卖早餐的摊位一早便是坐满了百姓,热乎乎的豆腐脑,金黄酥脆的炸油条,奶香喷喷的奶油馒头,薄皮大馅儿的肉包子,香气四溢,无不是引得食客垂涎欲滴。 忽远远而来一列长而密集的队伍,吃的欢的食客们无不是起身张望着,闲聊着。 “又是皇子出宫巡游了,不知这次是哪个皇子。” “前儿个是大皇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昨儿个是二皇子殿下,今儿个肯定是四皇子殿下呗。” 百姓们正说着,就见那队伍已走到了面前,而夹杂在那队伍中间的马车上,当真挂着赵国皇族四皇子的玉牌子。 就在其他百姓都兴冲冲地拥挤在街边,想要一睹那马车里当今皇子的真容时,只有一个身影,正窝在街边的墙角,安心地啃着馒头。 那身影清瘦得紧,身上的衣衫虽谈不上有多脏,却也皱皱巴巴的实在谈不上雅致,再加上那张特意易容过后而平淡 无奇的脸,周围的百姓路过在她面前时,无不是啐上一口,嫌弃得皱眉。 同样蹲在墙角边的双喜看了看那些路过人的目光,又瞧了瞧身旁正啃着馒头的武青颜,心疼的眼泪打转。 “不用这些人狗眼看人低,等明儿个小姐等到了三皇子,他们就知道小姐是他们削尖了脑袋都高攀不起的人了。” 武青颜啃着半个馒头,却摇了摇头,“曲默然不会来了。” 赵国皇上病重,那些一个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们接连露面了,说是巡游与百姓拉近距离,说白了不过就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民心而已。 如此简单的道理,就曲默然那黄鼠狼一样鬼精似的脑袋又怎么能想不到? 接连三天,每个皇子都露面了,却独独从二皇子跳到了四皇子,看样子,曲默然在赵国的状态,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忽然,对面的街道又是一阵的骚动。 只见几名官差站在皇榜前,将一张张告示贴在了那皇榜上,很快,对面的街道上便有百姓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 “看样子皇上病的确实很严重,不然又怎么会在民间寻求能人异士?” “虽说是在民间寻求神医,可就连宫中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这病怕是不好治。” “不过就算是治不好,也能有幸进宫去 瞧一瞧,倒是也不错。” 街道上的百姓们议论纷纷,双喜还在对面的墙根底下听得云里雾里呢,就见身边的武青颜将最后的一口馒头扔进了口中。 “既然曲默然不出宫,那咱们就进宫去找他。”武青颜说着,一把拉起双喜就往对面走去。 虽说她和曲默然似敌非友,但在这赵国,要想得到护城台的地图,曲默然可以说是唯一的捷径了。 皇榜的张贴,一时间吸引了不少的百姓驻足,很快,赵国内各个药铺的掌柜的便是纷纷赶了出来,争着抢着的撕下那一张张告示。 赵国不比大齐,大小药铺比比皆是,民间的大夫也是应有尽有,几乎是就在武青颜领着双喜过了几条马路的功夫,那原本被贴的密密麻麻的告示,明显已经所剩无几了。 “小姐在这里等着,我去给揭下来给小姐。”双喜自告奋勇地拍了拍胸脯,一头就扎进了人群里。 与此同时,一辆打造的很是考究的马车,从街道的一头缓缓行驶而来,并停靠在了皇榜边上。 几个看守着皇榜的官差瞧见了那马车上挂着的牌子,当即纷纷围绕在了那马车周围,对着车窗点头哈腰着问着好。 那马车边上,一名穿戴粉红色衣衫的婢女,不屑地扫了一眼那些讨好的官差,一摇一 摆地推开了围绕在皇榜前的百姓。 “都让让,敢挡着我们家小姐的路,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那些被推到一旁的百姓们,瞄着那粉衣婢女身后的马车,别说是抱怨了,就是连一丝怒气和不愿都不敢挂在脸上,有些胆小的百姓更是直接跑去了马路的对面,远远地避着。 双喜正瞄着那皇榜上仅剩下两张的告示,却被人忽然一推,险些没摔倒在地上。 “你是耳朵聋了么?让你别挡路,没听说过好狗不挡路?”那粉衣婢女不但没有半分愧疚之意,反倒是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双喜。 双喜自从跟了武青颜之后,便没吃过亏,眼下自受不得这种气,当即就竖起了眉头,“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理?” “你算是哪根葱?也敢跟我讲理?”那粉衣婢女哼了哼,伸手就朝着那皇榜上的告示掀了去。 双喜将那上面只有两张了,赶忙也走了过去,那粉衣婢女见双喜又凑了过来,厌恶地抬腿直接朝着双喜的肚子踹了去。 双喜只顾着扯下那最后一张告示,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眼看着那婢女的脚踹了过来,只能咬牙认栽。 “咻——!” 一粒石子,破风而来,直打在了那粉衣婢女腿弯处的麻筋上。 “哎呦!” 那粉衣婢女疼得哀嚎一 声,一个狗吃屎就趴在了地上,砸起地面一层灰。 周围的百姓不但没有半分笑意,更是满脸的惊慌之色,脚步再次往后移了移,像是生怕连累了自己一般。 粉衣婢女摔得满脸是灰,抬眼怒瞪向周围的百姓,“看什么看?小心我将你们的眼珠子都抠出来!” 百姓们当即垂下了面颊,不敢多看。 粉衣婢女这才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还没等她完全站起来,便是再次僵硬住了,只见捏在手中的告示竟只有一半! 在赵国,皇宫招民间异士,没有告示,就等于失去了进宫的资格证,所以眼下,那粉衣婢女身上的泥巴有多黑,脸色便有多黑。 双喜窃喜一声,转身跑到了武青颜的身边,“谢谢小姐刚刚帮我解围。” 她就算再傻,也知道那婢女不会轻易摔倒。 “傻丫头,应该的。”武青颜掂了掂手里的石子,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钱人多了,什么样的恶仆都能养的出,虽说她这三脚猫的功夫跟长孙明月比不得,但对于这种恶仆还是很绰绰有余的。 “小姐,这是告示……”双喜献宝似的将告示递给了武青颜。 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忽眼前一晃,一只粉色的袖子凭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伸手就将她手中的告示给抢走了。 第四百九十章 和姐斗,你算老几! 粉衣婢女拿着那告示,得意地扬起面颊,“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摘告示?” “你这奴才还真是不讲理,这告示明明是我摘下来的,要进宫也是我们家小姐先进宫。”双喜见那粉衣婢女没完没了,顿时气得红了面庞。 粉衣婢女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但见武青颜一身的褶皱,长得又一般,更是冷哼了一声。 “不过就是两个要饭的而已,也妄图想要进宫面见皇上?简直是做梦!” “你——!”双喜被那粉衣婢女气得面红耳赤。 武青颜倒是淡定的很,转眼朝着不远处的马车望去,那马车倒是十分考究,若是放在大齐的话,恐怕也要是个公主的辈分才坐得起如此马车,再看周围百姓对此那畏惧的态度,想来是个非富即贵的主儿。 粉衣女子见只有双喜叫喊着,武青颜迟迟没有开口,不禁讥讽一笑,“知道惹不起就滚远一点,我家小姐可不是你们这种人可以得罪的。” 能不能得罪,要得罪了才知道。 眼看着那粉衣婢女转身要走,武青颜忽双手叉腰,嘴巴一张,但闻‘呵……呸!’某种声音的响起,只见那 粉衣婢女手中的告知上,明晃晃多了一滩晶莹的口水。 粉衣婢女恶心的尖叫,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告示甩向一旁。 武青颜眼疾手快将那告示攥回到了手中,学着那粉衣婢女刚刚的模样,捏着嗓子道,“不过就是别人养在身边的一条狗,没学会叫就想要装模作样的咬人?简直是做梦!” “你,你胆敢如此说我?”那粉衣婢女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武青颜气死人不偿命的笑着,“说都说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与其有空在这里和我喷涂抹,不如赶紧将那皇榜上剩下那半张告知撕下来,拿着你那去治不完用之不竭的口水粘一粘,也许还有的救。” 说句不好听的,姐一路走来,恶仆见得多了,你又算老几? 粉衣婢女一向仗着主子的身份欺压旁人惯了,哪里被这般怼得酣畅淋漓过?当即憋紫了脸蛋石化在了春风中。 武青颜从不是个喜欢在手下败将浪费时间的人,拉着在一旁看到双眼放光,就差对着武青颜大声助威喝彩的双喜,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半晌过后,那粉衣婢女总算是被风吹得回了神,看了看手中的半张告示,又望了望那皇榜上剩下的半张,当真紫着一张脸, 按照武青颜的办法,用口水将那告示黏在了一起。 走回到车窗旁,粉衣婢女心惊胆战地将那告示举起,浑身都在颤抖着,“小,小姐,奴,奴婢……” “没用的东西,连一个要饭的都斗不过,今儿个喂珍珠的时候,连你自己都一并喂了,猪狗不如的东西,人饭给你吃都浪费!”马车内,响起了一道女子阴狠的叫骂声。 那声音虽很轻,却字字如针一般,扎得那粉衣婢女的一张脸瞬间血色全无。 车帘被轻轻掀起一角,一双眼睛透过那细微的缝隙,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武青颜和双喜,满目阴狠之色,恨不得将那两个身影给戳穿了。 马车内的人儿红唇紧咬,在这赵国还没有人敢如此跟她过不去,不过就是两个臭要饭的,给她好好等着! …… 另一厢,武青颜跟着其他拿到告示的大夫一起,在官差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客栈。 原来,想要进宫面见皇上给皇上看病,并非是那么简单的,这些拿到了告示的大夫们要在这客栈内暂住五日,且进行三场的比试,最终能够通过三场比试的大夫,才有资格进入皇宫。 领路的官差又道,“若是有真功夫的,就好好准备这几日的比 试,皇宫内,皇子们因忧心皇上的龙体,会时不时地前往客栈观看比试,若是哪个有幸能被前来观看比试的皇子看上了,就有资格直接进宫面见圣上!” 这一席话,激起了千层浪,客栈内每个大夫们都露出了蠢蠢欲动,且跃跃欲试的目光,毕竟像他们这种民间的大夫,若是能有幸得到皇子的赏识,那就是一招飞上了枝头,起码能少奋斗几十年! “小姐啊,您说那些皇子真的会来吗?”双喜一脸的好奇。 武青颜点了点头。 双喜开心地笑了,“小姐医术高超,定会被皇子赏识,也许明日咱们就可以直接进宫了。” 武青颜却又摇了摇头。 这次的张贴皇榜,说好听点是为了皇上看病,说难听点,不过就是每个皇子想要讨好自己亲爹的斗兽场而已。 能仰仗着皇子进宫给皇上看病固然是好的,可若是看不好这个病,恐怕要比蠢死的狗熊死的还要惨。 领头的官差走了,客栈的掌柜的从楼上走了下来,给所有的大夫分配房间,所有的大夫排成两排,每个大夫都相敬如宾,却独独对武青颜冷眼相视。 在赵国,虽不似大齐一般歧视女子,可毕竟是个男尊女卑的国度,就算 眼下这些大夫能够接受一个女子跟他们一起竞争,但他们也绝对不会用正眼看上武青颜一眼。 武青颜带着双喜排在队伍的末端,看着前面那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大夫们,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若非在这赵国要低调办事,她真的很有可能将这些个眼珠子长在脑门上的臭男人拍到土里抠都抠不出来。 “哎?你们听说了么?大齐前几日出了一件轶事。” “那么大的事情,谁不知道?不过要说这事儿也真是奇怪,听闻大齐的皇帝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个三四岁的男童,不但对其疼爱有加超越了其他久居在宫中的皇子,前几日更是下旨册封了那男童成了三皇子!” “听说那男童是曾经大齐的皇后所生的,后来流落到了民间,才被大齐的皇帝找到。” “哎呦,你一说起那位大齐曾经的皇后,那可就不得了了,传闻那皇后很是了得,不但在医术上天赋异禀,更是冰雪聪明,而且还是一位一顶一的绝色美人儿,只是可惜了,后来竟下落不明。” 几个排着队的大夫们,一脸期盼地议论纷纷着,他们又哪里知道,那个被他们口口称赞的大齐的皇后,大齐的神话,就站在他们不远处的身后。 第四百九十一章 冤家路窄,同住一室! 双喜在一旁听得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武青颜不觉皱了皱眉,她当初将陌陌留在宫中,只是为了保得他的平安,未曾想到长孙子儒竟将她的儿子册封成了皇子,虽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都是她赚了,可她却笑不出来。 这一世,她经历了太多的风浪,她只愿她的儿子能够平安健康长大便足以。 半个时辰后,客栈内的所有大夫都已经被安排了住处,因为客栈内的房间有限,所有的大夫都是两人一间。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大夫折腾了这么久,明明面露疲惫,却没有一个回房间休息的,反倒是齐齐地站在一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待到武青颜的时候,掌柜的拎着手中最后两个房间的牌子,却只是在指间转来转去,根本没有给武青颜的意思。 双喜看得皱眉,“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作甚不给我们家小姐安排房间?” 掌柜的眉眼一撇,语气轻蔑,“这最后两个房间早就被人给预定了,你们要是想住也不是不行,但要问过那位贵客的意见。” 双喜拧眉,“什么贵客?” 客栈的门口,忽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自然是我家小姐 。” 一时间,客栈内的人全部循声回头,只见那粉衣婢女正站在客栈的门口看着双喜和武青颜冷冷发笑。 很快,一抱着一只小毛狗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柳叶弯眉鹅蛋脸,一身的珠光宝气,那高盘着的发丝间足足插着五六根金步摇,随着那女子一步一摆地走进了客栈,那刺目的步摇晃得人双眼发昏。 “徐小姐,您可算是来了。”掌柜的匆匆绕过柜台,亲自迎到了那女子的面前,点头哈腰地将手中的房间牌子呈双手举起,“您要的天字号房已经给您准备出来了,茶水点心也已经派人送到了房间里。” 周围的大夫们见了那女子,更是在一旁啧啧夸赞,满屋彩虹屁的气味。 “今日前来,就感觉到天露祥云,不曾想竟能在这里遇见徐小姐。” “可不是么,徐小姐可是咱们赵国一顶一的才女,就连老天爷都是要眷顾的。” 在赵国,百姓们可以不认识深居在皇宫之中的皇子们是何模样,但徐菀涵这三个字却是要牢记在心的。 徐菀涵,乃是赵国当朝丞相之独女,因徐丞相深得皇上重视,大有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之势,所以这独女自然是在 赵国备受宠爱和敬仰。 “刚刚在路上遇到了一些琐事,让各位大夫们等得着急了,菀涵心里很是愧疚,特此让家丁们准备了一些美食,还望各位大夫们不要嫌弃才是。” 徐菀涵淡淡一笑,柔臂一挥,登时,几十名家丁扛着十几只烤乳猪走进了客栈。 那些个大夫见此,一边均垂涎着那烤乳猪的香气,一边讨好地询问,“徐小姐客气了,徐小姐能在百忙之中来到这客栈,且还要进宫去给皇上看病,如此的为国为君着想,我们别说是等徐小姐片刻,就是等上十天八个月也是应该的。” 这徐菀涵不但是当今太医院太医总管的徒弟,深得太医总管的医术,更是赵国所有徐家药铺的少东家,如此的身份高贵,自然是在场大夫们所追捧的对象。 徐菀涵幽幽一叹,面露无奈,“若非刚刚在揭下皇榜上的告示时耽误了时间,也不至于如此,是菀涵的错。” 粉衣婢女在一旁义愤填膺的道,“都是那两个刁民,不但抢走了属于我们小姐的告示,更是将我们小姐的告示给故意撕碎,若不是因为这样,我们小姐也不会特意去找差官解释,从而耽误了时间! ” 武青颜在一旁听得好笑,不过就是买通差官走后门而已,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徐菀涵柔柔一斥,“东玉,不要胡说。” 粉衣婢女,也就是那东玉,才算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徐菀涵则是拉着东玉,亲自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柔柔一笑,“刚刚我的婢女在皇榜处,与这位姑娘有些误会,都是我不好,平日里太过宠爱这丫头了,让她如此的无法无天,刚刚我在马车里睡着了,所以拖到现在才来给姑娘赔不是。” 如果说,武青颜刚刚只是看热闹,现在,她总算是明白这位所谓的徐小姐,究竟是在烤猪里卖的什么药了。 收买人心,将矛头指向她,让她沦为千夫所指的对象。 果然,周围那些原本等着吃乳猪的大夫们,当即看着武青颜一脸的鄙夷和唾弃。 “不过就是块烂泥而已,竟还想着跟徐小姐抢告示。” “就算抢了告示又有什么用,皇宫不是破庙,不是你这种要饭的想去就能去的。” 徐菀涵似是很惊恐那些大夫人讥讽的话语,赶忙解释道,“各位误会了,这位姑娘既敢摘告示,说不定有什么过人的医术本事。” 这番话 ,当即惹得满堂大夫们哄然大笑。 医术不但是要从小钻研受教,更是要有极高的天赋才可以,所以一般学医的,都是大户人家,亦或是本身大夫的子女所传承,像是眼前那又穷又酸的女子,不像是学医的,倒更像是个要饭的! 东玉站在一旁,看着那在众人唾骂下的武青颜和芊芊,讥讽地勾着唇,敢跟她们家小姐斗,简直是在找死。 “这些人怎么这样,怎么这样,我们小姐……”双喜急得红了眼睛,张口就要和那些人争辩,却被身边的武青颜死死握住了手腕。 不得不说,短短的几分钟,这位徐豪横将想当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这句话,演绎的酣畅淋漓,炉火纯青,这个时候别说是双喜开口就是,就是她和双喜满身是嘴都解释不清。 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她武青颜可从来不干。 “本来念你们两个穷酸的主仆可怜,我还想帮你们询问一下徐小姐,让徐小姐施舍给你们一间,现在?我直接做主,我们客栈没有你们俩的住处!”掌柜的冷哼一声,惹了他们赵国的徐小姐,还想住店? 双喜一听傻了,眼下连个住的地方都没了,这该如何是好? 第四百九十二章 姐的心思,你永远不懂 掌柜的一席话,让客栈内的所有大夫们无不是叫好连连,大快人心。 在他们看来,这徐菀涵不但出身名门,更是品行端庄,凡是惹了徐菀涵的人都是该死的刁民。 徐菀涵面露出一丝不忍,倒是将手中手中一个牌子施舍一般地递给了武青颜。 “掌柜的侠肝义胆,还望这位姑娘莫不要介意才是,若是姑娘不介意,不如就暂住在我先前为东玉留下的房间如何?” 不等武青颜回答,东玉便是一把抢过了那房间牌子,“小姐,此等要饭的,怎配得上您的宅心仁厚?” “东玉,不得无礼。”徐菀涵话是这么说,可却根本没有再往回要那房间牌子的意思。 东玉顿了顿又道,“这两个目无章法的要饭的,不但抢了小姐的告示,更是那告示上大吐口水,此等令人作呕的做法,根本就是猪狗不如,也就是小姐您心地善良,不然这等畜生,早就应该报官将她们抓起来!” 徐菀涵摇了摇头,很是淑女的一叹,“东玉,你不得无礼。” 武青颜在一旁是看在眼里,乐在心上,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生出的老鼠会打洞,这一对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主仆简直是特么的绝配啊! 双喜悄 悄拉了拉武青颜的袖子,急得已经哭了,“小,小姐,您,您就没啥要说的?任由她们这么骂下去?” 武青颜点了点头,却只道了一个字,“累。” 她近几日连夜赶路,自没有那个兴趣和这对演戏要命的主仆唱双簧。 掌柜的眼看着那烤乳猪就快要凉了,心急地指向了武青颜的鼻子,“既然是畜生,就该去畜生睡得地方,我们这里的房间是没有了,不过马棚倒是还有地方,你们两个赶紧滚,别在这里继续碍我们的眼了!” “掌柜的,这……”徐菀涵语气幽幽,一脸的为难,配上那姣好的容颜,更是让人心疼怜爱上几分。 这次,不单单是掌柜的,就连周围那些大夫们,都齐齐地哄撵起了武青颜和双喜,“赶紧滚!快滚!” 徐菀涵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转头再次看向武青颜,并握住了武青颜的手,柔声道,“真是对不住姑娘了,不过想必姑娘既有真本事,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我虽帮不了姑娘太多,但姑娘若是不嫌弃,烤乳猪倒是可以施舍给姑娘一只的。” 语落,吩咐身旁的冬雨去将一整只的烤乳猪取来。 只是没想到,那东玉在捧着烤乳猪过来的时候,竟 是故意将那乳猪掉在了地上。 “哎呀!”徐菀涵一惊,本事想要后退的,不料又一脚踩在了那乳猪上。 那乳猪一时间被沾染上了厚重的灰尘,无人不是心里清楚,若是当真有人捡起了那乳猪,那所谓的自尊和人格,也就不复存在了。 徐菀涵那一直柔柔惹人怜的双眸,终闪现过了一丝阴狠之色,她就是要让这个穷酸女子知道,她的东西就是扔了,也不会给一个要饭的分毫! 蓦地,她那一双手被人握紧! 徐菀涵呆愣地抬头,就见武青颜正反握住她那双柔柔的白手,千恩万谢地晃着,“徐小姐还真是慷慨解囊,谢谢徐小姐的施舍,谢谢,像是徐小姐这样的菩萨心肠,一定会有好报的。” 武青颜说着,当即弯腰捧起了那乳猪。 徐菀涵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原本只是想羞辱一下这个臭砸碎,没想到这杂碎竟真的将那乳猪扛起来就走。 她竟然还能有胃口吃?! 这,这…… 不死心地徐菀涵,怎能料到,自己费心费力的一番下来,不但没有看见那杂碎半分受辱的模样,反倒是还搭上了一只乳猪。 “小姐,那两个要饭的还真是一点自尊都没有!”东玉凑了过来,一脸 的不甘地骂着。 “你也说了,就是两个没有自尊的杂碎,又何必还要耿耿于怀。”徐菀涵轻蔑地从武青颜的身上抽回目光,小声又道,“我此番进宫给皇上看病,是为了让父亲在朝野的地位更加巩固,没必要在那种连自尊都没有的杂碎身上浪费时间。” 东玉点了点头,看着徐菀涵那眼底的冷意,不觉抖了几抖。 “小姐啊,那主仆俩简直欺人太甚,虽说是初来乍到,小,小姐又何必这般的委曲求全?” 一出了客栈的门,双喜的眼泪就不争气地往下落,她并不怕被人欺负,但她绝容忍不了别人欺负自家的小姐。 “谁跟你说我要忍了?”武青颜皱了皱眉,忍气吞声这四个字,她的字典里以前不曾有过,以后也绝对不会出现。 双喜一愣,“那小姐是打算?” 武青颜拍了拍怀里的烤乳猪,勾唇一笑,“双喜,你听说过风水轮流转么?现在谁笑得最欢,一会便哭的最惨。” 想让她住马棚? 笑话! 怎么将她撵出去的,一会就得将她怎么请进门! 双喜是完全跟不上武青颜那跳跃性的思维,不过她倒是被武青颜的话弄得浑身热血沸腾,只是片刻不到,她那才刚燃烧起 来的热血,便是彻底在体内冻结成霜。 武青颜确实是没有带着她去马棚,而是带着她来到了赵国要饭之人的聚集地庙街! 此时,双喜看着那破庙里外挤满的乞丐,只觉得悲从中来。 这里无论横看竖看,上看下看,都还不如马棚呢…… 武青颜可没有双喜那么多的多愁善感,捧着烤到金黄酥脆的乳猪哼哼着小曲进了那破庙。 破庙内的乞丐们,被烤乳猪的香气所吸引,很快就将武青颜团团围绕,而武青颜又没有半分的架子,很是大方地将乳猪分给他们,很快,这些乞丐便是跟武青颜凑在了一起,说着,笑着,吃着。 双喜站在破庙前,并听不清楚武青颜在里面和那些乞丐聊什么,她只是看见那些乞丐开始还一脸的熟络开怀但是渐渐就变得安黯然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当武青颜从破庙内走出来的时候,那些乞丐竟均是一脸的义愤填膺,愤愤不平。 双喜好奇地询问,“小姐啊,您到底和那些人聊了什么啊?” 武青颜将提前留下的乳猪小腿丢给了双喜,“聊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赶紧将肚子填饱。”随后又是狡黠一笑,“因为马上就要有人请我们去住上等房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现世报的滋味,如何? 客栈内的天字号上等房内。 桌上可口的美食一口未动,早已凉却,坐在一旁的徐菀涵则是挑三拣四地小口吃着盘子里精致的糕点,姣好的眉头时不时地皱在一起,满眼的抱怨。 “不是说让那些人提前准备我爱吃的么?怎么做出来的东西还如此的难吃?如此下去,我的身体怎么能吃得消?” “小姐息怒,都是这客栈的掌柜的安排不周,奴婢现在就去找那掌柜的,让那掌柜的当面给您认错。”东玉说着,迈步就要走,只是还没等她走出几步,脑袋便是被一个盛满了茶水的茶杯砸到。 “稀里哗啦!”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东玉的后脑被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鲜血直流。 “你是傻子么?”徐菀涵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对东玉的伤口不管不问,只是厌恶地训斥道,“若是你现在将那掌柜的找来,其他人会如何看我?我在百姓心中的知书达理又何在?” 东玉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小姐说的是,是奴婢错了,奴婢只是不愿看着小姐受苦……” 徐菀涵冷冷一哼,“想要做大事,这点苦又算的了什么?东玉你不要忘了,此番我出府进宫,并非只是为 了给爹爹巩固权力,更主要的是,我要成为皇后!赵国未来最受人敬仰的女人!” 东玉附和着点头,“赵国未来的皇后,一定非小姐莫属,只是小姐所中意的曲默然殿下,早已由太子被贬为了三皇子,小姐……” 徐菀涵对曲默然一直都是十分关注的,在徐菀涵的心里,曲默然不但相貌英俊不凡,心思也是沉稳,再加上又是赵国的储君,所以自从第一次见到了曲默然之后,她便是一直将曲默然放在了心底里。 只是,曲默然的身边虽然一直不缺女人,但唯独对她的示好却一直无动于衷,不但是如此,在前几年曲默然从战场上回来时,竟然还带了一个莫名的女人,并立不顾一切的反对,执意求皇上将那个女人立为了太子妃! 徐菀涵几次进宫想要见一见曲默然,都被曲默然推脱! 不过好在,好在那个女人是个命短的,没多久便是病死在了皇宫中,可是就在徐菀涵想要再次抓住机会的时候,曲默然竟然被皇上从太子的位置上贬了下去! 思来想去,压住心里的不甘,徐菀涵咬了咬牙,“想让我高看曲默然一眼,也要看他曲默然有没有那个本事,我的目标 一直都是皇后,若他曲默然无能,就休怪我无情!” 此番进宫,她一定要让曲默然知道,失去她,是他人生最大的损失! “对了,那两个杂碎的如何了?” “回小姐的话,刚刚奴婢前去马棚看了看,那两个臭要饭的,真的在马棚里!” 徐菀涵满意地点了点头,敢跟她斗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窗户外面,忽一阵的吵闹和喧哗。 徐菀涵微微皱眉起身朝着窗边走去,东玉也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当先一步帮徐菀涵打开了窗户。 漆黑的街道上,意外聚集了不少的人,瞧着他们的穿戴,一看就是庙街那些乞丐,虽然东玉不知大半夜的这些乞丐聚集到这里做什么,不过想着自家的小姐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穷人,赶忙伸手就要将窗户关上。 “就是这里,那个徐府上的千金小姐就住在这客栈里!” “啧啧啧,真是可惜了那张漂亮的脸蛋了,竟如此的蛇蝎心肠,自己住上等房,却让别人住马鹏!” “我一早就说过,那徐家小姐的温柔慷慨不过就是装装样子而已,像是那种有钱的种,怎么可能看得起咱们这些穷人?” “这倒是,连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都 能将人家撵去马棚,可想而知咱们这些臭要饭的了!” 东玉那想要关窗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再看站在她身边的徐菀涵,整张脸已经彻底的黑得看不见了五官。 怎么会这样的? 为什么会这样! 她将那两个杂碎撵去马棚的事情,为什么这些庙街的乞丐会知道? 街道上,那些乞丐议论的声音震天响,很快,周围被吵醒的百姓,便是纷纷打开了窗户,想要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前一秒还笑意盎然的徐菀涵,此刻是完全笑不出来了,这些乞丐最擅长的便是嚼舌根,若是再让他们如此宣扬下去,明日岂不是赵国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她将那两个杂碎撵去了马棚? 那她这么多年,一直假装出来的温柔和善良还要如何再继续维持! “东玉,赶紧去马棚,将那两个杂碎给我叫到房间里来!” “可是小姐……” “让你去就赶紧去!” 徐菀涵黑着一张脸,攥紧了拳头,她是未来要当赵国皇后的人,她绝对不能让今日的流言蜚语,成为她以后的绊脚石! …… 星光疏淡,夜风习习。 双喜正在马棚里的背风处,啃猪腿啃得欢。 武青颜站在马棚外, 背靠着土墙吹着凉风,刚刚在庙街喝了不少的酒,眼下被凉风这么一吹,倒是舒服了不少。 听闻着外面街道上的吵吵嚷嚷,她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各国最不缺的便是乞丐,而看热闹最不嫌事儿大的也是乞丐,这些站在底层的人,无不是对有钱人有一种憎恨的执念,所以她只需要对症下药,跑到他们的面前的哭上一哭,自然也就出现了现在的场面。 当然,与其说他们是在为她抱不平,倒不如说是在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平衡。 “悉悉索索……”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武青颜收敛思绪,转头而望,正琢磨着徐菀涵派人来的动作还挺快,却在看见那渐渐走来的人时,难得的愣住了。 怎么…… 会是他? 此人并非是徐菀涵,也不是东玉,而是那日在药铺前对她大打出手的男人! 那男人同样也看见了武青颜,不过却直接将武青颜避了过去,伸手敲响了马棚外的木门。 很快,双喜出来开门,在看见那男人时愣了愣,“你,你找谁?” 男人清冷地开口道,“请问,你是武青颜么?” 武青颜瞬间炸毛地直起了身子,竟然是来找她的? 哈喽哈,您哪位啊? 第四百九十四章 沈石头,你还真是硬! 双喜也没想到这个男人是来找武青颜的,好心地朝着武青颜的方向撅了撅嘴,随后关上马棚的木门,又跑去啃猪腿了。 沈沪愣了愣,却根本不看身边的武青颜一眼,只是再次敲响了木门。 其实他在看见武青颜的时候,也是皱了皱眉,长孙子儒只是告诉他要找人的名字,却根本没有告知他长相。 而对于身边的这个女人,他自然是不待见的,若非是这个女人,护城知府又怎么会被判去看守城门? 如此想着,沈沪不禁再次开口,“请问姑娘可是武青颜?” 他是认定了马棚里的双喜就是武青颜,因为他一路打听而来,听闻路上客家人的描述,只有双喜的打扮最为接近,再加上双喜又穿着大齐的服侍。 双喜无奈再次开门,又朝着一旁继续吹凉风的武青颜眨了眨眼睛,随后关上房门,继续啃猪腿。 沈沪面露出一丝不悦,于他有恩的人是长孙子儒,并非他人,他从不屑与旁人这般的低声下气,不过想着既是长孙子儒的交代,就必须要完成,他只要压住心里的薄怒,再次抬起了手。 “武姑娘,我是奉了齐帝的命令,前来保护您周全的。” 双喜无奈,又双叒叕地打开了木门,这次,她总算是将嘴里的猪肉咽了下去,且满手是油地指了指武青颜。 “我们家小姐姓武名青颜,此刻就站在距离你不到一臂的地方,你转个头就看见她了,干嘛非要我过不去?”她饿了一整天,就不能让她好好吃顿饭吗? 沈沪终于将目光转上了武青颜,却沉默着不说话。 武青颜瞧着某人那比天还要黑上几分的脸,无辜地耸了耸肩,“你刚刚又没问我,而且我觉得,你似乎不是很待见我。” 沈沪继续沉默,不过那漆黑的眸,却异常冰冷淡漠,不是不待见,而是明显的厌恶。 “你刚刚说,是长孙子儒让你来的?”武青颜对于他的厌恶,根本不放在心上,不喜欢她的人多了,他就算是现在排队,怕是也要排到明年才能轮得上。 “你怎敢直乎齐帝的名讳!”沈沪怒瞪。 武青颜无语地看了看沈沪,最后决定继续转身吹夜风。 常言道,三岁一个代沟,虽然不知道这男人究竟多大,但从现在的状况看来,她和他之间似乎隔着一条比海还深上三尺的沟渠。 沈沪没料到武青颜竟然就这么不搭理自己了,虽然他也不愿意和这种依仗着皇上,打压朝廷官员的女人多说上半个字,不过他此番前来,终究是皇上的吩咐,他到底还是要奉命的。 “齐帝担心你的安危……” “所以就派了块石头来保护我?” “你——! ” 沈沪从不曾见过如此口无遮拦的女人。 武青颜反倒是觉得自己评价的很是忠恳,又臭又硬还一脸的死人相,知道的是来保护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给她奔丧的。 沈沪强压着心里的怒意,“不管如何,齐帝的命令我会赴汤蹈火,所以……”话还没说完,忽绷紧了身体道,“有人来了。” 武青颜抬眼望去,果然见有人正朝着她这边走来,只是距离太远,她看不清楚那人的样貌,倒是沈沪,已收敛起所有的思绪和表情,难得恭顺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武青颜皱了皱眉,看来这石头的武功确实非同一般。 “哎,我们小姐找你们去客栈,有话跟你们说。”东玉距离武青颜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嫌弃地捏着鼻子。 终于在马棚里啃完猪腿的双喜,欣喜地推开门,“小姐果然神机妙算。” 武青颜却无半分喜色,只是看向东玉又道,“不好意思,你离得太远,我没听见。” 东玉厌恶地皱眉,却又不敢耽搁徐菀涵的交代,只得不情愿地上前了几步,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臭要饭的,还不赶紧跟我走?”能得她家小姐的传见,那可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我为何要走?告诉你家小姐,我!不!走! ”武青颜说着,当真进了马棚。 东玉从没经历过如此,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以前她家小姐传唤谁的时候,哪个不是感激涕零地匆匆跪倒在她家小姐的面前,可,可这个臭要饭的却,却…… 马棚里,双喜瞧着那气到抽搐转身离去的东玉,疑惑地问,“小姐,咱们当真要睡在这里了?” 还没等武青颜说话,站在外面的沈沪便冷声道,“不知好歹,难道你还等着人家主子当面来请你不成?” 沈沪一路打探而来,倒是听闻了一些今日发生的事情,不过碍于他对武青颜始终保持着偏见,所以只是当武青颜不过就是一个不知好歹,打着来找沪城台图纸,却又根本吃不了丁点苦的废物女人。 “没错。”对于沈沪的讥讽,武青颜倒是回答的很是忠恳,“我就是让她家主子亲自来求我!” 沈沪不屑一笑,只当武青颜是在痴人说梦。 可是很快,他那讥讽的眼便是渐渐蒙上了一层诧异之色,因为只见远处,当真在东玉的陪伴下,徐菀涵正一步一摇地往这边走来着。 徐菀涵被马棚阵阵传来的臭气熏得头晕眼花,在东玉的搀扶下,好不容易走到了马棚的门口,却又不得不压下心里所有的埋怨,露出了一脸温柔的笑容。 “今日因为姑娘的事,我一直吃睡 不下,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姑娘太过可怜,可是让姑娘睡马棚,毕竟是掌柜的意思,就算我为姑娘抱不平,于这客栈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客人。” 徐菀涵的话让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就连沈沪都不得不在心里暗叹,不愧是大户人家的闺中小姐。 双喜听得心里很是委屈,“明明是她将咱们弄到这个地步的,现在反倒她还成了好人。” 武青颜窃窃一笑,和她装好人?呸! 打开木门,武青颜也是不露声色的笑,“哎呀,我还当是谁大半夜站在马棚外面说话跟念诗似的呢,原来是徐小姐,您怎么有空来了?” 柔中带刺的一句话,扎得徐菀涵胸口生生作疼! 她怎么会来? 还是不是因为那些乞丐们闭不上的臭嘴! 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死杂碎的不知好歹! 然,饶是满肚子的怨气,徐菀涵仍旧面上抱歉地微笑着,“我思来想去,虽然没有办法说得动掌柜的改变主意,可我这刚好有两间上房,本来那间是要给我的爱犬休息用的,若是姑娘不嫌弃,我倒是可以让姑娘暂住。” 徐菀涵说着,将手中的房间牌子举起到了武青颜的面前。 双喜气得心口发闷,这徐小姐还真是个歹人,虽说是离开了马棚,可她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根本就是想让她家小姐睡狗窝! 第四百九十五章 和姐玩语言?我呸! 武青颜挑了挑眉,所以说,她最不喜欢这种文绉绉的大户人家小姐,话里藏针,笑里藏刀,整日玩着无聊的文字游戏。 不过嘛…… 不喜欢归不喜欢,和姐斗,你还不够斤两! 武青颜勾唇一笑,一把抓向了门外的沈沪。 沈沪没想到这女人说动手就动手,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出手反抗,只能任由武青颜像是拉咸鱼一般地将他拉得脚下狠狠一晃。 徐菀涵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沈沪的存在,稍做打量,心里暗暗感叹着,这男子长得确实不错。 站在她身边的东玉,直接红了面庞,就连目光都羞涩了。 “我这人倒是没什么在意的,反正马棚也是睡过了,可是徐小姐也瞧见了,我这里又多了一个人,怎么说也是男女有别,您说是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菀涵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武青颜则是笑着接过了徐菀涵手中的房间牌子,却没有揣进怀里,而是扔给了一旁的沈沪。 “还不赶紧谢谢徐小姐?人家可是主动给你让了一个房间呢。” 沈沪看着武青颜那张小脸,恨不得一拳怼过去。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让他睡狗睡过的狗窝! “可,可是只有一间,姑,姑娘要怎么办?”徐菀涵有些反应不过来。 武青颜继续 笑,“我这人很好说话的,而且也喜欢热闹,既然多余的房间给出去了,我就委屈一些跟徐小姐住一间好了。” “跟,跟我……”徐菀涵的脸色变了变,就连脚下的步子都开始打颤。 “莫不是徐小姐不愿?” “我,我愿!”这几个字,简直是用了徐菀涵所有的力气,咬了咬唇,不死心地又挣扎了一声,“只,只……只怕姑娘会觉得不方便。” 武青颜点了点头,确实是不方便,但她更喜欢继续膈应着她! 徐菀涵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眼看着武青颜当先带着双喜大摇大摆地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徐菀涵更是如同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直接瘫在了东玉的身上。 这个死杂碎,还真是不要脸! “小,小姐,那个男人,您真的决定留下了?”跟着武青颜走在前面的双喜时不时地悄悄回头,她总觉得,跟这位徐小姐的怨念相比,那个被皇上派来一身杀气的护卫,才是真正的吓人。 “暂时留下了。”武青颜点了点头,她确实不待见沈沪,也知道沈沪不待见她,可她此番前来赵国,本信得过的人就只有一个双喜,如今多一个武功高强又不会背叛的人在身边,并不是坏事。 双喜咽了咽口水又问,“小姐,咱们真的要跟徐小姐住一 个房间?我总觉得那徐小姐不是很友好的说……” 武青颜当然能想象得出徐菀涵是如何在心里咒骂她的,不过既然决定了膈应,就要膈应到底,所以无论接下来徐菀涵用如何幽怨的目光盯着她,她都带着双喜在徐菀涵的房间里该吃吃该喝喝该洗洗该睡睡。 一夜很快就过去。 第二天,当武青颜从徐菀涵的房间里走出来时,直接轰动了整个客栈。 谁也没想到,那个被撵去马棚的臭要饭的,竟然会从徐菀涵的房间里走出来,而且看徐菀涵的样子,似乎对那要饭的还很是友好,如此一来,那些原本看不上武青颜的大夫们,都收起了讥讽与不屑的嘴脸,就连客栈的掌柜的都不敢再对武青颜放肆一分。 徐菀涵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费劲想要踩压的人,不但没有受到半分的欺凌和打压,还踩在了她的肩膀上,成了客栈内人人都敬让的人,这让她如何能不吐血? 可就算是吐血,她也要往肚子里面咽,面上还必须要跟武青颜笑意盈盈地保持着自己大家闺秀的风范,以及温柔善良的模样。 武青颜是真的打算将膈应进行到底,折磨了徐菀涵一夜不说,哪怕是吃早饭的时候,也完全不给徐菀涵喘口气的机会,仍旧拉着双喜跟她同凑在一张桌子上。 本就 没什么胃口的徐菀涵看着武青颜那张笑意盎然的脸就心口发堵,别说是吃饭了,就是连一个米粒都没咽进去! 沈沪起来的时候,就瞧见了武青颜那一脸气死人不偿命的笑,皱了皱眉,对着武青颜指了指门外。 早就吃饱了的武青颜怕独自留下双喜会被欺负,起身的同时也将双喜拉出了门。 “小姐,难道真的就让那两个杂碎这么一直嚣张下去?”一直站在一旁的东玉,见武青颜总算是走了,干满不耐烦地小声道。 徐菀涵静默了半晌,忽然问,“你可知今天的大夫们要考什么?” 东玉小声又道,“回小姐的话,今儿个考药材分拣。” 徐菀涵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拉着东玉压低声音,“听闻徐家医馆也有些许大夫摘了这次的皇榜,你去将告诉他们……” 东玉点了点头,趁着众位大夫门不注意的时候,走到几位聚在一起的大夫身边,不知道小声说了些什么,待那些大夫听完了之后,均是悄悄对坐在不远处的徐菀涵点了点头。 徐菀涵看着门外那还和沈沪不知在聊什么的武青颜,冷冷一笑,原本还想留你们这两个杂碎一条命,既然你们自己想死,我就送你们一程! 客栈外面。 沈沪看着站在面前那吊儿郎当地女人,压着满心的厌恶,冷 声道,“既然是皇上下令让我保你,我自会保你安全。” 武青颜点了点头,虽说无论怎么看这男人都是满眼的瞧不上她,不过他效力的是长孙子儒,在这赵国应该还算是可信的。 “你有事可以随时唤我,我叫沈沪。”沈沪说完,没有一丝的留恋,直接转身就要离去。 双喜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撞着胆子拉了拉沈沪的袖子,“沈大人,我们家小姐其实很好的,相处的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 沈沪皱了皱眉,“她太丑。” 这三个字,说的自然是武青颜的心,可落在双喜的耳朵里,就真的变成了字面上的意思。 双喜转头看了看武青颜那经过易容之后,当真是不怎么好看的脸,当即急的又道,“沈大人,我们家小姐其实是……” “双喜!”武青颜直接冷声打断,这里人多口杂,若是一旦被哪个有心之人听了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沈沪冷哼了冷,在他看来,武青颜的打断不过就是心虚而已。 武青颜看着那张臭屁脸就有气,“咱们这里没有沈大人,只有一块臭石头。” “你——!”沈沪的脸又黑了。 武青颜又笑了,一脸的不服你咬我啊? 双喜在一旁抖了一抖接一抖,她本来是想要缓和气氛的,可现在看来,这气氛好像更僵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暴脾气二皇子驾到 吃过了早饭,所有的大夫在客栈掌柜的带领下,走进了客栈的后门。 这后门处,乃是一个硕大的院子,此刻,院子里站着几名昨日张贴皇上的官差,而在他们笔直而站的旁边,则是摆放着几张太师椅和几张桌子,在那桌子上分别摆放着精致的糕点以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 武青颜带着双喜和沈沪在官差的安排下,和众人站在了一排排同样参加考核的队伍之中,因为还有许多的大夫也都带着自己的小厮和根本,所以官差并没有太过的在意双喜和沈沪。 在所有大夫们站好的同时,只见徐菀涵带着东玉抱着小狗走进了后院,而那些官差一改刚刚冷脸的态度,当即恭敬地将徐菀涵迎坐在了太师椅上。 其中有大夫不解地问,“徐家小姐不用比吗?” 官差不屑地道,“徐家小姐身为徐家药铺的东家,又是太医院总管唯一的徒弟,其医术和医品自是不可置否的,本来徐小姐是可以进宫的,只是碍于徐小姐不想特殊,才会选择等着你们比试之后,跟你们一同进宫。” 一时间,后院内所有的目光均落在了徐菀涵的身上。 徐菀涵慢慢端起茶杯,心安理得地感受着那些大夫们羡慕而追捧的目光,唇角勾起了一丝得意 的笑容。 武青颜将那一丝隐藏极深的笑容尽收眼底,又看了看旁边的一排空椅子,“所谓的不想搞特殊,估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才对吧?” 双喜愣了愣,“小姐说什么酒?”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武青颜悠悠一笑,“酒以外的来了。” 在些许宫人的簇拥下,一名二十出头的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举一动颇有皇家风范。 院子里的大夫们见了,当即跪在了地上,“草民见过二皇子!” 曲非翎并没有看向跪在地上的众人,反倒是有些轻蔑地询问向身旁的小太监,“你确定这些人里有能治好父皇病的?” 小太监小声道,“二皇子稍安勿躁,此番张贴皇榜,皇宫之中的各个皇子们都蠢蠢欲动,眼下,太子和四皇子正在宫中陪伴在龙榻前,二皇子既是第一个来的,不妨看看也好,若是当真有奇才,二皇子可第一个收入囊中。” 曲非翎皱了皱眉,无奈坐在了椅子上,“真是浪费时间。” 徐菀涵趁机站了起来,走到了曲非翎的面前,盈盈一拜,“徐家徐菀涵见过二皇子殿下。” “没想到徐小姐也在,坐吧。”曲非 翎虽觉得徐菀涵太过于心机,不过碍于徐丞相以及徐菀涵那名动赵国的医术,他终还是礼让了几分。 院子里,那些跪在地上的大夫们,再次朝着徐菀涵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能让二皇子这般耐着性子的,恐怕除了皇上之外就只有徐家的这位千金了。 徐菀涵骄傲一笑,弃了刚刚的位置,特意挨在了曲非翎的身边。 这曲非翎的火爆脾气,是赵国人尽皆知的,虽然徐菀涵也有些受不住曲非翎的脾气,并认为曲非翎不善疼人,但碍于眼下只有这么一位皇子前来,她的目的又是为了当未来的皇后,自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靠近所有皇子的机会。 “这是今儿个早上我特意让人准备的碧螺春,不知二皇子合不合心意?”徐菀涵柔柔一笑,倒了杯茶,递给了过去。 曲非翎最怕就是跟这些勾心斗角的女人打交道,敷衍地接过,“无所谓,不过就是一杯茶而已。” 徐菀涵笑了笑,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曲非翎却先她一步地将目光转到了那些跪在地上的太医们。 “砰!” 将茶杯重放在桌上,曲非翎满满地怒斥之意,“你们还打算在地上跪到什么时候?!” 大夫们大气不敢多出,赶紧争先恐后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其中一名官差也赶忙上前道,“今日的比试是拣药,在你们每个人的面前,已经摆放好了药材,一刻钟内,你们要在你们面前的药材之中,分别挑出独活,西洋参,白前,香加皮,相思子和天葵子这几种药材,全部找对者为通过!” 双喜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还没等将那些药名给记全呢,那官差已然已经说完了话。 再看周围其他的大夫们,均是各个若有所思,有的些许滥竽充数想要进宫面见皇上的,更是愁眉不展。 谁也没想到考核如此的困难,而且这还只是第一轮…… “我,我弃权。” “我,我也是,忽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情……” “还,还有我……” 几个人影当先走出了队伍,一边抱歉地鞠躬,一边快步朝着门外走去,只是他们快,那些官差则是更快,几步就将他们抓住按倒在了地上。 “皇榜上的告示岂是儿戏?你们几个刁民竟不顾皇上病重想要滥竽充数,今日,若是放了你们,我们又要如何对皇上交代!”官差们说话的同时,竟是直接从腰间抽出了佩刀。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严重,那些跪在地上的人疯了似的求着情,可官差却根本无动于衷。 “唰唰唰——!” 寒光乍现 ,手起刀落。 那些才刚还鲜活的生命,瞬间便人头分家地倒在了地上。 客栈内的后院里,登时充斥满了刺鼻的血腥味。 滥竽充数的大夫们死了,站在原地的大夫们同样被吓傻了,双喜更是直接扑进了武青颜的怀里浑身颤抖着,如此的惨无人道,就连沈沪都不觉拧紧了眉。 打头的官差手起刀,冷声又道,“皇子们有令,谎撕皇榜上告示者便是欺君之罪,全部斩立决,今日所有没通过考核的人同样是欺君之罪,下场与刚刚那些人一样!” 这下,院子里的大夫们彻底惊恐了。 他们进宫想要给皇上看病,确实是有着他们自己想要飞黄腾达的私心,可他们却从没想到要用命去换啊! 可看着那一个个拎着长刀的官差,那些大夫们哪怕是再害怕,也仍旧是强迫自己屏气凝神,专心挑选起了面前的草药。 曲非翎不以为意地嗤了一声,“滥竽充数还想饶命?真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 “二皇子消消气,被那些无辜的百姓气坏了身子可是犯不上。”徐菀涵在一旁奉承地附和着,再次给曲非翎递了一杯茶,只是她那含着怨笑的眼睛,却落在了人群之中的武青颜身上。 死杂碎,很快就要轮到你人头落地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找药材而已,轻松轻松 “小,小姐啊,怎,怎么会这样的啊……”双喜小脸吓得发白。 武青颜淡然地勾了勾唇,“这其实很正常。” 皇宫里的那些皇子们虽然想靠着挑选出的大夫们,在自己的爹面前展现孝心,可如他们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又怎么会为了大夫也承担风险? 再者,大夫们想要一招飞黄腾达,自是要有所付出,毕竟谁的成功都并非偶然。 说白了,眼下这局面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没说谁狠,谁也别怨谁毒。 “心智扭曲的人,果然能够明白那些旁门左道人的心思。”沈沪冷冷一瞥,他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会有女人能够面对生死如此冷漠。 武青颜以牙还牙,“你满身的杀气,一眼的寒光,又在那里装什么善良人士?” “你……!” “我很好。” 武青颜现在可没空和沈沪大眼瞪小眼,当即也垂下了面颊,仔细地观察起了面前那一堆横七竖八的药材。 挑选药材并不难,但想要在眼下这堆药材之中挑选到独活,西洋参,白前,香加皮,相思子和天葵子,难度基本堪比登天。 估计是有心之人的故意为之,特意在这些药材之中加了很多相似的药材,相互参合在一起,简 直可以达到鱼目混珠,以假乱真的地步。 “这可如何是好?”有些年纪尚轻的大夫们,已经急的想哭了。 本来他们面对那些极其相似的药材就心里没底,再一想起若是一旦被淘汰就要被处死,如此的提心吊胆,他们哪里还能专心站在原地挑选药材,只剩下在原地不停地颤抖了。 而那些资历老的大夫们,都有些年岁,挑选药材的速度虽稳却也很慢。 徐菀涵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那些一筹莫展的大夫们,心里暗笑,在赵国,数一数二的大夫们早已被她徐家药铺所重金聘请,这些不入流的大夫们又如何跟自家的大夫们所相比? 虽然此番她是为了进宫,但能够趁机将她药铺的其他大夫们一并宣扬出去,对她的药铺也是一件好事,这样她药铺的那些药材又可以涨价了! 如此想着,徐菀涵更是心中窃喜的欢,讨好起身旁的曲非翎也是更加的手到擒来。 “不知二皇子何时回宫?若是时间够,不知菀涵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与二皇子吃个午膳?” 曲非翎皱了皱眉,“再,再说吧。” 徐菀涵又道,“那不知二皇子用过早膳没有?可需菀涵派人去府中给皇子做些带来?” 曲非翎继续 皱眉,“不,不用了。” 徐菀涵继续道,“二皇子何必与菀涵客气?能让二皇子舒心,是菀涵应该做的。” “……” 徐菀涵话音落下半天,只是这一次却没能得到丝毫的回音,正垂眸纳闷之际,只听身边的东玉小声道,“小,小姐,二,二皇子在,在看那,那边……” 徐菀涵狐疑地顺势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唯一的一个女子,也就是武青颜那边,竟已经挑选出了将近一多半的药材,看那样子很快就能够全部选好了! 同样还在苦恼如何挑选药材的其他大夫们,不知何时全部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面前的桌子上,死死地盯着那已经挑选出来的草药,纵然只挑选出了一多半,他们与不由得震惊到变了脸色。 那,那个女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所有人都是一起开始动作的,可这才不过刚过了片刻,她便是已经找出了一多半?再看看他们自己面前,根本是连五分之一都还没挑选出来。 说她运气好? 可如此多的草药种类,就算是蒙也绝对不可能全部蒙对啊! 说她资历过人? 可看她的模样,不过也就二十出头而已,就算从懂事学医,也绝对没有他们的时间长啊! “咳……” 一声轻咳,骤然响起。 只见坐在曲非翎身旁的徐菀涵,正用手帕挡住嘴巴,轻轻地咳嗽着,不过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是咳嗽,也让人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曲非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倒是站在他一旁的小太监,眼睛都快眨到流泪了,无不是在无声地提醒着他,‘二皇子,该您说句话了。’ 曲非翎皱了皱眉,不耐烦地道了句,“女人就是麻烦。”随后,不情愿地转过了身,亲自给徐菀涵倒了一杯茶。 徐菀涵如获得圣宠,当即笑容甜甜地道,“多谢二皇子关心。” 这厢,美人倒是止住了咳嗽,那厢,不知为何,原本正忙着挑选药材的大夫们,竟纷纷围绕在了武青颜的桌子前。 “哎呀,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竟如此的天赋异禀,简直是让老夫震惊!” “不知姑娘师出何处?想必姑娘的老师定当是个神医才是啊!” “也只有神医,才能与姑娘这般的冰雪聪明相匹配了!” 周围的其他大夫看在眼里,嫉妒在心上,这些大夫可都是在赵国一顶一的名大夫,均是被徐家花了重金买到了自家的药铺去撑门面的。 说白了,这些大夫一个个自负自大的简直不会低头看人 ,眼下竟能够如此赞赏一个穿戴穷酸的女人,如何能不让人嫉妒到发酸? 双喜一脸的喜悦,见那些大夫们主动伸手朝着武青颜挑桌子上的药材摸了去,不但没有阻止,反倒是后退一步地让开了身子。 她家小姐被人夸赞虽说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每每听见有人夸她家的小姐,她都比得了银子还高兴。 再看看武青颜,倒是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反倒是在那些大夫们伸手摸向药材的时候,自己也伸出手摆弄起了那些药材,和那些大夫们研究起了这些药材的价值。 沈沪在一旁看得俩眼发冷,尤其是瞧见武青颜那一会拍拍这个大夫的肩膀,一会又蹭到那个大夫身边的模样,更是在心里轻蔑地冷哼,被几个大夫夸赞就飘飘然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果然是个轻浮的女人! “那边在干什么?还比不比了?”曲非翎看着和其他大夫聊得正欢的武青颜,拧了拧眉。 小太监叹了口气,轻声道,“没想到那女子长得不如何,却如此的不知廉耻,竟和一群男人嬉笑闲聊,哎……” 徐菀涵静静地坐在一旁喝茶,一丝冷笑挂上了唇角。 她做了这么一场戏,要的可不单单是二皇子的厌恶,她要的是那个杂碎死! 第四百九十八章 背地里下手?全部剁下来! 曲非翎凭生最讨厌那种沾花惹草不守妇道的女子,当即猛一拍桌子,“那边那个丑女,给本王安分一些!” 丑,丑女? 院子里的大夫人听了这话,无不是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那张脸上,有的甚至是忍俊不禁地直接笑了出来。 原本他们就知道武青颜不好看,一脸的黄斑,肿眼塌鼻,不过又不是他们的媳妇儿,他们也不在意,可刚刚那些徐家铺子大夫们的夸赞,让他们本就对武青颜生出了嫉妒,眼下被曲非翎这么一说,自是落井下石地偷笑得欢。 这女人还真是丑啊,丑到连当今的二皇子都看不下去了。 其他那些围绕在武青颜桌边的大夫们,见二皇子动怒了,当即纷纷转身离开,继续回到自己的桌子前挑选起了药材。 曲非翎见院子里总算是安静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在目光再次扫向武青颜那张脸时,还是忍不住呢喃了一句,“丑就不要勾三搭四,惹人嫌不说还恶心的让人想吐!” 徐菀涵借机佯装劝慰道,“二皇子息怒,那位姑娘我倒是接触过,心性还是不错的。” “只有长得丑的才会被夸赞心性好。”曲非翎转眼看了看徐菀涵那张美脸,不假思索地道,“就她 那德行,连你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二皇子切莫如此说,能得二皇子赏识,是菀涵的荣幸。”徐菀涵故作惊讶,心里却窃喜个不停。 其实,曲非翎这话根本没有其他的意思,因为徐菀涵本就生得美,他也就是实话实说而已,但这话,却让其他的大夫仍再次笑个不停。 而作为当事人的武青颜……也同样在笑着。 这倒是曲非翎没想到的,一时竟愣住了。 这女人是疯了不成? 正常女子若是听了这话,哪个不是要哭天抹泪?若是碰着一些脸皮薄一些的,恐怕连活下去的心都没有了,可眼下那个丑女不但没有半分悲伤的意思,反倒是还瞅着他笑? 曲非翎又仔细品了品那笑容,浑身竟不觉狠狠地颤栗了一下。 那个丑女明明是在笑的,可他为什么会在那笑容之中,察觉到了一股冷侵入骨的凉意? “那个二皇子还真是不会说话,我们小姐如此天姿绝色,他竟然说丑!”双喜不是心思地嘀咕着。 沈沪听得皱紧了眉,就面前那黄土高坡颜色的脸,倒是丑的很绝色,果然什么主人什么仆子,上梁不正下梁歪,说谎都不眨眼睛。 双喜听着周围那不断的笑声,烦心的要命,伸手就 去摆弄桌子上的药材,“还是那些大夫们有眼光,我们家小姐的医术那可是……”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便是被武青颜给握住了。 “若你还想再见到你家韩硕,就不要碰这些药材。” 双喜愣了愣,“小姐,您,您怎么……” 武青颜朝着桌子上扬了扬下巴,待双喜低头看去的时候,正见一只蚂蚁爬上了桌子,那蚂蚁似也知道这里不是它要来的地方,忙着想要离开,可那一双触角却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药材。 双喜倒是没看出个所以然,蚂蚁走错路不是很常见的吗? 武青颜却捏紧了她的手,“再看。” 双喜狐疑地再次垂眼,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原本生命力极其顽强的蚂蚁,忽的一下倒在了桌子上,四条腿朝着天,连挣扎都没有便是再一动不动了。 “怎,怎么会这样?”双喜吓得半死。 武青颜看着那死去的蚂蚁,唇角微微上扬着,“这毒下得很是聪明,让那些大夫们每人身上只带一种药粉,若是单独去闻,并不会察觉到任何的倪端,可当那些药粉都参杂到了一起,就变成了置人于死地的毒药了。” 双喜死死地捂住嘴巴,只怕自己会尖叫出声。 沈沪看着面前这个他一 直厌恶着的女子,第一次他竟是看着她半晌而没觉得厌恶。 在他的心里,她是奸诈的是狡猾的是狐假虎威的,但他从来没想到,她竟也是聪明的敏锐的且在医术上的造诣当真是让人所惊讶的。 “帮我去打探一下,那些大夫都是赵国哪几家药铺的?”武青颜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耳边,沈沪意外地没有任何反驳的点了点头。 在赵国,徐家药铺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所以沈沪不出片刻便是打探到了。 “那些大夫都是赵国徐家药铺的人。” “小,小姐,这,这可如何是好啊?现在这些药还不曾挑完,可其他的药又碰不得……这样下去,咱们不是死路一条?”双喜急得跺脚。 沈沪打量着客栈周围,“此番二皇子是微服出宫,并没有带太多的随从和侍卫,若是现在跑的话,应该是有生还的机会。” “那我们就跑吧,总比把命丢在这里好啊!”双喜如同看见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看向沈沪。 “一会等考核的时间一到,那些官差就会将所有的大夫统一到一处,这个时候我正好可以带着你们借机翻出客栈。”沈沪点了点头,眼下这个形势,确实是只有逃跑才是唯一的办法了。 双喜 和沈沪商量的欢,可等二人将目光落在武青颜的身上时,却见武青颜正挑眉看着他们,那无奈而又无语的目光,就跟看着两个傻子是一样的。 “曲默然没见到,沪城台的地图也没拿到,我想请问你们二人,我们这次来赵国是为了什么?旅游?散心?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找事儿?”她以前只是觉得双喜傻,但现在才发现,在傻子的道路上,不但双喜是越走越远,就连刚刚上路的沈石头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不走难道等死?”沈沪拧眉。 “小姐啊,若是命都没了,还拿什么找图纸?”双喜着急。 武青颜扫了一眼那些才刚跑到自己这边下毒,现在却跟没事儿人一般,专心挑选着药材的大夫们,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正想方设法讨好曲非翎的徐菀涵身上。 “既然有人背地里下毒手,若是不将那些手都砍下来,如何又对得起她那一份的良苦用心?” 沈沪的眉心拧的疙瘩更大了,现在这样的情势,怎么看怎么都是他们不利,就是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又如何要以牙还牙? 双喜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沈沪无声地摇了摇头。 沈护卫,我家小姐自来都是人来疯的,她抽着抽着,你……也就习惯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 比试结束,所有的大夫在官差的带领下,统一站在了院子的一角。 一名穿戴着官袍的太医,从二皇子的身后慢慢走了出来,并在官差的陪伴下,挨个检查着每一张桌子上所挑选出的药材,然后将结果告知身后的官差,由官差做记录,最后统一宣布。 虽说站在这里的大部分的大夫们,都已经挑选出了药材,只是想着若是失败的后果,不免暗自后怕着,无不是担忧地回想着,自己有没有挑错什么。 倒是徐家药铺的几位大夫们,面色镇定,一脸骄傲地笑,身为赵国药铺之中最有资历的他们,自是不将找寻药材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双喜在一旁抖的跟筛糠似的,忽一阵风吹来,她竟是一个不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徐家药铺的大夫们当即哼笑出声,“还以为是什么女中豪杰敢来参加比试,没想到不过就是下堂的糟糠而已,完全上不得台面。” 双喜气得反驳,“你们凭什么如此说我家小姐?若不是你……” “双喜,可有摔到哪里?”武青颜及时打断双喜的话,将她扶了起来。 双喜咬了咬唇,“小姐,我是不是又说了不该说的?小姐,是我没有用,总是给小姐添麻烦,还让小姐跟着我一起被人嘲笑。” 武青颜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微笑道,“说什么傻话,你身上可是有着所有人都没有的东西。” 沈沪听着这话,面无表情,甚至是连看都不看武青颜一眼,若听他的话,现在他们已经逃出去了,说白了,根本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自取其辱罢了。 坐在椅子上的徐菀涵,不屑地瞥了武青颜一眼,冷冷而笑,死杂碎,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片刻的功夫,前去检查的太医与记录的官差站在了一起,因为都只二皇子的急脾气,为了节省时间,所以决定只念被淘汰的人,没有被念到名字的大夫则是直接通过了第一场考核。 与此同时,又有两名官差,分别站定在了大夫们的前面,并抽出腰间的佩刀,很明显,被淘汰的人会直接人头落地。 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暗自捏着一把冷汗。 “第三桌!” “唰——!” “第十八桌!” “唰——!” “第二十三桌!” “唰——!” 随着老太医的声音接连响起,那些被淘汰甚至是连挣扎机会都没有的大夫们,被那些官差直接削掉了脑袋。 好不容易才刚被风吹散的血腥,再次弥漫。 那一个接着一个滚落在地上的人头,睁着死不瞑目的一双双眼睛,看得人心里发慌。 双喜闭 目恳求着,什么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就连少林寺十八铜人都给念叨了出来,只希望那太医老眼昏花,能够让自家的小姐通过考核。 然而,该来的却还是来了。 “第二十五桌!” 眼看着其中一名拎刀的官差举刀而来,双喜吓得死死抓着武青颜的袖子,哭着道,“小姐啊,天上的菩萨是不是都睡着了啊……” 武青颜无语凝噎。 天上的菩萨睡没睡着她不甚清楚,但想要拿她的人头,这些人还不够资格! 但见那官差站到了面前,武青颜冷声开口,“等等!” 只是这官差早就收了徐菀涵的银子,如今银子还在兜里揣着呢,又怎么会等?他甚至是比刚刚的动作还要快,直接对准武青颜的脖子手起刀落。 武青颜眼中似有寒光闪过,猛然攥紧拳头,正想出手,身后却忽涌来了一股浓烈的凉气。 所有人,都没有看见究竟是发生了怎么回事,就见那官差猛然腾空而起,被一股 无形的力量推向了远处,一直撞在了五米开外的院墙上,才砰地一声落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保护二皇子!保护二皇子!” 一时间,院子外的侍卫全部冲了进来,将曲非翎团团围绕。 武青颜则看向了身后的沈沪,勾唇一笑,“还以为你不会出手。” “ 我只是疯了齐帝的旨意,必须保你周全。”沈沪面不改色,心里已经开始在算计,若无法逃,便只能硬冲了。 武青颜一向不管旁人说什么,只认定自己认定的,眼下饶是沈沪摆着一张臭脸,她却是在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沈沪这个人还真是留对了。 “好你个丑女!竟想要造反?!”曲非翎猛然拍桌而起。 武青颜转身而笑,难得的鞠了一躬,“启禀二皇子,皇恩浩荡,万民景仰,民女自是不敢造反,民女只是心急有话要说,若是在其他国家,民女自也不敢如此纵容随从这般放肆,但整个辽周大陆均知赵帝英明神武,爱民如子,所以民女才一时斗胆。” “我信你个鬼!”曲非翎是个直肠子,从侍卫那里抽出刀,就要直接去剁了武青颜,奈何他身边的小太监一个猛虎扑羊保住了他的双腿。 “二皇子稍安勿躁啊!此女子口口声声夸赞皇上勤政为民,若此番二皇子当真不让她把话说完,岂不是明摆着否认皇上的英明吗?那女子穿的是齐国的服侍,若是此番传到他国,二皇子岂不是成为了别人的笑柄?” 曲非翎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其中的意思,不过见那小太监一脸的诚恳,最终拧眉看向武青颜。 武青颜同样也在打量着曲非翎, 只是她的心里却好似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上次跟着曲默然一同进宫,倒是没见过这些所谓的皇子,不过她总琢磨,像是曲默然那种猴精的人,他身边的兄弟姊妹自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现在瞧着,这位二皇子还真是属哈士奇的,天生少根筋。 她现在倒是着实好奇,这位二皇子究竟是如何平安长这么大的。 “行!你说!本王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曲非翎话是这么说,但手中的刀却始终紧握着,大有一种随时冲过去砍死武青颜的架势。 武青颜点了点头,直起身,却看向了老太医,“你说我没通过考核的依据是什么?” 老太医如实道,“虽姑娘找对了六种药材,可却还缺了一种,而考核的规定,必须要找全七种,方算通过。” 武青颜再次点了点头,“哦,竟是这样。” “什么叫就是这样?难道你们齐国人连话都听不懂吗?” “咱们说的可是人话,若是连人话都听不懂,齐国人又是什么?” “难为咱们刚刚还将她当个人看,没想到她竟是人语不懂!” 顷刻之间,徐家铺子的大夫们笑成了一团。 只是笑着笑着,他们便是笑不出来了,不但如此,更是各个如同看见了鬼一般地看着武青颜那渐渐举高的手。 第五百章 徐婊婊,剁手的滋味可好? 那徐家铺子的大夫们,看了看武青颜先前的桌子上已经找出来的草药,随后又再次看向了武青颜那修长如葱的指尖上,捏着的东西,只觉得是他们出现了幻觉看错了什么。 武青颜则是只看向老太医笑道,“这是最后一味天葵子,不好意思,刚刚着急,忘记放在找出的药材里了。” 正等着武青颜人头落地的徐菀涵瞬间沉浸了所有的笑容,满眼诧异地扫向了那些徐家铺子的大夫们。 徐家铺子的大夫们也是摇了摇头,他们刚刚只顾着如何给那些没有找完的草药下毒,并没有看武青颜究竟找了多少种。 徐菀涵的脸色不由得更加难看了。 她让那些大夫们去下药的时候,比试不过是刚刚开始,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是她自己也不一定能够分辨出六种极其相似且混淆在一起的药材,而刚刚那药材…… 徐菀涵转眼又朝着那些先行被淘汰和弃权的几个桌子上看去,莫非那个杂碎是在集合的时候,顺手从那药材里寻出来的? 不,不可能。 徐菀涵否定的摇了摇头,她都做不到的事情,一个杂碎又如何能做到! “既找到药材,为何不放在一起?” “就是的,你现在将那药材拿在手里,谁知道是从哪里找出 来的?” “若是你提前就准备好的呢?” 徐家铺子的大夫们,见没能拉武青颜落水,一个个不甘心地嚷嚷着。 武青颜笑着又道,“刚刚宫中的太医也说了,只要找够七种就算通过,并没有说非要将药材放在一起,况且,听闻这题目是太医抵达时才做出的决定,你们如此这般说,究竟是在质疑谁?” 徐家铺子的大夫们当即闭上了嘴巴,别说是说话了,就是连喘口气都小心翼翼的,谁不知道在宫中这太医是二皇子的人。 徐菀涵只觉得又是一道闷雷披着了心口处,原来刚刚那个杂碎问太医那样愚蠢的问题,就是为了等到现在的时候堵住悠悠之口! 而她,并不知道,她刚刚的猜测也是真的,武青颜手中那天葵子,确实是在集合的时候,趁机在其他桌子上摸来的。 “这,这……”老太医自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只得转头朝着被人群簇拥着的曲非翎看了去。 “这什么这?既然规定如何,她就是通过了,此事无需再议!”曲非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徐菀涵咬了咬牙,忽转头,一脸的我见犹怜,“可是,二皇子……” 岂料,曲非翎想也没想就直接打断,“可是什么可是,男人说话哪里有女 人插嘴的余地?你爹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 “……” 徐菀涵被噎得没了动静,原本那假装的我见犹怜,真的变成了眼含泪光。 美人被言语重伤,无论是谁看了都怜香惜玉,可瞧着坐在美人身边的黑脸皇子,众人再是心疼再是想要安慰讨好,也只得默默地将所有的话吞咽进肚子。 此情此景,就连双喜都有些看不过去了,“赵国二皇子这脾气还真是不得了,也不知道他的妃子如何受得住。” 武青颜摇了摇头,“他应该是个单身没错了。” 沈沪记得她好像已经有儿子了,又有那么一个厉害的男人疼爱着,眼下如此这般热衷其他皇子,根本就是水性杨花,索性冷声道,“你知道的还真多。” 赵国太子已立妃,四皇子也有了青梅竹马的侧妃,而三皇子,也就是曾经的太子也立过一任太子妃,确实是二皇子曲非翎一直单身至今。 双喜听得一脸惊讶,“小姐,您是怎么知道的?” 武青颜心中暗叹,就凭那种比钢筋还粗上三圈的神经,试问哪个女人没事儿找抽,才会看得上他。 后院内,武青颜虽然成为了第一个通过死里逃生的人,可其他的所有大夫仍旧提心吊胆着,但见老太医再次举起了宣纸 ,不由得手心继续冒汗。 “第三十五桌!” “第三十六桌!” “第……一直到四十五桌,统统不合格!” 眼看着老太医放下了手中的宣纸,那些没有叫到桌号的大夫们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又满脸疑惑。 为,为什么那太医刚刚点到名字的,都是徐家药铺的大夫? 众人不由得纷纷看向二皇子身边的美人儿,只见那美人儿衣白肤白脸更白,整张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早已血色全无! 怎,怎么会这样? “不,不可能的,是,是不是错了什么?”徐菀涵再是做不住了,猛然站起来,直奔着刚刚大夫们考核的桌子就走了去。 若是有一个大夫看错了兴许还是情有可原的,可这次前来参加的徐家铺子里的大夫竟是全部都没通过,这,这怎么可能! 徐菀涵走到那些桌子前,越看越是心惊,每个桌子上挑选出来的草药之中,竟是都夹杂着一些极其相似的错草药! 不敢置信地朝着那群已经面如死灰的大夫们看去,徐菀涵恨不得每人赏他们一巴掌,这些人可都是她花了重金聘请的,现在却犯下了这种低级的错误! 那些大夫们哪里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他们同样扑倒了自己的桌子前,看着那夹杂在其中的错 误药草,无不是摇头否认,跪地求饶着。 “这不是我挑的,一定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 “我是绝对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的,不会的……” “大小姐,您一定要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 这些才刚笑武青颜笑的欢的大夫们,此刻倒是成了院子里哭的最惨的。 徐菀涵僵硬在原地好半晌,才惨白着一张脸走到了曲非翎的面前。 “恳,恳求二皇子能,能绕过那些大夫们,他,他们只是不小心……” 抛开了所有的自尊和骄傲,缓缓跪在了地上的徐菀涵,做梦都想不到,就在她让这些大夫给武青颜下毒的时候,却被武青颜给了一记反手掏。 武青颜虽不知那毒药究竟是什么成分,但她却敏感地闻到了一股淡淡云实草的味道,而她所挑选的药材中,刚刚好就有一位茛菪。 茛菪若是单独闻,并不会有任何的效果,但若是配上云实草,足以让人暂时头昏脑脏且意识不清。 而她,只需要在那些大夫凑过来的时候,小心将茛菪在手中攥成粉,拍在每一个大夫的肩膀上。 眼下,武青颜看着徐菀涵那一脸的衰相,很不道德的笑着。 这徐菀涵确实有些小聪明,但若论心机婊三个字,她貌似只配个婊字而已。 第五百零一章 上梁不正道,下梁肯定歪 曲非翎看着跪在地上的徐菀涵,虽然谈不上有多喜欢,但也不厌烦,琢磨了半晌,觉得自己倒是应该卖个人情给她,这样也好救他想要救的那个人。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呢,就见双喜忽然跪在了地上。 “二皇子,您怎么能只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呢?若是这些大夫都免死了,那刚刚那些大夫死的何其冤?我们齐国人就从不会这般眼睛里面揉沙子!” 曲非翎到了嘴边的话,不禁又卡在了嗓子眼里。 若是论跪,那丫头似乎比徐菀涵跪的声音更大,若论可怜,那丫头似乎也要比他面前的徐菀涵更胜一筹。 一时间,曲非翎纠结了。 周围的大夫被双喜的声音弄得热血沸腾的。 双喜确实没有荣姑娘冷静聪明善于灵活应变,但她天生就是一副可怜相,如今说起这种苦情词儿,格外的让人有代入感。 再加上这些大夫曾经都是被徐家铺子拒之门外的,如今眼看着墙要倒了,他们如何能不推上一推? “启禀二皇子,若今日的比试只是我们找过的子民也就罢了,万不可让齐国看了咱们的笑话啊!” “二皇子,这规矩既然已经定下了,又怎好临时更改?” “二皇子,赵国若是因此沦为齐国的笑谈,这个责任可要谁来负?” 徐菀涵不敢置信地转头望去,她怎么 都想不到,这些昨儿个还围在她身边尽显奉承的人,此刻却会这般的落井下石。 曲非翎身边的小太监见这呼声越来越高,赶紧对着那拎刀的官差使了个眼色,“赶紧动手!” “唰唰唰——!” 寒光再现,手起刀落。 那些才刚还跪地求饶的大夫们,那些曾今是赵国内除了太医之外,最为风光的大夫们,此刻全部人头落地,尸首分家。 徐菀涵跪在地上,窈窕的身子在风中颤抖,几欲昏倒。 这场比试虽是在客栈内后院进行的,可传播的速度却非常快,几乎是几个时辰的时间,赵国所有的百姓均是知道徐家铺子的大夫们统统因为考核没通过而问斩了。 一时间,所有曾经在徐家铺子里问过诊和买过珍贵草药的百姓们,一拥而入,无不是嚷嚷着让徐家铺子退草药赔银子。 赵国皇宫,承乾殿。 皇上重病,不得上朝,只得将朝政暂时交给刚刚晋升太子的大皇子所打理,而大皇子为了显示自己的爱民忧国,时常有事没事就将所有上朝的大臣们挽留在大殿中,一聊便是几个时辰。 眼下,已时值下午,赵国的皇宫却不过刚刚退朝。 只是各官员大臣迈出大殿的同时,无不是还要再弯腰一次,只因在大殿的外面,还站着当今的三皇子曲默然。 现在的曲默然 虽无权无势,被皇上禁足到连朝堂都进不去,可他仍旧日日站在朝堂的外面,听闻着殿内大臣们上奏的国家之事。 对于曲默然,朝中的官员还是十分认可的,这位曾经的太子虽心性难以捉摸,却头脑足够精明,而且善于从大局考虑,曾为皇上分担了不少国家之难,若不是这次的事情…… 虽说,所有的官员都觉得太子被贬换成大皇子是赵国的损失,可既是皇上的决定,他们也自不敢多说什么,况且三皇子一时糊涂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若非皇上心系父子之情,恐怕早就被问斩了。 “我当是谁呢,又是三皇弟啊!”此番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太子,曲逸飞。 而此刻同曲逸飞一同最后走出大殿的,还有当今的丞相徐辉沢。 曲默然淡若一笑,“不过是闲来无事,路过此处而已。” “三皇子如今的身份确实清闲了些,每日路过这承乾殿的门外也是情理之中。”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正是出自徐辉沢之口。 徐辉沢本就一直不是曲默然的人,因为徐辉沢自认自己拿捏不住曲默然,所以饶是以前曲默然是太子的时候,就没少仗着手中的权势与他唱反调,本想磨平了曲默然的菱角,他才可以驾驭曲默然,在曲默然登基之后,继续权势滔天,可没想 到,曲默然看似浪荡不羁,却是一块极其难啃的骨头。 眼下,曲默然被废,曲逸飞成为了太子,早就看曲默然不顺眼的徐辉沢自是直接辅佐了曲逸飞,跟着曲逸飞一同打压曲默然。 毕竟在徐辉沢看来,曲默然犯下那种绝对不可饶恕的事情,是根本没有再翻身的可能了! “哎,徐丞相怎得如此说三皇弟?整个宫中谁不知三皇弟不但忧国忧民而且还极其的忧后宫。”曲逸飞略带嘲讽地看着曲默然。 曲默然只是浅笑一下,并不见半分怒容。 正巧此时,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过来,笑声对着徐辉沢道,“徐丞相不好了,刚刚宫外传来消息,说是徐家的铺子正被那些官家的夫人和小姐们砸呢!” 徐辉沢一愣,“怎么会如此?” 小厮只能如实将今日在客栈内比试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你,你是说药铺的大夫们全部被,被问斩了?”徐辉沢脚下一晃,好在身边的小厮及时搀扶住了。 曲逸飞却问那小厮道,“你刚刚说,今日考核最快找出药材的是个女人?” 小厮点了点头,“确实是个女人。” 曲逸飞皱了皱眉,看样子,明日他也要出宫去瞧瞧了,若是能得一个有本事的美人儿跟在身边,也算是一件美事。 徐辉沢看出了曲逸飞的小心思,赶忙稳住脚 步,请曲逸飞往远处走,走出些许步之后,才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曲逸飞。 “启禀太子殿下,小女此番也参加了考核,明日若是太子殿下有幸前去,大可拿着这玉佩找小女,小女一看这玉佩便定会死心塌地地跟在太子身边。” 曲逸飞一早便知徐辉沢家的独女徐菀涵是个美人儿,眼下自是来者不拒地将玉佩揣进了袖子。 徐辉沢这才松了口气,告别了曲逸飞,匆匆朝着宫外走去。 始终跟着曲默然站在承乾殿门口的小太监,瞧着太子和丞相嘀嘀咕咕的,很是忧心。 “没想到徐丞相竟如此的落井下石,若非皇上禁足主子出宫,就凭主子的样貌,又哪里会轮得到那太子如何?” 这小太监跟随在曲默然身边多年,说话自是要比其他宫人胆大,只要他不是很逾越,曲默然也轻易不会怪罪。 只是眼下小太监的话落下半天,也没见曲默然有什么反应。 小太监扭过头,只见曲默然正目光放远,唇角挂着些许的笑意,似是在透过那远处的景象,想着什么。 没想到第一轮的考核竟是个女子。 曲默然薄唇勾了勾,他记得,他也认识过那么一个女子,不但有着高超的医术,而且还异常狡黠滑头的要命。 只是很可惜…… 他此生怕是再无缘与她相见了吧。 第五百零二章 哈士翎,这顿饭究竟是请谁? 第一场的比试告一段落,昨日还拥挤的客栈一时间冷清了不少,只是所有通过考核的大夫们却没有一个大肆庆祝的。 眼看着夕阳西下,二皇子却坐在客栈的一楼稳如泰山。 在一旁吃着晚饭的大夫们,无不是缩着肩膀避让着,谁也不敢靠近半分。 很快,一行小太监匆匆走进了客栈,在他们的手中,无不是拎着精美的食篮,待食篮打开,里面则是一道道引人垂涎的精致佳肴。 “二皇子竟然特意让御膳房做了菜送出宫,不知道谁会有这个口服啊!” “还能有谁,肯定是徐家小姐呗。” “也是啊,就算徐家铺子的那些大夫倒了,徐家小姐的医术还是咱们赵国屈指可数的。” 就在下面那些大夫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只见跟随在曲非翎身边的小太监,当真走上了楼梯,当他站定在天字号房间外时,更加让那些大夫人认定了自己刚刚的猜测。 “叩叩叩……” 很快,屋内的东玉便是打开了门,见竟是曲非翎身边的小太监,当即笑着询问道,“不知公公有什么事?” 门外的小太监道,“二皇子特意从宫中找御膳房做的晚膳,想,想要 ……” 还没等他把话给说完,东玉就惊喜地回头,看向正坐在床榻上发呆的徐菀涵,“小姐,二皇子定是不忍您伤心,还特意让御膳房准备了晚膳,小姐咱们快点下楼吧,若是让二皇子等得着急可就不好了。” 一票子的大夫全都被斩了,徐菀涵哪里还有那个心情吃饭? 转头刚要拒绝,却忽扫见了一旁正带着双喜啃馒头的武青颜,眉眼一转,她忽就看着武青颜笑了,“没想到二皇子竟如此的有心,当真是让菀涵好生感动,菀涵自不会负了二皇子的美意。” 言外之意,就算你通过了考核又如何?不过还是一个人见人厌的杂碎! 奈何,武青颜如同完全没听见一般,继续啃着馒头。 徐菀涵咬了咬牙,带着东玉出了门。 双喜在一旁感概地摇了摇头,她家小姐脸皮厚的锥子都扎不透,也真是难为这徐小姐的一番苦心,屡屡找茬,屡屡吃瘪。 小太监见徐菀涵带着东玉出来了,赶忙笑了笑,当先朝着楼下走去,只是他那张笑脸,怎么看怎么都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徐菀涵的出现,再次吸引了楼下所有大夫的目光,唯独曲非翎在看见坐 在自己对面的徐菀涵时候,微微皱了皱眉。 小太监赶紧走到了曲非翎的身边,不停地对曲非翎挤眉弄眼,“二皇子殿下,徐小姐能够如此不计前嫌的下楼来吃饭,可谓是宽大为怀,其修养简直是无人可比。” 曲非翎点了点头,再次打量起了徐菀涵,他确实没料到徐菀涵会下来,虽说斩了那些大夫并非是他的本意,但徐家在朝堂的地位还是让人所顾及的,他倒是不愿跟徐菀涵闹得太僵。 只是…… 曲非翎皱了皱眉,“那个丑女……” 还没等他把话给说完,就听一旁的东玉道,“二皇子也觉得那个丑女恶心么?要依奴婢的意思,那种丑女就应该直接取消了资格!” 徐菀涵低低地阻挠了一声,“东玉,不得放肆。” 东玉却不屑地又道,“小姐,您就是太菩萨心肠了,不但让她跟您同吃同住,现在还在帮着她说话,可在您有难的时候,她却是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周围的大夫们听了这话,不禁暗自点了点头,话说那丑女确实是冷漠自私的要命,难为徐菀涵对她如此的好,结果根本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徐菀涵瞥了一 眼周围大夫那摇头感慨的样子,心下总算是平衡了一些,涉及朝野的人,最厌烦的便是自私自利的白眼狼,饶是二皇子再过不理朝政,这点事怕也是懂的。 暗暗捏紧手帕,就算她的大夫们进不去宫,她也绝对不会让那个死杂碎进宫! “那个丑女……”曲非翎皱了皱眉,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东玉接着又道,“二皇子殿下是不是也觉得,那个丑女应当被取消资格?” “那位姑娘口口声声称自己是齐国人,虽说我们赵国海纳八方来客,可让一个齐国人进宫去给皇上看病,未免还是有些不太好吧?”徐菀涵这话说的很委婉,但声音却很大。 果然,随着徐菀涵的话音落下,周围的大夫们便是有些坐不住了,甚至是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 “齐国人进我们赵国的皇宫,确实是……” “齐国人算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在咱们的地盘的撒野?” “就是的,咱们国家又不是没有大夫。” 不得不说,徐菀涵确实是个聪明的,既然那个死杂碎的奴才敢煽动人心斩了她的那些大夫,那么她现在便也煽动人心,让她们滚出赵国! 徐菀涵 满意地听着那些大夫们的议论声,待将目光落回到曲非翎身上时,见曲非翎仍旧想要说什么,不禁笑着问道,“二皇子想说什么直说无妨,菀涵整日被爹爹教导着要知书达理,所以无论二皇子说什么,都不会惊了菀涵的。” 曲非翎看了看身边的小太监,又看了看徐菀涵,“真的可以说?” “自然,二皇子请便。”徐菀涵点了点头,皇宫之中无人不知这二皇子是个毒舌的,被他痛骂过的宫人基本都没有脸面继续活下去。 曲非翎忽如释重负地一叹,随后对着身边的小太监示意了一下。 徐菀涵惊讶地一愣,难道不是要直接骂出口吗? 东玉瞧着那小太监再次跑上了二楼,悄声道,“二皇子还真是个厉害的人,竟是打算让那小太监将那丑女喊下来当面骂。” 徐菀涵点了点头,“这倒是也符合二皇子的脾气。” 其实不光是徐菀涵和东玉,就连一楼所有的大夫们都擦亮了一双双的眼睛,等着看二皇子究竟是如何将那齐国人给骂走的。 很快,小太监敲开了房间的门,不知道跟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半晌过后,就见武青颜带着双喜下了楼。 第五百零三章 不好意,你不是本姑娘的菜! 武青颜刚一下楼,就发现徐菀涵和东玉主仆二人,齐刷刷地盯着她看,那锃亮锃亮的眼睛子,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就连双喜都看出来了,悄悄拉了拉武青颜的袖子,“小姐啊,这,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啊?” 武青颜冷冷一笑,“是骡子是马,要遛过才知道。” 她倒要看看缺胳膊断腿的徐菀涵,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曲非翎看着逐渐走近的武青颜,那双眉头也跟着越皱越紧,虽说他早就已经知道她长得如何了,可眼下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还是让他很难以接受。 徐菀涵瞧着曲非翎那在眉心中央打成死结的眉头,暗自一笑。 周围的大夫们都屏气凝神的瞅着,只等着看好戏。 原本在屋子里的沈沪察觉到了外面的气息不对,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那个不安分的女人竟去讨好二皇子,不由得厌由心生,索性站在了二楼的围栏处,并没有去帮忙的意思。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戏的时候,只见曲非翎终是忍耐不住地猛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估摸是起来的力道用得大了一些,就连身后的凳子都跟着倒在了地上。 “你,你想要干什么?”双喜护主心切,一下子就挡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 徐菀涵自不会错过这个好戏,当即对着东玉示意了一下。 “你一个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拦着我们赵国的二皇子!”东玉冲到了双喜的身边,拉住了双喜的胳膊。 与此同时,曲非翎再次上前一步,猛然吸入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一般,终是开口道,“本王想请姑娘跟本王一起进宫。”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众人的眼前乌拉乌拉地飞了过去。 所有人愣住了。 整个客栈安静了。 武青颜也没想到这位横看竖看,怎么看怎么都一脸看不上她的二皇子,竟会想要拉拢她,难得的,她也愣住了。 “二,二皇子,您,您怎么……”徐菀涵惊愣地站起了身,她实在是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二皇子竟然看上了那个丑女,这,这怎么可能? 曲非翎却看着徐菀涵又道,“此番本王能如实说出心里的话,倒是多亏了徐小姐,徐小姐若是不嫌弃,便一并跟本王还有这,这位齐国的姑娘,一起用一些晚膳。” 众人更惊。 徐菀涵的脸色彻底由白转青。 和着从头到尾,曲非翎想要请的人都是那个丑女,而她不过就是一个自作多情的陪衬而已! 一旁的小太监无奈地叹 了口气,他一直都想着不要把事情弄得太过尴尬,可现在好了,事情变成了最尴尬的模样。 曲非翎倒是觉得自己的这番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妥,一来没有得罪徐菀涵,二来也终请来了他想要请的人。 如此想着,他再是对武青颜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坐吧。” 武青颜原本只是想来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没想到这直立行走的哈士奇会想要拉拢她进宫,这样也好,她也能顺便打探一下曲默然的消息。 在小太监的忙活下,武青颜和曲非翎双双坐在了凳子上,倒是徐菀涵,一直僵硬着身体杵在原地,一张美脸青如万年玄铁一般。 武青颜扫了一眼,学着刚刚徐菀涵的模样,掐着嗓子眨着媚眼道,“没想到二皇子竟如此的有心,当真是让我好生感动,我自不会负了二皇子的美意。” 徐菀涵身子一晃。 这个臭砸碎,竟是将她刚刚说的话,又都还给了她! 武青颜娇滴滴的又道,“不过我呢向来是个大度的,若是徐姑娘不嫌弃,不妨一起坐下来吃点?” 徐菀涵的身子又是一晃。 看着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小脸,她简直是恨不得亲手挠花,一个臭砸碎而已,拿什么跟她相提并论? 可无论眼下 徐菀涵如何拼了命的安慰自己,都无法阻拦其他大夫落在她身上惊讶着的目光,那一双双的眼睛,无不是在说着,她堂堂的丞相嫡女千金,竟比不过一个大齐来的死杂碎! “二皇子慢用,菀涵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房了。”徐菀涵紧咬贝齿,几乎是逃也似的带着东玉上了二楼。 曲非翎的注意力本就不在徐菀涵的身上,见徐菀涵离开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看着武青颜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脸的,这丑女抽什么邪风呢? 然而,正是他这番瞩目的模样,落在客栈内其他大夫的眼里,就变成了一往情深。 一时间,这些刚刚还叫嚣着让武青颜滚蛋的大夫们,一个个闭紧了嘴巴,没有一个再敢多说任何的。 开玩笑。 二皇子看上的女子,哪里是他们说撵就撵的? 小太监瞧着这气氛不对,自家的主子又不说话,只得先行开口问,“敢问姑娘姓……?” 武青颜随口道,“二皇子殿下不妨称呼我颜姑娘。” “哦,颜姑娘。”小太监念叨着,用手轻轻戳了戳自家主子的后背。 曲非翎这才渐渐回神,咳了一声道,“颜姑娘应当知道,若跟本王进宫,可直接免去后面所有的比试,当然,若颜姑娘当 真妙手回春,不单单是本王,就是父皇也会重重有赏。” 武青颜却并没有回答,只是装死感慨地道,“以前,我曾来过赵国一次,那时,赵国的太子殿下还是三皇子,却不知怎得才不过几年的光景,一切就变了模样。” 曲非翎点了点头,“确实,物是人非,现在赵国的太子殿下是本王的大皇兄。” 武青颜就闷了。 这位行走的哈士奇殿下还真是位能把嗑给唠死的奇才。 原本,她是想趁机打探一下曲默然的状况,可是瞧着对面那位仁兄一脸弱智的反应,她猛然察觉,与其问他,还不如去问一头猪。 曲非翎自不知武青颜打什么主意,见她并没有回答自己,不耐烦地又问了一句,“不知颜姑娘打算何时与本王进宫?” 武青颜就笑了,“虽我十分感谢二皇子的赏识,但我自知我身份低微无法高攀,俗话说可强扭的瓜儿它不甜,强摘的花儿它也不香,二皇子这大佛还是需要一座大庙才更好些。” 语落,武青颜转身便走。 曲非翎一脸茫然,扭头看向身旁的小太监,“她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小太监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一脸便秘地道,“颜,颜姑娘,说,说她是不会跟殿下您进宫的。” 第五百零四章 两情若是长久时 平地炸起一声雷,轰的所有人皆成灰。 客栈内,本是偷偷在一旁偷偷吃瓜的大夫们,险些没被这凭空掉下来的大瓜给就地噎死! 有人竟然拒绝了二皇子! 而且拒绝二皇子的那个人还是个无盐丑女! 这,这…… 曲非翎扭曲着俊脸,怒指向身边的小太监,“都是你,告诉本王什么好好说话,一定要压住火气,现在好了,那丑女竟然给本王蹬鼻子上脸!” 小太监点头哈腰地劝着,“二皇子息怒,奴,奴才也没想到会是如此啊!” “砰!” 曲非翎猛然拍案而起,桌上的精美菜肴震得哗啦作响。 “那丑女你给本王站住!” 武青颜转过身,看着那曲非翎怒张的血盆大口,从袖子里抽出了手帕,挡在了额前,吵架她是不怕的,但口水喷溅她还是会恶心的。 然而,刚刚还满肚子怒火的曲非翎,像是被人凭空泼了一盆冰水,瞬间气焰全消,只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武青颜那举起的手帕。 “小,小姐,这,这二皇子是,是不是睁着眼睛昏过去了?”双喜等了半天,也没见曲非翎动弹一下。 武青颜摇了摇头,谁知道那哈士翎又抽什么疯。 二楼的长廊上,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沈沪更是厌恶地皱眉,这女人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勾三搭四,简直是不守妇道 ! 房间里,东玉趴在门缝上瞧了瞧,随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小姐,那个杂碎还真是惹人厌,竟拒绝了二皇子的邀请,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正对着镜子梳头的徐菀涵,猛地捏紧了手中的白玉梳子。 “她竟是拒绝了二皇子?” 东玉点了点头,“没错,是奴婢亲眼所见。” “咣!” 徐菀涵将手中的梳子,狠狠砸向了面前的镜子,待那白玉梳子落在地上时,又不解气地用脚使劲儿地碾着。 她还真是小看了那个死杂碎,不但勾搭了原本应该围绕在她身边的二皇子,现在竟还想要欲拒还迎! 东玉吓白了脸,“小,小姐何必和那种杂碎生气?” 蓦地,有人敲响了房门。 东玉赶忙去开门,很快,便是拿着一封信走回到了徐菀涵的身边。 “小姐,老爷派人送来的信。” 徐菀涵接过打开,很快便是笑了,“东玉,将我平时所用的药箱整理出来。” 东玉愣了愣,“小姐整理药箱做什么?难道小姐打算跟那些人一起比试?小姐,万万不可啊,小姐是什么身份?怎可自降身段和那些人为伍?” “爹爹说了,明日太子殿下会来客栈观看比试,我若是再坐以待毙,所有的风头岂不是都让那个杂碎给抢走了?”徐菀涵将信扔进了烛台之中,唇 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东玉叹息着,“小姐,那大皇子虽贵为了太子殿下,可论相貌,怎和二皇子相提并论啊?” “你以为,二皇子明日还会来?”徐菀涵冷冷一笑,“赵国谁人不知二皇子心性耿直脾气火爆,就连二皇子的母妃都不敢和二皇子硬碰硬,那臭砸碎竟敢在二皇子的面前玩欲拒还迎,她也不看看她自己那丑到让人恶心的德行!” 若是其他的皇子她或许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曲非翎明日一定不会再来! 明日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徐菀涵才是唯一的万众瞩目! …… 大齐护城河畔。 荒蛮动乱,百姓苦不堪言。 因为这里常年有士兵的驻扎,渐渐整条最为热闹的街道,逐渐变成了女儿街。 所谓的女儿街,便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在这里,几十家的怡红院并排而开,因为这里没有国家的边界,所以各国驻扎在这里的士兵和首领都会频繁光顾。 穷苦人家的百姓为了能够有口饭吃,不得不将女儿卖到这里来,而各家的怡红院为了提供给士兵以及首领新鲜的面孔,会争先恐后地花重金买下那些刚刚才成年的姑娘们。 夜幕降临,这条街道便成为了护城河畔最为热闹的地方,在灯火的笼罩下,满街花枝招展的女子会站在街道上,拉拢着士兵和 将领。 穿着齐国铠甲的士兵们,在武博弈和许清秋的带领下,走上了女儿街,他们二人虽然常年带兵打仗,却对这种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为了鼓舞士兵的人心,他们就算是再不愿,也是要跟着一并前来的。 尤其是,今日是他们第一次击退了荒蛮,对于这些以命效力国家的士兵们,他们自然是要犒劳的。 “今儿个大家好好开心,所有的银子由……”武博弈本是想要阔绰一下的,可是想着自己的两袖清风,这到了嘴边的话便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许清秋看着武博弈那为难的脸,决定保持沉默。 这次来女儿街的士兵都是在今日荒蛮战场上立功的,足足有百人之多,上次来这里的钱便是他出的,这次就是将他卖了,他也是实在没银子了。 街道两边的女子整日跟士兵和将领打交道,他们自知大齐的士兵乃是各国之中最穷的,尤其是那两位将领将军简直是抠得出奇,所以瞧着大齐的队伍走来,没有一个上前搭腔的。 尤其是在瞧见武博弈那卡了一半的话在肚子里的模样,更是一个个以扇遮面笑做成了一团。 “今日的银子我出。”蓦地,一道温润的声音清澈响起,犹如一汪泉水般滋润着每一个听见声音的人。 武博弈激动地拨开身后的士兵,走到长 孙明月的身边,笑道,“还是锦王爷爽快。” 对于这个锦王爷,士兵们知道的并不多,当年长孙明月登基也并没有昭告天下,所以知道那段事情的人本就少之又少,再加上长孙子儒回归之后,长孙明月便是离开了大齐,眼下,对于这个锦王爷,众士兵只知道他曾经是大齐尊贵的三皇子,现在则是个大齐的闲散王爷,此番前来护城河畔,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给两位将军做军师的。 在士兵的欢呼声中,许清秋凑了过来,“锦王爷,你这番来逛花楼真的没问题么?” 别人不知道,但他不能不知道,在长孙明月的身后可是还站着一个无法无天的女人,若是给那女人知道了,别说是长孙明月,怕是连他都小命难保。 长孙明月只是轻声道,“我此番来这里,是来办事的。” 几乎是同时,许清秋和武博弈都正色了起来。 对于那件事情,他们虽然觉得很玄,不过在经历了熹贵妃的事情之后,他们倒是什么都能够接受了。 武博弈小声道,“锦王觉得,那女子会在女儿街?” 长孙明月淡声道,“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周围女子的嬉笑声,讨好声不断,可他却心无旁鹭,忽抬头望了望头顶上那一片足以笼罩整个辽周大陆的天。 青颜,你可还好? 第五百零五章 又岂在朝朝暮暮 女儿街上的女子们,望着那跟着大齐队伍一起走上街道的白衣男子,看得有些愣神。 在这条街上,出现各种粗人都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带兵打仗的武官与文官不同,尽是一些豪迈且不在意细节的男子,可那男子却不同,俊美而暖心,让人光是远远地看着,就忍不住勾唇微笑。 忽然,从街道中间其中一家的花楼内,冲出了些许穿戴着兽皮的男子,在他们的撕扯之中,还有一个满身是伤的柔弱女子。 周围街道上的女子们瞧见了,无不是吓得钻回到了各自所在的花楼之中,有些跑的慢了一些的女子,被那些男人抓住便是搂在了怀里,连声询问都不曾,便是公然在街道上做着让人面红耳赤的事情。 许清秋见此,叹了口气,“那些人都是燕国驻扎在护城河畔的将领,仗着他们现在是辽周大陆上最富饶的国家,从而根本不将其他国家的人放在眼中。” 武博弈同样恨恨地瞪起了眼睛,“这些燕人,简直是野蛮至极,只要一有姑娘不和他们的意思,他们便是将其拉出花楼,昨日我还听士兵们说,这个月这女儿街被打死的近百名女子,都是他们所为!” 武博弈这边的话音刚落,就见那边的燕国的其中一名将领,抓着那女子的头发,将那女子重重 摔在了地上。 那女子骨瘦如柴的身体砰地一声摔得趴在了地上,似是太疼了,竟是没能再站起来,凌乱地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她如何受伤的小兽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时,花楼的老,鸨冲了出来,一脸心疼地冲到了那些燕人将领的面前,“哎呀,几位燕国的贵客老爷,这女孩儿可是我上个月才买来的,您现在这么打她,她以后还要如何出去见人啊?” “滚开!”其中一名将领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一巴掌抽在了那老,鸨的脸上。 老,鸨被抽的当即破了嘴角,就连头上的发鬓都乱了,只是还没等她再开口,就见那打她的将领,将一张银票塞在了她大张的嘴巴里。 老,鸨从嘴里掏出银票看了看上面的银两数,甚至是连脸上的伤都顾不得了,赶忙将银票揣进了怀里,亲自抬腿朝着那趴在的女子踹了几踹。 “没用的东西,连客人都伺候不好,眼下你得罪了燕国的这几位将领,可是咱们楼的贵客,就是打死你也是你活该!” 老,鸨踹了几脚之后,又抬眼看向了那几名燕国将领,一脸的讨好,“是这小贱人不懂事,扰了几位贵客的兴,几位贵客随打,只要尽兴就好。” 那刚刚给老,鸨银票的燕国将领,一脚将老,鸨踹向了一旁, “舌燥的跟要死的母猪一样,滚到一边去!” 老,鸨被踹得直接倒在了地上,却不顾疼痛,只顾着自己兜里的银票有没有损坏,若是坏了,这上面的银子可就泡汤了。 此等让人心中寒冷的事,却在这条女儿街上没掀起丁点的波澜,那些冷眼旁观的女子们,甚至是希望那女子尽快被打死,这样就少了一个和她们竞争的人。 武博弈见此,只能无声地在心中一叹,这种冷漠其实不怪任何人,要怪就怪这让人无法挣扎的乱世吧。 许清秋自是已经习惯了花街上的这种事,当即带着自己的士兵靠向了街道的另外一侧,打算绕过这些燕国将领。 他们并不怕,只是不愿节外生枝惹麻烦。 长孙明月目色淡然,像是什么都不曾看见一般,那种天生高贵的冷漠,就连躲在花楼里的姑娘们都禁不住抖了几抖。 其中一名燕国将领,一把抓住了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头发,用力往下扯,“你这臭婊子,竟然敢不喝我们给的酒,好,今日老子便让你知道惹怒了我们的下场!” 又是一名燕国人,一脚踹在了那女子的脸上,“看见了,现在没有人帮你说话,我们不过花了一百两,就买了你这条贱命!” 那女子如同牵线的木偶一般,毫无生气,长长的头发这种了 她的样貌,也同样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一般若是其他的女子被对待,恐怕吓都要吓死了,可这女子却从头到尾不哭不求,了无生气的好像完全没有自尊和知觉一般。 许清秋瞧见了,不由得小声感叹,“她这临危不乱的模样,倒是像极了武青颜啊!” 武博弈听了这话就不开心了,“她可不像青颜,若是此事换成了青颜,恐怕那些燕人早就倒地不起了,是吧,锦王?” 长孙明月只是淡淡道了一声,“这世上永远都只有一个武青颜。” 语落,继续走着自己脚下的路,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毫无留恋与关心的意思。 许清秋看在眼里,感慨在心上。 如果说,与武青颜在一起的人是长孙明月的话,那么眼前这个淡漠一切的男人,才是他所真正认识的锦王。 在他的印象当中,长孙明月便就是这种人,看着无害且温润,实则那双黑眸之中却藏着如隔三秋一般的冰冷,那种冷,不会让人觉得危险,却会让人愈发心寒。 当年的熹贵妃,怕是也看穿了长孙明月眼中的那股冷,所以才会那么竭尽全力的辅佐长孙子儒。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长孙明月的那股凉意,会让想要将它捂热的人,渐渐死如死灰。 原本以为,他认识了武青颜之后便是 变了,可现在许清秋才发现,长孙明月只是将眼中那唯一的柔软留给了那一个人,对于其他人,他还是曾经的那个他。 “臭婊子,你不是不喝我们的酒,想要装清高么?现在我就在这扒光了你的衣服,让所有人都看着,你是怎么被我们压在身下的!” 那几个燕国的将领,仗着在女儿街上为所欲为惯了,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话音落下的同时,竟是当真将那女子身上的衣物撕扯了下来! 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原本被燕国将领踹打的女子,忽然用力反抗了起来,她趁着那些燕国将领脱裤子的时候,不顾自己身上的衣衫不整,猛然一口咬在了那丝丝拉着她胳膊的一名将领的腿上。 “啊——!” 趁着那将领吃疼松开的时候,她转身就要朝着曾经所在的花楼里面跑。 “臭婊子,还想跑?”燕国的几名将领勃然大怒,随手捡起一块碎石,朝着那女子飞扔而来。 带着内力的石子,一下子打在了女子赤裸的后背上,随着那石子如同利刃一般,割破了女子的皮肉,镶嵌进了女子的骨缝之中,那女子吃疼地闷哼了一声,瘦弱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 刚巧长孙明月走到了那花楼的门口,那女子便是如同一片枯萎地落叶一般,就这么倒在了他的面前。 第五百零六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老,鸨惊得从门里冲了出来,一脚踹在了那女子的肚子上,“哎呀!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现在的命是那几位贵客的,赶紧滚,我们花楼容不下你!” 那女子趴在地上,再次一动不动。 老,鸨见此,转身便要回屋。 不曾想在转身之际,瞧见了身边的长孙明月,当即愣住了神色,下意识的脱口道,“这位公子还真是俊美啊!” 武博弈一把推开那老,鸨,“我们齐国的军师,岂是你可以靠近的?” 老,鸨惊得回了神,当即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在这护城河畔,唯一一个能够与燕国达成和平协议,且互不侵犯的,就只有齐国。 许清秋走到长孙明的身边,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锦王,你可有事?” 长孙明月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扫了那地上的女子一眼,却就是这么一眼,让他不觉又多看了那女子几眼。 就在那女子赤裸着的肩膀上,隐约可见一个类似于椭圆形的模糊胎记,若非那女子生得白皙,恐怕很难让人发现那胎记的存在。 刚巧此时,武博弈与许清秋也一并看见了,当即惊的有些回不过神。 这,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臭婊子!还敢跑?看不去打 断了你的腿!”燕国的将领匆匆而来,抬手再次朝着那女子的头发抓了去。 只是这一次,他的手却僵硬在了半空之中。 一条洁白到不沾染丁点灰尘的袖子,横在了那燕国将领的面前,那袖上回字的暗纹在灯火下忽明忽暗,那袖下修长的五指,微微打开着,明显说明挡下这全力一击的人,根本不曾用全力。 “你,你们是齐国人?你,你们想要干什么?别忘了,我们燕国和你们齐国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其他赶过来的几名燕国将领,惊愣地看着那白衣儒雅的男子,大声道。 长孙明月却慢慢收回手臂,转身看向了花楼门口的老,鸨,“刚刚他们给了你多少银子?” 老,鸨愣着答“一,一百两。”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银票,“这里有一千两,地上的这位姑娘我买了。”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些躲在其他花楼里看着热闹的女子,羡慕地以帕遮唇,若是她们一早便知道会如此的话,她们宁愿变成那趴在地上的女子啊! 若是能被那种温润俊朗的男子所买下,后半生定当无忧无虑才是。 那才刚被长孙明月挡下一击的燕国将领不信邪,抽 出了腰间的佩刀,直接朝着长孙明月竖劈而下。 “好大的胆子,竟敢拦着我!今日我便让你知道我们燕国的厉害!” 随着那宽刀破风而落,就连花楼门前挂着的灯笼都因那猛烈的内力而剧烈摇晃着。 武博弈和许清秋看在眼里,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几名燕国将领不愧是驻扎在护城河畔与荒蛮抵抗最久的人,其内力果然非比寻常。 只是…… 就这点本事想要拿下长孙明月,还是远远不够的。 所有人眼看着那宽刀快速朝着长孙明月的额心劈下,却不曾想,就在那宽刀距离长孙明月额心还有一寸的距离时,原本站在原地的长孙明月忽然消失了! 他如同一道白色的风,快而敏捷地绕到了那燕国将领的身后,在那燕国将领刀落的同时,一脚拽在了燕国将领的后腰上。 看似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击,可那燕国将领却是直冲进了面前的花楼之中,又从花楼最后面的那堵墙飞了出来,一直飞至到了隔壁的那条街道上,才算是停了下来。 不过停是停了,可承受了如此巨大内力的燕国将领,早已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其他几名燕国将领当即惊得同样 抽刀对持。 长孙明月收回脚的同时,淡然而笑,“他并没有死。” “你,你们齐国这是再向我们燕国宣战?”几名燕国将领虎目圆瞪。 长孙明月摇了摇头,“只是想从你们手中买下一个女子而已,当然,若是你们仍旧不同意的话,我不介意杀你们灭口。” 这男人,露着最温润的笑意,却说着杀气盎然的话语。 几名燕国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刚刚长孙明月的一击,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并非是面前这个齐国男人的对手,若是这男人当真起了杀心,他们怕是真的就再也回不去营地了。 长孙明月看出了他们眼中的纠结,当即将银票交给了许清秋。 许清秋接过银票,走到了那几名燕国将领的面前,“这是我们主子的一些心意,也算是跟几位燕国的将领交个朋友。” 几名燕国的将领知道这是在给他们台阶下,虽面子上仍旧有些难堪,却还是接过了银票出了女儿街。 武博弈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担忧道,“此番放他们离开,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将此事禀奏给燕帝。” 长孙明月淡若地整理了一下袖子,“燕国人虽重武轻文,但燕帝却是一个狡诈的老狐狸,眼下荒蛮 早已让他焦头烂额,她绝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跟齐国作对才是。” 武博弈仔细品着这番话,惊得有些回不过神。 原本他以为,长孙明月出手并没有加以太多的考虑,毕竟事出突然,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要找的那个女子,岂不知长孙明月却仅用了几秒钟的时间,便是将其中的利弊全部考虑了清楚。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对于大齐来说,面前的这个男人,才是最适合成为帝王的男人了。 长孙明月走到那女子的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女子在察觉到有着异样体温的外袍时,不由地抖了抖,却仍旧低低地垂着面颊。 长孙明月倒是也不介意,只是轻声道,“我既买了你,便不会亏待你,一会你便随着我回齐国的军营,从今日开始,你便是齐国的子民。” 女子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似是挣扎了许久,才开口道,“谢谢公子。” 简单的四个字一出口,别说是站在一旁的武博弈愣住了,就连匆匆赶过来的许清秋都是不觉停住了脚步。 他们虽然没有说什么,可他们那震惊的眼睛无不是在心照不宣地说明着,这女子的声音与武青颜太像了! 第五百零七章 原来是个临摹品 赵国,丞相府。 装修华丽的书房内,徐辉沢坐于书桌后,冷眼看着站在对面的徐菀涵,不过是今日一天的光景,赵国城内所有的徐家铺子均赔了不下近万两的银子。 “菀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菀涵赶忙跪在了地上,“父亲息怒,是菀涵的疏忽,菀涵只是想除掉一个杂碎而已,没想到却,却……” 徐辉沢拧了拧眉,“什么杂碎?” 徐菀涵咬了咬唇,只得将今日在客栈内所发生的事情,如数讲述了一遍。 “女儿实在是没想到,那杂碎竟然有如此好的运气,不但没能中毒,还能够提前将药材全部集齐,倒是咱们铺子里的那些大夫们,一个个都如此的不争气,竟是连药材都挑不好。” 徐辉沢静默了半晌之后,才摇头叹了口气,“菀涵啊,你真是……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单纯了?” 徐菀涵一愣,“父亲此言何意?” 徐辉沢叹了口气,“世上确实是有巧合之事,但太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就未免太过牵强了,你口中说的那女子,不但没有中毒,反倒是咱们家铺子那些下毒的大夫们全都被斩,你可曾想过,这其中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徐菀涵跪在 地上,心蓦地一惊。 此番考核,那些徐家铺子的大夫们虽并非与她一起,但归根结底却都是她的人,若是当真细算的话,那些人便是都可以称之为是她的左右手。 原本,她是想要借机除掉那个杂碎,可最后却是她被砍掉了左右手…… “不,不可能的……”徐菀涵摇着头,她不相信一个杂碎竟然能有如此厉害的手段和本事。 徐辉沢忽凝视着徐菀涵的眼睛,“菀涵,你可知,我为何要让你学医,并想办法让你涉入朝政?” “女儿不知。”徐菀涵摇了摇头。 其实,在她小的时候,她过的与其它的官家小姐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都是深养在闺阁之中,等待着以后嫁一个好的人家,但不知道为何,几年前父亲忽然从宫中回府之后,便决定让他拜师学医,并慢慢接触朝中的大臣以及皇子们。 “那是因为,曾经,我遇见过一位奇女子……” 徐辉沢说着,目光忽飘远了些许,似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感慨着什么。 “想当年,三皇子还是太子的时候,从战场上带回来了一个神秘的女子,三皇子为了那女子,不但恳求皇上下旨立妃,更是想办法说服了自己的母妃 ,接纳了那个女子。” “原本,我以为三皇子也和其他的皇子一样,被女人蒙蔽了心智,不过是一个留恋花丛的人罢了,可是当我亲自和那女子打过交道之后,我才发现,那女子确实是有让三皇子高看的本事,那女子倾城之色,心思细腻,精通医道,冰雪聪明……” 徐菀涵愣愣地听着,心下却愈发冰冷,因为从小到大,她从没有见过父亲会如此夸赞一个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决定让你学医摄政,为的就是效仿那个女子,毕竟每个男人都希望在自己的身后,有能够支撑他的女子。” “爹爹,你,你说的那,那个女子究竟是谁?”徐菀涵的心忽然就疼了,对于曲默然,她一直都是藏在心中爱慕的,却不曾想到,她一直爱慕着的男子,竟早已心有所属。 徐辉沢摇了摇头,“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那为太子妃忽然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因当时的皇上很看重三皇子,怕三皇子触景伤情,便下旨于朝野,不准再提及关于那女子的任何。” 徐菀涵跪在地上,只觉得四肢冰冷,渐渐的,就连她的一双眼都跟着冷了下去。 蓦地,她忽然抬头,坚定着道, “父亲放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了,女儿一定会当上这赵国的皇后,绝不会让父亲失望!” 哪怕曲默然永远都当不上太子了又如何,只要她同样手握权势,一定会让曲默然为她倾心,一定会让所有人敬仰她! …… 赵国,客栈。 武青颜虽已睡醒,却还是懒洋洋地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意外的屋子里只有双喜忙碌的身影,并不见徐菀涵和东玉。 为了不影响自己一早的美好心情,武青颜决定什么都不问,只是还没等她沉浸完呢,就听门外响起了催命似的敲门声。 “你这女人还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别忘了今天还有考核!” 武青颜所有美好的心情被瞬间击得很碎,拿起床榻边上的椅子,直接朝着房门砸了去。 “催催催,生孩子还得喘口气呢,在门外安静等着!” 门外,沈沪安静了。 双喜看着起身洗脸的武青颜,忍不住叹气,“小姐以前跟韩副将吵架的时候,我就总是提心吊胆的,现在才发现,跟沈护卫比起来,小姐曾经跟韩副将的相处简直是不要太和睦。” 武青颜一阵恶寒,送什么不好,偏偏送来这么一块臭石头,若非她心大,恐怕 还没等拿到图纸呢,就被这位韩硕的普拉斯版的气到抽筋了。 武青颜洗漱完毕,一边碎碎念着长孙子儒的八辈祖宗,一边黑着脸打开了房门,结果就看见了门外脸色更黑的沈沪。 武青颜正琢磨这人今天是一大清早吃了炸药是怎地,就听闻一楼那些正吃着早饭的大夫们议论得正欢。 “你们听说了?昨天二皇子可是气冲冲离开的!” “也不知那种不知好歹的女人,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竟是连二皇子都敢拒绝。” “哎,说到底还不是红颜祸水。” 武青颜到了现在,终于知道沈沪的脸为什么这么黑了。 沈沪死死地瞪着武青颜,“都是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惹出来的好事!” 武青颜很是同情地望了沈沪一眼,“若是你羡慕的话,我可以也让你变成女人。” 沈沪紧抿着唇,怒瞪着一双眼。 武青颜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哼哼着小曲下了楼,只是她不过刚坐在凳子上,就见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着门外望了去。 清水罗裙翠烟衫,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的步摇叮当作响,面如白肌唇如烈焰,如此的浓妆艳抹,竟是失踪了一个早上的徐菀涵。 第五百零八章 猪一样的太子殿下 “小,小姐,这,这是什么情况?”双喜拉了拉武青颜的袖子。 武青颜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喝粥,如果她要是没记错,她是来这里比医术,而不是来这里选美的。 “都看什么看?我们家小姐岂是你们可以盯着看的?”东玉抱着狗呵斥道。 徐菀涵则是佯怒地扫了一眼东玉,随后笑着上前一步道,“昨日菀涵回去仔细的想了想,既然菀涵来参加考核,就应当和大家是平等的,所以今日菀涵便决定跟大家一起比试,还望各位大夫多多照顾才是。” 徐菀涵说着,柔柔地手臂一挥,很快,从外面就涌进了些许的小厮,给在座的大夫每人分了几粒金瓜子。 如此一来,昨日那些还义愤填膺恳求曲非翎斩了那些徐家铺子大夫的大夫们,既是惭愧又是心虚,接下那金光闪闪地金瓜子的同时,更加卖力且卑微地讨好起了徐菀涵。 双喜在一旁瞧着,忍耐不住小声道,“这位徐小姐还真是大度啊!” 正吃着粥的武青颜冷冷一笑。 看似是以德报怨,实则是拿钱收买了所有人的心,不得不说,这位徐家小姐拿捏人心的本事还是真够可以的,她能够在赵国立足如此之久,确实是有她的本事。 蓦地,身边被一个 充满着香气的阴影所笼罩,那扑鼻而来的胭脂味,将桌子上的所有事物都掩盖的没了半分的滋味。 武青颜皱了皱眉,抬头就对上了徐菀涵那一双笑里藏刀的眼。 “太子殿下到——!”一声高呼响起在客栈的门外。 随着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客栈的门外,顷刻之间,客栈内外的百姓和大夫们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 在众人的簇拥下,曲逸飞慢吞吞地走下出了马车。 跪在人群之中的双喜,偷偷抬眼望去,当即发自肺腑地道出了四个字,“我的天啊……” 只见穿着一身蟒袍的曲逸飞站在马车上,一张大如饼的脸尤其显眼,再配上那足足能近两百的体重,整辆马车都被他踩的摇摇欲坠。 “这地方是人呆的么?怎么这么脏!”曲逸飞望着马车下的地面,不耐烦地拧着眉。 小太监们瞧见了,赶紧排成了一排,“太子殿下息怒,奴才们这就背您进客栈。” 曲逸飞听此,才颇为勉强地哼了哼,由着那些小太监们将他那庞大的身体扛在了身上,一步三晃地往客栈内缓缓而来。 武青颜看着如此招摇过市的曲逸飞,久久不曾回神。 倒是一旁的沈沪,不咸不淡地讥讽出口,“你还真是荤素不忌。” 武青颜目 不转睛,淡声道,“唯独忌你。” “……” 沈沪气得咬牙,武青颜的注意力却仍旧在那曲逸飞的身上。 话说她在来赵国的路上,就曲默然被贬想过了无数的可能,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能代替曲默然当上太子的人会是眼前这么一个胸无半点墨的脓包。 一盏茶的功夫,小太监们总算是将他们尊贵的太子殿下平稳扛进了客栈。 然而,双脚落地的曲逸飞却是将目光先扫在了客栈所有的大夫身上,“听闻你们这里有个女大夫,人在哪里?” 当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徐菀涵虽是万分厌恶曲逸飞那肥头肿脑的模样,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是当先起身,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 “回太子殿下的话,这位便是颜姑娘。” 曲逸飞寻声而望,当先便是瞧见了徐菀涵那一张沉鱼落雁一般的脸蛋,再打量了一眼旁边的武青颜,当即厌恶地撇开了目光。 “还真是丑到家了。” 一句不轻不重地自语,足以让客栈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一时间,客栈内所有的大夫均窃窃地偷笑着。 徐菀涵趁机走到了曲逸飞的身边,盈盈一拜,“徐家小女菀涵,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殿下 见谅。” 曲逸飞对美人儿向来是来者不拒,如今又见美人儿如此主动,当即笑着握住了徐菀涵的手。 “徐家小姐说得是哪里的话,早就听闻徐家小姐国色天香,如今一见,当真是让本殿下好生惭愧,只叹相见恨晚啊!” 徐菀涵眼看着自己的手被曲逸飞那肥粗的五指紧握摩挲着,当即一股浓浓地恶心之意涌上了心头,可余光在看见周围那些大夫们羡慕而又崇敬的目光时,不禁又强压下了所有的厌恶。 “太子殿下严重了,能得太子殿下的赏识,是菀涵的荣幸。” “徐小姐不但人美就连说出来的话都这么美,当真是妙哉啊。” 曲逸飞看着身旁徐菀涵那欲拒还迎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索要一番。 周围的大夫们瞧着这场景,不由得又看向了一旁的武青颜。 想来昨日,她还胜了人家徐小姐一筹,毕竟是得到了二皇子的赏识,可是她自己心比天高,想要攀更高的枝头,现在好了,人家太子殿下根本都不正眼看上她一眼。 那些大夫们越想越是觉得可笑,无不是看着武青颜摇头讥笑着。 而正是这些大夫们的讥讽,才让徐菀涵那厌恶的心彻底平衡了,而她也不由得掌控主权,反握住 了曲逸飞的手臂。 “太子殿下一路劳累,好在后院的座椅已经安排好了,我这就亲自搀扶着太子殿下前往。”她要的便是如此,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那个站在最高处的人,她才是有本事让当朝储君为之欣赏的那个人! 随着曲逸飞被徐菀涵搀扶去了后院,客栈内的大夫们才纷纷站了起来,也朝着后院的方向走了去。 沈沪不屑地扫了武青颜一眼,“怎么?没勾搭成功,心里不平衡了?” 武青颜扬摇了摇头,一脸唉声叹气的模样。 沈沪更是讥讽地挑唇,只是,就在他以为武青颜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总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时,只见武青颜忽然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如果你觉得被一只猪欣赏是荣幸的话,那我只能……祝你早日被猪拱了。” “你,你——!”沈沪咬牙,这哪里是个妇道人家能说出口的话? 武青颜则是一脸的同情,“虽然不知你为何这般看不上我,不过看不上我也就算了,但是智商明摆着不够就别硬凑了,就您这屡败屡战,屡屡撞墙的精神,您撞得不疼,我看着也累。” 语落,武青颜哼着小曲飘然远去,剩下沈沪石化在原地。 双喜无奈地在一旁看着,一脸的节哀。 第五百零九章 哈士翎心中的完美女神 辰时三刻,所有的大夫整齐地站在后院内,等待着接下来的第二场考核。 徐菀涵虽说是决定跟所有人一起参加考核,可在官差还没来的时候,却仍旧坐在椅子上,只不过昨日她挨着的是曲非翎,眼下却要不停地被曲逸飞东摸西摸。 为了表示自己与众不同被重视的特权,徐菀涵对于曲逸飞的咸猪手是能忍则忍,只是那曲逸飞则是越来越过分,竟是渐渐将手塞进了她的衣缝之中,抚摸上了她那滑嫩的肌肤。 “太子殿下,别……” 就在徐菀涵不知要如何拒绝的时候,官差走了进来。 徐菀涵当即松了口气,只是还没等她借故起身,就听见门外再次响起了一声高呼。 “二皇子殿下到——!” 二皇子殿下又来了?! 在众人的惊讶下,只见曲非翎在贴身小太监的陪伴下,翩然而来。 今日的他穿了一身褐红色的修身长袍,白玉腰佩挂身,墨色的黑发高束在脑后,俊朗的很是显眼。 不单单是徐菀涵,就连后院的一众大夫们都傻眼了,竟是站在原地忘记了下跪,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曲非翎走了进来。 曲非翎倒是也不介意,当先走到了曲逸飞的面前,轻声道了句,“臣弟见过大皇兄。” 曲逸飞哼了哼,“听闻二弟昨日便已经来过了,怎么今日又来了?果真是与被父 皇禁足在宫中的三弟一般,太闲了是么?不过也对,后宫之中谁不知道二弟和三弟本就是一母所生,自然是焦不离孟,有难同当,哈哈哈!” 曲非翎捏紧袖子下的一双拳头,冷声又道,“臣弟今日来是为了一个人。” 曲逸飞听闻着这话,当即一把将已经站起来的徐菀涵拉扯到了自己的怀中。 徐菀涵登时厌恶再起,她刚刚隐忍,是因为这院子里的人没有能与曲逸飞相提并论的,可如今在曲非翎俊朗的对比下,她又如何能受得住曲逸飞的鲁莽和丑陋? 曲逸飞似是察觉到了怀中人儿的不安分,狠狠地在那白嫩的腰身上掐了一把,小贱人,让他看上了还想跑? 徐菀涵疼得一抖,若是曲非翎没来也就算了,现在看着曲非翎那张与曲默然相似的脸,她又如何能在曲逸飞的怀里呆得安稳?可是碍于曲逸飞的身份,她又不敢太过挣扎。 思想想去,她只得抬眼期盼地看向了曲非翎,奈何曲非翎却已经转过了身,并朝着院子的某一处走去。 武青颜没想到曲非翎与曲默然竟然是同一个母妃所出,而且听刚刚曲逸飞的话,曲默然似乎根本就不会来这客栈,如此一来,她所有的准备岂不是都白费了? “小,小姐……”袖子忽然被双喜死死地拽住。 武青颜回神的同时,就看见曲 非翎直勾勾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 曲非翎站定在武青颜的面前,正琢磨着要如何开口,忽然袖子一紧,只见武青颜一把将他的袖子死死地拽住。 “二皇子来得正好,民女正好有些事想与二皇子说。” 曲非翎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就这样愣愣地由着武青颜拽着他的袖子,将他拉出了后院。 双喜瞧见了,慌忙喊沈沪,“沈护卫,这……” 沈沪不屑一撇,“浪荡!” 后院的众人惊愣地回不过神,谁也没想到二皇子竟会为了一个丑女再次来到客栈,再看向一旁被曲逸飞死死搂在怀里的徐菀涵,所有那原本羡慕的目光,不由得多了一丝惋惜之意。 和二皇子比起来,这位太子殿下确实就…… 徐菀涵委屈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若非强忍着,只怕是要当场就哭出来,她实在是不明白那个杂碎究竟好在了哪里,值得让一向不近女色的曲非翎如此重视! 其实,不光是后院的众人极其惊叹着,就连前门马车里的曲非翎,也是一脸的茫然,愣愣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武青颜回不过神。 倒是武青颜,看着曲非翎先行一笑,“二皇子殿下……” 曲非翎看着那极尽讨好之意而笑到扭曲的丑脸,狠狠一抖,“何,何事?” 武青颜又是一笑,“我们打个 商量如何?” 曲非翎又是一抖,“什么商量?” “你带我进宫,我则答应你一件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如何?”武青颜伸手,忽然摸向了自己的脸。 以前她在赵国的皇宫,虽说是没见过这位二皇子,不过上房揭瓦的事情倒是也没少做,估计这位二皇子只要不是个聋子,自是听说过她的辉煌事迹,而她的脸就算曲非翎忍不住,等进宫之后自会有其他人认出。 此番前来赵国,她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露出真容,不过若只有露出真容,才能让曲非翎相信她的话,她倒是愿意一试。 “好,本王答应你。” 只是还没等武青颜的揉抹下脸上的易容,曲非翎便是十分爽快地就答应了。 这次,武青颜倒是愣住了。 高兴当然是有的,但她并不觉得自己现在这张脸有什么说服力,能让这行走的哈士奇突然就思维在线了。 曲非翎顿了顿又道,“那,那个,能让本王再看看你昨日用的手帕么?” 武青颜虽是一脸的疑惑,却还是将手帕拿了出来,没想到竟是被曲非翎一把抢过,随后,又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手帕。 两条手帕虽颜色和款式不同,但在那手帕的斜下方,均是歪歪扭扭地绣着一个颜字。 “还,还真是一模一样!” 武青颜点了点头,不但是一模一样,曲非 翎手中的那条手帕,她更是越看越觉得眼熟。 “实不相瞒,本王此番前来找你,就是为了这手帕,大概些许年前,本王在路过齐国的时候,在齐国的街道上,见过一位姑娘,那姑娘为了救一位受伤的老者,宁可自己被恶奴殴打,也要坚持为那老者诊治,本王从不曾见过如此舍己为人的姑娘,深深感动的同时,也被那姑娘的大无畏精神多震撼,可就在本王想要派人前去帮忙的时候,去有人捷足先登,先行将那姑娘搀扶了起来……” 说道此处,曲非翎的目光忽然暗淡了下去,“本王当时不甚方便亲自下车拜见,又怕自己的手下吓坏了那位姑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姑娘离去,只是苍天不负我,就在本王心灰意冷的时候,意外捡到了那姑娘掉落在地上的手帕……” 曲非翎那渐渐暗淡的目光,忽然就又亮了起来,“这么多年,本王一直想着,等本王的三弟登基之后,便前往齐国找寻那姑娘,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本王便是越来越没信心,可是老天再次不负本王,让本王遇见了你,想必姑娘既与她用同样的手帕,便一定认识她才是!” 曲非翎那越来越亮的眼睛,晃照的武青颜心中直慌。 “认识是认识……” 只是…… 她和那位姑娘何止是认识,简直是熟到不能再熟好吗! 第五百一十章 你们继续,姐不奉陪了! 武青颜做梦都没想到,她竟然和一只哈士奇有如此深的渊源! 按照曲非翎所说的话来判断,那个时候正是她初来到这异世没多久,在武倾城她娘的药铺门外,救下长孙明月养父的时候。 而这手帕,确实是她的东西,因为曾经在武家为了防止被人暗算,她将所有的东西都留下了自己的标记,时间长了,她渐渐倒是习惯了,每当用新手帕的时候,总是会在上面绣下自己的名字。 如同韩硕曾经的评价,武青颜,就你绣的那个字,绝对没有人能够模仿的出来,因为只要是个长了手的,都比你绣的好看! “当然。”曲非翎顿了顿又道,“本王想要让你这丑……你进宫,是打算让你帮本王救一个人,此人身份特殊,本王暂且不方便告知你,等本王觉得时机成熟,自会告诉你,只要你答应本王这两个条件,本王自会带你进宫保你飞黄腾达。” 虽然,武青颜觉得,曲非翎想要帮的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曲默然,但是看着被他紧紧攥在手中的手帕,她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如此,我和二皇子便合作愉快了。” 曲非翎心情大好,“哈哈哈!好,没想到你长得不怎么地,为人倒很是爽快!丑女,你这朋友本王交定了!” 武青颜点头敷衍着,“好说,好说……” 既然决定 进宫,武青颜自然就不会再回去比试了,所以就让曲非翎派人去后院将双喜和沈沪两个人叫出来一起进宫,曲非翎很是爽快地点了点,当即二话不说就让身旁伺候的小太监去了客栈后院。 此时客栈的后院内,所有人都在等着二皇子回来好开始比试。 曲逸飞则是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将徐菀涵抱在怀里,又是亲昵又是摸蹭,身下一片难耐。 徐菀涵看着自己那薄薄衣衫下,俨然已经青紫一片的肌肤,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太子殿下,您别……” “怎么?你不愿?”曲逸飞当即沉了脸。 徐菀涵指了指正往这边走来的小太监,赶忙笑着道,“能被太子殿下赏识,是菀涵的荣幸,只是马上就要比试了,您看二皇子身边的小公公来了,怕是二皇子也回来了,太子殿下如此的心系百姓,怎好让那些大夫久等?” 曲逸飞不屑地哼了哼,“你直接跟着本殿下进宫就可,无需比试。” 徐菀涵却再次挣扎道,“菀涵既是徐家的人,怎好给父亲的脸上抹黑?再者,刚刚二皇子选得那女子,也是此番比试的大夫,难道太子殿下就不想显得更胜二皇子殿下一筹吗?” 曲逸飞在宫中一向看不上曲默然和曲非翎,自是不希望他们的风头盖过自己,仔细地想了想,反正到了嘴边的肥 肉也跑不了,索性松开了手。 “去吧去吧,反正一会回宫也要坐一辆马车,我们再叙也不迟。” 终于挣脱魔爪的徐菀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眼看着小太监走了过来,赶忙对东玉道,“将我的药箱准备好。” 本来,她是想要借助今日,让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的,她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最强的那个,她要狠狠地将那个杂碎比下去,她要让二皇子后悔选了那个丑陋的杂碎! 只是,就在徐菀涵信心满满的时候,却听那小太监朗声对曲逸飞道,“劳烦太子殿下等这么久,二皇子忽感身体不适,已经决定马上启程回宫。” 曲逸飞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要走就快走,别在这里耽误本殿下的时间。” 小太监点了点头,随后又走到了双喜和沈沪的面前,虽然他将声音压得很低,众人都不知他究竟说什么,可当见着双喜与沈沪一同朝着他离开时,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明白了。 徐菀涵脸色发白,只觉得眼前阵阵晕眩,死死瞪着双喜和沈沪双双离开的身影,恨不能将那刺目的背影戳出两个窟窿来。 她满心期待的准备,想要彻底将那个杂碎踩在脚下,可那个杂碎却竟就这么走了,这么离开了! 这与一拳打在棉花上又有什么区别? 这让她情何以堪! 颤抖着 的手,再次被一只肥厚的大掌给握住,徐菀涵转头,就看见了曲逸飞那满是YIN笑着的脸。 “美人儿,你可要好好给本殿下争口气,放心,本殿下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徐菀涵看着那张肥肉横生的脸,险些没恶心的直接昏死过去,惨白着一张脸强撑着笑意,走到了其他大夫的行列之中,尽量强迫自己不去看曲逸飞那荡着YIN笑的脸,终是咬牙将这第二场比试给比完了。 结果不出意外,徐菀涵是第一个通过比试的。 只是徐菀涵根本笑不出来,因为一盏茶的功夫后,曲逸飞的马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徐菀涵咬牙上了马车,只是刚钻进马车,就被曲逸飞楼在怀中压在了身下。 “美人儿,你可是让本殿下等得好苦啊。”曲逸飞呼吸都变得沉重。 “太子殿下别,别这样……”徐菀涵被他那满嘴的恶臭熏得几欲干呕。 曲逸飞去根本不管徐菀涵愿意否,直接伸手就撕扯起了她的衣衫。 徐菀涵又是疼又是羞,却又不得反抗,被曲逸飞死死压在身下的她,眼中渐渐萌生了一层怨恨的冷意。 若非不是那个死杂碎,她又怎么会错失掉被二皇子选走的机会?虽然她是为了赵国未来的皇后之位不假,但她也绝对不会这么早就要面对她一直都不想面对的人! 说到底, 都是那个死杂碎的错! 眼看着自己的衣衫被褪尽,徐菀涵忽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曲逸飞正在兴头上,被这哭声搅的当即失了兴趣,下意识地抬手,却忽想到自己还得用得上这个女人,便是忍成了拳头又落下了。 “好好的哭什么?莫不是你也想跟着我二弟?” 徐菀涵则是一头扎进了曲逸飞的怀中,“太子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菀涵只是不甘,不甘心刚刚那个女人竟在我之前进宫,不过菀涵也自知,自己的医术与她相比相差甚远。” 曲逸飞一愣,“你说那丑八怪的医术比你还好?” 徐菀涵点了点头,“没错。” 曲逸飞一下就慌了,现在父皇病重,若是谁能治得好父皇,便可以在父皇的面前立下大功,才刚坐上太子之位不久的他,自是不甘将这功劳让给其他人,尤其是曲非翎! 徐菀涵察觉到曲逸飞身下的某个东西软了,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却忽又小声道,“菀涵既是太子殿下的人,自会帮着太子殿下分忧,太子殿下若是想要再也见不到那个女人,不如这般……” 片刻后,曲逸飞仔细地听完了徐菀涵的话之后,忽狠狠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哈哈哈,美人儿,你果真是妙哉啊!” 徐菀涵忍着满心的厌恶,轻声道,“能帮太子殿下分忧,你菀涵应该做的。” 第五百一十一章 徐婊婊,你还真是穷追不舍! 随着曲逸飞回宫之后,宫中的所有人均是知道曲逸飞得到了赵国众人仰慕着的美人神医。 听闻曲逸飞对徐家的这位小姐很是疼爱恩宠,不但直接就带回到了自己太子寝宫住下,更是在当天晚上设宴邀请其他的皇子,一起为徐菀涵接风洗尘。 一瞬间,徐菀涵成了宫中所有人为之羡慕的对象。 华丽的寝宫内,东玉一边给徐菀涵梳着头,一边羡慕地道,“小姐,太子殿下还真是好疼您啊,竟是为了给您接风洗尘,连其他的皇子们都找来了。” 徐菀涵看着镜中美丽如花一般的自己,目光却越来越冷。 半晌,她才道,“可知那杂碎住在何处?” 东玉轻声道,“回小姐的话,刚刚奴婢听闻宫人说,那杂碎被二皇子安排在了西边的寒雨斋,西宫可是皇宫里出了名的寂寥,她就算跟着二皇子进宫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住在那好似冷宫的地方里?” 徐菀涵微微垂眸,撇开镜子里的自己,冷声道,“西宫偏远,此番大皇子设宴,想必传不到西宫,你且去找几个宫人,将宴席的消息告诉她。” 东玉瞬间就明白了徐菀涵的意思,点头匆 匆跑了出去。 待寝宫之中一片安静,徐菀涵忽低低地笑了起来,没有人可以站在她的前面,永远都没有人,她才是这赵国未来的女主人! …… 赵国皇宫,寒雨斋。 双喜站在院子里,仰望着远处赵国皇宫的亭台楼阁,鸟语花香,又转身瞧了瞧自己身后院子的破砖乱挖,杂草丛生,是觉得心口发闷。 转回身,瞧着武青颜正躺在一块巨石上吹着凉风,无奈地走过去道,“小姐啊,我就想不明白了,您为啥非要住这里啊!” 本来,曲非翎是要将她们主仆安排在自己寝宫的,可不曾想武青颜却非要来这冷宫似的地方。 武青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让你弄明白我的想法,我还怎么当你小姐?” 双喜无奈,倒是一旁的沈沪,忽然低声道,“有人来了。” 双喜循声望向院外,只见几名宫女从远处缓缓而来,只是还没等双喜来得及惊喜看见人了,就听见她们站在院子外议论纷纷了起来。 “你们听说了么?太子殿下今儿个在后花园设宴,连几位皇子都一并邀请了,就是为了给徐家小姐接风洗尘。” “徐家小姐被宠着也是应 该的,不像是某些人,连比试都不敢,弃权了不说,还厚着脸皮恳求二皇子带她进宫。” “我要是她还不如死了算了,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竟然妄想跟徐家小姐攀比,若是真那么有空,怎么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一连串地指桑骂槐,倒是让这冷清的地方显得热闹了不少。 沈沪并没有出去阻止的意思,而是嫌吵地直接进了身后的寝宫,在这里,只要是不涉及到武青颜性命的事情,都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倒是双喜听得刺耳,拎着一把扫帚,刚就要冲出去跟她们理论,却被武青颜被阻止在了原地。 “让她们继续骂。” “可是小姐……” “去给我沏壶茶,再将刚刚二皇子派人送来的糕点准备出来一些。” “是,小姐……” 双喜无奈,只得也进了寝宫打扫灰尘。 院子外的叫骂声还在继续着,院子里的武青颜却枕着手臂,翘着二郎腿,躺在那巨石上静静地听着。 一盏茶的功夫,曲非翎身边的小太监匆匆而来,便是瞧见了院子里外的这处奇景。 在这后宫之中,欺压是很常见的事情,奴才不得主子重视 会被欺压,主子不受皇上待见也会被欺负,总之,在后宫之中,这样的场景并不少见。 可是无论是不受宠的主子还是奴才,哪里受得住被人这样辱骂?就算是有些胆小怕事的不敢当面与这些恶仆相撞的,那也是会在背后哭得厉害,委屈的紧啊! 然而! 再看看此刻那躺在院子里巨石上的女子,轻晃着翘起的二郎腿,轻瞌着双眸闭目养神,那平静的脸庞,那静谧的气息,哪里有半分被骂的自觉? “颜姑娘,您,您是真听不见么?”小太监匆匆进了院子,一脸担忧地站在了武青颜的身边。 “你说谁聋呢?”武青颜挑起一只眼皮。 “小闵子不敢,小闵子只是好奇,那,那您都不生气的吗?”小闵子就更惊奇了。 “生气?”武青颜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人家不远辛苦地跑到这里给我传消息,我为何要生气?” “传,传消息?” 小闵子竖起耳朵听了半天,除了那愈发不堪入耳的如骂声,他实在是不知道武青颜所谓的消息,究竟在哪个字缝里藏着。 半晌,却听武青颜道,“今儿个晚上太子殿下设宴?” 小闵 子愣了愣,“没,没错。” 武青颜又道,“邀请了所有皇子?” 小闵子再点头,“是,是啊。” 武青颜再道,“就连我也被邀请了?” 小闵子继续点头,“啊?啊。” 武青颜忽地就笑了,眉眼处却是一片冰冷。 她可不相信那位猪一样的太子殿下会如此好心设宴,不过此番设宴倒是也不错,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看见曲默然了。 旁边的小闵子瞧得愣模愣眼的,话说他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告知武青颜此事的,可是他从进院子里之后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她,她怎么就全都知道了? “二皇子殿下让奴才问颜姑娘,今晚的宴席可要参加?” “参加,主动送上门请客的,若是不去吃,岂不是太亏了么?”武青颜还在笑着,这些宫人如此的来激怒她,不就是为了让她负气出席么? 虽说事出有异必有妖,她可倒是想看看那曲逸飞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小闵子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去,却见一直躺在石头上的武青颜忽然站了起来,并且亲自从寝宫里拿出了茶水和糕点。 小闵子不禁顿住了脚步,这,这又是要做什么? 第五百一十二章 鸿门宴趣事 站在院子外的那几个宫人,骂的可谓是口干舌燥,舌敝唇焦,渐渐的,不说院子里的人有没有反应,反正她们是真的骂不动了。 几个人正打算喘口气,就见武青颜托着茶壶端着糕点地走了出来。 “几位妹妹想必一定是渴了饿了吧?”武青颜说着,亲自给她们倒了几杯茶,又将手中的糕点递在了她们的面前。 几个宫人瞧着那面前的东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便是心照不宣地笑了。 这丑女人果真如东玉姐姐说的一般,不过就是一个依仗着二皇子的草包而已,她们明明是来骂她的,她却只能拿糕点和茶水堵她们的嘴巴。 “既然有好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这糕点可是御膳房做出来的,她们这些奴才的平时只有看着的份儿。 “这茶是什么味道?为什么不是宫中的龙井?” “果然是个穷酸货,当真是于徐家小姐比不得,人家徐家小姐不过才进宫,太子殿下就赏赐了成山的宝贝。” 院子里的小闵子听得直拧眉,这些宫人实在是太过无法无天了,吃着人家的还骂着人家,简直是欺人太甚,可就在他义愤填膺的时候,却见武青颜仍旧是笑意盎然,对于所有的谩骂可谓是虚 心接受,且来者不拒。 小闵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迈步就要去哄撵,只是还没等他走到院外,就听武青颜道,“几位妹妹可是吃饱喝得了?” 几个宫人不屑地点了点头,“吃饱了如何?喝饱了又如何?” 武青颜勾唇再笑,“吃饱喝得了就干活吧。” 几个宫人就愣住了,干,干活?干什么活? 武青颜好脾气地解释道,“几位妹妹刚刚吃的糕点是二皇子送的,喝得茶水也是二皇子送的,而且我瞧着几位妹妹的穿戴,也不像是后宫里的娘娘,试问你们一群奴才,不干活难道还打算养大爷么?” 宫人们拧了拧眉,“这糕点和茶水可是你送过来的!” 武青颜点头,“确实是我送的,可我却没塞进你们的嘴巴里,眼下二皇子的东西被你们吃了个精光,若是二皇子问起来的话,你们觉得,这话我该如何回答?” 宫人们就慌了。 到了现在,她们总算是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们是被算计了。 可就算发现了又如何?她们可以不怕这丑女人,但她们却不敢跟二皇子对立,在宫中,谁不知道二皇子那火药的脾气点火就着? “既然没话说就进来干活吧?收拾床铺打扫灰尘,扫院子擦桌子 ,几位妹妹要做的事情可是不少的。”武青颜做了个请的手势。 几个宫人恨得牙痒痒,其中一个更是直接道,“你,你给我等着!” “啪——!” 话音刚落,清脆的声音接踵响起。 看着武青颜那举起的手臂,其他的几个宫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才刚还笑意盎然的人,会在眨眼的功夫说轮巴掌就轮巴掌。 那被打的宫人,捂着瞬时红肿的脸庞,咬牙切齿,“你,你敢打我?” 武青颜冷笑反问,“为何不敢?” 她脸上的笑容犹在,可那刺破笑容的冰冷却冻得所有人都是一哆嗦。 武青颜笑着又道,“我为人如何,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当奴才的评价,就算我再不济,也是二皇子选中的人,你们这般讥讽,可是在质疑二皇子?” “我,我们不,不是……” “不是就赶紧进去给我干活,若是做的好了,也许我还有赏,但若是做的不好,你们以为就凭你们刚刚的话,你们还能活着吃上今年的饺子么?” 这一刻,武青颜那始终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模样尽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心惊到不能呼吸的凌厉。 院子里的小闵子傻了。 就连寝宫内的沈沪也不觉惊了惊。 谁能想象 得到,一个无赖一般的女子,正色起来会有这种凛然且让人不可违抗的气势? 武青颜看着那些在院子里忙活的几乎要起飞的宫人们,冷冷一笑,本以为她搬到这偏僻的地方,就能够少些事端,却不料那徐婊婊还真是属狗的穷追不舍,既然不让她好过,那就谁也别好过。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武青颜招呼着双喜来给自己梳头。 奴才会完了,也该去会会主子了。 …… 酉时,赵国皇宫的后花园内,灯火通明。 在这百花盛开的院子里,随处可见来回进出的宫人,虽说今日只是几位皇子的小聚,可到底是马虎不得的。 眼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今晚的主角曲逸飞才带着徐菀涵双双而来,虽曲逸飞无言,但在盛装打扮下的徐菀涵却是吸引着所有宫人们的视线。 后花园内,曲非翎正在和四皇子曲文臣闲聊着,而曲默然则是一个人坐在席位上,轻抿着茶水。 徐菀涵跟着曲逸飞一进院子,那目光便是落在了曲默然的身上,再是无法移开半分。 多时不见,曲默然似乎是清瘦了不少,可是那张脸,仍旧是徐菀涵印象之中的那般俊朗,此刻站在她身边的曲逸飞完全没有一丝可比性。 曲逸飞似是察觉到了徐菀涵偷瞄着曲默然的眼,不悦地皱了皱眉,竟是直接拉着徐菀涵走到了曲默然的面前。 “没想到三皇弟还真是给本殿下面子,不但来了,还如此的准时。” 曲默然放下茶杯,轻轻勾了勾唇,“大皇兄的邀请,我自然是要来的。” 曲逸飞哈哈一笑,随后将身边的徐菀涵往前推了推,“记得以前,无人不知徐家小姐时常喜欢黏在三皇弟的身边,可这才多久的功夫啊,徐小姐便是跟在了我的身边,三皇弟难道不觉得世态无常么?” 徐菀涵的脸白了白,偷偷瞄着对面的曲默然,心中很不是滋味。 曲默然倒是仍旧淡然优雅,俊朗的面颊没有半分波动,“以前不过只是传言罢了,眼下见徐家小姐与大皇兄在一起,我自是替大皇兄开心的。” 曲逸飞拧了拧眉,在他们几个兄弟里面,曲默然曾经是最为张扬的,原本他以为会将他激怒,可是这段时间无论他用什么办法,曲默然永远都是一副淡若的模样,完全滑头的让他抓不到任何的把柄。 徐菀涵听着这话,心里不亚于被刀割,虽然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当上未来的皇后,可眼前她最为爱慕的人就在这里,这让她如何能安心?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丑女驾到 曲非翎看着面对面杵着的三个人,并不打算开口说什么,曲默然他还是了解的,若是论心智,就是十个曲逸飞也不是对手。 倒是一旁的四皇子曲文臣,笑着打破了眼前这僵局,“大皇兄今日不是专门给徐家姑娘接风洗尘么,怎好让人一直站在那里?” 曲文臣,是几个皇子之中最小的一个,其母妃是个不知名的美人,因生下曲文臣便撒手人寰了,所以后宫之中的人大多都早已将曲文臣的母亲所遗忘。 不过曲文臣倒是颇得皇上的欣赏,不然也不会在其他几个皇子中间立足,只是曲文臣并没有野心,整日闲散地在这皇宫里住着。 曲逸飞自是不会找茬明知道没有威胁的曲文臣,点了点头,“四弟说的是,我倒是将正事儿给忘记了。” 说着,强拉着徐菀涵坐在了主席位上。 曲文臣对着旁边的宫人道,“既然人都齐了,就开席吧。” 曲逸飞忽然就开口阻止道,“怎么到齐了?二弟特意带进宫的那个女人不是还没来么?” 曲文臣疑惑道,“女人?怎么女人?” 曲逸飞讥笑着又道,“不但是个女人,还是个丑到出奇的女人,莫不是二弟忽然又觉得那个女人丑 了?所以藏起来不想让她见人不成?” 曲默然同样转头看向了曲非翎,目光揣测。 曲非翎下意识地闪躲开曲默然的目光,自从曲默然出事,曲默然一直阻拦着他,不想让他淌这滩浑水,他知曲默然是为了他好,可曲默然是他唯一的亲弟弟,他如何又能见死不救? 只是现在,他并不想让曲默然知道,因若是曲默然的性子,怕是会直接阻挠。 眼看着曲非翎的闪躲,曲逸飞更是讥笑连连,“看样子,二弟将那丑女人带进宫的时候,怕是没睡醒,现在睡醒了,倒是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他在等着曲非翎反驳,在等着曲非翎气不过将那女人给带出来,今日这场宴就是为了那个女人而设,若是那女人不来,他这时间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宫人们好奇地站在一旁,她们实在是很好奇,究竟那个被二皇子带进宫来的女人长成了什么样子,才会被太子殿下如此讥讽,而二皇子连嘴都无法还。 所有人正揣测着,就见小闵子带着几个人走进了后花园,宫人们抬眼打量,走在后面的男得俊朗,女的灵俏,唯独那走在前面的女子,简直是丑的丢进人堆里都能被一眼看见。 “小闵子公公也真是的,皇子们正在宴席中,就算是有新进宫的奴才,也不该这个时候领过来啊!” “新进宫的奴才?后面那两个倒是不错,可前面的那个……也,也太丑了。” “是啊,就那长相,就是洗衣苑都不会留的。” 院子里的宫人们小声议论着,很显然,武青颜那张脸委实是太丑了,丑到所有人觉得连当个奴才的资格都不够。 徐菀涵正暗自偷笑着,余光却忽瞥见了不远处的曲默然,正见一直漠不关心旁事的曲默然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武青颜看着。 徐菀涵不敢置信地狠狠愣住,为,为什么连她都不正眼看一下的曲默然,眼下会一直盯着那个死杂碎? 这,这怎么可能? 曲默然其实知道,这个时候的他不该再对任何事情表露出过多的留恋,可是那缓缓朝着曲非翎走去的女子,却让他莫名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才来,可是在路上迷路了?”曲非翎在武青颜走到身边的时候,直接站了起来。 他不可否认武青颜确实是丑的,但一番的相处下来,他倒是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渐渐当成了一个朋友一般的相处,或者是说他很欣赏武青颜的性格 ,大大咧咧,无拘无束,远比那些说话文邹邹的女人让人舒服上百倍。 “被一些小事耽搁了。” 武青颜回答的很轻松,却让一旁的小闵子狠狠擦了把汗。 就在半个时辰前,在武青颜的亲自监督下,硕大的寒雨斋被那几个宫人打扫的是干干净净,光亮如新,想着那几个被武青颜折腾到上蹿下跳,就差上房揭瓦的宫人们,估摸着没个三天是别想起床了。 “不过倒也不算晚,正要开宴,坐吧。”曲非翎自然而然的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位,他本就是个不拘小节的,再加上武青颜又是个完全不遵守礼节的,他完全没察觉出来有什么问题。 倒是那些伺候在一旁的宫人们,瞧着那自然而然坐在曲非翎身边的武青颜,简直是大跌眼镜! 要知道,就连宫中的大臣们,都没有资格坐在皇子的身边,这丑女何德何能敢一屁股就坐下了?而且不但二皇子相让,另一边的三皇子也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 双喜在一旁骄傲地站着,她家小姐虽然以前吃过不少的苦,但后来可是一路的飞黄腾达,什么太子妃,提点,就连皇后都当过一遭,如今坐在几个皇子的身边,又算的了什么? 曲默然就坐在武青颜左手边的位置上,虽然两个人之间还隔了一条过道,但并不远,而就在曲默然打量着武青颜的时候,其实武青颜也在暗暗地打量着他。 一别几年,她从没想过会再次见到他,也想不到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 说是仇人吧,她和他之间并不存在杀父之仇,亡国之恨,但说是朋友,她和他中间又隔着太过的过往。 不过武青颜从不是一个想太多的人,眼下瞅着曲默然还算是健全,也没缺胳膊少腿的也就收回了目光。 现在人多口杂,并不适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戏码。 曲文臣同样打量着武青颜,只是相对于曲默然的探视,他那双单纯的眸子里,闪烁着的则更多是惊讶和好奇。 不知不觉,后花园的目光,统统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虽所有人的视线心思不一,但却将主席位上的主角徐菀涵给彻彻底底地晾在一旁了。 “还以为二弟睡醒了,没想到二弟还真是打算一睡不起了,竟对一个丑女如此重视,此番若是传出去,二弟也不怕笑掉了别人的大牙么?”曲逸飞厌恶地看着夹在曲默然和曲非翎之间的武青颜,言语的奚落之意毫不隐藏。 第五百一十四章 骂姐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曲逸飞的话一经响起,院子里的宫人们无不是垂眸憋笑。 不得不说,曲逸飞的话,倒是说出了众多宫人们的心声,一个长得连宫女都不配当的女人,凭什么坐在两位最为俊朗的皇子中间? 双喜无奈地看着,想要帮武青颜辩解,却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武青颜现在那张脸,坐在那两位皇子的中间,确实是有些惨不忍睹。 沈沪冷冷地站在一旁听着,没有任何的反应,那个女人自己不守妇道,沦为成他人的笑柄也是活该。 曲非翎捏了捏拳头,人的长相是天生的,如此拿捏着这种天定的事情接连讥讽一个女子,这样有失,身份的话,他实在是听得太过刺耳。 然,就在曲非翎忍无可忍,抬手就要拍桌的时候,手腕处却蓦地一麻! 曲非翎不敢置信地看着身边的武青颜,“你竟然会武?”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继续又道,“你这丑女人敢暗算我?你可知道我是要帮你解围?” 武青颜凉凉地甩了他一个白眼。 就他那暴脾气还给她解围? 快别闹了。 抬眼,看向正前方的曲逸飞,武青颜勾唇笑了笑,一脸的纯良,“不知小女子做错了什么,让太子殿下如此对小女耿耿于怀?” 曲逸飞愣了愣,断没想到那个丑八怪竟还 有脸开口反问自己。 “当然是因为你长得丑!”曲逸飞想也不想地就要回答。 武青颜笑着又道,“民女长得再丑,那也是二皇子带进宫里的,太子殿下这般,就不怕被人说成是挤兑二皇?” 曲逸飞心中登时‘咯噔’了一下。 就算他再傻,也明白,若是现在便传出挤兑其他皇弟的流言,父皇一定会大怒的,因为父皇一直想让他们兄弟几人和睦相处,这也是,为何他能够容忍曲默然一直在承乾殿外听朝。 再者,虽然他现在是太子,可却还不曾行储君大礼,说白了,他能不能当上这个储君,还要等父皇最后的下旨册封。 “如此有趣的女子,难怪二皇兄会如此在意,不知二皇兄究竟是在哪里找到如此妙人的?”曲文臣好奇地笑着。 “她是此番揭下皇榜告示的大夫之一。”曲非翎并不打算武青颜的身份,况且过几日若是当真去给父皇看病,也总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曲文臣怔了下,随后再次打量了武青颜一眼,“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位姑娘竟还是一位女大夫。” 被将了一军的曲逸飞,趁机闭上了嘴巴,招呼着宫人们开席,对于刚刚的事情再是闭口不提。 武青颜淡定微笑着,心中却渐渐疑惑。 这曲逸飞无论是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能安邦治国的人,除了身材让人多少还算是有些安全感,最起码风大时可以躲在后面背风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其他的优点。 而可疑就刻意在,连她都能看出来的低能,赵国的皇帝又怎能不知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将自己的国家交给这样一个草包,赵国皇帝究竟是对自己的国家有多大的仇? 疑惑之余,武青颜不禁将目光悄悄转向了曲默然,正好奇,曲默然究竟是犯下了何等错事,才会被这种草包太子所取代,却不曾料到,坐在她身边的曲默然,竟是也在看着她。 或者说,曲默然的视线,一直都不曾离开过她的身上。 如果说,曲默然刚刚只是觉得她的声音和气息很熟悉的话,那么就在刚刚,他敢肯定的说,她身上的那股狡黠和扮猪吃老虎的模样,他实在是太过熟悉。 “不知姑娘可是姓颜?”曲默然忽笑着开口,看似很平常的一句问话,可他的一双眼中满是锐利的打量。 对于这种危险的目光,武青颜再熟悉不过了,不过铁了心暂时不想与他相认的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徐菀涵将不远处的一切尽收眼底,紧攥成的拳头轻轻在袖子下颤抖了起来,那个不要 脸的臭砸碎,现在还想要勾引三皇子? 而同样死盯着恨不得将武青颜给切碎了喂狗的,还有暗骂着武青颜不守妇道的沈沪。 不过,沈沪撑死了也就是在心里讥讽一番而已,但徐菀涵爱慕了曲默然整整十年,又怎么会轻易就此咽下这口气? 身旁的曲逸飞,似是察觉到了徐菀涵的颤抖,转头问,“徐小姐这是怎么了?” 徐菀涵压住心里攻心的嫉妒,忽婉转可怜地道,“让太子殿下担心了,菀涵忽然想起,珍珠还自己在寝宫,它素来怕生,怕是现在应该很孤单吧?” 在赵国,凡是听闻过徐菀涵的,都知道徐菀涵身边养着的那条狗,听说是其他国家的使者特意呈给赵帝的,赵帝又知道徐菀涵喜欢小动物,便是将它转送给了徐菀涵。 这么多年,徐菀涵待那叫珍珠的狗可是出了名的重视。 徐菀涵低低地道,“让宫人们去抓怕是会吓到珍珠,可若是将它一直放在寝宫,菀涵实在是担心。”说着,她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抬头看向了曲非翎,“不知可否请二皇子帮菀涵去将珍珠抱来?” 作为今日宴席的女主角,徐菀涵确实是无法中途离开,这是最起码的教养,而在众多人之中,曲非翎也是最合适的那个人,因他自幼便喜欢小 动物,所以当初珍珠在被送进宫的时候,他倒是将它带在身边养过一些日子。 曲非翎倒是没说什么,扔下一句,“女人就是麻烦。”便当先离席出了后花园。 武青颜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在曲非翎离席的同时,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烤人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快速流动着,可是等她顺势望去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 与此同时,沈沪像是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同样微微皱眉四下探望着。 武青颜心中冷冷一笑,猪一样的太子,耿直的二皇子,老熟人三皇子,纯真善良的四皇子,明明人设都无害的几个皇子,中间却夹杂着如此危险的气息,看样子,有人似乎内心和外表极度不符啊。 不得不说,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一群舞姬涌进了后花园,宴席算是正式开始。 只是在其他人阿都欣赏舞姬那曼妙的身姿时,武青颜便习惯性的开始犯困,宴席永远都是千古不变的三部曲,丝竹,舞姬,美人美酒。 “不好了,不好了!” 忽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了后花园,急切的声音打破了暂时的和谐。 “启禀太子殿下,三皇子和四皇子,刚刚徐家小姐的珍珠不知怎么忽然就受惊跑了,二皇子为了追珍珠,一个人进了荒园!” 第五百一十五章 想杀姐?你们配么? “你说什么?”曲文臣当先急得站了起来。 就连曲默然都不觉拧紧了眉。 荒园,曾经是赵国一位国师所住的寝宫,传闻那国师精通各种逆天的秘术,所以其院子修建的也极其繁琐复杂,那国师心性诡异难测,从不需要服侍的宫人,只一个人住在那寝宫之中。 几十年前,赵国的鄂贞贵妃被重病缠身,又有宫人说是被厉鬼缠身,赵帝便是找到了这位国师,这位国师虽治好了鄂贞贵妃,自己却惨死在了自己的寝宫之中,据说当时寝宫内的所有花草树木全部枯萎凋谢,地面更是渗出了如血海一样的血水。 所有人都传,是国师死了之后舍不得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所以将院子里的东西都带到了黄泉路上,赵帝索性就在那寝宫之中将国师下葬,之后便封了寝宫。 久而久之,那寝宫便成了荒废的园子,听说不少宫人惦记着里面国师生前的财宝,偷偷潜了进去,只是他们均在里面迷路和失踪,而一个月后,他们的尸体准会浮起在荒院外的水塘之中。 渐渐的,荒园便是成了赵国皇宫的禁地,所有人都是要谈之色变的。 “这,这可如何是好?”因赵帝早就下令, 所有人不准再踏入荒园一步,所以眼下曲逸飞也不好派人前去找寻。 曲默然在曲逸飞还在纠结时,已然站起身朝着后花园外走去。 曲文臣则是吩咐着宫人们,将侍卫们喊过来,一起打着灯笼在荒园附近先行找寻看看。 小闵子简直都要哭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武青颜缓缓起身,“把眼泪憋回去,带我去荒园。” “小姐……”双喜赶忙跟了过来。 武青颜却将她推回到了原地,“你和沈沪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双喜饶是不放心,却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跟在武青颜身边时间足够长的她知道,既然武青颜不带她,就一定有武青颜的道理。 倒是沈沪,抱着手臂冷冷道,“你不怕一个月之后浮现水塘?” 武青颜摇了摇头,“我更怕一个月后,你和双喜双双浮现水塘。” 沈沪拧了拧眉,正要回嘴,就听远处的徐菀涵开口道。 “二皇子到底是将颜姑娘带进宫的人,颜姑娘还是赶紧多带些人手去看看吧,若是二皇子出了什么事情,对颜姑娘也不好不是吗?” 武青颜抬头笑得自然明媚,“我若是没记错,貌似二皇子是为了给徐小姐 找狗吧?”言外之意,你一个狗主人都能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我的人凭什么非要去帮你找狗和找狗的那个人? 徐菀涵咬了咬唇,面露担忧,“我只是担忧颜姑娘,毕竟那荒园危险,还是多带一些人去保险些。” 武青颜只是继续笑,却不再回答,明显赤裸裸地忽视。 徐菀涵被那黝黑的眸子盯得心中一阵发虚,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那个臭砸碎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 “照顾好你自己,也照顾好双喜,我既带着你们一同走上这条路,就一定会带着你们平安走完全程。”武青颜扔下一句话后,在小闵子的带领下,只身出了后花园。 沈沪愣在原地,有些回不过神。 他在救下长孙子儒的同时,便失忆了,待他再次睁开眼睛,虽长孙子儒待他一直很客气,可却和现在武青颜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转眼,看向双喜那双担忧到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似乎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个如此三观不正的女人,会有人如此死心塌地的跟随了。 在别人的眼里,主仆永远是主仆。 可是她,却是一个真正将主仆系在一起,变成一家人的人。 武青颜 跟着小闵子出了后花园,一路朝着荒园的方向走去,对于赵国的皇宫,武青颜并不算是熟悉,毕竟当年进宫之后就被曲默然被关在了寝宫,一直没能出来转转,所以眼下,她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着周围,走得并不是很快。 这可急坏了护主心切的小闵子,转头见武青颜那慢慢悠悠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去找人的。 “颜姑娘,您在做什么啊?” 武青颜回答的自然,“看风景。” 小闵子瞬间头就大了,“风,风景?” 先不说二皇子还在等着他们救命,就这一片光秃秃无人打扫的树林,有什么风景值得赏的啊? 武青颜却指着附近道,“林深,无人,旁边是流向宫外的环河,很好,死局。” 小闵子就惊了,她,她还真是在赏风景啊? 武青颜走到小闵子的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闵公公可听说过一句话?” 小闵子,“什,什么话?” 武青颜眨眼而笑,“月黑风高杀人夜,手提菜刀杀进门。” 小闵子是真的急了,“颜小姐,如果您真的不愿意去找二皇子,就和奴才直说奴才自己去就是了,您……” 原本义正言辞的一席话,却还没说完便 哑然而止了。 小闵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几名从树林深处窜出来的黑衣人,吓得整个人都斗了起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静默着。 武青颜双手环于胸前,笑着道,“很明显,来杀我们的。” 如果徐菀涵当真在意那个什么珍珠宝石的,怎么会将它遗忘在寝殿?既然荒园是赵帝下令废去的地方,就一定会派人看守,先不说那个珍珠是如何溜进荒园的,就凭着曲非翎的身份想要冲进荒园,根本就是不能的事情! 堂堂的二皇子,若是当真在今日出事,别说是曲逸飞脱不开干系,就连今日所有知道此事的宫人怕是都会被问斩。 可在听闻曲非翎进了荒园之后,曲逸飞和徐菀涵竟能稳坐在后花园不动,就算曲逸飞的脑袋穿刺了,徐婊婊也绝对不会智商退化。 所以这其中的原因就只有一个,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这些人为,为什么要……”小闵子很显然还无法面对现实。 武青颜叹了口气,“你是二皇子身边的亲信,我是二皇子招进宫准备给皇上看病的大夫,就我们两个一起死了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都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第五百一十六章 谁说死局杀不出活路? 小闵子忽然就明白了! 难怪之前她将自己身边的人留在了后花园! 难怪她会在刚刚不紧不慢地打量着周围! 原来她根本就早就知道了! 小闵子自诩在这后宫之中算是个有资历的老奴才了,妃嫔们各种耍诈的手腕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可是眼下这个站在他身边的女子,却是实打实的让他惊讶了。 究竟是要怎样的巧玲珑,才能聪明到如此地步! 只,只是……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小闵子不懂。 武青颜拍了拍他的肩膀,颇为语重心长,“别闹,我身边的人可都是亲娘生的。” 她一手拉扯出来的人,自然是她这个亲娘‘生’的了。 小闵子想哭,“你说我是后娘养的?” “差不多吧。”只要不是她拉扯出来的人,自然都是其他人那些个‘后娘’养的。 小闵子真的哭了,是气得更是吓得。 忽然,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武青颜的声音轻响在了耳边,“乖乖闭上眼睛等着,就算你是后娘养的,我也会带你离开这里。” 小闵子颤抖着,“可,可你,你刚刚不,不是说这里是死局么?” 武青颜的笑声再次响起耳边,“谁说死局杀不出活路的?” 那几名黑衣人目光冰冷如水地立在一旁,他们估计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人会在看见他们的时候,不跑不逃,反倒是还有心情拉着一个小 太监闲聊。 其中一名黑衣人,忽上前一步,用变了调的声音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便只有死路一条,下辈子投胎记得聪明一些,别管不该管的事!” 语落,那黑衣人当先抽出匕首,朝着武青颜的方向冲了过来。 然而,就在那黑衣人刚刚站定在武青颜的面前时,忽一只手握住了他那拿着匕首的手腕,另一只手重拳出击,竟是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瞬时,那黑衣人整个人被打的飞速后退着! 其他的黑人微微愣怔着,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仍旧站在原地的武青颜。 这,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竟然会武? 武青颜甩了甩阵痛的手,“谁说长得丑就不能会武的?你们的娘难道没有教过你们,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做人不能太嚣张吗?” 她仍旧在笑着,可是那双黑而明亮的眼睛,却如寒冰般寒气森然,闪烁着层层似冰锥一般的杀意。 “找死!”其他的黑衣人回神之时,猛然如黑色的海浪一般朝着武青颜的方向再次翻腾而来。 武青颜一把将小闵子推到了一旁,灵巧的身影如同一道劲风,同样朝着那些黑衣人冲了过去! 几招下来,那些黑人不禁在心里冷笑,这女人看着确实是会武,实则却没有太深的内力。 不知是哪个黑衣人,一掌打在了武青颜的肩甲上,直接将武青颜掀翻在了地上。 “就这点 本事,也想跟我们斗?” 其他几名黑衣人同样冷笑连连,然而,就在他们想要再次上前,直接杀了那个让他们不愿多看一眼的女人时,他们却惊讶的发现,他们竟是再动弹不得半步! 这,这是怎么回事? 武青颜擦了擦唇角的血渍,缓缓而站,“就这点本事,虐你们足够了。” 尼,尼玛! 这些黑衣人想要还口,可是他们更加惊悚的发现,他们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全身如同被人点穴了一般,与活死人无异! “难道你们的主子让你们来杀我之前,没告诉过你们,我是来给你们的皇上看病的么?”武青颜举起一只手,晃了晃灵活的五指。 黑衣人定眼望去,当即心中再惊,那,那是银针? 没错,就是银针! 武青颜但笑不语,真以为她隐居这么多年开始吃素了? 银针入体,封死了穴道,就是天上飞着的雄鹰都得变成烤鸡! 论武,她是打不过他们。 但好在…… 她阴得过他们。 小闵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走过来,后怕地打量着那几名黑衣人,“颜姑娘打算如何处置它们?” 黑衣人毫不畏惧地僵在原地,一脸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武青颜静默了半晌,却忽狡黠一笑,“闵公公,劳烦你去给我找根绳子来。” “颜姑娘是打算……” “自有用处。” 那些连死都不怕的黑衣人, 看着那在武青颜唇角不断加深的笑容,不知为什么,齐齐地从心底涌起了一层寒意。 …… 赵国皇宫,后花园。 “二皇子回来了!回来了!”不知是哪个宫人急急地喊了一声。 很快,就见在众人的簇拥下,衣衫平整,面色如常,连一根头发都没少的曲非翎回到了后花园。 曲非翎一进后花园,便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笑着道,“我不过是去找珍珠了,你们又何须如此的紧张?只是不知那珍珠是受了什么惊吓,竟是在我抱着它的时候,直接从我的怀里跳了出去,倒是吓了我一跳,不过好在,我已经将它找回,送回到了大皇兄的寝宫之中。” “珍珠性子温顺,宫人又根本不会靠近它,怎么会好端端的受到惊下?”曲默然扫了一眼坐在主席位上的曲逸飞。 曲逸飞根本没听出来曲默然的话里有话,只是敷衍着道,“只要二弟回来了就好。” 倒是一旁的徐菀涵,被曲默然那飘来的视线弄得浑身一颤,赶忙走了过来,亲自屈膝给曲非翎赔不是。 “珍珠可能是离开我有些焦急吧,真是有劳二皇子了,此事是菀涵考虑不周,还望二皇子赎罪。”她这话,明是对着曲非翎说着,可暗地里却是完完全全在解释给曲默然听。 曲非翎就算是再傻,也能看得出徐菀涵对曲默然的眉目传情,琢磨着这事儿好像与他没啥关系 了,索性直接从徐菀涵的身上抽回了目光。 只是,曲默然如同完全没听见一般,俊脸无任何表情。 一时间,徐菀涵就这样半弯曲着膝盖杵在了原地,又酸又尬。 好在曲文臣忽然开口疑惑道,“怎么二皇兄带进宫的那名女子还没回来?莫不是在宫中迷路了不成?” “什么迷路?”曲非翎不解。 站在他身边的曲默然,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垂着的眸闪过了一抹担忧。 徐菀涵趁机站起了身,一脸地担忧道,“二皇子有所不知,就在宫人传您可能进了荒园的时候,那位颜姑娘心念于您,根本不听任何人的阻拦与劝说,执意拉着闵公公前去荒园找您了。” 她故意将话说的极其暧昧,就是为了让曲默然知道,那个死杂碎是曲非翎带进宫的,是曲非翎的人! 然而,她的话音不过刚刚落下,就听曲默然道,“何时的事?” 徐菀涵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几分眼睛,这是她此番入宫之后,他第一次和她说话,但却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杂碎!难道他真的听不出来么?那个杂碎是曲非翎的人!和他又有什么干系? 妒火瞬间涌上心头,徐菀涵强压着心中的恨意,声音有些发颤地道,“就在三皇子去找寻二皇子不久,若是去荒园的话,恐怕这个时候已经进去了,其实我也很担忧颜姑娘,只是她一心想着二皇子,实在是拦不住。” 第五百一十七章 狗男女,配一脸 “她,她说谎……”一旁的双喜摇着头。 沈沪拧紧了眉,徐菀涵此番的话确实是与刚刚的话出入甚大,莫非…… 似是想到了什么,沈沪当即迈步就要往外走。 坐在主席位上曲逸飞算着时间,心中不免冷笑,这个时候,怕是那个丑女早就被他派去的人杀死了,现在,只要他一口咬定那丑女进了荒园,就算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谁也奈何不了他! “那颜姑娘能博二弟的重视是她的福气,没想到……要怪只能怪她福薄了,哎,想想倒也是很让人伤神啊!”曲逸飞佯装悲痛地叹了口气,忽见一抹身影满满走进了他的余光中,他惊讶地抬头望去,只见一清瘦的身影不知何时正朝着园内走来。 那明明丑到人神共愤,让人倒足胃口,却总是能够笑得异常自信的脸,不是那个应该死了的丑女还能是谁?! 就在曲逸飞以为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的时候,只见去而复返的武青颜迈步进了后花园,且笑而淡定的道,“徐小姐和太子殿下如此关心民女,民女又怎好意思不回来?” 这,这怎么可能! 曲逸飞将自己的那双眼睛揉了又揉,可无论他睁开几次眼睛,武青颜那清瘦的身影始终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视线里。 徐菀涵那佯装悲哀的表情还挂不曾褪下,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不可能,不可能的…… 曲逸飞交代那些暗卫去杀这个杂碎的时候,她也在当场,那些暗卫一直都为曲逸飞在皇宫之中做着见不得光的勾当,绝对不可能连一个杂碎都除不掉! 沈沪前行的脚步骤然停止,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武青颜,见她平安无恙,这才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抽了回来,再次静默地站在了原地。 “小姐!”双喜第一个跑了过来,见武青颜真的平安无事,才破涕而笑。 “哭什么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武青颜摸了摸双喜的头。 “你这丑女,干什么去了?我听说你去荒园了?你疯了不成?那荒园可是你能去的地方?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里?”曲非翎拧眉走了过来,伸手就拽住了武青颜的手臂,看看这里,瞧瞧那里。 “二皇子息怒,我并没有去荒园。”武青颜不动声色地抽回了那被曲非翎紧紧握住的手臂。 “没去荒园?”曲非翎扫了一眼刚刚说的信誓旦旦的徐菀涵和曲逸飞,琢磨了好一会,才又将目光落回到了武青颜的身上,“那你去哪了?” “放肆!”坐在椅子上的曲逸飞忽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震得满桌水 果菜肴乱颤。 霎时间,后花园的宫人们跪了一地。 曲非翎拧眉看向曲逸飞,似是不知道好端端的这是要干嘛。 曲默然微微垂眸,面色凝重。 “荒园乃是父皇严禁下令禁止进入的地方,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得擅自进入,刚刚情况紧急,我并未曾来得及细想,如今仔细一想,就算你是二皇弟的人,也绝不能藐视父皇!”曲逸飞冷笑地看着武青颜。 “大皇兄此话怎讲?她刚刚也说了,她并没有去荒园。”曲非翎冷下了声音辩解着。 “二皇弟这是什么话?所有人都听见了这女人前往荒园去找你,现在她说没去就没去?还是说二皇弟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偏袒和包庇?” 曲逸飞唇角的冷笑更甚,整张肥脸都在得意的颤抖,“现在父皇只是病重,二皇弟便如此的纵容自己下面的人任意妄为,难道二皇弟就不怕此事传到父皇的耳朵里面么?” 曲逸飞捏紧袖子下的一双拳头,额头上的青筋蹦起老高。 曲逸飞说的没错,不管出自什么原因,所有人都不得进入荒园,尤其是在现在如此敏感的时刻,若是此事传到了父皇那里,他倒是不怕父皇的责骂和惩罚,但是他担心自己将再无法帮自己的三弟。 曲默然 心中暗忖,刚才事出突然,他并未曾来得及细想,只当是曲逸飞想要对曲非翎不利,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套似乎一开始就不是针对曲非翎,而是针对曲非翎带进宫的这个女子的。 “颜姑娘,你还不赶紧跪下认错?”众人沉默之际,徐菀涵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善解人意地劝说道,“我知颜姑娘担心二皇子,可不管出自什么原因,颜姑娘都不可擅自闯入荒园啊!刚刚也是我的疏忽,太过着急忘记提醒颜姑娘了,好在皇上圣明,只要颜姑娘愿意认错,想必皇上一定不会严罚颜姑娘的才是。” “徐小姐说的可是真的?皇上真的不会砍我的头吗?”武青颜故作一脸惊慌,反握住了徐菀涵的手。 “这是自然,只要颜小姐赶紧跪下认错,大皇子心地善良,海纳百川,自是会在皇上面前给你求情的。”徐菀涵心中讥讽冷哼,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只需拿皇上压一压,便马上就慌了。 “那,那好,我,我一定实话实说,争取皇上的宽大处理。”武青颜忙不迭地点着头,抬眼朝着正坐上的曲逸飞咽了咽口水。 “你疯了你?”曲非翎迈步就要往武青颜的身边走,想要阻止她。 徐菀涵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 挡在了曲非翎的身前,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只要这个乡巴佬跪地求饶,一切就都成定局了。 这个乡巴佬会被撵出宫,二皇子也会如同被切断左膀右臂一般再无法与太子殿下相争,而三皇子…… 徐菀涵羞涩地悄悄瞥了一眼曲默然,心中微颤,只要她成为了能够治疗皇上的有功之人,自会让三皇子对她刮目相看的。 “启禀大皇子,我并没有进入荒园。” 然而,就在徐菀涵满心欢喜的时候,武青颜的声音却再次将她拉回到了现实。 徐菀涵不敢置信地看着武青颜,只当自己是听错了什么。 武青颜看着左一套右一套,一套一套全是套的徐菀涵心中冷笑。 这徐婊婊和那猪头太子还真是狗男女配一脸,反咬一口的本事简直是炉火纯青,只是可惜了…… 姐,从来不是个怕被狗咬的。 “你说没去就没去?”曲逸飞怒斥。 “大皇子稍安勿躁,民女有证人,证明民女并没有进入荒园。”武青颜挑了挑眉。 “证,证人?”曲逸飞疑惑地看向徐菀涵。 奈何徐菀涵也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实在是不知道那个乡巴佬的葫芦里究竟在卖着什么药。 “啪啪啪!” 随着武青颜击掌三声,只见小闵子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五百一十八章 到底是无罪还是有罪? 当众人看见小闵子的身影,并不惊讶,毕竟武青颜都回来了,和她一起的小闵子平安无事也是常理之中。 但是,此刻小闵子手中那拽着的麻绳是什么鬼? 还,还有那身后…… 在众人的狐疑中,只见小闵子愈发靠近而来,而他身后那几个姿势别致,一动不动,犹如一条条死于的暗卫,也一经呈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曲逸飞当即变了脸色,一张肥脸白得通透。 他万不曾想到,自己的暗卫不但失败了,而且还被人捉了个现行! 这,这怎么可能? 徐菀涵低头看了看那几个暗卫,又抬头看了看冷汗直流的曲逸飞,她就算是再没有见过曲逸飞的暗卫们,眼下心里也有了计较。 看着曲逸飞那坐立难安的熊样,徐菀涵恨不得拿把刀宰了他放血,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自己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偏偏跟一只猪为伍! “这些是什么人?”曲非翎拧眉靠近。 “二皇子这话算是问着了,我……”武青颜故意把我这个字音给拉长拉长再拉长,就是不说后面的话。 而本就心虚恐慌的曲逸飞,更是冷汗直流,心中怒骂,武青颜这个死丑 女,小贱人,可饶是他在心里将武青颜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利索也无济于事,那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暗卫们也不会凭空消失!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屁股下面长钉子了?”武青颜话锋忽然一转,成功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引到了曲逸飞的身上。 曲逸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紧撇清自己,“颜姑娘说笑了,不过是天热而已,倒是这位暗卫,不知颜姑娘是在哪碰见的?” 曲非翎也是一头雾水,“是啊,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武青颜冷笑了笑,“不知道啊,我只是在禁园附近碰见的而已,不过我见太子殿下倒是清楚,不然又怎么会知道他们是暗卫?” 如此不凉不热的一席话,再次将注意力又引到了曲逸飞的身上。 “我,我只是看他们穿着黑衣……” “穿着黑衣就是暗卫?难道他们就不能是刺客?” “我,我就是那么一说!” “哦,我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 曲逸飞恨恨地盯着武青颜那挂在唇角的笑容,恨不得冲下去撕烂了这小贱人的嘴巴! 而后花园里的其他人,也均是将曲逸飞那心虚似的模样看在了眼里 。 就连曲非翎都觉得这其中不对,忙问小闵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闵子瞄了一眼武青颜,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忽闭眼如崩豆似的道,“就在奴才陪着颜姑娘去寻二皇子的路上,遇见了这些站在荒园附近准备去御膳房偷鸡烤来吃的黑衣人,颜小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这些黑衣人制服。” 武青颜在小闵子的话音落下时,谦虚地摆了摆手,“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小闵子则是偷偷抬眼望了望天,见没有闷雷劈下来,这才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天上的神仙都睡了,没有听见他说谎。 “你,你说那,那些人穿成这样是要去偷鸡?”曲非翎拧着眉,怎么琢磨,怎么都觉得这事儿好像不大靠谱。 “没错。”武青颜点了点头。 “宫中能有如此暗卫跟随的人并不多,仔细盘查一番,定会知道他们为谁效力。”一直静默着的曲默然忽然开口道。 武青颜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明晃晃地为他点赞。 曲默然看着那狡黠的笑容,好一阵失神。 虽然他极力否定面前这个女子与他记忆之中的那个女子并非同一个人,但是那一举一动 ,一颦一笑,尤其是在算计人时偷腥似的模样,无不是在唤醒着他压在心底深处的那块记忆。 “既然如此的话,我一会便亲自审问这些人,现在父皇病重,宫中的任何事情都马虎不得。”曲文臣招呼着守在后花园外的几名侍卫,打算先将躺在地上的那几名暗卫带走。 眼看着那几名暗卫被拽了起来,曲逸飞赶忙开口阻拦,“等,等等!” 霎时间,所有人都朝着曲逸飞看了去。 曲逸飞尴尬地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第一次发觉被众人瞩目是如此难受的事情。 放眼所有的皇子之中,唯独他一个不会武的,所以父皇才准许他有暗卫保护,如今父皇病重,皇宫内外戒备森严,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皇宫,所以只需要稍加盘查,便会查出这些暗卫是他的人。 “我才刚想起来,这些暗卫是我派去看守荒园的。”曲逸飞尴尬地笑了笑。 “大皇兄好端端的让自己的暗卫去看守荒园是为什么?”曲非翎拧眉。 曲逸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是,是这样的,今日是我设宴在后花园款待几位皇弟,为了保护好皇弟们的安全,便调动了宫中一大部分的侍 卫,但是荒园那边我又怕松懈了,就,就让我身边的暗卫过去看守了,只,只是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太子殿下的这些暗卫们无所事事且不务正业,打着看守荒园的幌子,实则是要去御膳房偷鸡吃?”武青颜气死人不偿命地把话接了下去。 曲逸飞脸上的肥肉抽了抽,“是,是我对这些暗卫管教疏忽……” 一时间,后花园内外均响起了不轻不重地低笑声。 堂堂太子殿下的暗卫们竟在宫里偷鸡吃? 这个笑话足够让宫里的人笑上一整年! 曲逸飞看着武青颜嘴边那始终未曾消退的贼笑,气得胸口生疼。 他明知道这个小贱人故意埋汰他,却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怒气无可奈何。 “哦,是这样啊。”曲非翎点了点头。 曲文臣听此,对着那些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 曲默然看着武青颜那小人得逞的模样,莞尔勾唇,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他竟还能露出如此温柔的笑容。 徐菀涵顺着曲默然的目光撇去,当她的目光落在武青颜身上的同时,憎恨地咬紧了红唇。 为什么是那个丑八怪! 她到底哪里比不过那个乡巴佬! 第五百一十九章 到底是无罪还是有罪?(二) 倒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暗卫们被侍卫们搀扶了出去,宫人们将刚刚蒸好的糕点端上了每一位皇子的桌上,舞姬们守在后花园的门外,准备随时挥舞着衣袖飘然而入。 一场风波看似已悄然平息。 然! 就在丝竹声再次响起的同时,武青颜则是再次看向了曲逸飞。 “太子殿下。” 才刚松了口气的曲逸飞,不由得再次提起了一口气。 “你,你又想干嘛?”他现在看着武青颜那张丑脸,是又气又恨,但更多的则是想哭,这丑八怪怎么就跟一块赖皮膏似的?甩都甩不掉! 武青颜悠悠一笑,“民女惶恐,刚刚太子殿下说民女擅闯荒园,不知现在……?” 惶恐? 曲逸飞两只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也没看出来这个丑八怪究竟哪里惶恐! 不过他就算再傻也清楚,这丑八怪如此这般问,是想让自己亲口说她没有进过荒园,怕自己秋后算账再找茬。 虽然是满心的不甘,可曲逸飞只能咬牙道,“行了行了,刚刚不是说了么,你没有进过……”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坐在他身边的徐菀涵便是猛地站起了身。 “太子殿下!擅长荒园一事可大可小,非同儿戏,菀涵觉得还是等彻底查明了再做定夺也不迟。”徐菀涵话说的很是公正,但一双眼睛 的余光却是狠狠地瞥着坐在不远处的武青颜。 现在的她恨不得直接将武青颜碎尸万段,断不会放过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 只是徐菀涵的恨意实在是太过明显,后花园的人只要是长个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就连曲非翎都悄声对武青颜道,“你究竟怎么惹着徐小姐了?我看她的样子,是不把你就地正法不罢休啊。” 武青颜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看姐不爽的人多了,她可没空去关心一个花瓶在想什么。 “不守妇道的下场。”站在武青颜身后的沈沪冷冷一嗤,毫无感情的眸不动声色地扫了一下不远处的曲默然。 武青颜拧眉抬头,正要说你哪只眼睛看见姐不守妇道了?却见站在自己身后的沈沪正不屑地往曲默然地方向瞥着。 曲默然似发现了沈沪不善的目光,可也不闪躲,不但任由沈沪瞥着,还顺势朝着武青颜的方向看了一眼。 武青颜并不害怕曲默然认出自己,相反的,她巴不得曲默然聪明一些,做好已经认出她了,这样也省的她再浪费口舌。 只是…… 就在武青颜发现曲默然看着她的时候,她又敏锐地捕捉到了徐菀涵的目光,正火热且执着地追随着曲默然。 武青颜瞬间明了,徐菀涵大小姐这是将她当成假想敌了。 “太 子殿下,那荒园可是皇上下令禁止踏足的地方,若是这般草率就定夺今日之事,他日皇上问起来,太子殿下也不好与皇上交代啊。”徐菀涵的声音再次响起。 曲逸飞皱了皱眉,“你想怎么办?” 徐菀涵微微垂眸,掩去唇角上的冷笑,“菀涵以为,应当先将涉及此事的所有人关入天牢,等待查明之后再放出也不迟,菀涵的父亲因惦念着皇上的身体,所一直在宫中未曾离开,太子殿下若是相信菀涵的父亲,菀涵这就派人去请父亲,相信父亲一定会查明真相。” 曲逸飞的一颗贼心,再次被徐菀涵的话扇呼地蠢蠢欲动。 他当然能够听出徐菀涵华丽的意思,若是此事当真是有徐辉沢坐镇,就算是黑的也能够抹成是白的。 武青颜看着徐菀涵与曲逸飞不停地眉来眼去,心中冷笑,她还没死呢,就敢再她的面前如此明显的眉来眼去,这对狗男女当真是不怕被雷劈啊。 “既然如此的话……” “哎呀,三皇子的脖子怎么出血了?” 曲逸飞刚要开口,忽听武青颜急呼一声。 一时间,后花园的人都朝着曲默然看了去。 皇子受伤非同小可,若是今儿个有任何一个皇子出了事情,他们这些个做奴才的谁也没想活过明天。 有些心急的宫人们,更 是匆匆跑到了曲默然的身边,将曲默然团团围住。 站在曲逸飞身边的徐菀涵,本就离得比较远,眼下所有的视线又均是被那些宫人们给挡了个严丝合缝,等了半天,见那些宫人只是围着曲默然,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当即慌张地变了脸色。 “太医在哪里?赶紧去传太医!你们几个不要在那傻站了,赶紧搀扶着二皇子去个安静地方向歇着!侍卫呢?侍卫在哪里?三皇子怎么会好端端的流血?若是你们查不出来原因,就统统抓你们进天牢!” 徐菀涵喊了一通,见那些宫人仍旧围着曲默然不做任何反应,再是忍不住地冲了过去,一把拨开了那些宫人。 “三皇子您怎么样了?您别吓唬菀涵,菀涵……”徐菀涵说着,抬手就朝着曲默然的脖颈处摸了去。 只是,还没等她的手碰到脖颈,便是被一只手给握住了。 徐菀涵被握的疼了,啊了一声,顺势望去,只见那握着他手的人正是同样疾步跑过来的曲逸飞。 “徐小姐似乎是忘了你这次进宫是谁引荐的了吧?”曲逸飞猩红着一双眼睛,怒瞪着徐菀涵,他带来的女人,却在关心着他一直想要踩在脚下的三皇弟。 徐菀涵这时才彻底清醒,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故作镇定地道,“我,我只是见三皇 子流血了,怕……” 话还没说完,剩下的话便是尽数卡在了喉咙里。 只因那站在她面前的曲默然,一脸淡漠,神色安然,哪里有受伤的模样?再看他修长的脖颈,根本没有任何的伤口! 心忽然一紧,徐菀涵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 她倒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宫人迟迟没有动作了,因为曲默然根本就没有受伤! 可,可是…… 蓦地,徐菀涵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武青颜,是那个乡巴佬! 武青颜无辜地耸了耸肩,并不打算推卸责任,“是我刚刚眼花看错了,真是……不好意思。” 徐菀涵怒瞪着武青颜,恨不得将她戳出两个窟窿! 这个该死的乡巴佬! 曲默然受伤,宫人们可以慌乱,皇子们也可以紧张,但唯独她不行,她此番进宫明显是投靠曲逸飞,现在却关心曲默然,如此这般,她就算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武青颜可没空陪徐菀涵大眼瞪小眼,于尴尬的气氛之中,转头看向了曲逸飞,“不知太子殿下可要抓我进天牢?若是抓的话,还请将刚刚那些黑衣人一并带过来,随我一同前往天牢。” 曲非翎一脸你是不是疯了似的看着武青颜,他就想不明白,那可是要进天牢啊,这女人抽什么风?竟然主动往天牢里钻? 第五百二十章 挑拨离间姐是行家 徐菀涵捏紧袖子下的一双手,当即朝着后花园门口的侍卫们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刚刚的那些人都带过来?” 如此将那个乡巴佬送进天牢的机会,她自然是不会错过,而且她对自己的父亲有信心,只要是父亲亲自审问,这个乡巴佬就等着死在天牢里吧! “啪!” 一记巴掌,重重地抽在了徐菀涵的面颊上。 毫无防备地徐菀涵被直接掀翻在了地上,面颊火辣辣地疼,就连唇角都磕出了丝丝地鲜血。 后花园内的宫人们见此,无不是倒抽一口冷气,可却无人敢上前搀扶,就连劝说的人都没有。 徐菀涵好一阵地头昏眼花,捂着红肿不堪的面颊抬起头,只见曲逸飞正举着那还不曾落下的手掌,恶狠狠地瞪着她。 “太,太子殿下……”徐菀涵不明白,今日的这场宴席不就是为了除掉那个乡巴佬吗?为什么曲逸飞不但不帮她,还动手打她? 曲逸飞哼了哼,“刚刚颜姑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并没有去荒园,而且还在荒园之外,遇见了我那几个不争气的暗卫,眼下徐小姐这般强词夺理,究竟是想难为颜姑娘?还 是想要难为我?” “不,不是的,太,太子殿下误,误会了……”徐菀涵瞬间呆愣,就连四肢都开始变得冰凉。 她只是想除掉那个乡巴佬,为,为什么太子殿下会这么想? 难道…… 蓦地,徐菀涵心中一凛。 刚刚她那般关心曲默然,被所有人看在眼里,现在她无论以什么样的原因要求重新查荒园的事情,都会让曲逸飞心中怀疑,自己会不会借机背叛他,虽然她没有那个想法,可是现在她就算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她终于知道刚刚那个乡巴佬,为什么要忽然将话题引到曲默然的身上了! 原来,那个乡巴佬早就打算着挑拨离间! 曲默然微垂着眸,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曲非翎则是暗自对着武青颜竖起了大拇指,从始至终,这女人就说了一句话而已,却能在徐家小姐和大皇兄只见挑拨出一道沟渠,简直是神了! “小姐好样的,好样的。”双喜悄悄地给武青颜点着赞。 武青颜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低调。 沈沪见此,不屑地嗤了一声,这女人果然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宫人们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徐 菀涵,又看了看始终站在原地的武青颜,一脸的余惊未消,虽然她们不知道徐菀涵输在了哪里,可连徐菀涵都惹不起的人,她们以后还是离远一些的好。 后花园内的众人各有所思,却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搀扶徐菀涵的。 徐菀涵就这么僵硬地倒在地上,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一张脸红了个通透,也不知究竟是被气得还是被打得,亦或是尴尬的。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便没有再翻查的必要了,而且我想,颜姑娘虽然初来乍到,可总归是个女人家,那谎言早已废除数年,残破不堪阴风阵阵,颜姑娘就算是不知其中缘由,也一定不敢擅自踏入的才是。”曲文臣悠悠一笑,亲自弯腰将倒在地上的徐菀涵给搀扶了起来。 “徐小姐能够在父皇病重的时候,还遵循父皇当初下的旨意,父皇若是知道,一定会欣慰,只是此事既已被认定是误会一场,还是就此过去为好,不然若是父皇为了此事操劳担忧,就要与徐小姐的好意背道而驰了,徐小姐觉得呢?” 在这宫里,四皇子从来不愿意管闲事,对于朝政之事也从不露面,别说是徐 菀涵,就是其他人也没有人看得起这位闲人过。 可是眼下,徐菀涵却一心感谢曲文臣,明明有一百个不愿意,却仍要顺着曲文臣的台阶往下走。 “四皇子说的是,是菀涵鲁莽了。” 曲文臣点了点头,这才又看向了曲逸飞,“大皇兄也消消气,既然徐小姐已经知道错了,您又何必还要耿耿于怀,我想徐小姐一定也是无心的。” 原本怒火冲天的曲逸飞,瞪了一眼徐菀涵,“还不赶紧谢谢我四皇弟为你求情?” “菀涵谢二皇子。”徐菀涵对于曲文臣的结尾自然是千恩万谢的。 “徐小姐客气了。”曲文臣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徐菀涵僵硬地走回到了曲逸飞的身边,接下来的时间里总是小心翼翼的,曲逸飞哼了哼,虽然没有再继续责备徐菀涵,却也没给过徐菀涵好脸色,不过对于荒园的事情倒是不愿再提。 看似此事是掀过去了,但后花园里是个长眼睛的宫人都看得出来,徐菀涵这位一向被人捧在手心上的大小姐,眼下还不如一个没名没份的丑女自在。 尤其是大皇子现在是连看都不愿意看徐小 姐一眼,更别说是与徐小姐有什么交谈了,可看看坐在另一边的三皇子,跟那个丑女可谓是有说有笑,推杯换盏,那场面简直是不要太和谐。 谁能想到徐家小姐也有不得宠的一天? 谁又能想到,将徐家小姐比到连渣滓都不剩的,竟是个无盐丑女! 这下,就连宫人们都开始想法设法地讨好起了武青颜,又是送茶又是送水,更是不停地小声询问着武青颜的口味,就连御膳房那边送来的点心,都是先端上了武青颜的桌子,随后才又送到了徐菀涵的面前。 在座的几位皇子,都是在宫中长大的,自然是最了解宫里们这些捧高踩低的奴才们,不过曲默然却没有管闲事的意思,而曲文臣就更不用说了,似乎比武青颜还不喜欢这种无聊的宴席,困得已经开始坐在座位上打盹了。 曲非翎只觉得脸上荣光无限,比那些宫人们还甚的对武青颜嘘寒问暖,就差找个香炉将武青颜给供起来了,又怎么会阻止宫人们的讨好? 至于曲逸飞,虽不愿看见武青颜那个丑女得意,可他却也忍着没有管,他就要给身边的徐菀涵尝尝,被奴才们瞧不起的滋味! 第五百二十一章 曲默然的拒绝 一场宴席草草结束。 如坐针毡地徐菀涵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送着曲默然头也不回地先行走出后花园之后,咬了咬唇,不甘心地跟着曲逸飞回到了寝宫之中。 一路上,曲逸飞一句话都没有跟徐菀涵说,更是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回到寝宫之后,便是进了自己的屋子。 徐菀涵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硕大的寝宫里,强忍着眼泪。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东玉看徐菀涵的脸色不对,忙跑了过来。 徐菀涵瞪了一眼东玉,懒得搭理,不过是一个奴才,何时轮到她来对自己嘘寒问暖了? 东玉被徐菀涵瞪得浑身一抖,站在一旁再是不敢多说半个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菀涵走了过来,将一封信塞在了她的手中,“你现在就去三皇子的寝宫,切记,一定要将这封信交给三皇子。” 东玉看着那封信却不敢接,“小姐啊,您这次进宫不是为了想要辅佐太子殿下吗?这个时候若是给别人发现您和三皇子……” “啪!” 东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徐菀涵便是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 “让你去就去,再废话信不信我打断了你的腿!” 东玉又是疼又是怕,哪里还敢说话?当即接过信,匆匆跑出了寝殿。 徐菀涵冷冷一 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日的事情她倒是看得明白,二皇子将那个丑女带进宫,明着是为了给皇上看病,实则却是想扶持三皇子再次站起来,毕竟宫里的人都知道,二皇子和三皇子感情最好。 传闻,在二皇子和三皇子年幼的时候,宫里曾着过一场大火,当时二皇子被困在 寝宫之中,就连他的母妃都束手无策,最后却是三皇子不顾宫人们的阻拦,将烧上了的二皇子背了出来。 虽然从那之后,二皇子的身体便不好,皇上将二皇子送去了寺庙修养祈福,但三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的关系却并没有因此淡薄。 她听闻父亲说过,二皇子是个不喜被束缚的人,也不愿参与朝政,那么现在看来,二皇子带着那个丑女进宫,最大的可能就是要给三皇子找翻身的机会。 刚刚的那封信,她写的清楚明白,别人能给曲默然的,她徐菀涵也一样能给,只要曲默然愿意相信她,根本她一起,她一定会帮曲默然再次夺得太子之位。 徐菀涵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不信,以她的身份和家事,还有她的才智会比不过一个乡巴佬! “小,小姐……”前去送信的东玉回来了,怯生生地进了屋子。 徐菀涵透过铜镜,扫了她 一眼,“事情办得如何?” 东玉抖了抖,小声道,“送是送到了,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三皇子说他无福消受,只,只能辜负小姐的一番美意了……” “你说什么?!”徐菀涵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 东玉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姐息怒,奴婢不敢欺瞒小姐,是三皇子眼光不好,是三皇子的错……” 东玉的话不但没有平息徐菀涵的怒火,她更是走到东玉的面前对她拳打脚踢,因为她很清楚,曲默然拒绝她,八成是因为那个乡巴佬,因为她无法忘记今日在后花园内,曲默然那三番两次看向那丑女的眼神! 打着打着,徐菀涵的头发也乱了,妆容也花了,转头看向铜镜里的自己,她痴痴地笑了起来。 “曲默然,曲默然……” 蓦地,她攥紧了手中的珠钗,任由那珠钗戳破了自己的掌心,鲜血流淌,她却不觉疼痛,唯独那双眼愈发狠厉。 “曲默然你给我等着,既然你如此的不知好歹,我便让你亲眼看看,那个丑女是如何下地狱的!” 她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丑八怪! “不好了,皇上病危了!”寝宫外,忽然响起了太监的急呼声。 徐菀涵大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推门而 出,正好看见曲逸飞正与来传话的太监小声说着什么。 这太监是皇上身边服侍的人,也是曲逸飞花了重金买通的人,所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消息一般都是十分可靠的。 徐菀涵知道此时曲逸飞对自己的疑心未消,并没有靠前,一直等曲逸飞将一袋金瓜子塞进了那太监的手中,太监偷笑着离开,才迈步走了过去。 “可是皇上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曲逸飞冷冷地扫了徐菀涵一眼,“怎么?想从我这里打探出消息,然后去告诉曲默然么?” 徐菀涵故作忧伤地垂眸,“太子殿下误会了,菀涵只是着急想要帮太子殿下分忧,刚刚在后花园之中,菀涵自知失礼,不过也正是如此,菀涵也明白了,太子殿下才是菀涵唯一的靠山。” 徐菀涵说着,故意用自己那受伤的手拉了拉曲逸飞的袖子。 “菀涵已经自罚,还望太子殿下能给菀涵一个改过的机会。”徐菀涵见曲逸飞没有反应,更是上前一步,忍着心里的恶心之感,靠进了曲逸飞那满是肥肉的胸膛之中。 曲逸飞惦记徐菀涵并非一朝一夕,以前他只是个大皇子,自没有机会,眼下美人在怀,他这心便是又开始跟着骚动,再一想今日在后花园,曲默然确实一直未曾搭理徐 菀涵,这心也就舒服了不少。 “刚刚有消息传来,父皇再次发病,你且一同与我去看看,若是能就此立功,我自不会亏待你,但若是你再让我失望,就别怪我不讲情面!”曲逸飞说着,一把捏起了徐菀涵的下巴。 徐菀涵疼得拧眉,却不敢露出半丝不悦,乖顺地点了点头。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寝宫外。 曲逸飞带着徐菀涵上了马车之后,又将一堆的瓶瓶罐罐扔给了徐菀涵。 “这些,都是我暗自打探父皇吃的药,你且先看看。” 徐菀涵点了点头,压着心惊,仔细地研究起了怀中那些丹药。 她倒是没想到现在曲逸飞现在在皇宫之中的门路如此四通八达,连皇上用的药都能弄到手,难怪就连父亲都要开始讨好这个曾经不过是一滩烂泥的曲逸飞。 只是…… 徐菀涵仔细地辨别了那些丹药之后,心中的疑惑逐渐加深,浙西丹药虽都是极其名贵的,可却根本没有一味是治病的,说白了,这些丹药不过都是一些养神修身的滋养药而已。 如果皇上当真病重,光是靠这些药根本无法达到疗效,可若是这些药当真没用,皇上又是如何一直靠着这些丹药续命的? 徐菀涵的心渐渐提了起来,看来皇上的病确实有很多疑点。 第五百二十二章 穷途末路的找茬 赵国皇宫内的乾坤殿,已灯火通明了近两个月有余。 每日,守在院子里的侍卫,等待在门外随时被传唤的宫人,没有上百也要有几时了,再加上每隔几个时辰便会前来查看的太医,乾坤殿俨然成了皇宫之中人流最多的地方。 只是这里的人虽多,却远要比皇宫内其他的地方更加安静,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清楚,那躺在里面的人是赵国的一国之君,若有半点差池,他们这些在院子里的人谁也活不了。 寝宫的门外,傅敌正拧眉站在门外,听闻着屋内不断传出太医们接连叹气的声音,本就刚正的面色则更加冰冷。 “若是几位太医无事便请离开,莫要打搅到皇上的休息。”傅敌的声音无情地从门外传进了屋内。 很快,寝殿的大门被打开,几个太医脸色发僵地走了出来。 傅敌看着几个太医走出来的身影,冷冷地又道,“几位太医以后若是无事,还是少些来这乾坤殿走动才是,若是打搅到了皇上的休息,几位太医担待不起。” 几个太医本就僵硬的身体更加硬如门板。 打头的李太医,乃是太医院的院首,当即转头怒瞪,“傅统领这般说,可是瞧不起我们几个的医术?” 傅敌冷声一笑,“瞧不瞧得起,是要 用医术说话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责怪我们无能?” “皇上的病并非一朝一夕,且尤其怪异,看病总是需要时间的。” “傅统领,你又何必如此的咄咄逼人?” 其他几个太医听闻傅敌的话,当即也是沉了脸。 傅敌不屑地哼了哼,“你们既是太医,就该有太医的本分,技不如人便无需再找借口,若你们当真妙手回春,皇上又怎会迟迟不见好转?” “你……!”李太医的脸色发白,想要说什么,却又顾虑着傅敌的身份。 傅敌虽只是一个皇宫内的侍卫统领,可皇宫内的人均心知肚明,傅敌是皇上的心腹,也是一心一意为皇上办事的人,若是得罪了他还好说,可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谁也顶不住。 曲逸飞带着徐菀涵走进院子的时候,刚好看见太医们和傅敌的僵持,朝着身边的徐菀涵扫了一眼,当即信誓旦旦地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这站着?”曲逸飞走过去,笑着看向李太医,“李太医也真是的,明知道傅统领不懂医,又何必为难于他?” 这话,是个长了耳朵的,都听得出来曲逸飞是在为傅敌开脱。 李太医心里不舒服的很,可面上却还是赔着笑脸鞠了一躬,“太 子殿下说的是。” 其他的太医们见此,也是噤了声不再开口。 傅敌拧眉看了看曲逸飞,却根本不接受他的主动开脱,“不知太子殿下怎么会来这乾坤殿?” 曲逸飞笑着道,“我来看看父皇。” 傅敌面不改色地道,“若是看望就免了,皇上现在身体不适,不适合见客,还请太子殿下回吧。” 对于这个曲逸飞,傅敌没有半分好感。 尤其是曲逸飞以前还是大皇子的时候,荒唐的事情没少做,眼下傅敌并不知这样的人是如何让皇上册封为太子的,不过在他眼里,曲逸飞只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而已。 曲逸飞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当上了太子殿下,可傅敌仍旧如此的不给面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忽然,一只手挽住了曲逸飞的手臂,曲逸飞拧眉侧眸,只见徐菀涵上前一步,对着傅敌笑容甜美。 “傅统领对皇上的忠心赵国无人不知,可在这赵国之中,担心皇上龙体的人,却并非傅统领一人,此番太子殿下带着菀涵前来,就是为了给皇上看病的。” 傅敌皱了皱眉,“你是?” 徐菀涵垂眸一笑,“回傅统领的话,徐丞相乃是菀涵的父亲。” 话音落下,还未等傅敌说话,其他的太医们便是纷纷开了口 。 “哎呀!竟是徐家小姐啊!” “听闻徐家小姐身体不好,一直在寺庙敬仰,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小姐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面对太医们的奉承,徐菀涵微笑接受,脸上的得意笑容也愈发明显,她可是这赵国之中出了名的才女,医女,这些太医们如此奉承她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是徐家小姐,刚刚多有失礼。”傅敌打量着徐菀涵,眼中微微带着惊讶,他倒是没想到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子是徐家那位医术精湛的长小姐。 “傅统领言重了,皇上身边能有傅统领这般负责的人,乃是我们赵国的福气,我也是听闻皇上龙体抱恙,所以特来看望一二。”徐菀涵微微弯了弯膝盖。 傅敌却静默着没有回答,更没有让开的意思。 “傅统领怕是有所不知,此番民间张贴皇榜寻神医,徐家小姐正是位于所有大夫之首。”曲逸飞扬了扬下巴。 旁边站着的几名太医听此,更是对徐菀涵竖起了大拇指,对其称赞有加。 傅敌自然早就听闻了徐菀涵在医术上的造诣,想当年徐辉沢暴病伤寒不治,正是在徐菀涵的精心照顾下身体才恢复如初。 再三思量后,傅敌终是让开了一条路,“徐小姐,请。” 徐菀 涵点了点头,在曲逸飞的陪伴下走进了寝殿。 那些才刚要离去的太医们,也是纷纷跟着走了进去,既是徐家小姐亲自诊治,他们自然是要观摩学习一二的。 徐菀涵刚一推开寝宫最里面的房间门,一股浓重的恶臭之气便是铺面而来。 “这是什么怪味道?”曲逸飞被熏得干呕连连。 站在后面的一众太医沉默不语,毕竟那躺在里面的是皇上,哪里有他们多嘴的余地? 徐菀涵既走了进来,自不能被他人看了笑话,见太医们对这恶臭不做反应,也只得强忍着心中那翻滚着的恶心之感,朝着屋内走去。 龙榻上,赵国皇帝正笔直而躺,气若游丝,明明是盛夏时节,身上却盖着三层棉被,可饶是如此,仍旧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浓烈的臭气。 再看他那唯一放置在被外面的手,手背上凭空腐烂,一个又一个的脓包恶心的让人不敢靠近。 徐菀涵给别人看病,每次都是要病人梳洗干净,而眼下这赵国皇帝臭得都好像是要烂掉了,这让她如何下得去手? “徐小姐在想什么?眼下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大不过我父皇的病吧?”曲逸飞不耐烦地催促着。 徐菀涵见此,只得不停地咽着口水,颤巍巍地朝着龙榻走去。 第五百二十三章 穷途末路的找茬(二) 徐菀涵可以说是硬着头皮将手搭在赵国皇帝的手腕上的。 随着她的靠近,那恶臭的味道更甚,一股接着一股地往她的鼻子里面钻,再看赵国皇帝那手上的脓包,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简直是恶心的她头皮发麻。 徐菀涵只想赶紧查出赵国皇帝的病因所在,可是她越是着急,越是什么都探不出来,尤其是那在她之间下微微跳动的脉搏,无论她如何的把探都是正常人的脉相。 这,这怎么可能? 徐菀涵越探越是心惊,越呆越是恶心。 可是那周围的太医还都眼巴巴地盯着她看,她这个时候如何能起身? 太医们一早便知道皇上的脉相是如何的,也正是如此,他们才一直对皇上的病因束手无策,原本,他们以为这徐家小姐能不负众望地查看出些什么,可是现在看来,似乎连徐小姐都对皇上的病因无可奈何啊。 如此想着,太医们无不是在心中纷纷叹气。 “徐家小姐怎得迟迟没有动作?”曲逸飞等得不耐烦了,不禁开口催促。 徐菀涵被问的面颊一红,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是这个时候她说自己什么都没有查探到,以后还不沦为所有人的笑柄?可真的让她说,她 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徐家小姐,皇上究竟是什么病?”一直站在门口的傅敌,也是轻声开口询问。 徐菀涵指尖愈发颤抖,面对这众人的目光如坐针毡,听闻着傅敌和曲逸飞的疑问不知该如何回答。 “徐小姐为何迟迟这般拖延?”傅敌是个急性子,见徐菀涵久久不肯开口,当即走了进来,一把握住了徐菀涵的手腕。 徐菀涵被攥得发疼,不由得轻呼一声,“啊!” “傅统领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连我带来的人都想要怀疑不成?”曲逸飞大步上前,一把又抓住了傅敌的手。 徐菀涵到底是他带进宫的人,也是现在他唯一的希望,自是不能让别人拿捏。 傅敌自小习武,对于曲逸飞的蛮力根本不痛不痒,只是碍于曲逸飞的身份,只得在僵持了半晌之后主动选择放手。 “属下只是心急皇上的病。” “徐家小姐可是赵国唯一的女神医,你这般鲁莽,究竟是想打徐丞相的脸?还是想打本太子的脸?” “属下不敢。” 徐菀涵将一切看在心里,心中更是乱成一团。 虽然她一直不待见曲逸飞,可是现在在这皇宫之中,曲逸飞则是她唯一的靠山,若是失去了曲逸 飞的信任,她将一无所有。 “菀涵觉得……”徐菀涵在一片寂静之中,淡淡地开了口,“既然二皇子也带人进宫了,不如还请傅统领去通传一声,让二皇子也带着那位大夫来一趟,给皇上把脉看病。” “让那个丑八卦来做什么?”曲逸飞拧眉。 “菀涵以为,既二皇子有心找大夫进宫,就一定会来给皇上看病,不如趁此机会让二皇子也带着大夫前来,这样也好在事后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太子殿下觉得呢?”徐菀涵起身走回到了曲逸飞的身边,说话的时候,不忘悄悄用手臂撞了下曲逸飞。 曲逸飞琢磨着徐菀涵的话,紧拧着的眉头渐渐得以舒展。 徐菀涵说的没错,曲非翎带着那个丑八怪进宫,早晚都会找机会给父皇看病的才是,若是此刻徐菀涵当真治好了父皇,怕那个丑八怪会在事后将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毕竟那个丑八怪太过狡猾。 如此想着,曲逸飞当即对傅敌吩咐道,“那就有劳傅统领走一趟了,将二皇弟和那个丑八怪一并请过来。”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皇上现在病重,岂能如此拖延?”傅敌站在原地未动,刚毅的面庞已出现了愠怒。 “傅敌,你敢违抗我?”曲逸飞竖起眉毛。 “下官不敢。”傅敌话是这么说,却仍旧没有动弹半分的意思。 徐菀涵见此,赶紧上前一步柔声道,“傅统领有所不知,二皇子也带了一位大夫进宫,既今日菀涵来给皇上看病,不如就将二皇子和那位大夫一并请来,傅统领也说皇上龙体抱恙,自是经不住被一再打扰的。” 傅敌微微垂眸,二皇子的脾气他还是清楚的,倒不是说他怕,但若是二皇子闹起来,自会影响到皇上休息,或许徐家小姐说的没错,不如趁此将二皇子也请过来,也省的事后二皇子再带大夫前来打扰皇上休息。 如此想着,傅敌当即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徐菀涵见此,暗自松了口气,瞄了一眼龙榻上的皇上,唇角挂起一丝无声地冷笑。 傅敌在询问过宫人之后,一路匆匆来到了寒雨斋,只是还没等他进门,便是瞧见了院子里让他为之震惊的一幕。 “大皇兄还真是奸诈,竟买通了父皇身边的人,不但给他送消息,还对其他人封锁了消息!”曲非翎正围着院子里的一块巨石转圈。 他刚刚听闻曲逸飞带着徐菀涵前往乾坤殿,虽然他没有收到父皇发病的 消息,可如此深更半夜,若父皇身体无碍,曲逸飞又怎么会带着徐菀涵匆匆前往? “二皇子这次倒是聪明了。”武青颜懒洋洋地躺在荒石上,对不断围着自己转圈的曲逸飞竖起了大拇指。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空奉承我?”曲非翎瞪大眼睛,忽伸手想要去抓武青颜的手腕,“难道你忘记,你此番进宫是来干什么的了?” 武青颜一巴掌拍开曲非翎伸过来的手,毫无惧怕之意,“当然不会忘。” 曲非翎怒,“那你不着急?” 武青颜笑,“有何可急?” 曲非翎更怒,“若是那徐菀涵当真治好了父皇,还有你我什么事?” 武青颜继续笑,“你我只需跟着拍手叫好就可以了。” “你——!” 曲非翎这暴脾气又上来了,只是这次还没等他靠近到武青颜的身边,便是被沈沪用自己的身体给阻隔开了。 “你一个奴才的奴才也想要造反?”曲非翎额头上的青筋暴跳。 沈沪静默着,虽没有叫嚣,可那一身冷到掉渣的气息却足以说明,他并没有退让的意思。 双喜吓得抖成一团,瞪着眼睛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生怕自己一个眨眼的功夫这院子里的人就会打成一团。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三催四请累弯腰 院子里的人剑拔弩张。 院子外的傅敌看得有些傻眼。 二皇兄在赵国虽从不摄政,可暴躁的脾气却是无人不知,再加上以前有三皇子撑腰,别说是惹了,放眼整个后宫朝堂,就连手中权势最大的徐丞相见了二皇子都要绕路走。 可是现在,他竟是亲眼看见有人敢不怕二皇子! 尤其是还是个……女人? 这女人究竟什么来头?! 傅敌正想惊讶着,就见曲非翎朝着沈沪冲了去,傅敌当即一个跃身落定在了曲非翎的身边。 “二皇子息怒。”他看似是将曲非翎拉住,实则是自己挡在了曲非翎和沈沪的中间。 沈沪打量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傅敌,也是微微一怔,他其实早就知道刚刚在院外站着个人,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的武功竟如此好。 “傅敌?你怎么来了?”曲非翎收起了一脸的怒气,他确实是看不惯武青颜的做派以及跟在武青颜身边的这个冷脸侍卫,可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是自己人,而傅敌却是父皇的人,也就是外人。 “启禀二皇子,皇上的龙体今日有些不适,大皇兄和徐丞相家的张小姐此时正在乾坤殿,并邀您带着您的大夫一同前往。”傅敌如实道。 “你,你说……”曲非翎不是没听清,而是没想到。 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笑出声天上掉馅饼呢,就听武青颜道,“不 去。” “你,你……!”曲非翎气得直接在原地转了个圈,他发现他跟这个丑女人真的是八字不合,就没有一次能够达成一致的。 傅敌又是一愣,他还从没见过敢驳当今太子殿下传召的人,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百姓。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曲非翎再次朝着武青颜的方向冲了去,“咱们不是正愁没有机会去乾坤殿么?现在大皇兄好不容易派人来传,这可是千载难逢,天上掉馅饼的机会,你……” “要去你自己去。” 简单的几个字,噎得曲非翎险些没就地撅过去。 可想而知,曲非翎的暴脾气又拱上了头,“我说你这女人还真是欠揍……” “哎呦喂!二皇子殿下息怒啊!”小闵子吊死鬼一般地吊住了曲非翎举起来的胳膊,“有话好好说,二皇子殿下可莫要忘记了,颜姑娘可是您带进宫的……自己人啊,再者,颜姑娘冰雪聪明,若是她说不去,自有她的道理才是啊。” 曲非翎皱了皱眉,仔细琢磨了一番小闵子的话,觉得好像有些道理,慢慢垂了手又问,“说说你不去的理由。” 武青颜微微一笑,“没有理由。” “我——!”曲非翎刚落下的手臂再次举了起来,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就是欠揍! “二皇子切莫生气啊……” “我怎么能不生气?你听 她说的是人话?” “颜姑娘一,一定是有原因的。” “原因?呵呵……我打她个原因!你给我撒开!” “二皇子……” 身后,曲非翎跟小闵子纠缠在一起,沈沪站在不远处静默观望,那一双冰冷的眸子始终目测着曲非翎和武青颜之间的距离,并准备好随时出手。 再看看当事人武青颜,在双喜心惊胆战的注视下,躺回到了巨石上,翘着二郎腿哼哼着小曲,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的事不关己。 傅敌看着眼前这场面,心中又是一震。 如果说刚刚这女人胆敢拒绝太子殿下的传召是不懂规矩的话,那么现在连二皇子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说? 他在宫中如此之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如此胆色的女子。 “颜大夫是么?”傅敌压住心里的所想,上前一步,“皇上如今病重,并非儿戏,太子殿下连同徐小姐传唤于你和二皇子,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想要一起商讨皇上的病情,还望颜大夫能够为大局着想,更将皇上的龙体放在首位。” 武青颜打量着面前的傅敌,只觉得好笑,“这位大人说的没错,但很可惜我是齐国人,所以实在供不起别国的皇上,再者,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无知女子,为大局着想这四个字,大人还是收一收吧,小女子实在是承受不起。” 傅敌常年跟随在皇上的身边, 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对于各种人的语气和态度也观察的很是细微,眼下听闻武青颜的这一席话,当即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真以为二皇子将她领进宫就可以这般的无法无天,这根本就是恃宠而骄! “那不知,颜大夫要如何才会前往乾坤殿?”若非是担忧着皇上的龙体,他早就转身离去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聪明的,倒是和某些只懂得抡拳头的不一样。”武青颜说着,瞄了一眼一旁的沈沪和曲非翎,顿了顿又道,“想让我去也不是不行,谁提议让我去的,就让那个人亲自来接我。” “可是……” “否则一切免谈。” 武青颜根本不再给傅敌开口的机会,语落的同时直接闭上了眼睛。 饶是傅敌再好的脾气,难免心生怒气,当即转身离去,不过他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乡下女人果真是没见识没规矩就连起码的礼仪都没有。 “小姐啊,您,您没听刚刚那,那个人说,是,是太子殿下和徐丞相的千金请您去的吗?您,您这样……”双喜急得都快哭了,“小姐,这不是在咱们齐国啊!谁能卖咱们面子啊?您,您现在不是皇后娘娘,也不是三皇子妃……” “你这女人真是疯了!疯了!”曲非翎也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难得的机会你不去,还,还非要让 人家请你,你真当你是下凡的仙女了你?” “颜姑娘……”小闵子也是愁着脸道,“太子殿下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儿啊,徐千金更是当今宰相的独女,再者,您也说了这是赵国,您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太子殿下和徐小姐也,也断不会卖你面子的啊!” 沈沪淡淡地瞥了一眼武青颜,“不知好歹。” 武青颜在几个人絮絮叨叨的声音之中坐起身,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 “你们觉得我无权无势?” 几个人很是齐心地点了点头。 “你们觉得我一穷二白?” 几个人再次点头。 “你们觉得我两袖清风?” 几个人又双叒叕地点头。 武青颜忽就笑了,“好,今儿个就让你们看看,我这无权无势,一穷二白,两袖清风的人,是怎么在这赵国来一回仙女下凡,当一回大罗神仙,来上一次,皇后娘娘,三皇子妃的殊荣!” “……” 所有人都觉得武青颜就算不是疯了,也真的离疯不远了。 然而! 就在众人研究着要不要先找个太医过来给武青颜看看脑袋的时候,忽听闻一阵悉悉索索地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众人抬头一看,险些没惊掉了自己的下巴! 那跟在傅敌身后莲步轻移,看似弱柳扶风,实则怨气满满的人,正是徐菀涵! 这,这这这…… 这怎么可能? 第五百二十五章 让姐当替罪羊的代价 徐菀涵在听傅敌说,那个穷酸的乡巴佬竟让自己去请她到乾坤殿的时候,气得险些没昏过去,可就算她想要杀了武青颜的心都有,却只能认命地让傅敌带路,一路怨气冲天的来到了寒雨斋。 在看见武青颜的时候,徐菀涵真恨不得上去撕烂了那张丑陋的笑脸,可任由她如何生气,却还是忍着所有的怨气站在了院外。 “小,小姐啊,您,您给那徐家小姐下什么药了?”院子里,双喜不停地揉着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什么。 曲非翎也是一脸的好奇,撞了撞武青颜的肩膀道,“莫不是这徐菀涵也跟你似的疯了?” 其实别说是双喜和曲非翎,就连一直事不关己的沈沪,和从不喜欢过问旁事的傅敌,都是心中阵阵好奇。 就徐菀涵那一双幽怨憎恨的目光,谁都看得出来徐菀涵是不待见武青颜的,可为啥明明不待见却还是主动来请了? 在一票子人明着暗着的吃惊下,武青颜则是笑着道,武青颜笑着道,“疯?徐家小姐可是精明的很呐,又如何会疯?” 赵国皇帝的病若当真那么容易看,就无需要在民间张贴皇榜了,毕竟谁也不愿让 宫中的事情外泄,尤其对象还是赵国的顶天柱,再者,赵国皇宫太医们的水准,她前几年来的时候就早已领教过的,虽谈不上,神医在世,起码也是医术精湛。 “试想,能够让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愁眉不展的病,又怎么会是小打小闹?”武青颜冷冷一笑。 曲非翎好像是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 武青颜点了点头,“没错。” 她敢肯定,这徐婊婊一定是先探查过赵国皇帝的脉了,十有八九是没探出个所以然,又怕说实话掉价,这才想拉着她当挡箭牌。 “可若是挡箭牌,未免冒险了一些,若是你当真看出父皇的病,徐菀涵又该怎么说?再者,若是你也同样看不出是什么病,其实和徐菀涵也没啥太大的关系不是?”曲非翎想了半天,好像又不懂了。 “如果我看不出你爹的病,徐菀涵就完全有理由解释她为何查不出你爹的病因了。”武青颜冷笑,徐菀涵今儿个闹出这么一场戏,根本就是在赌她看不出赵国皇帝的病因! “你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陷害我给你爹下毒啊之类的,而那个毒又是十分罕见,天上难寻,地下 难找,吧啦吧啦……” “这,这特么也可以?” 曲非翎简直是被武青颜的话震碎了三观! 不过难得的,他觉得武青颜的话很有道理。 若是武青颜当真看不出是什么病,那徐菀涵肯定就会栽赃武青颜下毒,毕竟武青颜是齐国人,而每个国家为了自己国家的各种利益,都会调配出一些秘密的毒药,这些毒药都是针对其他国家所完全保密,所以,就算身在赵国的徐菀涵不懂不识也是人之常情。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曲非翎担忧地看着武青颜。 “人家都上门请了,自然是要去看看的。”武青颜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巨石上站起身。 去,自然是要去的,她此番进宫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只是区之前她有责任和义务让徐婊婊知道一件事情。 想让姐当替罪羔羊,那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武青颜知道此番前去乾坤殿并非闹着玩,特意将双喜和沈沪留在了院子里,自己则是与曲非翎朝着院外走去。 “人都齐了就走吧。”武青颜扫了一眼傅敌和徐菀涵,连脚下的步伐都没打算停,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徐菀涵见此,倒是稍微在 心里松了口气,不过憎恨也随之又增加了不少。 原本她以为,这个乡巴佬非要她过来,是看出了什么所以想要为难她,现在看来,这乡巴佬根本就是仗着二皇子的撑腰作威作福。 “嚣张市井!”傅敌冷冷道了一声。 傅敌以为,徐菀涵能够主动前来,那是给了不知多少的面子,这丑女就算是再不懂世俗也要虚心竟让,可没想到她竟还能如此张扬! 走在前面的武青颜,这次倒是停下了脚步。 转回头,看向傅敌,傅敌则也毫不畏惧,且毫不加以掩饰厌恶地看着她。 他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就算是当今的太子也要卖他的面子,他又怎么会惯着一个二皇子领进宫的普通百姓? 不过,就在傅敌以为,这女人会找二皇子哭诉的时候,却见那女人竟是对他咧嘴笑了笑。 “这就叫嚣张市井了?看来这位傅统领也没见过啥世面。”武青颜冷哼哼地笑着,“我一没让傅统领三催四请,二没让徐小姐三跪九叩,如果我要是傅统领,现在应该庆幸我的心慈手软,而并非是站在那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明明在笑,可那双眼却冷得让人心寒, 尤其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更是让人为之惊栗和仰望。 傅敌有那么一瞬,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冻住了身体,直直地看着那双黑眸,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这种凌然的气势,他曾经只在皇上的身上见过。 “傅统领算了,现在皇上的病才是主要的。”徐菀涵压着心里的怨恨,很是通情达理地笑了笑。 傅敌瞬间回神,待再次看向武青颜时,更多则是变本加厉的不屑。 刚刚的自己还真是可笑,不过就是一个市井女子而已,何以值得他愣神? 再看看身边的徐菀涵,傅敌只觉得自己更加可笑,那徐菀涵才是大家风范,且以大局为重,至于那个市井女子,根本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井底之蛙罢了。 曲非翎的心思一直都在皇上的病情上,并没有在意傅敌几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走了半天回头一看,见其他人都在后面呢,不禁皱了皱眉。 “都愣在那做什么?赶紧走啊!” 在曲非翎的催促下,几个人不由得加紧了步伐。 路上,徐菀涵看着武青颜那走在前面的背影,心中冷笑连连,死乡巴佬,叫你嚣张,一会便有你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 第五百二十六章 究竟是什么病 乾坤殿的院子里仍旧站满了人,尤其是那些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在看见武青颜走进来的时候,无不是轻蔑地悄悄摇了摇头,或是相视讥讽一笑。 他们还以为这二皇子带进宫来的大夫是何种姿色,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又丑又穷又没有见识的乡下女子啊! 寝殿里正等得不耐烦的几名太医们就更不用说了,眼睁睁看着武青颜晃晃悠悠地迈过了门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这种乡下人也敢为难徐小姐和太子殿下?简直是自不量力! 武青颜一进门便是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倒不是因为周围人的眼光,而是她也同样闻到了寝殿里的恶臭之气,尤其在那恶臭之气之中还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 曲非翎顶着恶臭之气当先走到龙榻前,当看见那躺在龙榻上明显出气多进气少的皇上时,原本坚定的目光忽然变得开始动摇。 武青颜打量着龙榻四周,见地上摆着几个水盆,水盆里均堆满了软帕,那软帕上沾着血水与脓水,红红黄黄的,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恶心。 “要不然,还是不治了?”曲非翎小声拉了拉武青颜的袖子。 “怕我治不好?”武青颜挑眉。 曲非翎犹豫再三 ,还是点了点头。 这才几日的时间不见,父皇的病情便是又加重了很多,眼下就连脸上的五官都有脱相的征兆,若是武青颜没有治好父皇,他别说是救三弟了,就是连他自己怕是都要搭进去。 他不怕死,但他一定要保证曲默然的平安! 武青颜再次朝着龙榻边靠了靠,仔细地观察赵国皇帝,赫然发现在赵国皇帝耳根处的皮肤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快速游动了一下,那东西的速度很快,又是在皮肤之下,若是不细微观察,根本发觉不到。 徐菀涵走回到曲逸飞的身边,看着嘀嘀咕咕的武青颜和曲非翎,唇角上的笑容加深。 曲逸飞不耐烦地催促着,“二皇弟带来的这大夫怎如此墨迹?还是说根本就是个废物?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 曲非翎转头看向曲逸飞,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握紧袖子下的一双拳头,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武青颜确实是他带进宫的,但是现在,他却渐渐失去了信心。 他亲眼所见父皇病的这般严重,刚刚武青颜也说了,就是徐菀涵都没有办法,所以才打算栽赃陷害,虽然他看不上徐菀涵,但徐菀涵的医术他还是知道的,试想连徐菀涵都没有办法 ,这病是要有多难? 就在曲非翎正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武青颜伸手,想要搭在赵国皇帝的手腕上一探究竟。 “还不赶紧住手!”一直瞄着武青颜的李太医出声阻止。 这不大不小的一声阻止,瞬间将屋子里所有的目光都再次聚集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曲非翎拧了拧眉,“李太医这是何意?” 就算他对武青颜没有信心,就算他现在打起了退堂鼓,可武青颜终究是他带进宫的,是他的人,他的人何时轮到其他人大呼小叫了? 李太医走到曲非翎的面前,行了个礼,“二皇子殿下,皇上的病您也是瞧见了,就连徐家小姐都不敢妄自下结论,您又怎么能够相信一个外人?” 其他的太医听闻,也是纷纷附和着点头。 “二皇子殿下明鉴,徐家小姐乃是咱们赵国出了名的神医才女,其他人怎么能与徐家小姐相提并论?” “二皇子殿下,现在民间骗子太多,还望二皇子殿下不要轻信于人啊!” “二皇子殿下,皇上的病可并非儿戏啊!” 曲非翎被一群大夫吵吵的头疼,正满目的纠结,却在转眼看向武青颜时狠狠地一愣。 只见龙榻边,武青颜已经给皇上开始把脉了! 曲 非翎的头更疼了,这女人不但是个疯子,还是个聋子,满屋子的讥讽声听不见吗?怎么还能如此事不关己地在那把脉? 李太医见此,再次想要去阻止武青颜,“都说了让你住手……” “李太医。”徐菀涵上前一步,将李太医拦住,“这位颜姑娘是与我一同参与皇榜比试的,虽说中途退出了,但我想既身为大夫,就不会至人命与罔闻,再者,她可是二皇子亲自带进宫的。” “徐小姐,您就别开玩笑了。”李大夫无奈,“您也说了,她中途退出,若是有本事,又怎么会退出?二皇子本身就心思单纯,要我看,那巴不成就是被那乡下的奸妇给骗了!” 其他的太医们听闻,看向武青颜的目光也更加地讥讽。 身为医者,都要有个身份,就连城内那些民间大夫都是儒雅得体,虽谈不上出口成章,可言谈举止均彬彬有礼。 可再看面前这个穷酸女人,穿得是普通的粗布衣裙,头发毫无讲究地束起在脑后,露出那一张丑到不能再丑的脸,从进门到现在,不行礼不请安,根本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就这样的乡村莽妇,也敢在他们这些皇上御赐的太医面前班门弄斧? 简直是要笑掉所 有人的大牙了! “二皇子殿下,就算您不相信我们的医术,也万不可拿皇上的性命当儿戏,若是皇上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岂是一个村妇可以担待得起的?再者,徐小姐还在这里,凭借徐小姐的妙手回春,我们相信,一定会将皇上治愈的,至于其他那些不相干的人等,二皇子还是赶紧撵出宫去吧。”李太医的声音也渐渐冷了下去。 曲非翎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李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信不过我?” “下官并不是不相信二皇子殿下,只是担心二皇子殿下所信非人,若是皇上当真有什么事情,这是谁都承担不起的,再者,二皇子殿下看那村妇,哪里有一个行医的样子?说句不好听的,若非不是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就是下官也早就将她扫地出门了!”李太医咄咄逼人,他是皇上身边钦点的太医,以前皇上的身体就由他负责,他自然有这个底气。 再者,他根本不相信,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病,会被一个村妇给看出什么门道。 曲非翎的暴脾气,在这一刻毫无用武之地,他知道李太医是在拿父皇压他,可明知道却无可奈何,毕竟现在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大得过父皇的身体。 第五百二十七章 究竟是什么病(二) 徐菀涵在一旁冷眼旁观。 虽然现在的事情与她当初预计的有些不一样,不过若是能够直接将那个乡下人就此撵出宫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于后续的事情,她可以再想其他的办法自圆其说。 曲逸飞见此情形,则是直接哼哼地冷笑出声。 一直守在门口的傅敌则是直接迈步走了进来,朝着武青颜就伸出了手,想要拉着她直接将她撵出去。 本来,他就对武青颜没有什么好印象,现在可以说是更加厌恶! 只是,就在所有人都巴不得赶紧将武青颜轰出去的时候,武青颜却转头看向李太医道,“李太医说的头头是道,讲的是井井有条,那么李太医治了这么久,可治出了什么门道?” 李太医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个村妇竟还敢开口反问他?当即冷笑出声,“皇上的病本就是秘中之密,就算我们看出了什么,也断不会与你一个村妇细讲,你若是还有些自知之明的话,就赶紧出去,别耽误我们大家的时间!” 其他的太医们听闻,也是赞许地点头,眼中的鄙夷更甚,看武青颜的目光,就跟看一个跳梁的小丑一般可笑又低级。 曲 非翎袖子下的一双手再次握紧。 若是此事,他当真是为了他自己的话,他早就将这屋子里的一众人等打得满地找牙了,大不了他放弃不治了,但也绝对轮不到这些人爬到他的头顶上! 可是现在…… 此事事关曲默然,他实在是无法轻举妄动。 “傅统领,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曲逸飞朝着傅敌看了一眼,若非是他嫌那丑女太恶心,早就自己动手将她扔出去了。 傅敌见此,再次朝着武青颜伸出手。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握住武青颜手腕的同时,武青颜竟借力打力的挣脱出了他的牵制,并反手推了他一把! 没有丝毫准备的傅敌被推得后退了三步,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站在龙榻边纹丝不动的女人,她竟然会武? 武青颜则是趁机看着李太医笑了,“没看出个所以然就直说,何必浪费那么多的吐沫星子?难道李太医都不觉得口渴吗?” 李太医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 武青颜又道,“莫不是我说错了?可我记得如你们这般讲身份讲礼节,讲一切有的没的大夫,不是都爱显摆自己么?怎么?莫不是李太医是 鹤立鸡群的那一个,就算是看出了什么也坚决不说?眼睁睁地看着皇上痛苦难受?然后还饶有心情地跟我一个妇道人家打口水战?” 李太医从官三十载,侍奉在皇上的身边十五载,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与他说话的人! 一向习惯了被人追捧的李太医当即被气得老脸发青,就连那喘出来的气都开始加重。 “二皇子殿下,这便是您带进宫的人,您自己看看!”李太医转头看向了曲非翎。 话说,这曲非翎虽然觉得,此时此刻,武青颜做法有些太不合时宜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打心里生不起气,反而还觉得很爽! 这些老不死的太医们,每日仗着自己会看个病,都装得跟什么似的,估计他们就是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当面打脸。 不过,眼下见所有太医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曲非翎还是咳嗽了一声道,“颜姑娘,好好说话,不得无礼。” 明明是警告的话,却完全没有一丁点的震慑力。 李太医看在眼里,怒从心起,当即怒吼道,“这,这根本就是一个妖女啊!”他说着,指向了武青颜,“说,你到底是用了 什么妖术?竟是迷惑了二皇子?不但让二皇子带你进宫,更是如此帮着你说话!” 其他的太医听闻,同样在一旁点头附和,“我一早便是听闻在民间有一种妖术,可以让人对其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原本,我还只当是以讹传讹,没想到今日竟亲眼所见!” 武青颜冷眼看着这些太医们如临大敌的模样,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真的很想直接大笑出声。 这些太医们看病看得没什么能耐,顺口胡诌的本事倒是顶呱呱。 徐菀涵看在眼里笑在心上,该死的乡巴佬,让你不知好歹,活该你被人当成笑话看!不过,说到底,你还真要谢谢这些将你骂成猪狗似的太医们,若非他们阻止,只要你敢给皇上看病,我就有办法让你死在这里! “若是你们当真不知你们自己皇上得的是什么病,就闭上嘴巴省些力气听我说!”武青颜在一众太医的指指点点下,顷然转身,黑眸清冷,再无任何玩笑之意。 众太医看着武青颜那眼底闪烁着的寒光,均是心中一惊,若非是他们亲眼所见,根本不相信刚刚那个玩世不恭的村妇,竟会在瞬间傲骨天成, 让人不敢多看。 估计是前后的反差太大了,别说是屋子里的太医们,就连傅敌都一并愣了愣。 徐菀涵皱了皱眉,听她说?说什么?她并不记得这个乡巴佬什么时候给皇上看病了啊? “从脉相上看,你们的皇上脉相平稳,与常人无异,可若是仔细检查他的胸腔,会发现内有很多积水,但因为脉相毫无任何特征反应,你们才会一直束手无策,甚至你们会自我误导,将此病当成怪病,岂不知,你们都被你们所谓的学识给骗了。” 武青颜的话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才刚还恨不得将武青颜扔出去的太医们,才会全部如遭雷击地愣在了当场。 别人不知道,但他们却很清楚,武青颜说的都对。 唯独李太医冷笑,“就算你说的与我们说的一样又如何?保不准你是买通了这院子里的宫人们,从中得到了消息。” 武青颜竖起大拇指,“李太医的被迫害妄想症还真是连我都深深地佩服。”只是,她顿了顿又道,“可是李太医唯独和我有一处不同,就是你们认为皇上得的是病,但我认为皇上得的是蛊!” 第五百二十八章 姐的医术不是盖的 一句话,成功在寝宫内掀起了千层浪。 李太医讥讽地动了动唇,“你说是蛊就是蛊?你……”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是彻底地笑不出来了。 只见武青颜从怀中掏出银针,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时候,快速扎在了赵国皇帝身上的各处经脉游走的大穴上。 她下针的速度快狠准,却又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让人眼花缭乱。 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见武青颜掀起了皇上的衣衫。 “你,你想要干什么?”傅敌再次上前。 武青颜却指向了赵国皇帝的胸口,“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 霎时间,所有人都朝着皇上的胸口处看了去。 而就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但见有一个脓包,在那原本什么都没有的胸口上慢慢鼓起,速度惊人,不过是喘口气的功夫,便是涨到了一个拳头的大小。 赵国的皇帝明显被那鼓起的东西弄得浑身疼痛不止,就连四肢都开始痉挛! 徐菀涵从没见过如此奇特的针法与治疗方法,只是不管武青颜这方法有什么有效,她都绝对不能让这个乡巴佬再继续了! 蓦地,她惊慌失措地冲了过来,看着赵国皇帝那难受的模样,当即失声大叫 ,“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皇上难受吗?还,还不赶紧救皇上?” 经由徐菀涵这么一喊,屋子里的众人才慢慢回神。 太医们看着那逐渐鼓起的脓包,吓得束手无策,“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这,这……” 李太医则是彻底冷下了脸,朝着武青颜直接扬起了手,“你这个为非作歹的妖女,竟敢对皇上下手,今日我便亲手杀了你!” 他说着,手便是朝着武青颜重重甩了下去。 奈何,就在他那巴掌即将落在武青颜脸上的时候,却被武青颜反手一握,趁着那李太医疼得嗷嗷乱叫时,武青颜抬起另一条手臂,直接朝着李太医的老脸就抽了下去。 “啪!” 声音有多响,这巴掌就有多疼。 太医院资历最好,地位最高的太医竟被一个村妇给打了? 其他的太医们不咋呼了,不叫唤了,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眼珠子瞪成了驼铃。 “你,你竟敢打我?”李太医捂着生疼的老脸。 武青颜一把拉过李太医,再次指向赵国皇帝的胸口,“你太瞎,打你也是活该。” 李太医疑惑之际,忽听闻‘噗呲!’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水中挣扎了出来,待他仔细地朝 着面前那被武青颜扒了个精光的胸口看去时,那被打得通红的老脸,当即惊成了纸白色! 那已经涨得比拳头还大的脓包,赫然破了一个小口,紧接着,有些许黑色的细长肉虫从那破口出爬了出来。 随着那爬出来的虫子越多,那鼓胀的地方便是越瘪,再看那些涌出赵国皇帝体外的虫子,瞬间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一般,全部干瘪地纷纷掉落在了地上。 “这,这是……” “这,这怎么可能?” “我从医数十年,从未曾见过如此怪病啊!” 在其他太医们惊呼的同时,武青颜则是又道,“你们一直诊断不出皇上的病因,便从望闻着手,见皇上面色不华,心慌气短,便私自定夺了气血亏虚,你们以四物汤每日主,每日给皇上服下,表面上看确实能让亏虚的气色补好,可岂不知,那四物汤之中的茯苓,甘草,川芎,白芍,熟地等,刚刚好加速了皇上体内的血液流动,从而导致那些蛊虫更甚地在体内流动蔓延。” 如果说,刚刚所有的太医们只当武青颜时在胡说的话,那么现在的他们则是被惊得目瞪口呆,再是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李太医,看着武青颜的目光更 是充满了惊讶。 皇上的药方,一直都是他负责开,负责抓药,其他的太医们就算是知道给皇上补气血,也并不知道真正的药方,而在那药方之中,他特意加了一副白芍,就是为了能够增加药效,这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事情! “你,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李太医的声音有些发颤。 这女人从进门到现在,也不过才片刻,他从头到尾看得清楚,她不过是大致地给皇上检查了一番以及问了问脉而已,而这,也正是他的惊讶所在,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能将他开出的药方一字不落地报出! 哪怕是他亲耳听见也实属难以相信啊! “重蛊之人可以有千万种病症,也可以毫无病症,但就算外表掩饰的再好,内在也早已被蛊蛀成了空壳,而所有的蛊均有一个最大的特点,便是走血,这是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住的。” 武青颜说着,从怀中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 “我刚刚不过是以银针暂时封住了赵国皇帝的各大通络地静脉,这些蛊虫无路可走,便全部退回到了初出孵化的地方。”武青颜伸手指向赵国皇帝那处干瘪地脓包,“若是我猜的没错,这里便是蛊聚集 的地方,而这里既是胃,想必给赵国皇帝下蛊的人,是将蛊偷偷放在了膳食之中,等赵国皇帝吃下饭菜,那些蛊边寄居了他的胃。” 她追查出的病因,有根有据。 她讲出口的话,字字清晰,句句清楚,毫不含糊。 这一刻的武青颜,少了平时的吊儿郎当,多了一分让人不敢轻易触碰的凛然。 这样的她,别说是屋内的其他人了,就连曲非翎都看得呆掉听得傻掉了。 如果不是他亲自陪同而来,如果不是他一直站在她的身边,他真的会以为此刻这个站在众人面前,稳如泰山压顶,泰然自若,从从容容的人,是武青颜藏起来的双胞胎姊妹。 这,这变化的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啊! 曲逸飞倒是没听懂武青颜的话,可是瞧着屋内那些原本讥讽着的太医们都成了哑巴,也知道这其中的事儿不好,转眼朝着徐菀涵看去,本是想要询问一下徐菀涵打算怎么办,却没想到这一眼看过去,险些没气得他当场甩给徐菀涵一巴掌。 那徐菀涵的脸色比屋子里的任何人都差,脸上的虚汗比他流得还多,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刚刚的信誓旦旦?完全荒神地连嘴皮子都哆嗦了起来! 第五百二十九章 就是护犊子,如何? 徐菀涵听得脸色发青,打死她她也想不到,更不愿意承认,眼前的一切与她当初的一切设想全部背道而驰! 那个乡巴佬,不但没有被太医们讥讽的退缩,更没有被皇上的怪病难住了手脚,这,这根本就不可能! 那个病连她都查不出来,那个乡巴佬又凭什么?! 武青颜看着徐菀涵那张白到透明的小脸,悠悠一笑。 凭什么? 就凭姐出来混讲得是实力。 徐菀涵被那笑容刺激的血液逆流,忽然开口道,“你,你根本就是在瞎说,皇上明明是病,如果当真是蛊,太医们不可能毫无察觉。” “是不是瞎说,徐小姐不会用眼睛看么?”武青颜指了指那些落在地上的蛊虫。 太医们见此,无不是垂下了脑袋,就连李太医都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他们对蛊了解的不多,但刚刚皇上所表现的所有症状,确实是中了蛊毒无异,要怪就怪他们太循规蹈矩了,根本就没有往蛊毒的这方面想! 徐菀涵看着那些垂头丧气的太医们,恨得牙痒痒,关键时刻没有一个能帮得上忙的! “你在皇榜考核的时候,就用各种旁门左道的办法,眼下,谁又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将蛊毒下在了皇上的 体内?”徐菀涵继续反咬着,到了现在,她早已将所有的装模作样全都抛在了脑后,如同一只死不承认失败的斗鸡,咄咄逼人。 本来,曲逸飞就在怀疑她的忠心,而她也想要趁此机会让曲逸飞对她再次相信,可没想到这个乡巴佬却再次独占鳌头,这让她如何能忍? 武青颜不但没有恼怒,反倒是笑着又道,“徐小姐,您还真是自己看不见,就当所有人都是瞎子?”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抬手指向了一旁的傅敌。 傅敌那一双眼睛,从始至终都盯在武青颜的身上,眼下见武青颜指向自己,当即开口道,“她确实没做任何的手脚。” 如果刚刚这个女人真的敢对皇上做什么,不用其他人说什么,他早就将她扔出去了。 “呵呵呵……哈哈哈……!” 徐菀涵忽然怒极反笑,冷冷地看着傅敌,“我一直当傅统领为人刚正不阿,没想到现在竟也睁着眼睛说话了,这个乡巴佬刚刚明明往皇上的身上运针了,你却说什么都没做,试问傅统领如此的包庇这个乡巴佬,就不怕对不起皇上的信任么?” 傅敌怎么都没想到徐菀涵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即沉了脸。 就连一旁的太医们都 惊愣在了原地。 他们虽然与徐菀涵接触的不多,可每次见面,徐菀涵都是落落大方,雅人深致的,可,可是现在竟,竟如此的口不择言,说好的大家闺秀呢? “啪!”有什么东西不偏不正地砸在了徐菀涵的脚尖前。 众人低头看去,竟是刚刚武青颜所用的银针包。 “银针就在那里,徐小姐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检查。”武青颜摊了摊手。 “你既然做了手脚,又怎么会让我发现什么?你越是这般便越是说明你心里有鬼!”徐菀涵站在原地未动,只是冷笑,不管那银针有没有鬼,她自都不会检查,语落,她更是转眼朝着曲逸飞看了去。 曲逸飞心里清楚,徐菀涵这是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才如此胡搅蛮缠,虽然他心中埋怨徐菀涵废物,可徐菀涵毕竟是他带进宫的,若是徐菀涵有个什么,他自也是摘不清楚。 “据我看,我还是相信徐小姐,毕竟是徐辉沢徐丞相的千金,医术也是响当当的,此事有关父皇的身体,既徐小姐说有诈,便是一定有诈。” 曲逸飞说着,当即对着门外的侍卫们喊道,“来人!将这个胆敢对父皇不敬的人给我拖下去!” 几乎是瞬间,一群 侍卫冲了进来。 “我看看谁敢动她半分!” 还没等那些侍卫有所行动,就见曲非翎凭借自己一个人挡在了武青颜的前面。 侍卫们愣了愣,看着曲非翎那要吃人的模样,吓得哪里还敢上前半步? 曲逸飞冷笑出声,“二皇弟这是做什么?难道想要包庇那个乡下人不成?还是说此事二皇弟早已心知肚明?” 曲非翎一直养在宫外,本就对皇上不甚亲近,感情也很是淡薄,但是宫里面的人却都知道,曲非翎与曲默然的关系简直可以说是血浓于水,眼下曲默然被废除储君,曲非翎就算因此弑君为曲默然报仇,也是合情合理的。 一下子,屋子里的太医们看曲非翎的眼神变得防备而疏远。 徐菀涵更是添油加醋地道,“二皇子殿下,您切莫冲动,或许是您被某些心术不正的人迷惑了心智,您放心,只要您愿意,菀涵愿意亲自为您诊治。” 曲非翎讥讽一笑,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愿意与武青颜相处了。 武青颜这个女人做人没下限,做事没底线,但在面对真正的大是大非面前,却有着连男人都没有的担当,最主要的是她平时是散漫了一些,可她的为人始终是正直 的。 可是再看看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徐菀涵,明明长着一张花容月貌的脸蛋,可那欣长却远要比蛇蝎还要狠毒。 他其实知道,徐菀涵一直都是喜欢曲默然的,但是曲默然却始终并不曾将徐菀涵放在心上,以前的曲默然可以处处留情,但是在他带着那名女子进宫,并请求父皇下旨册封那名女子为太子妃的时候,他的心便是跟着落了根。 曲非翎确实是不曾见过那个只当了短暂一段时间太子妃的女子,但是听闻曲默然宫里的宫人们讲,那女子确实与其它的女子所不同的。 开始,曲非翎还以为曲默然眼光不好,女人还不都是一样的?可是现在,他终于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差距,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就好像现在,那个被他挡在身后的女子,一穷二白,无权无势,就连脸都丑的让人不忍多看,可她却有着一颗连他都要佩服的心。 再看看他面前的徐菀涵…… 曲非翎现在总算是明白,曲默然为什么不喜欢徐菀涵了。 或许曲默然一早就看透了他刚刚所想明白的事情。 “今日,我倒要看看谁敢将她带走!”曲非翎冷目扫过那些侍卫,就连徐菀涵和曲逸飞都看在其中。 第五百三十章 当场打脸的滋味疼吗? 曲非翎的脾气宫中人尽皆知,可是眼下这冷如活阎王的样子,却是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 那些侍卫吓得已经退到了门口,大有直接转身离开的冲动。 曲逸飞气得抖动着浑身的肥肉,“二皇子,你当真要为了一个乡下人如此与我为敌?你可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被人当成你是那个乡下人的同谋!” “她本就是我带进宫的人,这点又何须说?”曲非翎挑眉看向曲逸飞。 屋子里的太医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二皇子明摆着是要护犊子啊,难道徐家小姐说的没错,二皇子和那个村妇早就有预谋?想要谋害皇上? 李太医惊慌地喊着,“来人,赶紧来人!” 其他太医也附和着,“快,快将那个村妇带走!” 徐菀涵趁机又对着门外的侍卫们道,“你们都还傻愣着干什么?难道真的要等二皇子造反不成?” 侍卫们一听到要造反,当即再次冲了进来。 曲非翎则是猩红着一双眼睛,仍旧死死地将武青颜保护在自己的身后。 傅敌拧眉看着屋内的两方势力,一时间也是难以抉择。 屋子里霎时间乱成了一团,所有人都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曲 非翎身后的武青颜忽然动了,她在所有人惊愣的同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银针,并在所有人想不到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取出一根银针,扎在了赵国皇帝的后颈上。 “你,你又要做什么?”太医们大惊。 “你,你要弑君?”徐菀涵唯恐天下不乱地大喊着。 曲非翎愣在当场,看着武青颜极其快速地转动着银针,随后又将银针拔出了皇上的后颈,心中乱做一团。 这都什么时候了,明显火上房了,这女人怎还有心情自作主张? 反应过来的傅敌再次冲到了武青颜的面前,只是武青颜的速度远要快过他,还没等他出手阻止,武青颜已然收回了银针。 “即便你是二皇弟带进宫来的人,可你却三番五次地对父皇下手,我不管你对我二皇弟做了什么手脚,让我的二皇弟如此信任于你,但是今日,我绝对不会受你蛊惑,来人!”曲逸飞正愁没办法给这丑女治罪呢,没想到这丑女竟蠢到自己送上门来。 侍卫们再次走向武青颜。 这次,就连傅敌都死死地盯着武青颜,若是她再敢出手,他一定不会放过她,毕竟她刚刚的举动,已经足够被诛九族的了。 武青颜微微抬眼,越过那些侍卫 ,看向曲逸飞,“你们口口声声说担心赵国皇帝的病,可你们所有人都在浪费时间,我主动帮你们诊治,你们却反咬一口,你们赵国就算想判罪于我,起码也要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好心当成驴肝肺,便是你们赵国的国风么?” 曲逸飞不屑怒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给我父皇治病?谁能保证你不是要加害于我父皇?” “是与不是,一探便知。”武青颜说着,侧身让出了身后的龙榻。 曲逸飞委实不愿意再在这个丑女身上浪费时间,可他却不能不顾及挡在武青颜面前的曲非翎,以及屋子里这一屋子的人,他可不愿还没等坐上那把椅子呢,便被人说成是昏庸。 “你,去看看。”曲逸飞思量再三,看向了徐菀涵,在这个屋子里,他唯一能够相信的自然只有她。 徐菀涵点了点头,走到了龙榻边,伸手搭在了皇上的脉搏上。 在她看来,武青颜现在在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在拖延时间而已,就算那乡巴佬运气好,蒙对了皇上的病因,可就连整个皇宫的太医都束手无策,那个乡巴佬又何德何能?她就不信…… 心中的所想还不曾想完,徐菀涵便是愣住了! “这,这不,不 可能的,不,不可能……”徐菀涵脸色渐渐转白,就连按在赵国皇帝手腕上的手指都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所有人惊讶地看向徐菀涵,不懂她为何忽然如此慌张。 曲逸飞则是冷笑道,“徐家小姐莫要害怕,你只需如实告知众人,那个丑女究竟对我的父皇做了什么即可,至于该定什么罪,我自有定夺!” 那些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侍卫们,无不是握紧了手中的宽刀,只等着将武青颜就地正法。 曲非翎握紧的双拳早已被汗水浸湿,眼睛瞄着一旁的窗户,心里已经做好打算,只要这些人敢抓人,他便是带着武青颜从窗户逃走。 “启,启禀太,太子殿下……” 就在所有人都蓄势待发的时候,徐菀涵颤颤巍巍地转过了身,跪在了曲逸飞的面前,她的面颊低垂着,让人看不清楚她此刻的表情,不过她那脱口而出的声音,却夹杂着浓浓的不甘。 “皇上脉相平稳,气血畅通,身体已大有好转,估摸着再过不久便会醒来……” “你,你说什么?” 曲逸飞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撕烂了徐菀涵的嘴! 他好不容易才抓到了那个丑女的把柄,可徐菀涵却说出这样一番话 ,就算他再不懂医术,也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曲非翎同样也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过他看向的人并非是徐菀涵,而是站在他身边的武青颜。 徐菀涵对武青颜是个什么态度,是个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可现在徐菀涵竟然当众帮着武青颜说话! 这,这…… 他十分怀疑武青颜是不是给徐菀涵下了什么迷,药。 “徐小姐,你可知你刚刚说的话代表什么?你可有看仔细了?此事事关父皇的安安危,绝对容不得半分儿戏!”曲逸飞怒瞪着徐菀涵。 徐菀涵的面颊垂得更低了,只是那说出口的话仍旧不变,“太子殿下明察,菀涵说的句句属实,皇,皇上确,确实有所好转……” 没有人知道,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有多痛苦,但是她却不得不这么说! 皇上的身体好转的太过明显,就算她有心隐瞒也隐瞒不了,毕竟在这屋子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的太医们。 当初,是她自作聪明让那个乡巴佬来,可她做梦都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想要让那个乡巴佬当替罪羊,现在她却不得不帮着那个乡巴佬说话…… 这,这…… 这跟当众让她自己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 第五百三十一章 这个神医有点丑 屋内,其他的太医们听闻此话,同样迫不及待地冲到了龙榻边。 李太医当先探上了皇上的脉搏,心中同样大惊,皇上的脉相虽然一直是平稳的,但却沉的厉害,说白了,那是只有昏迷之中的人才有的脉相,但是现在,感受着指尖下那脉搏强有力的跳动,很明显说明皇上的身体已与常人无异,醒来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李太医又是惭愧又是惊讶,他惭愧的是,自己连同太医院的太医们,诊治了皇上这么久,却一丁点的起色都没有,白白枉费了皇上的信任,而惊讶的则是,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竟如此厉害!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其他的太医们趁着李太医收手的时候,也纷纷探上了皇上的脉搏,等他们收回手的时候,也是同样一脸的震惊。 “没想到这位颜……大夫还精通蛊毒,不知可否与我讲解一二?” “姑娘真是妙手回春,就算是被称作华佗在世也不为过!” “不知这位颜大夫……师出哪位高人?” 一时间,那些原本连正眼都不看武青颜一眼的太医们,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将武青颜团团围绕,奉承着,请教着。 跪在地上的徐菀涵来不及避让,不知是被哪个太医撞了一下,险些趴在地上,可等她好不容易稳住身体的时候,那支撑在地上的手,又不知被哪个太医给狠狠踩了一脚。 钻心的疼,让徐菀涵委屈的紧咬住下唇,眼泪已然在眼睛里打转,可曾经那些捧着她跟捧着仙女一般的太医们,此刻却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武青颜面对太医们虚心请教的问题,一一耐心解答,对于医术上的事情,她从不马虎半分。 而那些被武青颜认真回答了问题的太医们,以李太医为首,剧烈且认真地讨论了起来。 曲非翎站在一旁一脸的自豪,恨不得在自己的脸上直接写上几个大字,‘神医是我带进宫的。’ “颜姑娘。”傅敌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开口的同时,腰便是弯了下去,“刚刚是我多有得罪,还望颜姑娘不要介意。” 这下子,别说是屋子里面了,就连屋子外面那些一直看热闹的宫人都炸开了锅。 傅敌可是皇上身边最为器重的人,就连当今的一品官员见了傅统领都要敬让三分的,可现在傅统领竟当众给一个女子行大礼,若非亲眼所见,这种事情谁 又能相信? 堵在门口的侍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退了出去。 曲逸飞见此,咬了咬牙,怒哼一声,拂袖离去。 跪在地上的徐菀涵看着曲逸飞那只顾自己离去的身影,好不尴尬,可就算是再尴尬,也只能自己站起来,趁着屋内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匆匆追着曲逸飞的脚步出了门。 很快,皇宫里便是传开了,就连洗衣苑最为低贱的宫人们也都知道,在她们的皇宫里有一位神医,那神医妙手回春,犹如华佗现世,不过是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是治好了皇上的病。 一时间,大臣们无不是换上朝服匆匆进宫,只是与往日不同,此番他们并没有一个人前往太子殿下的寝宫,而是纷纷踏至二皇子的寝殿,明着是打着拜访神医的名号,可暗地里均是奔着讨好曲非翎去的。 皇上病了如此之久,眼下二皇子带的人竟治好了皇上,如此殊荣摆在那里,只要皇上一醒,绝对是要重赏的! 朝臣便是如此,哪边风顺便往哪边倒。 太子的寝殿门口,小太监眼巴巴地张望了半天,最终只能失望而归。 “启禀太子殿下,吏部尚书孙大人也进宫 了,不过奴才看着他走的方向,似,似乎也是去了二皇子的寝殿……”小太监站在正厅外,如实禀告着,不敢看正厅内曲逸飞的脸色。 “这是第几个人了?”正厅内,曲逸飞的声音阴沉的厉害。 “回,回太子殿下的话,是,是第十八位大人了……”小太监如实道。 正厅内再无声音,小太监僵硬地站在外面,不敢离去更不敢抬头,而徐菀涵则是跪在正厅内,同样小心翼翼地垂着面颊。 “悉悉索索……”一阵的脚步声响起。 小太监回头一看,当即迎了过去,“徐丞相。” 徐辉沢摆了摆手,等小太监下去之后,这才迈步进了正厅,在看见徐菀涵正跪在正厅里时,愣了愣,随后走到了徐菀涵的身边。 “父,父亲……”徐菀涵如同看见了救星一般,委屈地红了眼睛。 徐辉沢同样也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不过这个时候,他却只能先行看向曲逸飞,“臣给太子殿下请安。” “请安?请什么安?徐丞相也是来看我笑话的才是吧?”曲逸飞冷冷地看着徐辉沢。 “微臣不敢,微臣对太子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徐辉沢恭敬道。 “徐丞 相对我的忠心,我自然知道,只是徐丞相的好女儿却未必和我一条心。”曲逸飞深知在这朝中徐辉沢手握重权,若是与他撕破了脸,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但对于徐菀涵,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徐辉沢咬了咬牙,又道,“太子殿下稍安勿躁,就算二皇子带进来的人治好了皇上,可皇上还不曾醒来,至于这其中有什么变故也是未可知的,太子殿下又何须现在便如此心急?” “你什么意思?”曲逸飞拧眉。 “既然皇上中的是毒蛊,那么下蛊之人便一定还在宫中,虽不知那个人为何要给皇上下蛊,但只要那个人敢下第一次,就绝对有第二次,以皇上的身体,断经不起再次折腾……” 徐辉沢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皇上就算醒过来那也是自身难保,而他们只需要等待着那个下毒的人再次动手,静待皇上驾崩,曲逸飞便能够顺理成章地成为赵国的新帝。 曲逸飞倒是没想过这其中的算计,如今一想,那阴沉的脸终有了一丝笑意。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徐丞相好算计。”曲逸飞哈哈一笑,不过随即又道,“不过您的女儿……” 第五百三十二章 绝望的报复 曲逸飞的话,让跪在地上的徐菀涵心中一惊。 徐辉沢偷偷看了一眼徐菀涵,静默了半晌之后,只得咬牙道,“臣对太子赤心一片,臣的女儿定当如此,太子殿下只要赏识,菀涵定愿给太子殿下做牛做马。” “哈哈哈!做牛做马就不必了,徐丞相应当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曲逸飞的眼睛开始在徐菀涵的身上打转。 徐辉沢道,“能被太子殿下赏识,是小女的荣幸。” 他怎能不知曲逸飞一直对徐菀涵有意思?只是当初的曲逸飞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皇子,他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女儿给那样的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曲逸飞是太子,是储君,看着这个局势,再过不久便是未来赵国的新帝,别说是曲逸飞还看得上徐菀涵,就是看不上,他也会主动将徐菀涵送到曲逸飞的身边。 如果他们徐家能有人当上赵国的皇后,对于他来说将会是锦上添花。 “父亲,不,不……”徐菀涵摇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虽然开始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当上这赵国的皇后,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实在是不愿意委身在曲逸飞那头猪的身下。 她不要什 么皇后了,她要离开这里,她要走…… 曲逸飞看着徐菀涵那委屈的模样,再次沉了脸。 徐辉沢自看出了曲逸飞的怒意,赶紧又道,“臣还有事,就不打搅太子殿下了。” 语落,当先离开了正厅。 徐菀涵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就这样将自己扔在了这里,忍着酸痛的膝盖站起了身,转头就要去追。 只是还没等她走出两步,身体便是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想跑?你想跑去哪里?”曲逸飞说着,狠狠捏了下徐菀涵的腰身。 徐菀涵惊得变了脸色,“太子殿下您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你?难道你没有听见你父亲刚刚说了什么?” “那是我父亲的意思,并非我……” 徐菀涵的话还不曾说完,身体便是被曲逸飞重重摔在了地上。 “啊——!”徐菀涵跌落在地,疼得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曲逸飞的脚却踩在了她的肚子上。 “徐菀涵,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以前我敬着你,是因为你还有些看病的本事,可是今日你却将我的脸丢的一丝都不剩,若非我心慈手软,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与我说话?”曲逸飞 垂眼,冷冷地看着徐菀涵。 徐菀涵心中惊慌一团,“太子殿下息怒,是菀涵的错,菀涵只是没想到那个乡巴佬的医术如此超群。” “现在你说这些,不觉得晚了么?” “那,那太子殿下想,想如何?” 徐菀涵狼狈地躺在地上,任由曲逸飞的脚在自己的身上慢慢滑动,眼泪不争气地往下落,她是赵国的才女医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若你是个聪明的,便应该知道要如何做。”曲逸飞说着,那抬起的脚,最终落在了徐菀涵的胸口上,“若是你乖乖的,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但若是你当真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徐菀涵被羞辱的满脸通红,可是现在她的很清楚,若是她此番惹怒了曲逸飞,别说是曲逸飞不会放过她,就是她的父亲也未必再容得下她。 曲逸飞见徐菀涵不再挣扎,终如愿以偿地笑了,弯腰再次将徐菀涵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着后屋走了去。 整整的一个下午,曲逸飞的后屋之中始终似有似无地响起着徐菀涵的尖叫声,求饶声,还有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还有几名暗卫,不停地穿梭进曲逸飞 的屋子里。 东玉担心着徐菀涵,想要冲进院子一看究竟,可是寝宫里的宫人们无不是死死地拦着她,根本不让她靠近院子。 被东玉抱在怀里的珍珠护主心切,从东玉的身上跳了下来,跑进了屋子,只是没过多久,珍珠便是被人给扔了出来。 东玉看着那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再无半点气息的珍珠,吓得白了脸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逸飞才在暗卫们的陪同下大步离开了院子,而那些一直拦着东玉的宫人们,也悄然离开。 东玉颤抖地抱起了珍珠,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后屋。 只是她才刚一迈进去,便是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可还没等她来得及仔细闻那是什么味道,就被那瘫躺在床榻上的徐菀涵吓得险些跪在地上。 “小,小姐……” 床榻上的徐菀涵犹如一把被人撕碎了的娃娃,未着寸缕,浑身布满了青紫色的痕迹,根本让人不忍细看…… 东玉扑到床榻边,想要找东西盖在徐菀涵的身上,可床榻上的被褥均沾染了那股奇怪的味道,还有很多水渍,让她根本不敢触碰。 徐菀涵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头顶上方,对东玉的到来好像 不曾感觉到一般。 “老爷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让小姐……小姐啊,您没事儿吧?您别吓东玉啊!”东玉哭成了泪人。 徐菀涵心中发冷。 到了现在,她才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她的一场梦而已。 什么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什么被旁人敬仰,当她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她连一条狗不如! 狗…… 似是想到了什么,徐菀涵终于有了意识,转眼朝着东玉的怀里看去,可是当她看见浑身是血早已没有一丝气息的珍珠时,她再是忍不住冷笑出声。 没了,什么都没了…… “小,小姐……”东玉被那笑容吓到了。 徐菀涵则是支撑起破败不堪的身体缓缓坐起,从东玉的怀中拿过了珍珠,将珍珠抱在了怀里。 她不要再失去,她要得到,得到一切她想要的! 她要让所有对不起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东玉,你过来……” 东玉颤巍巍地靠近徐菀涵几分听着徐菀涵的交代,只是她的身体越听越是抖的厉害。 “小,小姐当真要……” 徐菀涵恶狠狠地勾了勾唇,“我不好,就谁也别想好,我第一个就要那个乡巴佬死!” 第五百三十三章 赵国皇帝 谁也没想到,如冷宫一般的寒雨斋竟变成了后宫最为热闹的地方。 每天,路过的宫人们都能看见各个阶品的朝中大臣前来问安,至于二皇子就更不用说了,早早的赶来,深夜才离去,若非是这寝宫里的主人长得实在是太丑了,他们真的会以为二皇子是在追未来的二皇子妃。 这不,一大清早的鸡刚叫,二皇子便是又带着小闵子公公走进了寒雨斋。 长时间的接触,让小闵子已经算是大致了解了武青颜,将手中的食篮放在石桌上之后,又拎着另外一个食篮进了正厅。 趁着武青颜跟曲非翎坐在外面用膳的时候,小闵子则是跟双喜还有沈沪在正厅内吃饭。 此等情景,简直是震惊了一票外面的宫人。 别说是在皇宫里,就是在讲究的大户人家,那下人也是绝对不能和主人一同吃饭的,可现在在这皇宫里,奴才竟也能跟主子一同动筷子了! 双喜早就跟武青颜厮混的习惯了,对主仆的概念很是淡薄,这也就是在赵国,若是在家里,她都是跟武青颜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呢! 沈沪从不管旁事,而且他从不觉得自己是武青颜的下人,所以吃的也很是自然。 小闵子开始是有些不习惯,不过接连几日的相处,让他也慢慢融合进了双喜和沈沪,眼下, 吃的别提多自在了。 “若非颜姑娘的长相委实……真想让颜姑娘当我们二皇子妃啊!”小闵子一边吃饭一边感慨着。 “噗——!”双喜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看着小闵子的一脸失望,惊得直咳嗽。 好在姑爷现在离得远,这话若是给姑爷听见了,别说是坐在她身边的小闵子了,就是现在坐在她家小姐身边的二皇子都得被她家姑爷给不动声色地咔嚓喽! 院子外,曲非翎拧眉怒吼地吓走了一票子,站在院子外看热闹的宫人之后,才转头看向了武青颜。 “其实今日前来,我,我是有事相求……” 武青颜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曲非翎拧眉,“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总是要问问的吧?就算不问,你起码也要好奇一下的吧?” 武青颜不答反问,“为什么要好奇?”,随后不等曲非翎反应,拎着筷子上的一块排骨,对正厅里喊道,“小闵子公公,这排骨的蒜香不够,明儿个记得多让厨房加些蒜。” 小闵子刚要点头答应,却在转头的时候看见了曲非翎那一张即将暴走的脸,当即转回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我说你这女人……”曲非翎猛地站了起来,他算是发现了,他和这女人就没有和平共处的时候。 “你不就是想让我为曲默然出头么,或 者说,你一开始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么?”武青颜将排骨扔进嘴里,漫不经心地道。 曲非翎愣在当场,“你,你知道?” 武青颜点了点头,“从我认识你开始,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朝政上,后宫又都传,你与曲默然的关系最好,眼下曲默然被废,你如此的着急在宫外拉拢我,还不想等我在皇上面前立了功,然后再将这个功劳让给曲默然?” 曲非翎面对武青颜的话,惊得无言以对。 过了好半天,他才坐回到了石凳上,“你这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是你表现的太明显了。”武青颜又将一块竹笋放进了口中,“不过你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暴脾气当不了皇上,这样也挺好,你们赵国的百姓也算是逃过一劫。” “放屁!我就是不爱当!”曲非翎的暴脾气又顶上来了。 正厅里,小闵子和双喜被这怒吼声吓得齐齐掉了筷子。 武青颜看着曲非翎那一脸的怒容,无声地摇了摇头,就这脾气还当皇上?碰上几个心脏不好的官员,估计一天抢救个七八次都是少的。 曲非翎见自己的大嗓门,惹来了不少路过宫人的侧目,当即收敛起了自己的脾气,一屁股又坐回到了武青颜的对面。 “既然你都知道,就无需我再多说什么了,那日 我三皇弟你也看见了,和大皇兄那个猪头比起来,他才是更适合当新帝的人选。” 武青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曲非翎说的没错,和其他几个皇子比起来,曲默然确实是最适合当皇上的一个,只是可惜眼下…… “还不能说。” “你什么意思?”曲非翎再次瞪眼,“你现在已经是皇宫里的功臣了,你看看哪个官员不是整日惦记着巴结你?难道你想过河拆桥?” “并非过河拆桥,只是在没有查明曲默然为什么会被废除储君之前,还不可以轻举妄动。”她救了皇上确实是有功,但还要看这个功是不是真的大于曲默然的过,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立了这么一个功,自不能轻易就付之东流。 曲非翎这次倒是听明白了武青颜的意思,只是曲默然究竟因为什么被废除,他委实不知道。 “请问颜大夫可是在的?”寝宫外,忽一个小太监扬声喊着。 “在的,说吧,什么事情。”曲非翎一眼便看出那是乾坤殿的小太监,当即起了身。 “启禀二皇子殿下,皇上醒了,听闻是颜大夫妙手回春,特意让奴才前来请颜大夫去一趟乾坤殿。”小太监如实回答。 曲非翎心中一惊,怎么醒的这么快?他还没有去查曲默然究竟为什么被废除储君,可皇上那边的 传召又委实耽误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我先去看看,你赶紧去打听一下曲默然为何被废除,一会我们在这里集合。”武青颜不动声色地起身,轻声道。 “好。”曲非翎点了点头,后退了一步。 他本以为武青颜应该直接离开了,可没想到武青颜忽然握住了他的袖子,将他袖子里银袋子洗劫一空之后,才哼哼着小曲离开了。 正厅里的几个人早已见怪不怪,该吃吃,该喝喝。 院子外的小太监瞧得那是目瞪口呆,这位颜大夫还真是好生了得啊,竟是连二皇子的银子都敢打劫! 而更让那小太监没想到的是,武青颜出了院子之后,竟是将银子全部扔进了他的怀里,那可是整整几十两的银子啊,够他一年的俸禄了。 小太监一边捧着银子,一边乐呵呵地带着武青颜往乾坤殿地方向走,武青颜更是将这小太监夸上了天。 一直到差不多快要到乾坤殿前时,武青颜才假装不经心地问道,“也不知皇上醒来多久了,若是皇上提前见了几个皇子,最后一个才见我,岂不是太过劳累?” 小太监早就被武青颜哄得开了花,当即笑着道,“颜大夫放心,皇上不过刚刚醒来,只有四皇子看望过,其他人还不知此事。” 武青颜皱了皱眉,四皇子?曲文臣? 第五百三十四章 赵国皇帝(二) 如果不是小太监说,武青颜基本已经将曲文臣的存在给忘记了,毕竟那日在后花园,曲文臣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穿戴打扮,都太过低调。 小太监也说了,皇上醒来那个时候,刚好四皇子来看望,皇上便召见了四皇子,不过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四皇子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他还特意问四皇子,怎么不多留一会,四皇子则是告诉他,怕时间长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在咱这宫里面,谁都知道四皇子是个不争权势的,若说身份地位,可能还比不上二皇子呢,毕竟二皇子还有三皇子撑腰,可四皇子唯一的母妃,却在三年前宫中走水烧死在了其中,现在也算是无依无靠了,可二皇子就不一样了,他的母妃可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小太监嘀嘀咕咕地嚼着舌根。 武青颜听着小太监的话,心中发冷。 亲爹病的都快死了,好不容易醒了,可作为儿子为了避嫌,却连陪伴都要小心翼翼的,这便是所谓的王孙贵胄,简直是可笑! 院子里,傅敌正静默地守护在寝宫门外,看见武青颜走了过来,当即走下台阶,亲自相迎。 “颜大夫。” 院子里的宫人们见傅敌弯下了腰,当即哗啦啦地跪倒了一地。 武青颜皱了皱眉,“傅统领无需这么客气。” 傅敌面不改色,“是颜大夫客 气了。” 武青颜看得出来,傅敌的倔强跟沈沪有的一拼,懒得浪费口舌,点了点头之后,便迈步进了寝宫。 傅敌在武青颜离开后,直起了身子,看着那淡然离去的背影,眼中渐渐露出一丝疑惑的不解。 他并不是没有接触过百姓,就算是富甲一方的百姓见了宫里的人,都会露出紧张和局促,就更不要说进宫了,可眼下这位颜姑娘,明知道是皇上传召,不但没有半分惊慌,反倒是泰然自若地很,而对于院子里那些跪了一地的宫人们,也并未露出任何惊慌亦或是得意骄傲之色,这怎么可能? 除非…… 傅敌眼中的疑惑渐沉,再次看向武青颜的背影时平添了一丝打探,除非这女子早已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被别人跪拜的日子。 空荡的寝殿内,走路都带着回声,与前几日武青颜来的时候不同,今日这寝殿里没有了太医们的簇拥,侍卫们的看守,倒是显得格外寂寥。 赵国皇帝正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听闻见武青颜的脚步声时,微微睁开了眼睛。 “民女见过皇上。”武青颜并未曾靠前,停在了门口。 赵国皇帝并没有让武青颜马上起身,而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才示意站在一旁的宫人们给武青颜搬了把椅子。 待武青颜落座,宫人退下,他才沙哑着声音道,“果 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没想到颜姑娘如此年轻,就有如此天赋异禀的医术。” 武青颜淡声道,“皇上谬赞了,民女不过是刚好懂得一些蛊毒而已。” 赵国皇帝没想到武青颜看着年纪相当年轻,可面对自己的夸赞竟毫无惊慌和无措,当即眼中的色彩沉了沉,更多加了一份的打探。 “听闻,颜姑娘是揭下了皇榜,跟着二皇子进宫的?” “正是如此。”武青颜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止不住地开始疑惑,这皇上明知自己中了蛊毒,却并没有显出任何惊慌之色,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就巴不得要派人查了吧? “二皇子倒是个有福气的,竟是能识得颜姑娘的本事,如今颜姑娘救朕有功,颜姑娘想要什么可以尽管开口。”赵国皇帝露出了疲惫的神色,看样子是不打算再继续跟武青颜客套下去。 只是他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武青颜,充满着耐人寻味地打探。 武青颜知道,赵国皇帝虽话如此问,但心里已经大致猜到,曲非翎带她进宫,是为了给曲默然开脱,眼下这赵国皇帝应该是在等着她开口以功为曲默然求情。 可是武青颜怎么看,怎么都在赵国皇帝的眼中看不出半分喜悦之色,这委实就有些奇怪了。 一个刚刚死而复生的人,却根本对生还没有半分喜悦,如何能 不奇怪? “皇上多虑了,民女说了,只是刚好懂些蛊毒之法,此番能进宫给皇上看病也是民女的福气,民女自不敢妄图任何的赏赐。”武青颜的声音仍旧淡淡的。 赵国皇帝这次倒是露出了一丝疑惑。 他一早便知道曲非翎和曲默然兄弟情深,曲默然出事,曲非翎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眼下这大夫又是曲非翎带进宫的,那这其中的意图就再明显不过。 本来,他已经打算好,只要武青颜敢帮曲默然求情,他便将她撵出去,毕竟曲默然犯下的错误是根本无法弥补的,可是没想到…… 莫非,真的是他想错了? 面前这女子看着其貌不扬,穿衣打扮更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并不像是一个会临危不乱亦或是有太多心思的人。 “你既救了朕,又怎有什么都不要的道理?若是此事传出去,朕岂不是要被人说成是过河拆桥?”赵国皇帝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武青颜。 武青颜无声地勾了勾唇角,为了防止她事后再管他要人情,索性现在就堵住她的嘴巴。 不愧是当了赵国四十载的帝王,这心思还真是姜辣姜辣的。 “若说有请求,民女确实有一个请求。”武青颜说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民女一直很仰慕皇后娘娘,可皇后娘娘归为一国之母仪天下者,民女高攀不起,不知皇 上可否准许民女一次拜见皇后娘娘的机会?” 赵国皇帝再次愣住,不得不说,这个回答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当然,武青颜这个要求并不是空穴来风。 刚刚她在来的时候,领路的小太监可是说过,当今的皇后娘娘是三皇子的亲生母亲,也就是说,那也是曲默然的亲生母亲,虽然就以前的回忆看,她对那个老妖妇没什么好感,但现在想要为曲默然平反,与其找赵国这个满身是迷的皇上,倒不如先去皇后那里探探口风。 毕竟对于赵国的皇帝来说,皇子有很多,但对于皇后来说,亲生儿子只有那么两个。 “既然如此,朕一会便去传个话,等皇后这几日空了,自会派人前去找你。”赵国皇帝觉得,武青颜想要求见皇后,一定是看上了哪个皇子,到底女人和女人之间好说话。 武青颜点了点头,谢过了赵国皇上之后,转身离开了寝殿。 赵国皇帝看着武青颜离去的背影,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估计,确实是他想多了,这个女人只是个没有见识的乡下女子罢了。 “皇上,神汤可是还要继续服用?”才刚领武青颜一路前来的小太监,匆匆走进了寝殿。 赵国皇帝在听闻见神汤两个字的时候,那才刚松开的没有不由得再次紧皱在了一起。 静默了半晌,才道,“端来吧。” 第五百三十五章 曲非翎的花边新闻 小太监点了点头,匆匆进了后屋。 很快,便是从后屋内飘来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待小太监端着一碗汤盅回到前殿的时候,整个乾坤殿内都飘散着这一股香气,引得院子里的宫人们直咽口水。 只是在所有人都垂涎欲滴的时候,赵国皇帝看着那端到自己面前的汤盅,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色彩。 看着那浓郁汤盅之中自己那张扭曲的脸庞,赵国皇帝沉默了半晌之后,终是仰头喝下…… 寝殿外,傅敌循声香味朝着寝宫内看去,当看见赵国皇帝已将那汤盅里的汤喝得一滴都不剩时,不觉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 武青颜回到寒雨斋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曲非翎,倒是双喜和沈沪,正一动一静地站在院子里。 “小姐,您回来了?怎么样?事情可还顺利?”双喜走过去,将一杯温茶递给了武青颜。 “就那么回事吧,你这几日守在院子里的时候听着点,我已跟赵国皇帝请求面见皇后,若是皇后那边派人来请,你务必及时告知我。”武青颜走了这一路确实是渴了,一边说,一边将茶水仰头倒进口中。 双喜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多想。 倒是不远处的沈沪,在听见武青颜 的话之后,眨眼的功夫便是冲了过来。 “你刚刚说什么?那么好的机会,你竟就换了一个面见皇后?你这女人究竟还要打算在这里呆多长时间?你别忘记了,荒蛮步步紧逼,护城河畔战乱连连,就是你有空玩,其他人也没空陪你玩!” “噗——!” 到了口中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呛得武青颜直咳嗽。 “此番皇上派我来保护你,是让你取得沪城台的地图,并不是让我陪着你吃喝玩乐!”沈沪却一丁点的抱歉都没有,仍旧怒气冲冲地瞪着她,仿佛她就是千古罪人一般。 武青颜拍了拍了胸口,“你最好再大点声,让所有人都听见最好。” “你——!”沈沪捏紧双拳,“你简直不可理喻!既然你不想找地图,我便自己去寻!”语落,转身便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 武青颜呵斥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身后。 沈沪愣了愣,并不是因为被那呵斥声震慑住了,而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认识这个不着调的女人这么久,他还从不曾见她正色过。 武青颜趁机走到沈沪的面前,目色冰冷,“我这个人散漫惯了,也懒得和别人讨论什么是非,所以平时你无论说什么我都 不和你计较,但是沪城台图纸的事情,有关齐国的存亡,或者是这个大陆上所有国家的存亡,若是你胆敢擅自行动破坏了计划,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就凭你?你以为我怕死?”沈沪冷笑。 “谁说我要杀了你的?就你这身段,直接杀了未免太可惜了,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一定会让你死得其所,先将你剥光了,来个各国巡回游街,然后再将你扔进花楼之中,让你卖笑接客,虽然你这脾气是不咋地,不过可能就有人喜欢你这种调调也未可知,等你被那些男人也好,女人也罢睡够了,我再把你送去西域,听闻那里的贵族妇人很是开放,身边都有几十名男宠奴隶,就你这张脸,怎么也能卖个好价钱。” 武青颜上下打量着沈沪,语气很是漫不经心,可那出口的言语却像是一把把坚忍插,进了沈沪的浑身各处。 旁边的双喜光是听,就已经浑身颤抖了,小姐您是魔鬼吗?这种事情您都能做的出来?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自己惶惶度日,还不准我为皇上分忧?”沈沪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世上竟还有比死更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情。 “随你怎么说,但只要你敢,我也 一定会敢。”武青颜冷笑。 沈沪虽然一直看不上武青颜,但是这一刻,那起伏在武青颜眼里的冷意让他知道,武青颜并不是跟他说说而已。 武青颜看着沈沪那一张发青的脸色,知道这厮是将她的话听了进去,朝着院子外看了看,见曲非翎还没来,索性转进了屋子里,打算小眯一会,等曲非翎来了再商议后续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她都一觉睡醒了,仍旧没有看见曲非翎的人影。 看了看外面渐黑的天,武青颜懒洋洋地起了身,“双喜,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的话,戌时了。” 武青颜皱了皱眉,走出屋子,刚巧就见几个宫人路过院外。 天色太黑,那几个宫人倒是并没有察觉到武青颜的存在,几个人小声嘀嘀咕咕地交头接耳着。 “你们听说了么?二皇子竟公然跑出宫去喝花酒了!” “真的假的?” “这种事情还能有假?刚刚守宫门的侍卫亲眼瞧见的,说是咱们城内最大的花楼来人到宫门前打听,说是有人自称二皇子,在花楼里喝酒没银子,侍卫以为是有人给二皇子脸上抹黑,当即跟了去,结果那人还真就是二皇子。”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才刚 我碰见小闵子了,他急色匆匆地往宫外走,现在看来,八成是得到消息给二皇子送银子去了。” 院子外的宫人们说的信誓旦旦。 院子里的双喜听得目瞪口呆。 武青颜拧了拧眉,曲非翎平时脾气是冲了一些,但绝对不是个不分轻重的人,眼下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将她晾在这里,自己往花楼里钻? 正琢磨着,就见一个急匆匆地人影跑了过来,紧接着,就听见小闵子的声音从院子外传了进来。 “颜姑娘您还没睡真是太好了!” 小闵子如同被欺负了的孩子看见了亲娘,屁颠颠跑到了武青颜的面前,“不知颜姑娘可方便陪奴才出宫一趟?” “你不是出宫拿银子赎二皇子去了么?怎么还在这里?”双喜回过神,心直口快地道。 小闵子本就哭丧着的脸,更加地拧巴,“既,既然都知道了,奴才就不瞒着了,刚刚奴才已经出宫一趟了,可花楼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放二皇子,说是,说是……” 武青颜不耐烦地催促,“说。” 小闵子纠结地看了看武青颜的脸色,最终一咬牙一跺脚地又道,“说是二皇子非礼了人家清倌的花魁,人家花楼现在让二皇子拿银子给那清倌赎身呐!” 第五百三十六章 花楼抢人 ‘咣当!’是双喜下巴砸到脚面的声音。 “行啊,那你就赶紧再多拿些银子送过去吧,没准你们二皇子当真是喜欢上了那清倌的美色,想要带回来当二皇子妃呢。”武青颜冷笑一声,转身就往屋内走,她又不是曲非翎妈,没必要棒打鸳鸯。 “颜姑娘请留步啊!”小闵子一把握住了武青颜的手臂,‘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事儿若是两情相悦,奴才也管不着,可是二皇子现在已然神志不清,又怎么会调戏那清倌?再者,现在皇上已经醒了,若是知道二皇子如此地不争气,定会龙颜大怒啊!” 武青颜前行的脚步停住。 眼下曲默然还没捞出来,若是曲非翎再搭进去,事情就变得更加麻烦了,她看似整日在这赵国的皇宫里打混,其实没有人比她更着急得到沪城台的图纸。 “颜姑娘,此事您一定要帮帮二皇子啊!二皇子这人是不拘小节了一些,可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了,去了一趟皇后娘娘的寝宫之后,便脸色不对,后,后来便一个人出宫了……” 皇后娘娘? 武青颜再次皱起了眉头,手臂用力拉起小闵子,“别哭了,去准备马车,我跟你走一趟。” 小闵子千恩万谢地点着头,“奴才谢谢颜姑娘 ,谢谢颜姑娘……” 半晌过后,小闵子便是将曲非翎平时出宫坐的马车赶了过来,武青颜钻进马车的同时,沈沪也跟了上来,武青颜知道,沈沪是担心她的安全,并没有阻止,小闵子一心救主心切,自也没有二话,当即驾着马车就往宫外走。 一路上无话,只是在临近花楼时,武青颜让小闵子停了下车,自己则是跑去了对面的铺子里。 小闵子抬了抬头,看着铺子上挂着的招牌上,刻着斗大的三个字,‘铁匠铺’忽然有一股不详地预感从脚底直达全身。 …… 万花楼,乃是赵国主城内最大的花楼。 旁边几家的花楼与万花楼比起来,登时黯然失色,虽然其他几家花楼也有来往的客人,可那些客人的穿戴,却远远跟万花楼的客人不是一个层次的。 只是,旁边的几家花楼宁可因为一个客人打破了头,也万万不敢跑去万花楼的门前拉客,据传闻,万花楼的老板与当今朝中的重臣多有联系,身份背景厚得堪比城墙。 此时,正是花楼热闹的时候,整条街都蔓延着女子们的娇笑声。 站在万花楼外的姑娘们,常年与客人们打交道,几乎是打眼一瞧,就能看出人的三六九等。 一辆马车,停在了万花楼的门前,姑娘们看着那马车上方的夜 明珠,本擦亮了眼睛跃跃欲试,可当她们瞧着那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时,登时无不是嗤之以鼻地用扇子遮住了口鼻。 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是个女人也就算了,可这女人长相丑陋,穿戴普通,怎么看怎么都不是个有钱的。 不过,那女人身后跟着的黑衣男子长得倒是俊朗异常,只是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太冷了,根本让她们不敢靠近。 就在万花楼前的姑娘们好奇这几个人的身份时,就见女打头的女子竟朝着万花楼走了过来。 这…… 其中一名资历比较老的姑娘上前一步,挡在那女子的面前,“姑娘莫不是走错了地儿?我们这里可是不接女客的。” 沈沪听闻这话,当即转身站到了一边,且双手抱肩,很明显是不打算管这个闲事。 武青颜扫了沈沪一眼,倒也不在意,只是看着那挡在面前的姑娘道,“俺是来找俺男人的,和你有甚关系?” 跟在武青颜身边的小闵子,正琢磨武青颜会以怎样的气势进门抢人呢,没想到却听见了一股浓浓黄土高坡的味道,当即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摔倒在地。 什么情况? 不是说好来抢人的么? 可眼下这明晃晃乡下人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挡路的姑娘听着武青颜的口音,更加不拿她当回事,“ 来我们这里找男人的多了,可你的男人,我们这一定是没有的,就瞧着你这穿戴打扮,你男人绝对进不去我们万花楼。” 其他的姑娘们听闻,也是讥笑成了一团。 “这是从哪个山沟里跑来的穷酸女人?竟敢来咱们万花楼要人?” “真当咱们万花楼什么人都能进吗?” “不过说真的,别说是男人了,就算我是女人,看见她这模样也想跑。” 小闵子在宫中没少见过妃嫔之间的勾心斗角,可那都是藏在身后的,从来没有过搬上台面的,眼下瞧着那些女人对武青颜地指指点点,心中一肚子的怒火,却不知该从哪下嘴。 憋了半天,小闵子再是忍不住上前一步,“你们都给我消停点,我们家……夫,夫人,岂是你们能够说三道四的?” “哎呦,没想到那样的穷酸货还有奴才跟着?” “小奴才,你眼睛时不时瞎了啊?” “那丑女人一个月给你几文钱啊?让你如此的死心塌地?不如你来伺候我?我保证一定比那丑女人给你得多。” 小闵子被那些姑娘们说得脸红脖子粗,想要继续反驳,却被那些姑娘们团团围住,根本挣扎不出来。 沈沪抱着双肩冷眼旁观,根本没有帮忙的意思。 万花楼门前的热闹,自是吸引了周围其他花楼的 注意,所有人无不是好奇地踮脚张望着,只是当她们瞧见那闹事的不过是一个向下女人时,均是扫兴地摇了摇头。 就那种货色,也敢找万花楼的麻烦?当真是乡下人见识短,活得不耐烦了。 然而! 就在所有人收回目光的同时,只见原本站在万花楼门前的武青颜,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腿一盘,俩手往腿上这么一拍,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这是要干嘛呢,就听见嗷唠一嗓子的嚎叫声,炸开在了万花楼门前。 “俺地那个不争气的男人啊!你真是俺这辈子的冤家!不争气也就算了,现在竟还跑到外面丢人现眼,俺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你,你却还是惦记着往外跑!现在好了,俺被一群妖精挡在门外,你这冤家却躲在里面逍遥自在,俺这是造得甚孽啊!俺不活啦——!” 武青颜坐在地上捶胸顿足,椎天抢地,说是哭,却没有一滴眼泪,不过那声音于悠扬顿挫之中又夹杂着撕心裂肺地吼叫,直听得人肝胆俱裂,耳膜生疼。 万花楼门前的姑娘们傻了,其他花楼的姑娘们也傻了,就连那欲欲走出花楼,喝得烂醉如泥的客人们,也被吼得醒酒了几分。 来花楼里抢人的不少,来花楼闹事的更不在少数,可如此撼动天地的,武青颜还是头一个。 第五百三十七章 花楼抢人(二) 万花楼内的打手们听见声音纷纷拎着棍子跑了出来,只是当他们瞧着那坐在地上的武青颜时,也是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若说闹事,这女人只是坐在地上哭,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意思,又何谈闹事?他们就算是想要抡起棍子打,那也没有理由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杵在原地,听着武青颜那没完到了的哭嚎声。 最后,就连万花楼的当家红姐都给嚎了出来。 “这是干什么啊?谁家死人了?大半夜的坐在我的门口嚎?”红姐人近四十,身材肥硕,满脸的浓妆艳抹,就连穿衣打扮也是艳俗得跟朵花似的。 “红妈妈,那女人说是来咱们这里找男人的。”其中有个姑娘小声道。 “呵,真是好笑了,来我们这里找男人的多了,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管不住男人那是自己没本事,男人只要进了我的门,就没有被拉走的说法!”红姐冷哼地掐起了腰,见武青颜还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摇晃着腰身走了过来。 “就是你要找你们家男人?”红姐看着武青颜皱了皱眉,她这辈子见过最多的便是女人,各种各样,各形各色,只是面前这个女人委实太丑。 “没错。”武青颜扬起头。 红姐看着武青颜一 愣,随后倒是笑了,“你还真是理直气壮,你可知我们这是什么地方?若你是个识趣的,就赶紧起来拍拍屁股走人,若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就凭你?你动不了俺。”武青颜双腿盘得累了,索性换了个姿势,将两条腿岔开。 红姐这次倒是笑不出来了,这个村妇怎么看怎么都是个没见识的,可想来她这里撒泼却不好使。 “来人!把……” 红姐掐着腰转头正要喊人,忽有什么东西打在了她的膝盖上,她一个没站稳竟是直接朝着地面跪了下去。 而就在红姐跪下的同时,只见一块牌子显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虽然武青颜只是将那牌子一晃便是收进了袖子里,可红姐却还是看清楚了那牌子上面的字。 那,那竟是皇牌! 红姐就算是土生土长的赵国人,却因为万花楼的关系,各种达官贵人,王孙贵胄都见识过,而她也深知,在这大陆上的每一个国家,都有一张到两张的皇牌,那拿着皇牌人的可能是皇帝,可能是王爷,最次也要是个世子,总之,身份非富即贵。 红姐曾经有幸,在一位贵客的手中见过这张皇牌,没想到今日竟又见到了一模一样的! 惊恐地抬眼,再次打量 起面前这个穿戴普通,长相丑陋的女子,红姐的气焰登时全消,只剩下了慢慢的恭敬。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贵客前来,有失远迎……” 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所有人,被这一幕给惊得集体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 万花楼的红姐可是这条街响当当的存在,就连普通的官员见着了红姐都要客客气气的,什么时候轮到红姐对别人低三下四了? 红姐此刻哪里还顾得了旁人的目光,当即伸手小心翼翼地将武青颜给搀扶了起来,又生怕武青颜磕碰到了哪里,上下仔细地打量着,就差插几根香跟供起来了。 “不知贵客前来,有何贵干?” 武青颜淡笑不语,只是瞄了一眼身旁早已经看傻了的小闵子。 一瞬间,红姐便是知道了武青颜的目的,也更加肯定了武青颜的身份。 小闵子她还是认得出来的,就在刚刚,还去了天字号房里,那房间里的人可是当今的二皇子,眼下,这女人拿着皇牌来找人,虽然她不知道这女人和二皇子是什么关系,但却不是她再可以阻拦得了的。 “我明白了,还请贵客跟我里面走。”红姐说着,搀扶着武青颜直接迈进了万花楼的门槛。 一时间,众人是惊上 更惊! 万花楼开门这么久,还从来没有接过任何的女客,不得不说,眼下的武青颜是第一个。 可众人就想不明白了,那个乡下女人究竟是给了红姐多少好处,才能让红姐这般的唯命是从? 沈沪的目光渐渐发冷,就算别人没看见,但他却看得清楚刚刚武青颜的小动作。 早在齐国的时候,他就听闻长孙子儒说过,齐国的两张黄牌,一张再自己的手中,一张则是给了一个很重要,对齐国有莫大贡献的人。 当时,他还在想,有机会一定要见见那个拿着皇牌的人究竟是怎样的英雄之姿,可没想到,那皇牌竟是在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手中! 猛然响起,第一次见面,在武青颜身边的那个男人,沈沪的目光更加阴沉,那皇牌怕是这女人从别人的手中偷来的也未可知。 万花楼中,人满为患,一楼的大厅内,满是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 武青颜在红姐的陪伴下,大刺刺地进了花楼,一路上成为了最瞩目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无不是黏在她的身上擦都擦不掉。 红姐只希望赶紧将身边这尊大佛给送走,生怕再惹出什么事端,当即喊了几个打手一同跟上,直接将武青颜护送到了二楼。 站在门口,红姐笑 着道,“还请贵客稍等片刻,我先去敲门。” 武青颜摆了摆手,“不用了。” 语落,直接用脚踹开了面前紧闭的房门。 “砰!”一声巨响,几寸后的雕花木门被生生踹成了两半。 红姐当即浑身一抖,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眼睁睁地目送着武青颜进屋的背影,赶紧叮嘱打手门看好门,转身想要离去,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当即一拍自己的大腿,又转了回来,守在门口踮脚张望着。 屋内的装修很是考究,并不如外面大厅那般的艳俗。 远处是粉黄色的帐幔搭配着一袭一袭的流苏,繁复华美的云罗绸被整齐叠在床榻的一角,近处是精致雕工的红木桌椅,单看做工便很是稀有珍贵,与其说这里是花楼,倒更像是一处大家闺秀的闺房。 似是听见了声音,有脚步声从里屋响起,很快,一名穿着白色水罗纱裙的女子便是站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女子似没想到竟会在花楼里看见女人,当即愣住了。 武青颜趁机打量面前的女子,纤体盈盈,肌肤胜雪,白沙飘飘,清美可人,再搭配上那罗裙上绣着的几株清雅茉莉,很是清新脱俗,颇有一种月中仙子下凡的既视感。 不愧是个清倌,确实有清倌的模样。 第五百三十八章 花楼抢人(三) 武青颜在打量的同时,冰琴同样也在打量着武青颜。 面前这女子穿戴委实普通了一些,或者可以说是穷酸,浑身上下又无一件像样的饰品,再看那脸,更是连这花楼里端茶递水的下人都不如。 只是,想着这女人既能够公然冲进这万花楼,想来定不可以貌取人,再加上里屋还有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冰琴心中的厌恶当即全部隐藏了起来。 “不知姑娘有何事?竟公然闯入冰琴的房间?”冰琴语气客气,却也生疏,没有半分矮人一等的意思。 “来这里自然是有事,不然冰……”武青颜皱了皱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小闵子赶忙小声提醒,“冰琴。” 武青颜点了点头又道,“不然冰琴姑娘还有接女客的嗜好不成?” 冰琴没想到这女子看似普通,可说出口的气势却如此惊人,心中有些惊慌,不过想着这万花楼好歹也是她的地方,就算是她吃亏,外面还有一票子人保护,倒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姑娘说笑了,冰琴是清倌,又是这万花楼之中的十朵花之一,别说是不接女客,就是男客也是要挑选一二的。”冰琴笑着道。 武青颜也笑,“还真是世道不景气,就连一个出来卖的都能挑选金主了。” 冰琴脸上的笑容登时僵硬住。 武青 颜则如同没看见一般,推了一下身边的小闵子,“还不赶紧进去看看,你家主子死了没有?” 小闵子早就站不住了,听了这话,一溜烟就跑进了里屋。 里屋内,曲非翎衣衫不整地躺在软塌上,脖颈上还有些许暧昧的红痕,似是真的醉得不清,半磕着眼睛口中不知念叨着什么,对于小闵子的到来没有一丝反应。 小闵子急出了哭腔,“二……少爷,您这是喝了多少啊!赶紧醒醒啊!” 曲非翎被人吵得烦了,一把推开了小闵子,“滚开!别耽误爷喝酒!” “二少爷啊,您这……哎!”小闵子跺了跺脚,再次跑回到了曲非翎的身边,又是帮着曲非翎顺气,又是帮着系衣服,忙活的脚打后脑勺。 “二什么少爷?二少爷?这是在赵国,又不是在大佛寺,我是二皇子!” “二少爷,这话可别乱说啊……” “呵呵……二皇子,真以为老子稀罕?若非不是默然,我才不会回来!” “二少爷快别乱说了……” 冰琴将屋内的情形看在眼中,心里多少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就在刚刚,这小太监已经来过一次了,却被她给挡了回去,眼下这躺在她屋子里的可是当今的二皇子,虽说手中没有什么重权,可贵在身份高,长相又是顶好的,而她就算 是清倌,也是个万花楼的出身,而且只要她被挤出了十朵花,这清倌也就保不住了。 与其沦落成与其它的女子一般,她自要好好握住这次的机会,只要能被这二皇子带走,哪怕做个通房也好过在这里被其他的男人窥视。 “姐姐也看见了,这事儿并非是妹妹强迫的。”冰琴转眼,再次看向了武青颜。 姐姐? 武青颜皱了皱眉,不过很快便知道这姐妹的称呼是从哪里出来的了。 看样子,这多小白花是将她当成了曲非翎的什么了,只是眼下这么快便姐妹相称,这小白花想要粘曲非翎的心思也未免太过明显了吧? “我是家中独女,没有姐妹。”武青颜直接还口,她是来接人的,不是来攀亲戚的。 语落,直接朝着里屋走去。 床榻上的曲非翎喝得委实是多了一些,就连武青颜都没认出来。 “冰琴,你,你怎么脱相了?这,这才多久没见啊?我,我记得你不是出去开门了么?”曲非翎瞅着站在面前的武青颜,眼中的嫌弃显而易见。 小闵子吓得一哆嗦,“二少爷,快别闹了,这哪里是你说的那位姑娘啊,她是谁您当真不认识了吗?” 曲非翎拧着眉,支撑起眼皮再次看向武青颜,“不记得,不认识,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丑的女人。” “哎呦喂,二少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小闵子恨不得捂住曲非翎的嘴。 “怎么?长得丑还不让人说?说!这女人是不是你的相好?小,小闵子,你还真是可以啊,这么大一会就找了个相好,虽然你眼光不咋地,但既然你看上了,爷一定会给你做主的!”曲非翎大笑着拍着自己的胸脯。 小闵子抖了又抖,只觉得身后的武青颜是噌噌地往外冒着凉气。 悄悄转身,看向武青颜,小闵子赔着笑脸道,“颜大……颜姑娘别生气,二少爷是喝多了,喝多了……” 武青颜笑了笑,“我自然不会跟一个酒鬼计较。” 小闵子听闻,正要松口气,却见武青颜忽转身朝着里屋的其他地方走了去,一会拎拎椅子,一会捧捧桌子,再次被吓得慌了神。 “颜姑娘息怒啊……” “我没怒息什么?我就是想让你们家二少爷醒醒酒。” 小闵子张了张嘴巴,又回头看了看自家那不成器的二皇子,当即跑去了一边,不敢再乱淌这滩浑水,生怕溅着自己身上血。 “不知姐姐这是在干吗?难道还打算大闹我们这万花楼不成吗?”冰琴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不少,希望门外的打手能够听得见。 她虽然不知这女人是用了什么方法进门的,但想要在万花楼闹事,这 女人还不够资格。 “闹事?冰琴姑娘这话说的言重了,我只是想让我要找的人清醒一些。”武青颜眯着眼睛微笑着,手中的动作不停,继续翻找称手的家伙事儿。 “姐姐当真就不怕闹出认命?”冰琴上前几步,看了看武青颜那举起茶壶的手,“若是姐姐在万花楼闹出什么,别说是要去官府吃官司,就是我们万花楼也绝对不会放过姐姐的。” 她自然是不愿意二皇子醒的,这样她才能好的‘死无对证’,说什么就是什么。 武青颜看着那横在自己面前的小细胳膊,倒是觉得好笑,“怎么?莫不是这万花楼是冰琴姑娘开的?” 冰琴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自,自然不,不是……” 武青颜笑着又问,“那冰琴姑娘是有在官府当差的亲人?亦或是衙门的县太爷是冰琴姑娘的……老熟人?” 冰琴当即被问的脸上发臊,“姐姐说笑了。” 若是她有在官府当差的亲人,又怎能会沦落到这花楼之中?再者她好歹也是一十朵花其中之一,县府的人还进不了她的门槛。 “好笑么?”武青颜摇了摇头,“我并不觉得好笑。” 冰琴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妹妹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为了姐姐好,姐姐不领情也就罢了,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第五百三十九章 二哈的属性就是欠揍 咄咄逼人? 武青颜唇角上的笑容更是扩大了不少,这清倌还真是没见过世面,这就咄咄逼人了?现在她不过是忙着叫醒哈士翎没工夫和她扯屁,等一会她解决完那头哈士翎的,她再来跟这个冰琴算账! 到了那个时候,她让这位冰琴姑娘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咄咄逼人! “冰琴姑娘还是让让吧,我现在上是要叫醒不争气的二少爷,下是要喊醒我这位不长心的朋友,我这人蛮力大,若是伤到冰琴姑娘就不好了。”武青颜说着,直接将冰琴推到了一旁。 冰琴的腰身狠狠撞在了桌子角上,疼得眼泪差点没出来,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没马上起身,而是故意撞翻了桌子上的花瓶。 “稀里哗啦——!” 花瓶掉落,声音刺耳。 屋外面,听闻见声音的打手们询问向面前的红姐,“可是要进去看看?估计是打起来了。” 红姐白了那些打手一眼,“进什么进?那里面的人可是你我加起来都惹不起的人物。” 打手们平时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忍让,如今自是有些心急,“那也不能让那个乡下女人胡乱来吧?若是伤了冰琴姑娘该如何是好?” “说话给我小点声,今儿个别 说她打了冰琴,就是打死冰琴你们也不准进去,听见了没有?”红姐说着,还不忘后怕地擦了擦汗,好在她刚刚对那位贵客还算是客气的。 打手们见此,只得纷纷点头。 屋内,冰琴满怀希望地等了半天,也没将打手们等来,心中登时凉了一截。 在她们十朵花的屋门前,总会站着些许的打手,这些人是为了专门保护她们这些清倌的安全的,就算是再大的官,若是想要对她们为非作歹,打手们都不会眼巴巴地看着,就算不能动粗,那也是要进来阻拦的。 毕竟清倌值钱的地方就在干净,若是脏了,花楼也是要赔不少银子的。 可是眼下,她将声音闹得这么大,竟是没有进来一个人! 冰琴自然知道门外的打手们一定是听见了,而他们没有进来的唯一理由,就是这个现在在她屋内毫不外道的女人。 冰琴的心再次沉了沉,没想到这女人看似其貌不扬,来头竟这么大,连万花楼都要竟让! 另一边,武青颜趁着冰琴自我思量的时候,到底是没挑到一件称手的东西。 “酒,给我酒!冰琴,过来陪爷喝酒!”躺在床榻上的曲非翎,再次嚷嚷了起来。 冰琴正愁不知以什么 理由靠近曲非翎呢,听了这话,当即唇角挂上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拎起桌上的酒壶走到了曲非翎的身边。 “冰琴来了,不知爷打算让冰琴如何陪?” “坐过来,来!” 曲非翎说着支撑起了身体,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冰琴倒也是个不见外的,含羞一笑,便是真的坐了上去。 “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刚刚有个丑八怪想要冒充你,也,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简,简直比鬼还吓人,好,好在爷眼睛精明。”曲非翎抬手抚摸上了冰琴的下巴。 冰琴笑得更加得意,“爷说笑了,能得爷的赏识,是冰琴的荣幸。” 此情此景,简直靡靡的就连小闵子都看不下去了。 他真是觉得自家这二皇子是真的不可救药了,转头正要叫武青颜跟着自己一起离开,暂且先等曲非翎醒酒了再说,可没想到就是他这么回头的功夫,险些没将自己给吓昏过去。 只见一阵风从他的面前掠了过去,中间还闪烁着锋利的寒光。 “唰——!” 就在冰琴和曲非翎正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只见一把锋利的菜刀直朝着两人中间劈砍而去! “咔咔咔嚓……” 精致结实的红木床框,登时被 砍出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冰琴吓得尖叫一声,一骨碌跌在了地上。 再看曲非翎,冷汗划过面颊,那原本浸透在酒精之中的朦胧双眼,顷刻之间回神了不少,就连酒也跟着醒的差不多了。 屋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小闵子看着那心惊胆战地一幕,暗自给武青颜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好胆量,好气魄,好疯狂…… 过了好半晌,曲非翎才看着面前的武青颜,后知后觉地道,“你……” 只是那话还没等说完,武青颜手起手落,就是一拳,“砰!” “你怎……” “砰砰!” “你怎么……” “砰砰砰!” 不过是几个字,曲非翎说的简直比登天还难,瞬间俊朗的面颊便是肿成了猪头。 曲非翎瞧着那撸起袖子的武青颜,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是要打死他啊!猛一个起身躲闪到了一旁,仅剩不多的酒意也彻底全都消失殆尽了。 “你,你怎么来了?干什么见面就打人?”曲非翎捂着自己的脸。 “打打更健康。”武青颜晃了晃自己的拳头,她是没养过二哈,不过见过的倒是不少,二哈那个物种的精神状态从来就不再正常起跑线上,所以想要制服其本身,打是关 键。 曲非翎酒是醒了,可眼中却暗淡一片,再次想起了不该想起的事情。 抬眼看向武青颜,到了嘴边的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他也知道眼下这个地方不宜久留。 “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走吧。”曲非翎说着,迈步就要往外走。 冰琴没想到曲非翎醒酒之后,对那个丑女竟然这般的忍让,别说是责骂了,就是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不过也正是如此,冰琴更是对曲非翎看重了不少。 在这个男人永远高高在上的地方,哪里有男人会对女人忍让?尤其面前的这位还是养尊处优的二皇子,想必只要自己跟了他,一定会再不用吃苦才是。 打定主意,冰琴望着曲非翎的背影赶忙喊道,“等等!” 没想到,还有一个声音,同她的声音一同想起,“站住!” 冰琴诧异地转回头,看着站在原地没动的武青颜满脸疑惑,这女人不就是想来将二皇子带走的吗?怎么如今又让二皇子站住了? 小闵子瞧着这一幕都快哭了,他就不明白了,颜姑娘那般精明剔透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不出来这清倌想要巴结他们二皇子?如今二皇子都主动要走了,颜姑娘怎么还不乐意了呢? 第五百四十章 走可以,先把事儿办了 曲非翎停住脚步,回头望去。 前面站着的是期期艾艾的冰琴,后面站着的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武青颜,若是论长相,恐怕所有人都会选择前者,可若了解了武青颜的为人,谁都会将她放在第一位。 就好比眼下的曲非翎,几乎是连想都没想,那双目光就越过了冰琴,直接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怎么着?还没打够?”曲非翎一说话,脸就疼,声音也不怎么好听了,“我说你这女人差不多得了!” “我确实没完。”武青颜回答的理所应当。 “你……真当爷没脾气?”曲非翎也不干了。 “有脾气?忍着。”武青颜毫不示弱地看着曲非翎。 曲非翎想要说什么,可红肿的脸再次叫嚣地疼了起来,不是在提醒着他,论语言,他说不过她,论拳头,他也打不过她…… 曲非翎再一想,今儿个的事情确实是他鲁莽了,再加上他现在还有求于人,这气焰登时就灭得不剩下什么了。 “还生气呢?消消气,消消气……”曲非翎无奈走回到武青颜的身边,拉着她坐在了凳子上,亲自给她倒了杯茶水,“今儿个事情等一会回去我再跟你解释,我确实是有我的……理由。” 曲非翎说着,不由地攥紧了袖子下的拳头,眼中也山 说过一丝无奈。 武青颜却如同完全没看见一般,只是喝了口茶道,“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都不该来这种地方,你自己什么身份你自己不知道?” “是,是,我的错……”曲非翎点头。 “就算来也可以,男人么,喝喝酒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是,你说的都对……” “可你万不该玩弄了人家的清倌,醒酒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是,是……哎?你等会。” 曲非翎猛地抬起头,看向武青颜,一脸的不敢置信,“我只是来喝酒而已,若是我想做什么,我犯得上找个清倌?你这女人……” 武青颜懒得听他墨迹,朝着他身后扬了扬下巴。 曲非翎拧眉回神,就看见冰琴正含着一双泪眼凄凄地望着他。 “冰琴是这万花楼内出了名的清倌,因为不善喝酒,平时也很少与客人单独在一起,今儿个贵客点了冰琴,冰琴见贵客人品极佳,便也就默许了,只,只是没想到……” 曲非翎这次不单单是脸疼,就连头也开始疼了。 武青颜挑眉看了曲非翎一眼,又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先别着急头疼,若是我想的没错的话,后面应该还有更精彩的。” 曲非翎忍着头疼,看着坐在对面比自己母后还要严苛的女人, 就是想要装昏就不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坐在凳子上听。 冰琴并不知道武青颜怎么忽然就让曲非翎留下了,不过她想,一般大户人家的正夫人为了打发她们这种女子,基本上都是用银子,想来这个女人此番做法也应该是如此。 只是,她想要的并不是钱! 既然这个乡下女人主动让她说,她要卖上所有的力气! 如此想着,冰琴更是直接跪在了曲非翎的面前,“冰琴从小无依无靠,不曾懂事的时候就被卖到了这里,懂事的时候想要抽身离开已经不可能了,可是爷放心,冰琴真的只是卖艺不卖身,这一点红妈妈也是可以给我作证的,只要爷肯带冰琴离开这里,冰琴保证一辈子一心一意地跟在爷的身边。” 冰琴说的可怜楚楚,哭得是泪眼朦胧。 曲非翎拧眉坐在凳子上,心虚地目光四下游荡着,刚巧看见对面铜镜之中的自己,以及那脖颈上掩盖不住的红点,心中徒然彪出了一丝愧疚。 他今日只是想要借酒消愁,没想到闹出了这种事情,眼下这女子跪在自己的面前,他就算是铁石心肠也断不会无动于衷。 只是…… 转眼看向武青颜,曲非翎板着身下的凳子蹭到了她的身边,满是恳求,“你倒是说句话啊……夫 ,夫人。” 一句话,肯定了武青颜的身份,也将武青颜推到了风口浪尖。 武青颜哼哼地冷笑,“你阴我?” 曲非翎捂着红肿的脸,小声道,“我也是没办法啊,你也知道我心有所属,对于其他的女人……” 冰琴倒是没想到这个乡下女人竟是二皇子的太子妃,虽然她有些怀疑,可既是二皇子亲自叫出了口,她便是也是信了。 “夫人,夫人……”冰琴蹭到武青颜的腿前,继续哭,“冰琴只是想从一而终,并不会给夫人找任何的麻烦,夫人放心,冰琴以后一定会好好听夫人的话的,绝对不会跟夫人抢宠。” “刚刚不还是姐姐么?现在就变夫人了,冰琴姑娘还真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啊。”武青颜笑着道。 冰琴脸上一僵,赶紧又道,“是冰琴的错,冰琴只是没想到夫人竟会如此的年轻。” 武青颜笑了笑,伸手垫起了冰琴的下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曲非翎瞧着这一幕,有些回不过神,不由得对身边的小闵子小声道,“我怎么觉着,她比我还像嫖客?” 小闵子哭丧着脸,“二少爷,若非是颜……夫人这般的心性,又怎叫得醒您?奴才现在还真是感谢夫人这不拘小节的洒脱。” 冰琴不知武青颜在看什么 ,只是她很清楚,这个时候的她绝对不能表现的太过出头,所以故意颤抖着身体,想要借此证明自己是个好控制的。 只是武青颜打量了一圈,却道,“嘴巴还真是甜,也是真的会说,冰琴姑娘,你其实条件不错的,长得可以,身材也不错,还有一段可怜的身世,就这套说辞,你放在其他人的身上,想必都能够博取到你想要的同情。” “夫人觉得冰琴说谎?”冰琴扬着满是泪光的眼睛看向武青颜。 “我并没有这么说。”武青颜笑着道。 冰琴却咬定了武青颜不相信她,磕着头又道,“夫人可以去问红妈妈,冰琴有没有说谎,冰琴从小无依无靠,就连父母是什么样都不曾见过,这种事情又怎么会拿出来说谎?” 曲非翎看着不断重重对着地面磕头的冰琴,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我说,你是不是太狠了些?” 武青颜懒洋洋一扫,“那你娶了她啊。” 曲非翎当即闭上了嘴巴。 武青颜其实也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只是这冰琴看似柔弱可怜,实则心思缜密的厉害,今儿个的事情若是处理明白,不出明日,整个赵国都会知道当今二皇子强了人家清倌又不负责任。 她还没搞定曲默然,自不能让曲非翎再出事。 第五百四十一章 走可以,先把事儿办了(二) 一直守在门外听风的红姐也听出了门道,当即又找了几个打手看在门外,自己则是换上了一副笑脸走了进来。 “哎呦,这是怎么了啊?贵客可是嫌弃我们这里招待的不周?”红妈妈说笑着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 曲非翎低头看了看自己,花钱喝酒的是他,可这老妈子怎么现在连看都不看一眼自己?就奔着武青颜身边蹭? 这…… 什么情况? “红妈妈进来的倒是时候。”武青颜笑了笑。 红姐讪讪一笑,低头扫了一眼冰琴,再次又道,“我都说了,你这丫头心思单纯,让你直接去做躺着的,你非要当什么清倌,现在好了,闹出这么一档子的事情,以后你还如何帮我赚钱?既不值钱了,明日便出去接客吧!” “妈妈女儿错了,真的错了,还请妈妈宽容啊!”冰琴吓得保住了红姐的大腿。 红姐皱着眉又道,“你也知道,清倌最重要的便是名声,可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名节?此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说我万花楼坑蒙拐骗?冰琴,这事儿我是真帮不了你。” 曲非翎看着哭成一团的冰琴,这心的愧疚就更多了。 怎么说,人家姑娘也是因为她才当不了清倌的,这跟将人家往火坑里推有什么 两样? 就连小闵子都忍不住在一旁道,“二少爷,要不然咱就将这人赎了,在这城内买一处院子?” 曲非翎点了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要将人赎了,以后的事情便与他没有关系,不管这冰琴是想走还是留,都随她。 红姐见这事儿有戏,赶紧对着冰琴又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谢谢这位爷啊,我告诉你啊,以后你跟了这位爷,可要听人家的话。” 冰琴心中一喜,弯下身子就要磕头。 只是那头还没等落地,便是被一只脚尖给挡住了。 红姐看着那忽然横出在冰琴面前的脚尖,心中一惊,转眼朝着武青颜看去时,笑容之中夹杂着一抹惊慌。 “这位爷都同意了,不知贵客还要等什么啊?”她本以为面前这其貌不扬的女子,不过是哪个国家的皇亲国戚而已,毕竟能够与二皇子攀上关系又手握皇牌,这来头是肯定不小了,不过好在一般有权的女子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再者这男人嘛,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 可是她没想到,这女子竟还是个有身手的,就刚刚那出脚的速度,她甚至是连看都没看清楚。 “冰琴啊,你是不是确定是我们家爷毁了你的清白?”武青颜并不理会红姐,只是看着冰琴询问。 冰 琴脸色微变,“回夫人的话,确实,虽然冰琴极力阻止,可冰琴再怎么也是个女人家,敌不过爷的力道……” 话音落下的同时,冰琴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更是解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了衣衫下那雪白的锁骨以及脖颈,还有上面那清晰异常的红紫色痕迹。 小闵子不敢多瞧,悄悄转过了身,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了要在哪买宅子比较合适。 曲非翎看着那修长脖颈上的痕迹,心中更是懊恼和抱歉,亲自起身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盖在了冰琴的身上。 曲非翎难得柔声道,“你放心,既是我的错,我自不会不管你。” 冰琴泪眼朦胧,“爷对冰琴的心意,冰琴感激不尽……” 小闵子在一旁光是瞧着都觉得感动到不行,他想,或许这样也不错,这位冰琴姑娘虽出身不咋地,可脾气秉性以及相貌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若是当真能够一心一意地跟在自家二皇子的身边,没准还能让二皇子收收脾气。 然而,就在他已经开始幻想自家主子的和谐生活时,一道不和谐的咳嗽声冷冷地响了起来。 “咳——!” 武青颜故意加重了咳嗽,“还真是感人肺腑的一幕啊,可冰琴姑娘就这么想要进我家的门总还是缺了点什么的 。” 小闵子眉头一皱,不知道为啥,他现在总觉得这颜姑娘比红姐更像老妈子。 “不如就这样了吧。”曲非翎起身,走回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反正他也不缺一个吃饭的,就一个女人而已,带出去安排了,是走是留都好,总归是他欠了人家的。 “贵客啊,我敢保证,冰琴的性子一定能乖乖听您的话的,而且冰琴一直都是清倌,这身体肯定是干净的。”红姐在一旁附和的同时,不觉扫了一眼身后的冰琴。 她自然知道,今儿个这出戏,是冰琴自己折腾出来的,为的就是找一个好靠山,虽然她觉得冰琴这方法太过自作聪明了,但事已至此,她只能顺水推舟,若是能将冰琴送出去,她也能赚上一笔好钱。 武青颜笑了,“我家爷想要带走的人,我自是不好拦着,不过我这人有个毛病,既带进我们家门的东西,就必须盖上我们家的章,既然这位冰琴姑娘口口声声说贞洁给了我们家爷,不如就趁此机会,让我们家爷再验个身,只要验出这冰琴姑娘非完毕,不用我们家爷,我亲自给银子带她回府!” 冰琴的脸色瞬间发白,“夫,夫人这,这岂不是难为冰琴?” 武青颜挑眉,“怎么就难为了?我一个正儿八经的妇道 人家都不怕难为情?你一个花楼出身的还羞涩了不成?” 冰琴的脸色更加难看,就连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她自己是不是完璧之身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她只是想让曲非翎将她带走,但又怕曲非翎不答应,所以只是做了表面上的事情而已,眼下这验明正身她是死活都不能验的。 “我说你这女人怎么什么事情都想的出来?”曲非翎心直口快,见冰琴脸色不好,只当是人家姑娘脸皮薄,再者,他带走冰琴也不是要跟她过日子,是想弥补自己的愧疚。 “谢谢。”武青颜面对曲非翎的瞪眼睛,只道出了两个字。 曲非翎更怒,“我没夸你!” 武青颜却无所谓,“若是爷想将人带走就赶紧脱衣服吧,这时间也不早了,早些完事咱们好早些离开。” 曲非翎气得在原地转了个圈,“你认真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一脸的诚恳,“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曲非翎,“……” 武青颜寻了一圈屋子,最后指了指自己对面的软塌,“就在那里吧。”她说着,又拉住了身边的红姐,“你跟我一起在这里看着做个见证,只要冰琴姑娘并非完璧,我马上数银子给你。” 随着武青颜的话音落下,屋子里的人都陷入了僵硬。 第五百四十二章 自作孽不可活 红姐自诩自己在这万花楼几十年,见过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可如眼下这坐在她面前的女子,她还是凭生第一次见着。 虽说这男人三妻四妾已是平常,但哪个女人的心里又真的能够接受,可现在这位不但接受的如此坦然,还主动听自己男人的墙根,这…… “你这女人还真是不讲道理了!我实在是忍不了了!”曲非翎本就心中有着怒气,不然也不会来这种地方,现在被武青颜激得实在是控制不住了,当即起身就朝着武青颜伸出了手。 本来,曲非翎是想要拉着武青颜先将她给推出去的,没想到他的手不过刚刚搭在武青颜的肩膀上,便是被武青颜反手一握。 曲非翎疼得变了脸色,只是疼这个字还没等喊出来呢,就见武青颜抬脚对着他的膝盖弯就是一记重踹,趁着他脚下发软的时候,扛起他的手臂背在肩头,双脚用力,腰身一转。 “砰——!” 曲非翎如同一道抛物线,被扔到了半空中,又重重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曲非翎躺在地上疼得拧眉。 “哎呦喂!二少爷您还好吧?”小闵子冲了过来,扶起曲非翎,“奴才都说了,夫人脾气不好,您又何必惹夫人的不愉快?” “这女人要上天了,不管不行了!”曲非翎揉着酸疼的胸口,作势起身还要往上冲。 “爷,我的爷啊,您就别说话了听夫人 的吧。”小闵子用力按住曲非翎,他是觉得今儿个这事儿武青颜做的有些过分,可他总觉得武青颜并不是一个轻易会为难别人的人,再者…… 看了看自家的主子,小闵子悲催地想哭,就算是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好么?他家的爷高一米八,可到了人家面前,分分钟就被扔上了天。 红姐瞧着曲非翎是真的斗不过面前这女人了,只得笑着又道,“贵客您有所不知,冰琴确实是生长在这万花楼,可她也是被迫无奈,从小便无父无母,是被人卖来的……” “红妈妈还是歇歇吧。”武青颜坐回到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哪个来这万花楼的姑娘身世不凄惨?哪个在这里的女儿不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若说可怜都可怜,可若说救济,单凭我们爷自己也救济不过来,赶紧的别废话了,脱衣服办事儿,完事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红姐被噎得没了动静。 冰琴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事儿是谁也帮不了自己了,可她知道,若是当真办事儿,她的完璧之身就得被发现。 咬了咬牙,她只得含泪道,“冰琴自知身份卑贱,高攀不起夫人家的门,夫人好走,冰琴就不送了。” 武青颜握着茶杯勾了勾唇,这就撑不住了?看来这冰琴倒是没有她想的那么聪明。 曲非翎惊讶地挑起眉,看了看身后的冰琴,又看了看面前的武青颜,实 在是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别看了,人家姑娘都说不用你负责了,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武青颜起身,推着曲非翎就往外走。 曲非翎就算是再傻,也听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是被人给算计了。 好歹是一国的皇子,就算再无权无势,想要捏死一个花楼姑娘的本事还是有的。 “你这贱人敢算计小爷?”曲非翎挣脱开武青颜,转身回到冰琴的身边,抬手掐住了冰琴的脖子。 冰琴吓得脸色发青,“我,我错了……” 曲非翎怒瞪,“错了就完了?” 冰琴想要再说什么,脖颈间的窒息却让她再是说不出半个字。 红姐愣在了一旁,知道冰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想要阻止却又不敢。 忽然,一只手握在了曲非翎的手腕上,那纤细的五指,生生减缓了曲非翎的力道。 曲非翎不敢置信地看着身边的武青颜,“你帮这个贱人作甚?” 武青颜只是道,“事情弄清楚了就好,没必要闹出人命。” 曲非翎愣了愣,武青颜那话看似是在劝,这他却心里明白,那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却是在生生阻止着他。 曲非翎静默了半晌,终是将冰琴扔在了地上,转身大步离去。 冰琴跪在地上,不甘心地望着武青颜和曲非翎离去的背影,眼中渐渐飙升起了一抹幽怨的恨意。 刚巧此时,武青 颜转过了身,将冰琴那来不及收起来的幽怨和憎恨看了个清楚。 “冰琴姑娘这开头还是做的很漂亮的,只是很可惜沉不住气,今儿个这事儿耽误了冰琴姑娘这么多的时间委实是不好意思了,不过我在这里祝冰琴姑娘能够一帆风顺,早已找个冤大头脱离苦海。” 冰琴浑身一颤,又是气又是羞。 武青颜笑了笑,推着曲非翎出了门。 是不是完璧,她一眼就看得出来,若是冰琴再狠一些当真自己破了身,这事儿估摸着也就成了。 只是武青颜有些想不明白,既然冰琴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为何会不敢破身?明明豁出去了,却还要给自己留下一个如此明显的弊端,这事儿怎么想怎么都有些前后矛盾才是。 二楼的房间里,红姐一直等人都下了楼,才转身看向了冰琴。 “冰琴,今儿个这事儿闹出来,你说你是完璧之身已经没有人再相信,要怪就怪你技不如人,没斗得过那个女人,你也知我万花楼的规矩,明儿个开始我便将你的牌子挂出去接客。” “红妈妈,我,我的身子是干净的,您不能这样啊……”冰琴跪在地上哭着求着。 红姐无奈地看了冰琴一眼,无语地摇了摇头,万花楼的规矩是不能破的,今儿这出戏她能理解冰琴想要从良的心,可…… 要怪就怪那个女人吧,那委实是个狠角色,就是她也要甘拜下 风。 屋子里的人都走了个干净,只剩下冰琴一个人傻傻地跪坐在地上,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就连万花楼内的客人们都已经离去的差不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内的烛火‘噗!’一声地灭掉了,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从窗外跃入。 那影子的身手异常敏捷,只是却并没有靠近坐在地上的冰琴,而是转身坐在了冰琴身后的椅子上。 “为何会失败?” 影子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冰琴的身后,吓得冰琴浑身一抖。 冰琴僵硬着身体不敢回头,只是小声道,“冰琴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中途会生出变故……” “什么变故?” “一个女人,跟在二皇子身边的女人,其貌不扬却文武双全。”冰琴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身后的影子没再说话。 冰琴等了半天,只得再次开口道,“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下一次我一定会按照您的吩咐潜伏到二皇子的身边。” 影子忽然就笑了,“冰琴,你知道,在我身边做错事情的人,绝对没有下一次的机会。” 冰琴又是一抖。 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继续开口求饶,只见那原本坐在她身后的影子,忽然移到了她的面前,在她根本来不及挣扎的时候,掐住了她的脖颈,在她活着的时候,将她直接扔出了窗外。 第五百四十三章 惊天地泣鬼神的错误 “砰!” 冰琴柔软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破窗而出,重重摔在了空荡的街道上,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曾闭上。 万花楼的三楼之中,某一间窗户打开了一道缝隙,不过很快便是又合上了。 红姐站在窗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早就与她说过,这乱世信不得旁人,可她偏生不听,现在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是怨不得别人的。” 一修长的身影,正坐在屋中的屏风后举着茶杯慢慢品着,巨大的屏风遮住了他的全身,唯独露出一双脚,以及那一抹绛紫色的袍摆。 红姐转回头,看向那屏风后的人,“爷是不是已经算出二皇子会来这里?” 屏风后面那人放下茶杯,“难得,你竟会主动问我问题。” 红姐微微垂眸,“我只是好奇二皇子身边的那个女子,今日若并非那女子,想必二皇子就真的要将冰琴带走了。” 那人则漫不经心地道,“有何惊慌,我不是已经提前交代你了,若是二皇子执意要带走冰琴,你且在背后杀掉冰琴便是。” 红姐有些惊叹地摇了摇头,“那女子看似莽撞,实则心细如尘,聪明的很,倒是省的我出手了。” 那人的声音颤了颤,似是在笑,“她确实很聪明,不过更多的应该说是狡黠,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红姐愣了愣,她跟随在主人的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听主人这般夸赞一个人。 “接下来的事情你无需再打听,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尤其是要记得将今晚的事情找人散出去。” “是主人。”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不多时,屏风后面的人缓缓站了起来,红姐看着那走出屏风的欣长身影,终是没忍住再次开口。 “主人,您不让我再打探那件事情,可是已经找到了您要找的人?” 那人脚下的步伐顿了顿,却并没有回答红姐的问题,只是不经意间,她惊讶地发现那张总是清寡的脸上,不知何时竟勾起了一丝笑意。 …… 赵国皇宫,寒雨斋。 安静的屋内,只有武青颜和曲非翎两个人。 武青颜知道曲非翎绝对不会凭空去花楼买醉,只是屏退了所有人的她却并没有着急询问,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曲非翎的对面。 曲非翎其实知道,既然他想要救曲默然,有些事情就瞒不住武青颜,只是那件事情究竟要怎么说,他实在是没想好。 不知过了多久,曲非翎才抬眼试探地问,“你觉得,我三皇弟是什么样的人?” 武青颜挑了挑眉,“花,心,不着调,玩世不恭,放荡不羁。” 这话看似很是难听,可武青颜却没有加任何一点个人的情绪,回想起她第一次见曲 墨然的时候,那货就在和女人纠缠不清。 不过,估计是这话说的太重了一些,以至于曲非翎惊愣地瞪大了眼睛,好半天都没过来神。 “这么看来,可能那些事情便是真的了……”曲非翎回神时,低头苦笑。 “所以呢?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武青颜不耐烦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再过一个时辰鸡都打鸣了,她可没空坐在这里继续和一只哈士奇打哑谜。 “你可知,今日我去打探消息听见了什么?”曲非翎叹了口气。 原本他还在纠结,若是给武青颜知道了曲默然出的事情之后,武青颜不肯帮忙了怎么办,但是现在看来,武青颜似乎从一开始就对曲默然的印象不是很好。 虽然他不知其中的原因,但他却松了口气,毕竟武青颜对曲默然的印象也就那样,他就算再说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也不怕她会突然反悔不帮忙。 “父皇之所以会一怒之下废除了三皇子的储君之位,皇宫里的人之所以会在背地里对三皇弟指指点点,是因为……”曲非翎捏了捏拳头,似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又道,“三皇弟对母妃不敬。” 武青颜皱眉,“不敬?曲默然动手把自己亲娘给揍了?” 曲非翎唇角一抽,“你……好样的。” 武青颜想了想,“不然还能是什么不敬?你别告诉我,曲默然兽 性大发,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所以对自己的亲娘产生了非分之想,从而想要强迫了自己的亲娘?” 武青颜敢这么开玩笑,是因为她对曲默然的娘实在是没啥好印象。 只是没想到,她话音都落下去半天了,也没见曲非翎有个动静。 武青颜看着曲非翎那纠结,无奈又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的样子,心中一惊,“你别说被我猜中了。” 曲非翎苦笑着点了点头。 武青颜瞬时呆愣在椅子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曲默然这错误还真是犯的……惊天地泣鬼神啊……”武青颜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表达自己心里复杂的情绪。 曲非翎压低声音道,“当时出事的时候,我并没有在皇宫里,等回到皇宫便是听闻三皇弟的储君之位被废除,当时我只当父皇是在气头上,打算等父皇消消气再去求情,可是没想到父皇竟对我闭门不见,更是对那些想要帮三皇弟求情的官员进行了打压……” 武青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你父皇的脾气还挺好,若是换成你的话,估计你儿子这个时候的坟头草都已经长出三寸了。” 曲非翎痛苦地拧眉,“所以,你也相信我三皇弟想,想要对,对母后不,不敬?” 武青颜却道,“不相信。” 曲非翎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武 青颜又道,“曲默然那厮看着是浮夸放荡了一些,但他若是一味的沉浸在女色之中,又怎么会霸占储君的位置如此之久?再者,曲默然是什么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又何必对自己的亲娘做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其实最主要的一点武青颜没说,她实在是没看出来那老妖妇哪里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久经情场的曲默然连礼义廉耻都能弃之不顾。 曲非翎呆愣愣地听着武青颜的话,蓦地就笑了。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在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是难以接受,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可眼下听了武青颜的话,他才猛然察觉,以曲默然的心性,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丑女,你真是太厉害了!”曲非翎起身就要给武青颜一个大大的拥抱。 虚掩着的房门忽然被推开,沈沪悄无声息地一个闪身冲了进来,挡在了曲非翎和武青颜的中间。 曲非翎愣了愣,终是收起了举起在半空之中的双手。 武青颜像是根本没有看见沈沪似的,只是看着曲非翎又道,“把你的夸赞收一收,先告诉我你的消息是从哪里打探出来的?” 曲非翎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道,“从我母后寝宫里的那些奴才口中。” 武青颜愣了愣,竟然是皇后? 第五百四十四章 老妖妇好久不见 半晌过后,武青颜再问,“你确定是皇后?” 曲非翎点头,“自然,这种事情还能有假?” 曲非翎越是回答的信誓旦旦,武青颜心中的疑惑便是更深。 这种事情,不管皇后如何看待,都绝对不会让寝宫内的宫人们往外说才是,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可曲非翎却能从皇后的寝宫打探到这种事情,怎能不让人觉得稀奇? 要么就是皇后寝宫的宫人们不要命了,要么就是皇后根本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可如果一个女人当真被自己的儿子所……又怎么会完全不在意? “你是说,给我消息的那个人有诈?”曲非翎像是看见了某种希望,看向武青颜道,如果那个人给的消息当真是假的的话,那就说明曲默然或许是无辜的! “究竟答案是什么,还要等亲自见了你娘再说。”武青颜却没有轻易下定论,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将矛头指向了皇后,既然如此的话,她便按兵不动,静等着皇后的召见便是。 是骡子是马,总要当面瞅瞅才知道。 “想要见我母后,可能并不是那么容易。”曲非翎叹了口气。 自从母后当上了皇后,便整日在寝宫之中吃斋念佛,除了他和曲默然去请安,她才会露 面,其他的妃嫔甚至是连请安都免了,而且父皇病了这么久,他的母后一次都没有去看望过,只是在寝宫内为父亲祈福抄写经文。 武青颜倒是没料到,几年的光景,当年的老妖妇竟成了半个出家的人,不过她倒是并不担心皇后会对她避而不见。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不出三日,你娘的人自会迈进我的门槛。”武青颜打了个哈气,便送了逐客令。 曲非翎并不知道武青颜为何如此肯定,只是还没等他追问,武青颜已然进了里屋,再看看杵在他面前犹如黑阎王的沈沪,曲非翎只得先行出了寒雨斋。 沈沪并不明白武青颜和曲非翎之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绝对不能让这个放荡的女人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勾搭其他的男人。 因为,他终于想起来那日在药铺,那个站在武青颜身边的男人是谁了! 一晃时间过的很快,皇宫在皇上的大病初愈之中,显得难得的平静。 每日,傅敌都会亲自来请武青颜前往乾坤殿,在李太医的陪伴下,为赵国皇帝开方子煎药,一直等李太医将药端进去等着赵国皇帝喝完,武青颜才会离开。 不过这段时间,武青颜倒是一直没在见过赵国皇帝, 傅敌说是皇上怕打搅,武青颜本就是顺手救人,自也没太放在心上,倒是李太医,对武青颜的友好屡日剧增,以至于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见了武青颜都是点头哈腰着。 一时间,武青颜在赵国皇宫的地位更是屡渐高声。 前来巴结武青颜的官员人数更是屡屡飙升,每日光是送给武青颜的各种礼品,就能堆满寒雨斋的门口,就连一向不管朝政的四皇子都循声来了几次,不过武青颜跟这曲文臣一没有交情,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再加上沈沪整日如同一面大墙一样挡在武青颜的面前,武青颜便是直接让双喜将曲文臣给打发走了。 在这期间,唯独曲默然一次都没有来过寒雨斋,他就像是不知道武青颜的存在一般,不出现更不过问。 不过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渐渐从宫外兴起了一个传言,逐渐打破了皇宫内难得的平静。 传闻,二皇子前几日留恋万花楼,并且看上了万花楼内的一国色天香的清倌,本来好事将近,不料被一女子闯入。 又传,那女子其貌不扬,丑陋不堪,说话的气息之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浓浓地苞米茬子的味道,然而,就是这么个丑到人神共愤的女人,却截胡了 那万花楼的清倌,成功让二皇子收敛心性,甘愿与其一同离开。 再传,那女子家势背景一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虽并非是赵国人,却已被二皇子秘密接进宫中,就等着皇上赐婚了。 宫外的传闻传得是有鼻子有眼睛,宫内的人越听越是渐渐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眼下,就连前往寒雨斋送饭菜的宫人们,见了武青颜都是要百般竟让,就差直接喊出二皇子妃了。 “颜姑娘,今日的午膳是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内丝,水果是奶白葡萄,甜品是金丝酥雀,如意卷。”宫人将食篮打开,把里面的菜肴一一摆上了桌之后又道,“若是颜姑娘有什么喜欢的,不喜欢的,都可以告诉奴婢,奴婢自会告知御膳房。” 武青颜拿出了些碎银子,给了那宫人,“有劳了,你下去吧。” 宫人瞧了瞧坐在桌子旁,已经开始动筷子的曲非翎,慌忙地摆了摆手,“能侍奉颜姑娘是奴婢的福气,若是颜姑娘不嫌弃,奴婢愿意等颜姑娘与二皇子殿下大婚时候,一直跟随在颜姑娘的身边伺候着。” “噗——!” 才刚将饭菜扔进嘴里的曲非翎,霎时间将满口的饭菜全喷了出来。 看着匆匆离 去的宫人,曲非翎惊愣地好半天回不过神,“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双喜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小声嘀咕,“还能是什么?还不是这几日宫外的传闻?若是二皇子洁身自好,又怎能将我家小姐拉下水?现在好了,我估摸整个赵国,都以为我们小姐要当而皇子妃了。” 曲非翎面上讪讪,咬着筷子看向武青颜,“要不然我亲自去解释解释?” 武青颜摇了摇头,“不用,这样刚刚好。” 曲非翎一脸的惊悚,“你这女人还真是奇怪,连自己的名节都不要了?” 没等武青颜说话,沈沪便是冷哼出声,“不知廉耻。” 武青颜扫了一眼沈沪,“说的好像我给你戴了绿帽子似的,就算绿也绿不到你,你又何必一脸吃了粑粑的表情?若是不爽就一边请,别在我吃饭的时候扫我的胃口。” 沈沪被噎得脸色发青,扔下筷子朝着屋外走去。 只是很快,沈沪又回来了,不同的是,这次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脸上的小太监。 “请问颜姑娘可是在的?奴才是皇后娘娘寝宫的人,皇后娘娘有请颜姑娘前去凤吟殿小坐。” 武青颜听此,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老妖妇,你总算是坐不住了是么? 第五百四十五章 老妖妇好久不见(二) 从寒雨斋到凤吟殿的距离不算近,若是靠走的起码也要一盏茶的时间。 小太监一直在前面安静地领路,倒是曲非翎时不时看向身边的武青颜,怎么看怎么都是一脸的问号。 “想说什么就说。”武青颜瞧着路还远,索性当打发时间了。 “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能让我母后见你的?”曲非翎疑惑地问。 “这几天宫内传得东西是什么?”武青颜不答反问。 曲非翎想了想,“流言?” 武青颜点了点头,“不错,就是流言。” 皇后可以对皇上的吩咐视而不见,但近几日皇宫内外的传闻她却不能坐视不理。 说到底,她一共就两个儿子,一个闹出了那种事情,一个若是再误入歧途,以后还有谁能为她养老送终? 看来,就算是吃斋念佛,皇后也无法免俗,还是对权势看得很紧嘛。 凤吟殿,在赵国皇宫风水极佳的位置上,鸟语花香,假山嶙峋,其大其奢华的让人光是看着就觉阵阵眼花缭乱。 武青颜和曲非翎刚一进了院子,曲非翎便是被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宫女给请走了,只剩下武青颜一个人随着小太监进了正厅。 正厅内,站着不少的宫女,在看见武青颜时均是露出了惊讶又鄙夷的神色。 武青颜将这些目光看在眼里,冷笑在心里,很显然,她们敢露出这般的 表情是被人许可了的,估摸着今日这场见面似乎是不会那么友好了。 皇后正坐在正厅内的软塌上,一袭火红色的长裙,领口用金色的丝线绣着蝴蝶图案,宝石点缀其中,很是雍容华贵。 一头的凌云髻,一支凤鸾鸟的金步摇,贵重的让人心口发沉,尤其是那一双犀利娇媚的丹凤眼,从武青颜进门便一直打量在武青颜的身上。 武青颜看着几年不见,愈发光彩照人也同时凛然高贵的皇后,心中冷笑一声,老妖妇,我们有见面了。 皇后看着面前这可以用丑陋还形容的女子,忽然有那么一刻觉得是那样的似曾相识,尤其是那一双狡黠而又清透的眼睛。 “民女见过皇后娘娘。”武青颜现在毕竟身份不高,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的。 皇后回神,淡淡地摆了摆手,吩咐一旁的宫女给武青颜搬了把凳子。 那凳子远要比正厅内的其他凳子都窄,武青颜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便是坐了下去。 皇后见此,眼中的温度又是冷下了几分。 这凳子是宫中专门供给奴才们坐的,别说是皇宫里的人深知此门道,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多半都是知道的,可眼下这女子竟是想也没想就坐了上去,看样子,还真是个穷乡僻壤出来的粗枝大叶。 “听闻,颜姑娘妙手回春,治好了皇 上的病,本来本宫应该早些见见颜姑娘的,只是本宫最近这段时间身子乏得厉害,倒是耽误了和颜姑娘的见面。” 武青颜打量着皇后,面色红润,气息平稳,这身体养的比她还好,说乏谁信? 皇后没想到面前这乡下女子竟没有接自己的话,更没有马上奉承自己,微微有些意外,顿了顿又道,“颜姑娘是翎儿带进宫的,按理来说与翎儿走得近也是理由应当的,只是宫中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捕风捉影,本宫想,翎儿到底是个男孩子,倒是也不在乎这个,但颜姑娘好歹是个姑娘家,总是要在意一些名节的。” 武青颜垂着头,并不打算解释。 皇后见此,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今日,本宫叫颜姑娘来,便是打算赏赐颜姑娘的,颜姑娘想要什么大可以尽管与本宫开口,只是本宫觉得,眼下皇上龙体无碍,颜姑娘并非是这宫中的人,应当尽早离去的才是。” 武青颜一直没说话,是打算看看皇后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看来,果然世俗都是狗血的,原来在这个时代就已经有所谓的分手费了。 不过正是如此,武青颜更加肯定,这位吃斋念佛的皇后并没有放弃权势,或者说,她还是在为自己的后路做着铺垫和打算,不然的话,又何必费心费力的管自己儿子看上了谁? 只是越是这样,事情便越是说不通。 几年前她来到赵国皇宫,那个时候的皇后还是贵妃,对曲默然远要比现在的曲非翎还要上心,如果要是按照这么来看的话,就算曲默然当真脑袋被驴踢了想要和自己的亲娘发生一些什么,皇后也绝对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才是,因为她应该很清楚,若是此事一旦被皇上知晓,就等于给曲默然今后的道路上判了死刑。 可是出了这种事情,皇后不但没遮没掩,更是还不管自己寝宫内宫人们的嚼舌根,这就很是说不通了。 武青颜皱了皱眉,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几年不见,这老妖妇的葫芦里卖的药也更古怪了。 “儿臣参见母后。”曲非翎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殿外。 皇后愣了愣,看着大步走进来的曲非翎道,“翎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好生在偏殿休息吗?一会张太傅家的二小姐就要来了,你若是不好好养足精神,又怎么跟张二小姐一起用晚膳?” 张太傅,是现在唯一一个在朝中可以跟徐辉沢一分田地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后才想尽办法地想要为曲非翎拉拢张家的女儿联姻。 只是曲非翎根本就没见过那位张家二小姐,况且他心里有着人,根本就不想见也不想看。 当然,这话曲非翎不敢当着皇后的面说, 在皇后的追问下,他只得将话题引到了武青颜的身上。 “儿臣只是有些不放心颜姑娘而已,毕竟颜姑娘并非是宫中人,儿臣怕母后寝宫里的规矩吓坏了她。” 皇后心中满是不悦,面上却笑了笑,“翎儿竟说傻话,颜姑娘到底是你的朋友,母后又怎么会为难于……” 后面的那‘她呢’还没说出来,就见原本坐在凳子上的武青颜忽然站起身扑到了曲非翎的身边。 “二皇子殿下,您赶紧带我离开这里吧,我害怕……” 武青颜着忽然起身,惊愣了寝宫里的所有人。 一阵淡淡的香气,随着她的起身而在寝宫内悄无声息地散开,只是因为她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猛烈了,以至于所有人都只顾着看她了,根本就没在意到那香气的存在和蔓延。 别说是曲非翎,就连当今的皇后也没想到武青颜会是这么一个反应,想着自己刚刚要让武青颜离开的话,一时间僵在软塌上不知该如何开口。 曲非翎就更好奇了,不过他好奇的并不是自己的母后如何为难武青颜了,而是他没想到武青颜这种人竟然会吃亏。 就在曲非翎呆愣之际,只觉得自己腰间的肉被人狠狠地拧了一下,紧接着,就听武青颜的声音极低地响起在了他的耳边。 “要想查明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和我表现的恩爱一些。” 第五百四十六章 气死人不偿命 曲非翎又是疼又是迷,恩……什么玩意儿? 还没等他回过神,就见站在他身边的武青颜一把握住了他的袖子又道,“二皇子殿下,颜儿自知身份低贱,配不上二皇子殿下,皇后娘娘说的没错,颜儿还是务实一些的好,不如就让皇后娘娘给颜儿良田百亩,房屋百间,让颜儿回乡下继续种地去吧……” 武青颜说的期期艾艾,曲非翎听得是惊心动魄。 良田百亩,也不怕种出来的粮食淹死自己么?这女人还真是疯了,真拿他当镶金边的了? 手背一阵剧痛,曲非翎呲了呲牙。 这女人看似是和他一副恩爱情深的模样,实则那十个指甲却是深深地扣在他手背上的肉里。 曲非翎在巨疼之下深呼吸一口气,反手握住武青颜的手,情深义重地道,“颜儿莫怕,只要有我在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你离开!谁也不行!” 霎时间,寝宫内满是倒抽气的声音。 站在两边的宫女们简直是看掉了眼珠子,二皇子莫不是疯了?如此英俊的相貌竟看上了这种奇丑无比的女人? 曲非翎大大咧咧地惯了,虽他不知道武青颜做这出戏为的是个啥,但他只想查明曲默然那 件事情的真相,再者,一会那什么张家的二小姐就要来了,若是能借此拒绝了那张家的二小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曲非翎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没有人能阴得过他面前这干瘪女人。 只是,曲非翎再次小看了武青颜,因为武青颜接下来说出口的话,简直是让曲非翎都承受不住地开始颤抖。 “二皇子殿下,颜儿知道您的心意,只是颜儿自知自己配不上你。” “颜儿,别说傻话。” “二皇子您是知道的,颜儿曾经嫁过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宫女们继续倒抽气。 曲非翎张着嘴巴,也是被拍得不轻,好半天才道,“没事,你知道我不嫌。” 本以为这就完了,可没想到武青颜是死了心的语不惊人死不休,顿了顿又道,“可是我还有个娃啊!” 凭空炸起一声雷,宫女们惊讶地已经连气都抽不出来了。 曲非翎更是欲哭无泪,咬牙硬顶,“放心,我……养……” “二皇子殿下……” “颜儿……” 一出情深义重的大戏,在凤吟殿的正厅内唱的是绘声绘色,唱傻了一票的宫女,唱呆了一群的太监。 一时间,二皇子瞎了眼看上了无言 丑女的事情,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彻底整根发芽。 再看那正坐在软塌上的皇后,脸色已经不是一般二般的难看,若非是从小的礼仪教养让她不得不时刻保持着自己的形象,她恨不得现在就亲自冲过去将那个又丑又酸的野女人撕成两半! 不过皇后也看得出来,自己的这小儿子虽然此番做法式夸张了一些,但对那个丑女确实是唯命是从,不然就以他那天生不服管教的脾气,又怎么会陪着一个丑女一起这般的丢人现眼? “翎儿,在本宫的寝宫你这般也就算了,但是在外面绝对不可以如此的胡作非为,你身为二皇子,本就受人瞩目,万不可为了一个不必要的人沦为其他人眼中的笑柄。” “儿臣心意至此,还望母后成全。”曲非翎说的一派认真,现在的他与其说是在帮武青颜做戏,倒不如说是在帮他自己,那个张家二小姐他连见都没见过,如何能坐在一起吃饭? 武青颜看着曲非翎那一脸感动天地的样子,暗暗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哈士翎你真是好样的,气起自己亲娘来,还真是丝毫不手软。 “不过是多一个女人而已,何来的成全不成全? 不过再过一个时辰张家二小姐既就要进宫了,本宫既答应了人家,自不能出尔反尔,你且在寝宫里稍等片刻,本宫乏了,先去小憩片刻。” 皇后说着,直接站起了身,在宫女的搀扶下往里屋走去,根本不给曲非翎再次开口反驳的机会。 武青颜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心中暗忖,就算曲非翎如此闹腾也能压住心中的怒火,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儿子的脾气,若是硬碰硬,只会让曲非翎转头就走。 再者,这老妖妇今日打着见她的旗号,一来是想要打发她,二来是想要给自己的儿子说媒,所谓的一箭双雕也不过如此。 不过是几年不见,这老妖妇远要比从前更事故圆滑了。 “接下来怎么办?还要继续闹不成?”曲非翎一想到要和陌生的女子吃饭就头疼。 “还闹?你娘能忍你一时却忍不了你一世,陪我在寝宫里转转,顺便等那位张家二小姐的到来。”武青颜拉着曲非翎就往外走。 “你不是吧?我都帮你做戏了,现在你却不帮我?”曲非翎瞪眼。 “不是不帮,是暂时帮不了。”武青颜说着,下巴朝着院子的入口抬了抬。 只见在院子的入口 处,不知何时站了十多名宫中侍卫,那些侍卫对于进出的寝宫的宫人们不管不问,却直勾勾地盯着武青颜和曲非翎,很显然是皇后派来盯梢的。 “这,这怎么办?”曲非翎的头更疼了。 “放心吧,一会来的是位小姐,又不是啥洪水猛兽,不就是吃顿饭么,我陪你就是了。”武青颜拍了拍曲非翎的肩膀。 曲非翎这才松了口气,陪着武青颜在凤吟殿内闲逛了起来。 寝殿内的宫人们,无不是好奇地望着武青颜和曲非翎,而所谓的传言也是愈演愈烈,有的说二皇子为了一个丑女公然反抗皇后娘娘,气得皇后娘娘卧榻不起,自己则是带着那丑女大逛凤吟殿。 更有的还说,那丑女会魅惑人的邪术,二皇子是让她给蛊惑的心智都快不健全了,才能如此地唯命是从。 而就在流言满天飞的同时,武青颜已在曲非翎的陪同下,将凤吟殿内的地形全部摸索了一遍并且暗自记在了心里。 天色渐暗,一俏丽的身影在宫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凤吟殿。 在看见曲非翎的时候,那身影如同一只蝴蝶般,猛地就扑到了曲非翎的身边,“二殿下哥哥,芯珍可算是见着你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哈士翎的爱慕者 武青颜看着那缠在曲非翎脖子上的女子,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嫣然,不如其他女子般纤细,却也微胖得很是可爱讨喜。 这女子倒是与她平时所见过的名门小姐不大一样啊。 “你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曲非翎对那女子倒好像很是厌烦,不顾那女子的挣扎,将那女子推向了一旁。 曲非翎的力道大了一些,直将那女子推了个趔趄。 武青颜眼疾手快,一把揽在了那女子的腰身上,将那女子扶稳之后,便是马上收回了手。 女子似这才发现武青颜的存在,惊奇地道,“你是这寝殿新来的宫女么?怎么长得如此难看?” 不等武青颜开口,曲非翎便是拧眉大声道,“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女子被吼得一愣,当即委屈地瘪嘴,“二殿下哥哥,你干嘛因为一个丑奴才骂我?难道我长得不比她好看?” 曲非翎最受不得女人哭,虽明显还是一脸的不耐烦,但语气却稍微降低了一些,“芯珍你别胡说,这位颜小姐是我很重要的……” 本来,曲非翎是想说朋友的,刚好见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当即改口道,“我很重要的一个人。 ” 女子再次看向武青颜,半晌才甜甜地笑道,“原来你是二殿下哥哥的朋友,既然这样,你便也是我的朋友,我叫张芯珍,你叫我芯珍就好。” “你叫我颜姑娘就行。”武青颜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张芯珍,她并不排斥,虽然这丫头说话不经过大脑了一些,但她看得出来是无心之举。 “在说什么呢?聊得如此开心?”皇后走了过来,很是亲昵地抬手摸了摸张芯珍那粉嫩的面颊。 张芯珍似跟皇后也很是熟悉,毫不见外地搂住了皇后的胳膊,“在说二殿下哥哥的朋友啊。” 皇后没想到这丑女人还真的能在这寝宫里呆住,脸上的笑容沉了沉,看向武青颜道,“天色不早了,颜姑娘一直呆在本宫的寝宫也不方便,不如本宫现在就派人将颜姑娘送回去好了。” “干什么送她走?若是她走那我也走。”曲非翎上前一步挡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翎儿,休得胡闹。”皇后拧眉警告。 “儿臣没有胡闹,母后若是当真送颜姑娘走,儿臣便会陪着她一同离开,儿臣说了,颜姑娘在哪儿臣便在哪。”曲非翎丝毫不退让。 武青颜扫了一眼曲非翎,心中哼哼直笑,拿她当挡箭牌就说拿她当挡箭牌的, 干嘛说得好像真的要与她同生共死一般。 皇后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为了一个丑女做到如此,一下子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所有人站在原地沉默着。 张芯珍忽然笑了,主动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挽住了武青颜的手臂,“皇后娘娘,就让二殿下哥哥的朋友留下来吧,二殿下哥哥难得带朋友来看望皇后娘娘,再者,芯珍也很喜欢二殿下哥哥的这位朋友呢。” 谁都能看得出来,张芯珍这是在打圆场。 只是皇后在暗叹张芯珍懂事的同时,再次冷冷地扫了武青颜一眼,才不过刚见到芯珍,便是能让芯珍帮她说话,这个丑女果然好手段。 “既然芯珍开口了,那便留下来吧。”皇后说着,拉住了张芯珍的手,带着她一同往寝宫内走,“今儿个本宫可是让御膳房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东西呢,你可要多吃一些啊。” 皇后说着,不经意间回头看向了武青颜,既然这丑女这么想要留下,她便让她好好尝尝什么叫做知难而退的味道。 武青颜见此,心中更多的则是无奈,看来这顿饭吃的不会太过消停了。 寝宫的内厅里。 宫人们早已将饭菜摆上了桌,从主菜到副菜,清一色的 甜食。 武青颜看着那桌子上的几十道甜食,终于知道这位张家的二小姐为何会比其他的女子胖了。 桌子不大,刚好就够三个人坐。 武青颜知道,皇后这肯定是故意的,估摸着就是想让别人坐着她站着,别人吃着她看着。 其实,武青颜并不喜欢吃甜的东西,若是站在一旁的话也挺好,反正她想要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现在她不过就是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而已。 奈何曲非翎是打算拉着武青颜一起走到天涯海角,武青颜站着他便是也站着,武青颜不吃他便是也不吃,就他那忠心耿耿的模样,连武青颜看着都觉得好像自己养了一只站立行走的狗。 大锅,要不要做戏做成这样啊? 大锅,你就不能安心陪你娘吃顿饭吗? 大锅,你还真是铁了心的要拉我当挡箭牌啊! “颜姑娘,你坐这里,我们挤一挤就好了。”张芯珍拉着武青颜的手,两个人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那我就坐这好了。”曲非翎虽然是也坐下了,可却紧挨着武青颜。 最终,当所有人都坐下的时候,只有武青颜的在强颜欢笑,她是一半的屁股坐在张芯珍的椅子上,一半的屁股坐在曲非翎的椅子上,难受不说还咯挺的 要命。 皇后冷着脸将一切看在眼里,碍于张芯珍在场,只得压着脾气笑道,“芯珍啊,多吃些,看看哪个是你喜欢的,一会我让御膳房再多做一份,让你带回去也给你娘亲尝尝。” 张芯珍甜甜地点了点头,“谢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欣慰地笑着,又转头看向曲非翎,“还不赶紧给芯珍夹菜?” 曲非翎与皇宫内长大的皇子不同,他从小在寺庙长大,无拘无束惯了,自是受不得被安排,眼下,再加上曲默然被废,可他的母后竟一丝担忧都没有,越想越是生气,曲非翎索性拿起筷子往武青颜的碗里塞了一堆菜。 “多吃一些,你太瘦了,我心疼。” “翎儿,你……”皇后的脸明显有些挂不住了。 曲非翎却佯装没看见一般,继续给武青颜的碗里夹菜,“颜儿,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就是喜欢你永远都会站在我的身边,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不像有些人,觉得没用就提都不提。” “啪!”皇后手中的筷子重重摔在了桌子上。 曲非翎见此,朝着武青颜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很明显,我说的有那么明显吗? 武青颜头疼,大锅,还要怎么明显,就你刚刚的话,连傻子都能听得出来好吗? 第五百四十八章 哈士翎的爱慕者(二) 皇后冷冷地看向曲非翎,这一刻,她仍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可那双冰冷的眼中,却再没有一个娘亲的温暖。 “翎儿,我知道你对本宫有气,但本宫做的一切都是问心无愧的。” 曲非翎本来就是个急性子,有了事情根本就装不住,眼下见皇后冷了脸,也不愿意再继续装下去,当即也是冷哼出声。 武青颜看着曲非翎那渐渐张开的嘴,心下一惊,这个时候万不可以打草惊蛇,抬脚就要踩在曲非翎的脚背上。 与此同时,张芯珍忽然站了起来,夹起一筷子的糖醋里脊就塞进了曲非翎的嘴巴里。 “二殿下哥哥,你尝尝看这个,芯珍觉得可好吃了。” “我……” “再尝尝这个。” “你……” “再尝尝那个。” “……”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曲非翎的嘴里便是被张芯珍塞满了菜,这下别说是说话了,就连咽都咽不进去了,噎得一双眼睛直往天上翻。 武青颜倒是没想到,张芯珍看似单纯,实则也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微微放了心,就连桌下那抬起来的脚也悄无声息地落回到了地面上。 旁边的宫人见此,赶紧倒茶被曲非翎顺气,半晌过后 ,曲非翎总算是咽下了所有的东西捡回了一条命。 只是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见张芯珍再次举起了筷子,当即怒吼出声,“你给我滚开!看见你就烦!” 张芯珍从小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里被人这般凶过,当即委屈地红了眼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曲非翎刚刚只是在气头上,但他生气的对象并非是张芯珍,眼下见张芯珍哭成了泪人也是呆愣在了原地。 皇后见此,赶忙将张芯珍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翎儿,你真是太不懂事了!”责备地扫了曲非翎一眼,带着张芯珍朝着里屋走去。 武青颜则是叹了口气,转身朝着亲宫外走去。 曲非翎回过神的同时追了上去,“你等等我啊,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就,就是一时没控制住,再说,这事儿也怪她,若非她一直阻拦,我早就和母后说三皇弟的事情了。” “你应该谢谢那位张小姐,若是你刚刚直接跟你娘当面对质坏了我的好事,我一定切碎了你喂狗。”武青颜走出寝宫,却并没有走远,而是挑了一处偏僻的角落靠墙而站。 曲非翎拧了拧眉,“你什么意思?” 武青颜懒得解释,“一会 你就知道了。” 曲非翎一脸问号,不过见武青颜没有离去的意思,索性也耐着性子陪在一旁等着。 渐渐地,天色黑了下去。 一辆马车停靠在了凤吟殿的门外,很快,皇后便是亲自挽着张芯珍的胳膊走出了寝宫,并且将张芯珍送上了马车。 只是马车临行之前,张芯珍似是不放心地挑起了车帘,恳求地看着皇后,“皇后娘娘,芯珍真的没事了,皇后娘娘切莫再责怪二殿下哥哥了,今日的事情是芯珍娇气了,其实与二殿下哥哥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角落里的武青颜听了这话,瞄了一眼身边的曲非翎,“看不出来,这位张家的二小姐对你属实是不错的。” 曲非翎也是没想到张芯珍哭得眼睛都肿了,却还愿意帮自己求情,虽然他觉得根本没必要,但看着张芯珍那渐渐远去的马车却久久不曾回神。 不多时,凤吟殿内的烛火熄灭了,有些许的侍卫看守在寝殿的院子里,来回巡视着。 又过了一会,其他的寝宫也熄灭了烛火,渐渐地,整个赵国的皇宫都沉浸在了夜色的黑暗之中。 曲非翎是个早睡惯了的人,眼下于黑暗之中,眼皮子困得都开始睁不开 了。 倒是站在他身边的武青颜,抻了个懒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的瞌睡虫全部拍飞,“醒醒吧,该干活了。” 曲非翎疑惑,“干什么活?” 武青颜瞄了瞄身后的凤吟殿,这次,还没等她开口,曲非翎便是明白了。 “你,你别说你要夜闯凤吟殿!” “没错。” 曲非翎一脸看疯子似的看着她,“你这女人脑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啊?这可是凤吟殿啊,当今皇后住的寝宫,你看看那院子里的侍卫,没有几十也要有十七八,他们可都是我母后的亲信,内功深厚异常。” 武青颜最讨厌听见的便是内功深厚几个字,因为那是她一直都学不会的东西。 不过她倒是也不怕。 因为…… “放心,我是打不过他们,但我保镖肯定能应付得了。” “你,你还有……保?保什么玩意儿?” 曲非翎这厢正疑惑呢,那厢就见武青颜对打了个响指,几乎是瞬间,一个身影便是从远处飞跃而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二人的面前。 曲非翎看着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沈沪,有些回不过神,“你说的保,保什么的,不会就是他吧?” “看不起人?”武 青颜挑了挑眉,随后对沈沪道,“将院子里的那些侍卫解决掉,不过切记不要露出马脚。” 沈沪虽不愿出手,不过他心里清楚,若非紧急,武青颜也绝对不会找他,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一个闪身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院子里漆黑一片,唯独那些看守侍卫手中的灯笼周围有些许的光亮。 沈沪如同一只隐藏在深夜之中的猎豹,迅捷地穿梭进了院子之后,飞身朝着那些侍卫冲了去。 他的动作很快而且很准,为了达到武青颜的要求,他并没有打昏那些侍卫,而是点了那些侍卫的穴道,封闭了那些侍卫感官的同时,让他们还能保持在原地站着不动。 院子外偷瞄着的曲非翎简直是看傻了眼,“我说,你这保……也太厉害了。” 武青颜看着如同一道鬼影一般在侍卫只见穿梭着的沈沪,心中也是一惊,她知道长孙子儒绝对不会派一个废物来保护她,可她也没料到沈沪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想当初,凭武功能让她这般惊讶的的人,还是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 脑海之中,忽然就浮现出了那张完美到毫无瑕疵的面庞。 武青颜的心莫地就暖了几分,也软了几分。 第五百四十九章 老娘下药从不分人 一阵晚风吹过,夹带着丝丝凉意。 院子里的侍卫已经全部被沈沪点穴定在了原地,远远望去,好似那些侍卫仍旧在看守着院子一般。 武青颜收敛心智,带着曲非翎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凤吟殿。 凤吟殿的面积很大,只是皇后怕吵,所以晚上基本上都不留在身边侍奉的宫人,宫人们也怕吵着了一向浅眠的皇后,早就已经回到自己的院子睡下。 武青颜等人顺利穿过长廊,于夜色之中进了皇后的寝殿。 寝殿内蔓延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武青颜带着沈沪和曲非翎刚迈步进去,那股奇异的香气便是铺面而来。 沈沪拧了拧眉,站在了门口,“小心有诈。”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没事,我下的药绝对不会吃里扒外。” 曲非翎大惊,“你,你竟然给我母后下药?” 武青颜扬眉,“老娘下药从不分人。” 曲非翎愣了愣,好半天回不过神,倒不是因为一直纠结武青颜下药,而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武青颜究竟是什么时候下的药。 武青颜看着一脸茫然的曲非翎,无声地勾了勾唇。 她给皇后那老妖妇下得迷,药,可是经过她精心改良过的,那迷,药对心智平稳的人来说只是一股淡淡的香气,但若是情绪波动的人 闻到,便会慢慢侵占大脑,最终让人于不知不觉之中陷入沉睡。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和我在母后面前假装恩爱,实则那个时候就已经对我母后下药了?”曲非翎后知后觉地惊呼。 武青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能让皇后瞬间怒火攻心的办法,她除了拿曲非翎说事儿之外再是想不到第二个,不过现在看来,似乎结果委实是不错的。 沈沪走到床榻前,伸手探了探皇后的鼻息,察觉到呼吸沉重,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戒备。 曲非翎催促道,“连咱们进门都不曾察觉到,这和昏了倒是没有任何的区别,你若是想找什么就赶紧。” “谁跟你说我是来偷东西的?”武青颜反问。 “那你还能干嘛?”曲非翎疑惑。 “问话。” “问……” 曲非翎十分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什么,“你确定我母后现在这般的模样,你能从她的嘴里问出东西?” 武青颜懒得跟这哈士奇解释,示意沈沪将沉睡着的皇后扶起来,然后从怀里掏出银针,寻着皇后身上的几处穴道轻轻扎了下去。 很快,沉睡着的皇后便是半睁开了眼睛。 沈沪绷紧全身,满身戒备。 曲非翎吓得险些没跪在地上,想也不 想地就解释着,“母后息怒,是儿臣担心母后,所以才擅闯了母后的寝宫,还望母后不要牵连其他人……” 只是说着说着,曲非翎忽然发现皇后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就那么双目无神地望着寝宫的某一处。 “这,这是……” “她并没有完全清醒。” “可,可是……” 曲非翎还想再问什么,却被武青颜一记冷眼扫过,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武青颜将银针收好,走到了皇后的面前,一边示意沈沪松开把着皇后的手,一边压低声音,轻轻地对着皇后道,“站起来。” 神奇的一幕就这么展现在了沈沪和曲非翎的眼前,只见那皇后当真慢慢地站起了身,按照武青颜的话在原地转了个圈。 曲非翎惊讶地捂住嘴巴,这,这怎么可能? 沈沪也是皱紧了双眉,不过很快便是了然,武青颜这又是下药,又是拿银针封穴,应该是控制住了皇后身体的一部分,这样才能让皇后完全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乖乖服从。 武青颜接连让皇后做了好几个动作,见皇后均是一一照做,这才让皇后坐回到了床榻上。 “你有几个儿子?”武青颜看着皇后再次开口。 “两个。”皇后如实道。 “分别叫什么?” “曲非翎和曲 默然。” 曲非翎在一旁听得渐渐没了耐心,张口就道,“我说丑女,咱能不问废话吗?你……唔……” 话还没说完,便是被武青颜捂住了嘴。 可饶是如此,才刚对武青颜百依百顺的皇后忽然抽搐了一下身体,就连平静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明显是在排斥着什么。 若非是想让曲非翎当一个见证,武青颜真相一棒子敲昏了这厮,催眠和麻醉不同,最怕的就是外界干扰。 曲非翎似也知道自己好像犯了错,哪怕被武青颜捂的都快要不能呼吸了也不敢挣扎。 过了好一会,一直到皇后再次恢复了平静,武青颜才继续又问,“你的两个儿子,可有对不起你的?” 皇后摇了摇头,“不曾。” 曲非翎惊得一愣。 就算他不知道武青颜究竟是在干嘛,他也看出了其中的倪端,很明显现在母后说出来的话都是不经过思考的实话,可若是曲默然当真没有做过对不起母后的事情,曲默然被废储君这事儿就完全不成立了。 再者,他不会记错,当初他派人来打探的时候,寝宫的宫人还说过,是皇后衣衫不整地跑出了寝殿,刚好被皇上撞见,所以才暴露出了后续的事情。 武青颜并不觉得惊讶,因为她知道曲默然断不 会那么禽兽不如,顿了顿又问,“那你可有对不起你的大儿子?” 皇后点了点头,却忽然又摇了摇头,“我没,不,不是这样的,我,我也是……火,大火,有火,谁来救救我……” 原本安静坐在床榻上的皇后,忽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就连声音都开始变得尖锐和犀利,别说是一旁的沈沪和曲非翎惊得一愣,就连武青颜都没想到皇后会忽然变成这般模样。 虽然寝宫里的侍卫们被沈沪点了穴,可这寝宫还有几十名的宫人是正常睡着的,若是再给皇后这般叫喊下去,很快就会将人给喊来的。 事不宜迟,武青颜当即拔出了皇后穴道上的银针,并一掌劈在了皇后的后颈上,在皇后彻底陷入昏睡的同时,将皇后扶回到了床榻上。 “怎么会这样?”曲非翎知道武青颜问出的那个问题代表着什么,虽然他不想听见母后承认对不起三皇弟,可总要比现在这样眼看着到了嘴边的鸭子飞走了的感觉好啊。 “一般只有在极其矛盾的请款下,人才会在被催眠的时候产生自我排斥和抗拒。”武青颜拧眉道。 “你究竟什么意思?”曲非翎望着床榻上躺着的皇后,若非这个人是他的母后,他一定将她摇醒问个清楚明白。 第五百五十章 成双成对的陷害 武青颜看着曲非翎,慎重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曲默然并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所以对于皇后来说,曲默然并没有对不起她任何,但是相反的,她却做了对不起曲默然的事情,只是在这件事情的背后,她似乎也有着无法诉说的理由,而正是那个理由让她觉得,哪怕她陷害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理所应当的。” “所,所以你,你是说,是我母后故意陷害的三皇弟?这,这……”曲非翎后退了几步,一直到后背紧贴在墙壁上才停下了脚步。 武青颜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于曲非翎来说,是最不能接受的一个。 只是很可惜,事实就是如此。 除了刚刚所说的,她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如何解释皇后的矛盾。 “这只是我片面的分析,至于皇后为什么这么做我还不清楚,所以你也别太难过。”武青颜抬手拍了拍曲非翎僵硬的肩膀。 曲非翎蓦地就笑了,“真正难过的人怎么会是我?应该是三皇弟啊……” 武青颜这次倒是没有否认。 虽然在她看来,曲默然那个男人是个没长心的,不过遇见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刚 刚皇后口中说的火是什么意思?”沈沪忽然开口。 武青颜皱了皱眉,再次看向曲非翎道,“这几日你派人速速查一下皇宫近几年和火有关的事情。” “可是我三皇弟……” “擒贼先擒王,查事情也是同一个道理,要想为曲默然平反,首先就要知道皇后为什么要陷害他,对症下药才能药到病除。” 曲非翎虽然不是很懂武青颜的意思,可是相处的这段时间,武青颜无论是医术还是才智,都早已让他心服口服。 “我知道了,我一会回去便着手让人去查。” 武青颜点了点头,见屋内的香气已渐渐散去,知道不能再继续停留,当即和沈沪还有曲非翎一起出了凤吟殿。 曲非翎出了凤吟殿就往自己寝宫的方向走了,剩下武青颜和沈沪两个人朝着寒雨斋的方向一路前行。 一路上,沈沪一直在暗中打量着武青颜,不得不说,今日的武青颜倒是让他真的刮目相看了,虽然她所用的手法仍旧是见不得光的下三滥手段。 武青颜一直在想着皇后的事情,并未曾注意到神户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 一路无话,只是等武青颜和沈沪即将走到 寒雨斋的院子前时,忽然看见些许的火把在院子里闪烁着,在火把的照耀下,可见几名侍卫站在院中,正想要拉着双喜去哪里。 武青颜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才刚一进院子,就听见双喜又是哭又是喊的。 “你们放开我,跟我没关系,真的没有关系,你们抓错人了!”双喜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明显已经哭了有些时候了。 只是任由她如何挣扎,都挣不开那几名侍卫的钳制。 忽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反握住那几名侍卫的手,将那些侍卫们推向了一旁。 双喜看着来人,当即扑了过来,“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武青颜看着双喜那满是泪痕的小脸,心疼的拧眉,转眼朝着那些侍卫看去的同时,脸色阴沉,“趁我不在便难为我的婢女?你们赵国皇宫便是这种代客方式?好歹我也救了你们的皇上,你们就算恩将仇报,是不是也做得稍微不要这么明显,若是传出去,赵国的脸岂不是都要被你们给丢尽了?” 侍卫们没想到武青颜如此的伶牙俐齿,均是静默地站在了原地。 一个身影,从那些侍卫的身后走了出来,在看见武青 颜的时候,眼泪便是一同地流了出来,“是我找来的侍卫,颜姑娘切莫怪罪,我,我也是无可奈何才,才出此下策的啊!” 武青颜看着来人,冷笑着点了点头,“不知徐小姐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的院子里哭成鬼是为了什么?” 徐菀涵红肿着一双眼睛,明显哭的时间不比双喜少,几次想要开口,却最终因为太过伤心而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站在她身边的东玉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道,“就在刚刚,我们家小姐特意带着糕点来看望颜姑娘,未曾想颜姑娘并不在寝宫里,本来我和小姐是要走的,不曾想颜姑娘的婢女却久久挽留,说是喜欢我们小姐怀里抱着的珍珠。” 徐菀涵接着又道,“我见颜姑娘的婢女喜欢珍珠,便是将珍珠给她抱了一会,可是不知她给珍珠吃了什么,珍珠竟是不愿意跟我离开,好不容被我强带走了,可刚刚回寝殿便是又跑了,我想着珍珠一定是来找颜姑娘的婢女了,便打算带着人过来看看,可,可谁想……” 那些侍卫们听闻此,便是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抬到了武青颜的面前。 武青颜低头看去,是一具狗 的尸体。 “我不知道颜姑娘的婢女和珍珠究竟有什么仇,竟然下此毒手,可珍珠乃是我的心头宝,如今惨死,我自是要为珍珠讨一个公道的。”徐菀涵哭得煞是可怜楚楚。 “小姐,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双喜被所有人指责的痛哭流涕,“小姐您相信奴婢啊……”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东玉说着,看向了那些侍卫,“你们还在等什么?赶紧将人抓起来啊!” 侍卫们自然是相信徐菀涵的,尤其是珍珠的尸体可是他们亲自从这院子里面挖出来的,眼下人赃并获,他们自是马虎不得。 只是,他们不过是刚上前一步,武青颜便是沉了所有的笑容。 “没有我点头,谁也带不走我的人。”武青颜冷哼一声,黑眸一片冷冽。 “颜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要包庇不成?”徐菀涵含泪指责。 “包不包庇,总是要把事情查清楚再说,我还是那句话,今日我没点头,谁也不能碰我的人,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武青颜说着,又喊了一声,“沈沪。” 沈沪一个闪身落在了武青颜的前面,漆黑的双目已然呈现出了杀意。 第五百五十一章 成双成对的陷害(二) 武青颜冷眼扫过面前的众人,声音冷如腊月寒风。 “谁敢上前,直接杀,出了事儿我担着。” 沈沪对武青颜的这句话不敢苟同,这里是赵国不是大齐,哪里轮得到她这般的耀武扬威? 不过难得的,沈沪并没有质疑武青颜,因为在这一刻,他很欣赏武青颜身上的那股强大的支撑力。 徐菀涵没想到这个乡下人竟然敢和自己来硬的,拧了拧眉,不耐烦地看了东玉一眼。 东玉心神领会,对着那些侍卫又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始终没有一个敢擅自上前的。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内力,就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男人,别说是他们了,就是再来几个他们也绝对不是对手。 武青颜转回身,擦干了双喜脸上的眼泪,“别着急,慢慢说,我自是相信你的。” 双喜点了点头,缓了好半天才道,“小,小姐,奴婢确实喜欢珍珠,也抱了,也喂了吃的,只是珍珠后来并没有跑回来,真的没有,奴婢也没有杀珍珠,奴婢真的没有……” 武青颜当然知道双喜不会杀珍珠,只是双喜的话却让 她的心里沉了沉。 狗抱了,也喂了吃的,就算双喜说珍珠没有回来过,肯定也是没有人相信的,再者,珍珠身上的土,和院子里不远处的土坑都证明,珍珠的尸体是从她所在的院子里挖出来的。 忽然,又是一阵的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还没等院子里的人转身张望,就见又是几十名的侍卫走了进来。 那些侍卫横冲直撞地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其中的侍卫统领更是冷声道,“你是颜姑娘对吧?” 武青颜点了点头。 侍卫统领直接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将人带走!” 其他的侍卫听了,当即朝着武青颜包围了去。 双喜慌了神,“你们想要干什么?凭什么带走我们家小姐?珍珠的事情和我们家小姐没有关系的!” 沈沪自是要出手的,只是还没等他动,便是见那侍卫统领冷冷地笑了。 “珍珠是什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带走这个人,是因为她有谋害当今皇上的嫌疑!” 什么? 双喜听了这话,险些没昏过去。 沈沪同样拧紧了双眉。 那侍卫统领看向武青颜又道,“就在刚刚,皇上陷入了昏迷,李太医畏罪自杀,临死前写下罪 书,上面明确记述了他是怎么与你一起联手,为了想要帮助三皇子夺权而想要弑君的!”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到了现在你还说珍珠的死和你们没有关系?”东玉幸灾乐祸地道。 徐菀涵也没想到中途会有这种变故,虽是没有说话,可唇角挑起的冷笑却异常明显。 这乡下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为了讨好三皇子,竟然连弑君都做得出来,现在三皇子怕是要悔恨死了吧,竟然宁愿跟这个乡下人联手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你们少胡说,我们家小姐才不会,我也没有……” 双喜还要争辩,武青颜却道,“双喜,别说了。” “可是小姐……”双喜不明白,明明她们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小姐却不让她解释了? 武青颜看向沈沪,“照顾好双喜。” 沈沪愣了愣,这话虽然看似是在交代,实则是在警告,因为他想要照顾双喜,前提就是他必须要自己平安,那么也就是说,武青颜是在变相不让他出手。 “珍珠那条狗是我杀的,我跟你们走。”武青颜说着,上前一步,主动跟着侍卫统领一起朝着院外走去。 东玉狐疑地 看了徐菀涵一眼,“小姐,这……” 徐菀涵冷冷一笑,“现在这样岂不是更好?” 本来,她只是想要借机除掉那个乡下人身边的奴才,没想到那个乡下人为了保自己的奴才,自己跑出来承担。 “还真是个傻子,为了一个奴才竟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徐菀涵说着,也走出了寒雨斋。 闹了这么一出戏,耽误了她不少的时间,她现在得赶紧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明儿个继续看那个乡下人的好戏。 跟在徐菀涵身边的冬雨,目光不由地再次朝着武青颜的背影望了去,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徐菀涵说武青颜是傻的,可这一刻,她却很羡慕双喜,羡慕她能找到一个如此仗义的主子。 “这可怎么办啊?小姐被抓了,我们现在该去找谁帮忙啊?”双喜急得在院子里嚎啕大哭,“要是姑爷在就好了,姑爷一定有办法救出小姐的。” 沈沪皱了皱眉,一把拉住快要哭跪在地上的双喜,“你现在去找二皇子,或者是三皇子,你觉得哪个能信得过就去找哪个。” 双喜像是想到了什么,拼了命地点头,转身朝着院外跑了去。 沈沪皱了皱眉,虽然他觉得武青颜绝 对不会傻到将自己逼上绝境,但是有些事情他不亲自去查探一下,总是觉得不放心。 如此想着,他一个闪身朝着乾坤殿的方向飞跃了去。 双喜并不知道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寝宫在哪里,她只能一路摸索着在硕大的皇宫里跑着问着,只是当路过的宫人都知道她是武青颜的婢女时,每个人都是如避蛇蝎一般地闪躲着。 “求求你们告诉我,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寝殿在哪里?”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双喜看着这些才刚不久才想要巴结武青颜的宫人们,现在这般冷漠地态度,只得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着。 她和荣姑娘比不得,更是不如秦月先生,可是她却坚定地想着,一定要和小姐平安回去,而现在这般委曲求全的姿态,便是她唯一能做的。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怎么?跑到这里来求情了?不耀武扬威了?”正赶着去御膳房给徐菀涵取汤的东玉,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双喜,冷冷地笑着。 双喜咬了咬牙,支撑着疼痛的膝盖想要起身,“我只是想问问二皇子和三皇子寝殿在哪,若是挡着了姑娘的路,我给姑娘让开就是。” “啪!” 第五百五十二章 欺负不了的那个人 双喜被打得再次倒在了地上,“你,你干什么?” 东玉甩了甩手,“干什么?自然是为我们赵国除害,现在谁不知道你家主子相邀弑君?别说我打你,我就是杀了你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双喜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她如何争辩,都只是平白浪费时间,忍着面颊的红肿,她再次站起身打算离开。 东玉却没打算就这般放过双喜,跑了几步挡在了双喜的面前,“你说走就走?你一个齐国的奴才凭什么在我们赵国的皇宫里放肆?” 双喜咬了咬牙,“那你想怎么样?” 东玉冷冷一笑,转眼朝着周围看热闹的那些宫人看了去,“想必你们也应该听说了,就是这奴才的主子连同三皇子想要谋害皇上,如今人赃并获,还妄图狡辩去找其他的殿下求情。” “不是的,我们家小姐没有……”双喜摇着头。 “若是当真没有,侍卫怎么会随便抓人?” “我可是听说了,那个妖女已经被抓进天牢了,就等着问斩了。” “我早就看那妖女不靠谱,像那种人就应该直接杀了!” 皇宫里的人本就是见风到,本来她们没有高攀上武青颜就 觉得武青颜是个端架子的,如今墙倒众人推,自是没有人希望武青颜好的。 “你们不能如此说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不是你们口中说的那般……”双喜被这些人吵得头疼,想要解释却众口难敌。 见周围的骂声越来越多,双喜索性闭上了嘴巴不与争辩,迈步就想要离开这里,继续去寻三皇子和二皇子的寝殿。 “你们都是赵国人,真的打算任由凶手的奴才如此逍遥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在了众人的身后。 站在两边的宫人瞧着来人,当即纷纷行礼问安,“奴婢,奴才见过徐小姐。” 徐菀涵点了点头,走到众人的中间,冷冷地看向双喜。 本来,她是想要听听这宫里的风声,顺便找人打探一下那个乡下人什么时候会被问斩,未曾想到竟是碰见了这一幕。 看着哭红了眼睛的双喜,徐菀涵冷笑一声,“如今皇上病重,你却口口声声你家的主子是无辜的,那难道我们赵国的皇上还能陷害你们不成?你如此这般的喧哗和吵闹,至我们赵国的威严在何处?” “我,我……”双喜本就是个单纯的,自是说不过徐菀涵的。 而 正是如此,周围的宫人便更加觉得双喜是心中有鬼,所以才连争辩都说不出一二。 徐菀涵见此,对着不远处的东玉悄悄示意了一下。 东玉心神领会,当即冲过来抓住了双喜的头发,一把将双喜推倒在了地上,“你和你们家主子都去死吧!” 其他的宫人们早就在徐菀涵煽动的怒火冲天,眼下见东玉当先动了手,自是也不甘心在一旁看着,纷纷朝着双喜围攻了来。 一时间,踢打和谩骂在双喜的周围彻底炸开。 拳头,巴掌,如同下雨了似的落在双喜身上的各处,双喜是疼的更是委屈的,可她却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她知道,现在不是她哭的时候,她家的小姐还在等着她救命,她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 太多宫人的围攻,让双喜根本站不起来,她只能在地上一点点地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膝盖也破了,手肘也破了,鲜血渗透了衣衫。 那些宫人的殴打和谩骂还在继续,双喜却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马上了,她马上就要走出这条路了,只要走出这里,前面便是皇子们居住的寝宫了,就算她一时找不到二皇子和三皇子 的寝殿,只要她一个一个的打听,总是能够问出来的。 一个人影,忽然挡在了双喜的面前,双喜强撑着抬起头,就见徐菀涵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笑。 “想要走?好啊,只要你能站得起来,我就让你走。”徐菀涵说着,忽然抬起了脚踩在了双喜支撑在地上的手背,用力一拧。 钻心的疼瞬间从双喜的五指蔓延到了全身,她想要抽出手,却根本抵不过徐菀涵的力气,再加上那还纷纷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她只觉得力气渐渐消失,就连眼前的视线也开始模糊…… “小姐,她会不会死啊?”东玉不放心地走了过来。 “就算是死了,也不过是一个弑君的奴才死了而已,连她的主子都要被问斩了,谁还能顾忌得了一个奴才的死活?”徐菀涵冷哼着。 东玉心神领会地点了点头,正要再次走向双喜,却被身边的徐菀涵拦住了。 只见徐菀涵从从头上摘下了一只珠钗,“这珠钗我知你喜欢很久了,今儿个你若是做得好,这珠钗便赏你了,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带血的东西。” 东玉愣了愣,不过很快便是明白了。 她握紧徐 菀涵给她的珠钗,再次走向双喜,并缓缓举起手臂,将锋利的珠钗对准了双喜的面颊。 然而! 就在此时,有脚步声从远处慢慢走来。 徐菀涵不耐烦地转回身,正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这个时候来打搅她的兴趣,可在她看见来人时,当即僵硬在了原地。 “三,三皇子殿下……” 曲默然淡漠地注视着前方,慢步从徐菀涵的身边路过,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徐菀涵似的,目不斜视。 眼看着东玉举起的珠钗就要划在双喜的面颊,曲默然的阔袖之中忽有一阵寒风鼓动,紧接着,一道凌厉的风朝着东玉迎面袭去。 “唰——!” 东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打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登时浑身都用不上力气,就连手中的珠钗都掉了,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去弯腰捡起珠钗,她便是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得彻底傻住了。 那在珠钗旁边的是什么东西? 为,为什么带着血? “手,谁的手?” “怎,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宫人们惊慌地大叫着,寻着地上的血迹缓缓抬头,当看见东玉那已然被连根切断的手腕时,当即吓得纷纷白了脸色。 第五百五十三章 欺负人的代价 “啊啊啊——!” 东玉又是疼又是惊,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些怒火渐消的宫人们至此才彻底冷静了下来,也正是这个时候,他们看见了已然朝着他们这边走来的曲默然。 “奴才给三皇子殿下请安。” “奴婢见过三皇子殿下。” 宫人们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连头都不敢抬。 曲默然仍旧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只是走到了双喜的身边,伸手,亲自将满身是血的双喜拉了起来。 一直咬牙强撑着的双喜,在看见曲默然的瞬间,眼睛涌上了浓浓的湿红。 “三皇子殿下,您赶紧救救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是无辜的,她没有杀珍珠,更没有谋害皇上啊!” 曲默然平静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丢给了她一张手帕,示意她擦擦她脸上的血。 双喜跟曲默然并不熟悉,饶是心里再是着急,见曲默然这般也不敢再擅自开口,拿过斯帕胡乱擦拭着自己的脸。 曲默然一直等双喜擦拭得差不多了,才转过了身,“深更半夜,徐小姐的性质倒是很浓厚,竟宁愿浪费时间和一个奴才过不去。” 徐菀涵强撑起一抹笑容,“菀涵不过是刚好路过而已,听闻这奴才不断的信口雌黄,才一时没忍住,让东玉教训了一番,若是惹了三皇子不高兴,菀涵 在这里先给三皇子道个歉。” 曲默然淡然道,“此事与我无关,徐小姐不必与我道歉。” 徐菀涵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三皇子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必是听闻了那乡下人被抓进了天牢,从而想要撇清关系。 只是,就在徐菀涵刚要挑唇微笑时,却听曲默然又道,“该被道歉的是她。” 曲默然说着,将身边的双喜推了出来。 徐菀涵愣了愣,“三皇子殿下,她,她只是一个奴才……” “一个奴才是么?”没等徐菀涵把话说完,曲默然便是开口道。 徐菀涵又是一愣,实在是拿捏不准曲默然究竟是什么意思。 曲默然则是抬手搭在了双喜的肩膀上,将双喜颤抖的身体揽在了自己的身边,“她确实是个奴才,但这个奴才,却是徐小姐找不得麻烦的,实不相瞒,我与这奴才的主人很是相熟,若是徐小姐一定要问熟到什么程度的话,我怕是无可奉告。” 明明说是无可奉告,可其实却已经给出了答案。 要么就是太熟,要么就是太不熟,才会说无可奉告,而很显然,曲默然现在的模样,答案应该是前者。 徐菀涵不敢置信地拧着眉,“可,可是那个人是,是二皇子的人……” “我与她之间的交情,倒是没必要对徐小姐解释了 ,今日既你的奴才不长眼碰了不该碰的人,我想我要些惩罚,徐小姐也应当不会多说什么才是。”曲默然淡淡地道。 徐菀涵早已被眼前的场景弄得跟不上反应,哪里还回答得出来? 曲默然很明显也不想等徐菀涵的回答,转身看向瘫倒在地上的东玉,冷冷地对身后的小太监吩咐着,“杀。” 只一个字,却杀气森然,不容置疑。 曲默然身后的小太监,明显没有小闵子那般的好说话,他快步走向东玉,甚至是在东玉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直接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快而狠地抹在了东玉的脖子上。 顷刻之间,鲜血喷溅,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徐菀涵呆愣原地,呼吸发紧,脸色惨白,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跪在地上。 两旁的宫人将头垂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双喜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小小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小太监杀了人之后,便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将匕首放回到了靴子里,转身回到了曲默然的身后。 曲默然松开了揽在双喜肩膀上的手,抬眼再次朝着徐菀涵看了去,“徐家小姐若是觉得今日的事情我哪里做的不对,大可以找太子殿下亦或是徐辉沢徐丞相来找我要个说法, 但是还请徐小姐记住一件事情,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就算再不济也是皇子,哪怕徐小姐有天大的野心,现在见了我也还是要问安的。” 徐菀涵心中阵阵发冷。 她想不明白,更想不通,为什么那个乡巴佬都已经被抓进去了,可曲默然却还能帮着那个乡巴佬说话,而且,她并没有见过曲默然与那个乡巴佬有过什么深交啊! 双喜知道,曲默然既然能做到如此,就是证明他已经认出了自家的小姐就是他的故人,只是现在人多口杂,她就算是再傻,也绝对不会这个时候去询问曲默然的。 寂静的夜,死寂一般的深巷。 这一刻,静的让人心慌。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只求着现在能来个什么人,打破这让人窒息的僵局。 “沙沙沙……” 又是一阵的脚步声袭来,人未到声先至。 “二皇子殿下,您倒是慢着点啊!” “怎么慢?我能慢的了么?不知那个丑女怎么样了,对了,天牢那边你派人打点了么?” “已经疏通过了,您且放心好了。” 就在宫人们满怀期待地看着来人时,却在那来人渐渐显露出来而再次心中冰凉,因为那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曲非翎! 曲非翎自是也没想到走着走着竟走出了这么多的人,当即也是一愣。 “都跪在这里干嘛?闲出屁了?” 小闵子一眼就看见了尸首分家的东玉,赶紧拉了拉曲非翎的袖子,“二殿下,您看那边……” 曲非翎放眼望去,当看见满地是血的场景时也是一愣,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询问呢,就见双喜一溜烟似的朝着他冲了过来。 “二皇子殿下,您赶紧救救我们家小姐吧。” 曲非翎拧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哭成泪人的双喜,“你们家小姐我自会救的,倒是你,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双喜在面对曲非翎的时候,远要比看见曲默然时自然的多,她知道曲非翎脾气是不好,但却是个能够真心帮助自家小姐的人。 抽了抽鼻子,想要止住眼泪,可眼泪确实越流越多,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她再是忍不住地哭诉道,“你们赵国都是什么人啊,不但冤枉我们家小姐弑君,还栽赃我杀了珍珠,我真的没有杀死珍珠,没有……我们家小姐为了帮我抵罪才甘愿被那些人抓走的……还,还有……” 她说着,又抬手指向了那跪在两排的宫人们,“他们太过分了,我们家小姐有功的时候,就一个个地巴结我们家小姐,现在我们家小姐出事了,他们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打我骂我,不让我找您和三皇子帮忙……” 第五百五十四章 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双喜站在曲非翎的面前嚎啕大哭,委屈的像是个孩子。 曲非翎听得是怒火滋长,就连一双眼睛都喷出了火光。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见此,无不是缩起了肩膀,恨不得挖个坑直接将自己给埋起来,若是他们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敢为难二皇子和三皇子誓死都要保护的人啊! 谁能想到,一个丑到人神共愤的女人,竟然有如此本事! 谁又能想到,三皇子和二皇子明明两个脾气,却有朝一日能够为了一个人而同仇敌忾! “你,你们这群攀高踩低的狗东西!”曲非翎气得直接朝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冲了过去,不用别人,直接自己抡起膀子就开始拳打脚踢,“我的人也是你们可以说三道四的?瞎了你们的狗眼!”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被打的闷哼阵阵,却连开口求饶都不敢。 不过他们是要庆幸的,虽然二皇子这般的打他们,好歹他们也能捡回去一条命,不像是三皇子出手,连挣扎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皇宫里就是有你们这一群贪吃等死,只知道欺软怕硬的奴才们,风气才会越来越不好,要我说你们这些奴才就应该都剁碎了去喂狗!” “你群不要脸的东西,爷的人岂是你们能碰的?” “说话啊,你们不是能打能 骂么?现在怎么都开始装起哑巴来了?” 跪在地上被痛打的宫人们哪里敢还口?他们现在只想就这么低着头装哑巴,等二皇子的气消了,他们好夹着尾巴离开。 可是渐渐地,这些宫人们发现他们错了,这眼看着都快要过去一个时辰了,二皇子却仍旧没有收手的架势,而且落下来的拳头越来越重。 慢慢地,这些宫人们慌了,这,这是要打死他们啊! “二皇子息,息怒,奴才们其实并不知情,只,只是遇见了徐小姐,是徐小姐说那个给皇上看病的人意图想要弑君,奴才们也是想要为二皇子抱不平,所,所以才动了手……” “是啊二皇子,奴才们真的是无心的啊……” “二皇子明察,明察啊……” 这些奴才并不想出卖徐菀涵,可是他们等了半天,见徐菀涵根本就没有帮他们说话的意思,不过仔细一想,徐菀涵就连自己的贴身婢女都能做到眼睁睁地看着死而不救,又怎么会好心帮他们开脱? 所以与其被二皇子打死,他们倒是宁愿将实情说出来,反正天塌了大家死,谁也别想跑! 曲非翎现在犹如一头愤怒地狮子,听闻这话,当即转头朝着徐菀涵瞪了去。 徐菀涵被那凶狠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二皇子,您听我解释,我……” “你还 有什么好解释的?徐菀涵,我说你挺大个姑娘怎么不要脸呢?一天天竟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二,二皇子,您,您怎么能如此说我?” 徐菀涵从小到大,哪里受过一丝的委屈?眼下被曲非翎指着鼻子骂,跟脱光了被人看遍有什么区别? “说你?你要是个男人我早就动手打死你了!”曲非翎说着,就要往徐菀涵的面前冲。 小闵子吓得赶紧拦腰抱住曲非翎,“二皇子殿下息怒啊,您,您别冲动……” “你给我放开!你让我过去好好看看那恶婆娘的嘴脸,我倒要瞧瞧,她到底凭什么以为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 曲非翎一边挣扎着,一边再次朝着徐菀涵瞪了去,“徐菀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什么心思,都跟我大皇兄纠缠不清了,还整日惦记着我三皇弟,正常来说,你的事儿跟我没有关系,但既然你如此的不要脸,我们不妨就将事情都摆出来说道说道!” 曲非翎这话说的难听,但更多的却是抖出了很多不该抖出来的事情。 跪在两旁的宫人们连身上的疼都忘记了,愣愣地听着曲非翎叫骂着,心里又是惊讶不止又是幸灾乐祸。 他们惊的是,没想到看似端庄的徐家小姐,竟还藏了这么个心思。 他们幸灾乐祸的是,现在好了,估 计被二皇子这么一骂,明儿个宫里的人就都知道徐菀涵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这流言就算不能杀了徐菀涵,也足够徐菀涵一辈子成为这宫里的笑柄了。 徐菀涵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在她的身边连东玉都没有了,她算是真真的孤家寡人了。 “徐小姐,您就别愣着了,没瞧见奴才都快拦不住了吗?赶紧走吧您,不然二皇子当真伤了您,可不是闹着玩的。”小闵子扬声叫着。 徐菀涵今儿个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眼看着曲非翎那像是要咬死她才罢休的模样,也管不得丢不丢人了,夹着尾巴匆匆朝着远处跑去。 不过因为跑的急了,脚下一绊,竟是直接趴在地上,只是她连疼顾不上,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朝着远处跑了去。 “都还杵在这里干什么?等死么?” 徐菀涵被骂走了,曲非翎又转头看向了跪在两边的宫人。 宫人们听着这话,忙不迭地纷纷起身,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是全跑没了影子。 曲非翎站在原地气喘吁吁。 吵闹了一个时辰的宫路上,总算是安静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曲默然,走了过来,轻轻扫了曲非翎一眼,“何必跟一帮奴才怄气。” 曲非翎皱了皱眉,“这个时候你不在寝宫里避嫌,跑出来做什么?难道还嫌宫里 的传言不够多?” 曲默然无所谓地笑了笑,“在寝宫呆的时间久了,是时候出来走走了,不然都不知这天要变成什么样了。” “默然,不是我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就任由那些陷害你的人这么下去了?你别跟我说什么你犯了错,我不信,绝对不信。” “不过是暂时歇一歇罢了,没想到有人就是不喜欢看我闲着,皇兄放心,一切的事情我心里有计较,属于我的,谁也拿不走。” “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 双喜在一旁听得直迷糊,“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你们在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不过不要紧,奴婢只是想问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救我家小姐啊?” 曲非翎被这么一提醒,才算是想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便是听曲默然又道,“皇兄,你先将这丫头安排到你的寝宫去,天牢那边眼线众多,你暂时无需露面,我亲自去看看。” 曲非翎知道,论做事的分寸,谁也比不得曲默然,既然他这么说了,这件事情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我知道了,不过默然你小心些,还有……帮我好好照顾那个丑女。” 曲默然点了点头,却在曲非翎带着双喜离开的时候,漫不经心地笑了。 那个女人…… 似乎还轮不到被别人照顾吧。 第五百五十五章 来探监的人还真多 不过是两个时辰,赵国的皇宫内便是传遍了,二皇子和三皇子一同为了那个意图想要谋害皇上的丑女出头,不但打了一堆传谣言的宫人,更是连徐家小姐的面子都没卖,惹得徐家小姐回到寝宫之后一直在埋头痛哭。 此消息一出,再次震惊了所有人的眼球。 羡慕的,憎恨的,种种目光,再次聚集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只是身为当事人的武青颜却完全不知情,在外面风言风语满天飞的时候,她则是正靠在天牢牢房内潮湿的墙壁上闭目养神。 而在武青颜身边的牢房内,还关着一个人,这个人武青颜也是熟悉的,正是前几日才看见的傅敌。 不过眼下武青颜有些困,懒得与他叙旧打招呼。 傅敌其实也并不打算和武青颜叙旧,但是他等了半天,见武青颜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闭着眼睛睡觉,完全没有一丁点蹲大牢的意思,终是忍不住地走了过来。 “你就一点都不害怕?” 武青颜叹了口气,“傅统领,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上一觉么?” 傅敌嗤笑,“进了天牢不想着出去,却一直想着睡觉的人,怕是除了你之外再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武青颜反问,“不睡觉做什么?” 傅敌拧眉,“难道你都不着急出去?你别说你不知道自己 是为了什么才被抓进来的,我不相信你真的不怕死。” “命只有一条,我自然是怕死的,不怕死那是傻子,只是现在就算是愁也没有用,总要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你不是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么?不然你不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了不是?”武青颜侧眼望向傅敌。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也没打算站在你这边,我只是认可你的医术,再者,皇上的病有起色也是我亲眼所见,要可惜就是可惜李太医……” “傅统领,你怕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吧?” 武青颜不耐烦地打断了傅敌,“我从来就没觉得对不起你们任何人,我们效力不同的人,站的立场也是不同,只不过我们都有想让皇上痊愈,所以才暂时站在了一条战线上,现在你被陷害抓了进来,我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我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空担心你的死活?” 傅敌呆愣在原地,虽然他没想到武青颜会如此说,但若是仔细想,她的说话也未免是错的。 从一开始,他就没信任过武青颜,就连李太医也是如此,是武青颜用她自己的医术,一点点的让他和李太医开始对她相信和尊敬,眼下,他虽然进了牢房,她也一并被送进来了,与其说这种事情谁亏钱了谁,倒不如说 现在的他和她是被拴在一条线的蚂蚱。 “皇上的病现在如何了?”武青颜忽然问道。 傅敌想了想,“前些日子皇上的病确实有所好转,不顾知道皇上渐愈的人除了李太医之外便是只有我,因为皇上并没有召见过其他人,就在两个时辰前,皇上忽然口吐鲜血,体内肿,胀不止,李太医本来想喊人叫你过来,结果有人忽然说是李太医和我联手欺瞒众人,至于你……” 武青颜点了点头,那些人是怎么说她的,自然是无需让傅敌再重复。 只是静默了半晌,她再次问,“你可还记得,第一个说李太医和你被我收买的人,是谁?” 傅敌愣了愣,当时场面太过慌乱,他并没有在意那么多,后来他便是被抓到了这里,更传出了李太医畏罪自杀的消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情,根本让她应接不暇。 如今,听闻武青颜如此问,他才仔细地想了想,“那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我似乎并不曾见过,好像是其他宫的奴才,不过经由你这么一问,我才发现,似乎皇上再次发病的时候,从外面冲进来了很多人,还有好多的大臣,他们似乎……” “似乎一早就知道皇上会发病,所以早早地等在外面,就等着皇上发病冲进去陷害你和李太医对吧?”武 青颜接着又道。 傅敌点了点头,“好像当真是如此。” 一阵凉风吹过潮湿的过道,正在想事情的傅敌当即满是防备地抬头。 沈沪在傅敌的注视下,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武青颜的牢房外,对于傅敌的注视像是完全不曾看见一般。 “来了?”武青颜懒洋洋地抬了抬手。 沈沪隔着牢房的铁栏正色道,“现在皇宫里的人都在传,是你为了帮三皇子谋位,所以收买了护卫统领以及太医院的李太医,再加上李太医临死前,留下了手写的写书,承认了被你收买。” 武青颜抠了抠耳朵,“你打听了这么长的时间,就问出这么点东西?有没有点新鲜的说来听听?” 沈沪又道,“就在你被抓的同时,赵国的太子殿下前往了乾坤殿,我随着去看了一眼,赵国皇帝这次确实病的很严重,若非太医们及时开了方子煎了汤药,恐怕现在早已闭眼,不过饶是如此,赵国皇帝仍旧神色萎靡。” “看来,他们仍旧还在用我的药方。”武青颜笑了。 “你为何如此肯定?”沈沪疑惑。 武青颜折腾了这么久,是真的不愿意浪费口舌,只是杵在她面前的这块石头可与正常人的思维不同,若是他当真受了奸人挑拨,以为她真的为了拿到沪城台的地图不择手 段,以这沈石头的脾气,真的可能做出那种一个人转身离开,不管她死活的事情来。 “你想啊,如果皇宫里的这些太医当真有办法克制住赵国皇帝的蛊毒,又哪里还有我进宫的余地?而且刚刚傅统领也说了,皇上是复发,并非是出现了其他新的反应,这就足以证明,那些太医是用了我之前开出来的方子,才暂时压住了赵国皇帝体内的蛊毒。” 沈沪终于抬眼朝着隔壁牢房的傅敌看了去,只是此刻的傅敌完全沉浸在十足的震惊之中。 这可是赵国皇宫内戒备最为森严的天牢! 就算是有几十名刺客都闯不进来的地方,而这个站在走廊上的男人,却单枪匹马且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而且这么半天,也没听见外面传来任何嘈杂的声音,很显然,外面那些的侍卫根本还不曾察觉到这个男人闯了进来! 傅敌自然是相信自己管辖的天牢防御有多么的强固,所以现在只能说明这个能够避开所有人闯进来的男人的武功太过高深。 与此同时,他不由得再次朝着武青颜看去,明明是个其貌不扬的女子,身边却有如此武功高深的人保护,再加上这女子临危不惧,狡猾敏锐的思维和洞察,他终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子,才是最不普通的那个! 第五百五十六章 来探监的人还真多(二) 沈沪一向没什么耐心,见傅敌久久沉浸在自我震惊之中没有回神,便是抽回了目光再次看向了武青颜。 “这么说,赵国皇帝并非是中毒,而是毒蛊发作?” “不会。” 武青颜摇了摇头,她所开出来的药方,虽然不能彻底治愈赵国皇帝,但起码也会很好地压制住赵国皇帝体内的蛊毒,她对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绝对不会出错。 “那就是,有人再次给赵国皇帝下毒了?”沈沪又问。 “这绝对不可能!”这次开口的是傅敌,“我刚已经说了,皇上治愈期间,除了李太医和我之外,再没有其他人近身,而且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乾坤殿,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有内力的人,就算能够将脚下的声音彻底消除,但自身浓厚的内力却是遮掩不住的。” 傅敌的话音落下之后,武青颜便是拧起了眉。 她相信傅敌的话,也能看得出来傅敌对赵国皇帝的忠心,而且就在刚刚沈沪来的时候,傅敌也是敏感地察觉到了沈沪的内力,很显然他是有这个本事的。 可若是当真如此的话,事情就变得更加蹊跷了。 她压制了赵国皇帝的蛊毒,而赵国皇帝也在治愈,可就在所有人都没有靠近赵国皇 帝的前提下,赵国皇帝却再次蛊毒发作,那么照着现在的前提条件看,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赵国皇帝自己再次吞噬了蛊毒! 只是武青颜想不明白,赵国皇帝她见过,一没有被驴踢,二没有被门板子夹,怎么会好端端的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很显然,站在牢房外的沈沪也想到了。 静默了半晌,沈沪才又道,“如此说来的话,是不是徐菀涵连同太子殿下以某种其他的方式说服了赵国皇帝吞噬下蛊毒?” 武青颜摇了摇头,“不会,如果徐菀涵当真有本事蛊惑赵国皇帝,就不会以那种卑劣的手段陷害双喜杀了珍珠。” 真当她是个不识货的么? 那珍珠的尸体她虽然只看了一眼,却也能肯定,甚至是能够证明,珍珠早已死了数日,只是当时侍卫来抓她,她懒得为了这些小事浪费时间,所以才抗下了这件事情,将双喜给摘了出去。 “那你说到底是谁?”沈沪实在是想不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最近倒是有那么一个人,总是与旁人走相反的路。”武青颜静默了一会,忽然就笑了。 沈沪愣了愣,“你是说……” 武青颜道,“只是猜测而已,反正这段时间你闲着也是 闲着,不如去那个人的身边跟上一段时间,如果这一切当真是那个人的话,总是会露出马脚的。” “那你呢?” “在这里继续住着啊。” 沈沪还想要开口说什么,不过又一想,这女人看着没有底线,但一旦认真起来,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见她当真不是再开玩笑,索性也不再追问,转身朝着天牢外飞跃了去。 倒是隔壁牢间的傅敌,实在是想不通,“你明明能走,为什么……” 他敢肯定,以刚刚那个男人的武功,别说是从这里将人给带出去,就是悄无声息地带出赵国,怕是也没有人能够发现。 “悉悉索索……” 还没等武青颜回答,就听见又有脚步声从远处响了起来。 傅敌循声望去,当看见来人时候,先是一愣,随后赶忙单膝跪在了地上,“下官给三皇子请安。” 曲默然摆了摆手,示意傅敌起身,可一双含着淡淡笑意的眼,却是看向了隔壁的武青颜。 武青颜同时也在看他,不过相对于傅敌的跪地请安,她则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来了?” 曲默然当即就笑了,她,果然还是那个她。 其实,打从在后花园的初见,他便是认出 了她,试问医术高超的女子确实很多,但艺术高超双目狡黠办事有从没有下线的人,除了眼前这么一个,他似乎还真的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他从不曾想过她会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生活里,只是现在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为了不让她也卷进来,他才决定对她闭门不见。 只是没想到,她最终还是和他卷到了一起。 “这便是所谓的夫妻缘分么?看样子你和我的夫妻缘分还没尽啊,我的三皇子妃。”曲默然笑着道。 平地炸起一声雷,炸的隔壁的傅敌耳朵嗡嗡作响。 他,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不,不不然这三皇子口中的三皇子妃又是从何而来的? “曲默然,这么多年没见,你还真是仍旧那么的不要脸。”武青颜抽了抽嘴角,“说吧,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别说是忽然良心发现,想要和我再续夫妻情分的,忘记告诉你了,我儿子已经可以打酱油了。” 曲默然心中紧了紧,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打探她的消息,可那个男人却将她保护的很好,让他查不到关于她的分毫。 没想到才几年不见,她便是已经当了娘了。 看样子,那个男人对她是真的很好才是,不然以她的性格 ,又怎么会甘愿落地生根,被孩子束缚了自己? “这话,应当是我问你的才是,你为何要回来?”曲默然并不觉得,在赵国有什么值得让她留恋的。 “嘿嘿嘿嘿……” 武青颜狡黠的笑了,拍着屁股站起了身,凑到了曲默然的面前,“我自然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所以我这次来是打算帮你登基成为赵国的新帝的,怎么样?敢不敢动?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先不说曲默然是个什么反应,反正一旁的傅敌是听的整个人都傻掉了。 这女人疯了,如此大言不惭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其实,如果这话是出自其他人的口,想必根本无需傅敌惊讶,曲默然就早已杀人灭口了,毕竟他一路走来,靠得可从不是旁人,再者,他并不相信旁人有那个本事可以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可是眼下这话是出自武青颜的口中,他便是不得不好好地想一想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曲默然再次看向武青颜,他知道,这个女人可是从来都不做亏本买卖的。 武青颜也懒得和他墨迹,直接开口道,“很简单,你登基称帝,与我大齐联盟,并拿出沪城台的地图,与我大齐一起在护城河畔修建沪城台。” 第五百五十七章 来探监的人还真多(三) 傅敌只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隔壁的这个女人疯了。 曲默然似也没想到武青颜会提出这个条件,不过他倒是比傅敌要更加的能够了解武青颜的心性,不过是半晌过后便是笑了。 “我开始还在想,长孙子儒究竟是用了怎样的诱惑,才惹得让你再次淌进了这世俗的乱世之中,原来竟是用整个大齐的兴衰和天下的百姓苍生。” 曲默然挑了挑眉,似乎他第一次见面,她便是帮着齐国的大军潜伏进了他的军营之中,当时他还在好奇,这女子究竟是要有怎样的心念,才敢只身一人做连男人都要三思的事情。 与她的接触中,他对她是欣赏的,但也是钦佩的。 就好像现在,她一个人再次背负起了大齐的苍生来到赵国,站在了他的面前。 “武青颜,你总是能够有理由让我惊讶。”这是他的感慨,也是他的赞赏。 “夸我就不必了,现在这环境我就是欢喜也欢喜不起来,不如说些实际的,你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武青颜挥了挥手。 “答应如何?不答应又如何?”曲默然淡笑。 “你若是答应,我保你与我大齐自联盟那日起,便国泰民安,只要你赵国有难,我大齐将第一时间无条件支援。”武青颜本说的信誓旦旦,却忽然狡黠一笑,“当然, 你若是不同意,我就给你那个神经大条的哥哥找个村妇,先奸后杀,再杀再奸,再奸再杀。” 旁边牢房的傅敌震惊,她,她她她口中说的那个奸奸杀杀的,是,是二皇子殿下? 曲默然哑然失笑,不过这种事情倒也是她的风格。 武青颜拧了拧眉,“我说曲默然你丫能不能快点,不要像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傅敌更惊,她她她她,竟敢和当今的三皇子这般说话? 曲默然对武青颜这不着调的模样早已习以为常,“你既能帮我登基,又能保我赵国太平,我自是没有理由不答应的,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武青颜懒得和他拐弯抹角,“你可知,你娘为何要污蔑你?” 曲默然脸上的笑意夹杂起了一丝寒意,不过很快那寒意便是退去,“并不知,那日是我一时粗心,才着了母后的迷,药。” “那你便继续先当着你的缩头乌龟吧,反正你缩头的时候,也总是有收获的,想来现在朝中的官员,除了徐菀涵的爹和张太傅之外,其他的早已被你收入囊中了吧?”武青颜挑唇笑着。 曲默然这次倒是有些惊讶了,“没想到这个也被你知道了啊。” 武青颜不屑地道,“拿谁的鼻子不当鼻子呢?就算你隐藏的再好,你也遮不住身上那与万花 楼一样的味道。” 她在第一次去万花楼的时候便是听说,万花楼背后的东家在赵国的势力很大,而且那日她进了万花楼,在里面可是见着了不少当今赵国的官员,那些官员倒是也不避嫌,就明晃晃地亮着自己的身份。 当然,让她能将曲默然和万花楼联系在一起的,还真的就是味道,因为她常年摆弄药材,对于味道异常的敏感。 她在第一次见到曲默然的时候,就闻到了那股淡香,本来还好奇宫里怎么会有那么烈的香味,却不曾想到最后竟是给她在万花楼闻到了。 在外人看来,曲默然自从被赵国皇帝废掉储君之后,便是一直消沉的,而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放弃争那把椅子。 想必这次就算她不来赵国的话,曲默然也是有办法让风向转回到对他有利的方向的才是。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出去?”曲默然看着武青颜。 “我还要再等等,不过需要你提前将这天牢内外的侍卫打点好,方便我随时出去和回来。”武青颜道。 曲默然点了点头,对于面前这个女子,他早已习惯了不问不管,反正他知道她做事有自己的分寸,心里算着,差不多一会曲非翎也快要来了,不再在这里久留,不过为了方便以后联系,他特意让守在外面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并且记住了武青颜现在的样貌。 “白慕,将此人的气息记牢,以后凡是她来找我,均无需阻拦。” “是,主子。” 白慕转身,仔细地打量了武青颜一番,这才跟着曲默然出了天牢。 隔壁牢房的傅敌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若非他亲耳所听,他根本不敢相信,一直沉浸的三皇子其实是在暗度陈仓,而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竟还和三皇子有着不可言喻的关系。 “你真的就不怕我将此事告知皇上?”傅敌问。 “你不会,傅统领我想现在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对。”武青颜道。 “你无需这般相信我。”傅敌皱眉,如果说他对武青颜的好感是建立在她救了皇上的基础之上的话,那么现在,仅存的好感也彻底烟消云散了,没想到这个无言丑女竟比那些妖娆的女子更不知羞耻,不但与二皇子纠缠不清,现在还和三皇子余情未了。 “谁相信你了?我和你熟吗?”武青颜疑惑地挑眉。 “那,那你还……”傅敌被噎得一愣。 “就算你想说,现在又哪里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傅统领你别忘记了,你现在的处境和我的没差到哪里去。” 傅敌再愣,忽然觉得这个女人虽然不着调了一些,但确实能够仅凭一句话就拿 捏到别人的死穴。 没错,现在他跟她一样也是阶下囚,无论他如何解释,别人都会以为他和这个女人是一条船的,再加上三皇子这段时间一直在皇宫之中不问旁事,就算是他真的将刚刚的事情说出去,怕是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武青颜懒得和傅敌磨嘴皮子,折腾了一天一夜的她是真的又累又困,只是这眼睛不过刚闭上,就又是听有脚步声匆匆由远及近。 睁开眼睛,武青颜看着喘着粗气杵在牢房外的曲非翎,无奈地道,“我说你探监就不能换个时间?让我睡一会是不是能死?” 曲非翎本来以为武青颜会在天牢里受到多大的折磨和严刑逼供,所以在第一时间内就让小闵子拿着银子来疏通关系,结果侍卫们根本连接都不接,他这就更慌了。 只是没想到他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到的却是这女人比他还要逍遥自在的场景。 傅敌看着曲非翎那诧异的目光,心中只觉得好笑,皇宫里的人都知道,二皇子为了能让三皇子在宫中有一席的立足之地,整日是费劲了心思,可单纯的二皇子又哪里知道,那些看守在天牢的侍卫们,仅凭三皇子的一句话,便不敢动弹武青颜分毫,更不敢擅自收取二皇子的银子。 可见,三皇子暗中的势力,远要比所有人预知的都大! 第五百五十八章 荒园里隐藏的秘密 “我说你这女人能不能行了?好歹也是进了天牢,你怎么一点坐牢的样子都没有?”曲非翎缓了口气说出来的第一句话虽然是挑刺,不过他一双眼睛却死死盯在武青颜的身上,见她真的平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不然呢?难道一哭二闹三上吊?”武青颜说话的时候再次闭上了眼睛,“你若是没事就赶紧走,别耽误我睡觉。” “你,你还有心情睡觉?”曲非翎惊讶。 武青颜索性不再搭理他。 曲非翎等了半天,见武青颜真的是一副快要睡着了的模样,赶紧又道,“你让我查的事情我查出来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 曲非翎顿了顿又道,“这几年宫中并没有其他寝宫走水,唯一的一次便是荒园的那次,不过至于是什么原因,史部的典籍上却并没有过多的记载,只说是意外走水,虽然我又问了一些宫里年纪比较大的老奴才们,只是他们都对荒园的事情一无所知,因为当年在荒园的那场大火,不但烧死了国师,更是将荒园里所有的奴才全部少了个精光。” 武青颜闭着眼睛皱了皱眉,“不是说那荒园是闹鬼才会被封的么?” 曲非翎点了点头,“闹鬼这种事情自是不会记录在史册当中的,所以我想,史册上记载的这场大火,就是为了给荒园当初闹鬼的事情找一个理由罢了,不过 若是当真如此的话,皇宫几十年内便是再无任何走水,难道是我们在母后的寝宫时听错了什么?” “是与不是,总要亲自去看看才知道。”武青颜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曲非翎看着站起身的武青颜,愣了愣,“你,你想要干什么?” “夜探荒园啊,如此明显的事情就不要问了好吗?”武青颜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从怀里取出了银针包,挑出两根比较粗的银针,穿进了牢房门上挂着的铜锁上。 很快,便是听闻‘啪嗒!’一声的轻响,紧锁着的牢房门应声而开。 曲非翎看得目瞪口呆,“你,你,你还会这个?” 武青颜将银针收入怀中,“姐行走江湖,靠得就是精妙,这是吃饭的本事,自是不能丢。” 隔壁牢房的傅敌,看得同样是瞪大了眼睛,当瞧着武青颜大摇大摆地走出牢房时,当即惊呼,“你这是越狱!” 武青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过就是出去走走,傅统领别如此惊慌,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傅统领一觉醒来,我就已经回来了。” “你……”傅敌刚想要开口喊人,却忽然响起这里的一切早已被曲默然买通,就算是他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才是,眼看着武青颜已然站在了牢房外,只能怒气冲冲干瞪眼。 武青颜则是完全忽视傅敌的怒瞪,一把拉着曲非翎的手臂 ,很快便是双双消失在了天牢内。 折腾了一夜,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朦朦胧胧地发亮。 武青颜见事不宜迟,根本不给曲非翎喘口气的机会,拉着他一路直奔荒园。 碍于荒园内的传说太过恐怖骇人,虽然赵国皇帝下令派人看守在园外,可是那些侍卫却害怕的早已不知跑去了哪里。 眼下,荒园外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人影。 武青颜与曲非翎猫腰溜进荒园,才刚一进去,便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烧焦了似的味道,再朝着周围的园内看去,就连武青颜都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与其说这里是处园子,不如说是废墟更为贴切,遗留着的数个残垣断壁的房屋,毫无一丝人气。 往内走去,里面坍塌的墙屋则是更多,因这里杂草丛生遮住了阳光,将这废弃的一处处残壁遮挡的既阴暗又潮湿,远远望去,堪比鬼屋,别说是有人看守,就是无人看守怕是也不会有人敢随意进出。 “这里到底经历过什么啊?”曲非翎饶是胆子再大,看见此情景也是止不住地后脊梁冒着凉气。 “看样子,史册上的记载没错,皇宫里的人都被骗了。”武青颜收回目光,勾起了一丝冷笑。 这里很明显曾经经历过一场大火,所以才将这园子里烧成了这般模样,哪怕是时过进迁,仍旧可以寻找到房屋残壁上那被大火烧灼 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说,闹鬼是假?走水才是真?”曲非翎惊讶。 武青颜点了点头,“你可还记得这荒园的国师为何之死?” 曲非翎想了想,才回忆着道,“传闻是几十年前,鄂贞贵妃被重病缠身,开始的时候,宫里的人都没在意,只当是什么疑难杂症,我后来也是听闻母后说起,后来鄂贞贵妃寝宫的宫人开始无故失踪,久而久之失踪的人多了,父皇才开始派人寻找那些失踪的宫人……” 当年,赵国皇帝派人在宫内大肆寻找失踪的宫人,结果一晃一个月过去了,仍旧没有一丁点的消息,而鄂贞贵妃寝宫的宫人们失踪的人数仍旧在增加,侍卫们因此才将视线对准了鄂贞贵妃的院子。 也正是在某一个夜晚,那些侍卫潜伏进鄂贞贵妃的寝宫才亲眼看见,半夜时分的鄂贞贵妃如厉鬼一般,穿着一身红衣披头散发,似哭非笑地在寝宫里游荡,碰见有值夜的宫人,当即如同疯了一般地扑上去,将那些宫人活活咬死之后,吃其皮肉,喝其精血,最后再将那残破的尸体埋在院子里。 当时亲眼所见这事儿的侍卫们险些没吓死,连夜将此事禀告给了赵帝,赵帝自是不信自己宠爱的贵妃会被厉鬼附身,第二日午时亲自带人前往寝宫,结果真的在院子里挖出了所有失踪宫人的尸骨。 一时间 ,宫中风言风语传得人心惶惶。 赵帝无奈,只得将鄂贞贵妃暂且关在了寝宫之中。 只是从那日起,鄂贞贵妃每日便以泪洗面,赵帝实在是心疼至极,这才寻遍了赵国,最终请来了一位高人,也就是事后赵国的国师。 “皇宫里都传是父皇太宠爱鄂贞贵妃了,所以才寻了国师进宫,不过我听我母后有一次醉酒说过,皇上那么着急地想要治好鄂贞贵妃,是因为有太医诊出了鄂贞贵妃坏了龙胎。” 武青颜点了点,确实,对于皇家来说,子嗣是最为重要的,而且她发现,越是站的高的人便越是迷信,尤其是这些在皇宫里的皇帝,均相信残害龙胎是要受到天谴的。 曲非翎顿了顿又道,“高人进宫,确实是治好了鄂贞贵妃的病,父皇龙颜大悦,便让那高人成为了赵国的国师,后来的事……便是你知道的那些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出宫了,而三皇弟也才刚刚出生不久,都对那事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武青颜知道,曲非翎说的便是后来这国师惨死在了自己的寝宫之中,据说当时寝宫内的所有花草树木全部枯萎凋谢,地面更是渗出了如血海一样的血水。 只是想来想去,她总是觉得这里面好像是缺少了某些很重要的事情。 蓦地,她开口问,“那后来那位鄂贞贵妃呢?还有鄂贞贵妃的孩子呢?” 第五百五十九章 荒园里隐藏的秘密(二) 曲非翎被武青颜如此一问也是愣住了。 “好,好像真的没说……史册上并没有记载这些……” 武青颜的目光沉了沉。 史册,是每一代帝王行走的历程,在那史册上,记载着的是一个帝王带领着国家没走一步的见证。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国度,鄂贞贵妃可能不会被记录进史册,但是鄂贞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最后的结局是什么,都是会被记录在案的,哪怕如同国师之死这般欲盖弥彰,史部的人也绝不敢就这么什么都不记载地空置过去。 既然史册上没有记载,就证明鄂贞贵妃的那个孩子也许还活着,可那个孩子究竟在哪? “咦?这是什么东西?”曲非翎不知道踩在了什么东西上,脚下发出了一阵轻响声,弯腰将那东西举起,好像是一块残缺的画像。 那画像经过风吹日晒,早已破败的不成样子,整张画像只剩下了巴掌大小。 曲非翎将那东西举起在面前,就着微微升起的太阳仔细看了看,越看越是觉得疑惑,“我是不是也中邪了?不然怎么越看这画像越觉得眼熟?” 武青颜看向那画像,画像上的图案只剩下一双眼睛,看着像是一双女子的眼睛,而且不单单是曲非翎,就连她都觉得异常熟悉。 快速地在脑海里 搜索了一圈,她赫然道,“这是你娘的画像。” 曲非翎点了点头,“难怪觉得如此眼熟呢,不过,哎,你等等……”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再次陷入了疑惑,“这里不是国师曾经的院子么?为什么这里会有我母后的画像?” 是啊,这也是武青颜想不明白的地方。 一阵清晨的凉风佛过,夹杂着一阵淡淡的血腥气溜进了鼻息。 武青颜皱了皱眉,寻着那处血腥味的来源摸索了去,在一片房屋坍塌的废墟之中,赫然发现有一块地方是寸草不生的。 这里,就好像是这园子里的一块秃疮,一根杂草都没有。 武青颜走过去仔细地看了看,这才发现,这片地方不光什么都没有,而且地上泥土的颜色也远要比其他的泥土颜色深,呈紫褐色。 蹲下身,抠起一块地上的泥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武青颜心中的问号不禁又是多了一个。 这泥土里夹杂着的味道之中,不单单有浓浓的血腥味,还有一股她很熟悉的臭味,之所以说是熟悉,因为才在不久之前她便是闻过。 就是赵国皇帝寝宫内和身上的味道! “吱嘎……” 曲非翎本是想要凑过来看看武青颜究竟在研究着什么,可就在他靠过来的同时,脚便是没轻没重地踩在了武青颜 刚刚抠起土的土地上。 顺着那浅浅的土坑里,不知为何冒出和许多干巴巴的虫子尸体,他这一脚踩上去,当即就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与此同时,躲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偷懒的侍卫们见天亮了,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回到了荒园外,结果就听了个清楚。 “什么人?” “什么人在里面?出来!” 瞧着园外侍卫们的骚动,武青颜真想一巴掌将这行走的哈士奇给拍死。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曲非翎很是无辜地抬了抬脚,“真的不怪我,要怪你就怪这些虫子好了,跑去哪里藏着不好?非要藏在我踩着的这块地上。” 武青颜拧眉看向曲非翎的脚底,登时愣住。 这些虫子不正是…… “若是再不出来,我们就要进去了!”外面的侍卫们精要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眼看着那些侍卫真的已经朝着荒园内迈出了脚步,武青颜当即拉着曲非翎藏在了一处残壁后。 只是这荒园里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烧没了,剩下的几处残壁很是显眼,那些侍卫自然不是傻的,见园子里没人,便是朝着每一处残壁后检查了去。 武青颜将怀中的银针掏出,又从袖子里翻出一个麻醉药瓶,只等着那些侍卫过来时,以最快的速度将银针插入他们的身体 。 曲非翎似是看出了武青颜想要做什么,只是看着那十多名的侍卫,当即挤眉弄眼地询问着,‘那么多侍卫,你银针够不啊?’ 武青颜捏紧手中的银针,就算不够也要试,不然若是给人发现她越狱,别说是她会给有心之人再次拿捏到把柄,就连曲默然和曲非翎都难逃干系。 “哎呦!” 忽然,园外响起了一个女子的惊呼。 正要往武青颜这边走来的侍卫们当即循声朝着园口看去。 只见张芯珍不知为何会摔倒在荒园的门口,拧巴着小脸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别说是侍卫们愣住了,就连躲在残壁后面的武青颜和曲非翎都一并愣住了。 按理来说,张芯珍昨日就该出宫了才对,怎么会又出现栽了皇宫里?而且还是在禁园的门外? “你们都愣在那里干什么啊?没看见我摔倒了吗?赶紧过来扶我啊!”张芯珍哭喊着。 侍卫们自然是认识这位张家二小姐的,虽然只是排行老二,可张太傅的正妻乃是燕国的郡主,张太傅也正是因为此,这么多年只有这么一个正妻,而这位张家的二小姐,便是张太傅的老来得子,平日里宠惯的不得了。 “张家小姐,您可还好?” “您怎么好端端的跑到这里来了?” 侍卫们不 敢怠慢,一股脑地跑到了门口,将张芯珍团团围绕在了其中。 “你们还好意思问我?这是什么破地方这么吓人?我是陪着爹爹一起进宫看望皇上的,我闲着无事便想要出来走走,没想到看见了一只兔子,便是一路追了过来,可那兔子却跑进了你们刚刚出来的园子里,我正要进去追呢,就被绊倒了。”张芯珍委屈地像是个孩子,一边说一边哭。 侍卫们听闻,无不是松了口气,只当他们刚刚听见的声音,是张芯珍口中所谓的兔子发出来的。 “张小姐别慌,我们这就喊人过来搀扶您离开。”侍卫们哄着。 张芯珍却不依不饶,“还喊人?难道你们都是死的不成?我都疼成这样了,还等什么等?你们几个赶紧背着我去看太医,若是耽误了我的伤势,我定要让我爹爹好好严惩你们!” 侍卫们被这话吓得一抖。 眼下皇上龙体抱恙,危在旦夕,这是宫中无人不知的事情,而朝堂上的势力又被张太傅和徐辉沢平分秋色,说白了,若是当真这位张家小姐有个什么,他们这些人怕是都要人头不保的! 如此想着,侍卫们当即不敢再拖延,赶紧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将张芯珍搀扶了起来,所有人一起陪着张芯珍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走了去。 第五百六十章 狐狸的尾巴藏不住 不多时,荒园外彻底安静了下去。 武青颜拉着曲非翎站起身,看着空无一人的园外,挑了挑眉,“这位张二小姐来的还真是时候啊,二皇子,我倒是觉得这张二小姐是你的福星。” 曲非翎不屑地摆了摆手,“福什么福,你没听见她说是刚好路过吗?” 武青颜发现,这曲非翎的神经还不是一般二般的粗,若非眼下时间紧迫,她真的很想和他促膝长谈一番,谈一谈他是如何凭实力单身到现在的。 两人刚一出禁园,便见行走在宫路上的宫人们面色焦急,人心惶惶。 曲非翎一打听才得知,赵帝再次发病,听侍奉在乾坤殿的宫人们说,这次连着吐了好几口的血,人已经彻底没了意识。 曲非翎从小长在宫外,对赵帝的感情十分凉薄,不过他担心有人会再次趁着这个时候对赵帝动手脚,当即起身前往了乾坤殿。 武青颜则是一个人朝着天牢的方向走去,本天牢的侍卫们就已经被曲默然买通,再加上武青颜的小心翼翼,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便是回到了天牢。 倒是那一直坐在旁边牢房的傅敌,看着打开牢房门,跟打开自家房门一样得心应手的武青颜,显得很是惊讶。 “你怎么回来了?” “睡觉啊。” 武青颜回答的相当理直气壮,现在皇宫内危 机四伏,哪里都不如这天牢里来的安全安静。 不过很显然,傅敌明显被这个答案噎得有些消化不良。 见武青颜真的走进了牢房而且又锁上了牢房的铜锁,疑惑地嘀咕了一声,“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般不怕死的。” “不是不怕死,是没人能要的了我的命。”武青颜纠正。 傅敌讥讽一笑,“看样子,你似乎并不知道就在刚刚皇上再次毒发,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根本没有办法再证明你的清白,只要皇上驾崩,按道理太子殿下就会继位,你现在回来,根本就是在等死。” “我为何要证明我的清白?”武青颜靠左在一处比较干燥的草席上反问。 “那你……” “你也说了,皇上驾崩,太子继位,只要曲默然再次成为太子不就好了?” “……” 傅敌跟在赵帝身边的时间也很久了,并不是没见过几名皇子想要夺位的手段,只是这夺位两个字好说好写,可想要做到却是难比登天,但是眼下这个女人却能这话说的如此轻松。 究竟是她真的愚蠢至极?还是本事滔天? 武青颜懒得再搭理傅敌,闭上眼睛将今日在禁园的事情,以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在心里一一过了一遍。 先是曲默然出事,随 后是曲逸飞被册封,但陷害曲默然的人却是曲默然的母后,而在荒园之中,赵国国师的院子里又找到了皇后残破不堪的画像。 再说这赵国皇帝的病,委实蹊跷了一些,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何要自己喝下毒蛊一死了之,一般,人只有在觉得活着比死痛苦的时候,才会选择死亡。 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情,才会让赵帝觉得生不如死? 至于那个鄂贞贵妃就更是迷雾重重,尤其是鄂贞贵妃当年怀上的那个孩子,是生死是均是个迷,就连史册上都不曾记载。 究竟,这一切想要隐藏的是什么? 武青颜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武青颜才渐渐有了意识,只是她的心里一直想着鄂贞贵妃的事情,迷糊之际,既是呢喃出口。 “鄂贞贵妃……” 话一说出口,武青颜都觉得可笑,她还真是着魔了。 睁开眼睛,抻了个懒腰,忽然觉得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武青颜寻着感觉望去,只见隔壁牢房的傅敌正虎目圆瞪地看着她。 “我说隔壁老傅,你都不需要睡觉的么?”武青颜无奈。 傅敌则没有半分玩笑之意,看着她问,“你刚刚喊的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见过……” 武青颜登时睡意全无,“你说什么?” 傅敌想了想 又道,“就在皇上治愈的那几日,我曾中途和其他的侍卫换了个班,小憩了片刻,等我回来的时候,刚巧听闻皇上在寝宫喊出了你刚刚说出口的那个名字,只是等我进了寝宫之后,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只有皇上正脸色惊恐地盯着寝宫的某一处大叫着。” 武青颜又问,“你可知在那之前,有谁去过皇上的寝宫?” 傅敌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在那之后你便是来了,那个时候皇上已经无碍,我便没有多问,现在想问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武青颜仔细地琢磨了一会,忽然就笑了。 果然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看来,她这件事情似乎与她开始就怀疑的相差不多。 傅敌被武青颜那笑容笑得有些发毛,不过他也知道武青颜这性格和其他的女子不太一样。 “悉悉索索……”有脚步声响起。 很快,两名侍卫便是走了过来,将手中的饭菜塞进了武青颜和傅敌的牢房内,随后转身离开,一个字都不曾说。 傅敌看着面前的饭菜,微微拧眉,天牢一直都是他管辖的地方,他自然很清楚天牢是什么待遇,在这里的犯人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可,可是现在…… “是不是饭菜太丰盛了,吓着傅统领了?”武青颜看着面前的鸡腿,烧鹅,外加一壶美酒 ,一边笑一边挑眉。 傅敌拧了拧眉,虽然并没有回答武青颜的话,但武青颜的话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藏匿在天牢里的几只老鼠闻到香味爬了过来,这些老鼠常年生长在阴暗的牢房内,也早就已经见惯了活人和死人,根本不在乎傅敌的存在,几乎是瞬间便是成群地扑到了那食物上面。 很快,食物被老鼠瓜分的什么都不剩,可是就在那些酒足饭饱的老鼠们想要离开的时候,它们却忽然倒在地上开始抽搐了起来。 傅敌心中一惊,有毒! 与此同时,另一边牢房内,传来了武青颜的声音,“嗯,味道还真是不错,没想到你们赵国对待犯人还真是跟亲生的似的。” 傅敌惊愣地转过头,只见武青颜正左手拿着鸡腿,右手撕着烧鹅,吃的那叫一个有滋有味! “有,有毒!”傅敌想也没想地大喊。 武青颜愣了愣,这才看见了傅敌牢房内那些老鼠早就已经断了气。 “还不赶紧吐出来?”傅敌大叫着。 武青颜点了点头,却在傅敌心急如焚地注视下,将满嘴的肉给咽了下去。 傅敌惊得一愣,猛地冲到了牢门出,双手死死晃动着牢门,大叫着,“来人!赶紧来人!有人中毒了!” 然而,无论他如何撕心裂肺地叫着,始终没有一个侍卫回应他。 第五百六十一章 姐的命天生硬到你牙疼 就在傅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此时的天牢外,同样是一片的山呼海啸。 赵帝此次的病发很是突如其来,连着吐了好几口的血,口口之中都夹带着满满地虫子,将寝宫内的宫人都吓得变了脸色。 只是赵帝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吐完了之后整个人便是陷入了昏迷之中,口时不时地喊着一个陌生地名字。 几名皇子均是来到了乾坤殿的院子,和满朝的大臣们各有所思地站在院子里。 一直等侍奉的宫人传话说是皇上睡了过去,院子里的众人才松了口气,大臣们则是先行离开,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几名皇子才也走出了院子。 只是刚一出院子,曲逸飞便是挡住了曲默然的路,“不知三皇弟这是要去哪里?” 曲默然面色淡然,“我去哪里,似乎还无需大皇兄过问。” 曲逸飞冷冷一笑了,“以前你去那里,是死是活确实跟我没有关系,但是现在你根本就是个罪人,你无论去哪里,我自然都是要盯紧一些的。” “大皇兄,你这话是怎么说的?父皇病重,我们都不想,你凭什么话里话外地指责三皇弟?”曲非翎拧眉走了过来。 曲逸飞脸 上的笑容更冷了,“我自是不想,但你们两个怎么想的我却不知道,别忘了,那个想要弑君的女人还被关在天牢,别以为现在所有人都惦记着父皇的身体,没空审讯她,你们就可以逍遥自在了。”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曲非翎再次朝着曲逸飞冲了过去。 曲默然一把握住了曲非翎的手腕,看着曲逸飞笑了笑,“皇宫之中一向最不缺的便是传言,大皇兄也是这皇宫之中长大的人,又怎能轻易信那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大皇兄若是不信我,自可以来查,若是能够找到证据,我自当甘愿认罪,但若是空口无凭,大皇兄还是谨慎谨言的好。” 并不曾走远的大臣们,听见了身后曲默然和曲逸飞之间的对话,无不是纷纷停下了脚步观望着。 虽然每个人都不曾开口说什么,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糊涂,相比于大皇子,他们更觉得三皇子适合当未来的储君。 就好像现在,明明是堂堂的赵国太子殿下,却无凭无据的在这里空口造谣,光是这点城府,就远远跟三皇子比不得。 曲逸飞似乎也是察觉到了那些官员的目光,心中慌了慌,不过很快便 是看着曲默然又道,“曲默然,不用你现在死不承认,不妨告诉你,刚刚我已经派人去审问天牢里的那个女人了,我想过不了多久,那个女人就会将一切都说出来,到了那个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拿什么狡辩!” 当然,所有人并不知道的是,曲逸飞所谓的审问,根本就是找人在武青颜和傅敌的食物之中下了剧毒,只要那两个人吃下,马上就会一命呜呼,到时候他再派人拎着那两人的尸体,在提前写好的供词按上手印,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算起来,现在那两个人恐怕早就已经死透了才是。 “你说什么?你敢私自审问她?”曲非翎再次炸毛了。 只是这次还没等他冲到曲逸飞的面前,曲默然则是一把抓住了曲逸飞的衣襟。 “你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曲默然与曲非翎不同,他自是不相信曲逸飞只会审问那么简单。 “你,你想干什么?”曲逸飞的面色有些发白,从曲默然被废除储君之后,他不止一次的挑衅过曲默然,可是从没有见曲墨然这般的反应过。 就连站在一旁的曲非翎都有些傻眼,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喜怒不行于色的弟弟 吗? 一旁的大臣们自然也是没有想到曲默然会直接动手,只是这事儿先不说谁对谁错,就单单看气势,瞬间便见分晓了。 大臣们在心中无不是摇头叹息着,现在荒蛮对赵国虎视眈眈,其他的各国也都开始蠢蠢欲动,若是以后赵国当真交给了这样一个狗熊似的太子?这赵国又能够维系多久? “好端端这是怎么了?”曲文臣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是一愣。 曲逸飞如同看见了救星一般,赶紧喊,“四皇弟,你赶紧看看,三皇弟疯了,竟然为了一个罪人敢与我放肆!” “罪人?什么罪人?”曲文臣疑惑。 “还不就是那个被关在天牢里的贱人!我已经让人去审问了,估计现在应该有结果了。”曲逸飞讥笑着。 曲默然的脸色愈发沉了下去,就连手背上的请进都暴了起来。 曲文臣想了想,随后道,“原来那些侍卫是来找大皇兄的啊,刚刚看见几名天牢的侍卫匆匆地往这边来,我还在纳闷是出了什么事情。” 话音刚落,就见真的有几名侍卫走了过来。 那些侍卫并非是之前曲默然买通的侍卫们,很明显是曲逸飞后来又派过去的。 曲非翎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这些侍卫的到来,是不是说明……后面的事情他实在是不敢往下想了。 “曲默然,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是枉然,只会让你罪加一等。”曲逸飞冷冷地哼着。 曲默然知道,那个女人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就连他都未必能够斗得过她,曲逸飞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可他明明一遍遍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但那高高举起曲逸飞的手臂却渐渐开始颤抖了起来。 “三皇兄,还是先赶紧放开大皇兄吧,人多眼杂,切莫让其他人看了笑话。”曲文臣说着,抬手搭在了曲默然的手臂上。 曲默然静默了半晌,终是松开了手。 曲逸飞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大口大口呼吸着,只是无论他多难受,仍旧看着曲默然狞笑着。 那个女人死了,一切就死无对证了,曲默然,这次你真的完了! “说吧,审出什么了?”曲逸飞笑够了,这才拢了拢衣衫,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几名侍卫。 侍卫跪在地上却好半天都没挤出一个字。 曲逸飞等了半天也没见这几个侍卫蹦出一个屁,当即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问你们话呢,都聋了不成?” 第五百六十二章 姐的命天生硬到你牙疼(二)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将头垂得更低,小声道,“启,启禀太子殿下,没,没审出来……” 曲逸飞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们说什么?” 侍卫们被逼无奈,只得大声道,“启禀太子殿下,她什么都不肯说,属,属下也是没有办法……” 这,这怎么可能? 曲逸飞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在别人听来,审问二字并没有什么,但是他心里却很清楚,所谓的审问不过就是将那个乡下贱人给毒死,可,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失败? “她,她没吃?”曲逸飞再是忍不住地追问。 侍卫们摇了摇头,“吃,吃了……” “吃了什么会没事?” “……” 侍卫们面对曲逸飞的暴怒,只得再次将头垂下,他们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会没事啊! 他们可是亲眼看见那个女人将饭菜吃了个精光的,可是他们等在暗处等得两条腿都发麻了,也没见那女人有什么反应。 好不容易等那个女人没了动静,他们凑过去一看,结果那女人只是靠在墙上睡着了?! “一群废物!废物!”曲逸飞怒不可歇,抬脚就踹在了面前侍卫们的身上。 侍卫们被踹到在地,敢怒不敢言,只得咬牙忍着。 曲逸飞发泄了一阵,忽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抬头看去,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的方向看 了过来。 刚刚的话他虽然没有说的很明白,可是在场的都是在朝野之中谋权夺势的大臣们,只需一点,他们就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他们只是没想到,当今的太子殿下竟然为了在皇上的面前立功,连这种屈打成招,直接下毒强辩是非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如此的草菅人命有何昏君有什么区别? 本来,他们就对眼下这位太子没报有太大的希望,结果现在,全部都变成了失望。 曲逸飞自是看出了官员们不满的神色,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僵硬地站在原地,尴尬的整张肥脸都变了颜色。 “默然,你说那丑女是如何化险为夷的?”曲非翎小声问着曲默然。 曲默然暗自松了口气,不管她是用了什么办法,只要她平安就是好的,转眼冷冷地扫了一眼曲逸飞,继儿迈步当先走出了乾坤殿的院子。 当天下午,皇宫内再次传出消息,赵帝陷入了昏迷之中,虽人还是活着的,可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识。 寝宫内的妃嫔们全部赶到了乾坤殿,成排成排地跪在地上,均是以帕遮面低声抽泣着。 朝中的大臣同样纷纷进宫守在了乾坤殿的院子里,静默地守护着。 在皇后的安排下,成群的和尚被请进了宫中,在乾坤殿外烧香敲木鱼,说是为赵帝祈福,其实谁心里都清楚,这是在送赵帝最后一程。 皇宫内 看似消肃沉重,实则每个人心里都在揣着自己的算计,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只要赵帝一咽气,这赵国的天怕是就要变了。 而在赵国的天牢内,武青颜仍旧该吃吃该睡睡,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哉模样。 沈沪不知何时站在了牢房外,看着睡得正香的某人,抬脚踹在了面前的牢房门上。 “咣当!”一声重响,惊得武青颜当即睁开了眼睛。 “说吧,收获如何?”武青颜擦了擦口水。 沈沪嫌弃地拧了拧眉,撇开眼冷声道,“你让我跟着的那个人确实有动作了,就在所有人都在乾坤殿的时候,他则是一个人偷偷出现在了……” “荒园是么?”没等沈沪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是懒洋洋地道。 沈沪惊了一下,“你既都知道,又何必还要我跟着?” 武青颜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沈石头,不要在乎那么多的细节嘛,眼见的虽不见得一定为实,但总是要比猜得靠谱点,不过既然那个人真的去了荒园,想来我所有的猜想便是对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沈沪并不打算和武青颜在这里说废话。 还没等武青颜开口,就听见又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隔壁牢房内的傅敌,看着双双而来的曲非翎和曲默然,无奈地想笑,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在皇上病危之际,当今的二皇子和三皇子竟不关 系皇上的安危,而是齐齐地来到这肮脏的天牢之中,只为了一个女人? “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受伤了?”曲非翎当先冲到了牢房前,紧张兮兮地打量着武青颜。 武青颜无奈,她若是当真有什么,又怎么还会站在这里? “没想到大皇兄竟敢公然对你下毒,是我疏忽了。”曲默然虽没有道歉,可自责的声音里却明显夹杂着抱歉的语气。 武青颜摆了摆手,“就是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罢了,就是再来半斤也毒不死我,不过你们几个来得到是时候,我有一场戏想让你们帮我一起唱一唱。” 外面的三个男人齐齐噤声,专心地听着武青颜接下来的话,半晌过后,当武青颜最后一个字说完之后,三个男人均露出了不同的三个表情。 沈沪不墨迹,直接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语落,先行离开了天牢。 曲非翎则是愣了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地道,“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武青颜笑道,“害怕你可以弃权。” “谁说我害怕的?开玩笑,爷怎么会害怕!就这么定了,谁反悔谁是孙子!”曲非翎拍着自己的胸口。 “没想到这次你倒是与我想到了一处,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再加一个筹码。”曲默然深思熟虑了半晌,斟酌地开口。 武青颜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随便你,只要不破坏了我的计划就行。” “别伤害到我的母后。”曲默然看着武青颜,是叮嘱,但更多的也是无奈。 武青颜愣了愣,话说,她对那个老妖妇的印象一直不算是太好,不过她倒是没想到曲默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保护那个老妖妇。 再次抬眼看向曲默然,武青颜摆了摆手道,“只要她不作妖,我自然不会拿她如何。” 曲默然点了点头,又深深地看了武青颜一眼才带着曲非翎转身离开。 看着曲默然离去的背影,武青颜久久不曾回神,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是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任何人的,所以当初她决定来赵国帮助他,不过是迫不得已之举,但是现在看来,他确实有当皇上的资本。 人,可以无需善良,但一定要知道感恩。 而哪怕是皇后陷害了曲默然,曲默然也仍旧选择保住她,只因,他感恩与她赐予了他生命。 “你想要盯着那个男人看到什么时候?”沈沪忽然挡在了武青颜的面前,像极了一个妒夫。 武青颜实在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再浪费无谓的口舌之争,收回目光的同时轻声道,“你跟我走一趟。” 语落,那挂在牢房上的锁被应声打开。 隔壁牢房里的傅敌,目送着再次大摇大摆离开牢房的武青颜,只是瞥了一眼便闭上眼睛继续小憩了起来。 接连的震惊让他已经懒得再去惊讶什么了,反正他知道,这个女人还是会回来的…… 第五百六十三章 打你还需要理由? 赵国花街上最大的万花楼之中,此时正是灯红酒绿,宾客如云的旺时。 只是与平日里不同的是,今日来这万花楼之中的不乏有许多朝中的官员,红姐是个极其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哪怕这些人一直低调,并不曾表露过自己的身份,仍旧亲自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等待着侍奉。 二楼的一个雅间内,曲逸飞大肚翩翩地坐在圆桌的最中央,酒过三巡的他面色发红,不停地打着酒嗝。 围绕在曲逸飞身边的一众官员们,仍旧在不停地给他敬着酒。 “如今这世道当真是亲者快仇者恨,皇上病重难治,三皇子嫌疑最大,不过我似乎听闻,那个给皇上治病的女人是二皇子带进宫的,如此一来……” “若是皇上当真挺不过去,二皇子自然难以自保,到时候这个皇宫就彻底干净了。” “是啊,现在只要等着皇上……到时候我们的太子殿下就是下一任赵国的九五之尊了!” 这些官员并不是朝中的要臣,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如此费心费力的讨好着曲逸飞。 谁能想到,几日前还大病初愈的皇上竟又陷入了昏迷之中,这让朝中的风势再次倒向了曲逸飞。 曲逸飞将面前的酒喝尽, 哼笑着道,“曲非翎当真以为,只要带个女的进宫给父皇看病,便能够帮曲默然搬倒局势?他似乎忘记了一句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官员们点头称是,“二皇子与三皇子是同一个母妃,就算是这般做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没想到那个被二皇子带进宫的神医竟是个废物,现在二皇子不但没有将三皇子救出来,反倒是又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曲逸飞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既然曲非翎想要帮曲默然,那我就让他帮个够!” 官员们愣了愣。 曲逸飞又道,“想当初,曲默然出生的时候,曲非翎便已经被送出宫外,一直到多年后曲非翎才回宫,想必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分也因此而生疏了不少,我这个人一向是个心软的,既然曲非翎和曲默然想要兄弟情深,那我不妨就帮他们一帮。” 官员们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不知太子殿下打算……” “既然他们出生的时候没有得到老天爷的眷顾,不能同生,那我不妨就当一次老天爷,让他们共死!” 曲逸飞的话,让在场的官员们无不是心中一紧。 如此一来的话,等大皇子登基,势必要除掉二皇子和三皇子,没想到 一向不善从政的大皇子办起事来竟如此的心狠手辣,看样子这个赵国的天很快就要变了。 官员们为了自保也为了能够在新皇登基时升个一官半职,无不是在酒桌上费尽心思地讨好着曲逸飞。 曲逸飞对于这些官员讨好的笑容很是受用,又喝了不少酒之后,这才挺着肥硕的肚子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雅间。 “哎呦,这位爷当心啊!”一直站在门口的红姐见曲逸飞出来之后,赶紧上前几步搀扶在了曲逸飞的身侧。 早已喝得云三雾四的曲逸飞打量着身边的红姐,“你,你也是这万花楼的姑娘?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爷您还真是喝多了啊,我是红姐啊,转成来伺候爷的,爷今晚可是要留宿在这里?”红姐笑着问。 “留在你这里?留在你这里,你能给我什么?”曲逸飞粗糙地手指狠狠掐了一把红姐的面颊。 红姐忍痛笑着,“瞧这位爷说的,既然我们这里是万花楼,多的自然是姑娘,瞧着爷今儿晚上尽兴,我便也做回东,只要爷愿意留在我们这里,我保证一定不会让爷失望的。” 曲逸飞一向是个花,心的,虽然他现在对徐菀涵的兴趣不减,可徐菀涵每次都如同死了爹 娘一般,着实是让他倒胃口。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会让我失望!”曲逸飞任由红姐搀扶着踏上了楼梯,来到了万花楼最上面的一层。 在红姐的带领下,曲逸飞被安排进了看似很普通的一间客房里。 房间很小,一眼能够望见屋内的一切。 曲逸飞一迈步进来便是拧起了眉,他可是这赵国未来的九五之尊,怎么敢有人将他安排到如此穷酸的屋子里? 只是就在他开口要让红姐带着他离开的时候,只见房间内忽点燃起了一簇淡淡的烛火。 一女人正靠窗而坐,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在烛光的笼罩下,她桃瓣似的双眸如含着一汪春水,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在曲逸飞看向她的时候,她缓缓抬起自己那如削葱般的手指轻轻一勾,一颦一笑都那么的动人心魂。 曲逸飞彻底呆愣在原地,竟是看傻了。 红姐抬眼深深地看了一眼看女子,随后走出了房间且锁死了房门。 “美人,你,你叫什么名字?”曲逸飞如痴一般地轻声询问着,他甚至是连大口喘气都不敢。 他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尤其是身上那股清冷的气息,简直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 仙子一般。 美人再次对他勾了勾手,“来,靠近点。” 曲逸飞下身一阵肿,胀,当即迈着大步摇摇晃晃地朝着那好似能够勾走他魂魄的手指走了去。 “真没想到这万花楼里竟有你这种绝色,美人,你放心,今晚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曲逸飞说着,就要亲向那凝脂般的面庞。 一根手指,点在了曲逸飞的眉心上,让他与那手指的主人再次保持了距离。 “你确定你有本事让我舒服?”美人眉眼轻佻,撩人心弦。 曲逸飞点头银笑,“这是自然,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欲仙欲……” 最后一个死字还没有说出来,只见原本坐在他面前的美人忽然起身,在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拳重重打在了他那肥硕的打脸上。 “砰!” 曲逸飞应声倒在地上,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美人倒是也不着急,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垂眸看着他微笑着。 半晌过后,曲逸飞才算是清醒了过来,“你,你敢打我?你凭什么?!你可是我是谁?” 美人微微眯起眼睛,抬脚踩在了曲逸飞的另外半边脸上,“打你还需要理由?” 语落,一脚又踹在了曲逸飞的肚子上。 第五百六十四章 打你不需要理由 “乒乓!” “咚当!” “稀里哗啦——!” 屋子里不断传出的响声,震得门外那些官员们一个个拧眉瞪眼的。 他们是不放心曲逸飞单独留在这万花楼里,所以才打算上楼来看看的,可是没想到他们不过是刚刚站在门口,便是听见了如此剧烈……激烈……猛烈的……响动。 “怎么?几位贵客难道打算一直站在这里听动静不成?”红姐站在一旁笑意盈盈地询问着。 几位官员见此,均是面色尴尬地转身匆匆朝着楼下走去。 他们一直都知道太子殿下好女色,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的YIN无度,可不管太子殿下多不靠谱,那都不是他们能管的,也许明天太子殿下就会成为这赵国的帝王,他们除非是头顶上的乌纱帽不想要了,才敢在房外听太子殿下的墙根。 红姐目送着那些官员们匆匆离去的身影,她本应该跟着这些官员一并离去的,毕竟主子说过,绝对不能打扰到屋子里的人,可是她总是对那个年轻的女子不放心,若是此事闹大,就连她的主子都要受到牵连。 屋内,曲逸飞就连哀嚎就哀嚎不出来了,刚开始的时 候,他只当这女人是性子烈,可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从头到尾打他都不带歇气的,而且别说是情趣了,他就是站都站不起来。 渐渐地,曲逸飞开始慌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女人真的不是在闹,这女人是真的要打死他啊! 又是一拳,照着曲逸飞的正脸落下去。 “噗——!” 曲逸飞只觉得口中一阵剧痛,张着大嘴干呕了半天,竟是生生吐出了一颗牙! 女人瞧着他那肿成猪头的脸,总算是停了手,而她则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打这只猪,真的不需要任何理由。 “你,你究竟是谁?”曲逸飞惊恐地看着面前的角色女子,就连才刚喝进肚子里的酒都被打醒了。 “我姓武,如果大殿下能够记住的话,可以叫我武青颜。”武青颜转身坐回到了椅子上,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自己这张脸见人了,也很久没有自己动手打人了,不得不说,将这早已忘记的一切再重新捡起来的感觉……真的爽炸了。 果然,见到不顺眼的,还得自己动手才舒服。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对我不……” 后面的话还没等说完,曲逸飞便是恨知趣地闭上了嘴巴,面前这女人已经将他打成这般德行,若是她当真不敢的话,他也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了。 憋了半天,曲逸飞只得又道,“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武青颜对曲逸飞这个问题还是比较满意地,点头道,“只是想问大殿下几个问题,如果大殿下能够如实回答,我自是会恭送大殿下平安离开的。”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曲逸飞怒瞪。 武青颜不动声色地道,“如此看来,大殿下似乎还没学乖。” 语落,击掌三声。 一直隐藏在房檐上的沈沪应声破窗而入,二话不说就将地上的曲逸飞给拉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将曲逸飞给捆在了凳子上。 “你,你想要干什么?”曲逸飞惊愣地看着凭空出现的沈沪。 沈沪浑身散着冷气,就连目光都冷得没有丝毫的温度,对于不相干的人,他从不愿意多说半个字。 在曲逸飞惊恐的注视下,沈沪一把钳住了曲逸飞的下巴,从脚踝中抽出匕首,直接朝着曲逸飞那被迫大张的嘴巴伸了去。 银光乍现,血光四溅。 曲逸飞只觉 得口中一阵刺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沈沪从他的手中取出了一块血淋淋的东西。 曲逸飞瞪大眼睛看去,险些没吓昏过去! 那,那竟是他自己舌头上的一块肉! 冷汗不停地从曲逸飞的身上滑落,这次他算是彻彻底底的醒酒了,而且脑袋从没有比现在还要清明的时候,虽然他知道面前这个女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他却真的没有把握这个女子会不会真的杀了他。 “你,你想知道什么?” 曲逸飞吞了吞口水,试图掩盖自己那慌乱成麻的心,以及那颤抖个不停的身体,只是他根本不敢抬头看向对面女子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锐利如鹰,冰冷又毫无温度,仿佛能让他所有的狼狈都无处遁形。 “徐菀涵的狗是如何死的?”武青颜轻声询问。 曲逸飞愣了愣,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他到现在倒是越来越好奇这个女子究竟是谁了,他确信自己在皇宫之中根本没有见过这号人物,可这女人不但能够准确地说出徐菀涵的名字,更能够知道珍珠死了,很显然,这个女人是真的知道,并不是在诈他。 “是,是二皇弟带 进宫来的那个废物大夫……” “看来,大殿下还是没学乖啊。”武青颜漫不经心地扣了扣指甲。 一旁的沈沪再次走到了曲逸飞的面前,一拳直接砸在了曲逸飞的胸口上。 曲逸飞闷哼一声,身体本能地想要蜷缩成虾米,却因为四肢被捆紧而只能呲牙咧嘴地坐在椅子上干瞪眼。 “第二个问题,在你身边辅佐你的,除了徐辉沢可还有其他人?”武青颜继续问着下一个问题,看似是不打算再去追究刚刚的问题,可她的一双眼睛里确实冒着冰冷的寒光。 而沈沪那还刚刚落在曲逸飞胸口上的手,这次则是直接捏在了曲逸飞的脖颈上,并一点点在曲逸飞有所感觉的情况下,不停地收紧着。 曲逸飞生来便是这赵国的大皇子,哪怕以前不是太子不被赵国皇帝重视的时候,也一直都是在宫里养尊处优来着,根本没有遭遇过这种情况的他,只觉得两腿一间一股灼热。 他竟是被生生吓尿了! 他既害怕,又惊恐地抬起头看向武青颜,心中既是尴尬又是恐惧,但更多的则是愤怒,他从没有被人逼迫到如此狼狈的境界,尤其还是一个女人。 第五百六十五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我是这赵国的太子殿下,这里是赵国,我不信你当真敢在这里杀了我!现在父皇病危,我乃是赵国最重要的人,若是我死了,你们也绝对不会活着离开赵国!”曲逸飞吃不准对方的身份,自不敢将所有的实情全部道出来。 “看来,大殿下是打算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武青颜耸了耸肩膀,似很是无聊地笑了笑。 但是对于曲逸飞的威胁,她却如同完全没有听见一般,漆黑的眼中不见一丝慌乱之色,反倒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曲逸飞实在是搞不明白面前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是根本不等他再细想下去,那原本卡在他脖颈上的手忽然收紧! 强烈的窒息感如排山倒海一般让曲逸飞肿,胀的脸瞬间变成了青紫色,哪怕是他拼了命的大口大口呼吸着,仍旧无济于事! 他甚至能够感觉自己的一双脚开始发青,自己的身上开始发凉,他生命的火焰正在一点点被人掐灭。 武青颜欣赏了一会曲逸飞那青萝卜一样的脸色,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过她并没有制止沈沪,而是看向曲逸飞笑了。 “我既然敢坐在大殿 下的面前,自然就敢做所谓大殿下以为一切我不敢做的事情,本来呢,大殿下若是愿意回答我那两个问题,我倒是也可以放大殿下一条生路,毕竟礼尚往来才是我的待客之道,但大殿下却几次三番与我周旋……” 武青颜说着,脸上的笑容忽然哑然而止,整张脸阴狠地不像话,“既然如此,大殿下便一路走好吧……大殿下应该知道,在赵国除了你之外,还有其它的皇子,就算是你死了,赵国也不会一日无帝。” 几乎只剩下半口气的曲逸飞,如同见鬼了一般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对赵国皇宫里的所有事情知道的如此多,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再问。 “我,我说,我说……”曲逸飞用最后的半口气妥协了。 沈沪蓦地松开了卡在他喉咙上的手。 一阵剧烈地咳嗽之后,曲逸飞终于消停了,他颤抖地道,“徐菀涵的狗早就死了,是我杀的,可我也是无心的……至于我身边的人,也确实只有徐辉沢一人,其他人我并没有太深的接触。” 刚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曲逸飞,已经来不及考虑面前 女子究竟想要干什么了,他现在只想保命,只要自己能活着,他愿意拿一切交换! 武青颜微微垂眸,看似是静默着,实则是在斟酌,曲逸飞的回答,跟她原本的猜测基本一致,既然如此的话,那么现在只需要顺水推舟便能够看见隐藏在最深处的那个人了。 “大殿下早如此配合多好。”武青颜走到曲逸飞的面前,面上挂着无害的笑容,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曲逸飞自己的幻觉一般。 “我,我是太子殿下,你,你为什么一直……” 曲逸飞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见武青颜抬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股极其香的药粉随之散开,扑了曲逸飞满脸。 曲逸飞惊地再次绷紧全身,只是那药粉却早已吸入进了他的鼻息和口腔之中。 很快,曲逸飞便是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神志开始飘荡,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仿佛身处云端,又好似飘荡在空气之中。 “当这个赵国的太子殿下,你还不配。” 武青颜那忽然响起在耳边的话,曲逸飞是听见了的,可是意外的,他却没有反驳,他的心更是平静异常,仿佛武青颜的那句话正和他的意 一般。 或者说,此时的他根本就没有权利去反驳,只能对武青颜的话洗耳恭听…… 站在门外的红姐一直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刚刚还热火朝天呢,现在却一丝声音都没有,就在她好奇地上前几步将耳朵贴近房门的时候,那紧闭的房门忽然就被打开了。 红姐看着走出来的武青颜,尴尬地一笑,“我,我只是担心姑娘……” “一会大殿下便会醒来,你什么都无需问,只需要找马车将他送回到宫中即可。”武青颜淡声道。 红姐点了点头,刚想要再说什么,却见武青颜已经朝着楼下走去。 红姐没想到武青颜说走就走,转眼瞧着一眼房间里正睡在软塌上的曲逸飞,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了一抹不屑。 她要承认,这女人是漂亮的,但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的主子为何会好端端的帮这么一个女人,难道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不成? 再看那房间里的太子殿下,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有事的模样,反倒是在软塌上睡得舒坦。 “悉悉索索……” 就在红姐还在暗自揣测的时候,才刚还在熟睡地曲逸飞从软塌上坐起了身子。 红姐见了,赶紧迈步走 了进去,“哎呦这位贵客,您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可是睡得不舒服?还是让我给您找几个姑娘过来?” 曲逸飞拧眉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红姐,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记得,他是跟着几名官员来这里喝酒庆祝的,庆祝的是父皇再次病危,然后他便是喝多了,再然后他就睡着了…… 红姐被曲逸飞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慌,她并不知道武青颜究竟对曲逸飞做了什么,但她很清楚,若是曲逸飞当真追问起来的话,别说是她,就连整个万花楼都脱不了干系,若是严重,恐怕还会惊动了主子。 然而,就在红姐想着要如何应对曲逸飞接下来的逼问时,却见曲逸飞忽然站起了身子。 “赶紧去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我不能继续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红姐一愣,似是没搞明白曲逸飞说的是什么。 曲逸飞见此,不耐烦地又道,“快点,我还有一堆的奏折没有看!” 红姐至此才算是明白,曲逸飞不但没有逼问,反倒是如同刚刚那女子说的那般,心急地想要离开。 按照武青颜提前交代的那般,红姐派人给曲逸飞准备了马车,并叮嘱一定要将曲逸飞送至宫门。 第五百六十六章 人渣变质了 看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的马车,红姐的心说不出来是惊还是震。 赵国的太子殿下可是出了名的昏庸,可他刚刚竟然说什么……要看奏折?那个女人究竟对太子殿下做了什么,才能让太子殿下一觉起来便如何换了个人一般? 街道的另一边,武青颜看着烟尘滚滚的马车,无声地勾起了唇角。 沈沪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那远去的马车,轻声道,“这便是你的计划?” 武青颜则是摇了摇头,“沈石头,你可听说过一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人渣抓不着流氓?” 沈沪,“……” 能把当今赵国太子殿下比作人渣的,放眼这世上除了站在他面前这个女人外,怕是再找不出其他人了。 武青颜却不以为意,曲逸飞本来就是个人渣,而她现在不过是拿一个人渣做实验而已。 如果说,曲逸飞并不是这场阴谋的主使者,那么在这场没有战火的硝烟背后,就一定还藏着一个人。 她并不知道那个人为何要让曲逸飞成为太子殿下,但她很清楚,看一个人要看一个人的优点,就算是想要利用一个人,肯定也是为了利用这个人的优点,可放眼曲逸飞全身上……昏庸无能,吃 喝嫖赌,没有一样优点。 但若是反过来想,若是那个人偏偏就认为曲逸飞那些缺点便是优点呢? 而她今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将曲逸飞这些让那个人所谓的优点全部抹杀掉,若她的猜测是真的,当曲逸飞与那个人心中所想的模样背道而驰时,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便很快藏不住了。 当天晚上,不出意外的,武青颜又回到了天牢之中。 “哈喽傅统领,还没睡呢?”武青颜打了个招呼,便走进了属于自己的牢房里。 被关押在隔壁的傅敌似是对武青颜的进进出出早已习以为常,见武青颜回来了,只是淡淡的一瞥,便再次小憩了起来。 如此奇怪的相处模式,好在这天牢里的狱卒都早已被曲默然所买通,此刻并没有人看守在这里,不然若是瞧见了武青颜和傅敌这如同邻居一般的相处模式,只怕是要震惊了全家。 傅敌并不知道隔壁的女人究竟在折腾什么,而他也不相信,在这个男子为尊的时代,一个女子能够做出什么。 但是接连几天,这赵国的皇宫忽然传来了一个诡异的消息。 大皇子开始亲自处理朝政了!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简直是震聋了所有人的耳朵! 大 皇子的的昏庸无道,酒池肉林,早已是赵国人尽皆知的事情,正是因为如此,对于大皇子当上太子这件事情,朝中有很多官员一直都是反对的,可是就在这几日,这个一向在众人眼中扶不上墙的烂泥他竟然开始主动往墙上乎了! 开始的时候,朝中的官员只当大皇子不过是一时兴起做做样子而已,可是接下来几天,大皇子每日都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虽然对于朝中的事物有很多无知之处,可他都会虚心请教。 如此一番…… 朝中的官员更加肯定,人渣似乎真的是变质了。 不过官员们看向大皇子的眼神不禁越来越诡异,有的甚至是怀疑大皇子是不是被人顶替掉包了! 不过不管朝中的官员如何揣测,曲逸飞仍旧整日忙于朝政,就连下了朝堂之后,也会在太监总管的陪伴下前往御书房,与一些大臣商量着比较棘手的朝政。 而对于曲逸飞如此的变化,朝中的官员们或许是震惊的,但对于另外一个人来说,却是能够让她狠狠松一口气的事情。 “徐小姐,太子殿下此刻正在御书房议事,您先用膳吧。”宫女将精致地菜肴摆放桌,轻声道。 徐菀涵点了点头,“知道 了。” 对于曲逸飞的变化,徐菀涵开始也是惊讶的,不过渐渐地,她却习惯了这种一个人在寝宫里的生活。 或者在别人看来,没有曲逸飞的宠爱对于她来说是悲哀的,但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庆幸的。 似是没有曲逸飞的打搅,徐菀涵这顿饭吃得很香,待宫人们将饭菜端出去之后,她便是一个人来到了寝宫的后花园里,靠着石凳而坐,无聊地看着头顶上的星空。 徐菀涵心里很清楚,只要有她的爹爹在,等皇帝一咽气,她便是能够顺理成章的成为这赵国的新任皇后娘娘,所以她根本不屑讨好曲逸飞什么,若说她唯一的不干,便是等曲逸飞登基之后,其他的皇子均要出宫建造自己的府邸,而她想要再见曲墨然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既相当皇后,总要有所取舍,整日想着一个根本就不爱你的男人,又想霸占了皇后之位,你不觉得你太过贪心了一些么?” 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徐菀涵的身后。 徐菀涵惊得浑身一震,还没等她回身,一只手便是先行点穴在了她的身上。 徐菀涵僵硬着身体无法动弹,不过好在她还是能够发出声音的,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正 在盯着她看的徐菀涵,惊慌地开口,“谁?是谁?” ‘沙沙沙……’有脚步声响起在她的身后。 很快,一个欣长的人影便是站在了徐菀涵的面前。 徐菀涵惊愣地看着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很惊讶?”那人笑着问。 徐菀涵确实是惊讶的,因为她从不曾想过有一天这个人会来找他,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你,你怎么会来?” “来看看你有多庆幸。”那人道。 徐菀涵心中一凛,目光有那么一刻是闪躲的,她总觉得今日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她曾经印象之中的那个人。 因为那个人,不应该有如此犀利的目光。 “你很厌恶太子,但你却想要当这个赵国的皇后,你心恋三皇子,可是三皇子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如你这般贪得无厌的女人,自应该很庆幸现在太子忙于朝政没有空理会你。” 那人看着徐菀涵那张因为惊慌而渐渐发白的脸色,笑着又道,“只是很可惜,现在那个忙于朝政的太子殿下,并不是我希望的……” “你,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徐菀涵想要跑,可是现在的她却连一个手指头都动弹不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赵国的天又双叒叕变了 徐菀涵从来没觉得此刻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竟会如此可怕,他明明在笑着,可她却觉得那笑容里的阴寒仿佛夹杂着无数尖刀,随时可以置人于死地。 “我今日来,确实是有事相求徐小姐,而这个忙,也只有徐小姐能够帮我……”那个人仍旧在笑着。 “你,你要做什么?不,不要——!” 徐菀涵的尖叫声,忽然炸响在了太子寝宫的后花园里。 那个人却根本丝毫不在意,而更奇怪的是,整个太子寝宫内,却并没有一个宫人循声前来的。 半晌过后,那人解开了徐菀涵身上的穴道,拦腰将徐菀涵抱起走进了寝殿之中。 而徐菀涵则是半瞌着一双眼睛,再无半点反应…… 曲逸飞一直在御书房呆到深夜,才拖着满身的疲惫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刚迈步一进寝宫,他便是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不过满心只想睡觉的他却并不曾多想什么。 只是渐渐地,当他朝着自己的寝殿走去时,他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而且脚下的东西越走越是黏腻。 “来人!都死了么?”曲逸飞拧眉嚷嚷着,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宫人赶来。 这段时间,曲逸飞一直忙着处理朝政,并没有太过在意 寝宫里的事物,没想到这寝宫里的奴才们竟越来越放肆,在他还没回来就敢去偷懒。 “明日我便将你们都送去洗衣苑!”曲逸飞哼哼着,推开了自己寝宫的门。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时扑面而来。 曲逸飞站在门口愣了愣,有那么一瞬以为是自己闻错了什么,可是当那血腥味愈发浓烈地往他的鼻孔里钻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似乎有哪里不对。 几乎可以说是慌忙地,他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书案边,想要点燃起架子上的灯笼,可伸手一摸,入手竟是一片湿哒哒的黏腻! 曲逸飞的困意终于全部消失,他转身想要往寝宫外跑,可是还没等他跑出寝宫,就见有些许的光亮由远及近地朝着这边缓缓而来。 曲逸飞知道,那是巡视皇宫的侍卫,赶紧扬声大叫,“来人!赶紧来人!” 巡视皇宫的侍卫们听闻见叫声,匆匆而来,可是当他们手持着火把和灯笼将曲逸飞已经曲逸飞身后的寝宫照亮时,每个人的脸上均是出现了惊恐的震惊! 只见在曲逸飞身后的寝宫,那地上墙上,均迸溅着刺目的鲜血,再看那地上,宫人们横七竖八地躺着血泊之中,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了 。 “怎,怎么会这样的?”曲逸飞惊愣地瞪大了眼睛。 可是那些巡视的侍卫们,却如同看着鬼怪一般地看着曲逸飞,只因他的一双手染满着鲜血,脚上的云靴也早已被鲜血所浸透! “你,你们看着我做什么?不是我!不是我!”曲逸飞疯狂地大喊着。 只是无论他如何地解释,那些侍卫仍旧及时将此事禀告给了住在宫外的各个大臣。 很快,闻讯赶来的大臣们便是聚集到了皇宫。 曲逸飞见着人就不停地解释,可是无论他怎么解释,他所说出口的话都根本让人无法相信,因为那些在御书房陪伴他的大臣们,早在几个时辰前就离开了,而他则是一个人呆到深夜才回到了寝宫。 当然,大臣们虽然不相信曲逸飞,但此事毕竟事关他们赵国的太子殿下,也就是未来的储君,所以在场的大臣们均保持着沉默。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最后而来的徐辉沢,在宫人的陪伴下走进了寝宫。 猛然一下子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徐辉沢也是惊得一愣。 曲逸飞赶紧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回到寝宫就,就……” 徐辉沢皱了皱眉,“太子殿下放心,若是当真有人栽赃陷 害,下官一定会秉公查明。” 曲逸飞点了点头,“有徐大人这话,我就放心了。” 曲逸飞是松了口气,可徐辉沢那紧皱的眉头却始终不曾松开,其实对于曲逸飞的暴虐,他也是知道的,因为他曾亲眼看见自己女儿的身上有很多淤痕,不过眼下若是曲逸飞出事,他先前所做的一切便都付之东流了,所以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他也要保住曲逸飞。 “你们先跟我进去看看。”徐辉沢喊着身后的大臣们,朝着寝宫里面走去。 本来,他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来证明曲逸飞是清白的,可是当他带着一众的官员走进寝宫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惊愣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巨大的床榻上,徐菀涵衣衫不整地躺在上面,四肢应该是早已被人所打断,呈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别在身体后面,她的肚子被剥了一个巨大的裂口,里面的各种器官流淌了一地。 她大睁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头顶上方,那早已凝固的鲜血染红了床榻,染红了地面,更染红了徐辉沢的眼睛! “涵儿!我的涵儿!”徐辉沢痛苦地大叫着,差点没就地昏死过去。 就算他利用自己的女儿为自己谋取官位,就算 他不顾自己女儿的反对,将她送到曲逸飞的床榻上,可他这一辈子就徐菀涵这么一个女儿,眼下死得如此凄惨,他这个当爹的又怎能无动于衷? 那些跟在徐辉沢身后的官员们,死死地搀扶住不断往地上下滑地徐辉沢,“徐丞相保重啊!”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再次朝着那床榻上看去的。 曲逸飞没想到就连徐菀涵都死了,他双腿一软,竟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徐辉沢看着自己的女儿,表面上哭得肝肠寸断,实则心里却仍旧在算计着。 如果说,今日的一切当真是曲逸飞所为的话,那么曲逸飞既敢现在杀死徐菀涵,保不准等上位之后便会对他出手。 他确实是想要辅佐曲逸飞上位,但前提条件是曲逸飞是听话的,而且是好摆弄的。 现在,徐辉沢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曲逸飞这段时间会疯狂地处理朝政了,原来根本就是想要摆脱他! 会咬人的狗,自然谁也不会养。 “太子殿下,我徐辉沢对您忠心耿耿,但您却……哎……” 在徐辉沢一声重叹下,曲逸飞最终被关押进了天牢之中等候发落。 而这赵国的天,在这个充满着血腥的夜晚,又双叒叕变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好戏可以开场了 傅敌在睁开眼睛看见蓬头垢面的曲逸飞被关进自己对面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做梦没有醒。 他赶紧起身敲响隔壁的牢房铁栏,“醒醒,你醒醒!” 武青颜老大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傅统领,你那是什么表情?你现在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你是做恶梦了,想要在我这里寻求安慰。” “你看那被关进对面的是谁?”傅敌伸手指向对面的牢房,他倒是宁愿相信自己看见的是自己的噩梦。 武青颜顺着傅敌的手指望了一眼,随后很是淡定地点了点头,“傅统领淡定,你没看错,是大殿下。” 傅敌瞪大眼睛,这谁能淡定的了? 武青颜起身走到牢房门口,轻车熟路的打开牢房们,凑到曲逸飞的牢房外仔细地看了好一会,才转身又回到了自己的牢房中,还不忘顺便将牢房门再次给锁了起来。 转眼,告诉傅敌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他疯了。” 没错,曲逸飞确实是疯了。 在经历了那么惨不忍睹的画面,在明明有苦说不出,在眼看着到了嘴边的鸭子飞了,在被徐辉沢辅佐却又被徐辉沢送进天牢之后,他终是承受不住打击地疯了。 此刻,他与市井那些的流浪汉没有丝毫区别,靠在牢房内满是霉尘的墙壁上, 不断地喃喃自语着,“我是太子殿下,未来赵国的帝王,你们谁敢对我不敬,那把椅子是我的,我的,谁也抢不走……” “怎么会这样?”傅敌不敢置信地问,他记得前几日皇宫里还传来消息,说是太子殿下已经开始从政了。 原本,他以为赵国的天终于有所转机了,可是现在…… “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武青颜淡漠道。 如果没有出现皇后污蔑曲默然那件事情,根本轮不到曲逸飞当太子殿下,而不管是曲逸飞那肮脏龌龊的思想,还是他那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心思,都根本不是当帝王的料。 在武青颜看来,这无非就是现世报而已。 既得到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那么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 只是她倒是没想到曲逸飞竟然如此的受不得打击,才如此的风浪便疯了,这样的人若是当真当上了这赵国的新君,这赵国怕是不出三年就会凉成冰坨。 “悉悉索索……”有脚步声从门口响起。 在武青颜毫无任何惊喜的注视下,曲默然站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你来得倒是及时。”武青颜打了个哈气。 曲默然看着她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唇角无声地挑起了一个弧度,随 手将手中拎着的食篮递进了牢房。 “趁热吃。” “还算你有点良心。” 武青颜接过食篮,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精致的早餐,从水晶包子到锦绣饺子再到炸得金黄酥脆的馅饼油条,可以说是样样俱全。 “没想到你们赵国皇宫的御膳房还会做小吃。”武青颜将其中一个食盒塞给了隔壁的傅敌之后,自己则是盘腿坐在牢房里大快朵颐了起来。 曲默然并不着急,就这么安静地等在牢房外,看着那牢房里吃喝正香的人儿,脸上流露出的那一丝丝宠溺,是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 赵国的皇宫,确实没有所谓的小吃,因为常年出生在皇家的人,根本不屑吃市井的东西,但是他猜她应该是吃不惯的,所以特意让人出宫买了这些小吃回来。 看样子他是对的,相比于皇宫里的东西,她更喜欢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吃。 傅敌低头看着手中的食盒,面露诧异,他在皇宫当差十多年,又怎么会不清楚御膳房做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 曲默然却在他抬头的时候,轻轻地摇了摇头。 若是让她知道这些东西是他特意买来的,怕是她便不会吃得如此心安理得了吧。 傅敌深深地看了一眼曲默然,他倒是没想到, 一向对所有人都淡漠的三殿下竟然对这个女人是不一样的。 武青颜并没有将食篮里的东西都吃完,剩下最下面的一层没有动,又还给了曲默然,“把这个给我家的双喜送去。” 曲默然看着面前的食篮哑然失笑,“你担心我皇兄会虐待她?” 武青颜摇了摇头,“只是因为这里面的水晶包是她喜欢吃的。” 曲默然无奈接过食篮,“你倒是很宠爱你的丫头。” 武青颜回答的理所应当,“她是我的家人。” 凡是能够被她带在身边的人,都是她的家人。 曲默然愣了愣,早在几年前,他也将她带进宫过,那个时候她是她的太子妃,他很想问问,她有没有那么一刻也拿他当过家人,可是这个问题他却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 因为他很清楚,在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其他的男子,而那个男子,是连他都不得不去佩服的优秀。 “这应该是最后一顿安逸的早餐了吧。”武青颜伸了个懒腰。 “一切不都是按照你的计划在进行?”曲默然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在喃喃自语的曲逸飞。 “确实我的计划没错,只是为了能让这出戏更加精彩一些,还需要太子殿下的配合。”武青颜笑着道。 “是三皇子。”曲默然 纠正。 “曲默然,虽然你有的时候让我觉得很垃圾,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这个赵国的太子殿下。”武青颜难得正色。 “这算是夸赞?”曲默然失笑。 “算是吧。”武青颜道。 “能得到你的赞赏,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那么受宠若惊的太子殿下,麻烦你要好好唱这出戏,别浪费了我的一番心血才是。” “如你所愿。” 曲默然笑着走出了天牢。 武青颜站在牢房里,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影,忽长长低呼出了一口气。 所谓的好戏,终于可以开场了。 隔壁牢房的傅敌,惊掉了手中的包子。 他就算是再傻,也听懂了刚刚曲默然的话,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将太子殿下拉下马的人会是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女人。 “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傅敌想不通,明明昨日晚上这个女人一直都在牢房里。 武青颜实在是懒得解释,索性顺口胡诌道,“用意念。” 傅敌拧眉考虑着这个自己从不曾听说过的词语,彻底陷入了思考之中。 武青颜如此说,只是希望傅敌能闭嘴,可她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两个字却成了傅敌的执念,许多年后,当她再次遇见已儿孙满堂的傅敌时,他仍旧追着她询问何为意念。 第五百六十九章 传位,惊呆了众人眼! 今日的皇宫,气氛异常沉重。 朝中的大臣们虽是赶在上朝之前进入皇宫的,可是他们却并没有去承乾殿,而是纷纷来到了赵国皇帝寝宫的院子里。 前几日上朝还有太子殿下帮忙辅佐朝政,可昨日就连太子殿下都被关押进天牢了,他们还上什么朝?还觐见给谁看? 只是这些大臣们一进院子,便是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好一阵呆愣。 只见在这硕大的院子里,四皇子曲文臣正独自一个人围在院子的周围三跪九叩着,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褶皱的不成样子,膝盖处那磨破的袍子也渗出了丝丝血痕,就连光滑的额头都早已血肉模糊一片。 “这,这是怎么了?” “四皇子这是在做什么?” 大臣们见此,无不是询问着寝宫里的宫人。 宫人们如实回答,“回各位大人的话,四皇子昨儿个便是来了,说是白天里出宫听闻民间的百姓说,若是亲人病重,可以三跪九叩地寻求老天爷的庇护,若是能够感动天上的神仙,就能够治好亲人的病。” 这样的话,对于这些朝中的大臣来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若是当真跪拜就能治病的话,那么燕国就不会那么注重医术了,只是 他们虽然觉得可笑,但现在却谁也笑不出来。 眼下看着那默默跪拜的曲文臣,更是一个个面露出欣慰的赞赏。 没想到关键时候,是四皇子如此担心皇上的生死,而据他们所知,这四皇子虽然平时不怎么愿意露面,但是曾经的各门功课都是非常出彩的。 眼下,大皇子被关进天牢,二皇子是个不学无术的,三皇子又做出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正愁这赵国的未来究竟该如何,可却偏偏忘记了这位四皇子的存在。 如果皇上当真就如此撒手人寰了,他们大可以直接推从四皇子登基啊! “四皇子,您这样会让自己吃不消的。” “赶紧来人,先扶着四皇子坐一会。” “传太医过来,给四皇子处理伤势!” 院子里的一些大臣们,无不是纷纷走向了曲文臣,对曲文臣嘘寒问暖着。 曲文臣则是虚弱地摆了摆手,“劳烦各位大人费心了,能为父皇做些什么,是我应该的。”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眼下咱们赵国正是危难之际,四皇子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啊。” 不知是哪位大臣开了口,其他的大臣们也跟着附和着,当然,还有一部分的大臣 们则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们面上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心里则是暗暗担忧着。 看那些大臣的意思,怕是想要在皇上驾崩时,将四皇子推上皇位,如此一来的话,那他们所一直暗中辅佐的三皇子该怎么办? “各位大臣们今日倒是来得早。”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在众人的注视下,曲默然与曲非翎双双走进了院子。 “二皇兄,三皇兄,你们来了?”曲文臣当先上前几步想要打招呼,但因为在这院子里跪拜了一夜,体力明显不支,刚走到曲默然的面前,便双眼发黑地朝着地面栽倒了去。 曲默然伸手,一把搀扶住了曲文臣。 曲文臣抱歉地笑了,“让三皇兄担心了。” 曲默然则是语重心长的道,“没想到四皇弟竟如此的有心,如此倒是显得我和二皇兄不孝了。” 曲文臣面露惊慌,“三皇兄言重了,皇弟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皇弟只是希望父皇能够快快好起来。” 曲默然笑着道,“不过是玩笑而已,四皇弟何须那么紧张。” 周围的大臣们倒是没多想什么,毕竟除了大皇子之外,其他几个皇子的关系还是很和睦的。 很快,就有太医前去寝宫检查 赵国皇帝的病情。 大臣们看着太医匆匆进入寝宫的身影,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如今皇上病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想皇上好起来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就要看皇上什么时候能够咽下最后一口气了。 没过多久,太医匆匆走出了寝宫,不过太医并没有宣布任何,而是找到了张芯珍的父亲张太傅。 太医在张太傅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之后,张太傅便是面色匆匆地随着太医一同朝着寝宫走了去。 这下,那些原本以为尘埃落定的大臣们无不是满脸疑惑。 “张太傅进去做什么了?” “你没看见太医跟张太傅在那边耳语么?估计是皇上叫的张太傅吧。” “可徐丞相不是也在吗?” 大臣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传进了徐辉沢的耳中,刚刚痛失爱女的徐辉沢本就脸色难看,如今更是拉得老长。 在这个朝堂,唯一能够与他平分秋色的便是那张太傅,不过以往皇上若是当真有事商议的话,一定会叫他们两个人,可如今皇上却单独叫了张太傅,这难道是说明皇上已经对他不如从前了? 虽然徐辉沢以为,以皇上的身体最多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但眼 下这样的冷落,仍旧是他所无法忍受的。 在大臣们的窃窃私语中,张太傅总算从寝宫里走了出来,且站在了寝宫的门口,并从手中高高举起了圣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院子里的所有人,在一瞬间全部跪倒在地。 张太傅则是将奏折摊开至眼前,高声道,“三皇子曲默然,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朕欲传大位于三皇子,诸皇子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重臣工,悉心辅弼,同扶社稷——!” 此一番话一经落地,炸得院子里的所有大臣无不是目瞪口呆! 他们想到皇上让张太傅进寝宫,可能是为了立遗召,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再次将三皇子曲默然辅佐上了皇位! 三皇子不是犯下了大错吗? 三皇子不是已经被剥夺了太子之位吗? 张太傅看着那些跪在地上惊愣着的重臣,朗声又道,“怎么?难道众位大臣对皇上的圣旨有什么意见不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知后觉的一众大臣,赶紧低头磕头,虽然他们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可既皇上已经下旨,便没有他们质疑的余地。 第五百七十章 人心叵测,朝野之间 “儿臣定不负父皇众望。”曲默然在众位大臣的声音落下之后,才缓缓开了口。 张太傅点了点头,走下台阶站定在曲默然的面前,将手中的圣旨递了过去。 然而! 就在曲默然的手刚要碰在那圣旨的同时,跪在远处的徐辉沢忽然开口质疑道,“且慢!” 曲默然收回了手,似并不着急接过那圣旨,循声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徐辉沢,“不知徐丞相可知,故意打断接旨者,乃是对父皇的不尊?” 徐辉沢冷笑道,“若此圣旨当真是皇上的手谕,微臣自然是不敢不尊,怕只怕这圣旨根本就不是圣上的手谕!”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其实,放眼整个院子里,除了那些已经偷偷辅佐曲默然的大臣之外,其他的大臣心里或多或少都对那圣旨的可信度抱有疑惑,毕竟皇上病重到如此地步,又怎么会还有精力写遗诏? 张太傅阴沉着脸道,“徐丞相,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圣旨上可是有玉玺为证!” 徐辉沢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如果有人连圣旨都敢伪造,那么擅自动用皇上的玉玺也不意外。” “你——!”张太傅怒极瞪眼。 徐辉沢则又道,“太子殿下昨日晚上才出的事,这么快皇 上便知道了,先不说是哪个有心之人特意跑到皇上的面前说三道四,就皇上现在的龙体抱恙,又哪里有精力去听?” “徐丞相的意思是,父皇因为卧床不起,所以便连知道宫中大事小情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曲默然同样也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看向徐辉沢。 “微臣并不是此意,还望三殿下不要故意曲解。”徐辉沢冷哼。 “那徐丞相是什么意思?”曲默然又问。 “微臣只是……” 徐辉沢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忽然被一道怒斥声所打断。 “够了!都吵够了没有?!” 所有人惊愣在原地,院子里瞬时鸦雀无声。 原本跪在地上看热闹的大臣们,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可是的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看见所有人的脸上均出现一片震惊之色时,才发现那道久违的声音确实是出现了。 “皇上息怒,息怒……” 这些在朝中为官数十载的官员们绝对不会听错,刚刚那声音确实是出自皇上口中的,而且听着那语气之中的气势,皇上似乎并不如太医口中那般病入膏肓。 难道…… 一切不过是皇上为了在试探他们这些朝中官员而做得戏? 如此想着,那些大臣们再是不敢张 口多言半分,开什么玩笑,眼下皇上还没闭眼,他们若是在这个时候对三皇子登基有意见的话,不是摆明了要抗旨吗? 再看那才刚还站在曲默然面前,吹胡子瞪眼的徐辉沢,此刻正白着一张老脸,在一片的寂静之中再次跪在了地上。 “朕进来身体抱恙,对国事已力不从心,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况且最近新兴而起的五洲国让各国都人心惶惶,决定让三皇子登基继位,是朕经过再三考虑的,还望众位爱卿能够与三皇子继续共为赵国江山设想,确保我赵国能国泰民安。”赵国皇帝的话异常清晰,且铿锵有力。 “微臣,遵旨……”跪在地上的朝中大臣们只得乖乖低头。 徐辉沢虽然心有不甘,可他却再挑不出半点纰漏,那声音确实是皇上的,而且也是从皇上寝宫传出来的,如此强有力的证据摆在眼前,让他如何再与曲默然争辩? 难道他还能推开寝宫门,让皇上出来走一圈不成吗? “微臣……遵旨……”跪在地上的徐辉沢,心不甘情不愿地以头点地,终是领了旨。 大臣们害怕惊扰到皇上,从而在领旨之后便是相续出了寝宫的院子,只是他们并没有离开,等曲默然一经走出院子, 他们便是一窝蜂似的围了上去。 “没想到皇上最终器重的还是三皇子殿下。” “要我说,这太子之位本就一直都应该是三皇子殿下的。” “熟人无过,但如果功大于过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现在围绕在曲默然身边的,无不是那些曾经辅佐在曲逸飞身边的大臣们,他们就是做梦都梦不到,被强制打压的三皇子有朝一日还能够再次站起来。 他们若是当真猜到了这么一日,当初就是杀了他们,他们也不会那么明晃晃地站在曲逸飞的身边啊! 那些一直都在背地里对曲默然一条心的大臣们,自是对那些见风倒的大臣们嗤之以鼻。 曲非翎更是连正眼都不愿意看那些大臣们一眼,在他看来,那些人简直比曲逸飞还让人恶心。 不过曲默然对这些大臣却很客气,且在明知道这些大臣在刻意奉承的前提下,愿意腾出时间陪着他们客套着。 “我也没想到父皇还愿意相信我,不过我也希望以后在朝堂上,各位大臣能够勇于指点。”曲默然脸上那谦虚而又熟络地微笑,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他心里自然是清楚这些官员是为了保住自己头顶上的乌纱帽,才会对他这般的恭维,但饶是如此 ,他也愿意维系他们,先不说这些大臣们对于朝中还有用处,就算是他真的想要将他们撵出朝堂,也总要先找到合适的人选。 一抹阴狠的光芒,忽然如芒刺一般死死盯在了曲默然的后脊上。 曲非翎和曲默然同时察觉到了那视线,并迅速回身朝着那目光的来源望去,只见徐辉沢正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对于徐辉沢的不情愿,曲非翎并不意外,现在的徐辉沢那张脸要多长就有多长,就差在上面写上几个大字,我不赞同曲默然当皇帝了。 曲默然看着徐辉沢直接离去的背影,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三皇兄,当真是恭喜了。”曲文臣从一群人的身后挤了进来。 “四皇弟客气了。”曲默然微微颔首。 “如此天大的喜事,恐怕也只有三皇兄能够如此淡定了,不过既是喜事,总少不了宴席,不如今晚皇弟做东,不知三皇兄可赏脸?”曲文臣开心地提议。 “这样甚好,你都不知道,这几日我都快要憋死了。”曲非翎一把搂住了曲文臣的脖颈。 其他大臣们自然也是同意的,他们正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讨好靠近曲默然呢,不得不说,眼下四皇子这个提议,当真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第五百七十一章 快点,想抓我就别墨迹! 赵国皇帝病重的这段时间,弄得皇宫里众人人心惶惶,眼下听闻四皇子要在寝宫里设宴,无论是大臣们还是宫人们无不是打心里的长出了一口气。 既能设宴,便说明皇上的病确实无碍了。 虽然一切来得异常蹊跷,不过在皇宫里呆的久的人心里都清楚,皇家的事情,并不是每一件事都说的明白的,而如他们这种站在底层的人,自然是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 至于短暂被推上太子之位的曲逸飞,早已被众人抛在了脑后。 酉时一刻,四皇子寝宫灯火通明。 官员们拥挤在四皇子的寝宫里说着笑着,舞姬如同在夜间开放的艳丽花朵,踩着宫中乐师的曲子,在寝宫的大殿之中妖娆绽放着。 虽说是四皇子的寝宫,可以现在曲默然的身份却是坐在了寝宫内的主位上,而东道主曲文臣则是与曲非翎一起坐在旁边,紧紧挨着朝中的那些大臣们。 历代为了讨好君王,大臣们所用的办法几乎都是一个,那就是进贡美人。 眼下也不例外,那些官员们将精挑细选的美人们带进大殿,领到曲默然的面前,供曲默然打量着。 那些年轻的女子,有的是官员家族里的小姐们,有的也可能是某个花楼里价 格高昂的清小倌,可无论她们的身份是什么,在看见曲默然的一瞬间,均是羞涩地垂下了含着笑意的面庞。 曲默然对于这样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若是以前,他或许还会顾虑那些大臣们的面子,客套的敷衍一番,可是现在,他竟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她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十分讨厌这种宴席,原先,他还觉得是她没见过世面才会如此,但是现在,他也觉得这宴席是那般的无聊。 大臣们见曲墨然对这些女子并不感兴趣,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四皇子寝宫,一片的歌舞升平,嘈杂声,丝竹声,就连天牢都能够听得清楚。 傅敌睁开眼睛,循声声音看向走廊尽头唯一的一个小窗户,疑惑道,“皇上病重,怎有人敢如此在宫中大声奏乐?” “三皇子重新被立为储君,现在皇宫里的人应该在为他庆贺吧。”武青颜漫不经心地说着。 傅敌惊愣地看向武青颜,刚想问她为什么会知道,但话到了嘴边,便是直接变成了,“你做的?” 如果此刻他面对的是其他人,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三皇子是因为做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才会被皇上废除太子之位的,他到现在还记得,皇上当时 有多震怒,怎么可能会恢复三皇子的太子之位? 但是面对现在这个女子,他得直觉却告诉他,这事儿一定和她脱不开关系。 “你很讨厌曲默然?”武青颜所问非所答。 傅敌倒是没想到武青颜会这般问,愣了愣才道,“谈不上讨厌,三皇子从小便天资过人,若是他当真能够当上赵国的新君,定要比大皇子继位来得可靠,只是三皇子发生那种事……” 还没等傅敌把话说完,武青颜便颇为感慨,“傅统领,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耿直了一些,不过没想到你三观如此端正,你或许应该感谢你自己的三观,虽说不能保证你飞黄腾达,但绝对会让你衣食无忧的。” 曲默然那厮虽说阴险了一点,但他却极其爱惜人才,傅敌武功不错,三观又正值,想必就算当真登基,也不会如何为难傅敌才是。 “你,你什么意思?”傅敌并无法理解武青颜的话。 只是还没等武青颜解释,就见几名黑衣人溜进了天牢之中。 傅敌当即站起身,如临大敌地站在牢房门前,冷漠地看着那几名黑衣人,“你们是何人?竟敢擅自闯入天牢!你们就不怕皇上的怪罪吗?” 武青颜看着傅敌那板着的一张脸,无奈地 叹气,说他耿直他还真是比钢筋还直,人家既然都闯进来了,又怎么会害怕? 果然,那几名黑衣人根本就没有搭理傅敌,而是走到了武青颜的牢房外,仔细地打量了武青颜片刻之后,将牢房们打开,把武青颜从里面拽了出来,根本不给武青颜任何挣扎的机会,一掌打在了她的后颈上。 武青颜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早已不是昏暗肮脏的天牢,而是一处装修考究的寝宫。 “吱嘎……” 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一个欣长的人影迈步走了进来。 那个人背着烛光,让武青颜看得不是很真切,一直等他含着淡淡的笑意站在武青颜的面前,他的五官才彻底显露了出来。 “看样子,你一点都不惊讶么,不过我对你倒还是挺惊讶的,听闻我的人在请你过来的时候,傅敌竟然那么大的反应,若非傅敌被关在牢房,只怕是会和我的人拼命才是。”那人微微垂眸,看向被捆绑在屋内角落里的武青颜。 “现在惊讶还有用吗?”武青颜看着站在面前的曲文臣,轻声道,“如果我现在哭爹喊娘,跪地求饶的话……四皇子就会放了我吗?” 曲文臣倒是没想到武 青颜会说出这一番话,愣了半晌之后,忽然就笑了。 那笑声既冷又阴,若非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一向在宫里最为温润且与世无争的四皇子,此刻会缠绕着满身的杀气,就连那笑容都如同夹杂着利刃一般。 “我开始一直都很好奇,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为什么会得到二皇兄如此的重视,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竟有让人死而复生,白骨生肉的本事。” 曲文臣说着,忽然弯下腰,一把捏在了武青颜的面颊上,他下手的力道很重,像是要将武青颜就这么捏碎了一般。 “说,你究竟是在哪里找到的解药,能够让父皇再次死里逃生!” 那蛊毒是他亲手饲养的,他的师傅曾经告诉他,中此蛊毒者根本无药可医,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大仇终于可以报了,可是没想到现在竟然全部毁在了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上! 现在,他想要驱动下在父皇身体里的蛊,可无论他用什么办法,蛊都毫无反应,而现在皇宫内的所有侍卫都看守在父皇的寝宫外,他根本不得靠近半步,眼下,逼问这个女人是唯一的办法,他只有问出这个女人究竟给父皇吃了什么药,才能重新想办法唤醒父皇身体里的蛊。 第五百七十二章 打死我也不说 “不知道。” 简单的三个字,便是武青颜的回答。 曲文臣捏在武青颜面颊上的手蓦地收紧,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掐死面前这个女人。 武青颜则是毫不畏惧地对视着曲文臣那一双变,态兮兮的眼睛,一副打死也不说的倔强。 真当她是傻子? 若是她当真说出来的话,怕是面前这个变,态会分分钟捏死她才是,虽然现在她也没舒服到哪里去,但和命相比,眼前的这些痛苦根本不值一提好吗? “你就如此对三皇兄死心塌地么?”曲文臣眯起眼睛。 武青颜皱了皱眉。 曲文臣便是笑了,“怎么?很好奇我为何会知道?虽然我不知道三皇兄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能够如此死心塌地的跟在他的身边为他办事,可我不妨告诉你,你若是想借此永远站在三皇兄的身边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三皇兄始终忘不掉的那个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武青颜再次皱眉。 曲文臣又道,“早在几年前,三皇兄带进宫来一个女子,并亲自恳求父皇让那个女子成为太子妃,你以为父皇看不出皇后陷害三皇兄的恶劣手段么?父皇只是对三皇兄失望了而已,早在他非要立一个野女人为太子妃的时候,父皇便已经对他开始失望了。” 武青颜继续皱眉。 曲文臣的声音也在继续,“只是那女人是个不知好歹的,三皇兄那般疼她,她却还是离开了三皇兄,至她离开之后,三皇兄便再没有正眼看过其他的女人,但是那个女人,三皇兄却再也得不到也见不着了,所以我奉劝你还是别傻了,乖乖告诉我你究竟对父皇做了什么,也许我心情好了,会放你一条生路。” 曲文臣的话终于说完了,但武青颜的两条眉毛却彻底拧成了一个死疙瘩。 虽然她并不相信曲文臣口中说的,什么曲默然最爱的女人巴拉巴拉之类的话……但是她倒是没想到,三年前她被曲默然抓进赵国皇宫立为太子妃,会成为赵国皇帝对曲默然失望的导火索,如此说来的话,曲默然落得现在的下场,还与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当然,她肯定是不会告诉曲文臣,她便是他口中所谓的那个曲默然忘不掉见不到得不到碰不着的女人,但她真的很想说一声,四皇子,我还健在呢,麻烦您能不能不要把我说的好像坟头草都长出两寸高的样子? “你还是不打算说是么?”曲文臣冷冷地笑了。 武青颜这次不但闭紧嘴巴,更是撇开目光连看都不再看曲文臣。 曲文臣怒极反笑,“既你是大夫,你应该很清楚,蛊毒是根本无法根治的,不管你 对父皇做了什么,只要你不再继续给父皇治疗,很快父皇体内的蛊毒便是再次苏醒,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我要你亲眼看着你所有的心血再次付之东流,你想要帮助的男人再次成为阶下囚!” 曲文臣说着,松开了武青颜的下巴,大笑着离去。 武青颜看着曲文臣离去的背影,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这曲文臣还真是个阴狠毒辣的存在,每个大夫在面对疑难杂症时,都有一种挑战的心里,而正是这种心理,才会让大夫们在治好了一个病重的病人时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成就感。 曲文臣是打定了赵国皇帝的蛊毒还会发作,所以才会留下她,而且在曲文臣心里,她对曲默然是非常死心塌地且极爱的。 对于一个大夫,一个女人来说,治好的病人惨死,最爱的男人成为阶下囚,恐怕就算是铜墙铁壁也会瞬间崩溃崩塌才是。 武青颜虽然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将曲文臣扭曲得这般变,态,但不得不说,曲文臣的如意算盘最终会落空,因为赵国皇帝并非是她的病人,曲默然也并非是她的男人。 想让她伤心至死,他还嫩了一些。 接下来的几天,曲文臣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并没有伤害武青颜,不过他每天晚上都会站 在武青颜的面前,与她讲皇宫里发生的事情。 因为皇上的痊愈,傅敌被无罪释放,而曲默然也开始着手处理起了朝政,一切看似都风平浪静,只是背地里,有一队人马整日在皇宫里搜寻着什么,其他人不知道,但曲文臣心里明白,那些人是在失踪的武青颜的。 正是如此,曲文臣才并不会慌张,因为他太了解曲默然,既然曲默然还会找寻这个丑女,就说明父皇根本就不曾痊愈。 “你知道么?今日我终于感受到了我下在父皇体内的蛊了。”曲文臣得意地看着武青颜。 武青颜冷漠地看着他,仍旧不说一句话。 曲文臣也不在意,不管面前这个女人如何的死鸭子嘴硬,但只要他能够再次唤醒蛊毒,便能够再次让父皇病入膏肓,而这一次,他要他父皇的命! “四皇子。”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道轻轻地低唤声。 “说。” “皇上刚刚传旨,明日册封三皇子为太子。” 明日? 曲文臣静默了半晌之后,忽然就笑了。 看样子,父皇体内的蛊毒确实是再次发作了,不然曲默然也不会如此快的想要举行储君大典。 可他既然能够唤醒蛊,又怎么会让曲默然如偿所愿? “明日,便是你心爱男人落马的日子,你好好期待吧。”曲文臣大笑 着,在武青颜的注视下走出了房间。 这一夜,皇宫一直都不曾消停过,因为储君大典举办的太过仓促,从而宫中的宫人们不得不连夜在承乾殿门外忙碌着,整整一夜都不曾合眼。 辰时不到,朝中的大臣们便是均站在了承乾殿前,一个个屏气凝神,等待着一会的储君大典。 很快,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从承乾殿内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高声朗读着手中的圣旨,“于皇三子曲默然,南风斯玄,俊秀笃学,颖才具备,事国,军,甚恭,事父母,甚孝,事手足,甚亲,事子侄,甚端,事臣仆,甚威,大有乃父之风范,朕之夕影,今册封皇三子曲默然,为太子……” 太监总管的声音,在台阶上朗朗不断。 站在承乾殿前的百官则是听得想睡觉,鬼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经历三次储君大典,或者对于其他国家而言,在储君大典时是庄严的,是严谨的,是让人畏惧的,但对于经历过三次的他们来说,他们早已对所有的流程倒背如流。 可不管他们心里如何想,还是要恭敬地站在原地。 三皇子可与曾经的大皇子不一样,这几日三皇子不过才刚刚从政,整个朝野便一派的人心惶惶,相比于昏庸好糊弄的大皇子,三皇子的那双眼睛里可是揉不得一粒沙子的。 第五百七十三章 当场打脸,爽吗? 半个时辰后,在所有大臣们的期盼下,太监总管总算是朗读完了手中的圣旨。 “储君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呼,一袭暗黄色蟒袍的曲默然从远处缓缓走来,且在太监总管的亲子搀扶下,一步步朝着承乾殿那三百四十八层的台阶步步而上。 每当曲默然走到三十层台阶时,承乾殿前的官员们便会按照自己的品级,由低到高分开进行跪拜。 当先跪在地上的是正五品的官员们,他们跪在地上的同时,口中整齐地高呼着,“储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们虽然受不住这繁琐的礼仪,但是喊出口中的话确实诚心的,在朝野上摸爬滚打几十载的他们心里都清楚,既然皇上能够如此匆忙的安排储君大典,恐怕再过不久储君就要变成新君了。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眼看着曲默然就要踏上最后一层台阶。 忽然,一道不和谐地声音响起在了承乾殿前。 “且慢!” 储君大典,是不可以有任何差错和纰漏的,就连一只野猫都不会出现在承乾殿的周围,眼下这声音一经响起,成功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部吸引到了一处。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说话的是一向好 脾气且与世无争的四皇子! “曲文臣,你要干什么?”站在远处的曲非翎大喊着。 曲文臣淡淡一笑,“二皇兄何须如此激动?皇弟自知这储君大典被中途打断是很不吉利的事情,只是皇弟有一事不明,还需请三皇兄明示。” “你特娘的既然知道不吉利还打算,你就是故意的,你站在别动……”曲非翎的暴脾气直接就上来了,说话的同时就要迈开大步往曲文臣的面前冲。 站在曲非翎身后的大臣们赶紧将曲非翎又是拉又是拽地按在了原地,开什么玩笑,若是当真由着二皇子过去,那还不大打出手? 本来储君大典被打断就已经很不吉利了,若是当真两个皇子再打到一起,那是要多丢人? “你们放开我,放开!” “二殿下息怒,息怒啊……” “你看他诚心找茬的德行,我怎么息?” “二殿下万不可闹事啊……” 眼看着曲非翎这边已经不受控制了,张太傅赶紧重重咳嗽了一声,“不知四殿下有何不明?” 曲文臣笑着看向台阶上的曲默然,“我想我的这个问题,只有三皇兄能够回答我。” 张太傅见此,紧紧皱起了眉头。 徐辉沢倒是在一旁乐得看 热闹,尤其是看张太傅的热闹。 这个张太傅一直都在朝野上与他唱反调,眼下更是背地里辅佐上了三皇子,若是三皇子真的顺利成为储君也就罢了,若是今日这事出了什么纰漏,他倒要看看以后这个张太傅如何还能在他的面前趾高气昂。 “既然四皇子有问题,总是要将问题处理好了才是。”徐辉沢开口道。 张太傅循声看向徐辉沢,眉头拧得更紧了。 “不知四皇弟有何不明?”台阶上的曲默然,终于转过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向了曲文臣。 曲文臣微微颔首,“正常来说,储君大典都需礼部挑选出三个吉时供父皇参考定夺,父皇一向都是一个严谨的人,就算再着急,也一定会参考礼部的吉时,绝不会如此慌忙便进行储君大典才是。” “父皇的龙体时好时坏,想来四皇弟也是清楚的。”曲默然淡声道。 “我自是希望父皇的龙体安康,但我只怕有人在父皇病重时做出什么瞒天过海的事情。”曲文臣笑着道。 “四皇弟究竟是什么意思?”曲默然挑眉。 “今日是三皇兄的储君大典,作为皇弟的我自是开心的,可若次储君大典当真是父皇的意思,皇弟觉得 还是有必要让父皇出面才是,毕竟有父皇的冠冕,才能够让朝中大臣更加信服三皇兄才是。” 曲文臣的话,看似是在帮曲默然,实则却成功引起了朝中官员们的疑惑。 确实如同曲文臣所说,一切虽然都说是皇上的意思,可他们却始终不曾见过皇上,就连今日的储君大典,也不过是由太监总管念了圣旨,而皇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如果按照以往,在如此重要的场合,皇上是绝对不会不出面的才是。 曲文臣对官员们那狐疑的面色很是欣慰,而他今日大闹承乾殿,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就在昨日,他已经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蛊,就算前几日父皇当真是好转了,昨夜也会再次病入膏肓。 而眼下,若是曲默然当真请不出父皇出面作证的话,就算是曲默然强行完成了储君大典,也无法让所有的大臣们所臣服。 “没想到四皇弟竟如此为我着想,当真是让我好生感动。”曲默然淡淡地看着曲文臣。 曲文臣笑里藏刀,“能为三皇兄着想,是皇弟应该做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只能……”曲默然的话还没等说完,忽然脸色一变,似是听闻见了身后有什么 响动,忙转过了身,且缓缓跪在了地上。 承乾殿的大臣们见此,无不是面露狐疑,不知曲默然这是在做什么。 曲文臣心里好笑,估计曲默然是穷途末路,想要以跪拜的方式说服这些大臣们了,只是曲默然未免太过高估自己了,放眼这个朝堂,不服他的人并不在少数。 “儿臣恭迎父皇!”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时,只听曲默然的声音骤然响起。 承乾殿前的所有人不禁都是一愣。 皇上? 皇上什么时候来了? 有脚步声,忽然响起在了台阶上,很快,一抹明黄的龙袍便是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人器宇轩昂,面色肃穆,面对百官负手而立,如此的气势,如此的尊贵,不是赵国的帝王还能有谁?! “微臣叩见皇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承乾殿前的百官们无不是纷纷跪倒在了地上。 才刚还满脸笑意的曲文臣,彻底呆愣在了当场,就连脸上的笑意都僵硬在了唇角,看着那正拧眉瞪向自己的人,他只觉得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 怎么会这样? 不,不可能的…… 曲文臣千算万算,怎么都不曾算到,自己会被当场打脸! 且啪啪作响! 第五百七十四章 变,态的人,变,态的事 曲文臣惊愣地看着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父皇,甚至是连跪拜都忘记了,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才刚还帮腔的徐辉沢此刻则是闭紧了嘴巴,皇上就站在那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原本他以为四皇子是找到了什么有力的证据,可以阻止曲默然登基,没想到到头来一切不过是曲文臣的猜测而已。 “见了皇上还不下跪,莫非四皇子是不希望皇上痊愈?”张太傅冷眼扫向曲文臣。 曲文臣却仍旧摇着头,他昨日明明感受到了自己的蛊,并且控制蛊再一次侵占了父皇的身体才是,为什么现在父皇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来人!将这个逆子拖下去!”赵国皇帝似并没有那么好的耐性,融着曲文臣在这里发呆,当即一声令下。 那些站在远处的侍卫们蜂拥而上,将曲文臣拽出了承乾殿。 半个时辰后,储君大典完毕,曲默然再次成为了赵国的太子殿下。 曲文臣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寝宫,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当即大步朝着院子里最深处的那个房间走去。 “砰!”一脚踹开房门。 阳光顺着敞开的房门,洒进昏暗的房间,正靠坐在墙边打瞌睡地武青颜被晃地睁开了眼睛。 “四皇子殿下今日来得倒是挺 早。”武青颜打量着曲文臣,话音刚落,从承乾殿的方向便是传来了三声钟响。 历经过太多的武青颜心里清楚,这个钟声的响起,预示着曲默然已经得回了曾经属于他的一切。 “现在你开心了?曲默然又成为了储君,你早就知道父皇已经痊愈了是不是?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曲文臣阴狠异常地看着武青颜。 “既然你那么想要得到储君之位,当初在曲逸飞还是太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祸害他?还是说,你其实根本就是在嫉妒曲默然。”这其实是武青颜一直想不通的,但她绝对不会直接了当的问,就算曲文臣现在不伤害她,她也不会得意忘形地忘记自己现在正在被她劫持,本来两个人身份就不平等,她又怎能指望他能如实相告? 所以想要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就需要激将。 果然,曲文臣听了武青颜的话之后,讥讽地笑了,“我嫉妒曲默然?我为什么要嫉妒他?如果没有出那件事情,我是他们所嫉妒的对象才对!我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储君之位,我要的是这个赵国的覆灭!” 武青颜心中一惊,断没想到曲文臣已经变,态到了这个地步。 “早在很多年前,我的母妃才是父皇最为喜爱的人,只是当时遭到了她人的暗算,那人心机太深,为了 讨好我的母妃,给我母妃下毒,后又找人解开了我母妃的毒,我母妃以为那个人是真心对她好,岂不知那个人是想要一点点的毒死我的母妃……” 曲文臣的目光变得空洞而久远,“我的母妃太过单纯,竟是当真服用那所谓的养生药,最终在我五岁时惨死在了寝宫之中,不过那个帮凶也没有得到什么好的下场,那个帮凶以为,真的帮了那个人,那个人便会与他在一起,可是他忘记了,那个人要的是权势……那个人为了害死我的母妃,连用自己的儿子做药引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武青颜静默地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心思念转。 她知道,曲文臣口中那个害死他母妃的人就是当今的皇后,也就是曲默然和曲非翎的母后,而那个所谓的帮凶,怕就是当年那个进宫的国师了。 她在禁园里发现的皇后画像,足以说明国师对皇后的爱慕,或者皇后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能让国师心甘情愿的为她卖命,为她一点点的给曲文臣的母妃下毒,最终除掉了挡在皇后面前的绊脚石。 至于国师的死,武青颜并不惊讶,按照那个老妖妇的手段,自然是不会留下一个能够威胁她的人的存在。 只是武青颜怎么都没想到,曲非翎从小身体便 患有隐疾,也是皇后一手所造! 她在不问世俗的这几年,和长孙明月游历了许多偏远的地方,也听闻到了一种害人的手段,便是换命。 所谓的换命,是一种非常狠毒的手段,而且这种毒不会一下子发作,而是在长年累月的累积下,让人的身体一点点产生莫名其妙的痛楚,最终在毒发时,活活疼到断气。 而换命的药引,便是需要下毒人至亲的血,但是当被下毒人死了之后,所有的反噬均会转化到至亲之人的身上。 因为此毒太毒,所以武青颜在初出听闻的时候还开玩笑的跟长孙明月说过,哪里会有傻缺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结果现在,傻缺真的出现了。 事实证明,皇后那个老妖妇不但是个傻缺,而且还是个异常狠毒的傻缺! “父皇明知道母妃死于非命!明知道是那个人与帮凶连起来害死了母妃,可父皇为了顾及那个人圣后的家事,最终选择了不了了之……” 对于赵国皇帝的决定,武青颜表示理解,毕竟坐在那把椅子上,爱那种东西本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东西,他就算长一点心,都不会因为自己的小爱而拿整个国家子民的安康开玩笑。 “我不甘,不甘!我要让那些对不起我的人都付出代价!既然他们都想要这个天下,那我就要这 个天下在他们的眼前所被颠覆!” 曲文臣忽然瞪起了眼睛,恶狠狠地目光里充斥着疯狂的光芒,“苍天不负我,让我在出宫游历的时候,在五洲国遇见了我的师傅,我的师傅教会了我医术,我的师傅还告诉我,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情,便没有人可以阻拦!” 接下来的事情,大致与武青颜所想的基本上一样。 曲文臣利用自己学到的蛊,下在了赵国皇帝的体内,并且利用毒蛊发生时候的幻觉,让赵国皇帝害怕,从而任由他摆布,在明知道皇后是故意陷害曲默然的时候,仍旧废除了曲默然,并让曲逸飞当了太子。 至于皇后陷害曲默然,估计在那个老妖妇只想要权势的心里,已经没有一点所谓的亲情存在了,她知道曲默然根本不会受她的摆布,所以她想让曲默然下马,从而辅佐曲非翎当储君。 只是皇后没想到,早已受蛊毒迫害的赵国皇帝竟选择了曲逸飞。 曲逸飞之所以能够如此平稳的当太子,是因为曲文臣比所有人都清楚曲逸飞的废物,他知道,只要曲逸飞当上了赵国的帝王,无需他再多费力气,赵国也会很快命不久矣。 “如果曲逸飞若是乖乖的继续荒YIN下去,我一定会留下他的,可是他竟异想天开的想要从政!”曲文臣忽然攥紧了双拳。 第五百七十五章 你的变,态,恕我无法理解, 武青颜静默地听着,她自然不会告诉曲文臣,曲逸飞之所以会从政,完全是被她所催眠了。 “既然曲逸飞那头猪不愿意继续蠢下去,那我就只能除掉他了。”曲文臣冷冷地笑着,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亲手杀死了徐菀涵,甚至是整个寝宫的宫人,以此来嫁祸曲逸飞。 所有的谜底都揭晓了,武青颜的心里倒是难得感慨万千。 首先,她确实是觉得曲文臣听委屈的,年纪小小便失去了母妃,只是没一个生长在皇家的孩子,又有哪个不是一路跌到了又满身是血的爬起来? 所以原谅她,对于他的变,态,她真的无法苟同。 “你究竟是跟谁学的医术?竟能破我的蛊毒?我师傅的医术无人能及,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曲文臣忽然站起身,一把抓住了武青颜的衣领。 武青颜冷漠地看着他,“你学到的不是医术,医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害人的。” 曲文臣愣了愣,暴虐席卷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惊讶。 他怎么都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个女人竟然还能如此冷静,或者可以说,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在这个女人的脸上看见一丁点的惊慌之色 。 “我有的时候倒是真的很欣赏你,只是很可惜,你先遇到的是曲默然而不是我,所以哪怕是死,你也要怪是你的命不好。”曲文臣松开武青颜的衣领,忽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语落,他转身大笑着离去。 门外,早已站满了黑衣人,在看见曲文臣出来的同时,均是跪在了地上。 “四皇子。” “去办事吧,记得一定要将我要的人抓来!” “是。” 黑衣人齐声点头之后,很快便消失在了院子里。 曲文臣并不担心这些黑衣人会出卖他,因为这些黑衣人并不是赵国人,而是他学成医术之后,他师傅送给他的礼物。 这些黑衣人均是他师傅一手炼造出的死侍,说白了,他们只为任务而生,根本没有任何常人的思维,若是没有完成任务,他们会直接咬舌自尽。 深夜十分,皇宫内一片寂静。 十几名黑衣人潜入进了赵国皇帝的寝宫,却意外地发现硕大的寝宫内,并没有白天那些看守在院子里的侍卫们。 这些黑衣人武功虽然不低,可他们却并没有正常人的思维,只顾着完成任务的他们,直接闯进了赵国皇宫的寝殿内,将 床榻上那正在熟睡地赵国皇帝扛在了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回到了四皇子的寝宫。 此时的曲文臣,正坐在关押着武青颜的房间内,笑着看向武青颜,“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不杀你?” 武青颜微微眯起眼睛,“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曲文臣的唇角挑起了一个阴狠的弧度,“虽然不知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压制住了父皇体内的蛊毒,但只要父皇遇害,而且杀害父皇的人刚刚好又是失踪已久的你的话……你觉得,曲默然还会顺利登基么?” “你这个变,态!”武青颜咬牙。 她失踪之后,就算曲默然面上不曾说什么,可每天晚上都会派人在皇宫里找寻着她的身影,而在这皇宫里,哪个大臣又没有几个眼线?若是曲文臣当真将杀害赵国皇帝的罪名扣在她的头上,曲默然别说是登基,就算是跳进黄河也再难洗清! “你有种直接冲着我来,就知道玩阴的算什么好汉?”武青颜破口大骂。 曲文臣则是很满意武青颜现在这个反应,既然这个女人开始口不择言了,就说明她真的是害怕了。 “叩叩叩……”几名黑衣人敲响了寝宫 的房门。 紧接着,虚掩的房门被推开,黑衣人扛着熟睡地赵国皇帝走了进来,并且将赵国皇帝轻轻放在了地上。 曲文臣拧了拧眉,正好奇这些黑衣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且皇宫里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可就在他那双狐疑的眼落在赵国皇帝的身上时,他彻底僵硬在原地变了脸色。 “这,这是……”曲文臣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他如同疯了一般,朝着地上的赵国皇帝扑了去。 远远望去,这一幕倒很像是父子情深的画面。 “你千万不要栽赃我嫁祸给曲默然啊,四皇子,您大人大量,小女子知道错了,再者,您怎么说也是堂堂男子汉,专门学人家玩阴的多掉价?而且……玩阴的你还玩不过我……” 武青颜说着说着,忽然笑了起来,刚刚那展现在脸上的惊慌和憎恨,在这一刻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曲文臣,你说你怎么会如此单纯,单纯的真是让我想笑。” 如果此刻屋子里站着的是其他人,定会纳闷为什么一个即将快要死了的女人,会笑成这样,可是眼下这些站在屋子里的黑衣人是没有常人意识的,他们更像是最好 的聆听着,默默地听着那刺耳的笑声。 再看曲文臣,在武青颜的笑声之中,忽然颤抖起了全身,蓦地,他抬起头怒瞪向武青颜,“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四皇子何须如此抬举我?这一切可都是四皇子做的,我不是一直被您绑在这里吗?当然了,我确实没有告诉四皇子……你亲爱的父皇已经咽气多时了。”武青颜脸上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褪去,剩下满目的冰冷,如同刮着寒风的腊月天,冷得人心惊胆战。 “咽气多时……”曲文臣呢喃着武青颜的话。 武青颜善意地又提醒了一句,“准确的说,应该是在第一次立曲默然为太子时的前一晚。” “所以……这一切早就是你们计划好的是么?”曲文臣垂眸呆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赵国皇帝,如同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 “从曲逸飞从政开始。”武青颜继续补刀。 她知道她这样说很残忍,但在面对人渣时,对人渣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到现在她的一双手还被勒得紫到发黑,若不能让真相变成棍棒,一下下重锤在人渣的脑袋上,怎对得起她这么多天的忍辱偷生? 第五百七十六章 雾里看花,一切都是一场戏 十天前。 深夜十分,武青颜打开了牢房门,光明正大的走出了牢房。 早已习惯了武青颜走了又回,回了又走,来来回回的傅敌,目送着武青颜离去的背影,甚至是连惊讶都没有露出一下。 可是这一次傅敌却不知道,正是武青颜的这次离去,才彻底扭转了赵国的乾坤。 赵国皇帝的寝宫内一片的安静。 在外人看来,皇上仍旧躺在寝宫里养病,因为哪怕是深夜十分,仍旧能够看见太医们匆匆进出的身影。 可是当武青颜跟着小闵子来到寝宫时,看见的则是那跪了满地的太医们,以及躺在床榻上早已咽气的赵国皇帝。 曲默然坐在床榻旁的一张椅子上,烛光的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楚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一向与赵国皇帝没有太多感情的曲非翎倒是很平静,在看见武青颜时,还不忘走过去拧眉道,“不过就是在天牢里呆了几日,你怎么弄得如此狼狈?一会我便让宫人给你准备一件干净衣衫。” “真是劳烦二皇子费心了。”武青颜无奈地叹气,她自然也希望干干净净的,可哪里有犯人坐牢时还穿得光鲜亮丽的?她在天牢里虽说不是什么迫不得已,但也绝对不是去养尊处优的好 吗? 曲非翎并没有听出武青颜话里的意思,奇怪地道,“你这女人还真是……本来就长得不咋地,若是再不打扮的干净点,以后如何嫁人?” 武青颜唇角抽搐,忍着一拳挥过去的冲动,决定无视这只哈士翎,从而走到了曲默然的身边。 “太医说,父皇已经咽气半个时辰了。”曲默然看向床榻上的赵国皇帝。 武青颜点了点头,朝着赵国皇帝的床榻走了去。 有那么一刻,她是替赵国皇帝所悲哀的,明明一世为君,可却得不到每个人都应该拥有的亲情,可她又觉得曲默然和曲逸飞对赵国皇帝的态度无可厚非,因为赵国皇帝确实没有让自己儿子悲伤的理由。 老天爷总是公平的,让人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 现在,她忽然很庆幸,当初的长孙明月选择了她而并非是皇权,可能早在一开始,聪明如斯的他便猜到了所谓的皇权,不过是一条孤独且无法回头的死路吧。 长孙明月…… 脑海之中忽然浮现起了那俊逸的面庞,武青颜的心忽然就暖了。 不过只是片刻,武青颜心中的美好便是被屋内太医们的尖叫声所打破。 “这是要什么!” “这,这是对先帝的大不敬啊!” “三殿下,万万不可啊……” 太医们如同一只只被掐了嗓子的老母鸡,对着曲默然哀嚎着,在看向武青颜的同时,那脱口而出的声音更是抬高了几个分贝。 “就算先帝已驾崩,可先帝却仍旧是我们赵国的一代君王,如今怎么任由一个草民如此动手动脚?三殿下明鉴啊!”尤其是现任太医院太医总管,更是看着武青颜咬牙切齿,悲从中来。 武青颜看了看左手的药粉,右手的银针,阵阵无语。 她只是要给赵国皇帝做个简单的防腐,这些太医至于一脸的如临大敌? “你们的话未免太多了些。”曲默然冷声开口。 跪在地上的太医们均是浑身一颤。 他们之所以会选择如此帮助曲默然,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子女被曲默然所控制,他们是迫不得已才会选择如此。 眼下,见曲默然目色发冷,太医们均是沉默了下去。 唯独现任太医院总管,耿直地抬头又道,“皇家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但先帝已驾崩,还请三殿下网开一面,不若三殿下当真连先帝的遗体都不以尊重,就算是豁出我这条老命,我都会一直站在先帝这边!” 曲默然被太医总管的话喊得阵阵头疼。 现任太医院总管是 一个比曾经的李太医还要专制且死脑筋的人,而且他一生无儿无女,之所以会选择帮他随时观察父皇的身体,是因为他对这太医总管曾有知遇之恩。 “三殿下,先帝虽已逝,但威严犹在,眼下被如此不三不四的女人碰触,实在是有损皇家颜面啊!” 太医总管说着,老泪纵横地指向武青颜,然而就在他看向武青颜的瞬间,再次惊慌地喊了起来,“你,你想要干什么?你这个下三滥的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次别说是太医总管了,就连跪在地上的其他太医们也是看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个丑陋无颜的女人,竟已经剥光了他们先帝的衣裳,并以银针刺穿了先帝手足脑心三处,就在他们瞩目的时候,她仍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将手中的药粉,一点点往手足脑三处被刺穿的地方轻轻吹着。 “你,你想要干什么?还不赶紧停手!”太医总管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迈着大步就朝着武青颜冲了去。 只是还没等太医总管碰触到武青颜,便是人点住了穴道,瞬时僵硬在了原地。 太医总管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曲默然,“三殿下,您,您怎么能如此糊涂啊!” 曲默然的目光已经 全然冷了下去,“再敢动,杀无赦。” 其他的太医见此,均是趴在地上不敢再动弹。 不过他们更多的则是好奇,因为早已暗地里投靠三皇子的他们很清楚,三皇子天性多疑,就算是他们接近全力的帮助,三皇子却仍旧对他们疑心不减,可是现在,三皇子竟会如此相信这个女人。 “热水,给我准备热水!”武青颜忽然开口道。 曲非翎见此,忙冲出了寝宫,很快,便是亲自端着两大桶冒着热气的热水走了回来。 武青颜则又道,“软帕!越多越好!” “好。”曲非翎点了点头,甚至是连疑问都没有,转身又去准备软帕了。 屋子里的太医们看得大眼瞪小眼,这还是那个连皇上都敢顶撞的二皇子吗?他们是不是看错了什么?二皇子何时如此好指使了? “你是个妖女!妖女!”太医总管气得脸色发红,被迫站在原地大声吼着,一定是这个女人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法术,不然怎么会让二皇子和三皇子如此对她百依百顺? 再看站在床榻的武青颜,已经将所有的软帕全部扔进了冒着热气的水桶中,随后将那些滚烫的软塌拎出来,一一摊开裹在了赵国皇帝那冰冷到已经发紫的身体上。 第五百七十七章 奇特的手法,妙手回春! 跪在地上的其他太医们早已看傻了眼,他们学医多年,从医半辈子,也总不曾见过这般手法啊! 这,这究竟是要做什么啊? 一想到赵国未来的处境,太医总管便又是急又是气,老泪纵横地颤抖起了双唇,再次看向了曲默然。 “三殿下,您当真打算任由这个妖女继续放肆下去?那是先帝的遗体啊!就算您登基之后,也是必须要将先帝尸体埋,入皇陵之中的,若是被朝中百官知道,先帝之体竟被一个妖女如此凌辱,定会悲从中来,这不单单是先帝的耻辱,更是赵国的耻辱啊!” 曲默然拧紧着眉,被太医总管那头头是道的话,念叨得头疼不止。 他自然清楚,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的疯狂。 他确实对自己的父皇没有太多的感情,但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侮辱一具尸体,若是现在站在床榻边的是其他人,怕他早已被太医总管的话说到动摇。 可现在那站在床榻边的是她,是那个连他都好奇,为何会如此相信的她。 “三殿下,您且不可再继续愚钝下去了!那个妖女定是他国派来蛊惑您的啊!微臣听闻,她是从齐国来的,定是齐国的帝王居心叵测,才会派这么一个下三滥的女子前来劝诱您啊!”太医 总管见曲墨然静默着没有说话,便是知道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不禁再次卖力地喊道。 曲非翎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只是见曲默然一直不开口,他也不敢擅自惹事,当然,他不是怕得罪了这些太医们,而是怕影响了在床榻边忙碌的武青颜。 只是这一次,还没等曲默然开口,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便是炸响在了太医总管的身后。 “我说,你这个老不死还真是不要一点脸了!” 太医总管不敢置信地循声回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武青颜,“你,你这妖女,你,你说谁?” “老不死的自然是在说你!老娘不说话,你还真当老娘是软柿子了?你说话就说话,想要指正我就拿出证据来,既然没证据就乖乖闭嘴,晋级到人身攻击就有点恶心人了吧?再说了,你攻击我也行,干嘛要拉上我们大齐?” 武青颜气不过,竟是伸手捏在了太医总管的鼻子上,“你这老不死的,若是再敢污蔑我大齐,我定缝上你的嘴巴,堵死你的鼻子,别说是说话了,就是能让你喘出一口气来都算我输!” 武青颜下手之重,险些没将太医总管的鼻子给捏塌了。 太医总管又是疼又是惊,却被怼的愣在当场,再是说不出一 句话。 是了,从小便出生在书香门第,后进宫又整日受人尊敬,说白了,眼下这些太医们哪个不是万众敬仰的?哪里受过这种待遇? 曲非翎是真的没想到武青颜不但医术厉害,那张嘴巴更是毒的要死,眼看着太医总管那张老脸黑如锅底,心里只飙出了一个斗大的字,爽! 小闵子看着太医总管那被捏红的鼻子,噗嗤一声险些没笑场。 曲默然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太医总管那虎目圆瞪的模样,只觉得原本就生生作痛的头更疼了。 “那,那是……” “怎,怎么会这样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跪在地上的那些太医们,忽然惊呼了起来。 太医总管循声朝着床榻上看去,只见原本因为窒息咽气多时的皇上,竟不知何时面色红润了起来,而且他赤裸在外的身体也恢复了以往的光泽,若非不是那胸膛没有半分起伏,他会以为他的皇上又活过来了! 是,是她? 太医总管惊愣地看向武青颜,好半天再是说不出一句话,虽然他不相信这世上有起死回生的医术,但不得不说,能让死人恢复如初,光凭这一点就足以震惊所有人的眼球。 曲默然同样惊讶在武青颜的医术上,好半晌才回神 。 她真的做到了…… 原本,他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 “你,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太医总管似乎忘记刚刚武青颜是如何谩骂他的了,眼下竟是愿意主动开口。 “方法不难,但需要手法,你若是当真想知道……”武青颜忽狡黠地一笑,“拜我为师?” 太医总管老脸一僵,闷闷地别开了脸。 就算医术再精湛,妖女就是妖女! 武青颜倒是要也不介意,迈步走到曲默然的身边轻声道,“如此这番,你爹的尸体便能短时间内无法腐烂,但是你要切记,万不可超过十日。” “这么看来的话,要抓紧时间找替身了。”曲默然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但他那紧皱的眉头却始终不曾松开。 说是找替身,可这个替身必须要是完全能够保守秘密的人才可以,而且那个人还不能是他们这些人之中的,毕竟若是少了谁,都会引起旁人的猜测。 武青颜忽然道,“我倒是有个人选。” 曲默然挑眉。 武青颜却在下一秒开始头疼,“虽然他是最可靠的人选,不过想要让他帮忙,还需要费一番口舌。” 曲非翎想了半天,忽然道,“你不会是说你那个婢女吧?” 武青颜无奈翻 白眼,这哈士翎还真是蠢到性别都不分了,再者,就算她真的能让双喜女扮男装,以双喜的性格,怕是还没等百官拜见就先哭天抹泪了吧。 “沈石头。” 随着武青颜的一声轻唤,沈沪如一股黑色的旋风般卷进了屋内。 武青颜看着沈沪,笑着上前几步,只是早已在门外听见全部的沈沪,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转头便往外走去。 武青颜无声地呸了一口,面上却赶紧笑着追了上去,“沈石头,我们打个商量?” 沈沪冷声道,“免谈。” “别那么无情哎,我想要办的事情马上就能办成了,现在只需要你稍微现身一下,你不是也想赶紧离开这里吗?你不是也想……”武青颜追着沈沪的身影,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背后对曲默然比出了一个搞定的手势。 石头虽然硬,但只要水分足,总是能滴穿的! 倒是屋内的太医们,看着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武青颜,愣愣地回不过神。 被解开穴道的太医总管,走到曲默然的面前轻声询问,“三殿下,那妖……女子究竟是何人?” 曲默然看着太医总管却是淡淡的一笑,所问非所答的道,“若是张太医当真能成为她的徒弟,那确实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 第五百七十八章 别担心,你只是被耍了而已! 几日前发生的所有事,在武青颜言简意亥的描述中,全部呈现在了曲文臣的面前。 看着曲文臣那张紫里透青,青中发黑的脸庞,武青颜很是同情地叹了口气,“别担心,你只是被耍了而已。” 曲文臣蓦地攥紧了双拳,全身克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确实是被耍了! 而且被耍的彻彻底底! 无论是那个当初在父皇寝宫说话的,还是今日那个站在承乾殿前接受百官跪拜的那个人,都是面前这个女人找人易容假扮的! “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本事!”曲文臣咬紧牙关。 他知道这个女人是懂医术的,而且远要比那所谓的赵国医女徐菀涵厉害得多,不然当初的父皇也不会恢复了意识,可是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强到如此地步! 所以他前段时间没有感受到自己的蛊是因为父皇根本就已经死了,但是在这个女人的医术下,他父皇的身体并没有腐烂,所以他的蛊才会在父皇的体内沉睡,而今日他之所以会再次感受到蛊,是因为父皇的身体开始腐烂,他的蛊从而也在慢慢枯萎! “被一个人渣夸赞,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武青颜不以为意地道。 忽然,有什么声音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 很快,黑 衣人的声音便是响起在了门外。 “启禀四皇子,有大批宫中侍卫正往这边而来!” “启禀四皇子,领头的是三皇子,二皇子,以及朝中各位大臣!” 黑衣人的声音如同一道道催命符,让曲文臣的双目彻底蒙上了一层暴虐。 父皇已死,可朝中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若是此刻被那些人看见父皇的尸体出现在他的寝宫,他弑君的名头便是怎么洗也洗不掉了。 原来,一切都在这个女人的算计之中! 原来,这个女人早就猜到了他会在走投无路时绑架父皇! 院子里,再次响起了异响。 黑衣人已和傅敌所带领的侍卫们打在了一起。 曲文臣知道,现在的他早已无路可走,而等待着他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蓦地,他阴狠地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他猛地将武青颜从地上拽了起来,从袖子里抽出了匕首,逼迫在了武青颜的脖颈上。 “既然我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一死,那么你便陪我一起死吧。”曲文臣说着,挟持着武青颜朝着门外走去。 院子里,黑衣人已尽数倒在了地上,根本无需傅敌和侍卫们的了结,在明白他们失败的同时,他们便是纷纷咬舌自尽了。 曲文臣微微拧眉,狐疑地看向那地上 一具具黑衣人的尸体,他并不记得这些黑衣人如此弱小,可是为什么……? “四皇子,你……”当先开口的是徐辉沢,原本,他还指望曲文臣能够在今日之后迷途知返,这样他也可以拉拢曲文臣,再次阻挠曲默然的登基,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看见了屋内那躺在地上早已没有半点气息的赵国皇帝。 只是一眼,徐辉沢便是双腿一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这下,无论他有多大的私心,都已经保不住曲文臣了,弑君者,杀无赦,这是根本无需争论的。 “大胆逆贼!还不束手就擒!”张太傅怒斥道。 “不管如何,你先放开她,放开她……”傅敌担忧地看着武青颜。 “放了她?我就是死也要带着她一起!”曲文臣说着,手中的匕首更是紧紧抵在了武青颜的喉咙上。 “曲文臣,你到底是不是个爷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拉着一个女人当挡箭牌有意思么?”曲非翎怒瞪着一双眼睛,若不是周围的侍卫拉着他,他早就冲过去跟曲文臣拼个你死我活了。 “女人?哈哈哈女人?”曲文臣咬紧牙关,目露恨意,“若不是她,你们的计划怎能得逞?若不是她,这个天下早就已经被颠覆了!都是她, 都是她的错……” “技不如人就要认栽,你还真是够恶心的!”曲非翎怒骂。 “技不如人?哈哈哈!好一个技不如人,那现在我给你们,给你!”曲文臣大笑过后,忽然转头看向了一直静默着的曲默然,“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拿你手中的江山社稷,拿你身下的皇位跟我做交换,只要你愿意将这些都给我,我便放了她……如何?”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曲默然的身上。 对于朝中的官员来说,曲文臣这话根本就是口不择言,现在他弑君之事已人尽皆知,就算是曲默然真的答应了,他们也自是不会同意的。 而且,他们不相信,有比皇权还重要的东西。 “好,只要你放了她。”曲默然静默了半晌之后,忽然开口道。 一下子,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曲非翎都惊地忘记了眨眼。 曲默然虽然只说了几个字,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分的纠结。 这一刻,朝中的那些大臣们都觉得太子殿下疯了,不然怎么会为了一个丑女而放弃皇位? 站在人群之后地小闵子扫了扫人群之中,并没有看见太医总管的身影,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这话若是被太医总管听见,怕又要撕心裂肺地喊颜姑娘妖 女了。 “曲默然,你,你竟然……”曲文臣脚下一晃,却忽摇头笑道,“你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一向一心想要登上皇位的你,会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放弃即将到手的权利?” “信不信由你,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放了她,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曲默然仍旧淡然地看着曲文臣。 正是曲默然的这份淡定,让曲文臣彻底崩溃了。 “呵呵呵……呵呵呵……皇权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我现在更想拉着这个女人一起上路,虽然长得丑了一些,但总好过我孤单一个人在黄泉路上走那么一遭。”曲文臣微微垂眼,看向身前的武青颜。 武青颜嘴角一抽,“长得难看真是对不住了,让四皇子碍眼了。” 曲文臣愣了愣,为什么?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女人仍旧不害怕?为什么他在她的眼中始终看不见一丝的惊慌? 他不信,不信这世上当真有不怕死的人! 曲文臣的全身绷紧了起来,握着匕首的五指再次用力,那锋利的匕首直逼向武青颜那脉搏跳动着的脖颈。 “不,不要——!”曲非翎惊喊着。 “四皇子别冲动……”傅敌劝说着。 曲默然拧紧了眉头,周身已明显覆盖上了一层浓重的杀意。 第五百七十九章 不是不怕死,是你不是对手! 这一刻,所有人都拧起凝神着。 然而! 就在曲文臣握紧匕首的瞬间,他的五指忽然莫名地酥麻了起来。 “是不是觉得没有力气?”武青颜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了他的耳边。 曲文臣目光阴沉,不信邪地想要再次握紧匕首,可这一次,就连手中的匕首都掉落在了地上。 “是不是觉得一用力浑身就疼?”武青颜的声音还在继续。 曲文臣弯腰想要去捡起匕首,可他原本好端端的身体竟当真如同武青颜所说的那般,忽然开始阵痛不止。 “是你?又是你!”曲文臣怒视向武青颜。 武青颜点了点头,“没错,是我是我还是我。”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曲文臣不相信,可是他现在的身体确实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别说是用力了,就是轻轻一动就疼得钻心。 “在四皇子这里住了这么多天,自然是不能白住的。”武青颜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包,“这药是我新炼制的,在麻药的基础上多加了一味刺激神经的药物,名字还没取,若是四皇子有兴趣,可以赠一个给我。” 所以,不是她不怕死,而是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不可能的,你若是下药,我一定会……”曲文臣不敢相信地摇着头,可是话还没说完,他便是惊愣在了原地。 若是直接下药,确实是瞒不过 他对药物气味的敏感,但若是长时间一点点的将药粉洒在屋子里,那么不管是他还是那些黑衣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之中中招。 难怪那些经由他师傅特意训练出的死侍会连宫中的侍卫都打不过,是这个女人,又是这个女人! 曲文臣对武青颜的恨意忽然全部涌上了心头,他不顾身体的剧痛,再次朝着武青颜的脖颈抓了去。 可还没等他的手碰在武青颜的脖颈上,一道黑风无声地卷起在了他的身后,在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同时,一脚将他踹倒在了地上。 武青颜随即一同坐在了地上。 沈沪一惊,转头看向武青颜。 武青颜干巴巴地笑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若是不在她的身上下药,如何能让曲文臣中计? 只是她没想到这药竟能让人这般痛苦,她明明从始至终都很乖乖配合的好吗?怎么现在连她也开始周身疼痛了? “沈石头,扶我一把。” 只是,就在她伸手想要让沈沪将她搀扶起来的时候,沈沪却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抽走,再次朝着曲文臣飞跃了去。 武青颜嘴角一抽,讪讪收回手的同时,大声喊,“沈石头别杀,他是赵国的罪人,该如何判罚,赵国自有分寸。” 沈沪瞬间收回了已经朝着曲文臣伸出的手,并在瞬间消失在了院子里。 傅敌见状,赶紧招 呼身边的侍卫,将趴在地上的曲文臣给绑了起来。 曲非翎则是跑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胳膊,“你怎么样?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别,别碰我,别碰……”武青颜赶紧挣脱开曲非翎的触碰,现在哪怕是轻轻地触碰,都会疼的她头皮发麻。 “这,这怎么办?要不要……”曲非翎正想说找个太医过来看看,可是话还没说完,便是想起这宫里的太医似乎没有一个如她的。 一个欣长的人影将武青颜缓缓笼罩,随着那身影微微弯下身子,一个长凳便是摆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武青颜朝着曲默然感激一笑,“你真是救命的福星。” 曲默然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再次伸手,“需要我扶?” 武青颜摆了摆手,虽然她是个大夫,不是很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屁话,但现在的她毕竟是有夫之妇,还是男女有别一些比较好。 咬牙爬上长凳,武青颜就如同一条被人打了的长虫,趴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只是张开嘴巴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气。 好在院子里的人都在忙着处理曲文臣以及那些咬舌自尽的黑衣人尸体,并没有将她此刻的狼狈看在眼中。 唯独曲默然,无所事事地站在她的身边,垂眸打量着她,“看着现在这般的你,倒是让我联想到五十年后的你了 ,会不会也如同现在这般,光是动一动就要喘上很久。” 他很清楚,既然赵国的事情了结了,那么她也该离开了,毕竟沪城台的图纸其他的国家也有,而她估计也要如同现在这般卖命才能够得到。 其实,他是舍不得她的,可他又清楚,她不是那种会寄宿在男人靡下的女人。 “我七老八十的时候,貌似你也没年轻到哪里去。”武青颜以牙还牙,她自然听出了曲默然话里的不舍,只是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份。 “有的时候,倒是希望你笨一点。”曲默然哑然失笑,他刚刚的那番话,若是被有心的女人听见了,自会顺其自然投怀送抱,若是被刚性的女子听见了,恐怕会直接转身离开,可偏偏落在她这里就变成了让他无法多想,又没有办法与她撕破脸的境界。 果然,她的聪明,是连他都要佩服的。 “是啊,如果我笨一点,怕也就信了你刚刚的话,难怪你身边总是女人不断,曲默然,你勾引良家妇女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武青颜笑着道,而她所谓的话,正是刚刚曲默然跟曲文臣说的那些。 曲默然了解她,就跟她了解曲默然是一样的。 别人或者会以为刚刚的她真的是九死一生,但凭曲默然对她的了解,自然知道她并非乖乖束手就擒的主儿,可他却还是能够当着文武 百官假装成痴情种的模样,当真是委屈他了。 估计现在满朝的文武百官,对曲默然应该会更加的信服才是,毕竟身为帝王,与威严并重的便是感情,若是一个帝王连感情都没有,那么又如何让他身下的臣子甘心为他卖命? 不得不说,曲默然这厮忒会拉拢人心。 曲默然挑眉,“知我者果然只有你。” 武青颜懒得跟他浪费口舌,刚巧见小闵子站在一旁正好奇地往这边看,赶紧对着小闵子招了招手。 “颜姑娘,有何吩咐?”小闵子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起凳,回宫!”武青颜趴在凳子上,困得直打哈气。 小闵子询问似的看了看曲默然,见曲默然并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召唤来了几名侍卫,轻轻地将长椅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朝着院外走去。 曲默然看着武青颜那如同烂泥一般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那双一向锐利的眼难得蒙上一层柔软的光芒。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刚刚与曲文臣说的话,确实是他发自内心的。 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偏偏就忘不掉她,可这句话,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再与她说出口了吧…… 当然,他并不是不敢对她强取豪夺,他只是害怕自己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 长孙明月…… 那个男人确实有让他望而却步的资本。 第五百八十章 老妖妇,麻烦让让 武青颜被小闵子送到了曲非翎的寝宫里,双喜在看见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的武青颜时,直接哭成了泪人。 武青颜自然知道双喜是心疼她的,可是她却忽然坚定了一个想法,虽然这个想法会伤害到双喜,可她却还是要做…… 当然,在做之前,容她先好好地睡上一觉。 估计是药效的关系,武青颜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两夜,在曲默然的交代下,以及曲非翎的亲自监管下,武青颜睡得很是踏实,别说是有人来打搅了,就是连一直苍蝇都飞不进她的屋子。 而就在她昏睡的这三天,赵国也在发生着惊天的变化。 曲默然在第二天便登基称帝,成为了赵国的新君。 大赦天下,减免百姓半年的关税。 封官进爵,将那些曾经在暗中辅佐他的臣子们全部归顺到了身边。 同时,曲默然也在暗中排除异己,虽然他留下了徐辉沢,可是却在暗中除掉了徐辉沢身边的党羽,让徐辉沢彻底孤立无援。 曲默然的手段很绝毒辣,雷厉风行,彻底将赵国的朝堂翻转了过来。 曲非翎被封奕王,赐以良田,府邸,黄金百两。 与此同时,曲文臣以弑君治罪问斩皇宫东门,至于曲逸飞,虽被曲默然赦免接出了天牢,却也撵出了皇宫 ,说是同样赠赐府邸,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根本就是让曲逸飞流放在外自生自灭了。 曾经的皇后,则直接成为了皇太后,一切照旧。 武青颜醒来时,便听闻双喜跪在床榻边,喜极而泣地讲述着这几日宫里发生的事情,不过在说到最后的时候,双喜还不忘又道,“虽说这个赵国的新君手段可以,可是跟咱家的姑爷比起来,还是差那么一点点的。” 武青颜自然知道,双喜是对曲默然有所抵触,因为怕她跟曲默然走得太近,可就算是抵触,她也还是要见上一见这位赵国的新君的。 吃过了午饭,武青颜听闻曲默然在御书房,便将双喜留在了曲非翎的寝宫之中,一个人出了寝宫直奔御书房而去。 看守在御书房门外的傅敌在看见武青颜的时候,便是将周围的侍卫都屏退了,并示意武青颜可以直接进去。 他和武青颜确实没有太多的话可说,但是在心里,他却是佩服她的。 武青颜对着傅敌感激一笑,果然是个知恩图报的,也不枉她特意在曲默然的面前提起他,让他成为了曲默然身边的侍卫长。 只是她刚站定在御书房的门口,便是听闻见了里面的争吵声。 御书房内,气氛冰至零点。 皇后或者说是皇 太后此刻正目光哀求地看向曲默然,而坐在台案后的曲默然则是低头看着手中的奏折,对皇太后的目光完全不为所动。 时间久了,皇太后也没了耐心,索性直接开口道,“反正没有哀家的准许,你绝对不准取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曲默然冷笑一声,“这样的话,母后似乎以前也说过。” 皇太后听闻目光更冷,“所以,皇上为何要一直与哀家作对?难道皇上当着能不明白哀家的苦心吗?张太傅家的小姐哪里比不过那么一个无颜的丑女?她甚至连三年前你带进宫来的那个都不如,好在那个还长得好看些!” 门外的武青颜听着这话,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早在不久之前,才撮合张芯珍跟曲非翎,现在连一个月都不到,就将张芯珍推到了曲默然的面前。 门里面,曲默然终扔下手中的奏折,抬眼看向皇太后,只是那双眼睛里,冷漠疏远的没有任何温度。 “张家小姐喜欢的人是谁,儿臣想母后应该比儿臣更了解,而且儿臣已经有打算将张家小姐许配给奕王,儿臣想无论是张太傅,亦或是张家小姐,都会开心的才是。” “荒唐!你可知张太傅是最能够帮助你稳固政权的人?”皇太后气得拍案而起。 “ 但是儿臣更知道,张家小姐喜欢的人是奕王,想要一个人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有很多种办法,而母后所谓的那个办法则是最愚钝的!”曲默然不紧不慢地道。 皇太后被噎得脸色发青,她自己带在身边的儿子,又怎么能够听不出他的一语双关,他很明显是在讥讽当初她为了得到权势而对他的陷害,只是现在这个坐在她面前的人已然是赵国的新君,是她无法再去动摇的角色。 不甘心地站起身,一把打开了御书房的房门。 武青颜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甘拜下风,看着皇太后那张吃瘪的老脸,武青颜赶紧别开脸,不然她真的害怕会直接笑出声。 “看样子,刚刚哀家与皇上的话,你怕是都听见了吧?”皇太后站在门口,打量着武青颜。 武青颜点了点头,“差不多。” “既然听见了,哀家便不妨告诉你,早在几年前,皇上也带进宫来过一个女子,而你却不及那个女子的万分之一,若非那个女子惨死在一场意外之中,皇上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皇太后厌恶地目光,毫不加以掩饰地打量在武青颜的身上,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现在就喊人将这个丑东西给撵出宫去。 “能让皇太后如此夸奖,怕是那个 女子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吧。”武青颜汗,真是难为这个老妖妇了,年纪一大把,还竟说一些违心的话,真不怕闪着自己的舌头吗? 皇太后没想到这女子年纪轻轻,脸皮却如此厚,当即怒斥道,“放肆!” 随后,她便想要喊人来责罚武青颜,但是一想到曲默然还在御书房之中,皇太后索性直接朝着武青颜扬起了手臂。 然而,那手臂不过是刚举起来,便是被人从身后给握住了。 皇太后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的曲默然,“难道皇上当真任由这样的野女人在皇宫里撒野?丢尽皇家的颜面不成?” 曲默然握着皇太后的手,面不改色,“儿臣决定的事情,还希望母后不要再阻挠,母后不要忘记,母后的一切都是儿臣给的,而儿臣则是这个赵国的朕!” 皇太后一直对先帝的死耿耿于怀,先帝明明在寝宫病了那么久,一直都不问朝政,为什么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起色之后,不是废除大皇子,就是重立三皇子?再者,她不相信曲文臣会真的杀了先帝,没有人会主动愿意背上弑君的罪名。 而就在刚刚,曲默然的话,彻底打消了皇太后的疑虑。 皇太后至此终于想明白,一切都是曲默然所为! 第五百八十一章 终于到手,沪城台图纸! 皇太后并不傻,曲默然既然连先帝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恐怕若不是顾忌着那一丝丝的母女亲情,怕是早就不知不觉地杀了她了吧? 如此想着,皇太后也不再多做停留,抽出被紧握的手,冷冷地看了武青颜一眼,“你不要以为有皇上替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语落,趾高气昂地离开了御书房。 武青颜看着皇太后的背影,无奈地瞥了一眼身边的曲默然,“我怎么觉得,刚刚的话,应该是我说给她听才更加合适?” 曲默然叹了口气,“她终究是我和皇兄的母后,就算我不需要她,但皇兄也绝对接受不了我除掉她。” 武青颜瞬间恍然,“她我原本纳闷,你曲默然何时如此心善了,原来一切不过是为了曲非翎。” “不过也谢谢你刚刚的手下留情。”曲默然说着,让开身体示意武青颜可以进来了。 这个女人看似清瘦,可却一丁点都不柔弱,刚刚若不是他及时出手制止,恐怕现在他的母后早就中毒不治了。 毕竟,他了解她,她只有在大是大非上才会忍耐,对于她来说毫无用处的人,她从不知忍耐两个字如何书写。 带武青颜坐定在书案对面,曲默然才转身走进了御书房的最里面,半晌过后,将一个卷轴拿了过来,且放在 书案上摊开。 很快,一张关于沪城台的图纸便是显露了出来,只是这图纸却只是五分之一,而曲默然手中的这部分刚好画的是沪城台外围。 武青颜仔细看了看那图纸,不得不说,虽然只是五分之一的大小,却仍旧能够看出其沪城台的精妙,难怪长孙子儒如此想要得到沪城台的图纸,若是此沪城台当真能够建起,怕是可以与长城相比拟了。 “这份图纸,我会按照当初我与你约定的那般,派人送去大齐,也会派使者前往大齐,详谈联盟之事。”曲默然淡声道。 武青颜并不担心曲默然会诓他,毕竟现在五洲国虎视眈眈,若是赵国能与大齐联盟,对于赵国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对了,我让你查的那些黑衣人,你查的如何了?”武青颜最为担心的,还是曲文臣身边的那些人。 “那些黑衣人均是被人以某种药物控制的死侍,他们别说是身份了,就连手掌和脚掌都早已被磨平,根本找不到丝毫的线索。”曲默然道。 “当初,是曲文臣亲口与我说,他出宫之后遇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后来成为了他的师傅,或者可以说,曲文臣能够作妖到如此地步,他那个师傅可是帮了他不少忙,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但他那个师傅偏偏就是五洲国的人。”武青颜 眯了眯眼睛。 “看样子,那个五洲国似乎已经将魔爪伸向赵国了。”曲默然的目光冷了下去。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闭关锁国。”武青颜就喜欢跟聪明人聊天,一点就透,根本无需浪费太多的口舌。 曲默然点了点头,这次他和她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只是…… 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曲默然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与一个女子说这些天下之事。 静默了半晌,他忽然开口道,“武青颜,我倒是很庆幸,这一次我是站在你身边的,而不是你的对面。” 武青颜摆了摆手,“奉承的话就别说了,我倒是有个事想要请你帮忙。” 曲默然点了点头,“说吧。” 其实武青颜所谓的请求并不是什么大事,但眼下却只有曲默然能够做到,曲默然虽然没想到武青颜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不过既然是她提出的,他便是也就没多问的答应了。 而此刻正在曲非翎寝宫里吃喝睡的双喜,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也有躺着都中枪的时候,三日后,当她被武青颜强行塞进回大齐的马车上时,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小姐,小姐,您真的要送我回去?”双喜趴在马车窗旁,泪眼模糊地望着外面的武青颜。 武青颜安慰地道,“你也知道蓁陌那个孩子 欺生,一直一个人呆在皇宫里我不放心,你且回去帮我陪着他,记得要把你俩都养的白白胖胖的。” “小少爷欺生?”双喜一脸的问号,这事儿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武青颜却笑着又道,“双喜,乖乖在大齐等着我凯旋而归。” “可是小姐……” “别废话,赶紧走吧。” 双喜还要说什么,武青颜却一把按住了她的脑袋,直接将她塞进了马车里,待马车缓缓驶出宫门,她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 一抹湿润的红,升起在双眸之中,胸口堵得厉害。 在她的身边,双喜是跟着她时间最久的,虽然双喜没有荣姑娘冷静懂事,但双喜的单纯却是她们所有人都没有的,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决定将双喜送回大齐。 前面的路,跟赵国并不同,甚至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遇见什么,又怎么舍得将双喜那个单纯的丫头带在身边。 “既然舍不得,为何将她送走?”沈沪忽然出现在了武青颜的身后。 “就是因为不舍才更应该将她送走。”武青颜轻声道。 沈沪拧眉,似乎不能理解武青颜的做法。 武青颜转回身,打量着身后的沈沪,“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沈石头你装起皇帝来竟是那么的手到擒来。” 虽然那日武青颜并没有在承乾殿,但她心里却 清楚,朝中的那些个大臣们一个个都精得跟猴一样,若不是沈沪确实假装的天衣无缝,根本无法瞒得过那些大臣们的眼睛。 也正是如此,武青颜才发现,在沈沪的身上,有一种很是尊贵的气息。 “沈石头,你该不会是哪个国家的皇帝吧?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是被人算计了被奸人陷害了,姐一定帮你找回来!”武青颜好奇地打量着。 沈沪摇了摇头,对于他的曾经,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有记忆开始,便是被长孙子儒救起来的那一刻。 武青颜见此,失望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原本以为你要是个皇帝之类的,看在我如此精心照顾你的份儿上,好歹你也能赏赐我个百八十两的,毕竟和一块石头相处可是很糟心的。” 沈沪,“……” 就在刚刚他还在有些暖心,这个女人还是重情义的,可是现在他发现,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正经的时候,满脑子只想着钱! 一阵的嘈杂声忽然响起在宫门口,武青颜循声望去,当即变了脸色,提着裙子转身开溜。 沈沪看了一眼带着小闵子进宫的曲非翎,微微皱眉,虽然他不知道武青颜为何要躲着曲非翎,但既然是那个女人自己欠下的债,自然是要那个女人自己还,如此想着,沈沪一个闪身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第五百八十二章 别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武青颜这几日确实是在躲着曲非翎,因为她不知自己要如何面对曲非翎。 好在曲非翎已经搬到宫外去住了,所以武青颜待到晚上的时候还是能够松口气的,只是一到了白天,武青颜就让宫人将寝宫的门窗全部紧闭,对外宣称自己得了风寒不宜见客。 只是一直这么藏着也不是办法,武青颜在无奈之际只得找到曲默然,将自己当初答应曲非翎事成之后让他看见女神的事情说了出来。 却不曾想到,曲默然听了这话,只是轻飘飘的道了一句,“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做到,不是吗?” 言外之意,你自己欠的债,自己还。 武青颜痛心疾首地走出曲默然的寝宫,大骂曲默然的无情无义,本以为关键时刻他会为她两肋插刀,结果没想到那厮竟插了她两刀!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至于曲非翎那边,哪怕是天天被武青颜拒之门外,也天天都要进宫守在寝宫外面,一时间惹得宫中流言四起。 宫人们均传,奕王与皇上均是看上了一个无颜丑女,只是那丑女更心爱皇上,所以只能苦了奕王的一片苦心,可哪怕是如此,奕王对那个丑女 的心仍旧坚定不变,整日守在那丑女的寝宫之外,只期盼能一睹佳人的脸庞。 武青颜听着这传言,险些没吐血,只是有些事情越描越黑,她只得假装听不见。 可是听见不见这事儿能假装,但是看不见这事儿却怎么也假装不起来,因为武青颜每天起床时,都能够看见耸立在院子里的曲非翎。 这日,不出意外的,武青颜正站在窗边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就见曲非翎再次踏入了寝宫,不过与以往不同,今日跟在他身边的还有张太傅家的张芯珍。 “我说了,你别跟着我,你自己该干嘛干嘛去!”曲非翎不耐烦地驱赶着围绕在身边的张芯珍。 “二皇子,不,不,奕王哥哥,你为何整日都来这里啊?难道真的如宫里的人说的那样,你喜欢那个丑女?”张芯珍疑惑地问着。 “丑什么丑?谁说她丑了?”曲非翎怒吼。 “你,你自己就,就说过……”张芯珍耿直地伸手指向曲非翎。 曲非翎被只得好一阵心虚,静默了半晌才又道,“我说她丑,那是我跟她关系好,我说的话是没有歧视的,但是宫里那些闲人的嘴巴却真的该抽,竟整日 拿着人家的脸皮当笑话!” “奕王哥哥,没想到你竟如此的正直。”张芯珍被曲非翎的一席话,教训的心服口服,俩眼冒星星地一脸崇拜。 然而,此刻站在窗户里的武青颜,却想打开窗户,一口吐沫淹死这只哈士翎! 她要是没记错,貌似从认识她开口,这哈士翎就一口一个丑女人的喊着她,以至于现在皇宫里的宫人们才敢如此说她的吧? “哎呀,你别站在我面前晃,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曲非翎说着,伸手推在了张芯珍的后背上。 曲非翎本事想要吓唬一下张芯珍的,可没想到张芯珍竟是被推得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曲非翎似是没想到张芯珍说倒就倒,当即错愕地愣住了。 张芯珍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却在看见曲非翎那惊讶的神色时,懂事地道,“奕王哥哥我没事的,是我自己没站稳。” 曲非翎就算是再傻,也听得出来张芯珍是不愿意自己愧疚,可她越是如此,他的心便是越不舒服。 “都说了每日让你多吃一些饭,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像纸糊的一样,一推就倒。” 曲非翎话是这么说,可一双手却早 已将张芯珍搀扶了起来,并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可有摔坏哪里?疼就说出来,我找太医过来给你看。” 张芯珍笑着摇头,“不疼,真的不疼……” 武青颜站在窗前,将院子里两个人的神态尽收眼底。 而一早便察觉到武青颜的小闵子,则是悄悄走到窗户边,轻声道着,“这位张小姐也算是我家王爷第一位朋友了,那时我家王爷刚刚回宫,因为脾气暴躁,除了皇上之外,再没人敢靠近,但是张小姐却愿意与我家王爷说话,我家王爷虽然平时总吓唬张小姐,但打心眼里还是很担心张小姐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确实,曲非翎担心张芯珍是真的,或者说,张芯珍对于曲非翎一早就已经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了,只是曲非翎自己不知道而已。 如此想着,武青颜不禁轻声叹了口气,“去将你家主子和张小姐一同请进来吧。” 小闵子点了点头,“是,奴才这就去。” 武青颜再次朝着院子里那一双人影看了去,既然那只迟钝的哈士翎死心眼,那她就索性帮他开开窍。 很快,曲非翎和张芯珍便是在小闵子的带领下,来到了寝宫。 “ 丑女人,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武家二小姐?”曲非翎在看见坐在凳子上的武青颜一刹那,便是大步冲了过去。 武青颜则是转头看向小闵子道,“闵公公,劳烦你将皇上请过来一趟。” 小闵子点了点头,匆匆走出了寝宫。 曲非翎一脸迷茫,“你让我皇弟来做什么?” 武青颜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目光幽幽地看向曲非翎,“奕王,你确定要见武家二小姐是么?” 曲非翎狂点头,那是他一直想要见到的人,自是欣喜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当着曲非翎的面,将瓷瓶里的药水倒在了脸上,随后拿着软帕疯狂地在自己的脸上擦拭了起来。 曲非翎开始还疑惑,“你疯了?” 但是随着武青颜隐藏在易容下的那张脸渐渐显露了出来,曲非翎则是如同呆鹅一般愣在了原地,再看站在他身边的张芯珍,则是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形。 寝宫内,瞬时鸦雀无声。 曲默然在小闵子的带领下走进寝宫时,便是看见武青颜正用自己的真容面对着曲非翎,然而整日张罗着要见自己女神的曲非翎,则是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 第五百八十三章 装纯,是个体力活 曲默然的头瞬间就开始疼了,他自然知道曲非翎一直惦念着武青颜,只是他没想到武青颜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面对曲非翎。 “所以,你,你就是大齐的武家二小姐?”曲非翎说话的时候,仍旧直勾勾地盯着武青颜。 武青颜点了点头,“如你所见。” 曲非翎在久久的惊讶过后,唇角忽然扬了起来,只是还没等他再次开口,就见原本坐在他面前的武青颜,忽然起身朝着他的身后飞奔了去。 曲非翎转头望去,只见武青颜一把拉住了曲默然的袖子,撒娇一般地道,“怎么办啊默然,你哥哥好像受刺激了。” 曲默然听着这故意捏着嗓子撒娇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然而,武青颜却并不介意,她又走到了张芯珍的身边,亲热地挽起了张芯珍的手臂,“张家小姐,您也看见了,奕王是喜欢我的,既然如此的话,以后你还是不要跟奕王走得太近了吧?” 张芯珍眨巴着眼睛,单纯地问,“为什么?” 武青颜回答的理所应当,“自然是因为奕王喜欢的人是我啊。” 张芯珍的小脸瞬间就白了下去,可饶是如此,她仍 旧天真地询问着,“那么你会对奕王哥哥好吗?” “这个嘛……不一定,要看皇上娶不娶我了,如果皇上娶我的话,那我就只能忍痛割爱地当皇后了,毕竟皇后的身份可是要高出一个王妃很多的。”武青颜说着,还不忘对曲默然抛了个媚眼。 “你怎么能这样?奕王哥哥可是喜欢了你好久好久的,你现在这样做,奕王哥哥会伤心的!”张芯珍怒着一张小脸。 武青颜则是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曲非翎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眼中那个那么有担当的女子,竟会是这样的。 “我骗你做什么?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如此卖命的帮皇上登基?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做?不过你也应该理解,如我这种女人,自然也只有九五之尊才能配得上我。”武青颜不以为意地道。 “我,我不信……”曲非翎摇着头。 武青颜迈步走向曲非翎,学着张芯珍的样子,撒娇地撅起嘴,“我知道奕王对我的心思,不如奕王先等等我?若是皇上当真不娶我的话,我一定会嫁给奕王的,奕王,你说 好不好?” 曲非翎只觉得无尽的厌恶涌上了心头。 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撒娇,但面对张芯珍,他只会不耐烦,但是面对其他的女人,哪怕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也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蓦地,曲非翎转过身看向曲默然,“她说的都是真的?” 曲默然看了武青颜一眼,随后点了点头,“没错,她确实是大齐武家的二小姐。” 曲非翎的眼中,有一瞬间,好像有什么破碎了。 他知道,曲默然是从来不会欺骗他的,如果曲默然说是的话,那就一定是了。 转头,再次深深地看了武青颜一眼,曲非翎忽迈步离去。 虽然他见到了他一直想要见到的人,可那个人却根本心里想的完全不同,既然如此的话,倒不如再也不见。 “你怎么能这么过分?”张芯珍气得跺脚,随后朝着曲非翎的背影追了去。 唯独剩下小闵子,愣愣地看着武青颜回不过神。 武青颜一个媚眼抛起,“你还不走,难道是等着我对你撒娇不成?” 小闵子浑身一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忙不迭地朝着寝宫外跑了去,只是就在他要迈步出寝宫的 时候,却又忽然停住了脚步。 回身,他看着武青颜,深深地鞠了一躬,“颜姑娘,不,不是,应该是武小姐,谢谢您。” 语落,这才匆匆离去。 他家主子是耿直的,但他却明白,一个连命都敢拿出来赌的女人,是根本不可能只要一个皇后之位的,以她的聪明,就算是她想要从政也不是不可。 寝宫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武青颜瞬间收起脸上那虚伪的表情,伸手揉向了自己那酸疼的嘴角。 奶奶的,没想到装纯还是个力气活。 曲默然见此,笑着道,“你这又是何必?虽然我皇兄对你一直有所向往,但你若是如实相告的话,他定不会死缠烂打才是。” 武青颜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让他看清楚一些事情而已。” 曲默然挑眉,“你说的是张太傅家的小姐?” 武青颜道,“没错,其实你也看出来了吧?曲非翎对张芯珍是特别的,只是曲非翎自己并没有察觉到而已,现在这样多好?既圆了他的梦,也让他彻底清醒了。” 曲默然无奈,“你这又是何必?这样一来的话,皇兄怕是再也不会见你了,明明是做好事,却 留下了骂名。” “无所谓,我只是想让他知道,珍惜眼前,至于其他的一切向往,不过都是镜花水月,能够永远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武青颜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她自从生了蓁陌之后,便一直告诉自己自己还年轻,自己不能整日像个老妈子似的念念叨叨的,可是没想到,她还真是越来越像个妈了。 曲默然听着武青颜的话,则是静默了。 他知道,武青颜这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可他却无法不将这话和他自己联想起来,或许,她说的是对的,向往的一切虽好,可人总是要真实的活下去。 有些人,有些事,得放且放,才是最好的选择。 “皇上,有消息了。”门外,忽然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曲默然回身看向站在门外的黑衣人,“确定了?” 侍卫垂眸道,“确定了。” 曲默然摆了摆手,待黑衣侍卫退下之后,才转身看向武青颜道,“想来你这几日也休息够了,既然如此的话,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你应该可以亲自去看看了。” 武青颜疑惑,“礼物?” 曲默然点了点头,“没错。” 第五百八十四章 所谓的礼物,吓死人不偿命 武青颜根本就不相信曲默然能送自己什么东西,而且看他的表情,武青颜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厮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跟着曲默然来到了他的寝宫,刚一进门,一股浓浓的臭气便扑面而来。 武青颜的心瞬间一凛,因为学医的她很清楚,这浓烈的臭气来源于尸体,也就是所谓的尸臭。 在寝宫的最里面,站着几名黑衣人,他们明明是挂着赵国皇宫的腰牌,却全身隐藏在黑布之下,只露出一双双锐利且毫无感情的眼睛。 刚刚武青颜距离那来传话的侍卫太远并不曾看清,但是现在她却看得清楚,也终于明白,这些侍卫其实并不是侍卫,他们或许应该叫作细或者是探子。 在每个国家的皇帝身边都会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没有特定的官衔,但却只归皇上所管制,而他们所作的事情,也均是一些见不得光的。 有的是帮助皇上除掉一些想要除掉的人,有的则是会潜伏在各国境内,帮助皇上打探着各国的消息。 武青颜早已对这样的人见怪不怪了,甚至是连惊讶都惊讶不出来。 不过最引起武青颜注意的,还是此刻那摆放在 寝宫中间的一个东西,长却不见方,通体暗红,奇臭无比。 如果没猜错的话…… 武青颜拧了拧眉,“这是棺材?” 曲默然点头,“没错。” 武青颜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曲默然,你别说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如果你敢再点头,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的金銮殿?” 那些站在一旁的探子们见此,无不是心里一惊,若非他们都是从小接受过训练,早已忘记了什么是表情,只怕此刻会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们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敢与皇上这般说话的,而且据他们的观察,皇上似乎好像并没有生气? “礼物确实在这里,不过不是这棺材,而是这棺材里的人。”曲默然伸手,指向了棺材。 武青颜狐疑地再次朝着棺材看了去,据她所知,棺材里一般装的都是死人好吧? “打开吧。” 在曲默然的吩咐下,那些探子打开了棺材。 果然,一具尸体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武青颜嘴角一抽,有没有最近的火把给她一支,她发现曲默然这厮是真的欠烧了。 曲默然淡笑一声,“就算你想烧我的皇宫,起码也要听我把话说完。” 武青颜伸出手,示意他有屁快放。 曲默然则又道,“这女尸,其实是燕国太师的独女。” 武青颜惊讶,“燕国?” 曲默然点头,“没错,是燕国,早在父皇还在位的时候,便与燕国的太师来往私,密,也可以说,燕国的太师是唯一让赵国与燕国有联系的突破口。” 燕国的太师手握兵权,在朝中备受重视,正是因为如此,赵国的皇帝才会这么多年一直与燕国太师保持着联系,因为赵国皇帝想在燕国新帝登基之后,与燕国联盟,而在燕国,想要成为帝王的皇子,最重要的便是要得到太师的辅佐。 曲默然叹了口气,“燕国的太师就这么一个独女,其夫人又在刚刚生下这独女时出血而望,燕国太师这么多年一直未娶,按理来说,这位太师的千金应该是万众瞩目的才是,可就是因为太过娇生惯养,所以长大了之后便尤其的乖张且蛮横,燕国的太师为了在暗中保护,所以才请了父皇派人一直跟随在这位千金的身边。” 武青颜看着那尸体又道,“难道是因为前段时间宫中争辩,赵国皇帝力不从心,所以这位燕国的太师女儿便被 杀了?” 曲默然赞赏地笑了,“算是吧,只是究竟是被何人所杀现在还没有查到,只是既父皇当初答应了燕国太师,会保护好太师之女的平安,现在就绝不可能让燕国的太师知道自己女儿已经惨死的消息。” 武青颜惊讶,“所以你就把尸体给带回来了?” 曲默然点头,“没错。” 其实,武青颜是能够理解曲默然现在所担忧的事情。 既然那燕国太师手握兵权,想必在朝中的地位一定举足轻重,若是燕国太师当真责怪是赵国没有看护好自己的女儿,随便派兵前来攻打也不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赵国虽然外表看着国泰民安,可曲默然毕竟是刚刚登基,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铺垫和奠基,如果这个时候,燕国一旦派兵攻打,对于赵国来说,无疑不是一击重拳。 “一直隐瞒一定会穿帮,你当燕国的太师是傻子?”武青颜又道,而这才是她想不通的,因为太师之女可以失踪一时,却不能永远失踪。 “这便是我今日让你来的原因。”曲默然上前几步,垂眸凝着武青颜那张清冷的面庞,“你既想要得到沪城台的图纸,燕国自是 你的必经之地,只是燕国早在赵国之前便已经开始闭关锁国,若你就这么去了,定会被挡在门外,但若是你是以另外一张脸出现,想必整个燕国也无人敢阻拦你半分。” 武青颜摆了摆手,她知道了,她总算是知道这厮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了。 “你根本就是想让我假扮太师之女去糊弄太师吧?曲默然,都是一个林子里的野兽,你当水是吃素的呢?想利用我就直说不好吗?”武青颜捏了捏袖子下的一双手,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又开始痒痒了。 曲默然笑着道,“大齐若是想要与燕国联盟,这个太师自然也是个关键,若你此番前去燕国,能够查明太师之女究竟是被谁所杀,我想就凭借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想要让太师承蒙你的恩情,从而与大齐联盟乖乖交出沪城台的图纸,应该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武青颜静默地看着曲默然,曲默然也并不畏惧她的打量,就这么坦荡荡地任由她看着。 半晌过后,武青颜忽然长叹了口气,“曲默然,你送给我的这个礼物,还真是个大礼啊。” 曲默然笑得圆滑,“既是送你的礼物,自是要大礼。” 第五百八十五章 太师之女,浑身成谜 武青颜知道,曲默然是在利用她去搞定赵国与燕国太师之间的关系,但不得不说,曲默然确实也给了她一把通往燕国的钥匙。 只是这把钥匙却有些烫手。 她假扮太师之女前往燕国,若是一切顺利,她可以揪出杀死太师之女的真凶,从而与太师坦白,并且卖给太师一个查明女儿惨死真凶的人情。 但若是不顺利,可能她一经前往燕国,便会被当初杀害太师之女的凶手盯上,没准凶手还没查出来,她便会惨死在燕国,而在燕国太师知道她并非是亲生女儿之后,定会查明她的身份。 到时候,燕国太师只会查到她来自大齐,从而对大齐发兵攻打,至于赵国这边……若是曲默然有一点良心的话,可能会帮着大齐,若是曲默然的良心被狗吃了,保不准为了讨好那位燕国太师,从而帮着燕国太师攻打大齐。 这个买卖,怎么看曲默然都是稳赚不赔的。 但是…… 武青颜还是开口道,“好,明日我便出发。” 此行虽凶险,但却是唯一得到沪城台图纸的捷径,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试一试。 曲默然并不意外,“我会帮你安排马车。” 武青颜点了点头,却 并没有直接离开寝宫,而是朝着那摆放在寝宫中间的棺材走了去,低头在看向那女尸的同时,从怀里掏出了手帕遮在手上,并伸手朝着棺材里的女尸摸索了去。 此一番的举动,简直是震惊了寝宫里所有探子们的眼睛。 他们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不然他们为什么会看见这个女人正在用手抚摸那棺材里的女尸? 若是一般的尸体还好,刚死的时候除了身体凉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可是此刻这棺材里的女尸,在他们找到的时候就已经死透了,再加上从燕国到赵国一路的颠簸,眼下那棺材里的尸体早就已经腐烂发臭,就是他们都不忍多看那女尸几眼,可这个女人竟然在伸手摸? 这…… 武青颜并不理会那些探子的惊讶,这棺材里的女尸早就已经烂的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她若是不记住这女尸的骨骼的话,要如何易容假扮? 只是武青颜没想到,正是她这伸手一摸,竟是摸出了不少的猫腻。 “这女尸身上的所有骨骼尽断,所有的经脉在活着的时候便被震碎,至于细小的伤口因为尸体的腐烂现在查不出来,不顾通过刚刚以上的几点足以证明,这女尸 在临死之前,定是承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虐待,或者说,她根本就是被人虐杀至死的。” 如此残忍的手段,武青颜还真想象不到,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对一个年轻的女子下如此狠的毒手。 “看来,这位太师之女,委实是比较招人恨啊。” 曲默然轻声询问,“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确实是利用武青颜去摆平燕国的麻烦,刚好武青颜也是需要一个燕国身份的,可是他还没有卑鄙到亲手送她去送死。 武青颜则是笑着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语落,转身朝着寝宫外走去。 曲默然哑然失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有那么一刻是真的很羡慕她的洒脱。 当天晚上,曲默然便是开始着手安排起了武青颜离开时所需的一切东西,从衣服到银子再到所乘坐的马车,全都是经由他精心挑选。 如此的细心倍至,就连跟随在他身边的太监总管都是看得阵阵直眼。 油然记得,皇宫里似乎没听过哪位公主亦或是郡主要去联姻啊?皇上这究竟是在为谁准备行囊? 而且这些东西,怎么看都略显得贵重了一些吧? 二更敲响,夜已深。 曲默然放下手中的 毛笔,看着上面列出的每一样物品,仍旧毫无困意。 半晌过后,他询问向身边的太监总管,“你说,这上面还缺少什么东西?” 太监总管伸着脖子朝着那宣纸上看了去,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皇上,奴才眼拙,实在是看不出还缺什么。” 这上面小到金银首饰,大到布匹日常所需,简直是一一囊括,他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往里面塞什么,难道将整个赵国的皇宫都一并塞进去不成? 曲默然看着那上面上的东西,却总是觉得少了什么,但是究竟少了什么,他竟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罢了,等明日她离开之前,朕再问问她就是了。”曲默然说着,终是起身离开了台案。 太监总管见此,赶紧伺候曲默然更衣洗漱,且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 皇上总算是睡了,不然再这么写下去,他是真怕自家的皇上将整个赵国都送出去。 就在曲默然刚要躺在床榻上的时候,窗外忽然响起了很轻的敲击声。 曲默然先行屏退了太监总管,随后轻声道,“进来。” 很快,一名黑衣探子便是顺着窗户落进在了寝宫里。 “启禀皇上,据看守在城门处的其他探子传来消息 ,说是在赵国看见了燕国太师家的小姐。” “如果朕没记错,今日白天,你们刚将太师家小姐的尸体送到朕的面前。”曲默然目色阴冷地看着面前的探子。 探子当即跪在了地上,“燕国太师家的小姐确实已死多时,但城门的探子却很肯定的说,确实是见到了燕国太师家的小姐。” 曲默然微微眯起眼睛,正要说什么,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可有说燕国太师家的小姐现在在何处?”这话音里的惊慌,连曲默然自己都不曾察觉到。 探子如实道,“启禀皇上,城门处的探子报,在看见燕国太师家小姐时,她正出了赵国的城门,如果皇上需要追查她的下落,属下可亲自前往,想来她现在并没有走出城太远。”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心里落空了。 曲默然无声地勾了勾唇,果然是她,没想到她竟是就这么离开了。 他自不相信人死复生,尤其是死的已经腐烂掉的尸体,而能够大摇大摆走出赵国城门,又连探子都无法看出倪端的那个人,除了武青颜之外,他再是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到了现在,曲默然忽然想起来自己写的那份单子上,究竟缺少了什么。 第五百八十六章 故人离去,一别无期 曲默然一直都在想着应该给她什么,才能让她在前往燕国之后过得更加舒坦,但是他却忘记了,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或者说,如她那般洒脱的人,除了自由之外,或者什么都不需要。 而那个男人,就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能够走进到她的心里。 长孙明月…… 曲默然一想起这个名字,就有一种挫败感,不过他倒是输的心服口服,毕竟没有人能够做到如长孙明月那般,输了天下,只为赢了她。 “让你们打探的另外一件事情查得如何了?”收敛思绪,曲默然又成为了那个万众敬仰,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启禀皇上,属下已打探到,大齐的军师已从护城河畔出发,估计十日后方可抵达燕国。” “十日么……” 曲默然忽然就笑了。 本来,他还打算在明日送别的时候,将这个好消息告知给她的,没想到她倒是走得如此彻底,不过这样也好,就当是他的私心也好,报复也罢,他倒要看看,伪装成太师之女的武青颜,能不能逃得出长孙明月的那双眼睛。 一个时辰前。 赵国,奕王府。 夜已深,风已起,可府内的下人们却没有一个敢闭眼睡觉的。 自从他们王爷几日前进宫回来之后,一到晚上便在花园里买醉,根本无人敢劝说半句。 虽说他们家王爷是个不从政的闲散王爷,可照这个喝 法喝下去,估计伤身是小,喝死是大啊! “都一个个的杵在这里做什么?爷还没死呢,不用你们给我守灵!”花园里,只听一阵酒坛摔碎的声音,很快,守在花园里的下人们便是抱着头跑了出来。 硕大的花园里,只剩下曲非翎自己,可是他无论怎么喝,都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想不明白。 为什么在他记忆之中的那个人,会变成那般模样。 ‘沙沙沙……’ 又有脚步声响起在花园外。 曲非翎一个酒坛子就朝着声音的来源扔了去,“哪个作死的?又来捣乱?信不信爷赏你一百大板!” 一个瘦小的身影被呵斥在了花园的门口,看着碎在身边的酒坛,吓得当即口不择言地乱叫了起来,“奕王息怒,息怒,小,小的只是,只是在府外面看,看见了女鬼,一,一时害怕才走错了路……” 那人说着,转头便想要离开。 “等等!”曲非翎拧了拧眉,“你刚刚说什么?女鬼?” 那人点头,“回奕王的话,小的不敢撒谎。” “你带我去看看。”曲非翎当即站了起身,大步朝着花园外走去,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竟敢跑到他的府邸装神弄鬼。 那小厮赶紧点了点头,在前面给曲非翎领路,似乎是被吓得不轻,那人一路上还在不停地自言自语个没完。 “小的每天晚上都能看见那个女鬼 站在那里,要不是小的真的是被吓得不行了,今天晚上也肯定不会闯进花园扰了奕王的兴致……” “奕王,那个女鬼真的可吓人了,而且每天都站在那里哭个没完……” 曲非翎听了半天,倒是没听出有多可怕,不过他实在是不愿意听前面那个小厮墨迹个没完,索性加快了脚步。 跟着小厮一路走出了府,绕到了府院后,曲非翎确实是看见了一个站在墙外正低低哭泣着的身影。 只是曲非翎看着那身影却愣住了。 “芯珍?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芯珍听见声音,循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当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曲非翎时,吓得赶紧摆手道,“我,我就是路过,奕王哥哥你赶紧回去吧,我,我也要回府了……” 她说着,低着头就要匆匆走掉。 那日在曲非翎出宫之后,她本是想要跟曲非翎回府安慰曲非翎的,可是没想到竟是被曲非翎直接撵回了府,自此以后,她便知道曲非翎是讨厌她的,所以眼下几乎是连看都不敢看曲非翎。 只是就在她与曲非翎擦肩而过时,曲非翎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臂,“你等等。” 张芯珍没想到曲非翎会拉住自己,吓得猛一抬头,月色下,她那双哭到红肿的眼睛异常醒目。 曲非翎看着张芯珍那双红肿的眼睛,则是再次愣住了。 他似乎想起来,刚刚那个小厮说,每天晚 上都会听见有人在这里哭,算起来,从他出宫到现在也有两日了,难道张芯珍一直都是如此吗? “奕王哥哥你别生气,我,我现在就走,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大齐的那个武二小姐,我不是来打搅你的,我,我就是……”张芯珍害怕曲非翎更加讨厌自己,可是她实在是太着急解释了,竟是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 就在张芯珍懊恼地想要再次离开时,那本拉着她手臂的手,忽然揽在了她的腰间,紧接着,她便是陷入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张芯珍闻着属于曲非翎的气息,彻底傻住了。 曲非翎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哎,算了,芯珍,你记住,以后你想来看我就直接进府,没有人敢阻拦你的。” 张芯珍愣愣地点头,“好,好的……” 此时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均忘记了,那个早先领路的小厮,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奕王府不远处的巷子里,武青颜看着不远处那拥抱着的两个人,无声地勾起唇角笑了。 好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发现了在这里哭泣的张芯珍,又听闻看门的小厮抱怨,说是接连两日都听见有女人的哭声,不然以曲非翎那哈士奇一样的脑回路,估计就算是张芯珍把眼泪都哭干了,曲非翎也根本不知道。 “为何不直接将误会解释清楚?我想奕王绝对并非是死缠烂打 之人。”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身后。 武青颜惊讶回头,这才发现站在自己身后之人竟是傅敌。 傅敌冷一眼瞧见武青颜那张新面孔,也是一愣,好在他一路跟着她出了皇宫,亲眼看见她是如何易容的,不然真的会认不出来。 武青颜看着傅敌,心中将沈沪骂了个遍,她不相信沈沪没有发现傅敌的存在,估计那厮不愿意提醒她才是真。 “人这一辈子有很多误会,一一解开太累了,况且我只不过是曲非翎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如果这个误会,会让他更加珍惜该珍惜的人,我又为何非要解释明白?”武青颜自然不会说,她是故意让曲非翎误会的。 “没想到武姑娘竟有如此心胸,是我愚钝了。”傅敌佩服地道。 “我也没想到傅统领会亲自相送,再走几步就到城门了,傅统领就此留步,经此一别,后会无期。”武青颜笑了笑,心里却九曲十八弯的,她自然是要和曲非翎搞清楚的,她就算不为自己负责,也要为自己的孩子,还有自己孩儿他爹负责。 她此番走出大齐是为了沪城台的图纸,可不是为了收集桃花的。 傅敌望着武青颜离去的背影半晌,才将目光收了回来,转眼再次朝着曲非翎望去,心中好一阵的长叹,只希望奕王不要辜负了武姑娘的一片苦心,只希望奕王终有一日能够想明白武姑娘的苦心。 第五百八十七章 下一站,燕国是非 燕国,位于辽周大陆之北,相比于偏东的赵国和大齐,受辽周大陆中心国家越国的影响,更要注重于医术。 在燕国,往往是先医后文再是武,只是越是这般燕国对医术的要求便越高,想要在燕国城内开医馆,需经历重重的考核,只有前三甲才能有资格开药铺和医馆,而若是谁能够被燕国皇帝选中进宫当太医,那便是祖上积德,光宗耀祖,受所有人敬仰。 可以说,在燕国,大夫的地位非常之高,太医的身份则是更高。 而除去医术和皇上之外,放眼整个燕国,身份地位最高的便是一个太师和一个太保了。 太师从武,太保从文。 太师手握燕国最大兵权,其身后的五万凌锐卒更是让其他国家闻风丧胆。 太保则掌控燕国所有文职事物,大到在皇上封官进爵时提出意见,小到可直接免除各地方官员。 说白了,这太师和太保便是燕国皇帝的左右手。 只是燕国的人都知道,素来文武不相容,太师和太保更是水火难容,只是相对于脾气秉性来说,太保更拉拢人心,因为太师常年征战沙场,其身上的杀气与火爆的脾气,根本不准许旁人靠近半分。 尤其是这几日,燕国城内的 百姓更是人心惶惶。 所有人看见太师的马车均远远躲开不说,各个小商贩更是不敢在白天叫卖,而百姓们为了能够不路过太师府的门前,更是不惜绕路前行。 所有人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太师的霉头,只因燕国这段时间忽然盛传,太师唯一的掌上明珠失踪了。 燕国太师只迎娶了一房夫人,在这位正夫人生下长小姐归西之后,太师重情,这么多年便是一直没有再娶,从而这位太师之女,便成为太师府内最为尊贵的长小姐。 正是因为如此,在太师常年带兵征战四方的时候,这位长小姐在府中根本无人敢惹,一来二去,长年累月,便是被下人们生生养成了刁蛮专横,自私任意的性格。 太师也总为唯一的女儿头疼,但无论是打骂责罚,都依旧改不了女儿的脾气,后来,太师与自己的女儿更是因此结仇,从此形同陌路。 在燕国,谁都知道太师和自己唯一的女儿感情不好,可就算再不好,那也是太师府内唯一的独苗。 而近日则传闻,太师之女失踪数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更有传闻,太师之女是怕得不到二皇子的青睐,从而寻了短剑。 当年,皇上为了拉拢太师,从而 在太师之女落地时,便下旨赐婚,将太师之女联姻与自己的二儿子,也就是燕国的二皇子,只是随着太师之女的不学无术,臭名昭着,二皇子对太师之女很是不屑,但是太师之女却心高气傲惯了,总想着二皇子与自己联姻,是二皇子高攀了自己,而二皇子的冷漠,不过是二皇子不好意思承认高攀了自己而已。 但是太师之女根本没想到,一个月前自己生辰那日,皇上邀请太师领着自己的独女进宫,本是召集了朝中官员为太师之女庆生,可谁也没想到,二皇子在席间竟然当众提出要退婚,且无论皇上如何劝说都无济于事。 太师之女颜面尽失,传闻更是在皇宫之中撒泼大闹,可她越是如此,二皇子便越是厌恶,太师之女气不过,转身跑出了皇宫,至此便离奇失踪。 当然,这一切不过都是只是传闻而已,谁也不曾亲眼看见太师之女失踪,只是就在百姓们窃窃私语时,一列队伍缓缓从燕国的皇宫驶出,并一路前行最终停站在了太师府的门外。 而这队伍的领头人正是当今燕国的二皇子鸿昊辰。 太师府的看门小厮自是不敢阻拦当今的二皇子,赶紧喊人将二皇子一行人请进了府 中。 只是府中的所有人在看向二皇子的时候,均是露出了一种悲伤又气愤的目光,只因在二皇子的身后,是由宫中侍卫们抬着的一口厚重棺材。 很快,太师凌顾便是在管家的陪同下,来到了正厅。 冷一看见那摆放在院子里的棺材,凌顾的脸色直接沉了下去,“二皇子这是何意?” 正坐在厅内喝茶的鸿昊辰放下手中的茶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敬重却又淡漠地道,“只是想让凌太师认清楚一些现实而已,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凌太师还是早些想开,这样才能早些放开。” 凌顾冷声一哼,“恕臣听不懂二皇子此言为何意。” 鸿昊辰也不急,而是淡淡地又道,“现在燕国无人不知太师之女失踪一事,最近各国都不太平,谁也保不准太师之女会在外面遇见什么。” “我凌家府内的事情,就不劳二皇子费心了。”凌顾说着,直接吩咐道,“来人,送二皇子回去。” 鸿昊辰见此,心中存了些许的怒气,若非这凌顾手握着燕国一多半的兵权,身后又有五万凌锐卒撑腰,他又何须这般忍让?他可是这燕国的堂堂二皇子! 不过没关系,反正这段时间父皇已经打算要开始收取 凌顾手中的兵权了,而他现在的忍耐,不过是为了早早与凌顾撇清关系而已。 如此想着,鸿昊辰再次将笑意挂在了脸上,转身朝着身后的侍卫扫了一眼,“既然凌太师如此的执迷不悟,我也是别无他法,开棺吧。” 侍卫们听闻见鸿昊辰的吩咐,当即几个人走到了棺材边上,几个人合力,将厚重的棺材盖打开。 一阵腐臭味瞬间扩散在了整个正厅。 赫然间,一个高度腐烂的女尸呈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凌顾双目震颤,指着那棺中的女尸,“二皇子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鸿昊辰叹了口气,“我见凌太师这段时间一直为了长小姐的事情忧心,便亲自带人在燕国附近以及周边仔细搜索,黄天不负有心人,当真让我在一处荒林里找到了长小姐的尸体。” “你,你说这棺材里的尸体是凌遥的?”凌顾脚下一晃。 “我知道很让人难以接受,但确实是凌小姐的尸首,还望凌太师能够节哀,虽然我与凌小姐的婚约就此作废,但作为曾经与凌小姐有婚约的人,我自无法看着凌小姐暴尸荒野。”鸿昊辰的一席话说得情深意长,但他那止不住上扬的唇角,却出卖了他此刻心里的庆幸和喜悦。 第五百八十八章 二皇子殿下,你是瞎了么? 鸿昊辰比任何人心里都清楚,这棺材里的尸体根本就不是凌遥的。 当然,他确实是带人在燕国里大肆寻找凌遥的尸体,只是却根本没有找到,索性他便拿着这么一具假的尸体前来,反正这棺材里的女尸早已腐烂的看不出人形,就算凌顾是亲生父亲又如何?也一定看不出来才是。 况且,他早已跟城内各处巡逻的士兵都打了招呼,只要看见凌遥直接扔出燕国城外,现在城外动荡不堪,凌遥那个废物只要没了太师府的庇护,恐怕不出三日便会死在外面。 而鸿昊辰费尽心思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退婚! 放眼整个燕国,凡是有些门面的小姐们,哪个不是从小便学医?可唯独这凌遥空有两手什么都不会。 他是这燕国尊贵的二皇子,怎么可能迎娶那么一个让人厌恶的废物! “我知道,这件事情很让人难以接受,可事已至此,凌太师还是赶紧准备凌小姐的后事吧……” 随着鸿昊辰的话音落下,正厅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看着凌顾那冰冷的面色,大气都不敢出,凌顾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这个时候自是谁也不敢惹他,有的一些胆小的侍卫,更是连多看凌顾一眼都不敢,目光朝着正厅 外的其他地方瞥着。 然而,正是他们这一瞥,忽然瞥见了院子里不知何时竟摆放了一个纸人! 离鸿昊辰最近的侍卫笑声道,“二皇子,估计凌太师早已知道凌小姐不幸的消息了,不然也不会派人将纸人扎出来。” 又有人道,“就是不知是哪家铺子的手艺,竟是能将纸人扎得这般为妙微翘。” 在侍卫们的窃窃私语中,正厅内的人一时间全都朝着院子里那个纸人看了去。 鸿昊辰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心中也是一惊,院子里,阳光下,那纸人无论是身材还是身高,甚至是眉眼,都与他记忆之中的那个废物一模一样。 一阵厌恶,涌上心头,鸿昊辰正要收回目光,却忽然发现那纸人竟是眨巴了一下眼睛! 这,这…… 怎么可能? 不单单是鸿昊辰,正厅里的侍卫们同样也是看见了,均是当即就惨白了脸色。 这,这是大白天的闹鬼了不成? 就在侍卫们目露惊慌时,只见那原本站在院子里的纸人,忽然迈步朝着他们走来,侍卫们见此,无不是惊恐地发出了尖叫声。 “真,真的闹鬼了!” “那,那纸人活过来了!” “怎,怎么会这样……” 正厅里,侍卫们乱成一团。 鸿昊 辰在这些尖叫之中,朝着凌顾看去,却见凌顾仍旧阴沉着一张脸站在原地,对于那渐渐靠近而来的纸人没有半点反应。就连院子里凌府的那些个下人们都毫无反应。 此情此景,鸿昊辰也无法淡定了,难道凌顾看不见?亦或是整个凌府的人都看不见?只有他们才能够看见? 难道凌遥那个废物知道他找尸体假冒她,所以才会附身在纸人身上吓唬他? 各种想法一经涌在脑海之中,鸿昊辰彻底凌乱了。 眼看着那纸人已经靠近到自己的面前,鸿昊辰哪里还顾得上二皇子的形象,吓得迈步就要往外跑,可双腿忽然一阵的酥麻,他竟是一头朝着地上栽倒了去。 ‘噗通!’一声,鸿昊辰重摔在地上,脑袋狠狠地磕在了棺材角上,鲜血登时流了满脸。 鸿昊辰顾不得疼痛,顺着那双站定在自己面前的脚向上望去,只见那纸人也正垂眸直勾勾地看着他。 “凌太师,难道你真的看不见凌小姐的鬼魂么?”鸿昊辰满脸惊慌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凌顾。 却发现凌顾那张本就阴沉着的脸色,更加地难看。 而根本不等凌顾开口,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就响了起来。 “二皇子是要多想念我?才会在见到我 时如此迫不及待的三跪九叩?只是这礼太大了一些,二皇子还是赶紧起来吧。” 这,这个声音…… 鸿昊辰再次看向面前站着的这个纸人,忽然意识到好像是哪里不对! “你,你是凌遥?” 那纸人点了点头。 “你,你没死?” 那纸人再次点了点头。 鸿昊辰瞬间瞪大了一双眼睛,简直比见了鬼还觉得恐怖。 怎么会这样? 不,不可能的…… 鸿昊辰根本不相信失踪了那么多天的废物还会活着出现,她应该死了的,她就该死了的……若是她不死,那他所做的一切……那他的婚约……他真的不想娶这个废物! 鸿昊辰从原本的震惊,变成了一脸的死灰。 凌遥,或者说是披着凌遥外皮的武青颜,很是满意地将鸿昊辰那脸上的所有变换之色尽收眼底。 她昨日就抵达到了太师府,本是想要借机打探一些凌遥生前的事情,毕竟从曲默然那里得到的消息太少了,却没想到今日竟是能够看见这么一出精彩的戏码。 也不知这鸿昊辰究竟是要有多厌恶凌遥,连以桃代李这种事情都想得出来。 “真是难为二皇子了,这棺材里的女尸就连我都看不出长相,二皇子却一口咬定这里面躺着的是 我,不得不说……二皇子还真是好一双的火眼金睛啊。”武青颜扫了一眼那棺材里的女尸,凉凉地笑着。 “我,我只是,我……”鸿昊辰想要解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现在正主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还能说什么? 凌顾虽是个武将,可他毕竟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数十载,对于鸿昊辰的心思自是一眼就能够看穿,只是他没想到,鸿昊辰竟为了退婚做出如此事情,这根本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今日之事,臣自会如实禀告皇上。”凌顾是恨鸿昊辰,但毕竟鸿昊辰是二皇子,他就算是有再多的怒气,也是不能直接责骂的。 鸿昊辰心中一凛,赶紧在侍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凌太师,今日的事情当真是个误会,是,是他……”鸿昊辰说着,伸出去的手随意指向了身后的一个名侍卫。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没查清楚这女尸的身份之前,便扬言说这女尸就是凌家小姐,好在凌家小姐已经平安而归,不然不单单是我,就连凌太师岂不是也被你的疏忽给糊弄了过去?” 那侍卫面对鸿昊辰的责骂,一句话都不敢说。 鸿昊辰见此,更是直接下令道,“来人,将这个人给我拖下去斩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二皇子,慢走不送 武青颜冷漠地看着面前的这场闹剧,明明此刻是七月的天气,炎热的要死,可她的心却冷得如同腊月飞雪。 她回府之后经过打探,确实发现她这正主是个不咋地的人,蛮横无理,自私自利,但是现在看这鸿昊辰,倒是跟她这正主很是般配,自私冷血,草菅人命,简直可以说是无耻至极! “凌太师,既然凌小姐已平安,我便是也回去了,皇宫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就不多叨扰了。” 随着院外那侍卫的尖叫声渐渐消失,鸿昊辰的脸上也恢复了一如既往尊敬又客套的模样。 “二皇子慢走。”凌顾冷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去,连客套都懒得客套。 今日这事,鸿昊辰已经找了替死鬼,就算凌顾知道这事儿有鬼,也实属难以追究,就算将这事儿闹到皇上那里,皇上怕也是会偏向鸿昊辰的才是。 不过放眼在赵国,敢如此忽视二皇子的,怕也只有位高权重的凌顾了。 凌顾一走,鸿昊辰也懒得再装,带着身后的侍卫也出了正厅,直朝着凌府的大门走了去。 只是他刚带着人迈出门槛,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二皇子,二皇子且慢……” 这 声音,不但是惹得鸿昊辰停下了脚步,更是吸引了街道两旁的百姓们。 百姓们没想到时隔多日,太师之女竟毫发无伤,心想太师的心情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便均是好奇地摸了过来站在一旁看着热闹。 “不知凌小姐还有什么事情?”鸿昊辰背对着凌府的大门,甚至是连头都懒得回一下。 武青颜看着鸿昊辰的背影,心中冷哼,跟姐玩清高的人多了,但真正不破功的根本没有! “二皇子殿下慢走,我是来送二皇子殿下的,没想到二皇子殿下竟为了我的事情如此费心费力,我真是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呢。”武青颜蹭到鸿昊辰的身边,亲昵地挽住了鸿昊辰的手臂。 鸿昊辰厌恶地抽出手臂,“凌家小姐请自重。” 武青颜其实比鸿昊辰还要恶心,正好她也不愿意碰他,只是别以为不碰他就恶心不到他,不动手,她还可以话聊。 “我知道二皇子害羞,不愿意承认,可不管二皇子承不承认,二皇子在我的心里都是我已经认定的了。” “认定什么?” “非君不嫁。” “你……” “以此来报答二皇子对我那颗关心备至的心。” 鸿昊辰 一直都知道这个废物是个不讲理的,但是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废物竟如此的能言善辩,且信口雌黄。 “你少胡说,我什么时候关心……” “呵,二皇子可是害羞了?” 武青颜幽幽一笑,随后让开了一步,而在她的身后,正是凌府内的一群下人正小心翼翼地迈出门槛,而他们手里抬着的则是鸿昊辰带来的那口棺材。 “二皇子,您的东西您忘记了。” 鸿昊辰一看见这棺材,心中就窝火,想到刚刚在凌府内的事情,他就觉得自己的脸被一个无形的巴掌打得啪啪作响。 “来人,赶紧将这棺材抬走!”鸿昊辰冷声吩咐着。 侍卫们不敢耽搁,赶紧从凌府下人的手中接过了棺材。 鸿昊辰转身再次想要离去,不想武青颜则是上前一步,再次拦住了他的去路。 “都这样了,难道二皇子还不承认关心我?” 鸿昊辰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我关心你什么了?” “二皇子若非不是关心我,怎么会以为我死了之后,特意带着一具女尸上门?那女尸明明都已经烂的亲爹都认不出了,二皇子却认为是我,二皇子这不是思念成疾是什么?” “我,我 那是……”鸿昊辰语塞了,他总不能说是巴不得面前这个废物赶紧死了吧? 武青颜一脸柔情蜜意地又道,“二皇子放心,我知道二皇子害羞,这事儿我自不会跟其他人说的,二皇子慢走,我就不送了。” 语落,还不忘对着鸿昊辰送去了一个飞吻。 鸿昊辰心中作呕,险些没吐出来。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百姓们,震惊地眼珠子险些砸在脚面上。 就算武青颜再什么都不说,可他们刚刚却看得明白,听得清楚,他们只是没想到,这二皇子竟会喜欢上这么一个蛮横的废物! 鸿昊辰看着周围百姓那瞅着自己异样的目光,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索性转身钻进了马车。 “可有消息她什么时候到?”鸿昊辰询问车门前的侍卫。 侍卫如实道,“三日后。” 鸿昊辰点了点头,随即道,“回宫。” 鸿昊辰以为只要他什么都不说,慢慢地百姓们便会忘记这件事情,,而他还有三日的时间,足够让燕国的百姓忘记此事了。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天下午,整个燕国城内都知道他对凌家小姐的一往情深了。 眼下,整个燕国城内的百姓无 不是疯传二皇子看上了凌家的小姐,不过燕国的百姓早就知道凌遥是个什么德行,所以对于凌遥的那些暗骂也早就腻歪了,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鸿昊辰确实新鲜的存在。 所以,现在燕国的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无不是二皇子眼睛瞎了,二皇子被猪油蒙了心,二皇子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而此时在凌府内,武青颜坐在凌遥的屋子里,翘着二郎腿,听闻着婢女们禀报回来的消息,笑的合不拢嘴。 “逆女,还不跪地认错!”凌顾的声音忽然炸响在院子里。 武青颜起身走出房门,就看见凌顾正怒着一张脸直勾勾地瞪着她。 “女儿见过父亲。”武青颜明白做戏做全套这个道理,眼下见了凌顾,自是乖乖地点头问安。 “你还当我是你父亲?你刚刚在府外究竟做了什么?!”凌顾看着面前的女儿,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没有出息的东西。 武青颜静默着,她知道,凌顾如今来兴师问罪,定是知道了刚刚她在府门口的事情,虽然她是冲着恶心鸿昊辰去的,但就她刚刚那个表现看,好像任谁看都会觉得她对鸿昊辰的死缠烂打。 第五百九十章 玉嫂,给你吹吹 “来人!给我打这个逆女十大板!” 武青颜的沉默,让凌顾彻底爆发了。 “老爷不可以啊,小姐哪里受得住啊!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啊!”忽然从远处跑过来了一名妇人,那妇人跪在地上的同时,将武青颜死死地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武青颜并不知道这个妇人是哪位,但府里的其他人却对这妇人的举动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妇人是曾经正夫人的陪嫁丫鬟,名严玉,后来正夫人死了之后,老爷爱屋及乌,便是一直将这丫鬟留在府中照看长小姐。 现在岁数大了,府里的人都换她一声玉嫂。 府里的人都知道,这玉嫂是真的疼爱长小姐,从小打到都将长小姐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是曾经长小姐落水,不会水的她竟是也跳进河里,妄图救下长小姐,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彻底感动了凌顾,从而凌顾则是彻底将自己唯一的女儿交给她全权照顾着,再不许其他人插手。 只是眼下,这些人看着玉嫂拦在武青颜的面前,心里却是冷的。 以前老爷也不是没有责罚过长小姐,但每一次都是玉嫂出面抵罪,说白了,老爷罚的板子,最后不过都是落在了玉萨 的身上。 他们感动玉嫂对长小姐的那颗心,但却也因此更加厌恶自私至极的凌遥。 “老爷,您若是要罚便罚我吧,我代长小姐受罚,是我照顾长小姐长大的,长小姐有错,我自是推脱不掉的。”玉萨跪在地上,哭喊着道。 凌顾看着玉嫂,眼中是动容的,“玉嫂,你让开!” 玉嫂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凌顾见此,只得看向了被挡在后面的武青颜,“逆女,你说,是你来受罚,还是玉嫂替你受罚!” 周围的下人们听了这话,无不是在心里冷笑着。 老爷这话问了也是白问,以前玉嫂主动请缨的时候,也没见长小姐有什么反应,现在长小姐怕是会直接将玉嫂推出去才是。 “我自己来。” 忽然响起的声音,登时让院子里所有人都是一愣。 下人们个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武青颜,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不然怎么会好端端的听见长小姐要自己挨板子? 玉嫂惊愣地回头看向武青颜,同样的一脸不敢置信。 武青颜则是笑了笑,在小厮们抬来长凳的同时,主动呈咸鱼状趴了上去,板子既然是她的,她便会自己承下。 “逆女,你 真的要自己受?”凌顾看着武青颜又问。 武青颜点了点头,“一人做事一人当,打吧。” 早打完,她也好…… 早超生。 “好,好,来人,给我打!”凌顾怒斥道。 下人们在这府里虽然是怕凌遥,但他们更怕的却是凌顾,眼下见凌顾下了死命令,再是不敢迟疑地抡起了板子。 不得不说, 武青颜跟着长孙明月不问世事的这些年养的腐,败了,如今这板子打在她的身上,简直是一种酷刑。 可饶是如此,她仍旧一声都没吭出来。 倒是一旁的玉嫂,哭得惊心动魄,“小小姐啊,您是不是很疼啊?您说句话啊,不然让玉嫂替您吧?” 武青颜紧咬着嘴,默不作声。 现在的她根本就是拿人手短,冒充了人家的女儿,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她都是愧疚的,如果这区区的十个板子能让凌顾的气消了的话,那她也是值得的。 “啪啪啪……啪啪啪……” 一声接着一声清脆的板子声,响彻在院子里。 震得每个人耳膜生疼,但他们却看着那趴在长椅上的武青颜迟迟回不过神,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竟是在他们这一向娇生惯养,自私自利的长小姐身 上,看见了所谓的担当二字。 凌顾看着那落在武青颜身上的板子,板着脸毫无动摇之色。 一直等板子打完了,他才怒声又道,“来人,将这个逆女给我抬下去,往后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准放她出府半步!” 语落,凌顾大步离开。 哭成了泪人的玉嫂,轻声呢喃着,“老爷怎能如此无情?打了还不够,还要关小小姐禁闭,若是小姐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伤心的。” 武青颜现在屁股疼的厉害,实在是不想任由其他人观看,赶紧伸手打断玉嫂的眼泪,忍着疼痛道,“玉嫂,先找人送我回房间。” “小小姐说的是。”玉嫂这才擦干了眼泪,忙招呼着周围的小厮过来帮忙。 武青颜在一众小厮的帮忙下被放在了床榻上,因为屁股受伤,她只能趴在床榻上,虽说她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但眼下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也实在是受不住…… 最主要的是,她得上药啊! 玉嫂是个心细的,见此,赶紧将屋子里的小厮和婢女全都遣退了出去。 就在武青颜松了口气的时候,却见玉嫂又走了回来,并坐回到了她的身边。 “小小姐很疼吧?玉嫂给你 吹吹就不疼了,不疼了……”玉嫂说着,当真对着武青颜的伤患出吹了起来。 武青颜见此,又头疼又好笑。 不得不说,这玉嫂确实是将凌遥当成了一个孩子养,就拿对着伤口吹这件事,她记得好像只在七八岁的孩童身上发生过,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凌遥今年已经年满十六了。 “小小姐以前一直是如此的,磕碰了,只要玉嫂吹吹就不疼了,不疼了……”玉嫂却对自己的做法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武青颜看着玉嫂那兢兢业业的样子,忽然觉得凌遥的蛮横和无理,似乎是有一定的理由的。 “老爷也真是的,小小姐明明还小,竟如此责罚小小姐,小小姐别伤心,就算所有人都不疼小小姐,玉嫂也会永远都陪在小小姐身边的……” “小小姐就算是生老爷的气,也万不可再偷偷去找二皇子了,若是给老爷知道了,定又会责罚小小姐的……” “小小姐若是当真想二皇子,玉嫂可以帮小小姐的忙去给二皇子送信,以前玉嫂都是这么给小小姐送信的,难道小小姐忘记了?” 武青颜趴在床榻上,听着玉嫂念经一般的呢喃,只觉得自己的屁股更疼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暂时平静,闭关修炼 武青颜本来打算,等把玉嫂腾走了之后,自己在安静抹药的,毕竟这伤口看着是比较吓人,但是对她来说,不过就是简单的皮外伤而已。 估计府里的小厮们也是害怕凌遥会事后责难,所以在打板子的时候,才手下留了情。 只是武青颜没想到,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总算是把玉嫂给腾走了,可还没等她脱裤子,就见婢女领着一排的大夫又挤进了她的房间。 武青颜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你,你们要做什么?” 那些大夫则是笑着道,“凌小姐无需惊慌,我们是奉命前来给凌小姐治疗伤势的。” “你们……都是?”武青颜扫视了一圈并列而站的这些人。 “自然,自然。”大夫们猛点头。 “不用了,你们出去吧。”武青颜其实更想说,她不过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已,真的不至于,现在这些大夫杵在这里,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病入膏肓了。 站在门外的玉嫂听见武青颜不愿意,赶紧走了进来,“我都说了,小小姐是不会让你们碰的,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可,可是……是凌太师让我们来的……” 大夫们站在原地也是为难 。 奈何玉嫂是铁了心的不想让这些大夫们继续站在这里,最后直接冷了脸,“我们小小姐不愿意,你们没听见么?若是惹了我们小小姐的生气,你们哪个担待的起?” 如果这话要是让其他国家的大夫们听见了,恐怕早就吓得白了脸色,但是在燕国,大夫们的地位可是极高的,也就是凌顾的面子,不然一般人就是想请这些大夫都请不动。 眼下这些大夫也是一肚子的怨气,只觉得这凌家的小姐如同传闻一般蛮横不懂事,如这样完全不顾及别人感受的娇惯小姐,就是被打死那也是活该的。 当然,大夫们想是这么想,可是话却不敢这么说,他们索性拿出了一些治疗伤势的丹药放在了桌子上之后,便转头匆匆走了。 玉嫂站在门口,看着那些大夫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跟武青颜念叨着,“老爷也真是的,小小姐都这么大了,自是要男女有别的,这些大夫都是男的,如何给小小姐看病?再者,小小姐自尊心那么强,自是不愿意被人知道怕丢人的……” 其实,武青颜是那种根本就不知道脸为何物的人。 以前在武府的时候,丢人现眼 的事情她也没少做。 不过眼下为了能够赶紧让玉嫂走人,别继续墨迹,武青颜笑着道,“那就劳烦玉嫂去追上那些大夫,跟那些大夫说一声,今日的事情不要宣扬出去才好。” 玉嫂似乎真的很愿意伺候凌遥,见武青颜如此说,当即笑着点头道,“小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办。” 随着玉嫂的离开,房间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武青颜趴在床榻上,正研究着要不要直接将裤子剪开,这样就不会碰触到伤口了,却在抬眼时忽然看见了摆放在桌子上的那一颗颗棕色的药丸。 在武青颜的记忆里,在这个时代,药只限于两种,一种是汤的,一种是粉的,这药丸她还是第一次见过。 刚巧,此时一个婢女敲响了房门,“长小姐,您可是好点了么?” 武青颜指着桌子上的丹药道,“把那个拿来给我看看。” 婢女似乎是没想到武青颜会和她说话一般,站在门口呆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拿起了桌子上的丹药,很是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武青颜。 武青颜打量着这丹药,越看越是疑惑,想要让药物凝固,若是在现代的话,是需要填充剂和稀释剂 的,但是在这个太过久远的国度,根本无法提炼出那种东西的才是。 “长小姐,这丹药可都是很贵的,长小姐一定要按时服用才是,别看老爷打了长小姐,可老爷其实比长小姐还疼的。”那婢女轻声劝解着。 武青颜点了点头,目光却还徘徊在那些丹药上。 婢女没想到今日的长小姐竟如此的善解人意,笑着又道,“回长小姐的话,这种东西叫做丹药,是只有越国和咱们燕国才有的稀有药品,不过以前长小姐都怕苦,所以老爷才让人将丹药磨成粉之后,喂给了长小姐。” 武青颜看着那些丹药愈发的成谜,一切跟医学有关的事情,都足以吸引她。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越国和燕国在医术上的领先竟然如此高超,果然是以医术为尊的国家,确实是不一样的。 “你怎么会进来的?”去而复返的玉嫂忽然出现在了门口,在看向那个婢女的时候,眼中满是打量的防备。 那婢女则是如实道,“我是来看望长小姐的。” 玉嫂奇怪地看了一眼武青颜,见武青颜确实没有反驳,这才又对那婢女道,“小小姐心性单纯,但你别以为你能糊 弄得过我,你赶紧给我出去,以后少在小小姐的面前晃,你想要做什么恶心的事情随便你,但别带上我们小小姐。” 那婢女似乎总被玉嫂如此说,早就已经习惯了,所以眼下面对玉嫂的这番话,并没有解释的意思,给武青颜跪了个安,便是匆匆离开了。 玉嫂一直目送着那婢女走出很远,才叮嘱武青颜道,“跟小小姐说过多少次了,以后万不可让她靠近,小小姐可要记住,玉嫂是不会害小小姐的。” “嗯,好。”武青颜点头点得贼痛快,但玉嫂究竟说了啥,她却是一点都没有往耳朵里面进。 不过她倒是能够看得出来,玉嫂是真的很讨厌那个婢女,但是看样子那个婢女在府中的地位还是挺高的,不然也不会见了玉嫂也不问安。 当然,她只是一个挂着羊皮来卖狗肉的,这些家长里短自然不归她管。 只是武青颜对这些丹药实在是太好奇了,打算趁着被凌顾关在府里的这段日子,她索性一边养伤,一边仔细地研究了起了这所谓的丹药。 武青颜一向都是一个实际派,说做就做,所以在第二天,她便是让玉嫂出门去给她买医书去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 闭关之中,自我晋级 接连的几天,府里的小厮总是能够看见玉嫂出府的身影,而在回来时候,则是往长小姐的院子里搬大批大批的医书。 开始的时候,府里的小厮们还好奇,这一向不学无术的长小姐是在抽什么邪风,可是接连几天之后,他们惊恐的发现长小姐不但抽风,而且还作妖,竟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架起了丹炉,打算开炉炼丹! 在燕国,确实有炼丹的炼丹师,这些人跟大夫不同,他们更像是其他国家药铺里卖药材的掌柜,只是他们远要比大夫们更受人尊敬,因为炼丹跟普通的制药可是不同,需要极其好的耐心以及精准度,还得必备对各种药材细致无误的拿捏,这才能够炼出好的丹药。 很快,长小姐在院子里炼丹的事情,便是传到了凌顾的耳朵里。 意外的是,凌顾不但没有反对,没有责怪,反倒是又调出了府中大量的银子交给了玉嫂,让玉嫂继续任由武青颜作下去。 府里的下人们看在眼里,无奈在心上,怕是老也对长小姐是彻底放弃了,所以才任由长小姐这般作下去才是。 闷热的中午,武青颜在自己的屋子里大汗淋漓,在经历了无 数次的失败尝试之后,她终于从炉子里拿出了还算是比较满意的丹药。 这段时间,在燕国医书的熏陶下,她不但掌握了丹药的自作,更是在传统炼丹的手法进行了改良,最终她才有了自己炼丹的一套手段。 只是这丹药究竟是不是成功,武青颜还需要在自己的身上进行尝试,毕竟燕国人炼制的丹药,远要比齐国的药汤和药粉药效更快更猛,有些像是现代西药的构造,而要想彻底拿捏好着其中的药量,还需要她一点点的打磨和尝试。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武青颜在彻底医治好自己屁股上的伤势之后,总算是彻底掌握了丹药的运用。 与此同时,不知是府中哪个多嘴的,将她炼丹学医的事情宣扬了出去,现在燕国城内的百姓们无人不知她异想天开的想要半路出家,学普通人怕是要学一辈子都无法彻底熟练的医术。 当然,在燕国里还有一个传闻,那就是凌家的长小姐之所以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学习医术,完全是受到了刺激。 据传闻,遁世仙门的嫡传二小姐来到了燕国做客,本是来给燕皇庆祝六十大寿,可谁都知道自从 这位二小姐来到燕国之后,二皇子不但主动迎接,更是一直陪伴在二小姐的身边,两个人时常在燕国溜达的身影,早已看尽了所有人的眼中。 遁世仙门是越国境内唯一的医术宗门,而越国一向重医,所以遁世仙门在越国的地位就连越国皇帝都要竟让,而且遁世仙门所炼制的丹药千金难求。 说白了,遁世仙门的这位二小姐,根本是凌家长小姐怎么比都比不过的。 当然,一直在府中闭关炼丹的武青颜并不知道这传闻,不过总是忙于军营和朝政的凌顾,却是每日都能听闻,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女儿被拿出来和遁世仙门二小姐作比较的流言蜚语。 “确定消息可靠吗?”马车里,正要回府的凌顾,询问着车窗旁的士兵总督统锋锐。 锋锐如实道,“回太师的话,消息确实属实,前几日看守城门的士兵曾亲眼所见二皇子亲自前往城门迎接了一辆马车,因为士兵无权干涉挂着皇家牌子的马车,便不曾搜寻过,现在看来,怕那日马车里坐着的便是遁世仙门的二小姐了。” 凌顾冷冷地笑了一声,“皇上真是看我老了,好欺负了。” 若非 燕皇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二皇子怎敢明目张胆的带着其他的女子招摇过市?只是眼下燕皇假装迷糊,他也不好直接去觐见,不然燕皇若是拿并不知情来搪塞此事,倒显得他无理取闹了。 如今的凌府,随着他的年纪大,早已不如曾经那般被皇上所敬重器重,再加上自己的女儿又是个不成器不能独当一面的,说白了,现在的皇上唯一忌惮的不过是他身后那五万的凌锐卒,若不是皇上一直找不到理由亲手接管凌锐卒,只怕他凌顾早就被撵出朝堂了。 “你们听说了吗?刚刚有人在万福楼看见二皇子和遁世仙门的二小姐了!” “二皇子招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二皇子是想明白了呗,那凌家的小姐本就相貌平平无奇,又是个空有两只手的废物,哪里比得过遁世仙门的二小姐?” “这话倒是真的,那凌府现在就靠凌太师撑着,若凌太师有朝一日……那凌家的小姐恐怕连要饭都要不明白,再说了,有人说遁世仙门的二小姐不但医术高超,长相更是美妙,根本是咱们燕国那废物无法相比的!” 几名百姓路过路边,他们那毫 不加以掩饰的话语,一字不落地全部砸进了马车内凌顾的耳朵里。 凌顾攥紧双拳,暗自咬紧牙关,忽吩咐道,“进宫!” 车窗旁的锋锐听闻,赶忙劝慰道,“还请凌太师三思,皇上既敢让二皇子领着那遁世仙门的二小姐出门,自是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您才是。” “就算是如此又如何?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燕国的百姓一直对凌府指指点点?”凌顾冷着一张脸,若非没有凌府,燕国怎能如此太平,不过才几十年的光景,当初那个全心全意器重他的帝王,便已经开始存了旁的心思。 锋锐是凌顾在军营之中的左膀右臂,也是凌顾的徒弟,可以说,在其他人的眼里,锋锐远要比凌顾的亲生女儿还要孝顺。 眼下,锋锐正愁要如何找一个理由阻止凌顾进宫,忽然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前面的酒楼内走了出来。 前一秒还想劝凌顾的锋锐,下一秒则是握紧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凌顾察觉到锋锐的气息不对,挑开车帘朝着不远处望去,只见二皇子鸿昊辰正酒足饭饱满脸笑意,而此刻跟在他身边的,正是遁世仙门的二小姐南宫蕴涵! 第五百九十三章 忍无可忍,正面冲突! 鸿昊辰风度翩翩地站在南宫蕴涵的左侧,细心地帮着她抵挡周围路过的百姓和马车,还不忘每走上几步便嘘寒问暖,再看南宫蕴涵,芳龄十五,鹅蛋脸,丹凤眼,身材曼妙,傲气天成。 远远望去两个人并肩而站,男才女貌,美得犹如一幅画卷。 路过的百姓们,无视侧目张望着,燕国的百姓自然清楚这两个人的身份,也正是如此,百姓们才更加认定了,凌府的废物与遁世仙门的二小姐根本就是云泥之别,而二皇子总算是茅塞顿开,弃暗投明了! “不知蕴涵一会打算去哪里?”鸿昊辰轻声询问着。 “既这燕国是二皇子的地盘,蕴涵自一切都听二皇子的安排。”南宫蕴涵大方一笑,给足了鸿昊辰面子。 “不如一会我们去看戏如何?还算你想去茶楼喝茶听书?不然我陪你在附近的金店逛逛?你常年在遁世仙门内,自不知现在的女子都喜欢的款式。”鸿昊辰温柔体贴地提议着。 南宫蕴涵点了点头,“一切但凭二皇子的安排好了。” 见美人羞涩,鸿昊辰心中一喜,“好,那就先去金店逛逛。”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模样,简直是羡煞旁人,可就 在两人正要在宫中侍卫的开路下网街道的另一边走去时,只见一辆马车不偏不正地挡在了二人的面前。 百姓们当即好奇地张望,想要知道那马车上究竟做的是何人,竟敢拦当今二皇子和遁世仙门二小姐的路。 鸿昊辰当即冷声怒斥,“放肆,是何人如此大胆?” 然而,并没有任何人给予他回应。 锋锐翻身下马,打开了马车门之后,便是恭敬地站在了一旁。 鸿昊辰在看见锋锐的一刹那,脸色便是骤变了起来,在燕国若是能够看见锋锐如此露出敬重神态的话……那,那马车里的人就应该是…… 还没等鸿昊辰暗想完,就听凌顾的声音从内响了起来,“二皇子还真是好大的戾气。” 语落,凌顾在锋锐的搀扶中,走下了马车。 当凌顾的身影一经显露出的瞬间,周围的百姓们便是了然了,虽然凌遥是他们心中实打实的废物,但凌顾却是燕国百姓们心中的神话,若是没有凌顾,有哪里来的这几十年的太平? 而凌顾在燕国的地位,就连见了圣上也无需跪安,此刻不过是拦了一个皇子的路,在百姓看来,这倒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鸿昊辰看着站在 面前当仁不让的凌顾,面上带起了笑意,“原来是凌太师。” 而站在鸿昊辰身边的南宫蕴涵则是微微皱眉,轻声对鸿昊辰道,“你们燕国的官还真是好大的官微,竟是连你一个皇子都不放在眼里。” 她这声音虽小,却逃不过在场几个人的耳朵。 鸿昊辰面露尴尬之色,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凌顾转眼打量了南宫蕴涵一番,随后不紧不慢地道,“不知这位小姐是何许人也?竟敢如此跟二皇子亲亲我我,难道你不曾听闻过,二皇子早已有婚约在身?” 南宫蕴涵自然是早就打听清楚了鸿昊辰的底细,而她正是知道她的对手太弱,才想着跟鸿昊辰暧昧,若是那个人看不上她的话,她到最后还能够选择鸿昊辰。 但是眼下,这件事情被凌顾如此明晃晃地说出来,她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说知道,岂不是明摆着她抢别人的男人?若是说不知道,岂不是显得她更加无知愚钝? 危难之际,南宫蕴涵只得看向身旁的鸿昊辰,“二皇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鸿昊辰一直知道凌顾是个直性子,而凌顾的气场也让他从不敢跟凌顾多言,但是眼 下,为了不让南宫蕴涵误会,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凌太师何必这般的咄咄逼人?蕴含从遁世仙门而来,我也不过是做一个东道主而已。” “二皇子想做什么,臣自是无权过问,不过臣的小女这段时间倒是总提起二皇子,二皇子若是当真有空,应该前往凌府看望一下臣的小女,毕竟臣的小女才是跟二皇子有婚约的那个人。” 凌顾这番话,不但当场打了鸿昊辰一巴掌,更是根本没给南宫蕴涵一点面子。 鸿昊辰面色发沉,却隐忍着不敢反驳,虽然凌顾这话说的难听,但话糙理不糙,他确实还没摆脱掉和那个废物的婚约。 南宫蕴涵见鸿昊辰竟是被凌顾说的无言以对,当即一抹失望涌上了心头。 果然,除了那个人之外,其他的男人都是废物一样的存在! 再看看那些跟跟随在鸿昊辰身后的宫中侍卫们,刚刚对百姓还很是耀武扬威,可现在被锋锐一人便是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没想到竟是凌太师,凌太师的大名蕴含早在遁世仙门就已经听说,如今相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南宫蕴涵微微弯曲了膝盖。 凌顾淡漠道,“南宫小姐客气 了。” “想来今日的事情恐怕只是一个误会,蕴含初来乍到,二皇子也不过是尽地主之谊。”南宫蕴涵保持着弯曲的膝盖一动不动。 锋锐见此,慢慢松开了握在长剑上的手,就算是他也听得出来,南宫蕴涵这是在打圆场。 凌顾本来是没打算过多搭理南宫蕴涵的,但南宫蕴涵是摆明了弯曲膝盖站在原地,凌顾不亲手搀扶不起来。 周围的百姓们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倒是没想到这位遁世仙门的二小姐脾气竟如此的好,眼下若是凌太师再苦苦相逼,未免是有些得理不饶人了。 几个人于这尴尬的气氛静默了半晌之后,凌顾终是伸出手,佯装一扶,“南宫小姐起来吧。” 南宫蕴涵握着凌顾的手站起身,随后甜美一笑,“凌太师客气了。” 凌顾该说的已经说了,自是没必要再自己站在这里,转身回到了马车上,在锋锐的陪同下,再次朝着凌府的方向驶了去。 一直到凌顾的马车彻底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才散了。 南宫蕴涵冷冷地扫了一眼鸿昊辰,“一个皇子竟如此对一个臣子俯首称臣,你们燕国的规矩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第五百九十四章 意外中毒,人命关天! 鸿昊辰赶紧讨好地一笑,“蕴涵你不知道,这凌顾是燕国的开国元老,就算是我父皇也要竟然三分的。” 南宫蕴涵哼了哼,“如此说来,我要提前恭喜二皇子了,听刚刚那人的意思,二皇子似乎再过不久就要抱得美人归了。” 鸿昊辰一想到那个废物心中就恶心的不行,不过见南宫蕴涵竟主动提起了这茬,心里又是一喜。 自从南宫蕴涵来到燕国,他可以说是每日都陪伴在她的身边,可她对他的态度始终是不冷不热的,原本他还在想要如何获得放心,现在看来的,南宫蕴涵多少还是在意他的。 “蕴涵你放心,我对你的心意,日月可鉴,天地可证,自不会娶了旁人,现在时机还未到,等我找到时机,定会跟父皇提出退婚的。”鸿昊辰拍着胸口保证着。 南宫蕴涵则是不再说话,迈步走进了面前的一家金店。 鸿昊辰为了表示自己对南宫蕴涵的心意,当即让店掌柜将店内所有刚刚做出来的首饰全部拿了出来,且统统买单。 当看着美人戴上了自己所买的首饰,鸿昊辰那提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南宫蕴涵确实是开心的,但她的开心仅限于这些戴在她身上的,以及侍卫捧着的那些首饰,至于鸿昊辰,她 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正眼看过,她之所以会来到燕国,是因为他的爹爹收到了消息,那个人也会来燕国。 如果今日没有出那一档子的事儿,可能她玩够了鸿昊辰,就将他还给那个什么凌家小姐了,但既然凌顾那个老不死的跑到她的面前宣兵夺主,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燕国,凌府。 凌顾回到府内之后,便是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来到了书房之中。 这么多年凌顾既是如此,每日回到府内不管多晚,都是要在书房里呆上一段时间的,而且在凌顾的吩咐下,根本无人敢打扰,久而久之,府里的下人们便是也都知道,只要凌顾进了书房,他们便谁也不得再靠近半分。 一般锋锐在陪着凌顾回到府内,在凌顾进了书房之后,锋锐就会转身离开,但是想着今日遇见鸿昊辰时,凌顾的隐忍,锋锐怎么想怎么都不放心,索性就守在了院子外。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便是从天亮等到了天黑。 眼看着周围的天色已经全部黑了下去,站在院外的锋锐终是忍不住走进了院子,站定在了书房门前。 “凌太师……” “叩叩叩……” “凌太师……” 锋锐接连敲了半天的房门,也没等来凌顾的回应,当即绷紧了全身,一脚 踹开了面前的房门。 书房里,凌顾正躺在地上,双目紧闭,面色发青,俨然已经是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了。 锋锐见此大惊,当即将凌顾搀扶到了软塌上,并招呼府内的下人们出去请大夫。 府里的下人们哪里见过凌顾这般模样过?当即慌了阵脚。 一时间,凌府乱成一团。 才刚炼制出几颗丹药的武青颜伸着懒腰推开了房门,刚一站定在院子里,便是瞧见来回路过下人们那惊慌的神色。 她皱了皱眉,一把拉住了其中一个下人,“出了什么事情?” 那下人不敢撒谎,只得如何道,“回长小姐的话,老爷病倒了!” 武青颜的心没由来的一紧,看着小厮离去的方向,她直接跟着走出了院子。 虽说她来这燕国是个冒名顶替的,可现在既没有追查到杀害凌遥的真凶,也没有和凌顾搞好关系,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她都不能让凌顾倒下。 再者,她身为一个医生,就算是与凌顾非亲非故,也绝对做不到见死不救。 书房的院子里,早已挤满了府中的下人们,他们此刻正跪在地上低低地哭泣着,这府里的内外一直都是靠着老爷一个人忙碌的,若是老爷在这个时候倒下了,他们要何去何从?反正那个废 物小姐是肯定指望不上了,要是老爷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估计这凌府不出三日,就都会被那废物小姐给败光的。 府里的下人们正在心里念叨着,就见他们心里的那个废物小姐走进了院子。 府里的下人们见此,无不是垂下了头。 武青颜一路走到了书房门口,就在要迈步进去的时候,只听身后一阵急呼,紧接着,就见玉嫂匆匆几步地跑了过来。 “小小姐啊,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听玉嫂的话,您赶紧回自己的院子里去。”玉嫂说着,拉着武青颜就往外拽。 武青颜却挣脱开了玉嫂的手,站在原地不动,“听闻父亲病了,我想来看看父亲。” 玉嫂眼中闪过一抹焦急,“小小姐,您听玉嫂的话,现在这个时候就别在这里添乱了,赶紧跟玉嫂回去,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的。” 玉嫂说着,再次朝着武青颜伸出了手。 只是这一次,还没等武青颜开口,另外一个声音便是响了起来。 “既然长小姐来了,就进来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从书房里走出了一个年轻的女子。 这女子武青颜倒是见过,正是那日那个来她房间看望她,后又被玉嫂撵出去的那个婢女。 “老爷现在病重的那么严重 ,若是吓到了小小姐如何是好?若雨,你怎得如此害小小姐?”玉嫂一看见若雨,脸色便是沉了下去。 若雨叹了口气,“老爷怕是……我只是想让长小姐再看看老爷。” 武青颜皱紧了眉,她记得前几日还见过凌顾,那个时候凌顾可以说是骂她骂她的铿锵有力,中气十足,根本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你心里怎么想的,我难道还不清楚吗?这么多年你一直跟在老爷的身边,你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府里的人怕是没有不知道的,但我不管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可你别想着要害小小姐!”玉嫂怒骂着。 若雨并没有解释,只是看着武青颜又道,“长小姐,您已经是个大人了,究竟要不要进去,您应该自己能够做出决定的。” 武青颜看着玉嫂的虎视眈眈,又看着若雨的坦荡荡,心里的问号已经飙升到了一个斗大的境界。 听玉嫂的话,这若雨伺候凌顾似乎是有了某种感情,而若雨似乎也根本就没打算隐瞒,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那么她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玉嫂会如此厌烦若雨了。 一个抢了曾今个自己小姐老公的女人,被玉嫂当成眼中钉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说实话,武青颜对这个若雨还并不是那么的讨厌。 第五百九十五章 意外的结果,不是病是毒! 玉嫂见武青颜站在原地半天也不说话,生怕武青颜被若雨给蛊惑了,再次拉住了武青颜的手臂。 只是还没等她再开口,就见武青颜忽然捂着自己的肚子弯下了腰。 “哎呦!哎呦呦!” 玉嫂和若雨见此,均是吓得一愣,只是还没等若雨靠近武青颜,便是被玉嫂给生生地用身体挤到了一旁。 “小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唬玉嫂啊!” 武青颜捂着肚子痛苦地哼着,“我,我头昏,我,我还恶心,我好像是,是……这天气太热了,玉嫂,快去帮我煮点糖水!” “煮糖水可以,但是先让玉嫂扶您回去吧。”玉嫂说着,就要往起拉武青颜的身体。 武青颜却张大了嘴巴,干呕了起来。 玉萨吓得赶紧停手,“小小姐,您……” “呕——!” “小小姐……” “呕——!” 接连的几个干呕声响起,就连玉嫂都被弄得想吐了,她吓得不敢再动弹武青颜半分,只得一边朝着院外跑,一边不停地回头张望着。 “小小姐您在这里等着,我这就给您煮糖水去……” “呕——!” 又是一声干呕响起,玉嫂怕自己也被弄得吐出来,赶紧转回了头,急匆匆地跑出了院子。 “长小姐,您可是站得时间太长了?我扶您进 书房呆一会吧?”若雨搀扶住了武青颜的手臂。 武青颜点了点头,跟着若雨进了书房。 书房里,凌顾正躺在软塌上气喘吁吁着,明明房间里的空气很流通,可他就好像是喘不过气一般,不停地撕扯着胸前的衣衫。 武青颜皱了皱眉,她倒是并不记得凌顾有哮喘之类的呼吸疾病。 若雨扶着武青颜坐在凳子上,见武青颜不似刚刚那般难受了,才看向凌顾又道,“谁也不知道老爷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是锋总都统第一个发现老爷昏倒在书房的,虽然我不相信,可刚刚接连请来了好几位的大夫,都,都说……长小姐您若是舒服一些,就去看看老爷吧,或许这是最后一面了……”若雨说到最后,几乎是梗咽了起来。 只是在她的身后,好半天都没有任何的声响。 若雨惊讶地回头,却见武青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若雨好一阵的惊愣,长小姐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在若雨惊讶的注视下,武青颜已经走到了软塌边,并伸手按在了凌顾的脉搏上,她做的很隐秘,而且用身体挡住了自己的手,从后面看去,她不过只是站在软塌前发呆而已。 若雨见此,叹了口气又道,“老爷平时对长小姐严厉,是希 望长小姐在老爷不在的那日可以独当一面,虽然旁人都觉得老爷不疼爱长小姐,可请长小姐相信,老爷是真的很疼长小姐的,在老爷的心里,没有人比长小姐还要重要……” 若雨在哭,可她究竟说了什么,武青颜却根本没空听。 武青颜本来还在狐疑,凌顾怎么会好端端的病倒,现在看来,这根本就不是病,而是毒。 凌顾中毒了! 这毒对武青颜来说并不难解,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她要如何解。 若雨并不知道武青颜在想什么,见武青颜对自己的话没有半点反应,正要上前去看看武青颜是不是又身体不舒服了,却见武青颜竟是忽然转过了身。 那目光,既沉着又冷静,锐利的同时又清透地没有任何杂念。 若雨别说是在曾经的凌遥身上没有见过这样的目光,她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不曾见过,如今冷眼一看,竟是被震慑地呆愣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武青颜则是大步走向了门口,看着跪在院子里的那些个下人们怒斥,“哭什么哭!我爹要是被你们哭死了,我把你们的皮都扒下来绷成鼓!赶紧去给我准备热水,越多越好!” 院子里的下人们被这位一嗓子惊得浑身一震,瞧着武青颜那好似要吃人似的面孔,吓得 纷纷跑出了院子。 很快,一桶接着一桶的热水便是被抬进了院子。 在武青颜的指示下,下人们将这些热水都抬进了书房里,随后,武青颜又让人去准备了只有冬天才能用得到的银碳。 差不多一刻钟后,好端端的书房变成了澡堂,看着那不断飙着热气的水桶,又看了看那燃烧着正旺的银碳,下人们全傻眼了。 长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现在可是伏天啊!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出去!” 随着武青颜的一声暴怒,下人们抱着头跑出了屋子。 武青颜则是又走到了若雨的面前,沉声道,“你,给我看着门口,不准许任何人进来,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 语落,将一直呆愣的若雨推出了书房。 “若雨,长小姐究竟是要做什么啊?” “该不会是长小姐又想作妖了吧?” “现在老爷病重,根本无人敢管小姐,况且老爷还在书房里,若是长小姐当真……哎……老爷要怎么办啊!” 下人们一脸忧愁地望着紧闭的房门的书房,只觉得凌顾是凶多吉少了。 而回过神来的若雨,却并不相信长小姐会害老爷,而且刚刚那目光,是她从来都不曾见过的,她不相信有那种能够让人信服目光的人,会做出什么害人的事情 来,况且长小姐和老爷还相依为命那么多年。 书房里,武青颜从怀里掏出银针,按照穴道依次扎在了凌顾身体上的各处大穴上,随着屋内的温度不断升高,凌顾身体里的血管也在不断的扩张,很快,一道黑色的东西,在凌顾鼓起的血管里开始迅速蹿动了起来。 武青颜无声地勾了勾唇,果然是毒。 她虽不知这毒叫什么,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毒既能够侵入人的血管,就会随着血液的流动最终抵达到体内的心脏,从而促使心脏的迅速衰竭,让人瞬间猝死。 凌顾开始会昏迷,且呼吸不顺,完全是因为这毒正在融入进他的血液里。 眼看着那黑色的毒被封死的各处大穴逼得无路可退,武青颜不紧不慢地开始拔掉凌顾身体上的银针,而那毒则是顺着流动的血液再次动了起来,只是就在那毒即将逼近凌顾心脏的同时,武青颜再次封住了凌顾心脏附近的穴道,在那毒没有选择地流向凌顾的手腕时,武青颜则是用脚踝处的匕首,迅速割破了凌顾的手指。 几乎是瞬间,膨胀的血液一涌而出,连同那毒,一起喷出了凌顾的体外。 与此同时,紧闭的书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锋锐看着那喷洒而出的鲜血,彻底僵硬在了门口。 第五百九十六章 根深蒂固的偏见,很蛋疼! 武青颜知道有人冲进来了,可是她手上的动作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从怀中掏出一颗自己已经试验过药效的丹药,掰开凌顾的下巴,简单的一推一送,那丹药便是顺着凌顾的喉咙滑进了肚子。 “你究竟在做什么!”锋锐大步冲了过来,一把握住了武青颜的手。 武青颜淡漠地看向他,“要杀我?” 锋锐一愣,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一刀劈了她,可是他不能,因为她是自己最敬仰的人唯一的女儿。 “既然杀不了,你别在这里挡路。”武青颜一把甩开锋锐的手,转身将书房里的窗子全部打开,随后又将炭盆扔了出去。 随着屋内的热气渐渐散到了外面,凌顾的手指也渐渐不再喷血。 跟在锋锐身后饿大夫简直是看傻了眼,眼前的一切饶是他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在做什么,难怪世人都说这凌家的小姐不但废物还异常能作,现在看来果然是如此。 那凌太师都已经病入膏肓了,可这个不争气的废物小姐却还在作妖,哎! “锋总都统,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这大夫在来的路上,就听闻说凌顾病的很严重,他正不知该如何推脱呢,现在正好,他可以直接转身走人了。 锋锐赶紧转身拦住那大夫,“您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看看太师究竟是什么病 ?” 那大夫叹了口气,“这还怎么看?谁知道凌小姐对凌太守……” 言外之意,凌遥作得妖,他也没办法处理。 锋锐听了这话,再次有一种想要劈死武青颜的冲动。 外面的下人如此一听,当即朝着武青颜看了去,虽然没有人敢说话,可是他们的目光,无不是带着哀怨和恨意的。 他们一直都知道长小姐是个没有分寸的,可现在竟拿着自己亲爹的生命开玩笑,这样发的白眼狼简直是活该被雷劈死! 玉嫂端着糖水走进院子,冷眼看见这一幕,心里一惊,根本不用旁人多说什么,她也猜到了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下见所有人都愤恨地盯着武青颜,慌乱之中摔碎了手中的汤碗,可她却顾不得那么多,慌忙朝着书房跑了过来。 只是玉嫂并没有先去找武青颜,而是扬手一巴掌打在了门口若雨的脸上,“你是怎么看着小小姐的?你为什么要让小小姐进去?” 若雨的面颊登时就红肿了起来,可她却没有解释,只是轻声道,“长小姐应该看老爷最后一面的。” “主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做主了?你个小贱蹄子,你以为你爬过老爷的床榻,就跟其他人不一样了?说白了你还是个奴才,若是老爷当真重视你,你就不会在府里呆了十年还是个奴才!” 玉嫂怒骂。 本没打算解释什么的若雨,忽然急色道,“玉嫂,你不能乱说话,我和老爷是清白的,就算你不顾及我的名誉,也要考虑老爷的感受,我确实是喜欢老爷,也感谢老爷当年的救命之恩,但老爷于我没有半点儿女私情,这么多年,老爷放不下的人只有夫人!” “现在老爷醒不过来,你说什么都行,万一是你不要脸的爬上老爷的床榻,结果老爷事后不想承认你呢?”玉嫂冷声讥讽。 若雨知道玉嫂是个能言善辩的,自己再这么跟她吵下去,只会更丢人,索性再次闭上了嘴巴。 玉嫂则是不依不饶,仍旧拽着若雨的袖子,一副不把事情说清楚不罢休的模样。 书房里的大夫见此,更是不愿意多呆,迈步就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就在他刚迈动脚步的时候,一个花瓶忽然就再砸了他的脚尖上。 “咔嚓!”一声的脆响骤然炸响。 不但是惊得门口的玉嫂当即闭上了嘴巴,就连屋内的大夫都是白了脸。 武青颜看着那夹着尾巴准备逃跑的大夫,冷冷地道,“既然来了,就赶紧处理我爹身上的伤口,若是我爹再流一滴血,我就放你一斤血!” 武青颜说着,更是上前几步直接抽出了锋锐腰间的佩剑,指在了那大夫的鼻子前面。 本来,缝合伤口这种事, 对她来说就是喘口气的事儿,但眼下这么多人站着,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是不能再碰凌顾半分了,不然先不说她会不会暴露,就瞅着锋锐那憎恨的目光,恐怕会第一个冲上来将她给碎尸万段了。 武青颜记得自己初出来到这异世的时候,也是个不招人待见的命,只是眼下这凌遥却更胜一筹,真不知道这凌遥本尊究竟是个什么德行,竟能让所有人都厌恶至此,当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怎么?还打算让我请你过来么?”武青颜看着那已经开始两条腿打颤的大夫,既然凌遥是个恶人,那她就索性把恶人做到底好了。 那大夫是真的害怕武青颜会一剑刺穿了自己的天灵盖,赶紧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床榻边,仔细地缝合起了凌顾手指上的伤口。 毕竟凌遥恶名在外,眼下武青颜那拎着剑的模样,就是玉嫂都吓得不敢上前半步,院子里的下人们更是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连亲自都敢给放血的白眼狼,谁敢惹? 锋锐站在原地怒瞪着武青颜,若不是怕自己出手太重伤了她,他早就将这个不孝女按在地上了。 一片的寂静之中,若雨上前几步,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长小姐,刀剑无眼,您还是将它还给锋总都统吧。” 武青颜倒是没想到,最终敢站在自己面前的 竟然会是若雨,本来也没想到要怎么着的她,很是配合地将剑垂了下去。 就在武青颜要把剑交给若雨,让若雨飞锋锐的时候,一直昏迷着的凌顾忽然睁开了眼睛。 凌顾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的那个不孝女用剑指着若雨,当即怒声道,“逆女!你想要干什么?我还没死,这个凌府还轮不到你放肆!” 武青颜知道凌顾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没想到他醒来的如此及时,眼下被凌顾那其状山海的声音呵斥的手腕一抖,那锋利的剑直朝着若雨的脚背上砸了去。 关键时刻,锋锐上前一步,一把拖住了下坠的长剑,并平稳收回进了剑鞘之中,只是在他转头看向武青颜的时候,眼中早已没有了刚刚的厌恶,更多的则是审视和观察。 若雨看着锋锐的动作,似是被点了穴道一般,久久无法回神。 正在给凌顾缝着伤口的大夫看见凌顾醒来,登时老泪纵横,老天开眼啊,凌太师总算是醒了,不然他真害怕凌家的这位小姐给他直接就地正法了。 院子里的下人们,无不是感动地热泪盈眶,老爷醒了,老爷真的醒了!这个凌府总算没有落在长小姐的手里。 武青颜看着那些人拿一副看见了亲爹的模样,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这根深蒂固的偏见,还真是让人蛋疼! 第五百九十七章 鸡毛满天飞,打死你个不孝女 武青颜好事做尽,却骂名依旧,被凌顾责罚了不下半个时辰后,才在一众下人们解气的目光中出了书房。 武青颜对这种事情本就懒得解释,也根本不在意,只是在临出院子之前,看了一眼还站在屋子里的若雨,她怕自己刚刚的莽撞吓着了若雨,毕竟是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 可若雨早已恢复了平常的模样,正伺候凌顾缓缓从软塌上坐起身。 身边的玉嫂,呸了一声,“我就说她是个贱蹄子吧,老爷刚醒便巴巴跑过去粘着老爷了!” 武青颜看着若雨那对凌顾几乎虔诚的模样,并不赞同玉嫂的话。 她记得,若雨刚刚说过,凌顾曾经救过自己的性命,相比若雨之所以会在凌府也正是为了报恩,而且若雨虽将凌顾照顾的很仔细,但一双眼睛却很干净。 武青颜心里很清楚,有那种眼睛的女人,心思也一定脏不到哪里去才是。 “逆女,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滚回去你自己的院子思过!”书房内,凌顾看见武青颜站在院子口,再次怒斥道。 武青颜被凌顾这大嗓门震得浑身一抖,匆匆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她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 心,现在自己都臭名昭着了,还管哪门子的闲事。 果然是一招当了娘,见谁都想当个娘似的操操心。 玉嫂跟在武青颜的身边一直在念叨着若雨,最后索性连凌顾都一并念叨了起来,说什么老爷不顾自家小姐当年的恩情,自家小姐生小小姐的时候是多么的不容易吧啦吧啦吧啦…… 武青颜实在是被玉嫂念叨的头疼,回到院子之后便是将玉嫂关在了房间外,想着自己再一次被凌顾禁足了,索性再次开炉炼丹。 这段时间让玉嫂收集回来的医书,确实对她炼丹比较有帮助,不过在她学会了炼丹之后,总觉得这些医书又太过简单了,反正闲来无事,她决定用自己调配的药方炼制出一批丹药看看效果。 开炉,跟做菜一样,首先要掌握好火候,太轻了或者太重了都会导致丹药的失败,武青颜仔细地掌控好了温度之后,才将药材放入炼丹炉之中。 漫长的两个时辰,随着药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她便是知道成功了。 起身将炉子里的丹药拿出来,武青颜一边看着那一颗颗色泽饱满的丹药,一边淡声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很快 ,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武青颜以为是隐藏在暗处的沈沪闲得无聊又出来找茬了,可当她转身看去时,那站在门外的却是锋锐。 “锋……总都统。”她记得若雨好像是这么叫他的。 锋锐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开口。 武青颜见他不开口,索性也转身开始收拾炼丹炉,一时间,屋内屋外的两个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长小姐……” “嗯。” 武青颜继续收拾屋子。 “今日的事情,是我误会长小姐了。”锋锐低声道。 “所以你是来道歉的?”武青颜回身看向锋锐。 她是今天第一次见锋锐,话说太多的印象谈不上,但看得出来,锋锐对凌顾是忠心的,她很欣赏忠心的人,毕竟在这个乱世上,最难懂的便是人心。 “我确实是来道歉的。”锋锐虽然面无表情,但他在心里确实对武青颜有些刮目相看了。 早在听闻凌遥失踪回府之后,便买了一堆的医书,当初听闻凌顾说的时候,他还在想,定是这凌遥又想要作什么了,可是没想到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凌遥倒是真的将医术学的有模有样。 “既然是来道歉 的,总是要带点诚意来吧?”武青颜打量着锋锐。 锋锐愣了愣,似乎从来没想到给人道歉还需要带东西的,或者在他看来,能够让他道歉,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因为他看人一向很准,唯独面前的女子让他第一次看走了眼。 憋了好半天,锋锐才又道,“不知长小姐想要什么?” 武青颜忽然觉得,她又开始喜欢锋锐的耿直了。 如果要是个懂医的人,今日的事情她自是瞒不过去的,不管是什么毒,想要解毒必须要拥有足够的经验和精湛的医术,原本她还比较忧愁,要不要让沈石头将这锋锐给打失忆了,不过现在看来嘛…… “我想要你帮我保守今天的这个秘密。” “长小姐不希望凌太师知道此事?”锋锐愣了愣,不过很快便是解释道,“我知道长小姐和凌太师的关系一直不好,但凌太师其实并非是……” “和其他的无关,你也看见了,我爹一醒来就将我从头骂到尾,他老人家位高权重自是要面子的,现在你跑去跟他说是我治好的,岂不是打他的脸吗?再说也没有多大个事儿。” “可是……” “这种事情还有什么 可是的?为了让我爹少骂我几句,你就行行好?” “但是……” “我说你一个天天在战场上杀敌的,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这么墨迹?” “……” 堂堂的锋锐总都统,在整个军营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锋锐,第一次被人骂像是个娘们。 不过正是在武青颜的苦口婆心下,锋锐最终点了点头,“长小姐放心,今日在书房我什么都没看见。” 武青颜点了点头,目送着锋锐转身,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又喊了一声,“等等。” 锋锐诧异转身,只见武青颜走到他的面前,拿出了自己刚刚炼制出的几颗丹药,递给了他。 “这个丹药可以帮你祛除你的身体僵硬,握剑乏力等症状。” “长小姐怎么会知道我……”锋锐惊讶地看着武青颜,对于这段时间自己身体出现的毛病,他可是连凌顾都没有告诉。 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对,武青颜真的很想一口吐沫喷死这个耿直保外,姐是个大夫,是个医术精湛的大夫好吗!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怒斥声,忽然炸响在了院子里。 武青颜和锋锐同时循声望去,只见若雨正搀扶着凌顾站在院子里。 第五百九十八章 阴险,来自的皇家暗算 在凌顾的认知里,锋锐是从不曾和府内的任何人走得近的,但是现在,却单独出现在了武青颜的院子里,而且看两个人的神色,似乎正窃窃私语地说着什么,此情此景,让凌顾哪里还能坐得住? “这便是你说的她会黯然伤神?她就是如此伤神的?”凌顾看向身边的若雨。 若雨见此也是百口莫辩,凌顾醒来之后,她便是一直劝着凌顾,说刚刚凌顾对武青颜的那个态度,会让武青颜伤心的,毕竟刚刚武青颜还是很担心他的。 凌顾虽对凌遥一向严厉苛刻,但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在若雨的劝说下,终是院子过来看看,结果没想到就撞见了这么一幕。 “长小姐,您,您这是在做什么?”若雨开口询问,故意想让武青颜解释给凌顾听,她不相信武青颜跟锋锐之间会发生什么。 锋锐皱了皱眉,回头正要解释,“其实我跟长小姐……” “锋总都统,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你吧?”武青颜却忽然开口打断道。 锋锐惊愣地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武青颜,完全不明白她这番话是从哪里说起的。 武青颜则是故意靠近了锋锐一步,挑起了他的 下巴,“我明显对你十号,可,可你却那么严厉的拒绝我……你刚刚那番话,真的会伤我的心的,可你别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我让你过来,不过是想让你偷偷带我进宫看二皇子而已……” 武青颜眉眼飞飘,言语轻佻,再看那勾着锋锐下巴的手指,怎么看怎么都是女流氓本尊了。 锋锐更楞,他很确信自己刚刚武青颜之间谈得并不是这个话题。 再看院子里的凌顾,几乎可以说是彻底爆炸了。 “连勾引锋锐这种事情你都做得出来,只为了去见二皇子!你还嫌你自己不够丢人吗?” 凌顾一边骂着,一边在院子里四下找寻着,猛地一把拎起了院子里的扫帚,朝着武青颜的方向就冲了过来。 若雨吓得直接傻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凌顾已举着扫帚对武青颜轮了起来。 “老爷,您不能这么打长小姐啊!” “今日你们谁都别拦着我!” “老爷,您消消气啊!” “消气?打死这个不孝女我就消气了!” 凌顾挥舞着手中的扫帚,所到之处扬起无数灰尘,武青颜自不可能站在原地乖乖被打,在院子里各种抱头鼠窜。 一时间,院 子里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府里的下人循声前来,当看见这一幕的时候,简直是恨不得凌顾直接将武青颜打死算了,老爷才刚刚醒过来,长小姐便又开始惹老爷生气了,这样的白眼狼早打死早省心。 锋锐看着院子里那一个追一个跑的身影,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看样子,长小姐是真的不希望老爷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才会随口扯谎,可是为什么?难道长小姐不希望老爷对她刮目相看吗? 不过想着想着,锋锐便是明白了,从小到大,长小姐和凌太师的关系都不好,因为凌太师的严厉,长小姐十分的不愿意亲近这个唯一的爹。 不过锋锐还是希望,有朝一日长小姐能够跟凌太师尽释前嫌,当然,锋锐心里明白,这个希望还是很漫长的,就冲着现在凌太师那轮扫帚的模样,估计这父女俩会再次冷颤上好几日。 燕国,皇宫。 龙吟殿内灯火通明,时不时有宫人往寝宫里送着各种点心瓜果。 寝宫内,南宫蕴涵坐在太师椅上,吃着由宫人们精心挑选过的水果,一举一动都极具大家闺秀风范之色彩。 坐在南宫蕴涵对面的燕帝,是怎么看南宫 蕴涵怎么都喜欢,不但相貌一流,更是遁世仙门嫡传的二小姐,再加上她还能为他所谋划,若是此女当真能够与自己的皇子联姻,将会是一桩天大的美事。 只是…… “南宫小姐确定今日之事定会万无一失?”燕帝轻声道。 南宫蕴涵拈起一粒葡桃仔细地看了看,随后抬头撇向燕帝,“燕帝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燕帝是在怀疑我们遁世仙门的手段吗?” 燕帝淡淡一笑,“怎么会,谁不知道遁世仙门的医术乃是五国之首?朕只是好奇,为什么到现在隐藏在凌府的探子们还没有上报而已。” 南宫蕴涵则是一点都不担心,“可能是凌府的人隐藏的好吧,不过燕帝放心,既我答应了帮燕帝做这件事情,就一定会帮助燕帝达成,再者那毒是我亲自下的,一定会万无一失的。” 燕帝笑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只是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之后,他的眼中忽闪过了一抹阴狠之色。 此番南宫蕴涵前来燕国,为他过大寿是假,帮他除掉凌顾才是真。 曾经的凌顾,确实是燕国的战神,也正是因为有凌顾的存在,燕国才能这么多年太平繁荣,但 是现在,在天下太平之时,凌顾手中的兵权尤其是那五万凌锐卒,更是他的心头大患。 可以说,现在的凌顾完全有逼宫的条件。 “父亲常常与我说,君心叵测,现在看来,果真是如此,不知若是凌太师知道他一直尽心辅佐的帝王竟会请我出手毒死他,会是怎么一种表情。”南宫蕴涵不以为意地笑着。 她原本还在考虑,估计是要等到燕帝大寿的时候,才能够看见凌顾,没想到今日凌顾竟是主动站在了她的面前,既然如此,她便顺水推舟,在凌顾搀扶她的同时,给凌顾下毒。 那毒乃是遁世仙门特质的毒药,只要被下毒之人死了之后,那毒便会扩散在体内,不留一丝蛛丝马迹。 “若非凌顾这么多年都不愿意主动上交出手中的兵权,朕又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说到底,不过都是凌顾自己不好罢了,朕此举也是无奈而为之。”燕帝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是君,凌顾是臣,臣子服从君主的命令,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但是凌顾却仗着自己曾经为燕国立下汗马功劳,而将手中的兵权中饱私囊,如此举动,他又怎能放心凌顾继续站在朝野上? 第五百九十九章 自信过满,啪啪打脸 “燕帝是九五之尊,自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对燕国的事情没兴趣,只是劳烦燕帝要记得当初答应我的那件事。”南宫蕴涵冷笑着。 燕帝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屋子里的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不过很快,这沉默便是被前来传话的探子所打破。 “皇上。”探子走进寝宫,跪在了燕帝的面前。 南宫蕴涵自信地一笑,当先开口道,“还以为凌府的人能够隐藏多久,没想到这么快便是露馅了,说吧,凌顾是不是已经毒发身亡了?不过算着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毕竟是我亲手下的毒,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探子看了南宫蕴涵一眼,随后低头道,“启禀皇上,凌顾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而且就在刚刚,凌顾还在凌府内责罚了凌家长小姐。” “你说什么?”燕帝当即拧紧了眉。 “这,这不可能……”才刚还挂在南宫蕴涵脸上的自信笑容瞬间消失。 “回皇上,一切的事情均是属下亲眼所见,凌太师在回府之后没多久,确实是昏迷不醒,当时锋锐总都统还在城内找了不少的大夫前往凌府,但是没过多久,凌太师便苏醒。” 探子的话,让燕帝 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南宫蕴涵的身上。 南宫蕴涵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这绝对不肯能,单凭燕国城内的大夫,根本不可能解开我下的毒!” 探子跪在地上不再说话。 燕帝自然是清楚遁世仙门的医术究竟有多高超,但是他也相信,自己的探子是绝对不会说谎的,况且若是凌顾真的毒发,凌府也不会这么安静。 “看样子,南宫小姐也有失手的时候啊。”燕帝不冷不热地笑了笑。 南宫蕴涵紧咬着嘴唇,刚刚的能言善辩,在此刻全都化成了沉默,可以说,她刚刚有多自信,现在自己的脸就被打得有多疼! 她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南宫蕴涵绝对不相信有人能够解开自己下的毒,思来想去,南宫蕴涵才开口道,“估计是今日下毒太过匆忙,或许那毒根本就没有沾在凌顾的身上。” 燕帝自是不愿听南宫蕴涵解释的,他如此费尽心思的请来遁世仙门的人,为的就是要了凌顾的命,其他的理由他根本不想听。 但是,在南宫蕴涵解释了之后,燕帝还是再次恢复了刚刚客气的语气,“失手是常事,但朕希望这种失手只有一次就好,这段时间南宫小姐还是不要再 出现在凌顾的面前了,省的引起旁人的疑心,再过不久便是朕的寿辰,到时候南宫小姐可切莫不要再让朕失望才是。” 南宫蕴涵摇了摇嘴唇,“我自不会连续失手,不过燕帝还没告诉我,那个人究竟何时会抵达燕国。” 燕帝目色一沉,不过很快便是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在朕大寿时,那个人便会抵达燕国。” 南宫蕴涵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寝宫了。” 语落,转身离去。 燕帝在目送着南宫蕴涵离开之后,当即沉了脸,吩咐道,“去将二皇子给朕找来!” 探子听令离去,很快,鸿昊辰便是被领进了燕帝的寝宫。 “不知父皇这么晚了,召唤儿臣所为何事?”鸿昊辰弯腰轻声询问。 “何事?你还有脸问朕?”燕帝目色发沉,一巴掌拍在了身旁的桌子上,“朕问你,你跟那南宫蕴涵究竟进展的如何了?” 鸿昊辰惊愣地跪在了地上,一脸迷惑,“回父皇的话,儿臣与南宫小姐这几日相处的很好。” 燕帝冷声询问,“如果当真是相处的很好,南宫蕴涵又为什么还会一遍遍地询问朕那个人会何时到来?” 鸿昊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呢?这几 日,南宫蕴涵对他的态度是很好的,而且就在今日,她还收下了他送给她的各种首饰和珠宝,一直到在外面吃过了晚饭之后,他才将她送回到寝宫的。 燕帝看着鸿昊辰那脸上的惊讶之色,反应地倒是快,几乎是瞬间便冷笑出声,“看样子,你在南宫蕴涵的心里,不过就是一个替补品而已。” 替补品三个字,深深地刺痛了鸿昊辰的心。 虽然在这个皇宫里还有一个太子,但他可是父皇最为器重的皇子,那个太子不过只是因为皇后所出而已,现在皇后已驾崩多年,父皇之所以没有将太子废除,完全是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可以说,鸿昊辰从小到大,都是深得燕帝喜爱的,也正是如此,皇宫里的人才一直对他很是顺从,而从来没有吃过亏的他,如今竟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替补品,他心里怎能甘心! “原本,朕让你迎娶凌家的长女,是为了稳固凌顾的心,但是现在,既然南宫蕴涵愿意帮朕除掉凌顾,你与凌家长女的婚约自会作废,不过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但你一定要得到南宫蕴涵的赏识,若是能跟遁世仙门联姻,朝中的那些大臣自会愿意辅佐你,而慢慢被架空的 太子,朕会找个理由将他废除。” 燕帝从太子出生的时候,便一直不喜欢太子,因为那个孩子太过特立独行,而且十分的不讨喜,也不愿意听他的话,只是因为皇后的娘家在朝中地位颇重,他是无奈之下才立了太子。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想办法让南宫蕴涵赏识儿臣的。”鸿昊辰自信满满地道。 “那个人来燕国还需要一段的时间,你切记要抓紧。”燕帝叮嘱。 “儿臣明白。”鸿昊辰点头。 其实鸿昊辰早在南宫蕴涵抵达燕国之前,便知道南宫蕴涵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个人,虽然他不知道南宫蕴涵为何对那个人如此的心系,但听父皇说,那个人不过只是一个他国的小小军师而已,根本与他高贵的皇子身份无法比拟。 如此想着,鸿昊辰回到寝宫之后,便是派人前往了南宫蕴涵所在的寝宫,并且相约南宫蕴涵明日游湖,没想到南宫蕴涵竟是拒绝了。 鸿昊辰一时间更是如同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而是趁着南宫蕴涵冷落他的这几日,拼命地派人打探着燕国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能够引起南宫蕴涵的兴趣。 三日后,鸿昊辰总算是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第六百章 狗男女,你们好! 武青颜在凌府闭关的这段期间,早已将所有买回来的医书看了个滚瓜烂熟,就在她愁要如何搞到新书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凌顾让她出府的消息。 再过几日便是燕帝的寿辰,凌顾本来是打算找裁缝进府给武青颜做衣服的,可是没想到那些裁缝在得知是给凌遥做衣服时,不是抱病就是直接关门,凌顾无奈,只得让武青颜自己去裁缝店,这才准许了她出府。 “长小姐,您可是好了?”若雨等在武青颜的门外,本来她是奉了凌顾的命令,陪武青颜出府的,可眼下她都站在这门外一盏茶的时间了,也没看见武青颜的身影。 “长小姐?” “长小姐您在吗?” 接连唤了几声,也没有听见武青颜的回应,若雨这才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房间里空空荡荡一片,哪里有武青颜的半个影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玉嫂忽然出现在了若雨的身后。 若雨回头,轻声询问,“玉嫂,你可有看见长小姐?” 玉嫂拧了拧眉,“不是老爷派人传话,让小小姐出门去做衣裳了么?小小姐一早就出门了,怎么?莫不是老爷没传话?” 若雨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老爷 确实是让长小姐出门做衣裳,但却没有说过让长小姐一个人出府,看样子长小姐又自作主张了。 玉嫂等了半天,见若雨没说话,当即慌了神,“难道是小小姐私自出府了?这,这……我现在就出去找,你赶紧去告诉老爷一声。” 若雨一把拉住了玉嫂的手臂,“玉嫂多心了,老爷确实是让长小姐出去做衣裳,我不过是来看看长小姐出门了没有,毕竟老爷的交代耽误不得。” 玉嫂狐疑地看了若雨一眼,“此话当真?” 若雨点了点头,“自是真的。” 语落,当先转身离开了屋子。 如果长小姐一个人出府的事情被老爷知道,怕又会免不了被老爷一顿的责骂,玉嫂担心长小姐是好的,可她委实不愿意再看见老爷和长小姐之间的关系恶化下去。 走出院子之后,若雨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现在只希望长小姐能够早点回府,别在外面惹出什么乱子来就好。 时值正午,正是燕国街道上最为热闹的时候。 武青颜却没有散步的心思,她此番出府主要是为了寻找医书的,再者,燕国对于她来说,不过只是一个路过,等到这边的事情了结了,她还要赶往下 一个越国,她没有时间玩乐,她要尽快跟自己的儿子和男人团聚。 说不想念是假的,可谁让她和长孙明月站在了那个不能够自私的位置上,其实,她知道,当初若是她态度再过强硬一些,长孙明月或许会选择带着她跟蓁陌离开,继续过着逍遥太平的日子。 可若是大齐出事,长孙子儒出事,长孙明月一定会愧疚一世。 “怎么好端端的又带我出来吃饭?这燕国逛来逛去,不过就是这点东西,你确定真的有新鲜的东西可言?” “这是自然,那个地方可不是常人能够去的。” “哦?如此神奇?” 武青颜正想着,就见前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两道身影。 本来呢,武青颜是打算直接绕过前面的两个人,赶紧离开这条街去找寻卖医书的地方,没想到就在她加快脚步的同时,只听那女子的声音再次清幽地响了起来。 “二皇子,其实并非是蕴涵躲着你,而是那凌太师太过可怕,蕴含怕再在这街道上碰见他。” “碰见了又如何?就算那凌顾再如何嚣张,也绝对不敢在这街道上对你如何的。” “当真是不能如何吗?我可是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二皇 子面对凌太师时,可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是因为我感念凌顾曾经为燕国立下的战马功劳。” “你也说了是曾经,难道这个曾经就要让人一辈子将你这个皇子踩在脚下?如果凌太师当真将二皇子你放在眼里的话,那日便不会堵在这街道上,为他那个女儿打抱不平。” 原本要绕路离去的武青颜,放慢了脚步。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鸿昊辰…… 虽然她不认识站在鸿昊辰身边的南宫蕴涵,但是凭她掐指一算,这货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沈石头。”武青颜轻声唤了一声。 很快,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沈沪便是出现在了武青颜的身边。 “那个女人是谁?”武青颜用下巴挑了挑南宫蕴涵的背影。 沈沪如实道,“南宫蕴涵,是遁世仙门的嫡传二小姐,据传,遁世仙门是五国之中唯一的医药大宗,这段时间,燕国的百姓无不是拿着她和凌遥作比较。” 武青颜点了点头,看南宫蕴涵跟鸿昊辰那如胶似漆的样子,怕这两个人在一起纠缠的时间也不会太短了,而且…… 她若是没听错的话,刚刚南宫蕴涵似乎说前几日在街上碰见 了凌顾。 自从凌顾毒发之后,便一直在府内调养身体,就连军营的一切事物都暂时交给了锋锐打理,所以凌顾绝对是不可能在毒发之后遇见这两个人才是。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凌顾是在中毒之前遇见的鸿昊辰和南宫蕴涵,而南宫蕴涵又是顿时仙门的嫡女,怕想要给凌顾下毒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了吧? 眼看着鸿昊辰和南宫蕴涵朝着不远处的一家酒楼走了去,武青颜改变了原本的路线,也跟着两个人朝着酒楼的方向走了去。 沈沪一把拉住了武青颜,“你想要干什么?你别忘记了,此番来燕国是为了来找到凌遥的死因,从而跟凌顾谈交易的。” 武青颜看着这个不开窍的石头,“那么你也应该知道,若是凌顾出了什么事情,我就要去跟空气谈交易了。” 沈沪又道,“凌顾现在已经安全了。” 武青颜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但是不代表一直会安全。” 沈沪愣怔地站在街道上片刻,看着武青颜那坚定的背影,忽然觉得今日的武青颜很是奇怪,这个女人可以是无赖的,可以是不正经的,但他却从不曾在她的那双眼睛里看见如此坚定而深沉的光芒。 第六百零一章 狗男女,你们好(二) 沈沪自然不知道,对于武青颜来说,凌顾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她在前世是个孤儿,在初出来到这个异世,虽然爹娘不缺,可她却从来没有真正地感受过那所谓的亲情。 而凌顾这个爹,和她曾经的那个爹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凌顾虽然也打骂凌遥,但是她看得出来,凌顾其实打心里是很疼凌遥的,不然凌遥也不会无拘无束地长大,最后养成了这么个无法无天万人烦的性格。 她此番前来燕国,是有目的的没错,但凌顾却是她打心里尊敬的人。 既她现在是人家的姑娘,就要有当姑娘的自觉,挂名老爹那也是爹,她怎能容许了欺负她爹的人如此逍遥法外? 再者,这南宫蕴涵和鸿昊辰实在是太过招摇,而凌顾又整日在外奔波,保不准什么时候还能遇见。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南宫蕴涵为何敢给凌顾下毒,但唯一能够阻止悲剧再发生的办法,便是让南宫蕴涵和鸿昊辰再不出宫闲逛。 琉璃斋,虽不是燕国最大的酒楼,但却是燕国所有达官贵人想要来此显赫身份的地方。 因为想要来这琉璃斋吃饭,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要拿出能够让这琉璃斋老板满意的丹药,从而换取进入这里的资格。 琉璃斋从外表看去,跟平常的酒 楼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燕国的百姓都知道,琉璃斋的饭菜都是药膳,而且有一道药膳则是名动五国,许多其他国家的有钱人都会慕名前来品尝。 传闻,能够长期服用此药膳者,会延年益寿,永葆青春。 只是想要得到琉璃斋老板认可的丹药少之又少,所以渐渐地,这琉璃斋便成了燕国人以此来炫耀的地方。 毕竟在燕国,所有达官贵人之小姐亦或是名门秀女,都会从小学医,而若是谁能够进琉璃斋吃一顿饭,足以说明那家的小姐医术高超过人。 鸿昊辰今日特意带南宫蕴涵前来此处,一来他是想要让南宫蕴涵炫耀医术,二来,他也想借由南宫蕴涵的医术来炫耀他自己。 所以他在派人打探琉璃斋在今日会开门时,便特意带着南宫蕴涵出了宫。 南宫蕴涵冷一听这琉璃斋的规矩,只觉得异常麻烦,不过稍微仔细一想,她便是得意地笑了。 论医术,别说是在燕国,就是放眼其他的国家,也绝对比不过她们的遁世仙门,况且不过就是丹药而已,她早已在父亲的教导下将丹药炼制的炉火纯青,若是能够借此一局让燕国人都知道她的医术高超,她自是脸上有光,而等那个人来到燕国,听闻到她今日的事,她在那个人心 里的地位自也能高一些。 此时琉璃斋的门前,早就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这些人全都穿戴不俗,且中间则还有不少的年轻小姐,均是燕国各个有钱人家的小姐,此刻的她们均是手捧着丹药,等待着一会小厮拿进去给老板过目。 当鸿昊辰带着南宫蕴涵站定在酒楼门前时,瞬间便是吸引了无数年轻女子的注视。 鸿昊辰长得并不难看,或者可以说是仪表堂堂了。 而此刻站在这里的小姐之中,不乏有一些朝中官员之女,因为时常进宫参加宴席,倒是都见过鸿昊辰的。 她们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二皇子,当即纷纷羞涩地走了过来,跟鸿昊辰打着招呼。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二皇子。” “二皇子可还记得我?我是刑部尚书的三女儿。” “二皇子今日怎如此有空?若是知道二皇子来此,我一定会多带一些我做的丹药,这些丹药对强身健体有很好的功效的。” 鸿昊辰为了在南宫蕴涵面前显示自己有多抢手,对于这些官家小姐的套近乎自是来者不拒,不过为了不让南宫蕴涵生气,他从始至终都站定在南宫蕴涵的身边,不曾离开半步。 渐渐地,那些官家小姐们自也发现了南宫蕴涵的存在。 她们并不知道南宫 蕴涵的身份,只当南宫蕴涵是哪个不出名的官家小姐,所以对南宫蕴涵异常冷漠。 南宫蕴涵何时被人如此冷漠地对待过,当即暗暗地咬紧了牙关。 “吱嘎……” 随着酒楼的门被打开,几名小厮从里面走了出来,并接过了那些小姐们早已准备好的丹药,随后又转身回到了酒楼里。 半晌过后,其中一名小厮走了出来,抱歉地看着站在外面的众人,“我们老板说了,今日无人有资格进入酒楼。” 官家小姐们听了这话,本没觉得有什么,因为这琉璃斋的老板本就眼光很高,听闻琉璃斋开张这么多年,能够在这里吃饭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的。 忽然,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声响了起来,“噗嗤……” 这个笑声,既冷漠又讥讽,瞬间如同刀子一般扎在了那些官家小姐们的心上。 捂唇失笑地南宫蕴涵却根本不在意那些官家小姐们的怨恨目光,淡笑着对身边的鸿昊辰道,“我当二皇子领我来到了什么好地方,结果竟是这种完全没有挑战的地方,不过走了这么久,我也是饿了,既然来了,今日便在这里吃饭好了。” 南宫蕴涵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药盒,交给了门口站着的小厮。 小厮冷一看见那药盒上刻着遁世仙门四 个大字的时候,脚下一软,险些没跪在地上。 而其他的官家小姐们自也是均变了脸色。 她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眼中不容旁人的女人竟是遁世仙门的人,难怪这话女人会如此骄傲。 一时间,官家小姐们都心虚地垂下了目光。 遁世仙门每年都会在五国招收优秀的弟子前往参加考核,能通过考核的人,便能够进入遁世仙门的人当弟子,但因为考核的内容太难了,每年都有大批量的人前往,结果最后能被招收的人却只有个位数。 而现在站在这里的官家小姐们,也均都曾经被遁世仙门拒之门外过。 “没想到您竟是遁世仙门的人,姑娘如此年轻,当真是年轻有为啊。”小厮感叹地道。 南宫蕴涵脸上不自觉扬起了一个得意的弧度。 站在旁边的鸿昊辰则是开口道,“她不单单是遁世仙门的人,更是遁世仙门掌门的嫡传二小姐,此番前来燕国,是为了给我父皇过寿的,也不过是今日闲来无事,才想着来琉璃斋吃顿便饭。” 说白了,能够有遁世仙门嫡传二小姐的光顾,是这琉璃斋的福气。 小厮点头道,“二皇子说的是,我这就去将丹药拿给我们家老板。” “等等。” 就在小厮马上转身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在了人群里。 第六百零二章 狗男女,你们好(三) 武青颜走出人群,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丹药,但因为手滑,那丹药竟是掉落在了地上,她赶紧弯腰捡起来吹了吹,才又递给了那小厮。 “把我的丹药也一并带进去吧。” 小厮看着那沾满了灰尘的丹药,面露一阵嫌弃。 毕竟现在在他手里捧着的可是遁世仙门的丹药,和遁世仙门的丹药比起来,眼前这丹药穷酸的连人家遁世仙门的一个药盒都比不上。 “反正你也是送药,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武青颜大咧咧地笑着。 此刻的她,就光明正大地站在鸿昊辰的面前,但鸿昊辰却根本认不出来她,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武青颜这次不但易了容,抹掉了凌遥那张脸,更是女扮男装,现在的她不单单是在鸿昊辰的眼里,在所有人的眼里,她都是个不折不扣地男人。 周围的众人打量着武青颜,都觉得这个小子怕不但穷更是个傻子。 这琉璃斋的老板眼光何其毒?就连她们这些精心炼制的丹药人家都看不上眼,又怎么会看得上这么一颗连药盒都没有的丹药? “我劝这位小哥,还是将丹药拿回去吧。”小厮劝着,若是没有他手中遁世仙门的丹药还好,现在两个一比,连他 都看不上的丹药,他家老板又怎会多看? 鸿昊辰今日领着南宫蕴涵来,就是为了让南宫蕴涵炫耀的,眼下瞧着那穷酸的小子,当即不耐烦地道,“知趣就赶紧滚蛋,别在这里耽误我们的时间,你可知我是谁?若是耽误了我的时间,你拿什么担待?” “既是说好了丹药是进门的条件,我为何是耽误时间?难道遁世仙门的丹药就是丹药,其他人炼制出的丹药就不是丹药了?”武青颜好笑地看着鸿昊辰。 鸿昊辰一愣,怎么都没想到在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仍旧敢如此出言与他反驳。 武青颜却根本不将他的惊愣放在眼里,以前被她指着鼻子的骂的皇子也不再少数,就是皇后她都当了一个来回了,眼下又怎么会把鸿昊辰放在眼里? 周围的那些官家小姐们听了这话,面上虽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但是心里却是暗自赞赏武青颜的。 她们的丹药确实也都是她们花费了心血炼制的,凭什么盛世仙门就要和她们待遇不同? 南宫蕴涵仔细地看了看武青颜,这男子穿戴看似是普通,说话又丝毫不懂得含蓄,但是光凭那一句话,就将人人为敬的遁世仙门推上了风口浪尖。 本来就 因为遁世仙门那严苛的考核,每年都会有大批的人落选,说句不好听的,嫉妒遁世仙门又望而却步的人大有人在,但是碍于遁世仙门的医术摆在哪里,那些人就算是恨也不敢摆上台面上说。 但是现在却不同,她并非是遁世仙门的掌门,也没有父亲那妙手回春的医术,眼下被人这般质疑,自无法出面打压,若是她再以遁世仙门为理由,恐怕会让更多的人以为她们遁世仙门仗势欺人。 “这位小哥若是当真对自己的丹药有信心,自是可以请小厮送进去请琉璃斋的老板过目的,只是还希望小哥的这丹药别是什么次品才好,不然耽误了所有人的时间都是不好的。” 南宫蕴涵笑着,又看了一眼那小厮,“原本,我还打算让这位小哥一会跟我一同吃点东西的,现在看样子,只能劳烦这位小哥再等等了。” 这句话,半褒半贬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称武青颜和一个小厮都是小哥,确实是抬高了小厮的身份,卖了小厮一个人情,但也同时将武青颜踩在了脚下,说她与一个看门小厮一般无二。 “是不是白跑一趟,总要跑过了才知道。”武青颜冷冷一笑,不愧是遁世仙门的嫡传二小姐 ,就连这话语之中学问都不少,不过不好意思,她今儿个是铁了心的要跟她们杠到底。 小厮感激地看了一眼南宫蕴涵,能被遁世仙门的嫡传二小姐这般客套,可是一般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那就劳烦二皇子与南宫小姐稍等片刻。” 小厮话音落下的同时,又转头看向了武青颜,立马拧眉又道,“你等着吧,很快你就可以拿着你的丹药离开了。” 小厮转身进了酒楼。 门外的人群却并没有散去,那些原本打算离开的官家小姐们,均是一脸期待地站在原地等着,虽然她们心里清楚,最后肯定是南宫蕴涵赢,但她们就是期待老板瞎了或者是看走了眼,让南宫蕴涵输掉。 正常来说,小厮很快便会来通传消息,只是这次却去的很久。 就在所有人都等到不耐烦的时候,小厮才推门走了出来,还没说丹药的事儿,便是当先从旁边拿过了灯笼,高高地挂在了酒楼的门前。 鸿昊辰瞧见了,当先笑着道,“真是恭喜蕴涵了。” 挂灯笼,是这个琉璃斋不成文的规定,若是有客人拿的丹药得到了老板的赏识,从而获得了进门的资格,酒楼便是挂起灯笼,预示着今日开张。 南宫蕴 涵面上挂起了一丝意料之中的笑容,在小厮挂上了灯笼之后,便在鸿昊辰的陪伴下迈步朝着酒楼的正门走去。 只是还没等两人进门,便是被小厮给拦了下来。 鸿昊辰拧了拧眉,“放肆!” 小厮垂眸,从怀里掏出了遁世仙门的药盒,递给了南宫蕴涵,“南宫小姐,这是我家老板让我交还给您的,还请您收好。” 小厮说的很是客气,但无论他说的有多客气,站在门口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既被退回了丹药,便是说明没有通过。 南宫蕴涵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 鸿昊辰则是拧眉又道,“你开什么玩笑?灯笼都挂起来了,你……难,难道……” 鸿昊辰话还没说完,便是惊愣地转身朝着身后的武青颜看了去。 灯笼挂起,就说明琉璃斋开门迎客,有人的丹药获得了老板的赏识,可眼下南宫蕴涵的丹药却被退了回来,那,那就只能说明…… 站在门口的那些官家小姐们也傻了,她们虽然乞求南宫蕴涵输,可真的当南宫蕴涵输了的时候,她们却觉得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毕竟这个年轻的男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又怎么会做出能够让琉璃斋老板认可的丹药? 第六百零三章 狗男女,再见 几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小厮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这位贵客,后厨已经开始起锅了,您现在就可以跟着我一起进去,老板还说,今日您想要吃什么都可以,本酒楼一概不限量供应。” 瞬间,所有人再次傻愣在了原地。 不限量供应? 怕不是她们听错了什么吧? 谁都知道,这琉璃斋的药膳每一道都是异常名贵的,更别说是那道有着延年益寿美名的镇店之宝了,就算是曾经有人能够进入酒楼,也都是只限点三道菜,若是点镇店之宝的话,就只能点一道。 但是,但是现在她们竟然听见了无限量供应…… “是么,既然如此的话,便有劳了。”武青颜笑了笑,在小厮的陪同下迈步进了酒楼。 门口,南宫蕴涵的脸色已经不能够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是比刚刚黑了三个度。 她怎么都想不通,她遁世仙门的丹药竟然会输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丹药,这琉璃斋的老板究竟识不识货? 站在对面的那些官家小姐们,面露着窃喜,虽然她们输了,但却有人赢了,而那个赢了的人,还是最被人看不起的那个。 “哎呀,也不知是谁说的,还打算要进去请人家的小 厮一起吃饭。” “太过自信了呗,又不是遁世仙门的掌门,却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 “看来嫡传弟子也不过如此嘛。” 官家小姐们热闹看够了,便是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南宫蕴涵则是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越不是,甚至是就连动弹一下手指头都觉得万分尴尬。 从小便天资过人的她,哪里受过这般的屈辱? 鸿昊辰自也没想到南宫蕴含会输给那么一个人,不过眼下见南宫蕴涵如此尴尬,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今日提议来这里的人可是他,若是就这么回宫,只怕南宫蕴涵以后定不会再见他。 鸿昊辰正愁不知如何是好,却见那小厮又走了出来,小厮本是来关门的,既然只有一个客人,那么便无需再开着门了。 鸿昊辰见此,赶紧走了过去,掏出了几张银票塞进了那小厮的手中,并和小厮低语了一番。 小厮已知道鸿昊辰和南宫蕴涵的身份,自是不敢得罪的,眼下又见有银子拿,点了点头,揣着银票又回到了酒楼。 此时,坐在二楼的武青颜,正在看着手中的菜单。 这家店的菜色很丰富,但武青颜却敏锐的发现,有很多的药膳基本药 效都是一致的,但这家店却不会表明,看样子,想要来这里吃顿饭,没点文化还真容易吃亏上当。 不然拿了上等的丹药进来,却点的都是药效重复的药膳,岂不是得不偿失? 点了几个以前在齐国不曾见过的药膳,武青颜便是将手中的菜单还给了小厮,可是那小厮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有事直说。”武青颜直接道。 小厮点了点头,“既然老板说不限量供应,不知这位贵客可否多点几道本店的镇店之宝?” 武青颜挑了挑眉,“点那么多,你帮我吃?” 小厮挠了挠头,赔着笑脸道,“其,其实是二皇子想要花重金买贵客的菜,反正本店也是不限量供应,贵客何不趁机赚上一笔?” 小厮说着,将几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武青颜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鸿昊辰是担心南宫蕴涵将气出在他的身上,索性就破财免灾,想要花重金从她的手里买菜。 不得不说,这位燕国的二皇子倒是个很灵活的人。 “行,那就给我来五十份你们的镇店之宝。”武青颜朗声道。 小厮没想到武青颜一下子会点这么多,这是打算撑死二皇子?不过见武青颜并没有拒绝 ,便是赶紧下楼朝着后厨跑了去。 不得不说,这个琉璃斋的老板是个很讲信用的人,武青颜点了五十份镇店之宝,在半个时辰内,果然一份不差地全都摆在了桌子上。 琉璃斋外,鸿昊辰抬头看向武青颜所做的座位,心中冷笑,果然没有人是不为钱财所动的。 然而! 就在他正要带着南宫蕴涵朝着酒楼内走去的时候,忽然见有什么东西从酒楼上落了下来! “稀里哗啦——!” 一阵的脆响之后,那琉璃斋的镇店之宝竟是被摔在了地上。 这? 鸿昊辰和南宫蕴涵登时双双僵硬在了原地。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无数盘子如同下雨一般从酒楼的上方飞落而下,当那些盘子纷纷摔落在街道上时,一道道镇店之宝一一砸在了鸿昊辰和南宫蕴涵的面前。 如此的暴殄天物,就连酒楼里的小厮都看傻了眼。 流浪在街道两边的乞丐闻到了药膳的菜香,均是争先恐后地跑了过来,疯狂地抢食着。 鸿昊辰疑惑地抬起头,正见无轻言趴在栏杆旁往下瞅。 四目相对,武青颜笑着道,“小人福薄,受不得二皇子这么多的银子,二皇子还是将银票收好吧。” 语落, 将鸿昊辰的银票从怀里掏了出来。 当银票悠悠缓缓地落在鸿昊辰的脸上时,鸿昊辰从没有觉得如同现在这般丢人过。 “二皇子怎能做出如此事情?”南宫蕴涵责备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身侧,根本不等鸿昊辰解释任何,气冲冲起转身离开了。 本来输给那么一个无名小卒,她就已经在面子上挂不住了,现在鸿昊辰这般的举动,岂不是告知所有人,她遁世仙门的嫡传二小姐不但比不过一个痞子,最后要花银子在那个痞子的手里买药膳! 鸿昊辰看着南宫蕴涵离去的身影,可谓是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你们几个过来。”鸿昊辰阴狠地对周围的侍卫们招了招手。 “二皇子有何吩咐?” “躲在暗处,不要让人发现,等那个人从里面出来,给我好好地伺候伺候她。”鸿昊辰冷声吩咐着,他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在他的面前猖狂。 这些侍卫均是跟随在鸿昊辰身边时间比较长的了,在他们的心里,没有所谓的是非,只有命令。 眼下,听闻着鸿昊辰的吩咐,这些侍卫均是躲进了琉璃斋附近的一条巷子里,虎视眈眈地盯着酒楼上的武青颜。 第六百零四章 绝世医书,纂医金鉴! 琉璃斋内。 武青颜仔细地品尝着桌子上的每一道美食,吃的虽然少,但在吃下每一道菜的同时,她都会在心里默想一遍这些菜之中包涵的药材。 不得不说,这琉璃斋的药膳确实有着它本身的过人之处,就连武青颜都忽视得一些不起眼的,很普通的草药,但是在琉璃斋的巧妙搭配下,均是会让这些草药相辅相成,将草药本身的药性发挥到极致。 “没想到你们后厨竟还有如此本事。”武青颜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厮,忍不住开口道,若是有机会,她倒是很想见一见这琉璃斋的后厨。 小厮却道,“这位公子错了,调配出这些药膳的人是老板,而且做菜的也是老板。” 武青颜愣了愣,“你们老板有这样的本事不开药铺却独独开了酒楼,他倒是个很特立独行的人。” 小厮看着武青颜腹诽,我们老板自然是聪明的,反正跟你这种将药材往外扔的神经病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 武青颜知道这小厮眼下指不定在心里如何骂她呢,不过她也不在意,她今日出现在这里,其最主要的目的便是碍鸿昊辰的眼,挫南宫蕴涵的锐气,至于旁人的目光, 她根本不在意。 想必经历过今日这般的丢脸,那南宫蕴涵多少能够消停几日,最起码不会再出现在燕国的街道上,这样一来的话,总是在朝堂,军营和凌府之间三点一线窜梭的凌顾暂时算是安全了。 “如果公子刚刚那番话是赞赏的话,那蒋某人先在这里谢过了。”一道温润地声音忽然响起。 那声音清冷如玉,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被雪山上的水淋了一般的清澈透明。 再看那此刻站在小厮身边的人,眉目如画,唇色如樱,额前几缕长发随风逸动,黑眸里藏着清冽和魅惑,眼角轻佻,仿若花色,似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一般。 这样的容颜,就连常年在长孙明月那张举世无双脸庞的熏陶中,早已审美疲劳的武青颜都不得不感慨一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小厮在见了那男子之后,便是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男子倒是很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武青颜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下面那些还在疯抢着药膳的乞丐,目露出一丝无奈。 “这里的每一道药膳,均是蒋某人精心调配出的,如今却被公子这般扔出了窗外,委实是浪费了蒋某人的一番 辛苦。” “为何是浪费?”武青颜反问。 男子愣了愣,再次朝着楼下望去,似不明白如此明显的举动摆在眼前,为何武青颜还要反问。 武青颜顿了顿又道,“老板只看见了他们的哄抢,却可曾看见了吃到药膳后,那些人脸上流露出的幸福感?我以为,不管是行医还是开酒楼,之所以存在的目的,均应该是让人感受到应该感受到的其目的,那样才算是物尽其用。” 男子倒是从没听闻过这一番与众不同的说辞,脸上渐渐勾起了一丝兴致的笑容。 武青颜指着面前的那道镇店之宝道,“这药膳之所以能够让人延年益寿,是因为药膳之中的旬天麻和无味枸杞相互调和,从而所达到的益气健脾,养血补血之功效,但老板似乎忘记了旬天麻和无味枸杞单独的功效,一个生津止渴,一个则是温经散寒,而这两种功效,对于富贵人家的人,则是完全不需要的。” 大户人家重养生调神,就连在大齐那种不注重医术的国度都是如此,更何况在燕国这种以医为贵的国家了,只是一般经由调养的身体,是完全不需要生津止渴和温经散寒的。 但眼下 那些乞丐却不同,他们日晒雨淋,食无果腹,久而久之,身体自然而然会出现所谓的营养流失。 “我以为,琉璃斋的镇店之宝给那些达官贵人食用,其实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武青颜笑着道。 男子细心地发现,桌子上的菜虽然每一道都有动过的痕迹,但其实每一道菜武青颜只是吃了一口,可就是这么一口,却能够清楚地品出这其中的药材和药效,单品这点,就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难怪公子能够炼制出那种精致的补益精气,固本培元之丹药,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男子赞赏道。 “不过只是普通的能够让人在短时间内内力大增的丹药而已,公子无需说的如此神乎其神。”武青颜并不以为意,那丹药的配方确实是她自己改良过的,但那丹药却有着明显的副作用,服用之后暂时是可以得到内力的提升,但只要药效一过,服用过丹药人的身体便会出现反噬。 本来,她并不打算用这丹药,毕竟那其中还有许多的不完善,说白了,她根本就是想将那丹药回炉从造,若非今日碰见了那堆狗男女,她也不会冒险拿出来。 “对了 ,不知公子可知,可附近哪里有卖医书的?”武青颜询问。 男子静默了半晌,忽然起身离去。 武青颜看着男子的背影好一阵疑惑,这人莫不是空有了一副好皮囊,实则是个人来疯?不然怎得说走就走? 就在她狐疑时,却见男子又回来了,且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包裹。 “若是公子不嫌弃,蒋某人这里倒是有一些医书。”男子说着,将包裹递给了武青颜。 武青颜打开包裹,确实是见基本医书静静地躺在里面,本是随意打开一本,不想却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这些医术外表看似平平无奇,可其中所囊括的药材种类之全,丹药之诡异,有些竟是连她都是第一次听闻的。 “所以……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武青颜抬眼看向男子。 她知道,这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不要眼下这些珍贵的医书了,这些医书与玉嫂曾经给她买回来的那些完全无法相提并论,或者可以说,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蒋某人确实是有事相求,不过并不是现在,公子大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事情,等公子将事情忙完,再与蒋某人谈所谓的交易也不迟。”男子微笑着道。 第六百零五章 近在咫尺,擦肩而过! 武青颜总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男人是话里有话,不过对于医学上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在经历过漫长地思想挣扎之后,她终是将那基本医书揣进了怀里。 “先把话说明白,交易可以,但前提是不伤天害理,不丧尽天良。”武青颜说着,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且手心朝上对向男子。 男子看着那摊开自己面前的白皙手掌,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轻轻拍在了那手心上,“自然,我所提出的交易,自是公子分内的。” 街道上忽传来一阵骚,乱。 武青颜和男子循声望去,只见从燕国城门的方向,缓缓驶来了一辆异国的马车,只是那马车上并没有挂着任何能够显出车内主人身份的牌子,一时间,街道上的百姓们无不是驻足观望,且窃窃私语地议论着。 “看样子,此马车的主人,也应该是来燕国给燕帝贺寿的。”男子轻声道。 武青颜微微皱眉,仔细地品了品男子的话。 男子似察觉到了武青颜的目光,侧目询问,“怎么?” 武青颜摇了摇头,站起了身,“既然你说要等我办完事之后,那便等我办完 事之后再来这里找你好了,当然,若是你着急的话,可以在我今日坐的这位围栏旁绑上一条白色的手帕,若我看见,定会前来。” 武青颜在说话的时候,还在考虑要不要留一些贵重之类的东西,比如说定金?不然自己红口白牙的,很难让人不多想,她会不会拿着这些医书出门就跑路。 然而,那男子却笑着点头道,“好。” 男子的声音很轻,但语气之中充满着肯定,似乎他笃定武青颜不会跑,或者说,他有办法让她跑不了。 武青颜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仔细地摸了摸怀里的医书,这才迈步下楼走出了琉璃斋。 一直躲在旁边的小厮,匆匆跑了过来,面色焦急地道,“少爷,您怎么能就这么将纂医金鉴给出去了?若是那个人跑了,我们去哪里找?您难道忘记了,咱们此番在这里,是要找大少爷的吗?” 男子看着武青颜走出琉璃斋的身影,淡笑道,“这个人的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而且从他的举动看,他并非是燕国人,我想他很快便会离开这里的,到时候我会跟他一同上路。” “少爷的意思是,这个人会去遁世仙 门?” “他应该就是遁世仙门的人。” “可是少爷……” “等我离开,你便先行回去,我怕时间太长那边会起疑心。” “是,少爷……” 小厮无法拒绝地点了点头。 男子则是看着武青颜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不会错的,这个人的身上确实有属于他的气息,而且这个人又精通医术,所以这个人一定是遁世仙门的人,看样子消息没错,他真的就在遁世仙门。 世人都道,那遁世仙门是学医之人的仙门,可对于他来说,那遁世仙门却如同地狱一般,每日都在煎熬着他。 不过哪怕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一定要进入遁世仙门,因为他一定要找到他! 于街道的巷子里,忽然走出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坐在茶楼上的男子忽勾唇浅笑,不过是一个闪身,便是消失在了酒楼的二楼。 武青颜走出琉璃斋时,刚巧见那马车驶过街道,她本来打算等那马车离去再回凌府的,可就在那马车从她的面前缓缓驶过时,一抹熟悉的气息忽从那马车的帘内传出,扑进了她的鼻息。 这个味道…… 武青颜惊愣地朝着马车看去,却发现 马车已经渐渐远行。 看着那朝着街道缓缓驶走的马车,回过神来的武青颜不禁自嘲地勾了勾唇,她还真是疯了,他现在应该在护城河畔才是,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燕国? 无奈地叹了口气,武青颜朝着街道的另一边走了去。 而就在武青颜与那马车背道而驰的同时,一阵清风佛过,卷起了那马车窗前挂着的帘子。 茶香飘出,一只美手在车帘的飘动下忽隐忽现。 马车内,似坐着一谪仙男子,一袭白袍,不染尘世,完美无瑕的俊逸面庞,似上天的钓巧夺天工。 “还有多久能到燕国皇宫?”马车内,男子轻声开口,温润柔软,如淳淳涓流一般的声音倾泻流淌而出。 赶车的小厮恭敬地回复,“再有一刻钟就到了。” 马车内的男子不再说话,却没人看见他那薄透的唇此刻正微微上扬着。 在来燕国之前,他便是已经得到了消息,说她已经离开了赵国且动身前往燕国,那沪城台的图纸就在燕国的燕帝手中,她若是想要得到,怕是一定会在皇宫之中现身才对。 虽然,他并不知道她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但不管她会以怎样的方 式出现,他都会将她紧紧拥抱在怀中。 此时在燕国的皇宫门外,无数朝中重臣在燕帝的带领下,整齐地站在宫门前,望着那渐渐而来的马车,所有人都正色了起来。 不过那马车只是稍微在燕帝的面前停顿了片刻,便是急促朝着宫内的方向驶动了去。 一时间,皇宫内的侍卫们无不是惊奇地阵阵瞪眼,他们实在是猜不出这马车里究竟坐的是何人,竟连面见燕帝也不下马车。 燕帝在马车进宫之后,对着身后的太监吩咐道,“贵客已抵达,赶紧去通知太子和二皇子前来正殿。” “是。” 小太监领命离开,先是去给太子殿下传了话,随后又来到了鸿昊辰的寝宫,只是这小太监找遍了寝宫,也没有看见鸿昊辰的身影。 而此时的鸿昊辰,则是巴巴地站在南宫蕴涵的寝宫门前,一边耐心地哄着死都不见他的南宫蕴涵,一边等着侍卫们回宫的消息。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鸿昊辰站得两条腿都开始打颤了,面前紧闭的寝宫门连一道缝隙都没有打开不说,他先前留在街上想要给武青颜好看的那些侍卫们,也迟迟不曾回宫。 第六百零六章 棘手的情敌,远道来的贵客! 鸿昊辰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呢,就看见一个宫女从后院走了过来。 那宫女在看见鸿昊辰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赶紧跪在了地上,“奴婢见过二皇子。” 鸿昊辰拧眉看着那宫女问,“南宫小姐是不是回来之后,便一直都在这寝宫里?” 那宫女则是摇头道,“回二皇子的话,南宫小姐并不曾回来过,况且,南宫小姐不是跟二皇子一并出宫的吗?” 鸿昊辰语塞。 他确实是跟南宫蕴涵一起出宫的,但是回宫的时候……南宫蕴涵却根本不曾看过他一眼不说,更是先坐着马车回了宫,为了不惹南宫蕴涵对自己更加厌恶,他本想着等南宫蕴涵先消消气,却不曾想到,回宫之后便是一直都没有见到南宫蕴涵。 “二皇子,您在这里啊!皇上传召您半天了!”小太监气喘喘地跑了过来。 “可知是什么事情?”鸿昊辰问。 “回二皇子的话,贵客来了,刚刚在正殿,现在怕是应该跟皇上在御书房闲聊……” 那个贵客…… 难道? 似是想到了什么,鸿昊辰当即转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了去。 鸿昊辰一直都知道,在南宫蕴涵的心里有那么一个人,而且父皇也说了,南宫 蕴涵这次之所以会答应前来燕国,就是因为那个人也会来。 一路急匆匆地走到御书房,还没等进院子,鸿昊辰便是看见他一直苦苦找寻的南宫蕴涵,此刻正站在御书房的门外。 此时的南宫蕴涵,与跟他出宫时穿得完全不同,一席的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瀑布似的黑发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随着阵阵夜风佛过,那蝴蝶如同活了一般,在风中展开着翅膀跃跃欲试。 这样的南宫蕴涵,远远望去如同仙女下凡,美得妙不可言。 可落进鸿昊辰的眼里,却如同着了一团火似的在燃烧。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跟在南宫蕴涵的身边,可南宫蕴涵却从不像今天这般如此打扮过自己,难道他真的比不过此刻那屋子里坐着的人? 带着满身的怒气,鸿昊辰大步走进了院子,听闻见脚步声地南宫蕴涵回头张望,在看见鸿昊辰时愣了愣。 鸿昊辰知道南宫蕴涵还在生气,本是想要先进了御书房看看那个贵客究竟是何方神圣,却不曾想到,南宫蕴涵忽然上前几步拦住了他。 “那个……二皇子……” 鸿昊辰心中一喜,他倒 是没想到南宫蕴涵会主动与自己说话,难道南宫蕴涵站在这里是为了等他?而并非是书房里的那个…… 还没等他想完,便是听闻南宫蕴涵又道,“不知二皇子可否进去跟燕帝说一声,让我也进去小坐片刻?” 鸿昊辰一愣。 南宫蕴涵又道,“我在这里已经半个时辰了,可是燕帝始终不肯召见我,也许是燕帝和那个人聊得太投入,忘记了站在门外的我,还请二皇子进去的时候提一下我的名字……” 南宫蕴涵说着,眼中燃起了一丝急切,但是那绯红的面颊却满是羞涩的笑意。 鸿昊辰才刚涌起在心头的喜悦,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瞬间被熄灭了。 原来南红蕴涵站在这里是为了等那个人,就连主动与他开口说话,都是为了想要进去看那个人! 鸿昊辰忽然握紧袖子下的双拳,大步走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好啊,他倒要亲眼看看,他究竟哪里比不过那个人! “吱嘎……” 只是就在鸿昊辰刚要抬手敲响御书房门的同时,紧闭的房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燕帝在太监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在看见鸿昊辰时,当即冷下了脸,“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鸿昊辰吓得赶 紧跪在了地上,“父皇息怒,儿臣只是,只是……” 南宫蕴涵根本就不管身边的鸿昊辰,不顾羞涩地朝着书房内张望着,只是让她失望的是,书房内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那个人的身影? 燕帝见此,轻声道,“贵客刚刚已经从御书房的后门前往临时居住的寝宫,贵客怕打搅,亲口拒绝了南宫小姐的看望。” 言外之意,并不是他没有提起,而是人家根本就不想见。 南宫蕴涵面上一僵,见燕帝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明白,便是先行离开了御书房,不过她并不是朝着那个人临时住的寝宫,而是朝着自己的寝宫方向走了去。 她心里很清楚,那个人的性子一向是难以捉摸的,本以为这么多年没见,他应该会和自己有些就请份在里面,却不曾想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不过也正是如此,南宫蕴涵才会觉得开心,她无法靠近,其他的女子亦然也无法靠近,而现在她自不会去他的寝宫死缠烂打,这样只会让他更加的厌恶。 反正再过几日便是燕帝的寿辰,到时她一定会让他感到惊艳。 御书房门前,鸿昊辰看着南宫蕴涵远去的身影,面露焦急,但碍于燕帝还在,实在是无 法起身去追。 燕帝见此,摆了摆手,“想追还不赶紧去。” 鸿昊辰赶紧谢恩,随后匆匆地朝着院外快步走了去。 燕帝看着鸿昊辰远去的身影,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原本,他以为只要他给自己的儿子创造机会,自己的儿子便可以取得南宫蕴涵的芳心,但是在见了那个人之后……不得不说,和那个人相比,他的儿子则是显得太过一无是处了。 鸿昊辰一路追出了院子,在马上就要追到南宫蕴涵的时候,一个人忽然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刚巧与鸿昊辰撞在了一起。 那人远要比鸿昊辰清瘦赢弱,鸿昊辰只是闷哼了一声,那人却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二皇弟,你这是要干什么去?”那坐在地上的人,气喘吁吁地询问着。 而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当今燕国的太子鸿宇天。 鸿昊辰拧了拧眉,似是对鸿宇天很不耐烦,“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被父皇……咳咳咳……咳咳咳……”鸿宇天的话还没说完,便是再次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从小便患有顽固的肺疾,刚刚又被鸿昊辰这么一撞,眼下别说是说话了,就是喘口气胸腔里都疼痒的厉害。 第六百零七章 病秧子,燕国太子! 鸿昊辰听着这咳嗽声就觉得莫名厌烦,眼下更是没有前去搀扶的意思,就这么冷冰冰地看着鸿宇天坐在地上狼狈地咳嗽着。 从鸿昊辰记事起,鸿宇天便是这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无论是武还是文都根本比不过他分毫,可饶是如此,就因为鸿宇天的母妃是曾经燕国的皇后,所以鸿宇天便从出生起便是太子。 这么多年,陪伴在父皇身边,为父皇办事效力的人都是鸿昊辰,鸿宇天根本什么都没做,说白了,他就是一个废物! “太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本来打算离去的南宫蕴涵去而复返,并亲自伸手将鸿宇天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她自是不想管这个闲事的,只是眼下不管却不行,若是太子当真出了什么事,她也说不清楚,况且现在那个人还在皇宫里,她不愿让那个人听见关于她什么不好的传闻。 鸿宇天感激地一笑,“劳烦南宫小姐了,我,我没事了……” 鸿昊辰见此,大步走了过来,并且一把拉开了鸿宇天的手,“既然没事,皇兄就赶紧回寝宫去吧。” 鸿宇天自然看得出鸿昊辰眼中的敌意,点了点头,一边咳嗽着, 一边朝着自己的寝宫走了去。 南宫蕴涵劝道,“二皇子还是送太子殿下回去吧。” 鸿昊辰不屑地道,“若是一个人连自己寝宫都回不去,那和废物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死了算了。” 南宫蕴涵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起来。 鸿昊辰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蕴涵,我知道你还生气,我也没想到今日会发生那种事情。” “二皇子您想多了,今日的事情我早就已经不记得了。”今日的事情,南宫蕴涵自是不愿意再提。 鸿昊辰当即明白自己失言,顿了顿又道,“蕴涵你放心,这个燕国早晚都是我的,就凭那个废物根本没有办法跟我抢,等我当上了燕国的新帝,我保证你会是燕国的皇后!” 南宫蕴涵拧了拧眉,“二皇子殿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鸿昊辰不死心地又道,“我知道你介意我身上的婚约,可那个婚约是父皇强加在我身上的,不过你放心,等到父皇庆寿那日,我一定会当面提出退婚的!” “二皇子……” “蕴涵,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 不得不说,鸿昊辰的一番话,确实是感动了南宫 蕴涵,南宫蕴涵以为,若是她当真无法跟那个人在一起的话,鸿昊辰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再者,能够当众成为被鸿昊辰退婚的那个理由,想来若是那个人看见了,也会觉得她得重要才是。 如此想着,南宫蕴涵并没有再继续反驳鸿昊辰的话,而是淡声道,“眼下天色已晚,可否劳烦二皇子送我回寝宫。” “自然,自然。”鸿昊辰应声点头,小心翼翼地陪伴在了南宫蕴涵的身边。 鸿昊辰自然是不知道南宫蕴涵的心思,瞧着刚刚自己说的话有效,他不禁按下决心,他一定要得到南宫蕴涵,得到这燕国的皇位,至于那两个废物,不过都是不起眼的绊脚石而已,不管是凌家的那个废物,还是他那个废物皇兄,既然挡了他的路,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燕国皇宫,太子寝宫。 鸿宇天一路咳嗽着回到了寝宫,在刚走进寝宫门时,他便是再也承受不住地扶助桌角剧烈地干呕了起来。 “咳咳咳……呕……咳咳咳……” 可是无论他多么用力的咳嗽,哪怕全身都开始抽搐了起来,硕大的寝宫内也没有一个人前来看望和询问的。 鸿 宇天虽身为这燕国尊贵的太子殿下,可皇宫里的人都心里清楚,其实燕帝真正重视和疼爱的是二皇子殿下,所以鸿宇天在这皇宫里不过就是一个样子货罢了,就连那些伺候在寝宫里的宫人们,都会光明正大的偷懒偷睡。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就算他们再怎么过分都没有关系,一来是太子殿下脾气好,从来不会责骂他们,二来是就算太子殿下发怒,燕帝也根本不会搭理,因为燕帝根本懒得在一个废物的身上浪费心思。 一阵剧烈地咳嗽声渐渐落下,鸿宇天支撑着自己那赢弱的身体,一步步艰难地走到了书案后,重重地坐在了太师椅上。 在他面前的书桌上,堆积如山地摆着一张张写满了字的宣纸,而这上面的一切,都是在听闻燕国朝堂有事时,他所写的设想和解决的办法。 如果有人愿意花费一些时间仔细地看一看,就会知道他根本不是废物,因为这上面的每一个主意,每一个计划都完全的没有一丝纰漏。 只是很可惜,根本没有人愿意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 以前,鸿宇天还在拿着自己写的东西去给父皇看,但是每一次父 皇不是推脱有事,就是根本对他闭门不见,久而久之,他累了也乏了。 鸿宇天自然听见了刚刚鸿昊辰喊他废物,他也知道,在这个皇宫里,人人都将他当做废物。 废物就废物吧,他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实在是不愿再争了…… 如此想着,鸿宇天将书桌上的那些宣纸全部收拾了起来,拿到院子里,在盆里点燃了火苗,将那一张张曾经属于他心血的一切,一一扔进了那蹿动的火苗之中。 一阵夜风佛过,卷起了院子里那些还没来得及烧的宣纸。 鸿宇天赶紧伸手将那些宣纸按住,却还是有几张宣纸在夜风的吹佛下飞出了院子。 鸿宇天并不在意,因为无论是谁看见,都只会将它们当成与他一般的废物。 再次继续烧起东西的鸿宇天并不知道,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正站着一个欣长的人影,当那几张宣纸落在那人的脚前时,那人则是微微弯腰将那几张宣纸全部捡了起来。 夜色黑,让人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但是朦胧的月色中,那人的一双手却美得夺目,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单凭这一双手,便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柏松的傲然之气。 第六百零八章 进宫贺寿,鸿门宴! 凌府,书房。 凌顾阴沉着一张脸,强忍着一掌拍碎了面前台案的冲动,僵硬地坐在太师椅上。 “我一生为了燕国,没想到皇上竟如此对我,好,当真是太好了!”凌顾看着那摊开在台案上的圣旨,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说是圣旨,其实不过就是请柬而已,只不过这请柬来自皇宫,而这上面写着的正是今晚要邀请进宫参加贺寿所有人的名单。 正常来说,就算南宫蕴涵的背影再特殊,那也是在遁世仙门,并不是在他们燕国,而凌遥则是他唯一的女儿,不管怎么排,凌遥的名字都应该写在南宫蕴涵的前面,但是现在,南宫蕴涵的名字则是出现在了凌遥的名字之上! 其实,如果只是一个名字,凌顾并不会这般生气,他在乎的并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真正在意的是皇上的态度! 如果不是皇上准许的,礼部的人就算是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将他凌顾的名字写在一个外人的后面,但眼下皇上既然准许,就说明在皇上的心里,那个遁世仙门二小姐在燕国的地位,早已超越了他的女儿! “如此说来,皇上想要借着寿辰悔了长小姐 与二皇子的婚事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若是皇上能够与遁世仙门联姻的话,凭借遁世仙门掌门那强筋健骨的仙丹,也可以将燕国的普通士兵训练成第二批凌锐卒。”锋锐看着那请柬上的名字愁眉不展。 凌锐卒之所以可以以一敌百,是因为曾经的夫人乃是越国最大医药世家的大小姐,再嫁给了老爷之后,为了能够让老爷在战场上杀敌时多一分的安全,从而调配出了特质的丹药,供给老爷靡下的那些士兵服用,士兵在丹药的滋养下,强其筋骨,励其志气,久而久之,便愈发的强壮一人抵百。 只是在生了长小姐之后,夫人便是在没有睁开过眼睛,而其他扩招的士兵则是再无法服用丹药,也正是因为如此,凌锐卒的数量一直都是五万不再增加。 锋锐现在所担心的是,燕帝之所以一直对凌顾这般的顾及,完全是因为那五万的凌锐卒,若是燕帝当真与遁世仙门联姻,很可能第一个搬倒的便是凌顾! “我既当初走上了这条路,便想过这其后的结局,君臣之别虽然只是四个字,但却是万古不变的道理,我只是不甘,我的女儿竟会输给旁人 !”凌顾叹了口气,满眼的不甘。 在他手上死的亡魂无数,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是被老天遗弃的人,就算是死后下地狱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是他的女儿却是无辜的,他的女儿虽然蛮横了一些,可心思确实单纯的,从来没有过任何害人之心。 他只是怕,若是他就这么死了,他的女儿该怎么办? 再者,凌遥那么喜欢鸿昊辰,上一次鸿昊辰主动要求退婚,凌遥便是气得失踪了那么多日,若是这次再让凌遥经历过一回,她又哪里承受得住? “老爷若是担心长小姐会因此伤心的话,属下以为,长小姐或许要比老爷想的坚强。”锋锐坚定地道。 如果要是曾经的凌遥,他自不会说出这番话,但上一次自打他接触过了凌遥之后,他真的发觉凌遥变了,或者现在的凌遥早已没有他们想象之中的那么不堪和脆弱。 “罢了,此事你且先无需让凌遥知道,我想让她再开心一段时日。”凌顾说着,起身走出了书房。 在锋锐的陪伴下,凌顾朝着凌遥的院子走了去,再有一个时辰就要进宫贺寿了,不知凌遥准备的如何了。 这一路上,凌顾虽 一直沉默着,可他的心里却想了很多。 他知道,凌遥并不亲近他,或者说是很厌烦他,因为他跟这府里的其他人不同,从小到大他都不会宠让凌遥半分,更是对凌遥时不时地就责骂责打。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但是他从没有嫌弃过凌遥半分,从没有…… 那是他的女儿,那是他夫人用命生下来送给他的礼物,他如何能嫌弃? 他之所以对凌遥一直那么严厉,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在自己闭上眼睛撒手人寰之际,凌遥还能够坚强独立地活下去。 虽然现在看来,凌遥可能没有他预期之中的那么优秀,但是有一点是好的,因为凌遥对他的厌烦,所以哪怕是他死了,凌遥也不会伤心。 一路上东想西想着,凌顾走进了凌遥的院子,他的目光难得的变得那么柔软,他下定决心,今日绝对不会再对凌遥那么严厉怒声训斥了,因为他能够陪伴在自己女儿身边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长小姐,您,您不能这样……” 凌顾在锋锐的陪伴下刚走进屋子,就看见一身盛装打扮的武青颜正岔开腿,一条踩在凳子上,一条在 地上不耐烦地点着。 明明是一身的淑女打扮,可却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个苹果,大口大口地往嘴巴里塞着。 面对若雨的阻挠,武青颜则是不情愿地道,“什么不能?不过就是换了件衣服而已,怎么就坐不能坐,站不能站,吃也不让吃了?” 若雨无奈,“长小姐,别家的小姐为了穿衣服好看,在参加这种宴席的时候,都是空腹的……” “放屁!既然穿了衣服那就是个人,既然是人,就得该吃吃该喝喝,难道打扮成淑女的那些小姐连屎都不拉的么?”武青颜说着,又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 她是真的饿了,也累了,更怒了。 不就是进宫而已么,以前齐国皇宫的门槛都快被她给踩平了,她也没有这么遭罪的时候。 从睁开眼睛开始,先是被一群人按着洗澡,然后就是梳洗打扮,活活地折腾了她三个时辰,现在竟然让她不吃饭! “特娘的,就是送去断头台砍头,是不是也得让人吃饱了?”武青颜本来是发泄心里的愤怒,但是没想到嘴巴张得太大,一口没嚼完的苹果直接喷了出来,且不偏不正地刚刚好喷在了凌顾的胸口。 第六百零九章 进宫贺寿,鸿门宴(二) 凌顾才刚在路上所有的心痛,所有的不忍,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乌有! 他怒视着武青颜,当即呵斥出口,“逆女,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成了个什么样子!” 武青颜在凌顾的狮吼下,很是很自觉地将踩在凳子上的腿收了回来,不过嘴里却毫不畏惧地呢喃着,“本来就是,吃饭,拉屎,天经地义。” “你给我闭嘴!”凌顾气得瞪起了一双眼睛,若不是一会要进宫贺寿,他真想打这个不孝女一百大板。 “不让说话也行,那总得给点吃的吧?” “你就知道吃!” “嘴不是用来吃的,难道是用来拉的?” “你……” 锋锐虽然没想到会看见这么一番的场景,不过意外的,在武青颜和凌顾的顶嘴之中,他没有如同往次那般的厌烦。 武青颜确实与凌顾争执没有错,但她的身体却很是乖顺地站在了凌顾的身边,且跟着凌顾一起朝着门外走去,那一双手还不忘在凌顾气到语塞的时候,轻轻地拍打着凌顾的胸口。 此情此景,别说是锋锐看得没有丝毫的脾气,就连若雨都是忍俊不禁的,她还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老爷和长小姐吵架竟是如此有意思的事情 。 站在门口的玉嫂,看着武青颜和凌顾渐渐离去的身影,目色之中平添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到的阴沉。 小小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小姐不应该这样的! 凌顾虽然是一直对武青颜怒吼着,但打心里,他其实并没有生气,这点就连他自己也很奇怪,正常来说,每一次的争执过后,他都要胸闷上很久才是。 待两个人坐进了马车,武青颜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丹药,拿过矮桌上的茶杯便开始磨。 自从开始炼丹之后,她已经很少做粉末状的药了,没想到现在这个情况想要用到粉末状的药还需要自己动手磨。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凌顾这段时间一直都听闻武青颜在院子里研究着医术,眼下他虽然不知那丹药究竟是作何用的,但见武青颜终于闭上了嘴巴,他也懒得再问。 只是就在凌顾想要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片刻的时候,忽闻到一股药香味扑面而来。 凌顾诧异地睁开眼睛,就看见武青颜正将一杯茶举起在他的面前,而在那茶杯里的,不单单有温水,还有那刚刚磨成粉的丹药。 “生气归生气,药还是得吃的。”武青颜轻声道。 凌顾疑惑 ,“什么药?” 武青颜顺口胡诌,“上次我听锋锐总都统说,您身体不适,我便是想着炼制丹药帮助您调养身体。” 凌顾有些不敢置信,“这是你自己炼制的?” “要不……我先吃一颗给您瞧瞧?”武青颜觉得,凌顾八成是以为她会将毒药当成解药塞进他的嘴里,所以眼下才如此的震惊,不过这也没办法,谁叫她现在披着的是一个废物的脸皮呢? 凌顾再次看着面前的武青颜半晌,忽然一把接过了那茶杯,甚至是连犹豫都没有,便是将里面那磨成药粉的丹药连同温水一并喝了个干净。 武青颜愣了愣。 凌顾将手中的茶杯塞回到武青颜的手中,“天天就知道在府里自己瞎折腾,真以为自己是天资聪颖?你炼制的这些东西,我吃了也就吃了,切记不可给旁人服用,省的笑掉了别人的大牙,整个太师府都要跟着你一并丢人……” 明明是训斥的话,却少了以往的威慑力。 武青颜看着凌顾那嘴硬的样子,轻飘飘地念叨着,“是是是,我就是天生的废物,我以后不但做丹药要偷偷摸摸的,最好连府门都少出,省的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指手 画脚……” 凌顾怔了下,没想到一向嘴硬与自己对着干的女儿竟会如此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下意识地沉默了下去,眼底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之色。 忽然,缓慢行驶的马车猛地停了下来。 坐在马车里的凌顾和武青颜下意识地朝着马车壁撞了去。 武青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凌顾的手臂。 与此同时,凌顾也同样抓向了她的胳膊,防止她撞在马车壁上。 凌顾并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在看见武青颜那只手死死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时候,双眼酝上了一层暖意。 “遥儿,你……” “你是怎么赶车的?你眉毛下面那两个是窟窿眼吗?” 没等凌顾把话说完,只见武青颜直接探头出车窗,朝着前面赶车的小厮张口就开始叫嚷。 武青颜的大嗓门,登时引来了附近百姓的侧目。 百姓们一看见武青颜那张脸,无不是嫌弃地皱起了眉,在心里暗念一声,这女流氓又出来丢人现眼了。 凌顾看着百姓们那紧拧的眉头,眼中的暖意瞬间冰降到了极点,抓着武青颜胳膊的手反握为拽。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还不赶紧给我坐好! ”凌顾气红了眼睛,本来,他还以为自己这不孝女变了,结果还是一样的不知道脸字怎么写! “我当是谁的马车竟敢与我抢路,原来是凌太师的马车啊!”马车外,忽然响起了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 凌顾听着这声音,脸色变了几变,叮嘱武青颜好好呆在马车里之后,一个人起身下了马车。 在凌顾的马车旁边,同样停着另一辆马车。 武青颜撩起车帘朝着那马车望去,简直是激动的俩眼冒光。 与凌顾这低调至极的马车相比,那辆马车简直可以被称之为精装,不但用料极其考究,马车上的门帘以及窗帘,均是用上等的天蚕丝所制作,尤其是那棚顶上镶嵌着的那颗拳头大小的东珠,哪怕是在夕阳下,仍旧闪烁着价值连城的光泽。 在那马车的旁边,站着一个与凌顾年纪相差无几的男人,同凌顾一般身穿一品朝服,脚踩厚底云靴,唯一与凌顾不同的是那发福的身材,足足能装下两个凌顾。 凌顾看向那肥胖男人,淡声道,“沈太保。” 马车里的武青颜惊愣了下,原来这个凌顾的普拉斯版就是当今在燕国朝堂之上,唯一一个能与凌顾平分一二的沈云英。 第六百一十章 光明正大的勾搭,一匹马 “没想到连进宫都能够与凌太师不分前后,看样子我与凌太师当真是有缘啊。”沈云英虚伪地笑着。 凌顾似是连客套都懒得客套,直接道,“不过是巧合罢了。” “若是以往,我定会让凌太师先走,可是凌太师也知道,我现在承蒙圣恩,只怕我若是稍晚一些进宫,皇上定会念叨于我,若是惹了皇上的牵挂,我为实惶恐啊!”沈云英一脸自豪地道。 若是以前,沈云英自是不会这般挤兑凌顾,就算两个人再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可毕竟都是朝中的一品官员,沈云英虽在朝堂上与其它官员维系着,但终究不得不竟让手握兵权的凌顾。 可是眼下,皇上已经有了封他为藩王的心思,眼下迟迟拖着,不过是在等礼部择一个好日子。 很快,他便是王,而凌顾仍旧是臣。 “能得到皇上的圣恩,是沈太保的荣幸,只是皇上的圣恩还是需铭记在心的,如沈太保这样整日挂在嘴边,只怕会让有心之人觉得有辱圣恩。”凌顾不咸不淡地道。 沈云英被凌顾噎了下,一双眼睛朝着马车的方向瞟了去,刚好就看见了伸头探出车窗外的武青颜。 “原来凌家小姐也是在的,听闻凌家小姐失踪了不下十日,想必定受了不少的苦,没想到如今 一见,凌家小姐的气色竟如此之好。”沈云英回过目光之际,靠近了凌顾几分,故作好奇地小声询问着,“不知凌太师找了何方医术高人,不但能够将凌家小姐调养的如此好,更是能让凌太师您毫无防备地服用下丹药。” 在燕国这个信奉丹药且医术昌明的国度,唯一一个不肯服用各种延年益寿,滋补身体丹药的人恐怕就是凌顾了。 其实也并非是凌顾不信丹药能够调养身体,而是自从凌夫人离世之后,凌顾便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拒绝服用任何丹药,就连曾经皇上赏赐的许多丹药,都在府里面供着呢。 凌顾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刚刚服下丹药的画面,竟是被沈云英看见了,想来这沈云英一定是悄悄跟在自己的马车边许久了才是。 “不过是我那个不成材的女儿炼制的一些玩物罢了,怎能当真。”凌顾佯装不在意的道。 这沈云英之所以能够成为藩王,就是因为沈云英早已成为了皇上的心腹和眼线。如今,皇上本就对他多有防备,他自是无论何事都要小心翼翼,不然若是让皇上误会他真的藏有一位医术高人炼制丹药,恐怕以皇上的多虑,定会受藩王的挑拨,误以为他要养精蓄锐地夺权。 “凌太师真会开玩笑,谁不知 道凌太师家的千金从不好医术?”沈云英嗤笑了一声,凌遥根本就是一个废物,又怎么可能会炼制出什么丹药? 沈云英那一脸的神采飞扬,落在马车里武青颜的眼睛里便是尤其的反胃,这老不死的矮肥圆简直是属狗的,眼下瞧他那死缠烂打的德行,完全是死咬着凌顾不松口,非要挑出点骨头来才肯罢休。 余光,忽然瞥见了沈云英马车前的一物,原本紧皱着眉头的武青颜,一下子就变成了唇角上扬。 死肥圆,老娘不发威,真当老娘是吃素的了? 马车外,凌顾看着沈云英那一脸的奸诈,眉头拧得更紧。 半晌后,才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车望了去,“遥儿,赶紧下来见过沈太保,顺便给沈太保看看你自己炼制出的丹药。” 凌顾其实对于自己那个不争气女儿炼制出的丹药,并没有任何的信心,为了不让沈云英跑去皇上的面前说三道四,他只得让凌遥拿着丹药下车。 只是话音落下半晌,凌顾也没看见武青颜的身影,反倒是赶车的小厮,匆匆地走到了凌顾的身边。 “老爷,长小姐没,没在马车上……奴才刚刚瞧见,长,长小姐去了沈太保的马车……” “怎么可能,凌家小姐去我的马车……”沈云英说话的同时,转 头朝着自己的马车看了去,话还没说完便是惊愣住了。 只见不知何时溜下马车的武青颜,不但站在了他的马车边上,而且正和他拉车的马匹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小伙子,没想到你不光长得俊,就连身上的肌肉都如此结实,这手感,这身段,啧啧啧……当真是让我欲罢不能啊!”武青颜一手搂着那骏马的脖子,另一只手不断地抚摸这骏马身上那油亮的皮毛。 此情此景,就连凌顾都惊呆了。 再看看那马车前站着的小厮,一个个张大着嘴巴,好似被雷劈了一样。 这,这凌家小姐在,在干嘛? 当街调,调戏……一匹马?! 就在众人都惊愣地看向武青颜时,武青颜那搂着马脖子的手,快速从袖子里翻出了一颗丹药,塞进了纯血马的口中。 “没想到凌家小姐果然与众不同啊!”沈云英皮笑肉不笑地讥笑了一声。 这马全身黝黑一根杂毛都没有,全身肌肉结实匀称,远远望去,犹如一只大型的黑豹一般,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马是纯血马,可并非一般的汗血宝马能够媲美,再者,这马每日我都以上等的丹药喂养,曾连马不停蹄的跑了五天五夜,仍安然无恙。”沈云英走到武青颜的身边,得意地道。 “这么厉害?”武青颜说着,想要再次伸手朝着那纯血马抚摸去。 沈云英一把将武青颜的手拍了下来,“这马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摸得的,这可是皇上御赐给我的宝贝,凌家小姐若是当真想摸,还是去摸你自家的马吧,不过凌家小姐可要小心,莫不要被自家的马毛扎了手,哈哈哈哈……” 沈云英大笑着上了马车,靠窗边而坐时,见武青颜仍旧痴痴地望着纯血马移不开目光,心中冷哼了一声,没见识的废物。 很快,在沈云英刺耳的笑声中,那纯血马载动着马车再次朝着皇宫的方向驶了去。 武青颜可惜地叹了口气,回过头,就见站在自己身后的凌顾脸色早已黑成了锅底灰。 “好看么?”凌顾冷声问。 “好看。”武青颜如实道。 凌顾的脸色再次黑了三个度,他一向省吃俭用,节约开支,凌府连肉都只有在逢年过节才能吃上,就更别提给一只马喂什么丹药了。 凌顾一直认为,将所有的开支都投入到军队上才是硬道理,只有军队的强大,才是国泰民安的关键。 可是眼下,他唯一的女儿竟然当街跟他唱反调,屁颠颠的跑过去对人家的马发花痴,若非他强忍着,他真是恨不得当街将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给一巴掌劈死! 第六百一十一章 翻滚吧,矮肥圆! 燕国百姓对于凌家长小姐的八卦,永远都是最为热衷的。 几乎是片刻的功夫,半个燕国的百姓们便是都知道了凌家那个不成器的废物长小姐又添新料,竟是当街调戏了沈太保家的骏马。 这不,眼下凌家的马车还没等抵达皇宫呢,就有无数看热闹的百姓对着马车指指点点,无不是都在说,这凌家的小姐一定是死缠烂打二皇子不成,伤心欲绝,神志错乱,竟是开始对四条腿走路的感兴趣了。 一时间,百姓们无不是牵紧自家的骡子,抓紧自家的牛羊猪,只怕会被凌家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废物小姐看上之后强嫁了! 武青颜坐在马车里,唇角直抽,欲哭无泪。 她对四条腿着地的东西,真的没兴趣…… 当然,这样的解释她说不出口,也没机会说出口,因为从上了马车开始,凌顾的嘴巴就一直没闲着,几乎可以说是将她从头骂道了脚。 一炷香的功夫,马车终于缓缓驶到了宫门前。 “咴咴咴——!” “得得得得——!” 一阵嘈杂的声音,忽然从宫门处传来。 一直怒骂武青颜的凌顾,终于是转移了注意力,起身跳下马车朝着宫门处望去,只见早在他之前抵达皇宫的沈云英,此刻正满头大汗地站在宫门前,而在他的面前,则是围满了宫里的太监和侍卫。 武青 颜跳下马车的同时,就见几名侍卫正死死拉着马栓,而那原本乖顺的纯血马,此刻正疯了似的挣脱着侍卫们的拉扯。 太监们怕伤着了沈云英,赶紧劝着道,“沈太保,您还是往后退退吧,别踩着了您啊!” 沈云英老脸火红,嘴巴大张着,吓得直瞪眼,累得直粗喘。 若是普通的马,他早就让人直接杀了,可这马却万万杀不得,这是皇上御赐的啊,别说是杀,就是丢了,他都没办法和皇上交代啊! 武青颜赶紧垂头,忍着胸腔的笑意,佯装无辜。 那纯血马确实健硕无比,其智力,听觉,嗅觉均非一般神,是其他马匹所望尘莫及的,可因为常年的服用丹药,导致这匹马体内的机能消耗的非常之快。 说白了,沈云英根本就是在拿那马的生命来满足自己的炫耀。 曾经的长孙明月也养马,所以武青颜能够看出这马眼中的压抑和精力衰竭之征兆,她刚刚不过是给了这马一些扩大压抑的丹药,想让这马挣脱出枷锁,自由去游荡。 这样,也许这匹马还能多活几年。 “咴咴咴——!” 那纯血马忽扬起了自己的一双前蹄,后蹄猛地一踏,整个身体犹如一把箭在弦上的弓。 在这种极大的拉扯中,侍卫们终是敌不过这纯血马的力道,纷纷松了手。 “一群废物!我的马 ,我的马啊……”沈云英心疼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跑了几步想要亲自去抓住马栓,可他那肥硕的身材别说是追马了,不过是刚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了。 武青颜看着疾驰向远方的纯血马,无声地道了句,“一路顺风。” 凌顾本不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见那纯血马跑远之后,便是带着武青颜朝着宫门口走了去。 此时的他怎么都想不到,今日的事情竟全是他一直以为最不成器,最不成材的女儿一手促成的。 沈云英狼狈地坐在地上,看着渐渐而来的凌顾,有光满面的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刚刚他才炫耀自己的纯血马呢。 可这才多大的功夫,他炫耀的资本便是挣脱缰绳跑了。 什么叫自己打自己脸,沈云英算是彻底的感受到了。 “你们给我站住!”沈云英在太监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气喘吁吁地挡在了凌顾和武青颜的面前。 凌顾微微皱眉,“宫门前,还望沈太保注意自己的举止。” “你们父女俩拐走我的纯血马在先,现在竟让我注意举止?凌太师,你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沈云英冷冷地笑着。 “沈太保,说出口的话,可要负责。”凌顾不自觉拧紧了眉,就连一双眼都锐利了起来,常年的征战沙场让他身上充满着凛然的威压,他冷冷地扫过周围 的一众人,最后将目光如钉般,钉在了沈云英的脸上。 沈云英被凌顾看得头皮发麻,凌顾当年在战场上的威名,他仍然记忆犹新,眼下在面对凌顾的目光时,不自觉地垂了几分眼皮。 沈云英自然知道凌顾不好惹,可眼下丢的那可是皇上御赐的纯血马,若是皇上责怪下来,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担着。 所以哪怕现在他不敢面对凌顾,也要一口咬定此事与凌顾有关! “刚刚凌家小姐碰触纯血马可是所有小厮都看见的,想必当时在街道上围观的百姓也是不少,若不是凌家小姐碰松了马栓,纯血马也不会挣脱逃跑。”沈云英很聪明,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武青颜。 凌顾再威严,那也是凌顾自己的事情,至于这位凌家长小姐,不过就是一个吓一吓就不知道东南西北的废物而已。 凌顾拧紧了眉,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没这个本事,可沈云英说的没错,当时武青颜碰触纯血马,确实是不少人都看见的。 “凌家小姐,你刚刚在抚摸纯血马的时候,是不是碰到了那拴在它身上的马栓?”沈云英几近诱哄地问着。 若是以前的凌遥,可能会被诱哄的点头,但是很可惜,现在站在沈云英面前的是武青颜。 面对沈云英那张近在咫尺的肥脸,武青颜挠了挠头,“马栓啊……应 该……好像……大概……可能……也许……” 沈云英听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脸上挂起了一层喜色。 其实,他也不敢肯定纯血马的逃跑一定就是因为马栓,不过他知道,只要是抚摸了触纯血马的人,一定会不经意地碰触到纯血马身上的马栓。 然而,就在沈云英以为大局已定时,却听武青颜忽然话锋极转而下。 “我不记得了。” 沈云英鲜血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当时那么多人都看见你抚摸纯血马了!” “摸是摸了,可你有证据证明是我松了马栓么?” “我……” “若是没有,沈太保还是赶紧想想一会要如何担待皇上的圣怒吧,毕竟……”武青颜说着,故意学着刚刚沈云英那得意的模样,继续又道,“那马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丢的,那可是皇上御赐给沈太保的宝贝。” 沈云英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没原地撅过去。 这,这个小贱人,竟是将他刚刚的话又还给了他! 武青颜则是哼哼着小曲儿,先行朝着宫门走了去。 凌顾皱了皱眉,虽他欣慰自己这不成器的女儿逃过了一劫,可看着武青颜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就连他都想揍她一顿。 沈云英在一众太监的搀扶下喘着粗气,怒斥着武青颜和凌顾离去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等着,都给他等着! 第六百一十二章 太子殿下,哎呦呦 燕国的皇宫跟武青颜记忆之中的齐国皇宫规模相似。 走在宽敞的宫路上,随处可见近处的枝叶繁茂,远处的亭台楼榭。 不过这宫中的布置却委实清淡,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布置,就连路过的宫人也与平时一般行色匆匆,根本看不出半点喜悦之色。 凌顾轻声道,“皇上素不喜张扬,所以每年的庆生都办得极其简单朴素。” 武青颜不屑地嗤了一声,“装模作样。” 凌顾当即拧眉道,“休要胡说。” 武青颜看向那走在两旁,同样朝着大殿前去的各个官员们手中捧着的各种金银器皿,古奇字画,脸上的笑容则更加耐人寻味。 “官员送礼,都是投其所好,若非知道皇上的喜好,根本不会送如此贵重的东西,所以很明显,这皇上根本就是打着廉洁的幌子,实则背地里养尊处优,纸醉金迷。” 武青颜这一席话说的漫不经心,却听得凌顾心惊阵阵。 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德行,凌顾的心里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有数的,可眼下就是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女儿,竟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且一语道破,这让凌顾如何能不惊讶。 不过惊讶归惊讶,凌顾很快便是隐藏起了自己 的表情,带着武青颜一路来到了今日贺寿的大殿,沁心殿。 在门口小太监的领路下,凌顾领着武青颜坐在了席位上。 此时的沁心殿里已来了不少的官员和家眷,正闲聊着,客套着。 随着凌顾和武青颜的出现,殿内的目光不觉全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话说,凌遥的相貌实在是太过普通,别说是跟国色天香的南宫蕴涵比,就是跟此刻在大殿内那些穿戴精致的官家小姐们都无法相比。 可以说,凌遥这张脸,完全就是扔在人群之中分分钟会让人遗忘的脸。 奈何,凌遥曾经在燕国所做的光荣事迹实在是太过辉煌,导致现在那些官员们虽顾忌着凌顾不敢当面说什么,但背地里无不是窃窃私语着。 而那些官家小姐的眼睛,无不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朝着武青颜这边扫来,眼中的嘲笑之意相当明显。 就这么一个废物,也妄图想要对二皇子死缠烂打?简直是自不量力! 凌顾一向注重带兵打仗,所有的精力也都在军营里,本就和朝中的这些文官不甚亲近,只是他一向站得直行得正,也不怕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可是现在,一向腰板笔直的他,简直是快要被大殿内的目光戳到腰 肌劳损! “遥儿,其实你无需太过在意旁人的眼光,你……”凌顾压着火气,轻声开口,本是想要安慰,可却在转眼的瞬间愣怔住了。 只见此刻坐在他身边的武青颜,左手拿着一串葡萄,右手捧着半个西瓜,嘴里嚼着还没咽下去的荔枝,一双眼睛则是已朝着桌子最远处的芒果望了去。 这左右开弓,火力全开的架势,哪里有半分上火的模样? “爹爹说什么?”武青颜看向凌顾,不是她假装没听清,而是真的没听清。 是个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大殿里的人对她毫无善意,所以她从坐在这里的同时,便是将所有人全部屏蔽在外,本打算耳不听心不烦,却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将身边的凌顾也给刨除在外了。 凌顾看着武青颜那毫无节制的吃相,唇角直抽,说?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现在连一巴掌劈死她的心都有了! “瞅瞅你自己像是个什么样子?站没站相,吃没吃样,你就是一滩烂泥,怕是怎么糊也是上不了墙了!我凌顾一生从未而做过任何的亏心事,怎得就偏偏生出了你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女儿!” 凌顾越骂也是生气,为了防止自己在这大殿上活活被这不孝 女气死,索性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武青颜咬了一口右手的西瓜,又塞了一颗右手的葡萄,看着凌顾那写满了愤怒的后脑勺,无奈问天,她这算不算是躺着也中枪? “太子殿下到——!” 门口的小太监一声高呼,一名身穿蟒袍的年轻男子迈步走进了沁心殿。 这男子二十出头,眉目清秀,面上的五官如女子一般的柔美,只是那面颊却白的诡异,尤其是那唇,根本无半分的血色可谈。 “太子殿下。”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大殿内的一众官员连同官家小姐们,无不是行礼问安,就连坐在另一边的凌顾都拉着武青颜站起了身。 鸿宇天目色柔和地示意众人起来,淡笑着道,“不曾想各位大人竟如此的有兴致,若是我没记错,凌家小姐失踪一事早已过去个把月了,眼下各位大人却还能乐此不疲的念叨着,可见我大燕当真是国泰民安,倒是让各位大人无聊的不知该议论什么好了。” 鸿宇天脸上的笑意不变,可那徐徐说出口的话,却无不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番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当今的太子殿下竟是在帮凌家那个废物解围! “太子殿下言重了,微 臣们也不过是闲聊而已。” 当即,所有的大臣们无不是点头陪笑。 就算鸿宇天在皇上的面前再不受宠,那也是这燕国的太子殿下,未来燕国的储君,只要皇上一日没废除鸿宇天,这些大臣便一日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 “既是闲聊,各位大人便继续吧,我就不打搅了。”鸿宇天说着,迈步走向了自己的席位。 官员们目送着鸿宇天的背影,无不是在心里捏了把汗。 谁能想到当今的太子殿下竟会帮着一个废物说话? 大臣们心里狐疑着,面上却不敢继续议论,赶忙纷纷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岔开话题聊起了其他。 凌顾皱了皱眉,转眼再次朝身边,那嘴里含着板块西瓜的武青颜看了去,“还不赶紧去给太子殿下敬酒谢过?” 武青颜连忙端起一杯酒,朝着席位上的鸿宇天走了去。 只是等她将酒杯举起在鸿宇天的面前,还没等说话,便是见鸿宇天先笑了。 “来道谢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实话实说,“我爹说,知恩必须图报。” 鸿宇天脸上的笑意便是更浓了,“那不知凌太师有没有说无恩不受贿?” 武青颜装傻充愣地看着鸿宇天,不知这太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六百一十三章 狗男女,别来无恙 鸿宇天在进门之前,便是听见了大殿内的窃窃私语,不过当时的他并不曾在意。 他不过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太子,对于所谓的流言蜚语并不陌生。 再者,他对凌家的那位小姐并不陌生,虽从不曾接触过,但关于那位凌家小姐的传言他可是没少听,本来他并不想过问其他人的事情,可是就在他想要迈步走进大殿的一刹那,不禁愣住了。 那个坐在凌顾身边的女子吃得正欢,说实话,她的吃相真的谈不上儒雅,可却真的很香。 尤其是,在面对周围那些流言蜚语时,她竟能如此的大快朵颐,光是这种心境,便是让他忽然萌生了一层的佩服。 所以,他改变了主意,他帮她说话,因为在她的身上,他看见了自己从来都没有的东西。 “谢便是不必了,你从始至终根本未曾听那些流言蜚语一个字,眼下又何来的与我说谢谢?我出言制止,不过是想让那些官员省些口水罢了。”鸿宇天收敛思绪,笑着又道。 武青颜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倒是没想到,这病秧子似的燕国太子,竟还是个通透之人。 “二皇子殿下到,南宫蕴涵小姐到——!” 门外,再次响起了太监的高呼声。 武青颜回到席位刚做好,就看见满面红光的鸿昊辰陪伴着南宫蕴涵翩翩踏进 了大殿之中。 鸿昊辰的五官远要比鸿宇天更加硬朗,眼下一身的玄色长袍罩身,更是凸显的英俊潇洒。 再看站在他身边的南宫蕴涵,妆容精致,眸含春水,在一身蓝色的翠烟衫的衬托下,当真可以说是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男的俊,女的美,两个人刚一走进大殿,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二皇子殿下,南宫小姐。”官员们无不是客套地奉承着。 而那些站在官员身后的官家小姐们,则是一脸羡慕地望着南宫蕴涵,能与当今二皇子并肩而站的,怕只有这南宫的小姐才配了。 凌顾那放在桌下的手慢慢攥紧,目光紧盯着鸿昊辰不放。 在大燕,谁都知道凌遥和鸿昊辰有婚约,眼下鸿昊辰如此明目张胆,根本就是没把他们凌家放在眼里! 凌顾那凛然的怒气,让大殿里的官员们渐渐打怵,就连大殿内的空气都冷下了几分。 一直跟官员们客套的鸿昊辰自是感受到了凌顾的怒意,微微一笑,带着身边的南宫蕴涵一起朝着凌顾的方向走了去。 “二皇子殿下。”凌顾缓缓起身。 鸿昊辰笑着道,“没想到凌太师竟来的这么早,如此甚好,上次在街上匆忙,没来得及仔细介绍,今日我便好好为凌太师引荐一下南宫小姐。” “二皇子,万事不要做绝才 好。”凌顾心中一凛,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现在他的女儿就在身边,鸿昊辰竟要当众解释南宫蕴涵,这让他的女儿颜面何存! “凌太师可是在威胁二皇子?”南宫蕴涵一脸的傲然,根本不将凌顾放在眼里,若非那日凌顾找了高人解毒,怕早就是自己的毒下亡魂了。 “南宫小姐就算身份尊贵,也是遁世仙门的人,并非我大燕的子民,我与二皇子之间交谈,似还轮不到外人插嘴。”凌顾刚正的面颊一片泰然。 南宫蕴涵没想到凌顾竟如此的不识抬举,当即冷了面颊。 鸿昊辰赶紧笑着为南宫蕴涵说话,“蕴涵虽然是遁世仙门的人,却深得我父皇的信赖……” “吧唧。”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骤然响起。 鸿昊辰不悦地皱眉,顿了顿又道,“再者,蕴涵医术精湛……” “吧唧。” “自从来到燕国,便一直照顾着父皇的身体,父皇……” “吧唧。” 接连被打断的鸿昊辰终是忍无可忍,循声朝着声音的来源低下了头,只见武青颜正对着桌子上的水果大快朵颐,而且吃的那叫一个香! 鸿昊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料到接连打断自己话的人竟会是武青颜! 怎,怎么会这样的? 这个废物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哭求他的忽视和冷落吗?怎么 现在反倒还有心情坐在这里吃东西?难道是装的? 可,可若是装的,当真能吃的这么香吗? 大殿里的其他人也跟着一并看傻了眼。 这凌家的长小姐莫不是傻了?不然她心心念念的二皇子都将美人领到面前了,她是怎么还有心情吃东西的? 坐在不远处的鸿宇天,握着手中的酒杯,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更是赞赏一片。 这位凌家小姐,似乎真的与传闻之中的不大一样啊。 “凌遥,你怎能如此没有礼数?就算你与蕴涵岁数相当,可蕴涵怎么说也是大燕的客人,你岂有不起身迎接的道理?”鸿昊辰忍着愠怒看向武青颜,他就是故意偏袒南宫蕴涵,他就不相信这个废物真的能够对他的偏心而无动于衷。 凌顾眼底冒着寒光,若非他有不可逾越的君臣之别,现在只怕会拉着武青颜直接离开,他凌家的人,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余光,有什么晃过,凌顾转头看去,只见武青颜真的听了鸿昊辰的话,缓缓举着一杯酒站起了身,并对着鸿昊辰勾唇一笑。 瞬间,大殿内响起了众人憋笑的声音。 还以为这凌家的小姐有什么出息,结果还是那个被二皇子牵着鼻子走的废物。 凌顾脸色发青,恨铁不成钢地撇开了目光,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 没骨气的女儿! 鸿昊辰看着武青颜那乖顺的样子,唇角挂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转头似炫耀地对身边的南宫蕴涵道,“蕴涵,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凌家小姐。” 南宫蕴涵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一双打量在武青颜脸上的眼睛,淡若地飘荡着轻蔑之色。 不过就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废物而已,根本没有资格让她开口说话。 鸿昊辰将南宫蕴涵的傲气看在眼中,自豪在心上,这才是他要的女人,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酒……”鸿昊辰赶紧让武青颜敬酒,越看南宫蕴涵越顺眼的他,甚至是连看都懒得再看武青颜一眼,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是再次愣住了。 只因,武青颜将手中的酒杯递在了他的面前。 鸿昊辰不耐烦地皱眉,“你怎么连话都听不懂?不是让你……” 武青颜笑着打断,“二皇子,您都不渴的么?” 鸿昊辰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武青颜顿了顿又道,“二皇子殿下就算说得不渴,我听也都听渴了,二皇子就算是不为自己那冒烟的舌头着想,也还请为了我的耳朵着想一下。” 简而言之,请你闭嘴。 几乎是瞬间,鸿昊辰僵硬,了,就连一旁的南宫蕴涵都愣住了。 第六百一十四章 狗咬狗,咬死你 鸿昊辰的脸色已经不是一般二般的难看了,整个人杵在原地,犹如一尊发了霉的黑色馒头。 南宫蕴涵冷笑了一声高傲道,“凌家小姐,就算你再怎么不开心,也不该如此对二皇子出言不逊,就算凌太师是皇上的宠臣,但二皇子乃是这大燕国的龙子,我虽能理解凌家小姐心里的委屈,但还请凌家小姐注意自己的身份才是。” 不过是一句话,便是将武青颜刚刚对鸿昊辰的不敬,归结成了武青颜是因为她的存在才跟鸿昊辰争风吃醋的。 武青颜自然听得出这指桑骂槐的意思,不过她实在是不愿意在这对完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的人的身上浪费精力,随南宫蕴涵怎么说,她则是坐回到了椅子上,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南宫蕴涵见此,骄傲地勾了勾唇,转身朝着自己的席位走了去。 鸿昊辰只当武青颜的沉默是被南宫蕴涵说到了心坎里,在陪着南宫蕴涵朝席位走去的时候,轻声道,“蕴涵,你千万别跟那个废物一般见识。” 南宫蕴涵不屑地哼了哼,“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让我重视的。” 大殿里的众人,看着鸿昊辰和南宫蕴涵相续 落座,却是怎么也捡不起来刚刚的笑话。 正常来说,他们应该会讥笑凌家那个自不量力的废物对二皇子死缠烂打,甚至是连脸面都不顾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就武青颜那大快朵颐的吃相,好像跟所谓的争风吃醋挨不上边。 武青颜并不管周围人的目光,吃得正香,很快,面前的水果便是被吃得一干二净。 蓦地,一把新鲜的葡萄递在了她的面前。 武青颜顺势抬头,就看见凌顾正举着葡萄望着她。 “这天下间,好男儿多得是。”凌顾的语气里,难得没有了往日的训斥。 武青颜接过葡萄,愣愣地点了点头。 虽然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绝对不会看上鸿昊辰,但凌顾的话,却让她的心头莫名流淌过了一丝暖意。 这,便是所谓的父爱吗? “皇上驾到——!” 在众人的跟随下,燕国皇帝缓缓走进了沁心殿。 大殿里的所有人全部跪在了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国皇帝在齐声的高呼声之中坐在了主位上,笑着摆了摆手,“平身吧。” 众人落座,大殿两侧丝竹声起,燕国皇帝似心情 极好,不断地举起酒杯邀请众臣对饮。 极其会察言观色的鸿昊辰则是一早就站起了身,不但亲自走到了燕国皇帝的身边,为燕国的皇帝一杯杯倒酒,并还时不时地在燕国皇帝的耳边轻声嘱咐着,让燕国皇帝顾忌些自己的身体少喝才是。 大殿的官员们见此,无不是称赞着鸿昊辰的孝心,燕国皇帝在这一声接着一声的恭维声之中笑的合不拢嘴。 坐在鸿昊辰旁边的南宫蕴涵见此,心中无不是多了几分骄傲,虽然她此番来的目的并非是因为鸿昊辰,但现在大殿上,无人不知鸿昊辰对她情深意浓。 大殿上,鸿昊辰和燕国皇帝,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的父子情深,渐渐地,众人自然而然地就将坐在另一边的鸿宇天所彻底遗忘了。 或许朝中的大臣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位不受宠的太子殿下在二皇子的面前,永远都是一个不被皇上看上眼的陪衬。 鸿宇天一杯接着一杯酒地喝着,刺目的看着父皇和二弟的情深,刺耳的听着那些官员们的赞叹,眼底的失落和痛楚起起伏伏。 吃饱喝足的武青颜,不经意间扫了一眼鸿宇天,见他面色潮红 ,脖颈间似有什么在鼓胀,不禁皱起了眉。 原本,她只当这太子殿下是体弱多病,但是现在看来,似乎…… 一名小太监匆匆跑进了大殿,站定在燕国皇帝身边时,弯腰耳语了几句,燕国皇帝那满脸的笑意登时消退了不少,并对着那小太监点了点头。 很快,那小太监便是直起了腰,对着殿外高呼了一声,“宣沈太保进殿!” 沁心殿内的丝竹声顺势渐消,众人朝着殿外望去,只见沈云英在几名侍卫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大殿。 “皇上,微臣罪该万死。”沈云英挣脱开侍卫们的搀扶,猛地跪在了地上。 燕国皇帝皱了皱眉,“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沈云英老脸颤抖,目含薄泪,“启禀皇上,前些年皇上御赐给微臣的纯血马,不知受到了凌家小姐的何种挑唆,竟在宫门前当众挣脱了马栓,微臣为了找寻那纯血马,从而才耽误了给皇上庆生,还望皇上恕罪。” “你说凌家小姐?”燕国皇帝朝着武青颜扫了一眼。 沈云英泪流满面,跪地磕头,“回皇上的话,此事千真万确,就连宫中的太医都说此事与凌家小姐身上染的 香料有关,是在香料的刺激下,纯血马才会失控挣脱马栓的!” 此话一出,大殿内的气氛瞬时降低到了冰点。 不管沈云英口中说的那个太医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沈云英有了足够的证据证明纯血马的失踪跟武青颜有关。 至于那所谓的太医,凭借沈云英在朝中的地位,想要找个太医作证,想来都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才是。 “凌家小姐,你今日当真碰了纯血马?”燕国皇帝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武青颜心中冷笑连连,没想到这个老不死的为了拉她下水,连找太医做伪证这种不要脸的事儿都干得不出来。 好,很好! 既然你想跟姐狗咬狗,那就别怪姐咬死你! 如此想着,武青颜作势就要起身,可一只手却当先压在了她的腿上。 “遥儿别怕,凡事有爹在。”凌顾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当先站起身朝着大殿的中央走了去。 武青颜看着凌顾那笔直的背影,心口一阵发堵,凌顾不但疼爱凌遥,更是将凌遥看得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只是可惜他平时用错了方式,才会跟凌遥愈发的背道而驰。 而她,正在欺骗一个老父亲的心。 第六百一十五章 新的宠物,小黑马 武青颜从来没有如同此刻这般愧疚过,而她越是对凌顾愧疚,那双看向沈云英的眼睛便是越冷。 那如同腊月飞跃一般的眼,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沈云英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袭来,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启禀皇上,此事与小女无关。”凌顾于一片的寂静之中,跪在了大殿上。 “既与她无关,又与谁有关?凌太守,今日这事你定要好好给朕一个交代。”燕国皇帝眼中满是不悦之色。 凌顾微微垂眸,已做好揽下一切的准备。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口哨声忽然响起在了大殿之上! “咻——!” 大殿内的人好一阵惊愣。 很快,就听一阵极快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 “得得得得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一抹黑亮的影子闯进了沁心殿,那影子身姿矫健,四肢有力,所到之处无不掀起一阵凉风。 “纯血马!” “真的是纯血马!” 大殿内的众人惊奇地发出阵阵惊呼声的同时,无不是纷纷后退着,这马美虽美,却煞气十足,若是被掀翻在了马蹄下,怕是要直接给踩死。 凌顾见此,当即起身冲到了燕国皇帝 的身边,“保护皇上和皇子们!” 几乎是瞬间,从门外冲进来了几十名侍卫,纷纷对着那纯血马亮出了长刀长剑。 “别冲动,别冲动,它不伤人……” 沈云英赶紧安抚着大殿内的众人,这纯种马养在他身边不下几年,所吃的丹药没有成千也要上百了,若是当真被误杀在这大殿上,他岂不是要赔的啥也不剩? 如此想着,沈云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颗丹药,随后拿出了主人的威严,朝着那纯种马走了去,“休要胡闹,还不赶紧乖乖跪下!” 还在大殿里四下乱闯的纯种马,当真停下了脚步,转头朝着缓缓而来的沈云英看了去,并在沈云英递来丹药的时候,低头闻了闻。 “对了,这才乖。”沈云英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朝着纯种马的马鬃抚摸了去,这丹药可是他专门请人调配出来的,不但能让纯种马挥发出让人羡慕的体质,更是能够让野性难驯的纯种马对他言听计从。 “嘶——!” 只是还没等沈云英的手触碰到纯血马,纯血马忽然昂起了马头,转过马身的同时,抬起蹄子就朝着沈云英踹了去。 大殿的侍卫们都在皇上,太子以及二皇子的 身边,本就距离沈云英比较远,再加上谁也没想到纯种马竟会再次反抗,眼下除了眼睁睁看着沈云英被马蹄子掀翻在地,谁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哎呦!”沈云英疼得老脸直抽,瞧着那同他一起掉落在地上的丹药,惊得心脏乱跳。 怎么会这样的? 为什么这丹药对纯血马不好使了? “咻——!” 又是一声口哨声响起。 那原本还在殿内四下乱闯的纯血马忽然调转了马头,朝着口哨声的来源冲了去。 那纯血马一路飞驰,如同一道黑风卷起大殿内的桌椅板凳,殿内的众人吓得慌乱逃窜,花容失色。 在众人的逃离下,一个清瘦的人影渐渐显露了出来,而此刻,那纯血马正如同脱离了弓的箭一般,直朝着那人影飞冲而去! “遥儿!遥儿快闪开!”凌顾看着那孑然一身站在原地的武青颜,当即脱口大喊了起来,就连声音都不再是平时的威严与肃穆,而是惊恐的颤抖。 始终站在南宫蕴涵身边的鸿昊辰,去连看都不看一眼武青颜,只是盯着身侧的人儿,急切地关心着,“蕴涵,你可有吓着?” 南宫蕴涵故意轻声提醒道,“二皇子,与您有 婚约的人在那边。” 鸿昊辰则是无所谓地道,“一个废物的死活与我何干?你知道的,不管在我的心里还是眼里,始终都只有你一个人。” 南宫蕴涵唇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目光朝着远处的武青颜看了去。 鸿宇天眉头紧皱,满目担忧地看着那孤零零站在原地的身影,他不相信那么狡黠的人,会甘愿站在原地等死。 “遥儿!遥儿——!” 大殿内,凌顾的惊呼声震耳欲聋。 纯血马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步伐,而是继续朝着武青颜的方向冲着。 ‘稀里哗啦……’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碎裂声响起,大殿内的人全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谁也不愿看那血腥的一幕。 然而! 半晌过去了,大殿内却始终是死一片的安静。 众人缓缓睁开眼睛,当他们再次朝着武青颜的方向看去时,无不是震惊地愕在了当场! 他,他们是不是在做梦? 不,不然的话,他们为何会看见这么诡异的一副场景? 只见原本应该被马蹄子踩在地上,鲜血横流的武青颜,此刻不但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那举起在半空之中的一只手,更是在轻轻抚摸着连沈太保都毫无 办法的纯血马的马头?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云英惊愣的看着武青颜,打死他他都想不到,自己养了几年的纯血马,竟会对一个废物如此亲近! “遥儿,遥儿你怎么样?”凌顾当先冲了过来,拉过武青颜仔细地检查着。 “劳爹爹担忧,女儿没事。”武青颜笑道。 她确实没事。 她怎么可能有事? 像是这种有灵性的动物,若是一招将丹药喂给它们,它们便会深深地铭记那喂养人的味道,而之所以沈云英的丹药对纯血马再无用,是因为她喂下的丹药早已彻底清除了曾经那些丹药在纯血马体中的痕迹。 在武青颜初初见到姗姗来迟的沈云英时便是一惊,因为她怎么都没想到挣脱了马栓的纯血马并没有跑远,而是一直在皇宫内游荡。 而刚刚她那一声的口哨,无不是在对纯血马的召唤,因为对已经记得了她气息的纯血马来说,现在的她便是它的主人。 越是珍贵稀有的动物,其灵性便是越浓,纯血马其实在记忆里还是认识沈云英的,只是它清楚沈云英喂给它的丹药只是为了单纯的控制它,所以才会在得到自由之后对沈云英不屑于顾。 第六百一十六章 老不死的,脸疼不? 大殿的众人在惊慌之后,渐渐将目光都落在了沈云英的身上。 就连燕国皇帝都蔓延疑惑地看向了沈云英。 毕竟在所有人的认知里,这纯血马可是御赐给沈云英的,眼下竟跑到了她人的身边,尤其还是一个废物的身边,如何能不让人狐疑? 沈云英顶着众人的目光,大步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还说不是你动的手脚,说,你究竟对我的纯血马做了什么!” 沈云英说着,伸手就朝着纯血马抓了去。 只是就在他的手刚要触碰到纯血马的同时,却见纯血马再次扬起了后蹄,再次踹向了他的肚子。 不出意外的,沈云英再次疼得倒地不起了。 一时间,大殿内均是众人强忍着的笑声。 沈云英老脸通红,却不敢再次轻易上前,只得匆忙起身死瞪着纯血马满眼的不甘。 “沈太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燕国皇帝忽然愠怒开口。 不管是凌顾还是沈云英,都是朝堂之上的半边天,刚刚他误信了沈云英的话,以为是武青颜弄丢了纯血马,可现在纯血马竟好端端的回来了,若是此事不说清楚,他自是无法服众。 沈云英赶紧跪在地上,惊恐地道,“启禀皇上,定是这凌家小姐看上了这纯血马并暗中威胁……” “沈太保,你 休要胡言!”凌顾忍不住开口道。 沈云英讥笑着道,“在整个大燕国,谁没有听过凌家小姐的恶名?谁不知道凌家小姐所到之处鸡见了不下蛋,鸟见了不拉屎,就连当今的二皇子,到了现在也一直被凌家小姐死缠烂打,如今凌家小姐对我的纯血马下阴手,又有什么奇怪?” “你……”凌顾绷紧着面颊,浑身僵硬,他本就是个在战场上打天下的人,论咬文爵字,自是不如沈云英。 “啪啪啪!” 一阵爽脆的击掌声响起。 武青颜一边拍着手,一边笑道,“不愧是官字上下两个口,既然沈太保口口声声说是我威胁了这马,那就劳烦沈太保将这马带走,只要这马愿意跟沈太保走,沈太保说什么我都认了。” 武青颜说着,后退了几步,与纯血马拉开了距离,唇角上扬,目中含笑。 “沈太保,请吧。” 老不死的,既然你要玩,姐今日就陪你玩到底! 众人见此,无不是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就连鸿宇天都忍不住起身观望着。 眼下,武青颜与纯血马的距离已足够远,别说是用东西威胁纯血马了,就是手中拿着一把长剑都无法危急到纯血马的性命。 沈云英并不傻,看武青颜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就知道这事情不简单, 可是今日毕竟是皇上的寿宴,若是再因他的私事耽误下去,恐怕会惹了皇上的不快才是。 如赶鸭子上架一般,沈云英轻轻唤起了纯血马。 “夜煞……” “夜煞?” “夜煞!” 一声接着一声,不断从沈云英的口中传出,到了最后,他的嗓子都快喊劈叉了,那纯血马仍旧对他均是没有半点的反应。 “是,是不是你弄聋了夜煞的耳朵?”沈云英忽然怒视向武青颜。 武青颜懒得解释,直接吹了个口哨,“咻!” 那原本对沈云英无动于衷的纯血马,瞬时踏着马蹄主动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用那硕大的脑袋轻轻地蹭着武青颜的手臂,那撒娇的模样简直如同一只大狗,就差趴在地上让武青颜踩它的肚皮了。 沈云英彻底僵硬在原地,只觉得有一只无形地巴掌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抽得他老脸涨红得发紫。 武青颜轻轻摸着纯血马,笑看向沈云英,老不死的,脸疼不? 坐在主席上的燕国皇帝,脸色愈发阴沉,眼下所有的事实都明摆着,是沈云英自己没用管不住自己的马,可他刚刚竟单方面听信了沈云英的话,险些没责罚凌家的那个废物。 本来,他是想借机搓一搓凌家的威风,可没想到事情竟会闹到如此地步。 当然,凌家的那个废物不可怕,可怕是凌顾以及那养在军营之中的五万凌锐卒! “不过就是雕虫小技而已。”一声清冷的笑声,忽然从不远处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南宫蕴涵从凳子上缓缓起身,并走到了燕国皇帝的面前。 “不知南宫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燕国皇帝轻声询问。 “回皇上的话,蕴涵深知有一种丹药,若是给牲畜服用,会让牲畜对下药的那个人言听计从,那是因为牲畜对丹药的迷恋,以及牲畜能够闻到下药人身上的药香。”南宫蕴涵轻飘飘地道。 “你,你的意思是……?”燕国皇帝惊愣住。 南宫蕴涵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身后的武青颜,“虽然不知凌家小姐从哪位高人的手中得到了这种丹药,不过我遁世仙门内刚好有一种可以解百毒千迷的丹药,只需一颗,便能让这纯血马重新回到沈太保的身边。” 南宫蕴涵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颗光泽饱满的丹药。 大殿内的众人哗然,无不是纷纷看着南宫蕴涵手中的丹药两眼放光。 那可是遁世仙门的丹药啊! 一颗就足足值上万两的白银啊! 这下,所有人都觉得凌家的这个废物完了,毕竟在遁世仙门面前,所有的丹药都不值一提。 鸿昊辰 冷漠地看向武青颜,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原本他正愁找不到理由跟父皇禀明解除婚约,没想到这个废物竟然主动送上门来,只要等纯血马再次回到沈太保的身边,他便可以趁热打铁想父皇禀明和这个废物解除婚约! 鸿宇天微微皱眉,眼中一片担忧之色。 他看得出来,凌家的这位小姐狡黠聪慧,可是没想到她竟如此疏忽,敢在遁世仙门嫡传小姐的面前摆弄丹药,这下怕是要真的完了。 凌顾握紧了袖子下的双拳,心中早已做好了再次扛下所有的打算。 承受着所有人目光的武青颜,则是迎着南宫蕴涵那挑衅的目光,无声地勾了勾唇,不愧是遁世仙门的人,果然有些本事。 南宫蕴涵冷笑挂唇,目露讥讽。 正常来说,此事与她并无关系,但她心知,皇上想要借此打压凌顾,上次她本就因为凌顾没有毒发而在皇上的面前丢了面子,眼下又怎能不借着一个大好的机会好好展示一下自己? 要怪,就怪这个废物自己不好,敢在她的面前班门弄斧。 如此想着,南宫蕴涵将丹药递给了沈云英,“沈太保,只需将这颗丹药给纯血马服下方可。” “有劳南宫小姐了。”沈云英千恩万谢地接过丹药,满脸欣喜地走向了纯血马。 第六百一十七章 打脸也有凑热闹的 纯血马似极其厌恶沈云英的靠近,下意识地调转马头,只用屁股对着沈云英。 南宫蕴涵见此,冷笑地看向武青颜,“不知凌家小姐打算控制纯血马到什么时候?将不是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与强盗又有什么区别?难道凌太师就是如此教导你的吗?” 这一番话,无不是将武青颜逼迫的必须要远离纯血马。 武青颜也不怒,只是笑着道,“没想到从遁世仙门出来的人,就连指桑骂槐,拐弯抹角的本事也是如此精湛。” 和她打口水战? 呵呵哒…… 喷不死你! “我遁世仙门的宗品,还轮不到旁人来质疑,倒是凌家小姐说了这么多,难道是因为心虚想要拖时间不成?”南宫蕴涵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薄怒。 废物,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武青颜摸了摸纯血马的头,下意识地后退了五步,与纯血马拉开了距离。 沈云英见此,再次迫不及待地拿着丹药靠近纯血马,“夜煞,夜煞,你看这是什么?” 纯血马早已习惯了沈云英喂丹药,眼下虽目光仍旧排斥着沈云英,可是它的意识却对沈云英所拿的丹药开始动摇。 沈云英见此,赶忙走到了纯血马的面前,在纯 血马低头闻向那丹药的同时,将丹药塞进了纯血马的口中。 南宫蕴涵见此,自信地转过身对燕国皇帝道,“皇上有所不知,这丹药唤紫飒露,以星辰蓝,寒冰箭草,腐骨灵花,青龙参,蚀心菇等各种名贵药材所炼制,乃是我遁世仙门独有的一味丹药。” 燕国皇帝点了点头,“不知这丹药可还有其他的作用?” 南宫蕴涵得意地微微扬起下巴,“回皇上的话,这紫飒露不但能够洗涤所有迷药毒药,更能让人脱胎换骨,精血重塑,在我们遁世仙门,有很多弟子均是拿这种丹药洗髓。” 上一次,她给凌顾下毒失了手,险些连她的医术都被质疑,眼下趁着如此好的机会,她自要为自己正名。 南宫蕴涵顿了顿又道,“这紫飒露乃是父亲的秘门独创,除我遁世仙门的嫡传弟子之外的弟子别说是学,恐怕就是想要见一下这紫飒露都难,而当初我跟随父亲学这紫飒露便用了近两年的时间……” 南宫蕴涵口中的话还滔滔不绝着,可大殿内众人的目光却渐渐变得纠结而又无语,就连坐在主席上的燕国皇帝,那双才刚舒展开的眉也正在不自觉地拧紧着。 南宫蕴涵见此,只得转身再次 朝着身后望去,可正是这么一眼,直接将她看傻在了原地! 就在她身后的不远处,纯血马正缓缓朝着武青颜的方向走了去,在站定在武青颜身边时,跪下了前蹄,且不停地用那黑硕大脑袋供着武青颜的手臂,一直等武青颜将手轻轻抚摸在了它浓密滑顺的马鬃上,纯血马才舒服地眯起了一双大大的眼睛。 如此的撒娇,如此的卖萌,这跟刚刚有什么区别? “怎,怎么可能?”南宫蕴涵僵硬地看着那对武青颜一如既往言听计从的纯血马,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一直到后背撞在了桌子上才得以站稳。 大殿内的其他人也都跟着惊讶瞪眼,不是说服用那什么名贵的丹药之后就能让这马回到沈太保的身边吗?不是说那丹药是遁世仙门宗主的独创吗?不是说那丹药珍贵的就连本门弟子都无法见到吗? 可,可是眼下为啥一丁点的效果都没有? 再看站在一旁的沈云英,老脸从原来的酱紫彻底变成了粑粑黄。 “遁世仙门的丹药……似乎也不过如此嘛。”武青颜轻笑着一下下抚摸着马鬃,那灵活的手指从纯血马后脊的封门穴上取下一根银针,动作之快,根本让人无法捕捉,随着指缝 之中寒光一闪,那银针便是被藏进了袖口。 遁世仙门的丹药厉不厉害她不清楚,但她很肯定,只要封住了这马背上的封门穴,哪怕是神仙水都对这纯血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你,你说什么?”南宫蕴涵咬牙道。 “我说什么,难道南宫小姐不是应该心里最清楚吗?”武青颜挑眉浅笑。 “你休要含血喷人,我遁世仙门的丹药千金难求,就连……”南宫蕴涵想要为自己以及遁世仙门正名,可是话才说出口她便是再发不出声音。 那纯血马现在就站在她的眼前,众人的面前,而那依旧对武青颜撒娇卖萌的纯血马,无不是指责她丹药无用的最好证明! 渐渐地,大殿内众人的目光开始聚集在了南宫蕴涵的身上。 众人虽都没有开口说话,可那一道道包含着疑惑,狐疑甚至是怀疑的目光,无不是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剑刃般,戳得南宫蕴涵脊梁骨生生作疼! 南宫蕴涵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这些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既如此的让她坐立不安,原来被万众瞩目竟可以让她如此的如坐针毡! 武青颜倒是很欣赏南宫蕴涵现在那衣白人白脸更白的模样,不过话说……她还是第一次见打脸也 有凑热闹的哎。 鸿宇天一直眯起的眼睛,渐渐打开,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始终看着那站在大殿上孑然一身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 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不过这一仗她打得确实漂亮,就连他都忍不住想要为她鼓掌喝彩。 鸿昊辰死死盯着武青颜,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没想到这个废物竟然敢欺负他的蕴含! “二皇弟,咳咳咳……现在我劝你还是不要开口说话的好,咳咳咳……”鸿宇天说着,朝着坐在主席上的皇上扫了一眼。 鸿昊辰顺势望去,只见自己的父皇头顶上乌云滚滚,脸色既沉又黑。 几乎是瞬间,鸿昊辰又怂了,不甘心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够了!” 燕国皇帝怒斥一声,当即,整个沁心殿内鸦雀无声。 “事已至此,足以说明今日的事情只是个误会,当初朕将纯血马赠与沈太保,未曾想给沈太保带来如此大的负担,只因一点小事便如此惊慌,眼下既这纯血马与凌家小姐有缘,朕便将这纯血马转赠给凌家小姐,以此也好让沈太保轻松一些,无需整日再在纯血马身上浪费太过的精力。” “微臣叩谢皇上赏赐。”凌顾拉着武青颜跪在了地上。 第六百一十八章 所谓的贵客,是谁? 武青颜面看着地面,心中好笑得不行,一句话,不但证明了自己的公正,更是借由弥补凌家的同时,对闹出是非的沈云英不罚,对半路见缝插针的南宫蕴涵不骂,不愧是老狐狸,果然精明的很。 站在一旁的沈云英老泪纵横,看着那被凌家小厮牵出沁心殿的纯血马,是真的哭了。 本来以为来沁心殿闹一闹,便能将责任都推到凌家那个废物的身上,可没想到……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今日他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接连在燕国皇帝面前丢了面子的南宫蕴涵,垂头回到自己的席位上,那袖子下的一双手攥得有多紧,便说明此刻的她有多么的不甘心。 “蕴涵,你怎么样?”鸿昊辰关心地询问着。 南宫蕴涵讥讽地看着鸿昊辰那满脸的关心,冷笑道,“刚刚我站在大殿时,不见二皇子的关心,现在我回来了,二皇子才想起来关系我,会不会有些太晚了?” 鸿昊辰被噎得哑口无言,“我,我只是……” 南宫蕴涵撇开目光,冷冷地又道,“不劳烦二皇子关心,蕴涵好得很。” 果然,没有人能够与她心里的那个人相提并论,在那个人的面前,所有男人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只有他才是真正的有担当,有责任。 鸿昊辰知道自己惹了南宫蕴涵的不快,却只能低头一杯杯地喝着闷酒,这个时候人多口杂,而他好歹是这大燕二皇子,若是低声下气的去哄一个女人,难免会成为别人眼中 的笑话。 沈云英由着太监搀扶到了席位上,可看着面前的精致菜肴,香醇美酒,他却一丁点的食欲都没有。 曾经的他无不是将那纯血马当成了自己炫耀的资本,可现在竟被皇上公然送给了一个废物,光是想想他就想吐血,哪里还吃得进去! 坐在主席位上的燕国皇帝,自然是看得见沈云英那一脸的郁猝,而此刻的他其实远要比沈云英还要郁闷! 凌顾手握大燕兵权,身后又有那五万的凌锐卒,如此锋芒必露,他自是要想办法削减凌顾的锐气,本来想着借由今日的事情,给凌顾一些警告,结果没想到警告没给成,反倒是将纯血马送了出去,这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回到席位上的凌顾,将大殿内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那双总是肃穆的眼,平添了一份担忧与失望。 宴席不紧不慢地进行着,可大殿内的众人无不是各有所思,自己想着自己心里的事情。 一名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在燕国皇帝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燕国皇帝的脸色变了几变,等小太监退下时,才沉声道,“本今日想给众爱卿介绍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奈何朕刚刚得知,贵客身体抱恙今日怕是无法参加寿宴,我大燕国一向以宾来如归为待客之道,既贵客今日无法前来,这寿宴今日便先到这里,等他日再续也不迟。” 大殿内的所有官员均知道有一位皇上十分重视的贵客来到了燕国,只是那位贵客尤其低调,自从进 宫之后,便是一直住在寝宫里,所以哪怕到了现在,除了皇上之外也无人见过他的真容,就更不要说知道他的身份了。 眼下,众官员起身恭送皇上离去,谁也不敢多言半分。 一个能让皇上宁可拖延寿宴也不愿怠慢的贵客,哪里又是他们敢说三道四的? 南宫蕴涵在听闻那个人今晚不会出现了之后,当即起身走出了沁心殿,鸿昊辰见此,则是紧紧地跟随在了其后。 唯独鸿宇天的那双眼睛,始终停留在武青颜的身上,久久不曾移开半分。 凌顾看着鸿昊辰那甩给自家女儿那冷漠的背影,心中并不是不但有的,曾经就是因为鸿昊辰,他家的女儿才会离家出走那么多日,若是眼下再受刺激,指不定还要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 可是事实证明,凌顾的担忧真的是多余了,因为从走出沁心殿到坐上回府的马车,武青颜根本连鸿昊辰这三个字都没提及一下,唯一一次的开口,还是询问那个所谓的贵客究竟是何人。 凌顾如实道,“那贵客的身份相当神秘,当初抵达大燕也是一直保密,再加上那人行事十分低调,就连宫里的宫人都还不曾见过他的模样,就更不要提他的身份了。” 武青颜忽然就想起了那日在街道上遇见的那辆马车,当时她还好奇那马车并没有挂着大燕的牌子,现在想想……难道那马车里人就是所谓的贵客? “遥儿,你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起他?”凌顾疑惑。 “只是好奇 而已。”武青颜笑了笑,一个能让一国之君如此竟让的贵客,她又如何能不好奇? 一炷香后,马车缓缓停靠在了凌府的门前。 武青颜跳下马车之后,便是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一路上不停地打着哈气,折腾了一天,她是真的累了。 凌顾却站在府邸门口,望着武青颜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 锋锐踏着夜色从远去走来,轻声询问,“太师此番进宫可还顺利?” 凌顾静默了半晌,却并没有回答锋锐的问题,而是忽然开口道,“过几日我会带人视察军营,这几日你先去军营安排一下。” “是。”锋锐点了点头,当即出了府门翻身上马,朝着军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凌顾于夜色之中,仍旧望着武青颜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曾回神。 他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武青颜回到安静的院子里,进屋推开门,却并没有点燃蜡烛,而是于黑暗之中,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很快,沈沪便是如鬼魅一般落在了她的屋门前。 月色下,沈沪一身的黑衣劲装,犹如一只冰冷的黑豹般锐利,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仍旧既神秘又高贵。 武青颜打量着多日不见的沈沪,总觉得他身上的这股气息似曾相识。 “你让我来,就是为了发呆的么?”沈沪冷冷地开口,一如既往的讥讽而又冰冷。 武青颜瞬间回神,压低声音道,“帮我去查一个人。” “谁?” “燕国太 子。” “刚出宫就想人家了?”沈沪凉凉地讥嘲着。 武青颜知道,刚刚沈沪一定是在暗处看见了沁心殿内发生的一切,毕竟以沈沪的身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皇宫看热闹,简直是轻而易举。 “嗯,我就是想他了,怎么着?你吃醋?”武青颜知道面前这头犟驴对自己的偏见早已生根发芽,索性懒得解释,直接破罐子破摔。 “不知廉耻!”沈沪没想到武青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即咬牙怒斥。 “还行吧,你查不查?你若是不查,我就自己去查了。”武青颜打了哈气,实在是懒得跟这犟驴石头浪费力气。 “你查?你如何查?”沈沪冰冷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讥嘲。 武青颜缓缓起身,故意走到沈沪的身边,轻声道,“自然是偷偷进宫,宽衣解带,耳鬓厮磨,在床榻上软磨硬泡的打量了,世人不是都说,你们男人只有在脱光光的时候才最容易说实话的吗?” 武青颜掐着嗓子,捏着声音,故作媚态地一下下对着沈沪抛着媚眼。 沈沪的鸡皮疙瘩登时掉了满地,厌恶的险些没吐出来,在武青颜话音落下的同时,紧忙开口道,“给我几日时间。” 话音消失的同时,人也跟着没了踪影。 武青颜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气。 早这么听话多省事,非要逼她出大招,话说,她现在其实已经很顾及自己脸上的那层皮了,不然若是她一旦不要脸起来,就是禽兽见了都得让路。 第六百一十九章 波涛暗涌,风云骤变 接连的几日,皇宫内安静异常,燕国皇帝一直没再提起何时再举办寿宴的事情,据传闻是因为那位住在皇宫之中的贵客水土不服,燕国皇帝为了迁就那位贵客,索性干脆等那位贵客的身体彻底康复,再作寿宴的打算。 朝堂内依旧的暗潮汹涌,自从纯血马的事情之后,原本就与凌顾水火不容的沈云英更是每日在朝堂时都要找寻凌顾的不快,虽每次都能被凌顾化解,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则是更加恶劣。 两人的如此势不两立,逐渐导致了朝堂上的文武分割,以凌顾和沈云英为首的几十名朝中重臣,彻底分为了两派化。 燕国皇帝虽每次在朝堂上不动声色,实则心知肚明,并冷眼观察着两派大臣之间的勾心斗角。 武青颜则是用这几日的时间,一直在研究着琉璃斋掌柜所赠与的那本书。 那本书之中,不但描写了很多丹药炼制的种类,更是囊括了不下几百种各国的草药。 武青颜就近先找到自己所熟知的药材,按照书上所描述的那般炼制丹药,因其中炼制丹药的手法只复杂,过程之繁琐,整整用了四日的时间,武青颜才略有小成的做出了与书中描写 药效相伯仲的丹药。 武青颜心里很清楚,此番找寻沪城台图纸,给她自己留下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她不肯耽误任何一分钟,马不停地炼丹制药。 每日,府中的小厮都会大批大批地往武青颜的院子里送着各种的药材,结果最后别说是炼制好的丹药了,就是连个草药渣都没人见过。 府里的小厮无不偷骂武青颜的败家,买那些丹药的银子都快够整个凌府一个月的开销了,可落在长小姐的手里,啥也还不回来。 凌顾当然听闻了府中的风言风语,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命若雨每日增加了不少送往院子那些药材的数目。 跟随在凌顾身边的锋锐明白,凌顾应该是担忧长小姐是在宫里受了刺激才导致如此,毕竟这几日城内的传言始终就没停过,每日都会有人在街道上碰见给南宫小姐买各种礼物的鸿昊辰。 奇怪的是,自从若雨开始每日给武青颜的院子里送丹药开始,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和凌顾汇报武青颜很好,无需担心,至于凌顾再问什么,她便是不再多言,只道那是自己跟长小姐之间的秘密。 凌顾知道自己的女儿一直都不喜欢若雨,眼 下见若雨竟跟自己的女儿有了秘密,虽然心有狐疑,却也没有再问。 而对于若雨整日来院子里的举动,玉嫂的反应则是最大的,开始一直拦在院子里,阻拦着若雨,后来听闻武青颜亲自开口说让若雨进屋之后,索性站在院子里哭骂了起来,只道这若雨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不但迷住了老爷,现在连带自己带大的小小姐都一并勾走了魂儿。 对于玉嫂的哭骂,武青颜始终没有说过什么,但是若雨则一日以往的每日来她的院子里报道,玉嫂接连骂了几天见没有任何的效果,索性改骂为劝,每日都会趁着武青颜吃饭的时候,站在一旁劝说武青颜离若雨远点。 一晃,十日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这日,武青颜刚刚练完丹药,就见接连消失了几日的沈沪,如同鬼魅一般站在了她的屋子里。 “有屁就放。”武青颜并不担心自己和沈沪之间的对话被第三个人听见,以沈沪的内力,别说有人头疼,就是方圆十米之内路过一只猫,都逃不过沈沪的感知。 “你让我查的事情查清了,现在燕国太子的生母,也就是曾经燕国的皇后,是燕国最大家族夏侯一族的 内族之女……” 夏侯一族,曾是大燕国最为辉煌的一族,因夏侯一族的元老曾对大燕国有开国之功,所以夏侯一族的所有男丁几乎都顺理成章的进入了朝堂成为武将,为大燕国效力。 随着夏侯一族的兴旺,夏侯一族渐渐被分为了内族和外族,内族指的是曾经元老所出的族人,而外族指的则是元老哥哥弟弟家的孩子,当初燕国皇帝为了拉拢夏侯内族,所以才迎娶了夏侯内族之女为皇后,也就是鸿宇天的母后。 话说,鸿宇天刚出生那几年确实风光过,奈何没过几年,荒蛮动乱攻打进燕国,一向以医术为尊的燕国武力匮乏,除了凌顾靡下的那五万凌锐卒以及几万的兵力之外,就只剩下夏侯一族的武将了。 当时,燕国皇帝命凌顾率领凌锐卒保护燕国,而夏侯一族则是被派去了边关,围困荒蛮,虽最后大燕国在凌顾以及五万凌锐卒的保护下,平安度难,但夏侯一族的所有男丁则是全部牺牲在了边关。 皇后听闻此消息,心生郁猝,一病不起,没过两年便撒手人寰,刚巧此时,鸿昊辰出生,燕国皇帝老来得子欢喜得不行,再加上鸿昊辰从小便嘴甜 会察言观色,渐渐占据了燕国皇帝的心,至于当初荣耀一身的鸿宇天,则在皇后驾崩之后,一直沉默寡言,鲜少走出寝宫。 而夏侯一族虽被燕国皇帝追封为护国公府,可实际上却渐渐落寞,眼下也只剩下些许外族人,一直在燕国内低调生活着。 “燕国皇帝之所以还没有废除当今的太子,不过是害怕被别人说成忘恩负义而已,至于真正受宠且掌握权力的人,早已是二皇子鸿昊辰。”沈沪平静的声音,渐渐冰冷了下去,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外人的事情所乱了心智。 “这就对了。”靠在软塌旁,闭目养神的武青颜忽然就笑了,难怪那日寿辰,燕国皇帝对鸿宇天不闻不问,原来竟是早已分心。 “与其你有功夫打探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子,倒不如好好想想,究竟是谁最有可能杀死凌家的长小姐,你别忘了,找到杀害凌家长小姐的真凶,是你与凌顾谈判唯一的筹码。”沈沪冷声提醒。 “真凶自然是要找的,不过眼下最关键的是要稳固住凌顾这棵大树。”武青颜闭眼呢喃着。 “你是说……凌顾有危险?” “嗯,也可以这么说。” 第六百二十章 凌锐卒,能载舟亦能覆舟 那日武青颜进宫,沈沪一直紧紧跟在她的后面,沁心殿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是清楚的,可是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通,武青颜所谓的危险究竟出自哪里。 “你的意思是,沈云英会派人杀凌顾?”半晌过后,沈沪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因为除了沈云英,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沈云英有那个心,却也没那个胆量,那种人,撑死只会在身后捅刀而已,而那个会被沈云英怂恿地拿起刀的那个人,才是最致命的。”武青颜轻声道。 “你说的是……燕国皇帝?”沈沪惊呼。 “沈石头,你还不算太笨啊。”武青颜点了点头。 那日虽所有的由头都是因沈云英而起,但若非燕国皇帝想要借此打压凌顾,断不会在什么都没查明时便对凌顾甩脸,想来若非她及时将纯血马叫进沁心殿,还不知燕国皇帝要如何削减凌顾手中的兵权。 眼下虽化险为夷,可燕国皇帝既已经想要打压凌顾,就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她既想要得到沪城台的图纸,凌顾是最主要的关键,所以在拿到沪城台的图纸之前,她必须要保证凌顾在这大燕的屹立不倒。 安静无声的屋子里,沈沪 就这样站在原地,静默地打量着那斜靠软塌而坐,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年轻女子。 若非他亲耳听见,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如这般不着调的女子,竟会有如此一颗八面玲珑的心,以及那缜密的观察力,不过是进宫一趟而已,便是将大燕国现在的趋势摸了个透彻。 只是…… “就算燕国皇帝打压凌顾,你找一个无权的太子又有何用?”这是沈沪想不明白的,正常来说,武青颜这个时候讨好二皇子鸿昊辰才是关键。 “太简单的事情显得我低能,这一次,我偏偏要让弃子变成利刃。”武青颜睁开眼睛,唇角上扬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 夕阳透过窗棂,斑斑点点地洒在了武青颜那张平平无奇的面颊上,就那张脸,无论是什么样的笑容,都无法让人注目,可偏偏那双漆黑的眸,却亮的直达人心,让人无法忽视。 多年后,当沈沪早已与武青颜各奔东西,仍旧能够想起今日那被她扬起在脸上的笑容,当时的他,并无法理解那笑容为何会如此的夺目,一直到时过境迁,他才恍然,那夺目的并非是笑容本身,而是隐藏在笑容背后的自信。 “沙沙沙…… ”有脚步声响起在院子外,沈沪当即收敛思绪,一个闪身越出了屋内的后窗。 很快,武青颜的房门便是被人敲响。 “进来。” 房门被推开,若雨笑着走了进来,“长小姐,老爷让您收拾一下,说是要带您出门一趟。” “好。” 武青颜点了点头,片刻的功夫便是跟着若雨走出了屋子。 玉嫂站在院子的角落地,冷眼看着武青颜和若雨肩并肩离去的背影,暗暗捏紧了一双手,冷沉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狠毒。 凌府的门口,已停靠了一辆马车。 武青颜上了马车之后,早已坐在马车内的凌顾才吩咐小厮驶动了马车。 马车从凌府的门口驶走,很快便是拐进了热闹的街道,一路上,武青颜一直探头看向车窗外,欣赏着街景,观看着热闹,在碰见街边有耍杂卖艺的也会趴在车窗边开口叫好,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凌顾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不免叹气。 对于这个不成器的女儿,他实在是拿捏不准,若说有主意的时候,就连他都要惊叹三分,可若说不正经起来,简直是混到他头痛欲裂。 就好像现在,瞧着武青颜那劈腿拉胯的 坐姿,以及那大声为街边卖艺叫好喝彩的模样,凌顾只觉得自己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在跟着跳动,哪里有姑娘家是如她这般模样的?若是以前还好,毕竟有他可以保她的平安,但是现在……连他都不知还能陪伴在她的身边多久。 约莫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一直缓慢行驶的马车终于停靠了下来。 武青颜跟着凌顾前后下了马车,一双脚刚一落定在地上,便是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在她面前的不远处,耸立着一座规模庞大的军营,戒备森严,重关击柝,远要比燕国的皇宫还要戒备森严。 一直等候在军营门口的锋锐策马而来,在看见凌顾的同时,拉紧马栓翻身下马,单膝跪在了地上。 “太师。” “嗯,起吧。” 锋锐应声而起,正要跟凌顾汇报今日凌锐卒的操练情况,可还没等开口,便是瞧见了站在凌顾身边的武青颜,那一双沉着的眼睛当即蒙上了一层疑惑。 “长,长小姐?”锋锐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军营看见她。 “那个……嗨?”武青颜干巴巴地打了招呼,对于锋锐她是欣赏的,但在凌顾的面前她还是很自觉的拉开了距离,不然 凌顾的拳头只怕又要乎到她的脑袋上了。 锋锐似想到了什么,当即转头看向凌顾询问,“难道太师说的要带人来视察军营……那,那个人是长小姐?” “五万凌锐卒乃是我凌家专属,既是我凌家的人,早晚都要面对这一切的。”凌顾的声音很是淡然。 锋锐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陪着凌顾以及武青颜朝着军营走去,只是一路上,锋锐的一双眼始终担忧地看向武青颜。 燕国的军营分为两个,一个是锋锐平日里所带领的普通军队,还有一个则是此刻正摆在武青颜面前的,由凌顾亲自所率领的凌锐卒。 凌锐卒,对于整个大燕国来说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曾经凌顾便是以这五万的兵力,成功抵挡了荒蛮那将近二十万大军的突袭。 当年,燕国皇帝正是因为此原因,才封凌顾为太守,并以那五万凌锐卒为荣,不断地跟他国炫耀着,可是现在,这凌锐卒却渐渐成为了燕国皇帝的一根心头刺,因为这凌锐卒与锋锐所带领的普通士兵不同,并不是以皇权便能所以调遣和施压,而想让凌锐卒听从命令除了凌顾本人之外,就剩下一个理由。 那就是…… 第六百二十一章 凌锐卒,能载舟亦能覆舟(二) “哈——!” “呵——!” 武青颜跟着凌顾才刚一踏入军营,便是听闻见了整齐的呐喊声,那声音铿锵有力,正气凛然,一声接着一声的呐喊声冲出了这沉闷燥热的天气,直冲向云霄。 在凌顾的带领下,武青颜来到了军营最中间的操练场,而此时密密麻麻的人影正整齐而站,英姿飒爽,他们的动作之整齐,招式之有力,光是让人远远望去就足以振奋人心。 这便是凌锐卒,足以以一敌百的凌锐卒。 随着凌顾的出现,五万凌锐卒当即笔直而站,齐声高呼,“见过凌太师。” 凌顾摆了摆手,随后拉着武青颜向众人道,“今日我想给你们介绍一个特殊的人,凌遥,我凌家唯一的后人。” 几乎是一瞬间,来自于五万人的目光统统投掷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对于连皇后都当过的武青颜来说,并不是没有被这么多人所注视过,可眼下她能够明显的发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友好。 想想也是,以凌遥那顶风臭十里的名声来看,这些连血液里都流淌着正直的凌锐卒没有直接将她丢出军营,就已经算是很给凌顾面子了。 “见了长小姐,还不赶紧叫人?”锋锐似也感受到了操练场上的气氛不 对,赶紧开口催促甚至是警告。 若是以前,锋锐是绝对不会多管这股闲事的,别看他的官衔比凌锐卒要高出不少,可对待凌锐卒他从不曾以官衔压制过。 锋锐总觉得,对于这批以性命镇压在大燕国土上的士兵来说,除了凌顾之外,没有人再有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 烈日当空,操练场上仍旧一片的寂静。 “怎么?现在你们连太守的话也不听了吗?”锋锐再次怒吼道。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和适宜,但是他想让凌锐卒们承认凌家长小姐的存在,毕竟凌家的长小姐早已不似传闻那般的恶劣,甚至曾经还亲手救过太守的命。 凌顾静默地站在原地,目光扫视在面前那五万的凌锐卒身上。 其实他今日来,早已做好了会有这种状况的打算,毕竟想要让凌锐卒重新认主并不见容易,不然凌锐卒也不会成为皇上最为担忧的一个隐患。 凌顾的目光,渐渐落在了身边那个清瘦的人儿身上,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了扬。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一直因为太过宠溺而没有带到军营里来,可以说,今日是自家女儿与凌锐卒的第一次见面,虽然不是很愉快,但他并没有在自家女儿的脸上看见任何的畏惧和惊慌,光是那股淡然,就 足以让他欣慰。 “我们凌锐卒只遵循太师的命令。”忽然,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在了那五万凌锐卒的一方。 说话的人,年约三十,黝黑的脸上凸显着一股无所畏惧的表情。 而这人,正是凌锐卒的统领——寒修。 “寒统领,这人可是凌家唯一的长小姐。”锋锐拧了拧眉。 “就算是长小姐又如何?”寒修凛然反问。 锋锐看着寒修那刚正不阿的样子,终是叹了口气无奈败下阵来。 凌锐卒便是如此,下不欺压百姓,上不畏惧皇权,正是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才会始终对凌顾死心塌地。 “看来,若是想让凌锐卒承认遥儿的存在,就只有那一个办法了。”凌顾忽然淡声开口道。 “太守英明,若是想让我凌锐卒听从除您以外之人的命令,确实只有那一个办法。”寒修目不斜视地看向凌顾,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强的目光,对于站在一旁的武青颜甚至是连一声长小姐都不愿叫出口。 站在寒修身后的四万多凌锐卒更是对武青颜的存在不屑一顾,他们虽然一直在这军营之中显小出去,但对于凌家长小姐的恶名也早有耳闻,若不是因为凌顾的关系,他们怕是连这军营的大门都不会让武青颜踏进半步。 武青 颜自然是心里清楚凌锐卒对她的敌意,不过现在她更好奇的是凌顾和寒修口中所谓的那唯一的办法。 “遥儿,你且跟我来。”凌顾忽然握住了武青颜的手臂。 锋锐却一步上前挡住了凌顾的去路,眼中挂着满满的担忧,“太师,万万不可,那唯一的办法并非儿戏,长小姐身骄肉贵,根本没有办法……” “锋锐,今日你的话未免太多了。”凌顾冷声开口,直接打断了锋锐的话。 锋锐的脸色沉了沉,想要再说什么,却又不敢,犹豫了再三之后,终是后退几步让出了路。 与此同时,那原本整齐站在操练场上的凌锐卒,也跟着分成了两列。 几乎是瞬间,在武青颜和凌顾的面前多出了一条笔直的路。 在凌顾的带领下,武青颜迈步朝着操练场的后方走去,也正是这番的靠近她才发现,原来在操练场的正后方,竖着一根足有四米高的木杆,而在那木杆的顶端则是挂着一块四可见方的牌子。 那牌子通体发黑,在牌子上方清晰可见一颗雕刻精美,凶悍威武的虎头,而在那牌子的腰身上,则是以金漆刻着一个颜筋柳骨的‘虎’字。 武青颜仰头瞻望,心里正疑惑,谁吃饱了撑的将这东西挂这么高的时候,就听闻凌顾的 声音沉稳地响起在了耳边。 “这是除了我之外,唯一能调动凌锐卒并让凌锐卒言听必从的虎符,而要想得到这虎符,方要亲自想办法从这木桩上将这虎符取下。” 武青颜点了点头,却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半分。 “怎么?难道你不想试试吗?”凌顾轻声询问。 武青颜嘴角抽了抽,大叔,你是真以为我傻是不是?若是当真那么简单就能够得到调动凌锐卒的虎符,燕国皇帝至于愁得白了头发?找只猴子直接爬上去拿下来不就好了嘛? 不过嘛…… 武青颜虽心知肚明想要取得这虎符并非易事,但她却是真的想要看看这传闻之中的凌锐卒究竟有怎样让人闻风丧胆的本事。 如此想着,武青颜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甩手就朝着那木杆顶端的虎符打了去。 “嗖嗖嗖——!” 几乎是瞬间,那些站在操练场上的凌锐卒们忽随着寒修纷纷跃起,如同一支支飞射而出的羽箭一般腾空而起,朝着那打向虎符的石子飞跃了去。 而就在寒修准确无误地握住了那石子的同时,其他的凌锐卒甚至是连多余的交代都不用,很是自觉地加重身体的力量落在了地上,随后站定回自己刚刚的位置,一切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六百二十二章 站那别动,姐慢慢盘你 武青颜震惊与这凌锐卒之间连话都不用说的默契,更惊愣于凌锐卒敏锐的行动力以及猛然的爆发力。 难怪燕国皇帝会如此担忧,难怪各国会如此畏惧,凌锐卒不愧是燕国的守护神,果然足够锋利! “你的东西,还请你收好。”寒修走到武青颜的面前,摊开手,那原本被他握紧在手心里的石子早已成为了粉末。 一阵闷热的风卷过,将那粉末吹散在了空气之中。 武青颜抬眼再次看了看身后那被挂在木桩上的虎符,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凌顾询问。 “虽然心痒痒,但强取豪夺还是算了吧。”武青颜如实道,她到这燕国是来是为了谈判的,不是为了送命的。 “嗯,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凌顾点了点头。 其实,今日带武青颜过来操练场,凌顾原本就没打算她会被凌锐卒接纳,不过他却很欣慰,因为武青颜并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很平静地接受了事实,这便是足以证明她真的成熟了,也长大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寒修冷哼了一声,刚正的面庞上一片凛然。 “寒统领……”锋锐无奈地皱眉。 寒修却不管不顾,继续又道,“既知道没 有能力,以后便不要再踏入这里,以免打搅了我们的操练。” 凌锐卒虽然听令于凌顾,但是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笔直的旗,也正是因为他们善恶分明,凌顾才从不对他们过分的施压。 而眼下,凌顾对于寒修的话也没有半分动怒的意思。 毕竟在这个军营里,一切都是凭本事说话的。 只是…… 凌顾朝着身边的武青颜看去,虽然他已下定了决心让武青颜来面对凌锐卒,可是面对寒修以及凌锐卒那冰冷的排斥,他仍旧担忧武青颜会心里承受不住。 然而! 就在凌顾看向武青颜的时候,却发现武青颜不但脸上不见半分的委屈和哀怨,更是正好奇地打量着寒修。 “这军营是你家开的?”武青颜忽然开口问道。 “不是。”寒修冷哼一声,就连说话的时候,都不屑看武青颜一眼。 “这块地被你买下了?”武青颜又问。 “并非。”寒修的回答依旧简单。 武青颜点了点头,随后又道,“那我来不来这里干你屁事?” 站在操练场上的凌锐卒一怔,随后均是低头忍着笑意颤抖起了肩膀。 他们这些打仗的人从不如文官那样拘小节,对于武青颜的话只觉得有 意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倒是寒修怎么都没料到武青颜竟会说出这样粗鲁的话,竟是一下子愣住了。 “好好说话!哪里有姑娘家家张口就说粗话的!”凌顾沉了脸。 武青颜当即将刚刚的话回炉重造了一番,再次看向寒修道,“那我来这里和你有毛关系?” 凌顾忍着一巴掌拍死她的冲动,“闭嘴。” 武青颜见凌顾是真的生气了,这才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只剩下那一双漆黑的眼睛,完全没有任何畏惧地看着寒修。 锋锐见此,无奈地笑了笑,虽说现在的长小姐和太师仍旧水火不容,但是相比于原先的相见无言,他倒是更喜欢现在这父女俩的相处。 “只要你一个人能走得进来,便无人能撵你出去。”寒修冷哼一声,当即转身再次带着凌锐卒们操练了起来。 锋锐知道寒修的性格是说一不二的,而且想要独自踏进这军营简直比登天还难,不好锋锐倒是也不担心,因为他知道,武青颜今日只是被凌顾带过来参观的,定不会每日都来这里报道才是。 然而,就在锋锐自我安慰的时候,却听凌顾忽然对武青颜吩咐道,从明日开始,每日辰时三刻必须要来军营找 他报道,若是武青颜迟到或者是干脆没来,便会责罚武青颜五大板子,每日如此。 此言一出,先不说武青颜是个什么反应,反正锋锐是彻底凌乱了。 这凌锐卒的军营戒备森严,再加上有寒修刚刚的话摆在那里,让武青颜自己想办法进来这里,岂不是要比登天还难? 可是凌顾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以至于担忧了整整一夜的锋锐,一大清早便是来到了军营,希望能够偶遇见来军营报道的武青颜,然后悄悄地给她放放水之类的…… 结果,锋锐从卯时一直等到了辰时,始终没见武青颜的身影。 寒修在操练完凌锐卒之后,迈步走到了锋锐的身边。 “就算你真的想要给她放水,前提条件也要她敢来。” 这里本就是军营,不是寻常人玩乐的地方,别说是女子了,连男子远远地看见凌锐卒所在的军营都要望而却步,就别提那个燕国所有人心中的废物了。 再者,这军营四周均有凌锐卒严加看守,想要进入这里对于一个只懂得在府里养尊处优的废物来说,简直要比登天还难。 “寒统领,她到底是长小姐,太守唯一的后人。”锋锐轻声提醒。 “那又如 何?在凌锐卒面前只有军令,若是她当真有本事取得虎符,我凌锐卒自甘愿俯首称臣,但她若是没有那个本事,就算是皇上驾到,凌锐卒也绝对不会低头半分!”寒修一脸肃穆。 锋锐自知寒修一贯的脾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所有的话终化成了一句轻叹,“哎……” “倒是你最近很是奇怪,那个废物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如此为她担忧?怎么?难道她现在已经不好二皇子了,开始在你的屁股后面转了?”寒修不屑地哼了哼,“不过也是,听闻那二皇子最近将所有的心思都花费在了那遁世仙门小姐的身上。” “寒统领,所有人都可以对长小姐不敬,但是你我绝不可出言不逊!”锋锐难得的正色了起来,“再者,现在的长小姐真的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锋锐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前段时间凌顾病重时,武青颜凭借一己之力为凌顾看病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她,真的不是废物。 寒修对锋锐的话仍旧满眼不屑,不过本来打算回到操练场的他倒是改变了主意,既然锋锐不相信那个废物会临阵脱逃,那么他就索性陪着锋锐一起面对现实,让锋锐好好看看那个废物的真面目。 第六百二十三章 站那别动,姐继续盘你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操练场的方向再次传来了凌锐卒训练之中的呐喊声。 而这个声音,无不是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锋锐的心上。 熟知凌锐卒操练的人都清楚,除去每日的三个时辰睡觉,凌锐卒每两个时辰都要集合训练,而此刻操练的时间刚刚好是辰时三刻。 “看样子要让锋总都统失望了,那个废物终究只是一个废物而已。”寒修意料之中的轻蔑一笑,转身朝着操练场的方向走了去。 锋锐拧了拧眉,眼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失望,虽然他能够理解,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独自一个人闯入军营委实是太难了,但是没有看见那抹狡黠身影的出现,他的心仍旧沉得难受。 难道当真是他想错了? 其实长小姐的本质还是一如曾经那般? 军营之中吹响起了辰时将过的号角声,锋锐收敛思绪,转身跟上了寒修的脚步,打算先去主营帐内,跟早早就抵达军营的凌顾请示另一个军营里的操练情况。 军营内的主营帐,刚好就在操练场的旁边,寒修本是打算直接去操练场的,可是就在他路过主营帐外时,忽然停顿住了脚步。 那双一向肃穆且刚正的眼,难得的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锋锐疑惑地停下脚步,同样朝着主营帐 内望去,当即也是惊愣在了原地! 只见足足能容纳下二十几个人的主营帐内,凌顾正端坐在台案后,在那台案上则是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地图以及摆兵布阵的阵法。 以往凌顾在主营帐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研究着燕国周围的地势地图,以及描绘新的阵法,但是此刻,凌顾却置若那些平日里珍藏的宝贝于罔闻,而是满眼惊愕的看着自己的面前。 因为此刻那杵在台案另一边的人,正是所有人都以为不会出现的武青颜! 武青颜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拿起凌顾面前的茶杯就是一通牛饮,随后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当即,手上的灰全都挂在脸上成了泥。 若是以前,凌顾早就暴怒出口了,一个姑娘家家的连一丝形象都不注意,但是现在,凌顾却看着那满身灰尘的武青颜心中阵阵发酸。 压下心中的酸楚,凌顾轻声询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武青颜本来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可是就在她开口的同时,余光却瞄见了杵在主营帐外的锋锐以及寒修,当即改变了主意。 “寒统领以为我是如何进来的?”武青颜忽然开口朝着主营帐外询问了去。 “你如何进来与我何干?”寒修收敛心神,大步走进主营帐,只是给 凌顾行了个军礼,仍旧不屑看武青颜一眼。 “与你干不干不重要,我只是好奇寒统领的脸疼不疼?”武青颜挑眉笑道。 “不过是进来一次而已,有何好得意?根本就是侥幸。”寒修冷哼。 “可我还就想把这个侥幸延续下去。”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能进来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侥幸只有一次。” 主营帐内,武青颜和寒修之间话语碰撞,你来我往,就连空气之中似乎都有了电闪雷鸣的征兆。 凌顾坐在台案后,惊讶地看着争执不休的两个人,目色渐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看样子,他这次的决定也许是对的。 站在主营帐口的锋锐,听闻着这空气之中浓重飘荡的火药味,只觉得头痛欲裂,都是太师的人,难道和平相处真的就那么难吗? 当天中午,武青颜便被凌顾扣在了军营之中,几乎是整整一天,武青颜都被凌顾逼迫的看各种地图,学习各种简单的兵法术语,如此一番的折腾,一直到了深夜才罢休。 锋锐看着头发也乱了,衣服也皱了,就连小脸上都沾满了灰尘的武青颜,无不是不心疼的,毕竟据他所知其他的官家小姐,哪个不是养尊处优,娇生惯养,就算是那些从小便学习医 术的小姐们,也都是干干净净,进出都有下人跟着。 可是再看看他们家的这位小姐,蓬头垢面,形象全无,无论是从上到下,还是从里到外,连街边的叫花子都要比她干净上几分。 而凌顾却如同没有看见武青颜的邋遢一般,仍旧交代让武青颜明日继续辰时三刻来军营找自己报道。 至于寒修算是彻底跟武青颜杠上了,第二天一早,寒修不但增加了看守在军营各个门前凌锐卒的数量,自己更是亲自在每一个门前来回巡视着。 结果…… 到了辰时三刻,在军营内所有大门都紧闭时,武青颜再一次出现在了凌顾的主营帐里。 “寒统领,脸疼吗?”武青颜笑容灿烂地打着招呼。 寒修眯眼冷视着那浑身是土的身影,眼中的轻蔑之色虽消退了不少,却仍旧不屑与武青颜对视。 第三天。 寒修直接派凌锐卒在军营内的各个角落安置上的大大小小的陷阱,可最后仍旧没有将武青颜抵挡在军营外。 “寒统领,脸疼吗?”武青颜站在阳光下看着寒修,同样的笑容,一样的话语。 寒修看着武青颜那灿烂的笑容,直接转身离去。 武青颜看着寒修那笔直的背影,唇角上那扬起的笑容则是更加灿烂。 就连沈沪那石头姐都盘得动, 还差你这一个冰块了? 寒冰块,你就站在这里别动,姐慢慢盘你! 第四天。 一大清早,一向准时再操练场上操练的凌锐卒们,第一次偷懒了,他们好奇地在军营里不停地找寻着,搜寻着,只想知道那个接连几日都能够溜进军营的武青颜,到底是用了怎样的神仙办法。 此时,在军营外的一角。 若雨捧着武青颜那繁琐的裙角,看着蹲在地上手脚并用不停挖着墙根土的武青颜,一脸的担忧与心疼。 “长小姐,您每天都如此的疲惫真的可以吗?要我看还是算了吧,等我亲自跟老爷去说明……” “可别去,我爹那个火药桶,一点就着,我怕到时候又说我是废物,用板子招呼我。”武青颜头不抬眼不睁地继续挖土。 对于其他的事儿,她都可以暂且不论,但是对于上次那打在屁股上的板子,她实在是太过记忆犹新了,那是真疼啊,她可不想重蹈覆辙。 “长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啊!”若雨心疼的眼泪都快流下了。 这几日都是她一直陪着武青颜来到军营的,等看着武青颜进去了之后她再离开,虽然她不清楚武青颜是如何在里面炫耀自己能够进去的喜悦,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每一次武青颜进去的时候有多么的不容易。 第六百二十四章 站在别动,姐盘死你 苦? 武青颜并不觉得。 有付出才有回报是万古不变的道理,况且这几日在军营之中,她跟随在凌顾的身边确实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再加上她很好奇当年凌夫人给凌锐卒调配出了何种丹药,才能让凌锐卒有以一敌百的强健体魄,而要想彻底弄明白这个问题,近距离观察凌锐卒更是关键。 很快,在墙角的底下便是被挖出了一个半人来高的洞穴,武青颜顾不得脏,从若雨的手中接过裙子,猫腰钻了进去。 而此刻站在墙壁另一边的凌锐卒们,看着武青颜麻利地从洞穴内钻出来的样子,震惊的眼珠子险些砸在脚背上,谁能想到一向养尊处优的凌家长小姐,这盗洞的功夫足以与那些小盗相媲美! 此情此景,哪怕是亲眼所见也饶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武青颜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抬头,竟然黑压压的全是人头,那一双双因为惊讶而瞪大的眼睛,无不是流露出了惊讶而又好奇的光芒。 “咳……大家都在啊。”武青颜从地上站起来,随意拍了拍裙子上沾着的泥土,便是走到了凌顾的身边。 凌顾虽同样好奇武青颜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混进军营的,但是见武青颜不愿说,他也就是没在多问,可饶是他想破了脑袋,也 实在是想象不到,自己那个一向娇惯的女儿竟然会钻狗洞! “寒统领,脸疼吗?”武青颜站定在凌顾身边的同时,再次看向了寒修,一如前几日一般与他打招呼。 寒修看着灵活钻过墙洞的武青颜,不屑地皱眉,“不过就是雕虫小技而已。” “你管我用什么计,只要能站在这里就是好计策。”武青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长小姐,您怎么能钻狗洞!一会我便让人回府里给您取几件换洗的衣服。”锋锐担忧地皱眉。 “不用了,反正也脏了,就这么穿着吧,再说了,脏衣服穿着方便。”武青颜嘿嘿一笑,拎起那繁琐的裙角系在了腰上。 这几日根本凌顾在军营里东跑西颠,整日脚都没有闲着的时候,也不知这曾经的凌遥是如何受的了这些比鸡肠子打结还要繁琐的衣裳的。 锋锐看着武青颜那不顾及形象的模样,忧虑地看向了凌顾,生怕凌顾责骂武青颜。 意外的,凌顾看着武青颜那完全不成体统的模样,并不觉得此刻的她有多么的丢人现眼,甚至是无法直视,反倒是觉得这样的她远要比那些描眉画眼娇滴滴的官家小姐们,更加光彩夺目。 这才是他凌家女儿该有的模样! “启禀太守,寒统领,锋总都 统失,军营外有个年轻的女子求见,说是老爷的婢女名叫若雨。”一名凌锐卒站定在远处禀报着。 凌顾从来没有带若雨来过军营,眼下只当是府里有什么急事,赶紧让锋锐跟着凌锐卒将若雨给带了过来。 哪知若雨一看见武青颜那满身泥土的模样,眼泪便是流了出来,“长小姐,您有没有磕碰到哪里啊?” 原来,在墙壁另一边的若雨是听见了这边传来的声音,不放心之下才打算进来看看的,眼见着武青颜被抓包了,又浑身脏得不行,只当武青颜是要被丢出军营了,当即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也正是从若雨的口中,凌顾,锋锐以及所有的凌锐卒们才知道,这些天武青颜为了准时辰时混进军营之中,什么爬墙上树盗狗洞,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一众的凌锐卒彻底听傻了,就连锋锐都听得直愣神。 如此上天蹲地的折腾,别说是曾经那放在府里娇生惯养的凌家长小姐了,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也根本做不出来啊! “可就算是如此,也应该瞒不过凌锐卒的感知才是啊。”后知后觉的锋锐疑惑道。 凌锐卒可是曾经凌夫人亲自用丹药调养出来的,他们不但力量超群胆识过人,更是具有着比常人更加敏锐的感知 ,一般人只要靠近到他们附近十米远,便是能被他们瞬间察觉到才是。 “遥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凌顾拧眉质问。 对于凌锐卒,凌顾自然是有信心的,那么武青颜能够接连今日爬墙盗洞的混进军营之中,问题一定是出现在了武青颜的身上,难道他的女儿竟还是没学乖?用了什么旁门左道?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武青颜无力地白了锋锐一眼。 原本为了每日混进军营,她混进军营的方法连对凌顾都保密着,可眼下瞧着凌顾那张怒脸,恐怕她若是不将此事说明,凌顾随时会将她丢出去。 “看好了,这可是我的独门绝学。” 独,独门绝学? 凌锐卒们一个个好奇地瞪大着眼睛,只见武青颜将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唇边,打了一个清脆的口哨声。 “得得得得……” 很快,纯血马便是从军营的门口疾驰而来。 武青颜却没有着急跟纯血马叙旧,而是从怀里掏出了几颗丹药,崩豆似的扔在了地上一些,随后才走到了纯血马的身边,抬手摸了摸它硕大的马头。 “黑猫警长,去吃吧。” 黑,黑什么东西? 众人听着武青颜口中喊出的奇怪名字,无不是皱起了眉头。 而纯血马对于自己的新名字似 乎早就已经习惯了,在武青颜的示意下,纯血马朝着地上的那些丹药走了去。 只是纯血马并没有将洒在地上的丹药全都吃光,只是挑了附近那些距离凌锐卒较远的丹药吃完了之后,便是又回到了武青颜的身边。 一瞬间,众人恍然! 原来武青颜之所以能够每日都不被发觉的混进军营,完全是依仗着这纯血马能够感受到凌锐卒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而武青颜每日只需将丹药洒在墙外稍等片刻,最后再在纯血马吃下丹药的地方想办法翻墙盗洞即可。 “小孩子的玩意儿,我凌锐卒每日需专心操练,无心陪你这般胡闹,从明日开始,所有凌锐卒正常操练,无需再做多余的看守!”一道冷哼声响起在寒修的唇边,语落,寒修大步朝着操练场的方向走了去。 “恭喜长小姐,寒统领总算对长小姐放行了!”锋锐笑着道,虽然寒修说话难听了一些,但明日武青颜可直接光明正大的走入军营,而无需再上墙揭瓦了。 武青颜笑着吹了吹额前的碎发,哼笑着大声道,“该死的寒冰块,总算是被姐给盘明白了——!” 谁也没想到武青颜竟会忽然开口挑衅寒修。 正可谓是平地炸起一声雷,就连凌顾都下意识地抽搐起了唇角。 第六百二十五章 迟来的勾心斗角,寿宴的下半场 寒修在凌锐卒心中的地位,不次于凌顾,所以哪怕是凌顾从只是找寒修说正事,至于其他的私事基本从不交谈。 而寒修这个人和锋锐不同,完全的刚正不阿,不苟言笑,就他那张从没有任何笑意的脸,曾经在带着凌锐卒进城觐见燕国皇帝,在街道上吓哭了无数小孩,从此便被燕国的百姓们称呼为贴面阎王。 凌锐卒们跟寒修在一起吃住操练已不下十几载,仍旧没有人敢在寒修的面前说上半个多余的字。 可是眼下,武青颜竟然当众挑衅寒修,那出口的话更是没处听去。 话说寒冰块所有人倒是都知道是在称呼寒统领了,可,可那后面的话是啥意思?盘……盘啥啊?就明白了? 缓慢前行的寒修,忽然停下了脚步。 “胡闹!跟我进营帐!”凌顾怒斥了一声,拉着武青颜直接朝着主营帐的方向走了去。 锋锐生怕事情闹大,赶紧吩咐凌锐卒们继续去操练场上操练,只是凌锐卒们望着寒修那笔直的背影,均是怕寒修将余怒撒在他们的身上,均是提心吊胆地绕着寒修回到了操练场。 而一直站在原本的寒修,等众人纷纷散去之后,却忽然回头朝 着武青颜的背影望了去,而并没有人发现,此刻他那双似凝结着万年寒冰的眼睛里,难得的有了一丝温度。 武青颜刚刚用丹药依靠纯血马避开凌锐卒的方法虽然很幼稚,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到的,而且如武青颜这般既能想到还能不怕脏累去实践的就更是少之又少,毕竟整个大燕无人不知,凌家的大小姐一向骄纵蛮横。 看来,这位传闻之中的废物小姐是真的变了。 只是…… 有一点是寒修想不明白的,如纯血马这种极具灵性的动物,对一般的丹药是根本是不屑于顾的,可是刚刚纯血马却对武青颜所喂的丹药毫不排斥,虽然他不知那丹药的成分,但也清楚,那丹药绝不是普通的丹药。 他若是没记错,太师家的长小姐似乎并不懂得医术。 寒修对武青颜确实是有疑问的,但他确实按照他所说的那般,在军营内外再不对武青颜禁足。 而接下来的几日,武青颜那极好的耐性则是再次让凌锐卒们震惊了。 每日都来军营里报道的武青颜,几乎成了这军营里唯一的常客,虽然每日主营帐内都会传来武青颜和凌顾的争吵,可无论两个人吵得有多 凶,第二天一早武青颜依旧会出现在军营里。 也正是因为武青颜这皮糙肉厚的性格,渐渐在军营里得到了凌锐卒们的靠近,不过靠近是靠近,武青颜想要得到那四米木栏上挂着的虎符仍旧是做梦,因为凌锐卒们虽然愿意主动跟武青颜说话,但在他们的心里,他们仍旧不承认武青颜是他们的下一任主人。 随着武青颜在军营的时间渐渐此增长,锋锐以及寒修无不是旁敲侧击的对凌顾提议,希望尽量减少武青颜来军营的次数,一来是寒修对武青颜的偏见依旧,二来是锋锐总觉得,一个女子混迹军营,多少对名声是不好的。 只是凌顾却仍旧一意孤行,对锋锐以及寒修的提议无动于衷。 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大燕国内便是均传,凌家的长小姐再次受到了刺激,而凌太师为了防止凌家小姐再次离家出走,所以才整日将凌家的张小姐整日往军营里带,至于让凌家小姐伤心欲绝再次抽风的二皇子,则是丁点的表示都没有,仍旧每日只顾着对南宫小姐献殷勤。 燕国的百姓对此传闻,无不是拍手称赞,整齐地站在了鸿昊辰那边,在他们看 来,那个一向骄纵蛮横的凌家废物,就应该被二皇子整治,而在心里,他们也自然更希望南宫蕴涵成为他们的二皇子妃。 一时间,大燕国的百姓无不是开始背地里支持鸿昊辰迎娶南宫蕴涵,有的胆大一些的百姓,更是当街大骂武青颜的不要脸等等,希望借此能够让武青颜打消了对二皇子的死缠烂打。 奇怪的是,随着流言蜚语的愈演愈烈,并没有任何人出面制止,以至于渐渐地武青颜成为了人人口中那个阻挠美满姻缘的恶人,而鸿昊辰和南宫蕴涵则成了所有人心中的神仙眷侣。 燕国的所有百姓,在这种充满偏见的歧视下,早就已经忘记了,真正与鸿昊辰有婚约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在流言蜚语的冲刷下,一晃又过了七日。 七日后,所有人接到了燕国皇帝派人送的请柬,不过酉时刚过,大燕国的各个官员便是纷纷捧着贺礼,坐上了马车朝着河畔而行。 燕国虽并非是个水国,但在城内却有一条自然形成的春雨河,逢年过节,燕国的百姓都会围绕在河边放水灯,祈求家人的平安,祷告着来年的风调雨顺。 眼下,燕国皇帝便是将这一整条 的春雨河全部封锁了起来,除此番来参加寿辰的官员以及家眷外,外人再不得靠近半分。 武青颜跟着凌顾下了马车,就看见了那停靠在岸边的画舫船。 此时,已经有不少的官员登上了画舫船,武青颜跟着凌顾跟随其后,在登船的同时,将为燕国皇上准备的贺礼交给船口的小太监,再由小太监记录下贺礼的样式以及名字。 武青颜并不知道凌顾拿什么东西给燕国皇帝当贺礼,不过看着其他官员那大大小小的礼盒,她估摸着凌顾就算是再傻,也绝对不会送太便宜的东西当贺礼才是。 等小太监记录完了贺礼和名字,武青颜和凌顾便是由另外的小太监领路,一路来到了画舫船的深处。 这画舫船很大,光是船的中间就足可容纳上百人,在船尾还有一个种满了各色花朵的后花园,伴随着阵阵河风袭来,坐在船中的人均可闻到那阵阵的百花香。 武青颜随着凌顾坐在席位上,打量着这华丽而又精美的画舫船,看着那一只只雕刻精美别致的灯笼,唇角无声地勾了勾。 这燕国皇帝今晚还真是下了血本了,看样子,那位传说之中的贵客怕是要露脸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所谓的贵客,是他? 很快,画舫船内便是坐满了人。 意外的是,鸿昊辰出现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南宫蕴涵的身影,他一个人在太监的领路下走了进来,面色发僵地跟传中的大臣们客套着。 很快,鸿宇天便是走了进来,不出意料的,传内的官员对鸿宇天依旧的不冷不热,只是简单的问安之后,便是又再次簇拥在了鸿昊辰的身边。 鸿宇天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平静的眼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只是在看见那坐在船内的武青颜时,才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惊喜之色。 鸿宇天在看向武青颜的时候,发现武青颜也正朝着他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鸿宇天有一瞬间的尴尬,在这大燕无人不知凌家的长小姐中意的是二皇子鸿昊辰,此番他这般盯着看,委实不妥。 然而,就在鸿宇天正想着要如何化解眼下这份尴尬的时候,却见武青颜当先对他勾唇露出了一丝淡笑。 鸿宇天愣了愣,心脏不自觉地加快跳动了几分。 船头又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原来南宫蕴涵姗姗而来。 今夜的她远要比上一次寿宴时更加的光彩夺目,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 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袅娜的身段展现无遗,万种风情尽生。 “蕴涵,你来了?”鸿昊辰当即笑着走过去打招呼。 南宫蕴涵则是淡淡地扫了鸿昊辰一眼,只是微微一笑,连话都没说一句,便是由小太监领着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 只剩那鸿昊辰干巴巴地被晾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却。 武青颜将这副画面看在眼中,既好奇又好笑,没想到鸿昊辰也有今天,不过她更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南宫蕴涵如此冷落这位备受宠爱的二皇子。 随着画舫船的人越来越多,船舱内也愈发的热闹了起来。 差不多一炷香之后,燕国皇帝才在众人的陪伴下走进了船舱。 不过停靠在岸边的画舫船却仍旧没有驶动,而在燕国皇帝的主席位旁边,则是还空置着一个位子。 燕国皇帝当先坐在了主席位上,与船舱内的大臣们闲聊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名看守在船头的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在燕国皇帝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便是又匆匆跑回到了船头。 才刚还在与众大臣把酒言欢的燕国皇帝当即放下了手中的 酒杯。 南宫蕴涵见此,悄然红了面颊,一抹羞涩而又欢喜的笑意爬上了嘴角。 鸿昊辰看着南红蕴涵那羞涩难当的模样,郁闷地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 “沙沙沙……”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在众人的瞩目下,一欣长的身影迈步走进了船舱内。 来人他穿着雪白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墨发高束,姿态闲雅,瞳仁灵动,在船舱内灯笼的笼罩下,那如鬼斧神工雕刻出一般的俊美面颊淡雅如雾。 随着来人的步入,船舱内的一众人等全都惊愣地屏住了呼吸。 他们一直以为他们的二皇子鸿昊辰就已经足以俊朗,可与眼前这男子比起来,鸿昊辰竟是连一丝的光亮都再也看不见寻不着了。 在众人的惊愣中,来人站定在燕国皇帝的面前,微微俯身轻弯下了那几分锋腰。 “见过燕国皇帝。”语落,根本不等燕国皇帝抬手,他便傲然直起了身体,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 正自斟自饮的武青颜,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下意识的瞥眼望过去,只是一眼,手中的酒盏便是径直地朝着地上摔落了去。 “啪——! ”清晰的脆响声,不合时宜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可是喝多了?”武青颜的耳边,响起了凌顾压低的询问。 武青颜却并不曾回答,甚至是连目光都不曾偏移一下,仍旧望着那近在咫尺的谪仙身影。 凌顾见此,眉心之中拧成了一个川字,“赶紧低下头,别这么没有规矩,那贵客的身份异常特殊,根本不是你可以惦记的……” 凌顾只当自家这不成器的女儿是被鸿昊辰给刺激的心灰意冷了,眼下瞧见了如此俊美的男人,移情别恋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此刻这个身着一身白袍的男子,有着就连他都不得不要去承认的俊美。 “呼……” “怎,怎么……” “这,这是……” 只是凌顾的话还不曾说完,船舱内便是接连响起了众位官员们倒抽气的惊讶声。 凌顾疑惑地循声看去,不由得愣住了神色。 只见那男子竟是正朝着他的这边缓缓而来! 南宫蕴涵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满目惊讶且不敢置信地看着那逐渐朝着武青颜靠近的男子,只当是自己看错了什么。 鸿昊辰脸上多是不屑的神色,他很清楚,正常男人根本就不会主动靠近那个相貌平平的废物,除非是有人 故意想要展示自己是个温润君子。 鸿宇天目露着的则更多的是打量,在他的心里,狡黠的凌家长小姐确实是要比那一向自傲的南宫小姐有趣的多,可眼下这个男人才不过是刚刚进门,正常来说,应该更注重长相天资的南宫小姐才对。 在众人的各有所思中,男子微微弯下腰身,修长的手指挑起了地上的酒盏,起身的同时,将酒盏递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怎得如此不小心?”男子的声音,如泉水一般温润好听。 武青颜拧眉看着面前的男子,并没有接过酒盏的意思。 “是小女鲁莽,有劳贵客。”凌顾赶紧起身,接过了男子手中的酒盏,垂眼看着自家女儿那一瞬不瞬看着其他男人的德行,恨不得将她的一双眼睛给抠出来,哪里有姑娘家如此盯着一个男人的脸看的? 正独自喝着闷酒的鸿昊辰,只觉得原本就发闷的胸口更闷了。 他记得,曾经凌家这个废物只有在看见自己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神色,可是自从这废物失踪回来,便是再不曾对他露过如此表情,原本,他早就已经将此事给忘记了,可是眼下当看见这废物冲着别人露出这番神色,他不知为何,竟觉得是如此的刺眼。 第六百二十七章 放开那个男人,让我来 船舱中的众人见此,无不是讥讽地暗笑了起来。 这凌家的废物果然是没有最丢人,只有更丢人,如今发花痴都发到连脸都不要的地步了,只是眼下这贵客可不是凌家这个废物可以妄想的。 更有的官家小姐窃窃私语地道,“还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竟能得贵客的如此注意。” “修来的福气又如何?废物就是废物。” “可不是,人家贵客如此客气,却连一声谢谢都没有,不但废物还不知好歹。” 武青颜听着周围那酸气冲天的低骂声,心中阵阵冷笑,捡个杯子就要说谢了?以前这男人又是给她捶腿又是给她当靠枕的,她也从来没说过一个谢字! 或许跟别人,她真的能客气一些。 但是跟面前这个男人,她早就已经忘记客气两个字怎么写了,因为正是他,将她宠的习惯了他的温柔,把她惯的将他的一切保护当成了理所应当。 而他,正是她八抬大轿嫁过去的丈夫!她儿子的亲爹! 大齐曾经的帝王,现在的闲散王爷,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看着只与自己一桌之隔的武青颜,胸腔荡了荡,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其实从他初出进宫之后, 便是听闻宫内的宫人们传言,说是凌太师的独女失踪被找回之后性情大变,那日在沁心殿中更是拐走了沈太保的纯血马。 当时他便是料到了会是她,可当时只是猜测,他并没有轻举妄动,终于等到了今日,当他看见她的瞬间,便已经肯定就是她了。 哪怕此刻的她是易容的,可那双漆黑的眼睛他却是再熟悉不过的。 长孙明月低头看了看武青颜桌子上的食物,转头对身后的小太监交代了几句,很快,小太监便是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在那托盘上,全是各色肉食。 对于富贵的人家来说,肉食固然是好的,但是肉食无论怎么做都没有素食来得精美,再加上富贵的人家基本都喜养生,所以这船舱内虽准备了不少的肉食,每桌却只摆了一点而已。 但是,长孙明月却知道有一个人是无肉不欢的,就好像现在在她的桌子上,所有的肉食全都被吃了个干净,而素食一样未动。 “贵客,还是让奴才给您端到您的桌上吧?”小太监看着手中的托盘被长孙明月所拿走,不由得轻声询问着。 长孙明月却摇了摇头,转身,将托盘里的肉食全都摆在了武青颜的面前,随后又将武青 颜吃完的那些盘子放回到了托盘上。 一切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安然自得,明明是奴才们应该做的下等事情,却被他做的多了一份儒雅。 别说是接回托盘的小太监看得傻了眼,就连船舱内的众人都看得愣住了。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对于男人来说,就是一个可以利用且用来摆在家里当摆设的工具而已,此刻在场的那些家眷之中,倒是也有一些与自家老爷感情不错的,她们本以为,她们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可是现在与长孙明月的举动相比,她们才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如此疼爱一个女子。 这,才是真正的宠! 只是…… 众人想不明白的是,一个连皇上都要竟让三分的贵客,怎么会对一个废物如此? “贵客还真是信心周到,竟是连这种事都亲力亲为。”鸿昊辰不冷不热地笑了,很明显,是在讥讽长孙明月的自降身份。 “太瘦了,确实是该多吃些肉。”长孙明月看着武青颜的时候,黑眸流露出了淡淡的心疼,“至于酒……还是少喝些罢。” 语落,将那酒壶整壶临走,款款坐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长孙明月的话,看似是在回答鸿昊辰,可是他从 始至终却没有看鸿昊辰一眼,而他对武青颜的举动也从最初的暧昧变成了关心。 坐在船舱内的家眷以及官家小姐们,只当长孙明月的心性便是如此温柔,一双双落在长孙明月身上的眸子里,更是增添了一丝赞赏和仰慕。 官员们见此,本着讨好长孙明月的心,无不是对长孙明月称赞有加。 就连燕国皇帝也是瞥了一眼鸿昊辰道,“有时间多跟贵客学学。”若是他的儿子有这贵客一半的温柔体贴,怕是也不会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打动南宫蕴涵。 暗自吃了闷瘪的鸿昊辰,再次低头喝起了闷酒。 “二皇子生得俊朗,想必早已是许多官家小姐心仪的郎君才是。”长孙明月轻声笑着。 这话,确实是在给鸿昊辰解围。 鸿昊辰也确实是长得俊朗没错,身材高大,风度翩翩,可刚刚那话无论是谁说,都会让人觉得很正常,唯独出自长孙明月的口,就让人觉得有些想笑了。 鸿昊辰高,长孙明月却更高,足足比鸿昊辰高出了半个头,再加上长孙明月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就连一向自以为自己英俊潇洒的鸿昊辰,都心虚地有些不敢抬头。 而船舱内其他人,看看长孙明月,再看 看鸿昊辰,夸奖的话是真的说不出来,因为对比实在是太明显,跟长孙明月那张脸比起来,鸿昊辰的那张脸就算与人家不是云泥之别,反,反正也差不多了…… 鸿昊辰从不曾因长相而被人如此讥讽过,眼下只觉得面如火烧,恨不得找桶水浇在自己的脸上。 可是对于那个让他品尝到讥讽滋味的男人,他别说是瞪了,就是连看都不敢看,因为这个男人的身份,并不是他能够招惹的。 武青颜看着长孙明月脸上那万年不变的笑容,心里哼哼冷笑,还算这狐狸有点良心。 长孙明月虽然从来不拿自己那张脸为豪,但是凭着他那颗七窍玲珑的心,又怎能不知道他刚刚那样的话,很容易让众人嘲笑鸿昊辰的相貌? 说白了,这狐狸就是故意的。 据她掐算,长孙明月来这燕国应该也有些时日了,肯定也是在暗中查探了她,不然不可能刚刚一下子就认出了她,而她所顶替的凌遥究竟是什么样的名声,估计长孙明月也早就有所耳闻了。 刚刚长孙明月那番话,就是故意让鸿昊辰出丑,让鸿昊辰也尝尝被人讥讽相貌是何种滋味。 狐狸就是狐狸,就连算计人的时候,都笑得一派纯良啊! 第六百二十八章 危机,当面被挖墙脚 长孙明月虽一直都在与燕国皇帝交谈着,但是他却能够清楚地捕捉到武青颜那不断打量在他身上的目光。 至于鸿昊辰的事,他确实是故意的。 就算武青颜现在是顶替凌遥的身份,就算武青颜现在是因为易容才如此平凡,但是他的女人,还轮不到其他男人指指点点。 而一向在宴席上出尽风头的鸿昊辰,此刻则彻底成了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吧了。 众人的目光无不是驻足停留在长孙明月的身上,鸿昊辰就是想找几个官员闲聊几句打破现在的尴尬都做不到。 很快,面前酒壶里的酒便是让他喝了个干净,而他竟是尴尬的连唤人上酒都不敢开口。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如同现在这般的小心翼翼过,就如同一只藏在角落里的老鼠,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再拿他跟长孙明月相互比较。 而更可气的是,长孙明月那张脸,在灯火的照耀下,无论怎么看都没有一丁点的瑕疵,这让鸿昊辰就是想要找茬翻身都无从下口! “其实,贵客无需亲自前来燕国,不过就是一个寿辰而已,贵客大可以找旁人代替前来。”燕国皇帝笑着道 。 “燕帝无需这番客气,刚巧前段时间在护城河畔时,与燕国的两位将领发生了些许的不愉快,此番前来,一是给燕帝贺寿,二来也算是负荆请罪吧。”长孙明月话是这么说,但那面不改色的俊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歉意。 燕国皇帝对于长孙明月口中所说的事情,自然早就有所耳闻,本来,他还多有怨念长孙明月仗着自己是个闲散王爷,一招前往了护城河畔便打压自己国家的将领,可眼下见长孙明月竟是亲自将此事说出口,就算他再介意,眼下也是要一笔带过的。 “贵客说笑了,带兵打仗的都是粗人,没有规矩惯了,若是那两位将领对贵客多有得罪,待他们二人回国,朕定当让他们亲自去大齐给贵客请罪。”燕国皇帝打着马虎眼。 坐在下面的一众官员,冷一听闻到大齐的名字,无不是一愣。 这位贵客的身份异常神秘,就连在座的凌顾都不知这人的身份,眼下众人一听说大齐,均是对这位贵客的身份有了个准确的猜测。 在大齐,身份尊贵到可以让他们的皇上都这般竟让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大齐的现任帝王 ,长孙子儒,一个则是曾经的帝王,现在大齐唯一的一位王爷长孙明月了。 而刚刚他们的皇上也说了这位贵客是从护城河畔而来,那么很显然,大齐的皇帝自不会亲自驻扎在护城河畔,那么现在坐在这里的这个男人就是曾经那个大齐的神话,长孙明月了。 一提起长孙明月,就连凌顾都不得不开口感叹道,“这位大齐曾经的三皇子,可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当初大齐政变,是他凭借一己之力稳定了大齐的局势,若非当年是他主动退位,恐怕现在大齐的皇帝之位仍旧轮不到长孙子儒才是,只是可惜了,听闻他是为了一个女子才甘愿隐居山田的……” 武青颜听着凌顾的感慨,真的很想告诉他,他口中的这位传奇,其实就是他现在的挂名姑爷。 凌顾看着武青颜不先不咸不淡的模样,皱了皱眉又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可有听进去?这长孙明月竟能为了一个女人连到手的皇位都不要,虽然我不赞同他的做法,但是一个能让他放弃一切的女子,可见是极重视的,而你,最好离他远一点,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你可以驾驭的, 而他身后那个神秘的女人,听闻来头也是不小……” 其实,不单单是凌顾对长孙明月另眼相看,放眼在整个船舱里,除了那被凌顾碎碎念到打哈气的武青颜之外,在场的其他人在看向长孙明月时,无不是钦佩着以及敬畏着。 说白了,现在坐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男人,可谓是代表着大齐的一代繁荣昌盛,若是没有他,只怕现在的大齐也不会如此的国泰民安才是。 “真,真的是大齐曾经的帝,帝王……?”不知是哪位官家小姐,由于太惊讶,竟是一下子惊呼出了口。 一时间,船舱内的气氛变得既沉闷又安静。 长孙明月退位一事,虽说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时隔这么多年早已不被人提起,况且长孙明月并不喜欢别人说他曾经当帝王的过往,渐渐在各国的皇族之间,便是对此事缄默不谈。 再者,各国都知长孙明月和长孙子儒之间的血浓于水,现在长孙子儒还在位,若是再提起曾经的过往,未免有挑拨的嫌疑。 那个官家女子早已被吓得哭了起来,可饶是如此,也无法收回刚刚说出口的话。 “没错,确实是曾经大齐 的帝王,但现在长孙先生早已归隐田园,听闻这次也是因为大齐皇上的传召,才会前往护城河畔的。”一道柔美的声音,清晰而响亮地响起在了船舱内。 武青颜微微皱眉,当初长孙子儒让长孙明月前往护城河畔,虽并非是什么秘密之事,却也是在暗地里安排的,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了燕国,恐怕其他国家也应该有所耳闻了。 看样子,因为那个五洲国的事情,现在各国的探子又开始在各国的境界打探起了各国的动向,现在的这几个国家看似天下太平,实则每个帝王的心里都已经开始对各国有所防范了才是。 武青颜正想着,就见南宫蕴涵从席位上站起了身,并朝着长孙明月的方向走了去。 武青颜眯了眯眼睛,她要是没记错,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似乎也是南宫蕴涵吧?这女人还真是个见缝插针的好手,无论啥事儿都能插上一脚。 南宫蕴涵一经起身,便是吸引了船舱内所有人的目光。 而南宫蕴涵却如同一只美丽的蝴蝶一般,在翩翩起舞之后终是站定在了长孙明月的面前。 “蕴涵敬恩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均是一愣。 第六百二十九章 老娘的男人,你惹不起 南宫蕴涵则是垂眸徐徐又道,“早在十几年前,在蕴涵还是个懵懂的孩童时,因贪玩从山坡上跌落,若非不是长孙先生遇见了蕴涵,蕴涵怕是早就已经死在了那荒山上……”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是将目光在长孙明月和南宫蕴涵之间来回穿梭着。 现在的南宫蕴涵则年方十八,只怕当年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童,再看长孙明月,虽约莫已年近三十,但却眉目如画,眸如辰星,年纪在他的身上除了增添了那一份稳重的阅历与成熟之外,根本不见任何的老态,就更不要提十年前时是要有多么的俊美了。 遁世仙门所在的地方确实是高山峻岭,南宫蕴涵的话倒是也让人很容易信服,只是众人越想越是不对,遁世仙门所在的地方,刚好就是各国前往护城河畔的必经之路,难道…… “想来贵客应该也是没有忘记南宫小姐才是,不然也不会忽然前往护城河畔。”一直坐在席位上的沈云英忽然开口笑着道,而这番话,长了个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是在奉承南宫蕴涵。 其他官员听闻,也赶忙跟着附和点头。 “难怪一直隐居的贵会选择前往护城河畔,原来是想念南宫小姐, 希望和南宫小姐再见一面。” “这也难怪,南宫小姐就如此的姿色过人,想来小时候也定是个美人坯子。” “想来贵客在路过遁世仙门的时候没有见到南宫小姐,或许还失望了,结果没想到在我们燕国又遇见了,果然缘分这种事是天定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笑谈着,仿佛明日长孙明月和南宫蕴涵就要被送入洞房了,毕竟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在他们的观念里,男人三妻四妾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燕国皇帝虽然一直想让南宫蕴涵嫁给鸿昊辰,可是现在这个情形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他心里很清楚,南宫蕴涵这次之所以答应前来大燕帮助他,就是为了见到长孙明月。 鸿昊辰的脸色早已黑得看不见五官了,眼看着南宫蕴涵在其他男人的面前谄媚,只能干巴巴地吃着闷亏。 鸿宇天倒是觉得有趣,估计他这位二皇弟做梦都想不到,曾经他加诸在凌家长小姐身上的屈辱,现在都一一报复在了他的身上。 凌顾看着此情此景,低声对身边的武青颜道,“看见了么?那样的男人就连南宫蕴涵都要主动,又哪里轮得到你?” 凌顾话是这么说,不过他的一 双眼睛还是止不住朝着身边的武青颜看了去。 自家女儿的心性他还是清楚的,别看平时张扬跋扈的,可是谁若是对她一分好,她必定千好万好的还回去,不然也不会对鸿昊辰…… 至于刚刚的长孙明月,不但帮她捡了酒杯,还给她点了吃的,虽说可能在别人眼里只是小事,但是在长孙明月那张俊美的面颊凸现下,怕是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不动心,不然南宫蕴涵也不会痴痴地将小时候的救命之恩记到现在。 可是…… 就在凌顾望向武青颜的时候,却见武青颜的脸上根本没有一丝失望甚至是恼怒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表情! 她没反应? 武青颜低头吃着盘子里的肘子,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一丝的关心之意,不是她看不起南宫蕴涵的美貌,而是这在场的人实在是太小看长孙明月的定力了。 她武青颜的男人,可不是谁能拐走的。 若是这份信心都没有,她还混个屁? “此番听闻长孙先生要前往燕国为燕帝贺寿,蕴涵便是一早赶来等待长孙先生,今日蕴涵终于能有机会与长孙先生说一声谢谢了。”南宫蕴涵面色潮红,在周围那些官员们的鼓动下, 更是心跳加速着。 难道长孙明月前往护城河畔,当真是为了想要再见她一面? 如此想着,南宫蕴涵更是将手中的酒杯举高了一些,一双脚不自觉地朝着长孙明月更加的靠近了几步。 虽然她不曾见过那个能让长孙明月为其放弃江山的女人,但是想来那个女人年岁也不小了,而她不但年轻,对于自己的美貌而言也正是充满着自信。 “我并不记得你。”温润的声音响起,平淡的没有丝毫起伏。 船舱内那些还在添油加醋称赞长孙明月和南宫蕴涵男俊女美,天作之合的官员们瞬时失去了声音。 众人震惊地看向坐在燕国皇帝下侧的长孙明月,若非此刻他那表情与他刚刚说出口的话一样平淡无波,众人只怕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现在这在船舱内,是个长了双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南宫蕴涵根本就是在打着曾经救命之恩的幌子想要发生点啥。 如此明摆着的事情,就算是再不识风月的人也应该能够明白,可是怎么偏偏到了长孙明月这里,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此景此景,唯独武青颜面色不变,继续对着面前的美食大快朵颐,她一早就说过的,她的男人眼光高, 可不是谁都能动弹的。 南宫蕴涵的脸瞬间由红变白,就连那桃瓣似的唇都轻轻地颤动了起来,“长孙先生真的忘记蕴涵了吗?就在十几年前……” 南宫蕴涵并不死心,打算重新给长孙明月回忆一番。 奈何长孙明月姣好的眉头皱了皱,直接开口打断,“我并不是在说南宫小姐说谎,只是我救过的人很多,并不会一一都记住他们的样貌,对于南宫小姐来说,若当真被我所救,也不过是一个巧合罢了,时隔多年,还是请南宫小姐忘记了吧。” 南宫蕴涵那窈窕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在地。 她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痴痴等待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最后竟给了她这么一个结局。 “朕就觉得奇怪,怎么一向只办正事的贵客怎么会为了旁事前往护城河畔,看来,贵客仍旧如同曾经那般不问凡尘俗事。”燕国皇帝笑着岔开话题,看似是在为南宫蕴涵解围,实则无不是想趁机卖给她一个人情罢了。 长孙明月拒绝南宫蕴涵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如果这个时候他能够帮南宫蕴涵解围,也许南宫蕴涵真的会改变主意答应与鸿昊辰联姻也说不定,到时候他便能一觉将凌家踢开。 第六百三十章 太子殿下,你心是真大 “此番前往护城河畔确实是正事,究其原因我想燕帝也应该清楚才是。”长孙明月轻声道。 “原因朕自然是清楚,而且朕以为,以贵客的眼光,只怕我燕国的女子们都入不得贵客的眼才是。”燕国皇帝如此说,根本就是想让南宫蕴涵死心。 南宫蕴涵于僵硬之中,抬头看向对面的长孙明月,心中期盼着长孙明月不要说,是,只要他不说,她便是还有机会的。 鸿昊辰则是盯着长孙明月微微上扬的唇,恨不得帮长孙明月说是,只有让南宫蕴涵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死了心,他才有机会。 鸿宇天对长孙明月和燕帝之间的对话并不感兴趣,他的一双眼睛则是落在武青颜的身上久久不曾收回。 其实,他并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是觉得武青颜的胃口是真的好,无论什么场合都能将饭菜吃的如此美味,就连看她吃饭的人都不觉被勾起了几分馋虫。 忽,一道锐利的眸光盯在了鸿宇天的背上。 鸿宇天皱了皱眉,转身正要望去,便是听闻那坐在燕国皇帝下侧的长孙明月,漫不经心地声音再次响起。 “倒也不是。”长孙明月那如同撒了一把碎星般好看的眸,淡淡扫过在座的众人,最终凝视 上了他朝思暮想已久的人儿,“如凌家小姐这样的美人儿,便甚合我意。” 船上所有管家小姐,无不是惊愣地朝着武青颜的方向看了过来,瞧着她那张平淡无奇的脸,还有那挂着汤汁的嘴角,实在是看不出来这样邋遢且其貌不扬的女子,究竟和美人二字有啥关系。 南宫蕴涵同样转头看向武青颜,一张美憋闷的既黑又沉。 武青颜感受着在场的醋意滔天,不经意间对着长孙明月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筷子。 这该死的狐狸! 其实鸿宇天的目光她一直是有感觉到的,只是她一直都想着要跟鸿宇天拉拢一下感情好谈她想要谈的事情,所以便没有阻止鸿宇天那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结果竟没想到被长孙明月这双狐狸眼给瞧见了。 长孙明月对武青颜的警告,只是淡淡一笑,便继续又跟燕国皇帝闲聊了起来。 南宫蕴涵如同一个摆设一般地戳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般的国色天香,可落在长孙明月的眼中竟还不如一个丑八怪来得好看。 现在长孙明月更是连看她的意思都没有,只剩下她自己端着酒杯站在这里,承受着船舱内其他人讥笑的 注视。 什么时候,她南宫蕴涵竟也成了一个笑话? 南宫蕴涵越想越是憋闷难过,生生红了一双眼眶。 鸿昊辰见此,赶紧从席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南宫蕴涵的身边,“蕴涵,我刚刚命人给你准备的小食已经做好了,赶紧回去趁热吃。” 南宫蕴涵当然知道鸿昊辰是来给她解围的,可是看着坐在对面的长孙明月,再看看站在身边的鸿昊辰,她的心里便更加的不是滋味了。 论尊贵,鸿昊辰就算是再受宠,也不过就是一个二皇子,可长孙明月却是一个连皇上都当过了一次的人,论相貌…… 鸿昊辰自然知道自己和长孙明月之间的差距,所以曾经连说话都要趾高气昂的他,此刻的声音不知要小了多少。 曾经被人所羡慕的男才女貌,瞬间就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鸿宇天似乎被长孙明月的话呛得不轻,一直都在以手挡在唇边轻轻地咳嗽着。 服侍在一旁的宫人瞧见了,赶紧给鸿宇天倒水,可是鸿宇天却咳嗽的愈发严重,甚至是连握着水杯的手都在颤抖着。 “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不断响起,与长孙明月聊得正欢的燕国皇帝不悦地皱了皱眉。 鸿宇天当即起身,抱 歉地道,“儿,儿臣多,多有不适,咳咳咳……出,出去走走,咳咳咳……” “去吧。”燕国皇帝摆了摆手,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鸿宇天点了点头,轻颤着高大的身躯,一个人朝着船舱外走了去。 在座的官员没有一个起身询问的,因为他们心里清楚,没有了夏侯一族依仗的鸿宇天,早晚都会被燕帝废除储君之位,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朝中的官员,自然都会选择依靠最为得宠的皇子,这样才会让他们脚下的官路愈发平坦,可是在所有人自保的沉默下,没有人看见,鸿宇天那颤动的背影是多么的消寂和心酸。 与此同时,武青颜跟身边的凌顾谎称自己要去小解,趁着船舱内众人将视线都注意在长孙明月的身上时,悄悄溜出了船舱。 鸿宇天在出了船舱之后,便是召来了宫人。 “咳咳咳……给我拿一壶酒来,咳咳咳……” “可是太子殿下,您……” “拿酒!” “是。” 接过酒壶的鸿宇天,独自一个人朝着寂静的船尾走了去。 宫人望着鸿宇天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却也不惊讶,因为现在宫里的所有人都习惯了鸿宇天的破罐子破摔了。 船尾的花园里,百花齐放。 一朵一朵盛开的正艳的花朵在夜色之中争奇斗艳,浓郁的花香伴随着河上的夜风所飘散着,就连半边的江河都熏染得异常香气芬芳。 鸿宇天踏进花园之中,望着那静静绽放的花朵,自嘲地笑了,“就算盛开的再艳丽又有何用?不过是被人遗弃在船尾的垃圾罢了。” 语落,鸿宇天拎起酒壶就往自己的口中灌了去。 一道寒光于花园内闪烁而过,悄无声息地打在了鸿宇天的手腕上。 鸿宇天只觉得手腕一阵酥麻,手中的酒壶登时摔落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您的心还能不能再大一点?”一道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徐徐而来的江风,响起在了鸿宇天的耳畔。 鸿宇天惊愣地循声望去,只见在花园深处的凉亭里,武青颜正双腿交叠而坐,一只手拄在石桌上支撑着自己的面颊,目光清透地正与他遥遥相望。 鸿宇天心知那坐在凉亭里的女子长得是什么样子,可是此刻不知是他喝多了,还是被咳嗽的迷糊了,竟是觉得那凉亭之中的女子竟远要比船舱内的南宫蕴涵还要动人上几分。 尤其是那股漫不经心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气息,简直是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第六百三十一章 请叫我,神仙姐姐 “有空站在那里喝西北风,不如进来和我一起坐坐?”武青颜本来是想着,让鸿宇天离近一点,自己也好办事情谈事情。 可是话一说出口,她便是后知后觉地想起凌遥那要命的名声,以及现在那平淡到比开水还无味的长相。 “太子殿下放心,我虽然长得磕碜了一些,但我保证我不吃人。”武青颜说着,对天举起了三根手指。 鸿宇天被武青颜那信誓旦旦的模样逗得发笑,不管外界如何传言武青颜,但他始终相信此刻坐在凉亭内的女子并非传言的那般不堪。 忍着不断涌起在喉咙间的剧痒,他迈步走进了凉亭,坐在了武青颜的对面,“只是可惜了我刚刚那壶好酒。” 武青颜点了点头,赞同地道,“嗯,如果我要是刚刚那壶酒的话,我会说,可惜了刚刚那条马上就要到手的人命。” 明明是开玩笑的话,可鸿宇天却目色一凛。 “凌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别人喝酒撑死了只是要给钱,但太子殿下喝酒可是要给命的。” 武青颜说着,一把握住了鸿昊辰的手臂,另一只手快速从他的手腕上抽出了刚刚扎进他手腕处的银针。 鸿昊辰不敢置信地看着那被武青颜夹在指尖上的银针,这才猛然想起刚刚那一阵酥麻究竟是为何。 只是…… 他拧眉看向武青颜, “凌家小姐何时会医术了?” “你的问题,我们稍后再议也不迟,现在先说的是你身体里的毒。”武青颜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针包和一颗丹药。 “你,你说我中毒了?这,这怎么可能?”鸿宇天不相信。 “不知太子殿下可听闻过一句话?” “什么话?”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武青颜说着,一把握住了鸿宇天的下巴,将手中的丹药扔进了他的口中,根本不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灵活的手指一推一送,那丹药便是直接滚进了鸿宇天的喉咙。 “你,你究竟要干什么?”鸿宇天捂着胸口,眯眼看向武青颜。 对于这个女子,他确实是不讨厌的,但这也不能证明他就可以随意被人摆布。 “难道太子殿下不想知道自己为何会咳喘不止吗?”武青颜反问。 “那是因为我自幼身体便不好,所以才会如此。”鸿宇天带着愠怒道。 “据我所知,因为身体不好而引起的咳嗽,无外乎不是肺疾,伤寒,或者是你自身有很多炎症,但是这些病症并不致命,若是调养的好的话,咳喘均会得到缓解和治愈。”武青颜不慌不忙,掰着手指一一算着。 而鸿宇天听着这话,一颗心却是渐渐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他并不懂医,但真的若是如面前的女子所说,他自 不会咳嗽这么久才是,而且每日宫里都会有固定的太医为他把脉开药,而他之所以久久不曾被治愈的原因,到了最后也确实只剩下了那么一个…… 有人长时间的在给他下毒! “你如何让我相信你说的话?”鸿宇天凝视着武青颜,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他希望她所说的是真的,这样他便能彻底被治愈,但同时他也希望她说的是假的,因为…… “你不用相信我的话,你只要相信你自己亲眼看见的就可以了。” 武青颜说着,起身走到了鸿宇天的面前,在鸿宇天的注视下,伸手解开了他身上那繁琐的衣袍。 “你,你想要做什么?”鸿宇天面色不觉一红,他从不曾见过如此胆大的女子,竟敢直接动手脱下男子的衣裳。 “你说呢?”武青颜忽俯身靠近鸿宇天,面颊在与他一寸之隔的距离停下,小巧的唇轻轻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一双漆黑的眸灵秀动人。 鸿宇天愣怔地看着这近在咫尺的面庞,明明普通的甚至是连有几分姿色的宫女都不如,可那缭绕在周身上的那股动人气韵,却让他止不住面红心跳。 “听话的孩子。”武青颜顺势更加靠近鸿宇天几分,如葱的手指轻轻点在了他身上的几个穴位上。 鸿宇天只觉得身体一阵轻微的刺痛,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 的女子并非是想做什么苟且之事,而是将一根根发丝粗细的银针,轻轻扎在了那她刚刚按过的地方。 她一双眼睛明亮而谨慎,手中不断有银光乍现,握针时拿捏有度,下针时如行云流水。 不过是短短一瞬,鸿宇天身上的几处大穴上便均是被下入了银针,而那每一根银针所下的长短均分毫不差! “你,你真的懂医?”鸿宇天惊愣地微微张开嘴巴。 “略懂几分。”武青颜点了点头,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鸿宇天身上的几处银针。 鸿宇天看着她那专心致志的样子,心里竟是有几分想笑。 刚刚她所有的动作他全都看在眼里,那对银针的拿捏以及那驾轻就熟的动作,又哪里只是懂那么简单? 他病了这么久,皇宫内每日都有太医前来为他针灸开药,可就凭她刚刚那拿着银针在他的身上似挥洒自如,又似笔走龙蛇的模样,可是连宫中那些一向自恃清高的太医们都比不得的。 武青颜自然知道鸿宇天此刻是惊讶的,她既然决定了救下他,就早已想好了后续的一切,只是眼下却并非是说话的时候。 很快,鸿宇天身上的几处大穴均有了变化,在银针下的穴位上渐渐鼓胀了起来,像是在他的肌肤下凭空出现了一条小蛇。 那小蛇足有一扎长,随着它愈发的鼓胀,原 本扎在鸿宇天身体上的银针竟是被全部拱落在了地上。 一阵钻心的疼,忽从鸿宇天的胸口直达全身。 “嗯……”鸿宇天猛然从石凳上滚落在了地上,全身因疼痛而抽搐着,可饶是如此,他仍旧拼死咬紧牙关,不准许自己叫喊出声。 现在在这船上都是人,若是当真因为他的叫声引来了不该来的人,那么不单单是他有危险,就连此刻这个现在他面前的女子都脱不开关系。 武青颜蹲下身子捡起那些掉落的银针,看着那极力忍着疼痛不肯哼叫一声的鸿宇天,眼中闪过了一丝赞赏。 这种疼,并非是谁都能受得住的。 那埋藏在鸿宇天身体里的小蛇忽开始游走,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在鸿宇天的身体里乱窜着。 武青颜见此,当即再从针包内抽出两根银针,先是以鸿宇天的十宣做引,随后将手中握着的最后一根银针,也是针包内所有银针之中最粗的那根银针,狠狠扎在了鸿宇天的十二井穴上。 “呲——!” 一股浓稠的黑血从十二井穴上喷涌而出,那条在鸿宇天体内流窜的小蛇也终不见了踪影。 “呼呼呼……你,你究竟是谁?”鸿宇天筋疲力竭的倒在地上,仰头看向武青颜。 武青颜将银针擦亮装进针包,随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颜如花,“你可以叫我神仙姐姐。” 第六百三十二章 再起风波,丢失的贺礼 神仙……吗? 鸿宇天愣愣地看着武青颜,有那么一刻呆愣地回不过神。 他生长在皇宫之中,虽不得宠,但皇宫内的各色美人他是从小见到大的,如果此刻要是其他的女人在他的面前自称仙女,无论多美,他都会嗤之以鼻,但是这话若是出自她的口中,他却莫名的信服。 半晌,鸿宇天才如喃喃自语一般的问,“你为何要救我?” “没有救你,只是不想你死在我的面前而已,你身上的毒也并没有彻底清除,要想活命,起码还需要几个月的治疗和调养。”武青颜如实道。 鸿宇天无奈地勾了勾唇,“那我是不是可以问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武青颜忽然反问,“你瞎了?” 鸿宇天瞬间语塞。 武青颜抬手拍了拍鸿宇天的脑袋,“自然是想救你。” 鸿宇天从来没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愣了半天才又道,“我并不觉得你救我会有什么价值。” 武青颜点了点,似是赞同的道,“确实,你虽是皇子,可家族倒台,无权无势,说白了,可能就连跟在你爹身边的那个太监都要比你的权利大。” 鸿宇天苦笑,她说的话应该算是他听过的话里面最为难听的一番说辞了,就算他再不受宠也是 太子,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般直言不讳。 “但是!” 武青颜忽然伸手捏起了鸿宇天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与她对视,“救你,也是救凌家,同样……也是救我自己。” 想要让凌家不倒台,就要给凌家找一颗好乘凉的大树,虽然说鸿宇天是个燕帝的弃子,但只要他愿意跟她合作,她将这弃子变成利子又有何难? “你,你的意思是……?”鸿宇天并不傻,一点即透。 “现在你体内的毒已经彻底让我激醒,下一次的毒发在五日后,我随时在府里恭候太子殿下的传召。”武青颜如实道。 “你在威胁我?”鸿宇天皱眉。 武青颜摆手道,“不不不不……太子殿下不传召也没关系,毒发时若不及时排毒,那毒便会再次沉睡在太子殿下的体内,而太子殿下会回到原来的模样。” 威胁? 开玩笑,姐闯荡江湖最不屑的便是威胁。 她只是要留出世间让鸿宇天自己把事情考虑清楚,毕竟若是他一招踏上她的贼船,想要下船可就难了。 “权衡利弊,如何取舍,还请太子殿下考虑清楚,我确实是希望能在五日后看见太子殿下,但若是太子殿下不愿,我自也是不会强迫的。”武青颜微微眯起眼睛,捏在鸿宇 天下巴上的手慢慢松开。 语落,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话已至此,至于抉择她只能静观默察了。 鸿宇天愣愣地看着武青颜离去的身影,久久不曾回神。 他知道她就是凌家那个被所有人称之废物的凌遥,可是他又觉得她不是,因为别说是凌遥,就是放眼那个现在最为得宠的南宫蕴涵,也不敢拿着江山皇权谈笑风生。 但是她却真的敢…… 武青颜哼哼着小曲朝着花园外走去,刚踏出花园,便是听闻身后响起了一道沉闷的声音。 “既没有把握他会与你联手,又何必还要救他?” 被吓了一跳的武青颜顺势回头,拍着砰砰乱跳的心脏看着那如鬼魅一般站在她身后的沈沪。 大锅,人吓人,吓死人啊! “沈石头,先付出才有回报,这句话你似乎并不懂。”武青颜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一个整日被人欺凌的太子,早已敏感自闭到了一定的程度,若是她直接就跟他谈合作,他怕不是要以为她是精神病将她抓起来。 “若是他不同意呢?”沈沪皱眉。 “他不会不同意。”武青颜道。 “因为他怕死?” “不,因为他怕他的一腔热血无处发泄。” 这两次的见面,武青颜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观察鸿宇天 ,鸿宇天心智沉稳,为人正直,寿宴时,只要有官员谈论朝野上的事情,他都会侧耳聆听,她看得出来,他在思考,也在暗自出谋划策,只是很可惜,这样的人却一直被燕帝所不屑,被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所打压。 这样屡遭不顺,早已见过黑暗的人,其实是不怕死的。 但鸿宇天却不愿死,因为他希望自己所说的话被人聆听,自己所出的主意被人赏识。 而她,不过是对症下药罢了。 沈沪没想到武青颜竟以考虑了这么多,沉着的眸闪过了一丝惊讶,原本,他只当武青颜是在调戏鸿宇天,毕竟刚刚武青颜那个样子,实在不是正常女子能做得出来的。 “奉劝你好自为之,别忘记你男人还在船舱里。” “你以为我刚刚是在调戏鸿宇天?” “不然呢?” 武青颜哼哼地冷笑了几声,死石头,竟敢说她下流?若是不恶心恶心他,她怎能对得起下流二字? “不不不,我觉得你对我的成见太深,其实我只调戏美男,比如你……” “论美貌,船舱里的那个男人无人能敌。” 沈沪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武青颜看着空无一人的面前,得意的再次哼哼起了小曲儿,估计那死石头这 会儿是跑去哪里干呕了。 一路朝着船舱走去,武青颜的心却因为沈沪刚刚的话久久难以平静。 沈沪说的没错,论相貌,确实没有人能比得过长孙明月,算起来,她也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了,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过心底。 武青颜深呼吸了一口气,望着头顶的夜色,唇角不自觉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她是真的想他了…… “放肆!” 船舱内,忽然炸响起了一声燕帝的怒斥声。 武青颜当即收敛心思,快步走到了船舱门口,只见此刻的船舱内众人均惊恐地跪在一旁,而凌顾则是一个人跪在了燕帝的面前! “出了什么事情?”武青颜一把拉过门口站着的宫人。 凌遥的恶名大燕无人不知,眼下那宫人自是不敢得罪,跪在地上如实道,“回,回凌家小姐的话,是,是凌太师忘记给皇上准备寿辰的贺礼了……” 忘记准备贺礼? 这怎么可能? 武青颜皱紧眉头,当时凌顾带着贺礼上船的时候她就在身边看着,也是她亲眼所见凌顾将贺礼交给了船上整理贺礼的小太监。 再者…… 以凌顾的身份,就算当真忘记准备了贺礼,燕帝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才对吧? 第六百三十三章 瞪眼说谎,摆明的陷害 带着满心的疑问,武青颜迈步走进了船舱。 船舱内,欺压极低,除了仍旧坐在席位上自斟自饮的长孙明月之外,其他人无不是提心吊胆,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连鸿昊辰和南宫蕴涵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对燕帝察言观色。 “凌太师,忘记贺礼并不是什么大事,朕知你一直操劳两边军营的事情,有所疏忽也是在所难免的。”燕国皇帝微微垂眸,冷眼看着跪在中间的凌顾。 凌顾跪在地上,坚定的声音不予动摇半分,“回皇上的话,微臣此番前来为皇上贺寿,自是准备了贺礼,而且在上船时,便是将贺礼交给了帮忙礼部收验贺礼的宫人。” “凌太师,刚刚帮忙礼部收验贺礼的那些奴才你也瞧见了,并没有你说的那个人,难道你是说这船上有贼不成?还是说你觉得是朕收了你的贺礼却不承认?”燕国皇帝的面色愈发阴沉。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实话实说。”凌顾跪在地上,面色不改色。 船舱内的气氛瞬时再次凝固住。 站在门口的武青颜,总算是听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是燕国的九五之尊贺寿, 各个官员所带来的贺礼需先交给礼部的人,再由礼部的人一一查验之后,最终记录在一份礼单上,最终将这份礼单交给燕国皇帝过目。 这样一来能够保证燕国皇帝的人身安全,防止有人借由送贺礼的理由,带利器接近燕国皇帝,二来也是为了节省时间,所有的礼品燕国皇帝只需看礼单便能一目了然,无需再由官员们一一送上查阅。 然而,就是在宫人们整理好贺礼,并将最终的礼单交给燕国皇帝查阅的时候,燕国皇帝却发现那上面竟是没有凌顾的名字。 接下来…… 就有了现在这一幕,燕国皇帝以为凌顾没送,结果凌顾却咬定自己送了。 武青颜的心渐渐冷了下去,因为这场所谓的误会很明显就是人为的,而且那个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此刻坐在主席位上的燕国皇帝! 一番的沉默之后,沈云英忽然从人群之中走上前了几步,跪在了凌顾的身边。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凌太师之所以会连皇上的贺礼都忘记准备了,并非是凌太师对皇上有轻蔑之意,整个大燕都知道凌太师对皇上的忠心耿耿,想来凌太师应该是太忙了,所 以才会不小心疏忽。” 这番话,任由是谁听,都会以为沈云英是在给凌顾开脱说好话。 但是燕国皇帝却借机开口道,“朕自然深知凌太师对朕的忠心,只是凌太师如此忙碌,朕心中实属难安,既凌太师无暇兼顾,不如就将锋锐现在所带领的那三万精兵暂时交给沈太保接管好了。” 沈云英当即服下身子惶恐道,“微臣从不善带兵,皇上此番抉择当真是折煞了微臣,再者……那三万精兵虽一直都是锋总督统在训练,但大燕的子民都知道,那三万精兵均是凌太师一手培养啊。” 燕国皇帝则是不以为意道,“凌太师又要训练凌锐卒,又要顾及三万精兵,本以力不从心,朕此番抉择也是为了凌太师所考虑,想来凌太师是不会反对的,对吧?凌太师。” 燕国皇帝说着,将沉冷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凌顾。 凌顾捏紧袖子下的一双拳,压抑且不甘的浑身都在颤抖着。 他若是说不,那就是否决了圣意,敢当众反抗皇上,只怕会让人觉得他有心叛变,那不单单是他,可能就连凌府都要受到牵连。 凌顾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点头的,哪怕 明知道皇上是在变相要收回兵权,可他就是无法动弹,无法点头。 那三万精兵虽没有凌锐卒的体魄和强健,却也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精英部队,眼下若是当真交给了沈云英,只怕不出一年,那三万精兵就会彻底变成废人! 武青颜站在门口无声地勾起了唇角,一丝冰冷的笑意划过唇畔。 一个无事生非,一个兴妖作怪,不得不说,眼下这沈云英连同燕国皇帝,当真是将所谓的睁眼说瞎话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两个人的岁数加在一起都能入土为安了,却在这里合起伙来算计凌顾,也真是不要个碧莲了! 一抹带着淡淡笑意的目光,朝着武青颜望了过来。 长孙明月那淡若水的黑眸,轻轻眨了眨,似是在告诉武青颜稍安勿躁。 若是旁人的是,他定不会插手分毫,但若是牵扯了她,他自不会袖手旁观,今日这事看似是将凌顾逼上了绝路,但仔细一想想要化解也并非难事,只要他…… 长孙明月正暗想着,忽见那站在门口的人儿,对着他挤眉弄眼,呲牙咧嘴。 此刻的武青颜简直就是在用生命做着表情,而那一个个极其狰狞的表情, 无不是在警告某狐狸。 长孙明月你丫的少管闲事,姐今儿个要是不把那两个老不要脸的怼的老脸蹿血,他们就不知道花儿为啥这样红! 长孙明月与她相处这么久,怎能不知她的意思,那薄透的唇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就连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柔柔的光。 他看着她,包容且放纵,那无声的宠溺似是连周围的空气都镀上了一层融融的暖意。 奈何武青颜现在没空和某只狐狸眉目传情,在见露出笑容的同时,她则是低下头在自己的身上捣鼓了起来。 倒是坐在一旁的南宫蕴涵,敏感地捕捉到了长孙明月那含着笑意的双眸,当她寻着他的眼望见那站在门口的武青颜时,心里如同揉了一根钢针,扎得她险些窒息。 不过很快,南宫蕴涵便是笑了,很快凌顾就要被燕帝没收一半的兵权,她倒要看看,连自己的爹都无暇自保的废物,究竟还能猖狂到何时! 跪在地上的凌顾,沉默了半晌,终咬牙道,“微臣愿意交出……” “等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忽然炸响在了门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武青颜正疾步匆匆而来。 第六百三十四章 贺礼而已,姐多得是 燕国皇帝满眼不悦地看向那疾驰而来的身影,一张脸阴沉的更加厉害。 武青颜不屑燕国皇帝那拉长的脸,她没说八格牙路就已经很给这老不要脸的面子了。 佯装看不见燕国皇帝那漆黑的脸,武青颜跪在了凌顾的身边。 凌顾当即拧眉道,“你怎么过来了?这里没有你的事情,赶紧退下去!” “凌太师这是作何?”跪在一旁的沈云英笑看着武青颜道,“难得凌家小姐如此有孝心,想要与凌太师有难同当,父女齐心啊。” 沈云英现在看见武青颜那张脸,就恨得牙痒痒,既然这个废物愿意跟着凌顾一起受罚,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武青颜好奇地看向沈云英,“几日不见沈太保为何瘦了?” 瘦,瘦了? 沈云英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肥硕的肚子,怎么想也想不通武青颜这话里的意思。 武青颜则是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家的黑猫警长可是胖了不少呢,天天吃的可欢了,对了,我还没告诉沈太保,那黑猫警长就是沈太保曾经的夜煞,真是要感谢沈太保,帮我将黑猫警长养得那么壮。” 沈云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肥硕的肚皮都跟着哆嗦了起来。 这该死的废物抢走了纯血马不说,还敢在他的面前炫耀,更是给他特意花重金请大师赠与纯血马的名字改成了 什么猫…… 眼下看着武青颜那笑颜如花的样子,沈云英早就忘了算计凌顾的快感,只恨不得冲过去将武青颜分分钟撕成碎片才解气。 “遥儿,休要胡闹,还不赶紧下去!”凌顾拧眉道,现在的他已自顾不暇,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淌这滩浑水。 “凌太师,你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不但任意妄为,更是敢蔑视朕!”燕国皇帝怒斥道。 “微臣罪该万死,是微臣没有调教好小女,还望皇上恕罪。”凌顾跪在地上一下下磕着头,现在别说是让他让出三万精兵,就是让他将五万凌锐卒交出去,他也不会眨下眼睛。 毕竟在他的心里,谁也没有他唯一的女儿重要。 “启禀皇上,小女此番前来并非是蔑视皇上,而是来给皇上送贺礼的。”武青颜忽开口道。 此言一出,船舱内的众人皆是一愣。 燕国皇帝则是冷笑出声,“贺礼?你当真以为什么东西都能当做贺礼?” 凌顾的贺礼是怎么没有的,他自是比任何人心里都清楚,眼下他虽知道武青颜是特意赶来给凌顾解围的,但他却料定武青颜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此贺礼乃是父亲精心准备的,自是能当做贺礼的。”武青颜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丹药,奈何拿的时候,手一松,那丹药便是掉落在了地上 。 “咕噜噜……”那丹药在船舱内滚动着。 武青颜见此,赶紧站了起来,抬脚挡在了那丹药前,随后弯腰将那丹药捡起,吐了口涂抹擦了擦,这才回到了凌顾的身边,将丹药递在了凌顾的面前。 “父亲真是糊涂,将给皇上当贺礼的丹药放在了女儿这里自己却忘记了,好在女儿忽然想了起来。” 那,那竟然是给皇上的贺礼?! 众人看得险些掉了眼珠子,他们可没记错,就在刚刚武青颜还对那丹药又是用脚踢,又是用吐沫擦的…… “父亲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丹药呈给皇上啊!”武青颜说着,将那丹药塞进了凌顾的手中。 凌顾捧着手中那颗丹药,心里百转千回,一向见惯了生死的他,却在一颗丹药的面前僵硬了。 他感动于自家女儿奋不顾身帮自己解围的心思,可给皇上送贺礼并非儿戏,眼下他又要如何将这沾满了唾沫和脚底灰的丹药拿给皇上? “什么丹药能比得过遁世仙门的丹药?”一道轻蔑的讥讽声响起,只见鸿宇天缓缓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父皇贺寿,蕴涵特意将自己炼制的丹药送给了父皇当贺礼,此丹药不单单是蕴涵的一番心意,更是只有遁世仙门才能炼制出的顶级丹药,而且蕴涵还说,以后父皇的丹药均由她一手调配,至于其他的丹药 ,怕早已入不得父皇的眼了。” 鸿宇天满脸骄傲,好似那丹药是他炼制的一般,语落的同时,他的目光转向了坐在身边的南宫蕴涵,眼中盛满着柔情和赞赏。 船舱内的众人倒是没想到南宫蕴涵竟会送皇上如此贵重的贺礼,当即纷纷朝着南宫蕴涵投去了惊讶而又向往的目光。 传闻遁世仙门宗主所炼制出的丹药,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虽然这南宫蕴涵还没有达到宗主的等级,可毕竟是宗主的嫡传,自也差不到哪里去才是。 再者,遁世仙门的丹药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得到的,遁世仙门的丹药往往只会赠与周围国家的皇亲国戚,至于其他的有钱人,只能去比较大的拍卖行碰运气,如果运气好的话,兴许会遇见被拍卖的遁世仙门丹药,但究其价格,往往都是黄金千两。 南宫蕴涵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面上挂起了一丝得意的笑,余光更是朝着不远处的长孙明月偷偷瞄了去,她不相信,有人会对她所炼制的丹药无动于衷。 可是结果,长孙明月不但对周围人所说的话没有丝毫的兴趣,那双漆黑的眸仍旧淡淡地注视着跪在凌顾身边的武青颜。 仿佛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只有她一个才是焦点。 南宫蕴涵脸上的笑意瞬时消失,徒留下满满的酸妒之意扭曲在脸上。 “ 入不得入不得眼,还是要皇上说的算,二皇子如此回绝,可是在帮着皇上定夺?”武青颜凉凉地扫了鸿昊辰一眼。 鸿昊辰瞬间僵硬了一下身体,赶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父皇应该不会看上才是。” 武青颜不再理会鸿昊辰,而是转头继续看向了燕国皇帝。 很明显,她不要鸿昊辰觉得,而是要燕国皇帝觉得。 鸿昊辰本来是想要帮南宫蕴涵挣回面子的,不想现在竟反被一个废物将了一军,恨恨地坐在身,心中满是抑郁。 “二皇子何必跟一个废物一般见识。”南宫蕴涵轻声道,她虽惦记着长孙明月,但却也不想失去鸿昊辰,毕竟现在看来,鸿昊辰是她唯一的退路。 鸿昊辰没想到南宫蕴涵又愿意主动跟自己说话了,赶紧笑着道,“蕴涵你放心,那个废物就是看不得我对你好,等到时机成熟,我一定跟父皇提议退婚,让那个废物彻底对我死心。” 南宫蕴涵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冷笑,就算凌家的废物得到了长孙明月的注视又如何?据她所知,长孙明月对自己的夫人一直都是死心塌地,现在长孙明月对那个废物也不过就是多看几眼罢了。 而她却有着那个废物一直得不到的鸿昊辰,只要她动一动手指,鸿昊辰便会乖乖跟在她的身后,哪怕那个废物如何哭求也无济于事! 第六百三十五章 一颗丹药,震惊全场 凌顾其实很清楚,今日的事情,不过是皇上故意想要打压他的伎俩,原本,他已经认栽了,为了保住凌家而妥协退让。 但是现在…… 看着同他跪在一起的武青颜,凌顾忽然站起身,托着那丹药走向了燕国皇帝。 女儿长大了,现在的他不再是孤军奋战,既然连他的女儿都不怕,他又为何还要退缩? 燕国皇帝看着凌顾手中的那颗丹药万分嫌弃,可是眼看着凌顾已经送到了面前,他若是不接,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有意冷落凌顾。 如此想着,燕帝当即朝着另一旁的身侧看了去,“纪大人,你过来瞧瞧,看看凌太师送的丹药究竟有多价值连城。” 随着燕国皇帝的声音落下,在左侧的席位上,有一年轻的男子缓缓起身,迈步走到了燕国皇帝的身边。 此人名纪墨羽,乃是大燕国最为年轻的国师。 除去大齐不以医药为主的国家,其他的国家内均有一位国师,而国师官品虽大,却不管理朝政,只调配药材炼制丹药,专门为各国的皇室所效力帮助皇室成员调养身体。 纪墨羽年纪尚轻,其医术却已是大燕国屈指可数的精湛之辈。 眼 下,纪墨羽从凌顾的手中接过那枚丹药,先是在手中的手帕上擦了擦。随后将丹药放置鼻息前,闭目轻闻了起来。 当然,他擦拭丹药,并不是如其他人那般因为嫌弃,而是他想要把丹药上面其他多余的味道都擦拭掉,只余下丹药本身的味道。 武青颜看着纪墨羽那仔细的样子,眉梢轻挑,没想到这燕国的皇宫里还真有懂行的人。 船舱内,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纪墨羽的身上。 虽然他们都不相信,一个废物能拿什么上好的丹药出来,但是能够亲眼看见纪国师品评丹药,实属是他们的三生有幸。 纪墨羽并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只是专心闻着面前的丹药。 很快,一股药香味由淡变浓得朝着他铺面而来,在那复杂的药香里,有一味极其清新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息之中,让他的身心在瞬间变得无比通畅和轻松。 纪墨羽缓缓睁开眼睛,疑惑地看向凌顾,“这丹药是何为药引?” 凌顾愣了愣,连这颗丹药都是他赶鸭子上架呈上来的,他去哪里知道药引是啥? “白竹莲。”武青颜轻声道。 纪墨羽沉 稳的目光之中闪过了一丝惊讶,随后便是笑了。 “连纪大人都嗤笑这丹药不值一提,凌太师,你现在还有何可说?”鸿昊辰冷笑着开口。 “二皇子此言差矣,我笑,并非是讥讽。”纪墨羽轻声道。 “那,那是……” “是因为开心。” 开心? 鸿昊辰愣了愣,这纪墨羽在皇宫当国师已有几年,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从不曾有其他大幅度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听闻纪墨羽会开心甚至是会开心的笑出来。 纪墨羽却不理会鸿昊辰的疑惑,转身绕过了身边的桌椅,快步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 “这丹药可有名字?” 武青颜摇了摇头,“不过是一些舒筋活血的丹药而已,要名字做什么?”语落,发现自己这话说得不对,赶紧又纠正,“当初我陪着父亲去买丹药的时候,那个卖丹药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可还能找到那个卖丹药的人?”纪墨羽两眼放光地看着武青颜,犹如一个着急想要得到糖果的孩子。 “那是一位云游的僧人,估计不好找。”武青颜摇了摇头。 纪墨羽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了一抹失望之色。 在场的人看 着纪墨羽那兴奋的神色,无不是惊讶了,这哪里还是他们那稳重的国师啊,这根本就是一个看见了好东西而迫不及待想要买下的孩子啊! 好东西? 这三个字一经划过脑海,众人均是一愣,下意识地朝着纪墨羽手中所拿着的那颗丹药望了去。 就连坐在主席位上的燕国皇帝,都不自觉地开口询问道,“纪大人,你这是……” 纪墨羽像是才发现了燕国皇帝的存在一般,赶忙回头道,“启禀皇上,这丹药虽无名,却是精品之中的精品,白竹莲虽有固本培元之功效,可是却极其难以与其它药材所相互融合,微臣曾见过几颗以白竹莲为药引炼制出的丹药,最后均是因为其他草药的相互融合而遮盖住了白竹莲本来的药效,但,但是这味药却是将白竹莲之功效衬托的恰到好处!” “所以这丹药的作用,也不过只是有着简单滋养之功效?”燕国皇帝不以为意,虽说对于丹药他并不如医术精湛者通透,但常年依靠丹药所养生的他,对一般丹药的疗效还是知道一些的。 “启禀皇上,这丹药绝不紧紧是滋养那么简单,这其中还包含了星辰蓝 ,寒冰箭草,腐骨灵花以及青龙参……若无病痛之人服用此丹可去附骨之污浊,顺体内之阴阳,病入膏肓时服下,可以毒攻毒,有健体轻身之感。” 纪墨羽的一席话,彻底让船舱内的场面失控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都再一次齐齐地盯在了纪墨羽手上的那颗丹药上,那一双双震惊的眼,活像是大白天见着了鬼一样! 谁能想到,那般看似不起眼的一颗丹药,竟有如此神奇之疗效! “蕴涵,这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丹药?”鸿昊辰疑声开口询问着。 南宫蕴涵紧拧着眉头,旁人怕是难以闻出来,但是她从小便是跟随在父亲的身边炼丹制药,早已对各种丹药的味道异常敏感,眼下她光是坐在这里,就能够清楚地闻见纪墨羽手中那丹药的药香味。 这个味道,确实是白竹莲没错。 但是南宫蕴涵实在是难以相信,整个遁世仙门之中,也只有她父亲能够用白竹莲作为药引而已,可见其丹药炼制的难度。 可,可是那,那个废物却真的能够找到白竹莲所炼制的丹药,而且还有滋养洗髓之功效…… 那,那样的丹药就连她都是望尘莫及的! 第六百三十六章 听清楚了,姐要退婚 “不过是让她撞了大运,遇见了了尘长老而已。”南宫蕴涵不甘心地开口道,真是老天不开眼,竟会让一个废物得到如此名贵的丹药。 “了尘长老乃是在几国云游的高僧,由他炼制的丹药每一颗都是无价之宝,想来那废物定是在遇见了尘长老时死缠烂打,了尘长老心善才给了她一颗丹药而已。” 鸿昊辰听闻南宫蕴涵如此说,不由得笑了,听这口气,南宫蕴涵应该是认识卖给那个废物丹药的人,而且好像还很熟,他就说么,一个废物而已,怎么可能认识什么炼丹制药的大师。 南宫蕴涵看着鸿昊辰那信以为真的神色,不甘心地垂了眸。 其实哪里有什么了尘长老,一切不过都是她说的谎罢了,她只是不愿被一个废物比下去而已。 南宫蕴涵自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再是不被人所听见,却不想,她刚刚与鸿昊辰的一番话,全都落进了长孙明月的耳朵里。 “没想到南宫小姐还认识云游的了尘长老。” 长孙明月忽然开口的声音,惊得南宫蕴涵心头一跳。 南宫蕴涵循声抬头,只见长孙明月正朝着她看来,瞧着那张俊美的脸,南宫蕴涵便是止不住的心跳加速。 “啊,认,认识的 ……” “那还真是巧了,刚好我也是了尘长老的熟人,不知南宫小姐可还记得了尘长老手上那把佛尘?” 南宫蕴涵惊愣,“佛,佛尘?” 长孙明月微微扬眉,“难道南宫小姐没见过?” 南宫蕴涵愣在席位上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了尘长老本就是她胡编乱造的人,却不曾想到真的有这个人,眼下长孙明月如此问,可见是熟知了尘长老的,可,可她要如何回答?若是当真说错了什么,可就什么都完了。 “那,那时我,我还小,并,并不记得太多。”南宫蕴涵心虚地笑着。 “如此说来,南宫小姐只是见过了尘长老一面啊。”长孙明月漫不经心地一句话,直接将南宫蕴涵的伪装全部拆穿。 鸿昊辰有些意外的看着身边的南宫蕴涵,他怎么都没想到,一直被他当做仙女一样的女人,竟也会说谎! 南宫蕴涵面颊上红白交错,现在只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长孙明月则是收回目光,再次朝着船舱那顺口胡诌,脸不红气不喘的武青颜望了去。 他不懂医术,却熟知她的气息和味道,就刚刚那丹药,他能够很清楚的闻到属于她的气息,很显然,那丹药根本就是出自她自己的手。 他的女人 ,何时轮到旁人来说三道四了? 看样子,他是要真的加快速度尽快完结手头上的事情了,现在就已经成了什么了尘长老了,再由着她一个人闯荡下去,不知下一次再见的时候,会不会变成什么师太大师之类的了。 “不知皇上对父亲的贺礼可满意?”武青颜在所有人震惊的抽气声之中,朗声询问着。 燕国皇帝唇角抽了抽。 一想到刚刚那丹药又是被脚踩,又是被涂抹擦的,他的心里就一阵阵恶心,可他却又不能不相信纪墨羽的话。 一番的挣扎之后,燕国皇帝忍着心中阵阵翻滚而起的干呕,接下了那颗丹药。 众人看着那枚被燕国皇帝收下的丹药,羡慕的眼睛发红。 无论是习武亦或是学习医术之人,均靠所谓的天资,而有的人哪怕是有再好的背景,也无法学有小成,这就是因为自身的骨骼以及精力等等无法达到习武亦或是学医的要求。 而那颗洗髓的丹药,则是能重塑骨骼,甚至是可以改变人的精力体魄等等。 如果说,遁世仙门宗主所炼制的丹药是价值连城的,那么刚刚那枚丹药就是无价之宝! 在众人羡慕的注视下,唯独凌顾惊讶地看着武青颜,因为只有他最清楚,根本没有 什么所谓的高人,那颗丹药也并非是他原本的贺礼,这一切都是出自武青颜之手,就连那颗丹药怕也是武青颜炼制出的! 凌顾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有朝一日竟也会成为被所有人称赞的对象,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告诉所有人,那丹药就是他女儿亲手炼制的! 燕国皇帝似是也察觉出这丹药的价值,静默了半晌之后,看向凌顾道,“未曾想凌太师竟为朕准备了如此贵重的贺礼,刚刚是朕太过鲁莽误会了凌太师,不知凌太师可有什么想要的?” “皇上言重,微臣并不要任何。”凌顾垂头道。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皇上对他的疑心,不然也不会想方设法的从他的手中夺回兵权,现在的他真的什么都不需要了,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凌府上下和自己唯一女儿的平安。 “启禀皇上,小女有一事相求。”武青颜忽然开了口。 凌顾一愣,恨不得直接伸手捂住她的嘴。 他刚刚才赞叹自家的女儿有了出息,可才不过半晌她便是有暴露出了本性,这个时候无论管皇上要如何赏赐,都会让皇上误以为他凌家对这个朝野仍旧抱有野心。 “说来听听。”燕国皇帝扫了一眼凌顾,随后才看向了武青颜。 武 青颜跪在地上,同样仰头看向了燕国皇帝。 四目相对,她冷冷一笑。 既然让我说,那你就听好了! “小女并不喜欢皇上下旨赐的婚,小女恳请皇上准许小女退婚!”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瞪着眼睛,只怕是他们理解错了什么,凌家的废物要退婚?凌家的废物不是一向喜欢二皇子喜欢的紧吗?甚至还为了二皇子离家出走。 鸿昊辰则是直接从席位上站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武青颜转头看向鸿昊辰道,“这段时间还真是让二皇子不舒服了,其实我也不喜欢这桩婚事,是我爹非要让我联姻,说这是皇上的一番心意,我知二皇子心中另有所属,二皇子别着急,过了今日之后,你我就都是自由身了。” “你,你……” “我在这里提前祝福二皇子抱得美人归,与美人白头到老。” 武青颜话语轻松,面色如常,任谁看了都无法与什么说气话,说反话之类的联系在一起。 如此一来,在座的众人不由得心里有了丝丝狐疑,难道是他们想错了?凌家的这个废物打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喜欢二皇子?当初离家出走是因为知道二皇子要退婚太开心了,从而才出去散心的? 第六百三十七章 二皇子,再见来不及握手 鸿昊辰的脸早已成了猪肝色,杵在原地僵如木杆。 在整个大燕,谁都知道他最为厌烦的便是凌家的这个废物,也正是因为此,所以他处处躲着她,对她更是没有一个好脸色。 但是大燕的人却同情他,毕竟是被一个废物所纠缠,就算他无论怎么对那个废物咒骂,都没有人说过他任何。 可是现在,这个废物竟然主动退婚,而且竟还能做到如此的平静…… 这不是在对所有人说,这个废物根本就不喜欢他,而他以前对那废物的谩骂,岂不是都成了他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原来二皇子所谓的凌家小姐对你的痴恋,就是如此吗?”南宫蕴涵冷笑一声,脸色同样沉到了谷底。 她想要找鸿昊辰当后路,是因为鸿昊辰足够优秀,但是现在,鸿昊辰竟被一个废物给当众退婚,如果她要是当真和鸿昊辰在一起,不是明摆着捡了一个废物不要的垃圾! 燕国皇帝自也没想到武青颜竟会主动退婚,不过到底是燕国的九五之尊,很快,他便是冷静了下来。 本来他就想让鸿昊辰迎娶南宫蕴涵,这样他便是能够顺理成章的与遁世仙门联姻 ,而至于凌顾,他早晚都是要除掉的, 若是在除掉凌顾之后再解除婚约的话,难免会让朝中的官员觉得他薄情。 现下,虽是武青颜主动退婚,但也未尝不可,到时等凌家落败的那日,所有人只会说凌家的废物不知好歹。 思来想去,燕国皇帝看向武青颜,沉声问,“你确定不后悔?” 武青颜笑着道,“自不后悔。” 燕国皇帝点了点头,朗声道,“今日起,二皇子与凌家小姐之婚约作废,从今往后所有人不得议论与非议!” 谁也没想到,一直被燕国人当成茶余饭后话题的这桩婚嫁就这么作废了。 几乎是当天晚上,整个燕国的百姓便是都知道凌家小姐主动退婚二皇子, 不过在百姓们看来,这根本就是凌家那个废物的不知好歹,本来自己就一事无成,又相貌平平,能当上燕国的二皇子妃已是她祖坟烧高香了,可她却如此不懂得知足。 可以说,还没等到凌顾和武青颜回到凌府,那些对武青颜新一轮的谩骂早已传遍了燕国的大街小巷。 亥时一刻,马车缓缓停靠在了凌府的门前。 武青颜当先跳下马车之后,转身搀 扶着凌顾平稳走下马车。 “遥儿,今日的退婚,你是真心的?”凌顾轻声询问。 “父亲放心,女儿自知强扭的瓜不甜,定不会再对不该妄想的人死缠烂打。”武青颜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异常坚定。 凌顾欣慰地点了点头,“你果然大了,有的时候,爹总觉得你不是我曾经的那个女儿,可是每次这个想法一经想起,爹便是会笑自己年纪大了,你就是我的女儿,不然你还能是谁呢?” 凌顾的话,让武青颜的心再次沉了下去,浓浓的愧疚再次覆满了整颗心。 凌顾却不再说什么,深深地看了武青颜一眼之后,转身离去。 武青颜一个人往院子的方向走去,才刚进了院子,便是发现一个黑戳戳的人影站在自己的门前。 “玉嫂?”武青颜停下脚步,看着那背影轻唤着。 玉嫂转回身,在看见武青颜的时候,脸上挂起了喜色,“小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 “出了什么事吗?”武青颜问。 “其实也没啥大事儿,就是玉嫂想跟您说说,小小姐还是离若雨那个贱人远一点,她可不是什么个好东西,她接近小小姐一定是有目的的 。”玉嫂神叨叨地走到武青颜的身边,狠声念叨着。 武青颜看着玉嫂那在月色下泛着狠青色的面庞,微微皱了皱眉,“玉嫂,时辰不早了,你也快回去歇着吧。” 她今天晚上实在是太累了,不愿再为了其他没必要的事情费神。 玉嫂却忽然一把握住了武青颜的手,急声道,“小小姐,你最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很听我的话的,是不是若雨那个小贱人当着你的面说我什么了?” “玉嫂……” “我就知道那个小贱人没安好心,以前总是想着要爬上老爷的床,现在竟为了想要当这府里的夫人,连小小姐都敢迷惑!” “玉嫂……” “小小姐放心,有玉嫂在,绝对不会让小小姐受到伤害的,小小姐别怕,别怕啊……” “玉嫂!” 武青颜猛地抽出了自己那被握紧到发白的手,就连一双眼都渐渐地冷了下去。 她这段时间确实跟若雨走得近了一些,不过却没有玉嫂口中那些恶心的勾当,而且她认识若雨这么久,从不听闻若雨说过其他人一个不字。 原本,武青颜并无法理解玉嫂为何如此讨厌甚至是 厌恶若雨,但是现在……她似乎知道答案了,而且,她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曾经的凌遥会变成那么一个人见人烦的废物而又不自知的原因了。 “小,小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玉嫂从没被那种冰冷的眼神看过,眼眶瞬时就委屈了红了起来,“小小姐,您以前从来不会如此对我的,您为什么现在……” 武青颜看着玉嫂的样子,欲言又止,却听玉嫂又道,“我,我知道了,小小姐赶紧休息吧,我,我走了……” 玉嫂说着,转身朝着院外走了去,月色遮住了她那双充满着憎恨的眼睛,而她那原本絮絮叨叨在嘴边的话,也变成了,“小小姐放心,我一定会让小小姐看清楚那个贱人的真面目的,一定会的……” 武青颜并没有听清玉嫂又在说些什么,不过见玉嫂离开了,她索性也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玉嫂这个人确实是有问题,但她看得出来,玉嫂对曾经的凌遥是真的疼爱,所以只要玉嫂不影响大局,她没有资格去改变或者是去训斥玉嫂,或者是这府里的任何一个人。 毕竟对于凌府而言,她才是那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第六百三十八章 温存,短暂的相聚 屋子的里侧,摆放着一桶还冒着热气的洗澡水。 武青颜知道,这么晚了还能给她准备热水的人,除了细心的若雨之外,似乎再无旁人了。 心中一喜,脱衣而入,坐在浴桶里闭目养神。 据她这么多天的观察,若雨是一个很细心且耐心十足的人,虽然她不似荣姑娘足智多谋,但她自身所带的那股冷静,却是连荣姑娘都比不上的。 说实话,她倒是很喜欢若雨的性格,若是此番前行能将若雨带在身边,想来会轻松不少才是…… 意识迷糊之际,有人推开了房门。 武青颜现在满鼻子都是洗澡水的味道,听闻着朝着她靠近的脚步声也没多想,动了动身体,趴在了浴桶上,闭着眼睛轻声呢喃,“若雨你来的正好,帮我按按背吧。” 一双手,在她声音落下的同时,轻轻攀爬上了她那滑嫩的脊背。 那手的力道刚柔并济,揉捏在酸疼的肌肤上,舒服的让武青颜昏昏欲睡。 趴在浴桶边上,武青颜闭着眼睛轻哼,“燕帝那个老不死的,光是寿宴就开了两天,再这么坐下去,姐早晚要被坐出腰间盘。” 身后的那只手忽然加重了几分力道,下滑到了 武青颜那细致的腰身上,饱满的指腹流连过那凝脂的肌肤上,带起了一串细微的瘙痒。 武青颜舒服的哼了哼,被温热浸泡的身体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那手又渐渐从腰间上移,摩挲在了武青颜修长的后颈子上,最终停留在她耳后那娇嫩的肌肤上,流连忘返,不愿离去。 屋外夜风徐徐,清爽无比。 屋内的气温却在节节升高,热得有些让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武青颜才闭着眼睛轻笑了一声,“长孙狐狸,你按摩的技术倒是进步了不少啊。” 语落,睁眼扭头,果然在热气的朦胧之中,她看见了那张绝美的脸庞。 长孙明月并不惊讶她的识破,只是自然而然地道,“若是舒服就再泡一会,今日委实是辛苦你了。” 他所谓的辛苦,并非是她长途跋涉的来到燕国,而是刚刚她在船舱内上蹿下跳,一簧两舌,将燕国皇帝以及一众官员胡吹乱侃到团团转的场景。 武青颜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如你这种一直被美人欣赏的人,怎能理解我的苦衷?” 长孙明月双臂一览,让她靠在自己面前的浴桶边,微微俯身,低头在她的耳边轻笑,“你现 在这样也算是美人吗?” 武青颜挑了挑眉,“我说的是南宫蕴涵,曾经被你救过且铭记在心的那位遁世仙门的小姐。” 长孙明月静默了片刻,随后才又道,“嗯,你说的是她?没主意过,怎么?你觉得很美吗?” 如果要是其他人说出这样的话,武青颜肯定会一脚踹过去。 装你老目的装啊你! 但是这话是出自长孙明月的口,她便是毫无理由的就相信了,因为这个男人看着随和,其实是个非常凉薄的人,想要入得了他的眼,并非是件容易的事。 武青颜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若是非南宫蕴涵知道,自己得瑟了那么久,结果长孙明月连她的模样都没记住,会不会气得当场吐血。 “对了,你怎么会来燕国?”武青颜转过身,终直视上了长孙明月那双漆黑的眸,脸上是难得的正色。 她并不害怕隔墙有耳,因为沈沪就隐藏在附近,想来沈沪是认识长孙明月,也知道长孙明月与她的关系,才会将长孙明月放进来才是。 “前段时间在护城河畔与燕国的几位将领发生了一些不快,后听闻你要来燕国,因不知你会以怎样的身份过来,怕燕帝知 道护城河畔的事情为难你,所以才想着过来看看。”长孙明月如实道。 “你去赵国了?”武青颜疑惑,她知道长孙明月绝对不会在她的身边安插探子,而沈沪也绝对不会给长孙明月通风报信,那么长孙明月能够得知她前往燕国,唯一的可能就是派人去了赵国。 “半个月前,确实与赵国的三皇子……现在似乎应该叫赵帝联系过。”长孙明月如实道。 半个月前…… 武青颜的嘴角抽了抽,那个时候的她还没曾离开赵国才是,可曲默然那厮竟没有告诉她? 可以啊,曲默然你这奸诈的,故意摆我一道是不是? 此时,远在燕国千里之外的赵国皇宫。 “阿嚏——!” 一声重重的喷嚏声,从御书房内响起。 守在门外的太监总管听闻见了声音,赶紧推门走了进去。 “皇上,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正坐在台案后的曲默然一身龙袍,威严而沉稳,动了动唇,正要说没事,不料又是几个喷嚏接连打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路过御书房正要出宫回府的曲非翎听闻见喷嚏声,也是大步迈了进来,担忧地看向了曲默然。 曲默然摆了摆 手,“无事,不过是鼻子有些痒罢了。” 曲非翎拧眉上前,“怎么好端端的会鼻子痒?还是找太医过来瞧瞧吧?” 曲默然却静默了半晌,随后疑惑道,“她走了多久了?” 曲非翎没想到曲默然会忽然问起她,想了想道,“快半个月了吧。” 曲默然挑了挑眉,随后便是笑了。 都已经半个月了啊,看样子她是见到自己送给她的那个礼物了。 “皇上,咱还是找太医过来瞧瞧吧?龙体抱恙可不是小事儿啊!”太监总管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曲默然笑着道,“无需,想必定是她看见了礼物,现在正迫不及待的骂我呢吧……” “放眼这世上敢如此明目张胆诅咒帝王的,除了她之外似乎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曲非翎拧了拧眉,满口的冰冷口吻,但那一双眼里,却是晕染了一层对故人的思念。 一旁站着的太监总管简直是看傻了眼,他是既好奇又震惊,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敢如此诅咒帝王? 而,而且竟还能让皇上自称‘我’? 还,还有,一向暴脾气的奕王为什么周身会流淌一股温柔的气息? 到底是谁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第六百三十九章 狐狸,我想你了 燕国,太师府。 漆黑的夜色,安静的院子。 隐藏在暗处的沈沪,看着那点燃着烛火的微亮房间,头忽然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他认识那个此刻在那个屋子里的男人,也清楚那个男人的身份,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会是这样一种感觉。 他的头,就好像炸裂了一般似的,全身的血液似都在逆流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浮现在脑海之中,可是无论他如何的努力,都想不起来那个隐藏在脑海里角落某处的画面。 蓦地! 眸子渐渐染上了一层猩红的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置身在了一处火海之中,而就在他面前的不远处,则是站着一个欣长的身影。 他想要靠近那个男人,却发现自己的手竟握着剑! 慢慢地,那个男人缓缓朝着他转过了身,那俊美绝伦的脸庞,那雕刻般分明的五官,正是此刻那个在不远处屋子里的男人。 只是在沈沪的脑海里,此时那个男人的面庞上盛开着一朵朵深红色的玫瑰,他仔细地看过去,才赫然发现,那竟是一滴滴鲜血! 那个男人似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拎着手中的长剑朝着他缓步而来,漆黑 的眸中所流露着的杀气,就连置身在火海之中的他也觉得周身冰冷。 最终,那个男人将手中的长剑逼迫在了他的喉咙上,他看着他,薄唇轻动,似是在说什么…… 头,再次剧烈地疼了起来。 沈沪眼前的景象终变成了一片漆黑,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地睁开了眼睛,再次朝着不远处的那间屋子望去,上扬的眉紧紧在眉心上锁成了一个疙瘩。 为什么,他会看见如此的景象? 那个景象,究竟意味着什么? 潮湿的房间里,温度渐渐流失。 一只白鸽,顺着窗棂飞落进了屋子。 长孙明月起身,拿下那鸽子腿上绑着的一个纸条,他不过低头看着那了那字条一眼,便是握在了掌心之中。 随着那鸽子再次飞进夜色,他手中的字条早已变成了一堆粉末。 武青颜依旧靠坐在浴桶里,手指都懒得抬起来一下,“你这次打算在这里停留多久?” 长孙明月用沾湿的手帕,轻轻擦拭在她的脖颈上,“不急。” 武青颜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是很需要他在身边,但若是有他在身边的话,她多少会安心一些。 “我以为你会问我是谁传来的消息。” 长孙明月那握着手帕的手,缓缓移向了那精致的锁骨。 “不是男人就是女人,难不成在你们护城河畔还有太监?”武青颜哼了哼,“就算是太监,肯定也是金玉提着刀杀到了护城河畔,一刀将许清秋给切了。” 长孙明月握着手帕的手顿了顿,“是女人。” 武青颜缓缓抬起眼皮,挑了他一眼,随后又半瞌了起来,“嗯。” 他说,她便听着,至于什么争风吃醋,无理取闹之类的…… 别闹了,她很忙,也很累,没那个精力去扯。 再者,长孙明月的为人她还是信得过的,若是连自己的男人都信不过,她还嫁他作甚? 长孙明月见她陷入了安静,唇角上扬,心中暖得厉害。 她对他的信任,他又怎能不知? “长孙明月。” “在。” “若是你当真喜欢上了别人,就直接跟我说,我也不是什么不开明的人,咱俩大不了一拍两散,但若是你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外面养了个小的,别说是那个小的,就是你,老娘也照切不误。”信任是有的,但警告也是要有的,不然如何能展现她一家之女主的威严? 长孙明月莞尔,“家有虎妻,我怎敢。” 武青颜睁 开眼睛看向他,忽眉眼一挑,朝着他缓缓靠了过来,抬手,将那一丝不挂的藕臂搭在了她的脖颈上,故作娇媚,欲拒还迎地抛了个媚眼。 “怎么?难道你也喜欢这种腻死人不偿命的调调?” 长孙明月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笑而不答。 武青颜撇了撇嘴,“真不知道你们老爷们究竟是咋想的,天天被娇滴滴的女人这般围着,当真不怕得糖尿病吗?” 语落,武青颜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就要抽回手臂。 长孙明月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触碰在了自己的面颊上,“你现在这样子,倒是比那些欲拒还迎的女子美上数百倍。” 武青颜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出了一些水面,而所有的敏感均在水面的晃动下若隐若现。 再看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那双漆黑的早已不似刚刚的明朗。 武青颜本身就是个大夫,并不是很忌讳男女有别,况且她跟他连儿子都有了,若是这个时候再面红耳赤之类的,未免险得有些太过娇气了。 可是这个男人的目光,是她永远都承受不住的,就好像现在,她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眼里似渐渐簇起了一团火 苗,而且愈演愈烈。 “长孙明月,你就是想要兽性大发,是不是也要挑个地点?”武青颜无奈,这里可是凌家,而且院子里还有个听墙根的石头。 长孙明月放开她的手,却没有给她让出任何的退路,一只手支撑在浴桶上,一只手慢慢抚摸上她的面颊,一遍又一遍,宠溺而温柔。 “放心,此时没人。” 沈沪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他同样也能够感受到沈沪的,现在他虽然不曾回头查看,却也清楚的知道沈沪所在的地方距离这屋子比刚刚还要远了一些。 武青颜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男人不要脸起来,果然还是那般的天下无敌。 长孙明月的手,反复摩挲着她的面颊,最后才落在了她的下巴上,轻轻抬起她的面庞,看着她那在水温下绯红的脸庞,就连声音都挂上了一层淡淡的沙哑。 “还在恼我?” 武青颜点了点头,说不恼他是假的,她嫁给他这么多年,连儿子都有了,可是在大难临头的时候,他却选择独自前行,虽然他知道她是想要保护她,可是她更希望她能够站在他的身边。 “那这样呢?”长孙明月忽然俯身,朝着她那软糯的唇吻了下去。 第六百四十章 狐狸,我想你了(二) 武青颜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奈何却被他彻底压制。 半晌过后,他才离开了她的唇,而他的口中却仍旧满是属于她的味道。 他的眼,因某种情愫而更显暗沉,那薄透的唇因刚刚的吻而镀上了一层诡异的红,凸显在他那俊美面庞的上,更平添了一丝妖异。 武青颜哪怕与他同床共枕了这么久,仍旧在看见他此刻的面颊时,不争气地颤了颤睫毛。 “现在呢?还恼吗?”他的声音,再次吹进了她的耳中。 武青颜一愣,难得的一丝害羞当即烟消云散,“长孙明月,你丫敢跟老娘能够玩美男计!” “呵……”耳边,再次传来一声轻笑。 长孙明月在武青颜的怒视下,伸手挑起了旁边的素白长袍,轻轻摊开在她的面前,一手拎起她胳膊的同时,一手将她那纤细的身体裹在了长袍之中。 “水凉了,再泡下去会生病。” 武青颜想要挣扎,却奈何被他抱得紧,只能用眼神拼命地凌迟他。 长孙明月施施然地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上之后,转身站在床榻边不紧不慢地宽衣解带。 ‘噗!’ 他熄灭了桌上烛火的同时,转身躺在了床榻的外面。 武青颜猛地翻身压在了他那结实的胸膛上,“长孙狐狸你疯了 ?这里是凌府,你当是你家呢?说住下就住下?” 这男人还要不要一点脸了?真当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长孙明月的手缓缓抬起,将她散落在腮边的长发掖在耳后,“我的妻是这凌府的长小姐,我不在这里又该去哪里?” “我现在是冒牌的!”武青颜提醒。 长孙明月不以为意,“你无论是谁,永远都是我的妻。” 他的神色愈发温柔,就连那说出口的话似都染上了暖和的温度。 武青颜慢慢下垂了双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抬手环住了他的腰身,侧头伏在了他的胸口,听闻着他那有力且稳健的心跳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长孙狐狸,你说起情话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害臊,好在我替广大单身女子收了你,不然你指不定要祸害多少无辜的纯洁少女。” 长孙明月莞尔一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后脑上,带动着她的面颊靠近他的脸庞,让她的唇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怀中,是她那轻软无骨的身子,鼻子间满是她秀发淡淡的芬芳,他再是控制不住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手扫落了床榻边挂着的床幔。 房间之中的气息再次升温,久久不曾散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外面的天空已泛起了鱼肚 白,长孙明月才松开了怀里的她。 而那身上沾满了他的气息的人儿,却早已昏睡了过去。 长孙明月望了望窗外的天,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是应该半夜离去的,却未曾想折腾到了这个时候。 垂眸,再次看了看床榻上熟睡着的人儿,他的唇角无声地勾起了一个姣好的笑容。 轻轻将薄被盖在她的身上,他翻身欲起,却忽听闻她梦呢的声音,几乎不可闻地响了起来。 “长孙狐狸,我真的想你了……” 心中一荡,他原本要起的身体则是再次支撑在了她的身体上方,那薄透的唇则是再一次落在了她的眉心上。 再等等,再给他一些时间。 他一定会将那件事彻底解决…… 武青颜这一觉睡得异常沉,只是还没到辰时,若雨的声音便是响起在了屋外。 “长小姐,赶紧醒醒啊,时间要来不及了……” “长小姐,老爷早就已经前往军营了。” “长小姐……” 武青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朝着身边摸去,入手一片冰凉。 支撑着酸疼的身体坐起身,看着身边那空荡的床榻,武青颜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那只狐狸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的,赶在天亮前便是滚蛋了。 “长小姐,您还没起来吗?”门外,若雨的催促声还 在继续。 “起来了。”武青颜揉着乱蓬蓬的头发下了地,悲催地叹气,那只半夜夜闯闺房吸人精气的狐狸是滚了,可她这个挂名的长小姐也该去军营报道了。 真是造孽啊,人家当小姐都是养尊处优的,只有她当的比伺候皇上的太监还要辛苦。 武青颜跟着若雨出去的时候,意外的没有看见阴风阵阵的玉嫂。 “长小姐在看什么?” “没什么。” 武青颜想着,玉嫂应该是想开了吧。 一路风风火火的冲进军营,不出意外的,只晚了一秒钟的武青颜被凌顾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紧接着便是枯燥的军队生活,看地图,分析摆兵布阵,偷偷研究着凌锐卒身上的气息和经脉走向。 接连的几日,武青颜逐渐发现在凌锐卒身上的气息确实是实属难见,为了能够继续观察凌锐卒,她甚至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将近中午的时候,锋锐走到了主营帐,按照以往的规矩要汇报另一边军营的事物,而一直被凌顾指着鼻子教导的武青颜也终于能轻松一会,走出主营帐等着一会和凌锐卒一起吃午饭。 主营内,锋锐一如既往地汇报完了另一边军营所训练的情况之后,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正研究地图的凌顾欲言又止。 “有 话就直接说吧。”凌顾轻声道。 锋锐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太师,为何要如此折腾长小姐?” “你觉得我是在折腾她?”凌顾拧眉抬头。 锋锐微微垂眸又道,“属下知道,长小姐在燕国的名声不好,可那都是曾经,想必现在的太师也看得出来,现在的长小姐与以前大不相同,就算是燕国其他名门将后的小姐们,也没有一个如长小姐这般的。” 在燕国,虽然有很多名门小姐选择医术,但是医术对于那些小姐来说除了枯燥一些之外并不会受累,因为小姐们只管炼丹制药,至于其他的一切琐碎,哪怕是修剪草药都有专门的下人侍奉着。 可是再看看现在武青颜,整日在军营之中跟着一群男子在一起,虽说她没有跟凌锐卒一起训练,但每日凌顾交给武青颜的各种事宜并不比训练少,接连几日下来,就连锋锐都看不过去了。 “身为凌家人,就该有这种自觉。”凌顾面不改色的道。 “可是太师,您可曾想过长小姐想要什么?”锋锐担忧地询问。 凌顾的双眼瞬时暗了下去,不过很快他便是抬头又道,“既当初她没有选择的成为了凌家的长小姐,她就必须要做好肩负起凌家的准备,至于她想要什么并不重要。” 第六百四十一章 暗自拉拢,私下结盟 锋锐惊愣地站在原地,好半天再是说不出一句话。 他忽然觉得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凌顾是这样的陌生,以前在外人看来,凌顾对凌遥是陌生的,甚至是不管不问的,但凌顾却一直暗自偷偷关心着凌遥,可是现在,凌顾虽然贴近了凌遥,但却狠厉地斩断了凌遥未来所有的可能,自私地将她囚禁在这军营之中。 “太师,您这样的决定,长小姐怕是会伤心……”锋锐叹了口气,转身不再看向凌顾,然而就在他余光朝着窗外看去时,不禁再次愣住了。 凌顾叹了口气,走到了锋锐的身边,“其实……”话还没说完,同样看见了窗外景色的凌顾也跟着一并愣住了。 时值正午,正是炎热。 不远处的操练场上,还在训练的凌锐卒们无不是赤裸着上半身,顶着头顶上的烈日继续操练着。 汗水挥洒,呐喊声不断。 然而,就在这副怎么看怎么都让人振奋人心的画面里,却有一个不和谐的身影交杂在其中。 那身影痴痴地看着赤裸着上半身的凌锐卒,呆楞得好像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一直等午休的嚎叫声声响起,那身影才回过了神,不过当看见那几万的凌锐卒转身时,不但没有半分的不好 意思,反倒是一脸兴奋地朝着那些凌锐卒们飞奔了去,一会摸摸这个的后背,一个捏捏那个的胳膊…… 站在主营帐内的凌顾,看得险些背过气去。 “那个人是谁?” “是,是长小姐……” “这就是你所谓的伤心?” “……” 锋锐对天发誓,他怎么都没想到长小姐在太师如此强力的压迫下,还有空去调戏凌锐卒啊! 其实,他已经默默观察武青颜好几天了,原本只是当武青颜在强颜欢笑,毕竟这里是军营,没有哪个年轻的女子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的。 可是现在他才彻底领悟,武青颜哪里是在强颜欢笑?她根本就是没长心啊! 不用想也知道,当天下午,武青颜再一次被凌顾关在了主营帐里,而往后的几天,凌顾对武青颜的要求更是变本加厉,安全不给武青颜一丁点其他的时间,可饶是如此,武青颜每天回到院子之后,都会在院子里呆到很晚才睡。 渐渐地,府里的人无不是暗自猜测,老爷不但疯了,就连长小姐也跟着一并疯了,不然哪有在军营里累了一天之后,晚上还会在屋子里继续熬夜不睡的? 而且最让府里人疑惑的是,武青颜每天晚上回到房间之后,便是 锁紧了房门,无论是谁都不能踏进去一步,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干什么。 一晃,四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五天武青颜意外的没有前往军营,并不是武青颜放凌顾的鸽子,而是一大清早,一辆皇宫的马车便是停在了太师府的门口。 来人自报是太子身边的人,前来接凌家小姐进宫叙旧的。 太师府里的人谁也没想到,当今太子会忽然传见他们家的长小姐,当即就赶紧前往了军营,将此事告知给了凌顾。 凌顾虽也疑惑,可毕竟是当今太子殿下传召,凌顾不好否决了太子的面子,便是同意了武青颜进宫。 就这样,武青颜终于得到了一天的自由。 初出听闻凌顾让自己前往皇宫的时候,武青颜简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小太监吓得后退了几步,“凌驾小姐,您这是……” 武青颜抹了把脸,“没事,我就是有点激动。” 小太监就想不明白了,以凌顾在朝中的身份,这凌家小姐若是想进宫的话,连通传都不用,怎么现在激动的跟囚禁了三千年的囚犯刚出笼似的呢? 不过主子激动那是主子的事情,他一个当奴才的,还是要守好奴才的本分,等武青颜上了马车,他便是驾驶着马车 一路朝着皇宫行驶了去。 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停在了太子的寝宫外。 “凌家小姐,咱到地儿了。”小太监小声说着,打开了车门,可下一秒便是被那马车里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躺在马车里的武青颜睡得那叫一个香,就连一双脚都支撑在了马车壁上,险些要飞上天去。 小太监接连叫了几声,也没见武青颜睁开眼睛,碍着凌遥在燕国的恶名,小太监只得哭丧着脸匆匆进了太子寝殿。 “启禀太子殿下,凌家小姐听说要进宫太过激动……激动到在马车里睡着了,奴才怎么叫也叫不醒……” “随她吧,让宫女给凌家小姐送条毯子,你无需守在那里,等她醒了自然就自己进来了。”鸿宇天低声笑了笑,随意的丢给了那小太监一锭银子,这样的性子倒是真的很像他眼里的她。 小太监千恩万谢地领着名宫女出去了。 武青颜这一觉睡得可谓是天昏地暗,一直到两个时辰后才悠悠转醒,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这才跳下了马车,朝着面前的寝宫走了去。 寝宫里,已经摆好了午膳。 鸿宇天坐在桌边安静地等待着,一直见武青颜走了进来,才笑着道,“醒来的刚好,不然 饭菜凉了对身体不好。” 武青颜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的拘谨,坐在了鸿宇天的对面。 一顿饭吃的不紧不慢,鸿宇天见武青颜没有其他官家小姐那么多的讲究,自己也渐渐放松了起来。 “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武青颜忽然开口道。 鸿宇天愣了愣,并不懂武青颜的意思。 武青颜则又道,“你是我见过唯一的一个,需要自己动手夹菜的太子。” 无论是大齐的长孙子儒,还是赵国的曲默然,就连曲非翎吃饭的时候,身边都会站着一个专门布菜的宫人,油然记得她刚与长孙明月那狐狸认识的时候,长孙明月身边也是有布菜的宫人,后来是因为她别扭,长孙明月才在与她吃饭的时候,屏退了身边其他多余的人。 可再看看现在这位燕国的太子殿下,身边连个布菜的人都没有不说,怕想要指使个宫人都不是那么方便的,不然他刚刚也不会说,等菜凉了就不好了,而不是让等凉了再让宫人去加热。 鸿宇天其实早就习惯了这样不受宠的日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听了武青颜的话,他倒是微微诧异道,“听你这话,二皇弟已在背地里将自己当成了这燕国的太子?” 第六百四十二章 跟姐联手,包不吃亏 鸿宇天能够想到的,只有鸿昊辰,毕竟曾经的凌家小姐也没少在宫中纠缠鸿昊辰,两个人在一起吃几次饭也是正常的。 “他算老几?”武青颜疑惑地咬着筷子,反问的理直气壮。 与她吃过饭的,什么皇帝,太子,皇子,王爷,世子,将军……掐着两只手都数不过来,鸿昊辰没机会跟她坐在一起吃饭,是他没那个福气。 “我以为,你说的是二皇弟……”鸿宇天更加疑惑。 武青颜实打实的道,“若是只算太子的话,确实是少了些,除今日的你之外只有两人,一位是齐国曾经的太子,现任的齐帝长孙子儒,还有一位就是赵国曾经的太子,现任的赵帝曲默然了。” 少了一些? 只有两位? 鸿宇天听得直接惊掉了手中的筷子,据他说之,这整个大陆上也只有五个国家,五个帝王,可她却张口就报出了两个皇帝的名号,而且还曾在一起吃过饭…… “你,你究竟是谁?”鸿宇天不得不警惕地打量起了面前的女子,也正是在这一刻,他终于相信,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不是变了,而是她根本就不是凌家的长小姐。 武青颜不紧不慢地将一块排骨扔进口中, 笑着道,“终于发现了么?虽然有些慢,但还没迟钝的太过离谱。” “你,你假冒凌家长小姐?你,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鸿宇天惊愣地彻底石化了。 “若是胆子不大,如何能与你坐在这里吃饭?”武青颜挑眉问。 鸿宇天呆愣而坐,竟是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在这宫中长大,本以为什么样的人都已经见过了,却没想到还能有人能够让他如此的震惊。 不但假冒凌家长小姐,更是敢拉着身为当今太子的他谋权,此等勇气,真的让他不知该说她是无所畏惧,还是匹夫之勇了。 “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半晌过后,鸿宇天才轻声问出口。 已经吃饱喝足的武青颜放下筷子,抬头笑看向鸿宇天,“想必现在对五国跃跃欲试的那个五洲国了吧?我此番前来,其实就是为了一张图纸,所以你也无需有太大的压力,我只要你登基之后,将你燕国手中的那张沪城台的地图给我,并与我大齐结盟,共抗五洲国。” “你,你竟是大齐的人……”鸿宇天愣了愣,随后似想到了什么,当即惊呼道,“难,难道跟那位大齐来的贵客,你,你们……” 武青颜笑 着点了点头,甩给他一个小子算你聪明的眼神儿。 鸿宇天再次陷入了沉默,看着面前自顾自端着茶杯喝起来的女子,几乎可以说是在用生命消化着刚刚那段话。 早在他还是少年时,便是听闻过大齐的一段传闻。 据传,大齐有一位天定奇女,不但聪慧过人,更是医术精湛,却有着一颗八面玲珑的心,正是因为有她的存在,大齐才能免受灭国的动荡,只是可惜那女子不为功名利禄,在新任齐帝登基时,便是跟随着曾经齐国的三皇子,隐居山田,再不问尘俗。 那时鸿昊辰听到此传闻时,不过是暗嘲一笑,只当是世人的以讹传讹,若那传闻之中的女子当真存在,又还要神仙做什么?她的本事与神仙也相差无异了。 可是鸿宇天做梦都没想到,他一直不屑的,不信的那个人,此刻却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坐在了他的面前。 喝着茶水,吃着花生米……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去父皇那里揭发你么?”鸿宇天微微眯起眼睛。 “我为何要怕,既然我敢告诉你,就有本事承担住任何的后果,倒是太子殿下你,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就已经是别人的 刀俎,若是再变成了砧板肉,就真的再无任何活路了。”武青颜明明还在笑,可那笑容飘起的阴风却让鸿宇天毛骨悚然。 几乎是一瞬间,鸿宇天眼中的试探全部崩溃瓦解。 她说的没错,就算他真的去揭发,父皇应该也不会信他的,而且凭她的手段,他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就算我真的当上了这燕国的帝王,对你来说也是无用的,我虽可以答应与你大齐结盟,但护城河的地图我父皇的手中却只有一半,另一半则是在凌太师的手中。”鸿宇天叹了口气。 “既你已答应与我联手,就乖乖治病,安心的等着坐你的皇上,其他的事情我会一并处理干净。” 武青颜漫不经心地道,算起来,她辅佐过的皇子和太子确实也不少了,眼下不过就是多扶持一个人登基而已,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 武青颜忽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支撑起身体隔着桌子俯身看向了鸿宇天。 鸿宇天被她吓得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直接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请,请说……” “我扶持你上位,自会拉拢凌家一起,我要你答应我必保凌府一世太平,到时你 登基若是如你爹一样过河拆桥,我今日如何扶持你坐上那把椅子,他日我便能如何让你死在那把椅子上。” 此时的武青颜,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无赖和市井,此刻的她黑眸明亮,目含杀气,那如寒泉一样的气息,似是将寝宫的温度都冰降了几个度。 这样的武青颜,是鸿宇天从来不曾见过的,他一直以为她和正经二字挨不上边,却不曾想她一旦正色,竟是连他都无法承受的。 “放心,我定不会辜负您的一番心血。”鸿宇天郑重地点了点头。 武青颜这才满意地哼了哼,坐回到了椅子上,余光瞄见桌子的角落里还摆着一盘西瓜,当即拿到面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虽说她与凌顾无亲无故,但好歹她挂了人家女儿的名分,她能给凌顾的不多,也只有这一世的安心,希望凌顾不要嫌弃才是。 鸿宇天看着瞬间就打回原形的武青颜,余惊消退的同时,一双眼渐渐变得坚定而崇拜。 他没想到,她竟是将凌家的路也一并铺好了,不过只是一个她冒名顶替的落脚点而已,她竟也能做到如此,可见她是个有情有义的。 能与如此真性情的女子联手,是他的三生有幸。 第六百四十三章 拿手好戏,激将大法 待宫人撤下饭菜,很快,便是有太医前来,按照惯例为鸿昊辰把脉开药。 太医自是没想到凌家小姐竟会出现在太子的寝宫之中,不过想着凌家小姐现在已与二皇子解除婚约,现在凌家小姐跟随走得近那都是人家的自由。 太医不曾多言,只是如同以往一样,为鸿宇天把脉,紧接着安慰了鸿宇天几句之后,便是回太医院煎熬去了。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便是有宫人将热气腾腾的汤药端进了寝宫。 等宫人离去,武青颜拿起那丹药闻了闻,随后抬眼看向鸿宇天,“每日给你看病的人,都是刚刚那个太医么?” 鸿宇天摇头,“并非如此,我生病多年,在宫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太医院虽每日都有太医前来,但不一定会是哪位太医。” 武青颜点了点头,说白了,就是谁有空谁来呗。 “你想说什么?”鸿宇天看着武青颜问。 “原本我以为是鸿昊辰想要杀你,毕竟你死了之后,太子的位子自然而然就是他的了,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想要杀你的那个人另有他人。”武青颜微微眯起眼睛,晃动着手中那碗汤药。 鸿宇天愣了愣,随后全身瞬时绷紧。 在这个皇 宫里,如果不是鸿昊辰想要杀他的话,那么就剩下了一个人…… 他的父皇! 燕帝! 能够驱使整个太医院为他下毒的人,除了燕帝之外再无他人!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待我?”鸿宇天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失去了力量的身体,重重撞在了桌角上。 “这么多年,他无论如何对我,我都会选择隐忍,他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他不就是想要我的太子之位吗?给他就是了,他何必要狠绝到如此地步?” 武青颜叹了口气,“那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你之所以能够当上太子,是因为当初的夏侯一族,虽然夏侯一族现在不复存在,可夏侯一族对燕国曾经的贡献仍旧不会被磨灭,若是燕帝直接将你废除,难免会在百姓的心中落下个不仁不义的话柄,但若是你死了,燕帝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将太子之位传给鸿昊辰。” 武青颜知道,她的话有残忍,可真相就是残忍的,她也没有办法,再者,想要坚强,就必须要付出疼痛,没有人的坚强是平白而来的。 鸿宇天静默地垂下了双眸,身体止不住地轻轻地颤抖着。 半晌过后,鸿宇天才抬 头询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此时的他已经彻底的冷静了下来,只是那双前一秒还纯良而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却覆上了一层仇恨的阴霾。 武青颜看得出来鸿宇天那刻骨铭心的恨,却终是选择了静默。 每一个生长在皇家的孩子都只是看似锦衣玉食而已,想要成为帝王,没有人的脚下是不踩鲜血的,而无论是燕帝还是鸿昊辰,都是欠了他的,理所应当的,他该恨。 而这恨若是能够让他彻底蜕变长大,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听说过激将法么?”武青颜勾唇一笑,眼中狡黠再现。 上次她提出退婚,一来啪鸿昊辰的脸,二来也是帮凌顾试探燕帝。 如果燕帝当真还想要器重凌顾,说什么也是不会同意她退婚的,毕竟只有她跟鸿昊辰联婚,成为了这燕国的二皇子妃,燕帝才能够对凌顾放心。 但是燕帝没有,燕帝同意了。 很明显,燕帝真的再留不得凌顾了。 既然燕帝早晚都要对凌家动手,不如就趁早一些,她本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早些处理了也好早日睡个安心觉。 武青颜起身将手中的汤药倒在了花盆里,并交代鸿宇天,这段时间都如此 做便好,至于他身体里的毒她自会想办法。 鸿宇天点了点头,正仔细听着武青颜的交代,就见武青颜忽笑颜如花地站在了他的身边,并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这激将法还需太子殿下配合,现在,就请太子殿下移步出寝宫吧。” 鸿宇天点了点头,推着武青颜一起出了寝殿。 阳光明媚,微风不燥。 整个燕国的皇宫在太阳的照射下,愈显金碧辉煌。 鸿宇天在走出寝宫的瞬间,便是不适应地皱了皱眉,他自从生病以来,很少在白天走出寝宫,因为他不愿看见宫人们对他那忽视的模样,渐渐地,他早已养成了只有在深夜才会走出寝宫透气的习惯。 眼下,走在宽敞的宫路上,鸿宇天总是下意识地垂下面颊,避开宫人们那好奇而又充斥着淡淡轻蔑的目光。 可是渐渐地,鸿宇天才发现,皇宫里宫人的视线并没有在他的身上,而是全部聚集在了他身边那个人儿的身上。 毕竟凌家小姐恶名在外,臭名远扬,走到哪里都能自带话题。 不过武青颜却并不在意宫人们的目光,且拉着鸿宇天哪人多往哪钻,哪热闹往哪走,面对宫人们那轻蔑的目光,她昂头 面对,面对前往皇宫大臣们的鄙夷目光,她不屑一顾。 鸿宇天皱了皱眉,轻声询问,“你都不介意旁人的目光?” 武青颜如同看傻子一样的看向鸿宇天,“走自己的路,随别人大小便。” 鸿宇天愣了愣,随后便是笑了,他竟是还没有一个女子来得洒脱。 她说的没错,众口难调,想要活成别人心里的模样,永远都是不可能的,倒不如自己该如何便如何,那样他才是真正的他。 如此想着,鸿宇天渐渐抬起了自己的面颊,再一次在白天时正视起了他生长到大的皇宫,他已经不记得他究竟是要多少年没有如此正大光明的注视着一切了,原来,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他不知何时失去了抬起头来的勇气。 彻底想通的鸿宇天很是配合武青颜,无论她想要去哪里,他都会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跟在她的身后,很快,皇宫里的宫人们便是都看见了两个人在宫里闲逛的身影。 一个时辰后。 武青颜跟鸿宇天来到了燕国皇宫的后花园。 站在池塘边,武青颜深呼吸一口气,正琢磨着接下来要去哪里继续晃的时候,呼吸一紧,定定地看向前方的某一处难以回神。 第六百四十四章 狐狸的帮忙,给你添把柴 鸿宇天瞧着武青颜那发呆似的目光,好奇地上前了几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免也是心神一荡。 只见在不远处的凉亭之中,一男子正背对着他们的方向而坐。 那男子周身穿着一件素白的长跑,雅致的柳叶暗纹在阳光下忽隐忽现,他一头的墨发高束在脑后,紧用一羊脂玉扣所扣住,随着一阵微风佛过湖面,她那墨色的发尾连同那洁白的长袍一同扬起,黑白相映,却不显得突兀。 似是察觉到身后有人注视,那男子轻轻转回身,在看见武青颜的时候,淡淡一笑,对着她招了招手。 武青颜没想到这厮竟如此光明正大的坐在这里等着自己,左思右想了片刻,拉着身边的鸿宇天一起朝着凉亭走了去。 一走进凉亭,武青颜才发现,此时在长孙明月那面前的石桌上,摆满着一个个精美的食盘,而那盘子里所摆放的均是各色新鲜的水果。 长孙明月站起身,拉着武青颜坐在了石桌上,“从太子寝宫一路而来,怎么算也要走了个把时辰了,想来你是渴了。” 武青颜拧眉仰头,“长孙狐狸,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长孙明月笑着道,“既是激将法,这火便是烧的越旺越好,我不过是闲来无事帮你添把柴而已。” 武青颜静默了半晌 ,随即就笑了,“长孙狐狸,你还真是越来越精明了。” 长孙明月淡淡一笑,拿起一块甜瓜放在了她的手里,“吃吧。” 武青颜得瑟了这么一路是真的渴了,再是不多话,拿着手中的甜瓜啃了起来。 长孙明月转过身,看向站在后面的鸿宇天,“太子殿下若是不嫌弃,可愿一同小歇片刻?” 鸿宇天回神的同时,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打搅贵客了。” 就算他是燕国的太子又如何?站在他面前的男子身份不知要高出了他多少,就连他的父皇当今的燕帝跟这个男人说话时都要笑面迎人,礼让三分,他又有什么资格与这男人面对面而坐? “坐吧。”长孙明月浅淡一笑,并不再与他客套。 鸿宇天见此,只得局促地坐在了武青颜的另一边,见长孙明月随后坐在了武青颜的对面,他便是紧张了起来。 他不知现在的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面前这男子不会轻视了他。 就在鸿宇天急的汗流浃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长孙明月从怀里掏出了一叠东西。 “这个是太子殿下的东西,今日刚巧遇见,倒是可以物归原主了。” 鸿宇天接过一看,脸色当即变得异常尴尬,这些东西均是那日他生气时,撕掉的那些对江山社稷 的想法和意见,可是眼下,这些褶皱破损的纸张早已被人铺平黏好,一张张的叠放整齐。 “不过是无聊时瞎写的,不想让贵客笑话了。” 长孙明月也不说笑话还是不笑话,微微垂眸,伸手点在了其中一张纸上,“我倒是觉得太子殿下对燕国的趋势拿捏有度,只是据我说知,燕国现在国税偏高,百姓苦不堪言,若是这里能够稍加改动一些的话或许会更好。” “贵客所指的是哪里?”鸿宇天赶紧低头看向纸张。 “这里。”长孙明月食指轻轻敲击了一下纸张上的某一处。 “可若是擅自更改国税,岂不是让有些故意抬高市价的商人们钻了空子?” “并非绝对,太子殿下可以改成……” 武青颜吃着桌子上的水果,看着对着一堆白纸认真起来的两个男人,无语地摇了摇头,果然,超过一个男人在场的时候,不是喝酒就是谈公事。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长孙明月竟会捡到鸿宇天掉落的东西,而眼下长孙明月既能如此帮鸿宇天纠正,就说明长孙明月同她一样,均觉得鸿宇天才应该是未来燕国的帝。 鸿宇天仔细地听着长孙明月的意见,忽茅塞顿开,“贵客所言极是,是我太过草率了,不过想想也是,我又哪里能与贵客相提并 论?” 长孙明月又是微微一笑,“出谋划策何来的贵贱之分?太子殿下严重了。” “长孙狐狸,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看中的人很棒?”武青颜咬了口西瓜,得意地挑了挑眉。 长孙明月看着她那挂在唇边的西瓜汁,抬手用袖子轻轻擦拭掉,才施施然道,“你的眼光向来都是不错的。” 武青颜满意地点了点头,甩给他一个算你这个马匹拍得好的眼神儿,随后将手里那啃到一半的西瓜递在了他的唇边。 长孙明月脸上的笑意更浓,“刚刚不是还要避嫌?现在不避了?” 武青颜朝着远处那些往这边张望着的宫人们扫去了一眼,“既然你想添柴,自然是要这火越旺越好。” 长孙明月低头看向那参差不齐的西瓜也不嫌,莞尔一笑,咬在了那西瓜上。 鸿宇天看着那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明明身份高贵,却没有一丁点王公贵胄的架子,身上所穿更是不显富贵,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温文儒秀的清雅高贵,却并不是任何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公子所能比拟的。 再看他与武青颜之间的相处,更是他从不曾见过的。 在鸿宇天的印象之中,燕帝就算是再过宠爱哪一个妃嫔,也永远都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施舍着妃嫔宠幸,他也曾经 见过有朝中官员与家眷恩爱的,但无论感情多少,也始终是相敬如宾,与其说是夫妻,更不如说是亲人来得确切一些。 但是现在坐在他面前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却是真真颠覆了他的三观。 没有敬畏,没有尊崇,更没有那些司空见惯的男高女低,他们之间的相处就如同潺潺溪流一般清澈而透明,又似三月春风一般暖人心沛。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只羡鸳鸯不羡仙吧。 一番的小聚,待三人再次起身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长孙明月自然而然地看向鸿宇天,“不劳烦太子殿下,一会我会亲自派人送她出宫。” 鸿宇天点了点头,“好。” 武青颜却皱眉道,“长孙狐狸,你又想作什么怪?” 长孙明月淡淡然睨视了她一眼,“你不是说要送我一匹良驹么?忘记了?” 武青颜恍然,“你说的是黑猫警长啊。” “一会便让人送你回去,顺便将马取过来。” “那你可得好好照顾它。” “嗯。” “记得它一天的五顿饭,千万别少喂了,它饿不得,不然对马鬃不好。” “好。” 鸿宇天站在凉亭外,看着肩并肩渐渐远去的两个人,双眸之中凭添了一丝羡慕,现在他似乎终于明白,为何那个男人会宁要美人而放弃江山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当天晚上武青颜回到凌府之后,便是将黑猫警长交给了陪同长孙明月一道来大燕的侍卫。 纯血马似知道自己要被带走,恋恋不舍地用马头蹭着武青颜的胳膊,似是在撒娇,又似是在道别。 武青颜不舍地摸了摸那马头,“你跟在他的身边要乖乖的,知道吗?” 她居无定所,现在又要为了护城河畔的地图而四下奔走,说白了,连她明日会去哪里都不知道,她又如何能带着它在身边? 所以那日长孙明月偷偷来到凌府的时候,她便是提议让长孙明月将纯血马带走,虽护城河畔也不太平,但在那里不单单有长孙明月,还有许清秋和她哥,想来这三个男人照看一匹马还是绰绰有余的。 纯血马又用马头在武青颜的面颊上蹭了蹭,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了。 “长小姐,您在这里做什么?”锋锐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身后。 武青颜回头笑了笑,“没事儿,送了匹马而已。” 锋锐朝着远处那还未曾走远的纯血马看了去,目光却停留在了那牵着纯血马的人身上。 “我要是没记错,那个人似乎是大齐那位贵客身边的侍卫。” “你的记忆力还真挺好。 ” 武青颜敷衍地赞叹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府里走。 锋锐却拧紧了眉,静默了半晌再次开口道,“长小姐,难道您是将那马送给了大齐的那位贵客?” 武青颜扭头,“知道就别问废话。” 锋锐的心跟着就沉了下去,他迈着大步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长小姐,我知道您退婚二皇子之后伤心欲绝,可大齐那位贵客并不是您可以主动靠近的,那贵客的身份之高贵,背景之强大,就算是燕帝亲自帮您说媒也绝对成不了,再者,那贵客虽看似儒雅,实则淡漠冰冷,根本就不是旁人能够靠近的。” 武青颜挑眉,“你说他高贵?” 锋锐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没错。” “你说他淡漠?” 锋锐再次点头。 “你说他冰冷?” 锋锐又双叒叕继续点头。 武青颜拧眉看着面前的锋锐,果然带兵打仗的人都如此单纯,不知若是给锋锐知道,他口中那位冰冷高贵的贵客,曾经不要脸的撵她三条街,更是不知廉耻的对她死缠烂打的拒不退婚,会不会惊讶的原地抽过去。 锋锐对武青颜的担忧,是害怕她再次受到伤害,所以原本已经打算回兵营的锋锐,不 得不跟着武青颜回到了凌府,并站在了武青颜的院子里,滔滔不绝,呶呶不休地劝了近两个时辰才肯罢休。 然而,累到气喘的锋锐并不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无用功。 因为接连的几日,武青颜每日早上依旧去军营报道,而在下午的时候,便会坐上鸿宇天派来的马车前往皇宫。 武青颜进皇宫自然是去给鸿宇天治病,但是在旁人的眼里却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再加上武青颜在皇宫里的时候,长孙明月也会时不时的出现,一时间,整个大燕再次烧起了对武青颜的各种传闻。 传闻,凌家长小姐整日进宫与太子殿下你侬我侬,太子殿下更是因对凌家长小姐的宠爱,而每日不惜亲自派马车接送。 再传,凌家小姐在与太子殿下在宫中幽会时,又与大齐来的一位神秘贵客纠缠不清,而太子殿下因为对凌家小姐的痴恋,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时间,燕国的百姓彻底炸开锅了。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凌家小姐退婚二皇子是因为凌家小姐有眼无珠,或者是凌家小姐终于良心发现打算放二皇子一条生路,但是现在看来,凌家小姐根本就是 踹了二皇子啊! 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燕的百姓就是做梦都想不到,凌家那个人人嫌弃的废物,竟也有如此炙手可热的一天! 正是因为此传言愈演愈烈,无数曾经跟凌顾不对付的官员们,更是每日都堵在了太师府的门口,只为了跟凌顾攀亲带故的拉拢着关系。 当然,这些官员并不是因为鸿宇天,而是因为长孙明月。 太师府的门槛换了一茬又一茬,可新的门槛不过刚刚换完,不过才一天的功夫,便是又被那拥挤上门的官员们踏成了平地。 凌顾对于分外头疼,单独找武青颜谈过几次话,可最终的结果仍旧是武青颜每日进宫,燕国传闻不只增不减。 凌顾只当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再次犯病了,以前是对二皇子死缠烂打,现在是跟两个男人纠缠不清,以至于每每在官员们离开之后,太师府内都会上演凌顾追打武青颜的戏码。 一时间,太师府内鸡飞狗跳,太师府外流言漫天。 而现在流传在大燕国内的留言,无疑不是跟刀子一样一下下扎在某些人的心上。 就好比此刻正黑沉着一张脸,被所有人传闻让一个废物给甩了的鸿昊辰,正疾 步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匆匆而去。 然而,当鸿昊辰黑着一张脸走进御书房的时候,却看见此时远有一个比他来的还早的人,已经站在了御书房里。 这个人便是南宫蕴涵。 南宫蕴涵静着一身白色碎花长裙站在御书房内,裙白脸更白。 她怎么都没想到,凌家那个废物竟然如此的不要脸,不但整日进宫跟当今的太子殿下纠缠不清,更是还不停地勾搭着长孙明月,就连她都撞见了不下五次,而每一次,她都清楚的看见那废物跟在长孙明月的身边笑容甜美。 如果长孙明月当真是不为了任何人所动也就罢了,但眼下他竟宁愿跟一个废物纠缠不清,也不愿意对她露出半分笑意,这让她如何能再坐得住! 鸿昊辰看着面色不善的南宫蕴涵,想要上前安慰,却最终不甘心地站在了原地,曾经的他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是因为他足够优秀,但是现在,在旁人的眼里他不过就是个被一个废物给甩了的敝履,他现在连自己都解释不清楚这些事情,又如何还有脸面站在南宫蕴涵的身边? “启禀皇上,沈太保在外求见。”太监通传声,响起在了门外。 “宣。” “是。” 第六百四十六章 被火烧了屁股的人,坐不住了 很快,沈云英便是冲进了御书房。 在看见坐在太师椅上的燕国皇帝的瞬间,猛地扑跪在了地上,“微臣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要禀明给皇上。” 燕国皇帝沉声问,“何事?” “启禀皇上,那日在给皇上进宫贺寿的途中,微臣曾不经意间看见凌太师服用了不知是什么药效的丹药。”沈云英趴在地上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燕国皇帝皱起了眉。 “回皇上的话,微臣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当时微臣还特意询问了凌太师,却不曾想到凌太师却闪烁其词,微臣当时并未曾多想,但是这几日微臣却越想越觉得心有不安,这才赶忙来禀告皇上,微臣自知愚钝,还望皇上恕罪。”沈云英趴在地上,说得言辞诚恳意味深长。 燕国皇帝却越琢磨,脸色越沉。 据他所知,凌顾从不是依靠丹药养生的人,会突然服用丹药,这其中必定不同寻常。 “看样子,凌顾的身边确实是有高人在后操控,不但能解了我给凌顾下的毒,现在更是暗自给凌顾调配丹药,助凌顾强身健骨。”南宫蕴涵冷哼了一声。 “父皇,凌顾之隐患必除之,不然定会威胁到我大燕的江山社稷啊!”鸿昊辰恳切地喊着。 燕国皇帝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目光渐渐冷了下去。 这几日,凌家长小姐不断进宫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本来凌家小姐若是只与太子纠缠不清,他倒是也不会理会,毕竟鸿宇天的太子之位他早晚都会废除,但是,凌家那个废物竟是借用鸿宇天之名进宫与大齐的长孙明月私会,这让他还如何能坐得住? 凌家那个废物懂什么?不过就是一个花痴罢了,她之所以会进宫与长孙明月亲近,八成就是凌顾的主意,而凌顾正是想要借助长孙明月的力量从而谋反! 燕国皇帝越想心里越是不安,因为他知道站在自己面前这几个人说的没错,凌顾是真的要造反了! “南宫小姐,你可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燕国皇帝转眼朝着南宫蕴涵看了去。 南宫蕴涵微微垂眸,“燕帝且放心,只要您一句话,我便会再次给凌顾下毒,我保证,这一次凌顾绝无生还的可能!” 只要凌顾死了,凌家的那个废物就彻底成了孤儿,到时候一个连宫门都没有资格踏进来的废物,想要再靠近长孙明月根本就是妄谈! “凌顾毕竟手握兵权,直接毒死未免会扰乱了军心,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们一切都听我的安排 便是。”燕国皇帝眯起了眼睛,眼底早已覆满了阴狠之色。 “父皇放心,儿臣定仅凭父皇差遣。” “皇上放心,微臣永远都会跟皇上一条心。” 燕国皇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鸿昊辰与沈云英,唇角勾起了一个残忍的弧度。 “辰儿,你现在就起身去一趟凌府。” “父皇的是想……” “没错,自古以来,擒贼先擒王是不变的道理。” “是,儿臣这就动身。” 鸿昊辰转身走出了御书房,直接朝着宫门的方向大步而去。 沈云英看着鸿昊辰远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意。 这几日凌家那废物一直跟大齐的长孙明月相谈甚欢,若是凌顾当真借用了长孙明月的发兵造反,他也定会吃不了兜着走,与其让凌顾踩在他的头顶上,倒不如他鼓动燕帝先除掉凌顾。 目送着鸿昊辰那渐渐消失的背影,沈云英在心中冷哼,凌顾啊凌顾,催你性命的人可不是我,要怪你就怪你那个废物女儿吧,若非你那个废物整日与不该粘的男人黏在一起,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想要借刀除掉你。 时值正午,烈日当空,就连池塘里的青蛙都躲起来避着暑。 没人知道,就是在这么一个看似慵懒而又平静的 午后,一个血腥而又残忍的阴谋,已悄然诞生且逐渐蔓延。 武青颜如同每日一般进宫给鸿宇天治病,只是在治病之后,鸿宇天便是主动带着武青颜前往去了长孙明月临时所居住的寝宫里。 鸿宇天明是打着前来找齐国贵客闲聊之意,结果却在进了寝宫之后,便是一头扎在了前厅内的台案后。 长孙明月一向喜欢看书,若是实在有兴致,也会提笔在书上写出自己的想法,而此刻在那个台案上,则全是长孙明月带来的书。 这些书,均讲的是治国之道,安邦定国,其中也不乏有一些神算子,六韬,三略以及尉缭子的谋略之书。 对于其他的皇族来说,这些书实属是显而易见,毕竟皇族的皇子们从小便会有专门教导且讲解这些书上的内容,但是对于被燕帝压制着,从不接触朝政的鸿宇天来说,这些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再者,那没本书上均有长孙明月独到的见解,这可是花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 武青颜看着那一头就扎进书堆里的鸿宇天,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寝宫的里侧走了去。 推开门,见长孙明月竟是坐在书案后,手撑着额头睡着了。 一阵微风顺着窗棂吹入,扬起了他那垂落在身 后的撩人发梢。 武青颜就这样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他,眼中噙满了浓浓的心疼之色。 他与她不同,从不会在外面表露出自己的脆弱,正是因为如此,在世人的眼中,他是一个完全没有弱点的人。 可是现在,他竟是能睡得如此酣熟,竟是连她进门都不知道,可见他这段时间究竟要有多辛苦。 那日在船上,她虽看着不问旁事,可燕国皇帝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她都记忆犹新,守护护城河畔的职责并不轻,不但要防着五洲国的潜入和攻击,还要与各国驻扎在此的将领们勾心斗角,正常来说,如他这样肩负着这么多的人,是不会轻易离开护城河畔的,所以那日在船上燕国皇帝才会说,没想到长孙明月会亲自抵达燕国。 或许在所有人看来,长孙明月此番举动是给足了燕国皇帝的面子,可是她心里却清楚,长孙明月之所以千里迢迢舟车劳顿的赶来,不过是想要见一见她罢了。 又有风顺着窗棂吹入,这次竟是连长孙明月的衣袍都掀了起来。 武青颜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拿起挂在一旁的披风,放轻脚步地走到了他的身边,摊开披风轻轻披在了他的肩膀上。 转身正要离去,手腕却被一只手温柔地握住。 第六百四十七章 值与不值,从不是问题 武青颜一个愣神的功夫,手臂便是一紧,紧接着,她便是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长孙明月任由她坐在自己的长腿上,一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身,一手轻轻摩挲上了她的面庞。 “好端端的叹气做什么?” “只是心疼你了,觉得你不该来。”武青颜转头看向身后的他,在他的眼中,还能看见未曾完全褪下的睡意。 “不想见我?”长孙明月轻声问。 “只是觉得你太辛苦。”武青颜叹了口气。 “确实是辛苦,不过有你这句话便是足以。”长孙明月淡淡地笑了,修长的手指留恋不舍地在她的面颊上一下下刮蹭着,微微俯身,滚烫的唇扫过那被他摩挲过的脸庞,最终吻在了她的耳后。 武青颜开玩笑似的道,“难为对着我这张脸,你还能下得去口。” 长孙明月微微与她拉开一些距离,漆黑的眸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她,“在我的眼里,你只是你,我的妻,我的夫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你永远都是你。” 武青颜笑了,放软身体依偎在他的怀里。 长孙明月也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闻着属于她的味道和气息。 这一刻,阳光温热,岁月静好,就连空气似都有了一丝淡淡 的甜。 武青颜真的很希望时间能过的快一些,再快一些,这样她就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再次与他隐居田园,可是她又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因为她不愿缺席了自己儿子的长大。 “放心吧,皇兄会将陌儿照顾的很好。”长孙明月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在了身后。 武青颜点了点头,“我不是不相信长孙子儒,只是不想让蓁陌这么早就接触皇宫,原本我还想着让他一辈子自由自在的。” 虽然,她也没打算让自己的儿子一辈子呆在皇宫里,但是皇宫的险恶她实在是经历了太多,也看透了太多,蓁陌又是个异常早熟的孩子,她担心皇宫斗心斗角会影响了蓁陌的成长。 长孙明月又道,“前几日收到皇兄的飞鸽传书,说是双喜已经抵达了齐国,现在已经搬进皇宫之中照看着陌儿的饮食起居。” 武青颜点了点头,有双喜在的话,她多少还能放心一些。 “对了。”武青颜仰头再次望向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离开?” 长孙明月淡淡一笑,伸手点在了她那因易容而塌瘪的鼻子上,“这么快便想着撵我走了?难为我还想多陪陪你。” 武青颜看得见他眼里的不舍和宠溺,正是因为如此,她 才更觉得难受,“我只是担心你事情积压的太多,身体吃不消。” 长孙明月淡淡一笑,“无论如何,都没有陪夫人重要,等你处理好燕国的事情再说吧。” 武青颜无奈道,“长孙明月,你如此宠着我,真的值得吗?” 长孙明月抚摸在她面颊上的手顿了顿,随后捏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孩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还会问这种问题?” “只是觉得好奇吧。” 在初出认识他的时候,他追她逃,她倒是没想着他有多疼她,后来他们一路磕磕绊绊,虽是在一起过,可那其中的勾心斗角早已将原本的耳鬓厮磨所淹没,再后来,她便是跟他归隐田园不问世事,第二年便是有了蓁陌,或许是与他太过熟悉,她并不觉得他有多宠着他。 但是现在,她是真的能够感受到他的宠。 若非不宠,他何必千山万水的赶过来? 若非不宠,他又为何要压着所有的事情陪伴在她的身边? “值得还是不值得,在我这里,从来都不算是个问题。”长孙明月看向她的眼,目光更柔了几分,“因为我从不曾想过这问题。” 既一直肯定是值得的,又何须再考虑值与不值? 语落,他微微垂眸 ,薄透的唇扫过她的面颊,轻吻向了她那柔软的唇。 一直在前厅的鸿宇天,根本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等他再一次从书堆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渐渐蒙上了一层黑。 这寝宫里都是长孙明月从护城河畔带来的侍卫,并没有人说鸿宇天的闲话,更没有人看他的热闹。 不过等长孙明月送武青颜出里屋时,那些站在门口的侍卫对武青颜却均是没有一个好脸色。 齐国的侍卫们,就算不曾见过武青颜也是听闻过武青颜的名字的,在大齐人的心中,武青颜这个名字简直比神仙还让人所敬佩和尊重。 眼下,侍卫们看着相貌平平的武青颜,自是顺理成章的将她当成了勾引他们王爷,意图破坏王爷和王妃家庭和睦的罪魁祸首。 以至于武青颜刚一走出来,便是听闻其中一个侍卫开口道,“凌家小姐,太子殿下还在前厅等您。” 武青颜自听得出来,这话无不是在提醒着她,要勾引就勾引鸿宇天,别打他们家王爷的主意,不过她也没在意,然而,就在她刚走出几步的时候,就是听闻又有侍卫在她的身后窃窃私语了起来。 “就这样也想跟咱们家王妃抢王爷?” “放心吧,咱们家王 妃那么优秀,王爷根本不会将这样的女人放在眼里的。” “再说了,咱家王妃不但姿色过人,倾国倾城,其身高就能装下两个这凌家小姐,身材就更不用比了,就她要是到咱们王妃面前站着,咱们王妃一拳过去就能将她打得找不到北……” 武青颜唇角抽了抽,大锅们,你们维护你们家王爷的清誉我很感动,但前提条件是能不能把我比作得那么可怕? 为虾米她总觉得,这些侍卫说的是一头貌美如花的熊? “长孙明月。”武青颜忽然开口道。 “嗯,在。”长孙明月好脾气的应着,其嘴角早已微微地扬了起来。 “给你的那些侍卫……加个鸡腿。”虽然对她的形象形容的有些偏激,但心起码是好的。 值得……嘉奖…… “好。”长孙明月眉眼弯弯地点了点头。 站在两旁的侍卫听了这话,无不是惊讶地朝着武青颜的背景看去,心中更是既惊讶又鄙夷着。 传闻这燕国的凌家长小姐不但相貌平平,为人更是执拗痴傻,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连他们如此明显的警告和讥讽都听不出来。 再看那始终跟随在武青颜身边的长孙明月,侍卫们急的哭得心都有了。 王爷啊,您可擦亮您的那双慧眼吧! 第六百四十八章 争端的开始,凌顾失踪 武青颜抵达太师府的时候,已经是月亮高挂了。 腰酸背痛的她刚一跳下马车,便是瞧见了等在府门口的若雨。 “长小姐今日怎去了如此久?可是太子殿下太过舍不得长小姐了?”若雨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披风披在了武青颜的肩膀上。 舍不得…… 嗯,没错。 鸿宇天那厮确实是舍不得,但不是她,而是书! 武青颜眉心抽搐,迈步就往府里走。 她也不愿在皇宫里呆这么长的时间,还不都是因为鸿宇天那个痴人,捧着长孙明月的那堆书看得那叫一个废寝忘食,欢喜的那叫一个爱不释手,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捧着看个没完,若不是她将他扯出了长孙明月的寝宫,怕是她现在都回不来。 路过正厅的时候,见正厅内灯火通明,武青颜狐疑道,“怎么正厅还点着烛火?难道是爹爹有客人在?” “锋总都统在正厅,长小姐可要去瞧瞧?”若雨小声道。 武青颜赶紧摆手,迈步开溜,“不用了,别跟他说我回来了。” 锋锐这人哪都挺好,正直而开明,对凌顾抑或是整个凌府都忠心耿耿,但这个人实在是太能墨迹了,她实在是不愿听他说教。 若雨 见武青颜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并没有阻拦,只是再次朝着正厅的方向望过去时,眼中增添了一丝浓浓的担忧。 武青颜回到院子之后,便屏退了院子里所有的下人。 关门,点灯,一如既往地开炉炼丹。 一直到深夜十分,武青颜才整理好了屋内的东西,疲惫地伸了个懒腰,躺在床榻上正要闭眼睡觉的时候,便是听闻有一双大手攥成拳头,如下雨似的砸响起了她的房门。 “咚咚咚……” “长小姐,我知道您在的。” “咚咚咚……” “长小姐!长小姐……” 武青颜被迫起身,拉开门望向站在门外的锋锐,“锋总都统,我躲你都躲进屋了,您怎么还不放过我?说吧,今日又想代替我爹教育我什么?” 锋锐被武青颜的话弄得愣了愣,“我,我有那么墨迹吗?” 武青颜翻着白眼,“你说呢?” 锋锐在武青颜无奈无语的注视下,垂下了头,似是陷入了自我检讨。 武青颜见此,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小伙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然而,就在她正要关门时,锋锐却是再一次挡住了房门。 “不是长小姐,我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长 小姐的事情,而,而是太师的事情!” 武青颜疑惑,“我爹怎么了?” 锋锐如实道,“晚饭前,皇上便是派人将太师给传召进宫了。” 武青颜直接开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爹到现在还不曾回来?” 锋锐愣了愣,没想到武青颜竟如此通透,可以说是一点即透,半晌过后才点了点头,“没错。” 武青颜摸了摸下巴,眉头便是跟着皱了起来。 正常来说,燕国皇帝传召凌顾入宫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身为朝中要臣,被皇上随时传召基本上都是家常便饭了,但怪就怪在燕国皇帝传召凌顾的这个时间。 她刚刚坐着马车从宫中一路回来,宫中一片安逸,街道一片安静,可见并没有任何的突发事件。 再者,凌府的晚饭一般都是在申时,可现在都已经是亥时了,整整的四个时辰,除非是燕国皇帝将凌顾踢回到亲娘的肚子里回炉重造了,不然她实在是想不通,还有什么事情能耽搁如此之久。 除非…… “锋总督统,你现在就进宫,说是我在府里打骂下人,只有我爹才能制止。”武青颜忽然开口道。 “可是长小姐,您的声誉……”锋锐想 着,要不要换一个其他的理由,毕竟这段时间燕国的百姓刚对凌家的这位张小姐有所改观,若是这个时候再传出这样的传闻,武青颜定会再次成为百姓们眼中的过街老鼠。 “没有什么比生命还重要,赶紧去!”武青颜一把推向了锋锐。 这一刻的武青颜,浑身上下充满着让人不可置疑的威严,就连锋锐都是被那股惊人的气势激得狠狠一怔! “发什么呆?赶紧去!” “是!” 锋锐点了点头,转身匆匆朝着府外走了去。 “长小姐,老爷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若雨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她是跟着锋锐一道过来的,见锋锐如此行色匆匆的出了院子,便觉得事情不好。 “若雨,帮我个忙。”武青颜忽然一把握住了若雨的手。 “长小姐,您……?”若雨愣了愣,并不明白这个时候她有什么能够帮助到武青颜的。 “若雨,我要你陪我做一场戏,但是可能会吃些苦,因为我必须要找一个让人看不出任何倪端的理由,让我爹回府!”武青颜急声道。 若雨其实并不能够理解武青颜的话,而这个时候武青颜也没空和她解释那么多。 不过只是片刻,若 雨便是镇定了下来,笑着道,“需要若雨做什么,长小姐尽管说,若雨什么都不怕……” 好丫头。 武青颜欣慰地点了点头,一把拉过若雨,在她的耳边轻声嘀咕了起来。 夜,是静的,也是沉的。 然而! 就在太师府内的小厮们昏昏欲睡时,忽然一道凌厉的喊叫声从凌府内长小姐的院子里,一路响起到了凌府的正厅。 小厮们匆匆爬了起来,无不是寻着声音一路寻着声音摸索着。 很快,沉浸在黑夜之中的太师府点燃了灯火,而所有人也清楚的看见,武青颜正拖拽着跪在地上的若雨走进了正厅。 正厅内,灯火通明。 若雨跪在地上,面色发白,双目通红,如同一个活生生的纸人一般。 武青颜则是阴沉着一张脸正坐在太师椅上,阴冷地瞪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若雨。 正厅内气压低的让人几乎快要窒息,所有的下人们围站在正厅外,光是看着武青颜那张阴沉的脸,就止不住地打起了冷战。 玉嫂推开人群,匆匆走了进来,“小小姐啊,什么事儿把您给气成这样啊?” 武青颜冷冷地看着若雨,“还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因为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第六百四十九章 做戏,必须要认真 玉嫂转头望向了若雨,眼中竟升起了一丝的幸灾乐祸之色。 武青颜冷声又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拿我爹压我?” 若雨跪在地上,轻声道,“若雨并非是要压长小姐,若雨只是希望长小姐能够不要让老爷太过操心而已……” “我爹对我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奴才多嘴!”武青颜冷哼着。 玉嫂见武青颜是真的生气了,赶紧轻轻抚在了武青颜的后背上,“小小姐消消气,我早就说了,若雨就是仗着老爷的疼爱在府中为非作歹,可没想到她竟如此不知好歹的想要爬到长小姐的头上,当真是该死!长小姐可万不要因为一个奴才而气坏了自己的身体才是。” 门口站着的下人们,心中渐渐发凉。 这玉嫂虽说是在劝长小姐,可这话里画外无不是给若雨罪上加罪,曾经的玉嫂便就是这般,根本不分辨是非,只要是惹了长小姐不快的,她都会帮着长小姐说那个人的不是,渐渐得,长小姐便就养成了这么个张扬跋扈的性格。 当然,这话他们只敢想想,谁也不敢说出口。 “长小姐若是有气,尽管责罚若雨便是。”若雨跪在地上,轻声道。 武青颜冷冷一笑, “好,反正我爹今日也不在府里,我今日便好好的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若雨的脸,再次白了几分。 玉嫂见状,赶紧招呼着门外的小厮,“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小小姐的皮鞭取过来?” 小厮们不敢耽搁,很快便是将一根手臂粗细的蛇皮鞭子递给了武青颜。 武青颜刚一握住那鞭子,目色便是一沉。 这鞭子上的血腥味竟如此的浓重,可见曾经的凌遥在玉嫂的煽风点火下,用这鞭子抽打过多少人! “小小姐怎么了?若是心里有气就赶紧发泄出来,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啊!”玉嫂见武青颜半天没动,心急地劝着。 武青颜扫了一眼身边的玉嫂,收敛起眼中的思绪,起身走向了若雨,在众人看不见的视线里,她对着若雨快速眨了眨眼睛。 现在的她既是在做戏,就不能让人看出任何的倪端,但她希望若雨能够明白,她并不会真的伤害她。 若雨却笑了,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却还是清晰地落进了武青颜的眼里。 武青颜咬了咬牙,抡起鞭子便是朝着若雨抽了去。 “啪——!” 清脆的皮鞭声炸响而起,惊得门口的下人们无不是闭上了眼 睛。 然而,就算他们不看,却无法阻止那一下接着一下的皮鞭声,接连且清晰地响起在他们的耳边。 下人们心中冰凉,失望至极。 原本他们以为他们的长小姐真的变了,可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正厅内,武青颜甩动着鞭子,一双耳朵却时刻寻着门外的动静。 燕国皇帝既对凌顾早已起了戒心,那么在这太师府的周围,肯定早已被燕国皇帝布满了眼线才是,也许站在在门外站着的小厮里,就有燕国皇帝的人也说不定。 所以就算现在只是一场戏,她也要演的让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绽。 虽然武青颜不似沈沪亦或是长孙明月那般有内力,但是凭借对力道的拿捏,她还是能够控制手中这皮鞭的轻重。 可饶是武青颜再轻,却还是稍微保留了一些力道,因为她既今晚责罚了若雨,就必须要让若雨的身上带伤,这样才能掩人耳目。 现在,若雨的身上便是能清晰的看见那一条条红肿的鞭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武青颜知道,若雨一定是疼的,如此的抽打下,只有植物人才会不知道疼。 可是若雨却从始至终都咬牙隐忍着,只露出自己的痛苦,再没有其他的神 色,让人当真以为她确实是在受罚。 玉嫂在一旁阴狠地看着那跪在地上的若雨,唇角渐渐扬起了阴森的笑意,她只恨不得那落在若雨身上的鞭子能够重一些,再重一些。 “长小姐,太师他……” 锋锐风风火火冲进正厅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跪在地上满身鞭痕的若雨,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武青颜心中松了口气,这大哥总算是回来了,但是面上却不屑地抬起面颊道,“什么事?没看见我正忙着修理这个奴才呢么?” 锋锐是军营里走出来的汉子,在他的意识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东西,眼下瞧着那被打到身上青红交错的若雨,当即怒红了眼睛。 “不知若雨做错了什么,竟让长小姐如此责罚?”锋锐扬起头,看向武青颜,一双眼睛里满是愤怒的盯视。 “我做事何时轮到跟你一个外人禀报了?”武青颜冷声一笑,恶人做到底。 锋锐不敢置信地看着武青颜,当双眼触及到武青颜唇角那一抹邪恶的笑容时,一阵厌恶从心底涌起。 这些天,他亲眼所见若雨与长小姐之间的相处融洽,原本他以为长小姐真的变了,可结果一切不过 还是跟原来一样。 如此想着,锋锐更是连话都懒得跟面前这个恶魔说,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大步向前,将披风盖在若雨身上的同时,将若雨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武青颜看着用身体横在自己和若雨之间的锋锐,恨不得飞起一脚踹在锋锐那张菱角分明的俊脸上。 大哥,做戏懂不懂? 配合,懂不懂! 信以为真的锋锐哪里能想得到其他,见武青颜看着他,他也毫不畏缩地看向武青颜。 “若雨是老爷身边的人,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伺候老爷,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长小姐无论有多生气,也不该如此责罚若雨!” 武青颜看着锋锐那张耿直的脸,气到无语。 若雨最开始以为锋锐冲进来之后所表现的愤怒,也是在做戏给外人看,可是现在看来,她发现锋锐好像真的在生气,就连抱着她的一双手臂都绷紧到颤抖着。 “锋总督统,是若雨多事惹怒了长小姐,此事与您无关,都是若雨的错,长小姐就算是责罚若雨也是应该的。” 旁人不知道武青颜的用意,但她心里却清楚,府中的下人们误会长小姐也就罢了,她绝对不能让锋总督统也跟着一并误会了长小姐的心思。 第六百五十章 耿直的男人,欠抽 “若雨,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帮这个恶魔说话?”锋锐拧眉。 “锋总督统,你怎能如此说长小姐?”若雨仍旧在帮着武青颜说话。 “那个恶魔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迷药?”锋锐怒斥。 “锋总督统,此事与您无关,您还是不要管了……”若雨说着,就要从锋锐的怀里挣脱出来。 “若雨,你怎能如此糊涂!不怪你,或者不怪你,你本性就是如此,是我,都是我……若非当年是我……” 锋锐似是察觉到了自己说错了话,再次一把抱紧了若雨,抬头朝着武青颜怒瞪了去,“长小姐要打要罚冲着我一个人来就是了,我愿意替若雨受罚!” “锋总督统,您怎么能……?” “若雨,你别说话,这个恶魔的惩罚你根本承受不住,我没事的……” 正厅外,下人们看着这一幕,无不是心里松了口气,好在锋总督统赶来的及时,想来有锋总督统撑腰,若雨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就在众人感动到热泪盈眶时,唯独武青颜看得唇角直抽,恨不得抡起手中的鞭子,在锋锐那张俊脸上甩下个巨大的红叉! 此景此景,她忽然发现自己特别像是那种强迫拆散苦命鸳鸯的老鸨,亦或是要棒打鸳 鸯的恶毒老母,反正她曾经越讨厌什么,现在就越像什么,而这,都要拜此刻与她相瞪无语的锋锐所赐! 特奶奶的,锋锐你给本姑娘记着! “我说了,今日的事情谁也拦不住,除非是我爹回来,不然……” “今日长小姐无论是想打想罚,都要过了我这关!” 锋锐缓缓起身,将若雨彻底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好!这可是你说的!”武青颜握紧了手中的鞭子,迈步走向锋锐。 锋锐则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迎视着大步而来的武青颜。 “长小姐,今日的事情都是若雨一个人的错,与锋总督统没有关系,还请长小姐开恩啊……”若雨吓得赶紧开口恳求着,她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武青颜看着若雨眼中的疑问,唇角又是一抽。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事儿不是应该问现在杵在她面前的这个门神吗! “不知锋总督统可会唱歌?”武青颜站定在锋锐的面前,忽然问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锋锐皱了皱眉,“会如何?不会又如何?” 武青颜冷冷一笑,“很快锋总督统就知道了。” 语落,一把拉住了锋锐的衣领,拽着他就往正厅外 走。 你令堂的,既你当姐是恶人,姐今儿个就恶给你看个够! 门口站着的下人不知道武青颜这是要干什么,随着武青颜拉着锋锐出了门,均是转头张望着。 就在众人担忧武青颜会如何责罚锋锐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锋锐竟是一边坐着蹲起,一边在太师府内转起了圈,而且那口中还时不时地飘出几句歌谣…… 众人惊愣,这,这是在干什么? 很快,武青颜暴怒的声音便是再次响起,“姓锋的,今儿个你不唱歌谣着给我绕满这太师府十圈,我明儿个就将若雨扒皮抽筋!” 众人再次惊愣,这个惩罚还真是别具一格,不过也正是托了长小姐的福,在府里多年的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见锋总督统唱歌…… 武青颜拎着鞭子回到正厅,见下人们还杵在院子里围观,当即怒斥道,“都杵在这里等着挨打是不是?赶紧给我滚!” 几乎是一瞬间,鱼惊鸟散。 “小小姐,这若雨必须要继续责罚,她竟是敢蛊惑锋总督统帮着她受罚,委实太过可恨……” 玉嫂匆匆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往武青颜的耳朵里吹着风。 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是对若雨道,“滚 下去,别站在这里碍我的眼了。” 若雨愣了片刻,随后跪安离开。 玉嫂不死心地又道,“小小姐啊,您怎么能如此轻易就放过她呢?今日她敢拿着老爷的身份压小小姐,它日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小小姐万不能……” “玉嫂。”武青颜冷声再次打断,“我做事轮不到若雨指手画脚,又何时轮到你说三道四了?” 一股极冷的气息钻进了玉嫂的衣领,冻得不由哆嗦了几下。 望着武青颜离去的背影,玉嫂惊愣的回不过神。 小小姐以前确实是张扬跋扈没错,但从不曾流露出那种气息,那冰冷到让人几乎窒息的模样,是连她都不曾见过的。 若雨,一定又是那个若雨! 玉嫂只当武青颜今日的改变,都是前几日若雨在武青颜的耳边不知吹了什么风,狠狠地咬紧了牙关,一双眼睛渐渐流露出了一股阴狠的杀意。 那个若雨应该死的,她是该死的…… 太师府内,再次陷入了安静。 下人们提心吊胆的一哄而散,睡觉的睡觉,值夜的值夜,一个个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再次惹恼了武青颜。 而此刻被所有人当成恶魔的武青颜,则是就着夜色溜进了若雨的房 间里。 屋子里,正将衣服脱到一半的若雨,没想到武青颜会来,当即手无足错地就要往地上跪。 “若雨见过长小姐……” 武青颜一把将她拉住,并将她按坐在了床榻上。 “跪什么跪,赶紧坐好。” 若雨不知武青颜这是要做什么,呆愣了半晌,一直见到武青颜从怀里拿出了丹药和一些药粉,这才大惊失色地再次站起了身。 “若雨身子低贱,怎能劳烦长小姐给若雨上药?” 武青颜折腾了这一宿,也是真的累了,再次握住若雨的手臂,将她按坐在自己的面前,疲惫的声音之中露出了一丝无奈,“说话是个体力活,你就不能让我休息片刻么?” 若雨其实还想挣扎的,可是她抬头时,清楚地看见了武青颜眼中的疲惫,呆愣了片刻,最终放弃了挣扎。 屋内烛火淡淡,安静异常。 若雨坐在床榻上,看着给自己小心上药的武青颜,眼泪便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武青颜低声道,“很疼吗?今晚辛苦你了。” 若雨摇了摇头,“奴婢不疼,奴婢是心疼长小姐啊!” 武青颜的苦心,别人不知道,但她却不能不知道,现在府里的下人暗骂不说,就连锋总督统都跟着一并误会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按兵不动,见招拆招 “有什么好心疼我的?受伤的是你,傻丫头。”武青颜抬手,轻轻擦拭掉若雨眼角的泪光。 若雨面颊不由得一红,她明知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长小姐,可是长小姐周身散发出来的那股成熟与稳重的气息,却是连一般男子都比不上的。 “可是锋总督统……” “那个傻子会有想明白的时候。”武青颜一想到那个锋锐就生气。 “但是老爷那里呢?长小姐今日做戏不就是为了让老爷回来吗?可是锋总督统却什么都没说,长小姐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番的苦心?”若雨担忧地询问。 “谁跟你说白浪费了?” 武青颜将丹药收拾好,对着若雨眨了眨眼睛。 “我在府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若是我爹当真能回来,早就跟着锋锐一同回来了,但是最后回来的只有锋锐,这说明我爹应该是暂时回不来了才是。” 若雨愣怔地听着武青颜的话,有那么一瞬间回不过神。 锋锐从从今正厅,便是一句都没有提起老爷,可是长小姐却还是能够如此条理清楚的分析出现在的情形,如此的冷静,如此的缜密,这真的还是曾经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追着二皇子的长小姐吗? “若是老爷能够看见长小姐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欣慰的。”若雨淡淡的开口道,“长小姐千万不要误会了,我与老爷,我 对老爷真的只有恩情,当年若非老爷救了我,可能我早就……” 武青颜再次皱了皱眉,又是当年?她要是没记错,刚刚在正厅里,锋锐似乎也说过一个当年啊…… “若雨,当年我爹救你的时候,锋锐可是也在的?” “嗯,是在的,其实若雨很庆幸,当年救下若雨的是老爷而并非锋总督统……” 原来,若雨并非是燕国城内的人,而是燕国周边一个小村子里的村民,因为当年燕国闹饥荒,所以才跟着村子里的人一路逃荒而来,而她的父母都死在了逃荒的路上。 那年若雨不过十四的年纪,虽悲伤,可为了能够活下去,只能继续跟着活下来的村民们继续前行,却不想就在马上要抵达燕国城门的时候,遇见了山里的山匪。 那些山匪十分残忍,在从村民的手中翻不出粮食和钱财之后,便是将那些村民全都杀死了,而若雨之所以能够逃过一劫,是因为那些山匪想要对她先奸后杀。 若雨永远记得当时的场景,那些人将她围绕在其中,不断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她疯了似的挣扎,却不知被谁一棒子打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了凌顾和锋锐。 凌顾脱下自己的披风将她那赤裸的身体裹住,锋锐则是站在远处被对着他们。 正是从那个时候,若雨才决定要用一生 伺候凌顾,以报答救命之恩。 若雨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当时是锋总督统救下了我,我定是要以身相许的,可是我的出身太过卑贱,如何能嫁给锋总督统?所以我宁愿是老爷,因为我可以永远在老爷的身边当一个奴才,全心全意的侍奉老爷……” 武青颜倒是没想到在若雨的身上还发生过这种事情,不过她倒是并不认为,若雨所说的便是所谓的真相。 “长小姐,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可是老爷……” “我爹的事情你无需担心,还有我。” 武青颜笑了笑,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虽然她只是个挂名的闺女,但俗话说,当一天的和尚就要撞一天的钟,况且凌顾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另一半的护城河图纸也就跟着一并泡汤了。 所以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要保凌顾的周全。 若雨目送着武青颜离去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若是以前的长小姐说出这番话,她一定是不信的,但是现在她却异常坚信,长小姐一定会将老爷平安找回来的。 漆黑的院子门口,站着一个比夜色还要漆黑的身影。 武青颜看着那杵在若雨院子口的人影,唇角一勾,冷冷地笑了,“呦,锋总督统,这么快就唱完十圈了么?” 锋锐单膝跪 在地上,垂头道,“长小姐赎罪,是锋锐该死,误会了长小姐。” 他在刚刚看见武青颜朝着若雨院子方向走来的时候,便是不放心的跟了过来,本是担心武青颜再在私下里对若雨用刑,却不曾想到武青颜竟是来给若雨上药的,也正是那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武青颜如此做的目的。 眼下的锋锐,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他是要有多糊涂,才会误会了长小姐的一番心思。 “既然知道错了,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我皇宫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武青颜垂眼看向锋锐。 锋锐赶忙道,“回长小姐的话,皇宫里的侍卫均说太师早就离开皇宫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跟她想得倒是基本上一致。 锋锐却急着又道,“他们根本就是在说谎!若是太师当真早早离宫,不是回府就是前往军营,可是我刚刚也前往军营了,并没有看见太师。” “既然知道他们说谎,你又何必如此激动?”武青颜反问。 “长小姐,难道您一点都不担忧吗?皇上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扣押太师,就证明要对我们凌府动手了!”锋锐想不明白,为什么武青颜还能如此的淡定,难道当真是因为无知吗? “锋锐,你跟在我爹身边这么多年,还真是只练就出了一个四肢发达,头脑当真简单的可以装浆糊了。 ”武青颜叹了口气。 当初她退婚,无不是在帮着凌顾试探燕国皇帝的口风,想来从燕国皇帝答应她退婚的那一刻,凌顾就已经明白了凌家势必要开始动荡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这么说,皇上是打算私自杀害太师?”凌顾当即绷紧了全身。 武青颜摇了摇头,“暂时还不会,就算皇上不顾及我爹,也要顾及现在凌家手握的兵权。” 锋锐拧眉,“长小姐的意思是……” 武青颜忽然就笑了,“如果我要是皇上的话,我会先给我爹扣上一个反叛的帽子,然后再公然处置我爹。” 月色下,武青颜眉眼狡黠,气定神闲,仿佛将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其中。 那份淡然和镇定,将锋锐给看得愣住了。 “长小姐接下来打算如何?”锋锐低声问。 “锋锐,你可信我?”武青颜不答反问。 锋锐静默地注视着武青颜,以前,他肯定是不信的,但是现在…… 静默了半晌,锋锐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自是信的。” “既信,现在就什么都不要做。”武青颜说着,迈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锋锐担忧地道,“可是长小姐,难道我们就等着皇家那些人污蔑太师?” 武青颜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锋锐,“不知锋总督统可听闻过见招拆招这个词儿?” 第六百五十二章 恶毒的计划,照单全收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日,太师府一如往常一样,下人们早早的起来就开始收拾院子,而武青颜则是连军营都不去了,在府里吃了睡睡了吃,怎么看都是怎么一副母猪养成计划,好似对于凌顾的失踪,并没有任何的担忧。 只是昨天晚上那么一闹,现在城内的百姓均知道了武青颜那恶心的嘴脸,不但恶毒的责罚府里的下人,更是连太师失踪也不管不问。 如果说,曾经的凌遥是燕国人人喊打的老鼠的话,那么现在的武青颜便是燕国百姓恨不得踩死的蟑螂。 现在,无论是谁经过太师府的门外,都要吐上一口吐沫,扔上几片菜叶。 “长小姐,又有人往咱们府外扔菜叶了!”看门的小厮,顶着一身的菜叶,匆匆跑进了武青颜的院子里。 院子里,武青颜正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听闻小厮的喊叫声,懒洋洋地挑起了眼皮。 “今儿个这是第几次了?” “回长小姐的话,已经是第十次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慢慢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小厮心中一喜,正想着长小姐总算是要改过自新了,却没想到武青颜竟是对着正给她扇风的几个下人招了招手。 “你们几个,去找几个盆啊 ,锅啊什么的摆在门口。” “长小姐,您这是……” “自然是接菜啊,若是接够一盆了就再换个盆,有人主动上门送菜,岂有不要的道理?” “……” “省下的银子刚好可以给我做新衣裳了。” “……” 很快,在太师的门口,便是摆满了锅碗瓢盆,那叫一个壮观。 更是有小厮在武青颜的命令下,亲自站在门口守着,在遇见有来扔菜的百姓时,指着那盆盆碗碗道,“新鲜的菜扔那边的锅里,蔫吧的菜扔这边的盆里,有扔鸡蛋的请往旁边的碗里扔……” 那些本义愤填膺扔着菜叶鸡蛋的百姓,瞬间全部僵硬。 他们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个扔法的。 燕国的其他百姓在听闻凌家的长小姐,为了省银子买衣裳竟是连菜叶臭鸡蛋都要,无不是纷纷赶过来看热闹。 一时间,太师府门外成了燕国最为热闹的地方。 “废物就是废物,连自己爹失踪了都不知道着急!” “废物?我看她现在连傻子都不如了,应该叫白痴了哈哈哈哈!” “凌太师真是造孽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女儿啊!” 站在府外的百姓们,对着太师府内指指点点,谩骂声 ,讥笑声,彻底将太师府所包围。 门口的小厮不好意思的垂着头,别说是阻止了,若非他们不是跟太师府签了卖身契,他们真的想加入到那些百姓之中,跟着百姓一起痛骂府里那个不争气的废物小姐! 随着燕国城内对武青颜的咒骂和嘲笑,几乎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此事便是传进了燕国的皇宫之中。 昏暗潮湿的天牢内,蚁鼠遍地,恶臭味阵阵扑面而来。 燕国皇帝在南宫蕴涵的陪伴下站在最里面的牢间外,看着此刻被关押在内的凌顾,目色冰冷,唇角含着冷笑。 “不知凌太师觉得这天牢的滋味可好?” 南宫蕴涵打量着里面那被呈大字型捆绑的凌顾,轻声笑着,“想来凌太师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住进这里吧?” 凌顾缓缓抬起头,冷漠地看向南宫蕴涵,“我生是大燕的人,死是大燕的鬼,无论我变成何种模样,似乎都与你一个外人毫无关系。” 南宫蕴涵被噎得一怔,目露狠光,她怎么也没想到,到了现在,凌顾的眼中竟没有一丝恐惧和害怕。 “凌顾你放肆!”燕国皇帝怒斥一声。 凌顾不屑冷笑,“微臣为大燕征杀战场,脚踩尸骨,手染鲜 血,只为了保得大燕子民的国泰民安,之位护皇上江山社稷,我凌顾一生从不曾做过对不起大燕的事情,实在不知皇上的这声放肆从何而来。” 凌顾目色坦然,气贯长虹,此时的他就如同每一次走出战场上一般,哪怕周身再过狼狈,仍铁骨铮铮,傲骨嶙嶙。 “你若当真为大燕考虑,就不会一直手握兵权不愿交出,你若当真为朕着想,就不会一直死握着那五万凌锐卒自立门户,凌顾,这么多年朕待你不薄,今日这番的局面,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燕国皇帝冷声怒斥。 “多说无益,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凌顾自嘲地勾了勾唇,缓缓垂了头,再是不看任何人。 他从未大燕效力的那日开始,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而正是他一直为了大燕的安定所忙碌,从而才耽误了女儿的成长,就连夫人病重时都没有赶上最后一眼,这么多年他累了,真的累了…… 凌顾很清楚,只要他死了,便能抗下这一切所有子虚乌有的罪名,虽然他的女儿再无法衣食无忧,却总是能活下去,而他,也是时候该去下面跟自己的夫人团圆了。 生,他一直为了大燕,死,他终能为家人一次了 。 燕国皇帝很清楚,他现在想要处死凌顾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他会充满着压抑的挫败感? “启禀父皇,太师府似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而且凌家那个废物似乎对凌太……凌顾的失踪没有丝毫的担忧。”鸿昊辰大步走进了天牢,站定在燕国皇帝身边如实禀报着。 燕皇听闻,讥讽地勾了勾唇,“连自己亲爹的死活都不管,果然是个废物,既然是废物,就无需再多加理会,朕倒是很好奇,在离开了凌顾,那个废物自己能够活多久。” “估计不出半日就要哭爹喊娘了才是。”鸿昊辰笑着道。 燕国皇帝大笑着摇了摇头,在鸿昊辰与南宫蕴涵的陪伴下,朝着天牢外走了去。 牢房内的凌顾,听闻着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缓缓落进在了肚子里。 无论别恶人如何说,但他却很清楚的知道他的女儿不是废物。 而他更加相信,他的女儿此番做法,一定有着自己的道理。 一直肃穆的双眼,渐渐变得柔和,凌顾慢慢勾起了一个欣慰而又亏欠的笑容,遥儿,爹会抗下这一切,给你一个安稳,你的路还那么长,你一定要好好的…… 第六百五十三章 恶毒的计划,照单全收(二) 南宫蕴涵的脸色一直阴沉着,任由一旁的鸿昊辰如何哄,仍旧不见一丝的好转。 一直到进了御书房,南宫蕴涵才冷声道,“那个凌顾是个什么东西?死到临头还敢轻视于我?” 鸿昊辰轻声哄着,“蕴涵你既知道那凌顾死到临头,你又何必还要跟一个死人生气?当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你知道什么?”南宫蕴涵冷眼扫向身边的鸿昊辰,她乃遁世仙门的嫡传小姐,何时受过旁人的这般冷落和讥讽? “既那凌顾对南宫小姐不敬,南宫小姐便变本加厉的还回去就是了。”已经坐在太师椅上的燕国皇帝笑着道。 他现在既将凌顾抓了回来,接下来自然就要看南宫蕴涵的手段了,不过他倒是真的好奇,南宫蕴涵究竟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哼,不过就是处理一个垃圾而已。”南宫蕴涵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几个药瓶,并将那药瓶交给了鸿昊辰,且小声叮嘱着。 鸿昊辰笑着点了点头,“果然还是蕴涵的主意妙。” 语落,将那些药瓶揣好,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南宫蕴涵则是抬头看向了坐在太师椅上的燕国皇帝,“不知燕皇觉得我这主意可好?” 燕皇怎么都没想到,南宫蕴涵竟手段如此毒辣,暗惊之余,却也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想要做大事的人,没有几个手脚是完全干净的。 如果这次的事情南宫蕴涵当真能够成功的话,那么他倒是真要考虑考虑,等南宫蕴涵彻底对大齐的长孙明月死心之后,让南宫蕴涵与鸿昊辰联姻的事情了。 鸿昊辰屏退掉了身边的所有侍卫之后在坐上了马车,随着马车缓缓驶出了宫门后,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最终则是停在了太师府对面的巷子里。 赶车的小太监匆匆朝着太师府的后门走了去,只见他在后门处学了几声鸟叫,很快,后门便是被打开,一个人影悄悄的走了出来。 那人跟着小太监来到了巷子里,在跪在车窗边时,月色刚好照在了她的脸上,将她那原本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面庞彻底显露了出来。 “玉嫂,你最近过得可好?” 玉嫂跪在地上,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她从来没有想过,时隔多年,皇家的人会再一次找到她。 “不,不知二皇子为何忽然找到老奴。” “你确实是该惊讶的,因为以前找你的那个人是我的父皇而并非是我。”马车内,鸿昊辰轻笑着。 玉嫂的头垂得更低了,“二皇子严重了,老奴与皇上并不熟。” “熟不熟,并非是你说的算的,你当年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此番我前 来,也并非是替我父皇跟你叙旧的,我是有一件事情需要玉嫂帮忙。” 随着鸿昊辰的话音落下,一个小包裹从车窗内丢了出来。 玉嫂颤抖着双手打开那包裹一看,当即面如死灰。 “二皇子,您这是……” “很简单,找一个太师府里的奴才,让他们连夜将这些丹药扔进这城内的每一口井水之中。” “这,这是……” “这丹药是什么与你没有关系,你只要照做就好,玉嫂,我奉劝你别忘了,当年你自己究竟做过什么,若是你不想东窗事发,还是乖乖配合的好。” 玉嫂看着那包裹里的丹药静默了片刻,最终将那包裹拿起来揣进了怀里。 马车里的鸿昊辰见状,冷笑了一声又道,“待明日东窗事发,你只需将那个往井里扔丹药的奴才推出来,便再无你什么事情了。” “是,老奴明白了。” 玉嫂咬了咬牙,朝着马车重重磕了个头之后,才匆匆走出了巷子。 鸿昊辰挑起车帘的一角,看着玉嫂离去的背影,轻声吩咐道,“找个得力的人守在这里,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是,二皇子。” 玉嫂揣着那个小包裹一路匆匆进了后门,一直到将后门彻底关死,她才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粗喘了起来。 慌乱之中,她忽然回想起了 当年,那时的她还很年轻,然后她偷偷溜进了太师府内的主院,并将一颗如同现在一样的丹药,扔进了桌子上摆放着的汤羹之中…… 猛地,玉嫂回过了神,在彻底整理好思绪之后,她迈步朝着府内的深处走了去。 当年,她既连那样的事情都敢做,现在就一样敢做,而且现在的她已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若雨,那个永远跟老爷纠缠不清的贱人! 如此想着,玉嫂更是加快了脚步,且一头扎进了若雨的院子,并隐藏在了一个漆黑的角落里。 一直等有值夜的小厮路过在若雨院外的时候,玉嫂才又匆匆从若雨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你来的正好。”玉嫂喊住了那小厮。 小杂赶紧弯下了腰,“见,见过玉嫂。” 这叫小杂的小厮平时在府中为人勤快,就是当年在燕国闹饥荒的时候,被那些抢饭的难民打得有些痴傻了,不过好在太师府的下人们都待他很好,并不曾笑话过他什么。 玉嫂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了那小厮,“这是长小姐给若雨的,让她养伤用的,谁知若雨竟如此不知好歹,将这丹药都扔了出来,你且将这丹药扔出府去,切记不要让长小姐知道,不然长小姐又该责骂若雨了。” 这小杂傻是傻,可对府里的每个人都 抱着一份善意,尤其是对总是背地里照顾着他的若雨,更是拿着如同姐姐一般的看待。 眼下听了玉嫂的话,小杂便是想起那日在正厅里,武青颜责罚若雨的样子,难免心有余悸,当即将那个包裹接了过来。 只是…… “玉,玉嫂,若,若是长小姐询问起来怎么办啊?” 玉嫂似沉思了一会,才又道,“你连夜将这些丹药分别扔进城内的井水之中,到时就算是长小姐怕也再难找到。” 小杂单纯地点了点头,对于玉嫂的话坚信不疑,再是不加迟疑的朝着府外走了去。 玉嫂瞧着小杂匆匆离去的背影,阴狠地笑出了声,若雨那个贱人终于要死了,终于就要死了! 沉闷的天空,雷声轰鸣,不过片刻,大雨便是如注而下。 燕国皇宫,太子寝宫。 “你们想要干什么?就算我再没有权势,也是这大燕的太子,难道你们还想要对我动手不成?” 灯火通明的寝宫内,鸿宇天怒吼的声音与沉闷的雷声交织在了一起。 院子里,几十名侍卫静默地将整个寝宫团团围绕,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鸿宇天红着一双眼睛,怒视着那些静默不语的侍卫们,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如此此刻这般的愤怒过,也从来没有如同今日这般敢公然反抗过。 第六百五十四章 承蒙相信,定不负厚望 凌顾失踪的消息,燕国皇帝并没有封锁,相反的,他甚至是派人在城中传言,说是凌顾无故失踪,恨不得满城皆知。 但是凌顾的失踪对于皇宫之中的两个人来说,仍旧是秘密。 一个是长孙明月,还有一个则是鸿宇天。 并不知情的鸿宇天一如既往的每日派马车出宫接武青颜,可是接连的几天,那马车都是空置而归。 鸿宇天询问小太监,小太监则是言辞闪烁,只说武青颜生病身体不适,再是不肯多说其他。 鸿宇天是一直因为压迫而默不作声,但他并不傻,在察觉到事情不对时,便想要亲自出宫,也正是在宫门口才听闻见了凌顾失踪,凌家小姐自暴自弃,原形毕露等诸多传言。 鸿宇天已经记不得自己初出听闻见这个消息时究竟有多震惊了,他下意识的就要往宫门外冲,结果却被宫中的侍卫所阻拦,且强制押回到了太子寝殿。 现下,燕国皇帝竟是派了几十名侍卫看守在太子殿,根本不准许鸿宇天再踏出寝宫一步。 “皇上有令,太子殿下若不出宫,可随意在宫中走动,太子殿下若是执意出宫,就别怪属下们不客气了。”侍卫们的声音机械而毫无感情。 鸿宇天冷冷一笑,“你们尽管试试。” 若是以前,他定会选择隐 忍,因为从小到大他所隐忍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缩起来做人。 但是现在,他绝对不会后退半步,因为她有危险! 是她救了他的命,更是她给了他希望,带给了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期盼。 若是没有她的出现,或许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人固可以选择站着还是趴着,但绝对不能忘本! 鸿宇天如此想着,更是坚定了双目,不顾倾盆大雨,大步朝着院子口走了去。 只是就在他即将迈步走出院子的同时,那些侍卫便是蜂拥而上,二话不说便是将鸿宇天押回了寝宫。 鸿宇天冷声一笑,待那些侍卫再次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再次朝着院子口迈出了脚步。 侍卫们奉了皇命,自不敢让鸿宇天走出院子,当即再次将鸿宇天所围绕。 走押,押走…… 如此反复,一直不曾间断…… 鸿宇天本就大病初愈,身体赢弱不堪,再如此冷雨的洗刷下,终是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地上,可饶是如此,他仍旧朝着院子口爬着。 侍卫们看着那在泥泞的地上攀爬着的鸿宇天,无不是目露惊愣。 在这皇宫里当差的,都清楚这位不受宠的太子殿下一向深居简出,对待宫中的任何人也都没有脾气,久而久之,就连宫中那些受到主子重视 的宫人们也开始对这位太子殿下不屑于顾,而太子殿下则是一直隐忍,因为太子殿下或许很清楚,就算他不隐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渐渐地,宫里的人都习惯了这位没有脾气的太子。 但是现在,正是这位对谁都和颜悦色的太子殿下,竟如同一头蛮牛一般执着着,这是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 “呦,皇兄怎么弄得如此狼狈?”一道讥讽的笑声响起。 院子里的侍卫们当即哗啦啦地跪了一地,“拜见二皇子殿下!” 鸿昊辰并不理会那些侍卫,只是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脚尖前的鸿宇天,仍旧讥讽地笑着,“如此大雨倾盆,不知皇兄这是要去哪里啊?” 鸿宇天从泥泞之中扬起头,吃力地道,“我要……出,出宫!” 鸿昊辰愣了愣,随即就仰头大笑了起来,“皇兄还真是在这皇宫里呆傻了,竟是拿着一个废物当宝贝,哈哈哈哈——!” 鸿宇天咬牙道,“凌家小姐,不是你能侮辱的。” 鸿昊辰不屑地嗤了一声,“侮辱?我倒是觉得我的评价很中肯,难道皇兄莫不是忘记了,那废物早在先前的时候,还整日追在我的身后求我宠爱呢,虽然没想到那个废物会移情别恋,不过皇兄能捡起我的破鞋穿,也算是帮我解决了一份困扰啊。 ” 鸿宇天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自己凌乱跳动的胸口,若是他还有力气,一定一拳打在那张虚伪的脸上。 “是么,那么请二皇弟也别忘了,就是你口中的这个废物,主动请求父皇与你的退婚!”鸿宇天喘息地笑着。 鸿昊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她心甘情愿与我退婚,是因为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废物配不上我!连自己爹都失踪了,她还能在府中吃喝玩乐,如此废物别说是配我,她根本就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语落,鸿昊辰一脚踹在了鸿宇天的胸口上。 鸿宇天直接被踹倒在了地上,胸口的疼痛迫使他趴在地上拼命地大口呼吸着,“呼呼呼……呼呼呼……” 鸿昊辰冷眼看着狼狈至极的鸿宇天,阴狠地勾动着唇角,“现在还真是想找一面镜子让皇兄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那个废物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皇兄就等着吧,等着看那个废物家破人亡,流落街头吧,哈哈哈哈!” 脚踏着大雨,鸿昊辰大笑着转身离去。 鸿宇天趴在地上,拼了命地往起爬着,在抬眼看向鸿昊辰的背影时,却扯出了一丝相信的笑容。 她不是废物,她也绝对不会出事,她早晚有一日会将你们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一个黑 影,从皇宫的一角闪现而过,徒留下了一双深深的脚印,印在了太子寝宫外的那片树林之中。 燕国,太师府。 站在武青颜院子里的锋锐,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自从太师失踪到现在已经整整五日的时间了,可是一直都想办法的武青颜,却没有丝毫的动作。 难道他想错了? 她其实只是在硬撑,也同样面对现在的困局毫无办法? 一把伞,无声地支撑在了锋锐的头顶上。 锋锐顺势望去,当即后退了一步,“你怎么出来了?” 若雨再次上前一步,轻声道,“如此大雨,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的。” 锋锐摇了摇头,“只要太师能平安,我怎样都没关系。” “老爷一定会平安的,因为有长小姐在,我知锋总督统始终对小姐不甚放心,但我却相信小姐一定会有办法的。”若雨看着锋锐的眼睛,坚定地笑着。 锋锐愣了愣,棱角分明的脸闪现出了一抹不自在,赶忙垂下了头,撇开了若雨的视线。 武青颜站在窗边朝着院子外望着,无奈地叹了口气,“明明落花有意,流水也有情,可就是没在一起,你说……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语落,她转回身,看向了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后窗边的一个黑影。 第六百五十五章 太简单的事情,显得低能 一身夜行衣的长孙明月扯下黑色的面纱,莞尔勾唇,“若是给那些相信你的人知道,他们一直坚信的人实则是在做着媒婆的勾当,不知会气死几人。” “你说的该不会是鸿宇天吧?” “确实是有他一个,不过他现在在燕皇禁足寝宫,很难出来。” 武青颜顺手拿过架子上的软帕,轻轻擦在长孙明月那被淋湿的夜行衣上,最后见实在是擦不干净了,索性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套崭新的夜行衣丢给了长孙明月。 “快些换上,就算身体好也经不住自虐。” 长孙明月拎着手中的夜行衣,挑了挑眉,“你倒是知道我会来。” 武青颜丢给他一个白眼,“都是一个窝里出来的狐狸,你拿谁当二百五?” 她之所以能够在这凌府里坐的如此心安理得,就是知道皇宫里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长孙明月会第一时间赶过来通知她。 长孙明月低声笑了笑,也不避嫌,当着武青颜的面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窄腰,宽肩,长腿,长臂,在烛光的照耀下异常清晰可见,武青颜是看见一回,惊叹一次,这男人还真是老天爷的亲儿子,拥有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美。 等长孙明月换好了夜行衣,武青颜才再次起身 走到了他的身后,解开了他的长发,用软帕轻轻擦拭着。 “说说看,燕国那皇帝老儿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毒药投井。” 武青颜挑了挑眉,这个花样她倒是没想到。 长孙明月又道,“据我所知,当时带着丹药出门的人是二皇子鸿昊辰,而鸿昊辰又带着丹药来到了凌府,你可知,他把丹药交给了谁?” 武青颜毫无成就感地道,“玉嫂。” 长孙明月笑了,“凌府这饭菜你倒是真没白吃。” “废话,你真当姐是米虫?不过我只是没想到玉嫂身后竟会有皇族撑腰。”武青颜呢喃着。 早在她来到这府里的时候,便是察觉到了玉嫂的不对劲,只是一直没空在玉嫂的身上投注精力罢了。 “能被皇家所控制的人,不是皇家的人,就是被皇家抓住了把柄,你觉得是哪一个?”长孙明月微微扬起面颊看向身后的武青颜。 武青颜皱了皱眉,“自然是后者。” 如果玉嫂当真家是不清白的话,是绝对瞒不过凌顾的,所以玉嫂现在为皇家办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皇家抓住了把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先处理手头上的,然后再说其它的。” 武青颜将长孙明月的长发重新束起, 随后送至长孙明月到了后窗边。 燕皇既然有意对鸿宇天隐瞒凌家的事情,自然也是连长孙明月都一并隐瞒着,虽说燕皇不敢明目张胆的对长孙明月禁足,但派人盯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推开窗子,武青颜轻声道,“万事小心,实在脱不开身也没关系,千万别因为我的事情惹火烧身。” 长孙明月站在原地,静默地看着她。 武青颜皱了皱眉,伸手朝着他推了去,“还愣着做什么?走啊!” 长孙明月忽然拉住了她推过来的手,顺势将她搂在了怀里。 搂紧怀中的她,将面颊迈进她的秀发之中,闻着她身上那特有的气息,露出了他最为松懈的柔软。 “长孙明月,你好端端的抽什么邪风?”门外那大雨里还站着三个活人呢,她的心究竟是要有多大,才能在现在还你侬我侬的起来? “青颜……” “嗯。” “青颜……” “……” “青颜……” 长孙明月搂着她,低低的声音只是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 可就是这最不起眼的呼唤,却让武青颜那原本推向他的手,终于反搂在了他那精壮的腰身上。 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想要寻找到一寸安逸何尝不易? 可是没有办法,他的身份不能让 他踩在百姓的痛苦上偷偷地啃噬着安逸,而她既选择嫁给了他,自要与他一起承担所有的一切。 累,是真的累。 但却不悔。 “长孙明月,跟你在一起,我会越来越堕落的。”武青颜窝在那平稳跳动的胸膛中,无奈地叹气。 面前的胸膛微微起伏,是它的主人在笑。 “照顾好自己,嗯?”长孙明月抬手抚摸上了她的发丝。 武青颜点了点头,“放心吧,就燕国皇宫里的那几棵葱,还没有那个本事让我吃亏。” 长孙明月唇角扬着那个始终如一的宠溺弧度,修长的手指从发丝滑落在了那对其他人来说,其貌不扬甚至是有些丑陋的满旁,但是对于他来说却如同珍宝一样的面庞。 饱满的指腹万分不舍地在那面庞上又是留恋不舍地摩挲了片刻,这才终收回手,转身跃出窗外,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武青颜目送着那早已离去的身影静默着,是不舍更不是更是心疼。 长孙明月虽现在早已是个闲散人等,但无论是他曾经拥有过的身份,还是现在的身份,都犯不上来给燕皇贺寿。 长孙明月这人平时看起来淡漠的很,可是他身上的那股冷傲,是任何人都无法去靠近的,正是 因为如此,当他主动愿意自降身段来到燕国给燕皇贺寿时,燕皇才会如此的受宠若惊。 或许在旁人看来,长孙明月此番做法,不过是在为了大齐拉拢关系,但是武青颜却心里明白,能让这只万年狐狸自降身价,又不远千里迢迢而来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此刻也在这里。 其实,她倒是希望他如同其他的男人那般邀功求赏,这样或许她就不会如现在这般的愧疚和心疼了。 “你这女人还打算在这里煽情到什么时候?”一个冰冷到甚至是带了一些讥讽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身后。 武青颜深呼吸一口气,转身看向凭空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沈沪,笑的如平常一般无赖,“你一个听墙根的还有脸了?” 沈沪被噎得一愣,半晌才哼出两个字,“无耻。” 武青颜发现,自己的承受能力果然是千锤百炼的,若自己也跟其他什么小姐公主似的脸皮薄得跟包子皮似的,早晚有一天要死在这个男人的嘴巴上。 沈沪见武青颜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断扫视在自己的身上,身上的汗毛便是往起竖,果断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一只手当先按住了肩膀。 沈沪满是防备地转过身,只见武青颜那本贼溜溜的眼睛,更贼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夜逛燕国,失望而归 “来都来了,也别来来一趟,走,带我出去溜达一圈。”武青颜说罢,一手拽在了沈沪的腰带上,很明显的,是打算让沈沪带着她飞出去。 沈沪看着那死死攥在自己腰带上的手,唇角更显僵硬,“你想去哪里?” “接到市井都走一趟好了,来了燕国这么久,还没有仔细的溜达过,若是他日就这么离开了,岂不是太亏?” 武青颜说的老神在在,沈沪听得咬牙切齿。 现在凌顾失踪,整个凌府人心惶惶,站在院子里的锋锐和若雨,都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这个女人竟然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出去逛街? 若非不是顾忌着长孙子儒的交代,一定要保证这个女人的周全,沈沪恨不得现在就亲手将这个不着调的女人给掐死! “好,你说的。”沈沪怒极反笑的道。 武青颜还在琢磨这石头干嘛一副啃骨头啃不动的德行,忽然一阵的天旋地转,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沈沪扛在了肩膀上。 沈沪脚下生风,不消片刻便是跃出了太师府。 武青颜则是被扛在那硬如磐石一样的肩膀上,连颠带咯,有好几次险些没吐出来。 “沈石头,你故意的,呕……” “ 我只是按照你交代的办事而已。” 沈沪面不改色的说着,身体更加快速地穿梭在了燕国的街道之中,根本不管武青颜的死活。 从太师府到附近最近的巷尾,不过只是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可武青颜却觉得自己如同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的漫长。 被沈沪如同卸麻袋一样的从肩膀上卸下来的时候,武青颜是头发也飞了,衣衫也乱了,就连一双脚都在地上画起了八字。 好在武青颜反应快,一手扶在了巷子里的井口边上,不然真的可能就一头栽下去了。 沈沪抱着双臂,忍着将她直接推进井里的冲动,冷视着晃来晃去的武青颜。 可就在他满心鄙夷的时候,那双原本毫无温度的目光却是愣住了。 只见武青颜从身旁的井口之中舀出了半舀的井水,在鼻子下面仔细地闻了又闻,很快,就见她对着那井水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颗丹药,顺着井口扔下,接着,嘴巴一张一合,继续叹着气。 沈沪不知武青颜为何要叹气,但武青颜此番的举动,他就算是再傻也看得出来,武青颜是在检查这井水是否有问题。 “有毒?” 武青颜点了点头,何止是有毒,简直 就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呐! 燕国皇帝想要下毒,肯定是要找南宫蕴涵帮忙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南宫蕴涵竟然如此狠毒! 牵机之毒,以马钱子为原料炼制出的毒,因为其服用后腹中剧痛,致头足相就如牵机状而命名。 一股冷森的杀意,在武青颜的眼底蔓延而开。 燕国这个老不死的皇帝,为了陷害凌顾而不惜拿满城百姓的性命开玩笑,如此自私自利之人,何德何能被奉为皇! 沈沪看着武青颜那周身弥漫着的杀意,心中一凛。 认识她如此久,却还从不曾见过她如此认真的模样。 现在,沈沪终于知道刚刚长孙明月究竟为何而来了,而他也总算是明白,原来这个总是不着调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出来闲逛的,而是要来查探井毒的。 沈沪的心无不是飙升出了一抹愧疚,一抹刚刚对她误会的愧疚。 “再去城内的其他几处水井看看。”武青颜忽然开口道。 沈沪点了点头,这次,她并没有再将武青颜扛在肩膀上,而是以袖遮手,随后用那隐藏在袖子下的手,揽在了武青颜的肩膀上,带着她一同朝着城内其他的街巷飞跃了去。 沈沪并不懂医毒,但是他却善于缜密的观 察。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带着武青颜将燕国主城内所有的大小水井全都探查了一遍,每一次,武青颜都会在那井水之中投下一颗丹药,然后便是看着那口水井忧心忡忡,止不住地唉声叹气。 到了最后一口水井边时,武青颜依旧如同刚刚那唉声叹气的模样,将丹药扔进了水井之中,便又继续叹着气。 沈沪终是忍不住开口道,“这毒很难解?” 武青颜抬头看向他那在夜色之中愈显刚毅的面庞,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 沈沪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 不管这个燕国的皇权如何争斗,住在这城内的百姓是无辜的,根本没有道理成为皇权的牺牲品。 可是对于武青颜的医术,沈沪还是了解一二的,若是连她都没有办法的话,那这燕国城内的百姓岂不是…… 看着武青颜那垂头丧气的样子,沈沪忍不住开口道,“你也已经尽力了,有些事情,是不可逆转的。” 武青颜循声抬起头,看向了沈沪。 沈沪被她看得浑身又开始发毛,止不住皱眉,“你做什么如此看着我?” 武青颜好奇地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也有说人话的时候。” 沈沪面颊抽了抽,目光一暗 。 紧接着,在武青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他反手就是一个过肩摔,将武青颜扛回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如同来的时候一样,沈沪将武青颜又扛回到了太师府…… 这一夜,住在燕国主城内的百姓们,一如既往地沉浸在自己的梦乡之中,太师府的众人则是于黑暗的沉默之中忧心忡忡。 唯独武青颜的干呕声,断断续续地徘徊在燕国的各个街道,久久不曾散去。 “呕……呕……” 第二天一早,天不过刚刚亮,燕国城内的百姓们便是纷纷推门而出,习惯早作的人无不是纷纷拎着自家的水桶,来到了附近街道的水井边。 只是,还没等百姓们开始打水,便是瞧见了有乞丐正趴在井口边,大口大口喝着舀中的井水。 对于这样的景象,燕国城内的百姓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也均是见怪不怪,只等着这些乞丐们填了个水饱之后,再排队打水。 可是就在那些乞丐们喝完井水之后,忽然脸色剧变,一个个均是挣扎地捏紧了自己的喉咙,睁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百姓们见此,无不是掉落了手中的水桶,有些胆小的孩童和妇人,吓得直接尖叫出声。 “啊——!” 第六百五十七章 如此的栽赃,还要脸不? 伴随着一声接着一声的尖叫声,于燕国主城内每一条街巷的深处炸响,所有的百姓无不是陷入了惊慌和恐惧之中。 刚巧此时,皇宫之中的侍卫纷纷骑马而来。 只是在那些百姓们求助的目光之中,那些侍卫并没有看向百姓,而是将手中一张张醒目的告示,张贴在了每一个街巷的皇榜上。 百姓们蜂拥而至地前去围观,不禁被那皇榜上的内容吓得纷纷白了脸。 一直被他们当做燕国守护神的凌顾凌太师,竟然失踪了! 对于凌顾的失踪,百姓们是担忧的,燕皇自早就猜到了百姓们的反应,所以一早便是派出了自己的亲信混迹在了大街小巷的人群之中。 眼下,在百姓们还处于惊愣之中时,那些为燕皇效力的人,便是纷纷在人群里议论了起来。 “前段时间我便是听闻凌太师失踪了,没想到竟是真的!” “凌太师失踪,我看我们也莫过太担忧,皇上一定会派重兵找寻的才是。” “这你就不懂了,凌太师在咱们燕国位高权重,怎得说失踪就失踪?要我看,这里面根本就是有猫腻!” “什么猫腻?” “一般站得太高的人,都会妄想得到皇权啊!” 隐藏在人群之中一唱一和的两个人,成功让周围百姓的思绪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百姓们并不知道皇权之争的事情,他们也不愿去猜想一向被他们所相 信的凌太师会造反,可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 一定是凌太师想要造反被燕皇察觉,所以才会夹带私逃,但凌太师又不愿就这么离开燕国放弃皇权,毕竟燕国能有今日的安康,自是有着他一半的功劳的。 所以,凌太师才会深夜派人在井中下毒,想要以燕国城内百姓的性命相要燕皇,逼迫燕皇主动让位! 此一番的想法一经在百姓们的心里炸开,便如同四溢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刚巧此时,玉嫂带着昨日那个往井口里下毒的小杂出府购买东西,正经过此时那团团围绕的人群。 小杂并不知道,玉嫂怎得好端端的非要带自己出门,可是还没等他多想,便是被街巷边的百姓们给围住了。 百姓们自认得凌府的人,眼下又怎能就这么放他们过去? 在将玉嫂和小杂围绕住的同时,就已经有迫不及待的百姓,一把拽起了小杂的衣领,厉声质问道,“说,那井里的毒是不是和你们凌府有关系?” “说!今日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们就打死你!” “赶紧说!” 小杂哪里受得住如此吓唬,双腿发软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他想要回头求助玉嫂,可这才发现,玉嫂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被百姓们围攻着。 根本不会说谎的小杂,磕磕巴巴地如实道,“你,你们别,别动手,昨,昨 日,我,我确实是往井里扔了丹药,可,可……”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周围的百姓们便是彻底炸开了锅! 这小厮既是凌府的人,自是帮凌顾办事的,眼下他既已承认投毒,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们一直如此相信凌顾,没想到凌顾要竟让你往井里投毒,让我们死!” “你,你们听我说,我……” 小杂怎么都想不通,这事儿怎么就跟老爷扯上关系了?那丹药不是若雨的吗?可是根本不等他解释,一个手臂粗的棒子,直接敲在了他的后脑上,将他生生打晕在了地上。 在小杂倒在地上的同时,隐藏在人群之中的玉嫂,悄悄扔掉了手中的木棍,并趁着百姓们暴乱时,若无其事地挤出了人群,朝着太师府的方向走了回去。 一直到进了太师府,冲进了武青颜的院子,一路上心平气和的玉嫂,才忽然扯出了一个惊慌失措的表情。 “小小姐不好了!小小姐您赶紧起来吧!” 一直站在武青颜院子里不愿离去的若雨和锋锐,听见了玉嫂的叫喊声,纷纷快步走了过来。 锋锐问,“玉嫂,出了什么事情?” 玉嫂瞥了一眼茫然的若雨,看向锋锐哭诉着道,“不,不好了,咱们府里的小厮往街巷的水井里投毒,被,被百姓们给抓到了!” 锋锐犹如被人当头一棒,就连一双耳朵都开始嗡嗡作响。 “ 锋总督统,这,这是什么意思啊?”若雨一把握住了锋锐的手臂,急的都快要哭了。 锋锐被若雨晃得眼前阵阵晕眩。 凌太师现在被皇上关押在皇宫之中,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凌太师只是失踪,这个时候若是传出太师府内有人下毒,实难不会让百姓们以为是凌太师想要违逆皇权从而威胁百姓的生命! 一股怒气从锋锐的心底涌起,他现在只想当面去问问那个小厮为何要如此做! “大清早的,天塌了还是地陷了?都在我的院子里吵什么?” 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打开,武青颜睡眼蒙松地靠在门框边,看着院子里那一个怒一个哭,一个佯装惊慌的身影,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 若雨急切地冲了过来,“长小姐不好了……” 只是还没等她把话给说完,便是被玉嫂推到了一旁。 根本不给若雨再次开口的机会,玉嫂则是急切地道,“小小姐,咱们府里的小厮被百姓们抓到往街巷的水井里投毒……” 武青颜点了点头,继续打着哈气往门外走。 院子里的三个人齐齐地愣了愣。 尤其是玉嫂,更是惊的回不过神。 难道是她刚刚的话没说明白?正常来说,一向自私自利,胆小如鼠的小小姐不是早就应该回到房间颤抖地大哭了吗?怎么现在反倒是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还打算出去? “长小姐,这该如何是好啊 ?”若雨的眼泪急的往下流着。 “既然如此,便只有先抓到那个下毒的小厮!”锋锐提议着。 武青颜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自说自话的两个人,“你们觉得,咱们府里的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给百姓下毒吗?” 锋锐和若雨想了想,随后都是摇了摇头。 在这太师府里打杂的下人们都是身家清白的,可能他们会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但若是说在府里陷害个谁也就顶天了,那可是要害了城内百姓们的性命啊,这种事儿又哪里是一个当奴才的人敢做的? “那不就得了,这事儿肯定是有人陷害。”武青颜笃定的道。 若雨和锋锐听了这话,无不是惊得好一阵无语。 就算他们不相信,那也是空口无凭啊! “小小姐,您暂时还是不要出去了。”玉嫂跟了上来。 “怎么?我爹回来了?”武青颜疑惑。 玉嫂没想到武青颜会如此问,当即被问得一愣,“还,还没,可,可是……” “既然我爹没回来,现在这府里便是我最大,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缺爹少娘不要脸的老贱人敢污蔑我太师府!” 语落,武青颜大步朝着府门走去。 锋锐和若雨实在是放心不下武青颜一个人,赶紧跟在了后面。 硕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了玉嫂呆愣在原地,好半晌回不过来神,那犹如被武青颜的话狠狠抽了一巴掌的老脸上又是羞又是惊。 第六百五十八章 见招拆招,打脸的开始 不过是半个时辰,燕国主城内的百姓们便是全部聚集在了一起。 只因他们更加惊恐而震惊的发现,不单单是主街道旁的水井里有毒,就连其他偏僻巷子旁的水井也都有人因喝了井水而昏迷不醒! 这一发现,让百姓们从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愤怒,怒骂着凌顾的声音震天响,誓要去凌府讨回一个公道的呐喊声直冲云霄! 武青颜在带着若雨跟锋锐赶到主街道旁的巷子里时,那巷子的内外早已堆满了百姓,密密麻麻的人头多到数都数不过来。 隐藏在暗处的沈沪,绷紧着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 看着在锋锐和若雨陪伴下,已朝着巷子深处挤去的武青颜,随时做好了去营救武青颜的准备。 虽然现在的这个状况,并非是他想看见的,可是他心里却很清楚,武青颜真的已经尽力了。 “快,快看,是凌府的长小姐!”那些还隐藏在百姓之中的燕皇心腹,在看见武青颜的瞬间,便是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 一时间,所有百姓的目光,齐齐地盯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锋锐跟在凌顾的身边这么多年,并不是没有感受过百姓们的注视,可那个时候的他们是凯旋而来的枭雄,是保家卫国的英雄。 可是现在,这些曾经将他们信奉为战神一样的百姓,却如仇人一般的盯视着他们。面对那一双双 比刀刃还要锋利上三分的目光,别说是若雨被吓得浑身在颤抖着,就连一向在战场上跟着凌顾征杀四方的锋锐,都有些承受不住地闪烁着那些目光。 唯独走在两人中间的武青颜,气定神闲,悠然自得,面对那四面八方而来的如刀一般恨不得将几个人剁碎的目光,如自带抗体一般的屏蔽着。 锋锐和若雨无不是既惊讶又震惊。 “长小姐,您,您都不怕的吗?”若雨小声询问着。 “这……有什么可怕的?”武青颜小意思地迎着周围百姓愤怒的目光,若是连这都怕,她以后还如何混下去? 凌家凌遥的恶名在燕国是臭名昭着的,眼下百姓们见武青颜如此大步流星的模样,倒是有些心虚地不敢再扎刺了。 那些隐匿在百姓之中的燕皇心腹,怎么都没想到这凌家的废物面对如此场面不但没有半分的心慌和惊恐,反倒是一脸的坦然就跟回到了自家院子似的,这让他们怎么能再藏得住。 “既然凌家的长小姐亲自来了,不妨就给我们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燕皇心腹走出了人群,大声嚷嚷着。 “就是的,既凌太师不敢出来与我们对峙,凌家小姐便给我们一个交代!”又有一个燕皇的心腹挤出了人群,并从人群的最后面将那个往井里扔丹药的小杂给拽了出来。 “ 就是这个歹人,竟想要坑害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若非我们发现的及时,还不知要有多少人惨死在他的手中!” 锋锐和若雨在看见那被扔出来的小杂时,均是愣怔住了神色。 不过才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这小厮早已被百姓们打得没了样子,双眼肿得完全睁不开,嘴角不知被什么东西从一侧撕开,那狰狞的疤痕一直蔓延到了耳根,估计是一并伤到了脑子,就连耳朵和鼻子也在不停地往外涌着鲜血! 锋锐的脸色剧烈地变换着,一双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 若雨则是直接哭出了声,不停地侧目不忍多看。 如果说,要是府内的其他小厮,或许会鬼迷心窍受了旁人的指使往井里下毒陷害老爷,可是这个小杂却是完全不会的。 这小杂为人愚钝且心善,想当年燕皇城内闹饥荒,这小厮自己捡来的饭菜宁愿不吃一口,也要去喂给街道旁的野猫野狗,正是被老爷看见了他的这份执拗的心善,才将他带回到了太师府。 “不会的,你们误会了,不可能是他的。”若雨梗咽地解释着,试问连一个野狗野猫都不愿伤害的人,又怎么可能去伤害无辜的人? “你说不是就不是?你可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燕皇的心腹大声质问着。 “我,我……”若雨哑口无言,她也是刚刚知道这事儿 ,又拿什么去证明? “既然你说不出来就滚到一边去,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根本就没有你说话的地方!”那心腹说着,直接朝着若雨推搡了去。 若雨哪里想到这人说动手就动手我,看着那朝着自己用力推过来的手臂,根本来不及闪躲。 一个高大的人影,忽然挡在了若雨的身前,并反手将若雨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那朝着若雨推去的燕皇心腹,本是想要借由此激发起周围百姓压抑在心中的怒火,让那些百姓再是不愿隐忍的彻底暴动。 可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手落了个空的他,看着那横在自己面前的锋锐,哪怕是再不甘心也不敢再动手,只得朝着旁边其他的几个燕皇心腹使了个眼色。 距离那趴在地上的小杂最近的燕皇心腹,当即朝着小杂举起了手。 “刚刚这个人已经亲口承认自己在井中下毒!他既是你们凌府的小厮,为谁办事想必就不用说了!太师又怎么样?难道就可以仗着我们所有人的信任,任意要了我们的性命么!” 那燕皇的心腹说着,已高高举起的手臂,猛地朝着小杂的后脑砸了去。 周围的百姓怒红着一双双眼睛,看着那即将落在小厮后脑的胳膊,无不是咬紧着牙关,绷紧着全身。 刚刚那人说的没错,就算是凌太师又怎么样?若非没有他们的维护,想 他凌顾又怎能在燕国叱咤这么多年? 奈何他们到底是习惯了算计柴米油盐的普通百姓,就算心里再是愤怒,也不敢当先挑起是非。 但是现在不同了,只要那人真的敢当着凌家那个废物的面动手打了凌府的人,他们就敢一起开口向凌家人讨要一个公道! 眼看着那燕皇心腹高高举起的手臂,已还有几寸就要落在小杂的后脑上,还保护着若雨的锋锐想要冲过去阻止已经来不及。 若雨又是急又是吓,一向冷静的她直接哭出了声。 这人已经如此模样了,若是再挨这一下,哪里还有命在? 而周围那些百姓们,则是目光愈发兴奋愈发狰狞,似这一拳就是他们在场所有人的发泄口一般。 “唰——!” 有什么东西破风而响,擦着那燕皇心腹的手腕狠厉划过。 燕皇的心腹疼得当即变了脸色,那随之落在的手臂也终是偏向了一边。 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时,燕皇心腹脸色瞬间发白,那手腕上的划痕细且狰狞,明明已经深到皮肉翻卷,可他竟是连凶器是何都不曾看清。 这人群之中竟还隐藏着高手?! 武青颜将手自然而然地背在身后,看着那炎皇心腹四下找寻着高手的狼狈模样,吹了吹额前的刘海。 高手谈不上,但她那点花拳绣腿,对付这些下三滥的货色却是足够用的。 第六百五十九章 见招拆招,打脸进行中 武青颜在那几名燕皇心腹还在四下找寻所谓的隐藏高手时,迈步走到了小杂的身边,蹲下身,快速地查探着他身上的伤势。 踢打,爆踹,棍棒,重物…… 小杂身上的伤痕如此历历在目,触目惊心,哪怕武青颜没有在当场,也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小杂究竟承受了怎样的伤害。 意识微弱地小杂,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只当是那些逼供的百姓,于浑浑噩噩之中,喃喃地开口解释着,“不,不是的,和,和老爷没有关系的,真的和老爷没关系,老爷是好人,是好人……” 武青颜听着小杂那口齿不清的话语,心蓦地一紧。 这小厮竟是个痴的! 心酸连同怒火,如同咆哮出笼的猛兽,瞬间让武青颜的周身急骤降温。 她昨日便是想过,既然燕皇那老儿想要下毒陷害凌顾,定是要拉人下水帮忙跑腿的,她只当这事儿玉嫂会亲自动手,可怎么都没想到,竟是将如此无辜的人给卷了进来。 一个痴人,都知道如此诚心实意的护主。 而有些人,站得直走得正,却偏偏恶毒的连个痴儿都不如! “别害怕,我一会就带你回府。”武青颜说着,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颗化瘀止血的丹药,喂给了小杂。 一直待小杂的呼吸均匀平稳了,也不 再说胡话了,这才将小杂交给了身后的锋锐。 “凌家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其他几名燕皇的心腹见此,无不是纷纷朝着武青颜围绕了过来。 今日他们就是要掀起百姓对凌顾的恨意,眼下自不会让武青颜如此轻松就将人给带走的。 武青颜转过身,冷冷地打量着面前的几个男人。 这些男人,不过是凭着几张嘴巴,便是能够煽动起百姓们的怒火,带动着百姓们相信这井里的毒是凌顾所下,可见其颠倒黑白的本事非同一般。 只是很可惜…… 她武青颜的嘴皮子也不是白送的。 “你们以为我是什么意思?”武青颜不动声色地反问。 “那小厮亲口承认往井里投毒,现在凌家小姐就这般将人带走,是不是未免太过仗势欺人了一些?难道凌太师就是如此教导凌家小姐的?”燕皇的心腹指桑骂槐地怒斥着。 “谁说毒是他下的?” “他刚刚自己承认的。” “那你让他现在承认一声我听听?” “……” 那几名燕皇的心腹被问得呆愣当场。 一向臭名远扬的凌家小姐,此刻不是耍泼耍赖,也不是蛮横不讲理,而是难得的跟他们讲起了道理,这谁能想得到? 最主要的是! 现在那小杂早已让他们带动着百姓们打的有眼睁 不开,有口不能言,看那模样连喘气都费劲,如何还能说得出话? 几名燕皇的心腹见此,简直是悔不当初,早知如此,他们干嘛刚刚要下那么重的手! “可就算是如此,凌家小姐也不可将人带走,刚刚这小厮承认下毒,是周围百姓们全都听见了的,而且,还有你们凌府的人能够作证!”其中一名燕皇心腹,再次开口争辩道。 其他几个燕皇心腹听此,当即从人群的后面拽来了一人。 当那人被拖拽到众人的面前时,锋锐和若雨无不是一怔。 只因那人正是玉嫂。 玉嫂颤颤巍巍地看向武青颜,“小小姐,这,这到底是要干嘛啊?老奴就,就是担心您,所以才跟过来看看的。” 燕皇心腹似很是不耐烦地道,“别说那些没有用的,你只要说刚刚你家那奴才是不是自己承认往这井里下毒了即可。” 玉嫂满脸慌张,只一味地看着武青颜不肯开口。 武青颜则道,“如实说即可。” 这些人敢将玉嫂给拎出来,就证明他们有实打实的把握,眼下所有的百姓都瞧着,越是隐瞒便越是心虚的表现。 玉嫂见武青颜开了口,似很是为难地垂了头,半晌过后才轻声道,“那,那小杂却,确实是说了往井里扔了毒,不,不过小,小杂也, 也说了,是,是若雨交代他这么做的……” “我没有!”若雨直接开口反驳。 玉嫂埋怨地看向若雨,“那小杂口口声声说是你交代的,岂是你现在说不承认就不承认的?再者,整个太师府谁不知道只有你整日不要脸地黏在老爷的身边?” 玉嫂的话,成功将周围百姓的目光牵引到了若雨的身上。 “现在的奴才真是为了爬上主子的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真是恶心死了,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女人!” “像这样的女人就该去浸猪笼!” 百姓们打量着若雨的目光也从最开始的轻蔑变成了厌恶和恶心。 玉嫂看着那被万人唾骂的若雨,慌乱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报复的恨意。 不要脸的贱人,现在连命都快没了,看以后还如何在老爷和小小姐的面前谄媚! 若雨面对百姓们那排山倒海而来的职责,哑口无言,她想要解释,可是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听。 只有锋锐,从始至终挡在她的面前,那结实的背影没有半分动摇的意思。 “嗯嗯……嗯嗯……” 刚巧此时,浑浑噩噩的小杂被叫骂声之中有了意识。 玉嫂见状,赶紧走到了小杂的身边,蹲下身急切地询问着,“小杂,你把话说清楚,那投进井里的丹药是不是若雨的 ?” 小杂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丹药确实是若雨姐姐的没错,但是他记得那丹药并不是若雨姐姐给他的,而是…… 小杂想着,那肿成两道缝隙的眼睛便是朝着身边的玉嫂看了去,并伸手朝着玉嫂指了过来。 玉嫂心中一慌,赶紧抓住了小杂的手。 “小杂,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别担心,咱们没做过的事情,谁污蔑咱们都不好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旁人利用了不说还陷害你。” 玉嫂那字字脱口而出的话铿锵有力,从其他的百姓们看来,这玉嫂俨然是一位想要洗清小杂身上冤屈的良人。 可没有人看见,就是这个一脸悲愤,誓要为小杂讨回一个公道的玉嫂,此刻那握在小杂手指上的手,正暗自用力掰着小杂的手指。 小杂疼得想要哀叫,可那被人撕裂开的嘴却疼得他根本无法开口。 “小杂你放心休息,我一定不会让人冤枉你的,一定。”玉嫂见此,更是再次用力,死死地掰着小杂的手指。 小杂本就满身是伤,如今又哪里经得住这十指连心的疼痛,又是急又是惊的他,终是一口气没提上来的再次昏死了过去。 玉嫂见此,眼中压着那窃喜的笑意,待起身时,怒视向了若雨,“若雨,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第六百六十章 见招拆招,打脸完成时 若雨连连摇头,委屈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着。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都不知道他说的丹药是什么……” “小杂口口声声是你让他往井里扔的丹药,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玉嫂双手掐腰,义正言辞地指责着。 “玉嫂,你不能如此的血口喷人,我没有做过的事情,谈什么狡辩?”若雨红着一双眼睛,字字沉重而清晰。 她虽然不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但她为并不畏惧什么,因为她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玉嫂怎么都没想到,到了现在若雨竟还如此的嘴硬,当即撸起袖子就往若雨的面前冲。 “锋总督统,劳烦您让让。”玉嫂说着,隔着锋锐的身体就想要去抓若雨。 锋锐却站在原地不曾动弹半分,看着那如泼妇毫无二般的玉嫂,冷声质问,“玉嫂,你刚刚为何要故意让小杂昏死过去?” 他无法理解玉嫂的举动,但玉嫂的小动作却瞒不过他那双锐利的眼睛。 玉嫂被问得好一阵心慌,面色变了几变,忽抬手指向了锋锐,“锋总督统,你这是什么话?我知道你一直喜欢若雨,可你现在也不能为了若雨而故意陷害老奴吧?” “玉嫂,你……”被道中心事的锋锐不知该如何解释,急切之 中,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若雨。 若雨自也没想到锋锐喜欢的人会是她,竟是一下子呆愣住了。 玉嫂见此,更是坐地哀嚎,“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不但想要爬老爷的床,现在连锋总督统都被你给勾引的没了魂儿,都是我们家小小姐命苦,从小便是没了娘,不然又哪里轮得到你这个狐狸精在府里瞎搅合?” 若雨被玉嫂骂的有口难言,只得看向了站在一旁始终静默着的武青颜。 “长小姐,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让小杂往井里下毒。” 锋锐当即正色道,“还请长小姐明察秋毫,我相信若雨的为人,若雨绝不是那种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好哇!好你们两个奸夫淫妇,自己私下里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迷惑小小姐?” 玉嫂猛地站起了身,冲到了武青颜的身边。 “小小姐莫要被这两个不要脸的人给蛊惑了,小小姐放心,玉嫂会陪着小小姐的,一定不会让这些奸人的诡计得逞!” 旁边的燕皇心腹们,没想到这玉嫂不过三言两语,便是将凌顾身边的左右手锋锐也给脱下了水,不愿错过如此良机的他们,自是趁热打铁地再次煽动起了周围那些的百姓们。 “好哇!此事果然是凌顾所为! ” “若非不是凌顾,堂堂的锋锐锋总督统怎么也会有口难言?” “还什么总督统,咱们一直如此的相信他和凌顾,结果他却想要帮助叛贼凌顾一起要了咱们的性命!” 周围的百姓们此时早已怒火攻心,如今被这些燕皇的心腹们如此鼓吹,彻底失去了理智,当即再次暴动了起来。 众人如同洪水翻滚一般地推搡着往锋锐和若雨的面前冲着,虽然这些百姓们不懂武,可如此的声势浩大,任由锋锐再如何的武功卓越,也根本难以抵挡。 况且锋锐本就是个不太懂得说话的人,眼下面对百姓们那声声的讨伐,只能本能地将若雨护在身后,再是解释不出一个字。 玉嫂冷眼旁观地看着,心中阵阵冷笑着。 她并非想要拉锋锐下水,可谁让锋锐帮着若雨那个贱人说话?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以后小小姐的身边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小小姐永远都是她的! 这个太师府也永远都是…… “是我让若雨往井里扔的丹药。”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如风一般轻轻地吹佛在了玉嫂的身后。 玉嫂不敢置信地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武青颜。 “小小姐,您,您怎,怎得胡说?” “玉嫂怎知我胡说?”武青颜笑看着玉嫂,忽降低了声音, “莫非玉嫂亲眼看见是谁往那井里扔得东西不成?” 武青颜明明是在笑的,可是那笑容之中夹杂得冰冷,落进玉嫂的眼中却是让她狠狠地颤了颤。 “小小姐说,说笑了,老,老奴怎,怎么能看见……”玉嫂在武青颜的注视下,心虚地低了头,惊惧地手心都在往外冒汗。 她也不知道这份惧怕是为了什么,她更想不明白,为何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她最为熟悉的人,此刻却让她觉得是那样的陌生。 尤其是那浑身散发着的凛然气息,压迫得她几乎快要窒息。 “我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凌家小姐刚刚可是说,是你让你家的奴才往井里投毒的?”燕皇的心腹们,疑惑地看先武青颜。 这份疑惑并不是装的,而是发自内心的。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凌家的废物为何要将屎盆子往自己的脑袋上扣。 “没错,确实是我让若雨往井里扔的丹药,不过有一点你们没有说错,那丹药是我爹偷偷给我的,并让我找机会扔在井里的。”武青颜点着头,看着那几名燕皇的心腹一脸纯良。 只是此话一出,直接让周围的百姓们震惊当场! 他们听见了什么? 凌家的长小姐竟然亲口承认了? 燕皇的心腹们险些没笑出声来,“既然凌家 的长小姐都亲口承认了,这事儿也就无需再多说什么了,摆明了就是逆贼凌顾意图造反,并且想要拿百姓的生命威胁皇上。” 一句话,直接否认了凌顾这些年对燕国的贡献,且判了凌顾判了死刑。 那些燕皇的心腹们还在看着武青颜笑着,甚至是在给凌顾判罪的时候,眼中的笑意仍旧不曾减退半分。 他们还以为这废物有什么能耐,结果还不是为了将自己摘出去,而将自己的亲爹推出来受死。 说到底,废物永远都是废物! 锋锐和若雨双眼齐齐地发黑,想要解释却再是无从开口。 尤其是锋锐,恨不得现在冲过去捂住武青颜的嘴。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一直以为长小姐变了,她再不是那个曾经所有人眼中的废物,可是现在她怎,怎么…… 锋锐的目光从震惊渐渐变成了失望,难道他终是想错了,就如同其他人所说的那般,烂泥就是烂泥,永远都不可能被扶上墙。 “咳咳咳……” 一道不轻不重的咳嗽声,忽然响起在了众人的身后。 百姓们一起循声回头,当看见那发出咳嗽的人时,无不是震惊地呆愕了! 再看那些才刚还看着武青颜讥笑个没完的燕皇心腹们,更是惊讶地一个个呆如木鸡,眼珠子险些没砸在脚面上! 第六百六十一章 见招拆招,打脸完成时(二) 那些喝了井水,早已应该成为一具具尸体的乞丐们,竟是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并纷纷坐起了身子。 他们迷茫地看着周围那些呆愣到无法回神的百姓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人,擦过那些百姓们僵硬的身体,走到那些乞丐的身边,蹲下身,朝着那些乞丐的手腕一一探了去。 还迷茫着的乞丐们却在看清楚来人的瞬间,惊恐地想要闪躲。 “凌,凌家小姐……” 凌家凌遥在燕国的恶名顶风还得臭上十里,别说是乞丐们见了让路,就连三岁的娃娃见了都要被吓得嚎哭上半个时辰。 可是现在,就是这个在他们记忆之中蛮横跋扈的恶霸,却面色平和的握住了他们的手,仔细地检查着他们的身体。 乞丐们渐渐放弃了挣扎,更是忘记了挣扎。 因为一向在最底层挣扎的他们,对那些厌恶且充满着歧视的目光异常熟悉,可是现在,他们在面前这个女子的眼中,并没有看见那让他们熟悉的嫌弃和鄙夷。 “可是还觉得身体乏力?”武青颜轻声询问着。 乞丐们动了动自己那本应该酸疼的四肢,摇了摇头。 武青颜又问,“可还有头晕目眩的不适感?” 乞丐们晃了晃异常清明的脑袋,再次摇了摇头。 周围的百姓从震惊之中刚刚 回神,却又纷纷在此看傻了眼。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这凌顾不是为了反叛而想要毒害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吗?为何这凌家的废物现在反倒是给旁人看起身体来了?话说这凌家的废物懂医术吗? 在百姓们无数地疑问之中,一个三四岁大的孩童,悄悄来到了井边,估计是瞧着那些乞丐们死而复生觉得神奇,便也捧起了一些井水喝了起来。 “虎子!虎子!” 等孩子的娘发现的时候,那孩童已经昏倒在了地上。 不过很快,那孩童便是在那妇女的摇晃之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虎子,你怎么样啊?你别吓唬娘啊!”妇人惊慌失措地询问着。 孩童却是笑着道,“咯咯咯!娘,娘,那井里的水好甜啊,而且我喝了之后,也不觉得头晕晕的了!” 妇人愣了愣。 眼下正值酷暑,就连井里的井水都被那毒辣的太阳晒得苦涩难咽,又何来的甘甜之说? 孩童并不知道自己的娘为何发呆,不过孩子都是耐不住性子的,当即推开了妇人,跑去一旁欢快地玩耍去了。 这下不要说是妇人了,就连周围的一众百姓都再次愣住了神色。 如今这天是最难熬的三伏天,家家户户的孩子们哪个不是头晕目眩地在家里躲着太阳? 他们已经不记得是要有多久没有看见孩 童那欢快的奔跑身影,和那清脆的笑声了。 “家父这段时间有一些要事要忙,实在是难以抽身,但又心心念念着百姓们在酷暑之中的煎熬,所以才特意抽空回到府中,叮嘱我一定要将这些祛暑的丹药发放给百姓们服用。” 武青颜于众人沉默之际,缓缓站起了身,声音清透且明朗。 “要怪只怪我太过懒,实在是不愿挨家挨户的发放丹药,好在一直服侍在我爹身边的若雨丫头是个聪明的,并且提议让人将丹药投放进井水之中,这样大家在喝水的同时便是一并解了暑。” 武青颜说着,走到了若雨的身边,用胳膊轻轻地撞了下若雨。 “啊?啊,对,确实是如我家长小姐所说的这般。”若雨是个反应快的,当即点头称是。 只是在心里,若雨仍旧画着一个个巨大的问号。 长小姐说的振振有词的事情,她怎么一丁点都不记得? 可若是长小姐顺口胡诌,这井水又要如何解释? 满心狐疑的若雨再次看向武青颜,而武青颜则是还在侃侃而谈地解释着,“可能是我将药量下得重了一些,所以在极度的祛暑之中,会让人产生暂时的昏阙,但时间不长,想要祛暑的人,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百姓们听闻此,仍旧在沉默着。 话说,凌家这个女恶霸在他们 的心里真的没有一丁点的好感可言,但是,他们却无法否认他们亲眼看见的事实。 时值正午,在毒辣的日头下,他们早已大汗淋漓,可是那些如梦初醒的乞丐们却是一个个的神清气爽,再看那跑去一旁玩了的孩童,哪怕是上蹿下跳地闹着,那额头上也不见一滴汗珠。 刚巧此时,从街巷的人群前面,挤进来了几个百姓。 那些百姓在往这边挤的时候,便是听见了刚刚的事情经过,眼下在看见武青颜的同时,无不是纷纷弯下了腰身。 “凌太师如此照顾我们,我们实在是无以为报,还请凌家小姐帮我们带个话,感谢凌太师的一番苦心。” 就在刚刚,其他街巷井边那些昏死的人也都醒了,百姓们不放心,找来了附近的大夫前来查看,也正是如此,这些百姓们才知道,那井里的根本就不是毒药而是祛暑的丹药。 而且据那前去查看井水的大夫们说,那井中的丹药并非一般常见的普通丹药,而是包含了十分珍贵药材的极品丹药! “难道是我们误会凌太师了?” 不知是哪个百姓当先开了口,其他的百姓听闻,也不禁开始自我怀疑起了他们刚刚的冲动。 “是啊,肯定是咱们误会凌太师了,凌太师一直保护燕国这么多年,若是早有什么歹心,又怎么会 等到现在?” “咱们还真是糊涂,怎能怀疑凌太师的用心。” 人群便是如此,风往哪边吹,人的心便是往哪边偏。 眼下,面对如此明晃晃的事实,这些才刚还对凌顾以及武青颜等人喊打喊杀的百姓们,此刻无不是挠着脑袋惭愧而又愧疚地看着武青颜笑着。 再看看那些当先喝了井水的乞丐们,更是纷纷爬了起来,又再次跪倒在了地上,对着武青颜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 武青颜见此,赶紧招呼若雨和锋锐两人,将这些乞丐们搀扶起来。 “无需如此客气,我爹一直教导说,凌家能够今天全都是百姓们的相信和拥护,而为百姓们排忧解难,同样是我们凌家该做的。”武青颜笑的一团和气。 百姓们听得无不是心下感动,湿润了眼眶。 也正是在这一刻,这些时常将凌家长小姐当做茶余饭后话题的人们,终于第一次正视起了这个早已在他们心里生根发芽的废物。 凌家的长小姐,再不是废物了,她是真的长大了。 隐匿在人群之中的那些燕皇心腹们见此,差点没怄到吐血。 刚刚这些人不是还对着凌家这个废物喊打喊杀吗?怎么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还,还有那井里的丹药,怎么就成毒药变成祛暑的良药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 第六百六十二章 人在宫中坐,噩耗从天来 一个个憋闷到快要吐血的燕皇心腹们,自是无法忍受事情就如此过去,不然要他们回去如何跟燕皇交代? 只是无论燕皇的心腹们如何朝着一旁的玉嫂使眼色,玉嫂都呆愣当场一动不动,好似连魂都一并丢了一样。 燕皇的心腹们被迫无奈,只得再次开口嚷嚷道,“你说那是祛暑的丹药就是祛暑的丹药?明明你刚刚自己都承认了!” 武青颜挑了挑眉,“我承认什么了?” “你承认你往那井里扔的是……” 话还没说完,那些吵吵把火的燕皇心腹们便是愣住了。 因为到了现在,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武青颜从头至尾都没承认过往那井里扔毒药,而是一直说的是丹药! 原本,他们只当是这个废物情急之下的口误。 但是现在看来…… 这个废物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承认过! 这些燕皇的心腹现在窝火的直想哭,他们竟是被一个废物给玩了! “你,你们,你们……” 就在这些燕皇的废物暗自窝火的时候,只见武青颜忽然双目发红,一手捂着唇,一手指向了他们。 燕皇的心腹们傻愣当场。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废物才刚还眉开眼笑的,怎么眨眼 的功夫就一副要风雨欲来的模样? “哇啊——!”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哭喊,武青颜指着那几个燕皇的心腹,眉眼颤抖,唇角颤抖,面颊颤抖,四肢颤抖,可谓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颤抖。 “你们这些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趁着我爹不在家中,不但口口声声冤枉我爹要毒害百姓,还如此欺负于我,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废物,就要如此的被人踩踏和欺负吗?难道就因为我弱小,所以就要被你们污蔑和侮辱吗?呜呜呜呜……” 武青颜指天跺地,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花枝乱颤,就连鬓发上的珠钗都哭歪了。 可是在场的百姓们却笑不出来,反倒是打心底涌起了阵阵愧疚的怒意。 凌家的小姐曾经是个废物没错,但人家现在不是已经改了吗?这些人何必抓着人家的痛处迟迟不愿撒手? “我,我想起来了,刚刚就是他们,一直都说是凌太师想要毒死咱们的!”其中有一个百姓,怒指向了那些燕皇的心腹们。 其他的百姓们见此,哪里还能忍得住? 只见他们是有棍子拿棍子,没棍子捡时候,一个个轮着胳膊,喊着口号,朝着那些燕皇的心腹们冲了去。 好哇,竟然如此挑拨离 间凌太师在他们心里的地位,这些人简直是欠揍! 燕皇的心腹们就是做梦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眼下,看着那横冲直撞将他们团团包围的百姓们,有口不能言,有苦说不出,甚至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连手都还不得,只能擎等着挨揍。 燕国的百姓们并不会武也不懂武,不过他们的攻击也没那么多说法,可以说是逮哪打哪,碰哪揍哪。 很快,燕皇的那些心腹们,便是被打的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凌家小姐,误会,这都是误会……” 其中有人想要跟武青颜求饶,奈何哭声已渐渐消退的武青颜,在听见那心腹叫喊声的同时,再次爆发出了惊人的惨哭声。 “呜呜呜——!” “凌小姐……” “哇哇哇——!” 燕皇的心腹们越是叫,武青颜便是哭得越大声,周围的百姓便是越愤怒,落在燕皇心腹身上的拳头棍子脚丫子便是更狠。 巨疼之中,燕皇的心腹们疼得别说是再跟武青颜求饶了,就是连娘都喊不出来了! “呜呜呜……啊啊啊……哇哇哇……” 再看武青颜,在那些燕皇的心腹们被打到怀疑人生时候,一边捂着脸招呼着锋锐和若雨,一边朝着 人群外挤了去。 燕皇的心腹们见武青颜要走,当即想要挣扎地阻止。 可就在他们朝着武青颜看去的同时,却发现一直嚎哭着的武青颜的脸上,别说是被泪水浸湿了,那干涩的眼角处就连一颗眼泪疙瘩都没有! 与此同时,已经挤出人群的武青颜,转身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武青颜抬起那一直捂在脸上的手,生怕气不死他们似的,十分愉悦地对他们轻轻地挥了挥。 同志们,辛苦了。 同志们,再见。 到了此时此刻,燕皇的心腹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这个死废物从头到尾都是故意的! “噗——!” “噗噗——!” 燕皇的心腹们好一阵的怒吼攻心,连急带气,竟是真的喷出了血。 隐藏在暗处的沈沪,从街巷里这热火朝天的一幕移开双眸,朝着那渐渐远行的狡黠背影看了去,那薄如刀刃的唇同样抽搐不止。 现在,他总算明白昨日武青颜为何会在每一口的井边摇头了。 原来,根本就不是因为这毒难解! 而是因为这毒对于武青颜来说太容易解了! 容易到她连手都懒得动! 街巷之中的吵闹声还在继续着,玉嫂的双耳嗡嗡作响,愣愣地看着武青颜 那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怎么会这样的? 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 燕国,皇宫。 鸿昊辰满脸喜色的走进御书房。 他刚一进去,便是迫不及待地对燕皇如实禀告道,“启禀父皇,刚刚宫外传来消息,说是燕国的百姓已在街道暴动。” 早已等到迫不及待的燕皇,脸上挂起了一丝笑意。 “此言当真?”只要凌顾失去百姓的拥护,他给凌顾扣上一个叛变的罪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处置凌顾了。 鸿昊辰笑着道,“父皇大可放心,此消息是从守城的士兵处所得来,想来定是错不了,父皇那些还潜伏在百姓之中之所以没来回报,应当是还在卖力的煽动着百姓。” 燕皇点了点头,眼中的喜色愈发浓重。 “我早就说过,我的计策绝不会有半分纰漏。”御书房一旁,正独自一个人品茶的南宫蕴涵,不屑地笑出了声。 “这次的事情,蕴涵确实是功不可没。”鸿昊辰讨好地赞赏着,这才是他所需要的妻子,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在他当上这燕国的新帝时,辅佐他稳固后宫的皇后。 至于凌家那个废物,永远就只是一个废物! 第六百六十三章 人在宫中坐,噩耗从天来(二) 燕皇看向南宫蕴涵,眼中同样盛起了几分赞赏之色。 “南宫小姐大可放心,既你助朕成了此事,朕自然不会亏待了你,朕知南宫小姐的心思在那个人的身上,朕也不强求,但朕愿意许南宫小姐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南宫小姐无需现在开口提出,大可以等想好了之后再来找朕兑现。” 燕皇这话说的很明白,也给南宫蕴涵留足了余地。 这几日,南宫蕴涵虽一直对住在深宫之内的长孙明月不死心,可是长孙明月却一直对她避而不见。 南宫蕴涵是喜欢长孙明月没有错,但南宫蕴涵也有着自己的骄傲,若一味的求之不得,自也不会再死缠烂打,也不可能再继续纠缠,到了那个时候,南宫蕴涵一定会退而求其次的原意跟燕国联姻,成为燕国未来的皇后。 南宫蕴涵当然知道燕皇这话里的意思,而她只是默许,并不曾拒绝。 对于长孙明月,南宫蕴含一直都是仰望着的,所以若长孙明月直接拒绝于她,她想她还是会死心的。 可是她怎样都无法容忍,长孙明月竟连那个凌家的废物都愿意靠近,而不愿意见她一面! 南宫蕴涵想到此,便是嫉恨得咬紧了红唇,“既然他 宁愿靠近一个废物也不愿意靠近我,那我就让他亲眼看看,那个废物最终的结局会有多惨!”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她要亲手让那个废物下地狱,她要亲手让那个废物永世不得超生! “蕴涵消消气,凌家那个废物,怎值得你如此大动肝火。”鸿昊辰走到南宫蕴涵的身边坐下,哄宠的声音充满着温柔。 “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那个废物竟如此的不知廉耻。”南宫蕴涵在察觉到自己失态后,赶紧平息了脸上的愤怒,阴恻恻地抱怨着。 “蕴涵放心,那个废物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与你所相比,你若是这天上洁白的祥云,那么她便是永远被人踩在脚下的污泥。”鸿昊辰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子,递给了南宫蕴涵。 南宫蕴涵打开,里面是一个和田玉所锻造出的手镯,晶莹润泽,光滑细腻。 “如此贵重的手镯,我怎敢要。”南宫蕴涵说着,便是要还给鸿昊辰。 “既是辰儿的心意,南宫小姐又何必推拒?” 台案后的燕帝,眉开眼笑地赞赏着,毫不吝啬地称赞着,“南宫小姐便于这和田玉一般,冰清玉洁,才望高雅,此番能够 一举拿下凌家,南宫小姐是最大的功臣,若早知南宫小姐这般的聪慧过人,朕也无需忧心这么多年。” “燕帝过奖了,要怪只能怪那凌家技不如人,我也不过是略施手段而已。” 南宫蕴涵话是如此说,但那脸上扬起的高傲却异常明显,而那手镯,她则是再没有推拒给鸿昊辰。 凌家倒台,她又备受燕皇的器重,若长孙明月当真再拒她于千里,她倒是可以考虑当燕国这个未来的皇后。 鸿昊辰见此,赶紧拿过那玉镯,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南宫蕴涵的手腕上。 “蕴涵的冰雪聪明,自是凌家那个废物绞尽脑汁都比不上的,若是凌家那个废物有蕴涵一半的知书达理,八面玲珑,凌顾也不会连死都不知是怎么……” “报——!” 鸿昊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忽然被人打断。 燕皇心知,盯视自己派去的心腹前来回报了,赶紧对着门外道,“进来。” 随着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几个心腹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燕皇那还挂着笑容的脸,当即惊得一愣。 “这,这是……” 这些心腹,在皇宫之中没少为燕皇办事,这么多年早已圆滑世故,根本就不曾让人抓到过把 柄,更别提会被人揭穿了。 但是现在…… 这些心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燕皇不知道,燕皇只看见,眼下自己的这些心腹一个个是胖头肿脸,鼻青脸肿,若非不是他们的腰身上挂着名牌,他连他们谁是谁都难以分辨。 “启禀燕皇,不知为何,那投进井里的丹药不但不是毒药,反倒是祛暑的良药,眼下整个主城的百姓们无不是为凌顾欢呼着,对凌顾的敬畏也,也是更上了一层楼……” “你们说什么!”燕皇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正给南宫蕴涵戴玉镯的鸿昊辰听了此话,手惊得一抖,和田玉的玉镯瞬时从指间脱落,直直地朝着地面上摔了去。 “啪啦——!”玉镯掉落在地,被摔成了八块。 鸿昊辰却来不及心疼那玉镯,而是直勾勾地朝着南宫蕴涵看了去。 南宫蕴涵被鸿昊辰看得怒从心起,“不可能,我亲手炼制出的毒,我自己心里有数!” 跪在地上的心腹们,敢怒不敢言,那憋屈的模样像是要分分钟哭出来似的。 那百姓们喝了井水之后晕是晕了,但是醒了之后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就连他们都忍不住想要喝一口,如此明 显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又岂能说谎? 燕皇自是相信南宫蕴涵的,为了确认此事,当即又派了几名心腹出宫去街巷的井口边查看。 结果等那些心腹再次回到燕皇面前时,重复地无不是跟跪在地上的那些心腹同样的话。 不但是如此,他们更是大胆的喝了那井里的水,且先在他们现在毫无中毒的症状不说,只觉得自己身心舒爽,不畏酷暑。 如此接连的查探之下,一直相信南宫蕴涵的燕国皇宫,终是将狐疑的目光落向了一旁的南宫蕴涵身上。 南宫蕴涵走到那些喝了井水的心腹身边,亲自为他们把脉。 结果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不但没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大颗大颗的汗珠,反倒是急的划过了面庞。 怎么可能会是如此? 这些心腹的脉相简直是要多平稳就有多平稳,别说是没有中毒的迹象,便是连一丝的体虚都没有! 一时间,南宫蕴涵的手不甘心地从那些心腹的手腕上垂落,那张总是擎着高傲的脸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炎皇和鸿昊辰对她的赞赏,以及她自己对自己那自我称赞的言辞,犹如一个个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脸上,疼得她难忍又难堪。 第六百六十四章 抓了个现行,清理门户 原本还在御书房内窃笑的三个人,此刻的面色可以说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前一秒还充满着欢声笑语的房间内,现在则是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着。 生怕被燕皇当面质疑的南宫蕴涵,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丹药,寻了一个跪在地上的心腹吗,便是将那丹药塞进了那心腹的口中。 “唔唔唔……唔唔唔……” 那心腹很快便是捂着疼痛不止的肚子倒在了地上,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是再没有了气息。 如此一来,燕皇更是看得满心狐疑。 南宫蕴涵的毒药并没有问题,可为何那些喝了井水的百姓能够安然无恙? 一直高座在燕国朝堂几十载的燕皇,只觉得自己这一刻困惑的快要秃顶了。 问题究竟是出在了哪里! “二皇子,你昨日可是将我给你的丹药,交给了可靠的人?”南宫蕴涵忽然转头看向了鸿昊辰。 鸿昊辰被问得一愣。 凌顾府上的玉嫂,他相信她是绝对不会忤逆自己的意思的,但是现在所有的事实都在指明,是玉嫂那边出了错。 燕皇当即大怒地一掌拍在了面前的台案上。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父,父皇息怒,那凌顾府上的玉嫂,应当不会办错 事的才是……” 燕皇听此,同样一愣。 凌顾府上的那个老奴才,他还是记得的。 当初那个老奴才能够逞心如意的呆在凌顾的府上,想他也是有不可抹灭的功劳的,正是因为他有恩于那个老奴才,这些年那个老奴才才一直将凌顾府上的所有动静都悄悄汇报给他。 按道理来说,那个老奴才确实是不敢违背他的意思才对。 南宫蕴涵并不知燕皇和鸿昊辰在纠结什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小包的丹药,她再次塞在了鸿昊辰的手上。 “二皇子殿下,这次你可千万不要再出错了。” 燕皇看着那丹药,沉声命令道,“还不赶紧去办事!” “是,儿臣这就去……” 鸿昊辰被骂的灰头土脸,不敢言语半句,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个头之后,灰溜溜地出了御书房。 此时的鸿昊辰一心想要当这燕国的太子殿下,这个时候的他自是不敢也不能让燕皇失望的,所以他一回到了寝宫,便是派自己的心腹出宫去给太师府的玉嫂送了消息。 接到消息的玉嫂,正在太师府里坐立难安。 她怎么都想不通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明明是亲自跟在那小杂的身后,看着他将一颗颗丹药都扔进了水井之中 才回到了府中的,可,可怎么就才一夜的功夫,毒药就不是毒药了呢? 玉嫂知道,鸿昊辰这个时候派人给自己送消息,十有八九是兴师问罪的。 只是现在的玉嫂并不担心鸿昊辰,而更加担心的是武青颜。 可整整一个下午,无论玉嫂如何在武青颜的身边旁敲侧击的询问和试探,武青颜仍同如从前一般愚蠢,除了命人请大夫给小杂疗伤之外,对于今日的事情再是只字不提。 而武青颜越是如此,玉嫂便越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可是她又不敢问出口,只得这般忧心忡忡的挨到了半夜。 深夜时分。 太师府内的烛火渐渐熄灭,就连巡视在府内的小厮们都找地方打起了盹儿。 玉嫂一如昨日,或者是每次一般,悄悄地从太师府的后门走了出来,并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对面的巷子。 巷子深处,鸿昊辰的马车早已安静地等在那里了。 “老奴叩见二皇子殿下。”玉嫂慌慌张张地跪在了车窗外。 “玉嫂还是赶紧起来吧,我可受不起玉嫂的跪拜。”马车里,传出鸿昊辰隐忍着怒气的声音。 玉嫂当即垂了头,慌张地解释道,“二皇子息怒,老奴昨日千真万确都是按照二皇子交代的办事 ,老奴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 “你不知?那丹药可是我亲自交到你手上的,你怎会不知!”鸿昊辰怒斥着。 玉嫂吓得浑身颤抖,“老奴真的不知啊,这些年老奴对二皇子忠心耿耿,难道二皇子还不相信老奴吗?” 一阵凉风吹起车帘,鸿昊辰于车窗望向跪在地上的玉嫂。 他确实是不相信玉嫂会背叛他,主要是玉嫂不敢,因为他手里的那个把柄,可是直接能够关系到玉嫂死活的。 眼下,鸿昊辰虽仍一肚子的怒火,却也知道,若是当真与玉嫂撕破了脸,他也得不到半分的好处。 思来想去,鸿昊辰终是压下了心头的怒火,沉声道,“父皇仁慈,愿意再相信你一次,你切记,这次万不可再让父皇和本殿下失望。” 语落,一个丹药袋扔出了车窗。 玉嫂赶紧将那丹药捡起揣进了怀中,再次对着马车磕了几个头之后,这才转身朝着巷子外走去。 “轰隆隆——轰隆隆——!” 阵阵闷雷声,响彻天际。 玉嫂怀揣着丹药,暗暗下定决心地想着,今晚为了确保万一,看样子需她自己亲自动手往那水井之中投毒了。 如此想着,玉嫂不禁再次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可是 就在她走出巷子的时候,她忽然又停顿下了脚步。 就在刚刚,她,她的余光好像是触碰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玉嫂狐疑地回头望去,当目光触及到此刻站在巷子边的那一抹身影时,吓得老脸瞬时惨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见在巷子边,武青颜那微微倾斜地身体正手肘拄墙,手心撑脸,端得那叫一个悠然自得。 甚至是在和玉嫂四目相对的时候,武青颜竟还有心情笑着打起了招呼,“玉嫂,这大半夜的干啥呢?” 险些没吓破了胆的玉嫂,堆坐在地上哆嗦着嘴皮子,一双心虚的眼睛,下意识地朝着巷子深处的那辆马车望了去。 此时坐在马车里的鸿昊辰,也同样听见了武青颜的声音,当即脸色剧变地催促道,“赶紧走。” 赶车的心腹听此,忙驱使起了马车。 可是,就在马车刚刚走出几步远的时候,又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鸿昊辰的马车前面。 “微臣参见二皇子殿下。”沉闷的夜色之中,锋锐如同一尊大佛般,稳稳当当地挡在了鸿昊辰的马车前。 坐在马车里的鸿昊辰看了看那杵在自己马车前的锋锐,又朝着街巷一旁的武青颜望了去,一股不祥的预感的油然而生。 第六百六十五章 装傻充愣,引你跳坑 鸿昊辰强压下心里的惊慌,掀起车帘走下马车,在走到锋锐的面前时,脸上扬起了一丝虚伪的笑容。 “听闻凌太师失踪,本殿下便想着一同帮忙出来找找,没想到竟是碰见了锋总督统,还真是巧啊。” 锋锐蓦地绷紧了全身,就连一双眼都蒙上了一股燃着怒火的恨意。 鸿昊辰一直都是燕皇精心栽培的皇子,说白了,鸿昊辰和燕皇根本就是同流合污,现在鸿昊辰竟还能当着他的面如此的虚情假意,怎能让他咽得下这口气。 “哎呀,燕国主城就这么大,可却无论如何找都找不到凌太师,锋总督统不是一向紧跟凌太师左右吗?难道当真不知凌太师在哪么?” 鸿昊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身体愈发绷紧的锋锐,眼中闪过了一丝算计的笑意。 “眼下虽国泰民安,可凌太师毕竟位高权重,就这么一个人悄然离开不知去向,可让我们如何是好?若是锋总督统见着了凌太师,一定要转告凌太师,我父皇可是异常想念他啊。” 锋锐的身体愈发绷紧。 鸿昊辰则是笑得更加得意。 他要的便是激怒锋锐,燕国均知道锋锐是凌顾身边养着的一条狗,若是此番锋锐当真 忍不住与他发生了正面冲突,他便是可以扬言锋锐有反叛之心,并可以在杀了凌顾之前,当先将锋锐给处理了。 “没想到二皇子和皇上竟如此担忧我爹的安危,我好开心啊!”一到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鸿昊辰挑拨而起的气氛,也让怒火攻心的锋锐瞬间冷静了下来。 鸿昊辰看着走过来的武青颜,眼中登时充满了厌恶和憎恨。 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废物,敢主动退他的婚,让他因为此事而险些沦为所有官员眼中的笑柄。 武青颜却如同完全没有看见鸿昊辰眼中的厌恶,一个箭步便是冲到了鸿昊辰的身边,双手一伸,手臂一缠,八爪鱼似的挂在了鸿昊辰的手臂上。 “我知道,二皇子担心我爹是因为我的关系,我早就知道二皇子其实是对我有情的。”武青颜说的含情脉脉。 鸿昊辰恶心的翻江倒海,“凌家小姐请自重。”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想要将武青颜将自己的手臂上扯下来。 奈何武青颜似是用生命一般挂在了他的胳膊上,任由他如何反抗推拒,武青颜就是纹丝不动。 “二皇子殿下何必如此绝情?你我本就是有婚约的人不是吗?担心我就直接说 出来,没事儿,我不会难为情的。”武青颜以恋情深地望着鸿昊辰。 “凌家小姐莫要忘了,你我早已退婚。”鸿昊辰冷笑着,再次甩动起了自己的手臂。 看样子,这个废物是后悔跟自己退婚了,他一早就说,这个废物绝对不敢主动退婚于他,现在看来不过只是口是心非的激将法而已,废物就是废物,就连招数都那么下三滥的让人作呕。 “我后悔了不行吗?不作数不作数的,我那日就是生气二皇子不搭理我,我不退婚,不要退婚……”武青颜继续扒在鸿昊辰的手臂上,死不撒手。 面对如此不顾廉耻,不知羞耻,说白了就是不要脸的举动,别说是鸿昊辰厌恶的皱眉,就连一旁的锋锐看得都是目瞪口呆。 他明明记得,长小姐今日让他来此说是有要事要办,可是现在…… 怎么越来越跑偏? 武青颜纠缠着鸿昊辰的声音,不断响起在巷子内,不但是惊动了守门的小厮,就连凌府内的下人们也一并都被惊动了。 不出片刻,原本漆黑无人的巷子外,便是站满了凌府的下人们。 “凌家小姐还请自重,我的心根本就不在凌家小姐的身上,还望凌家小姐好自 为之!”鸿昊辰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猛地一甩手臂,将武青颜生生从自己的手臂上甩了出去。 武青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哀怨地望着他,“原,原来你喜欢的那个人,当真是她……” “没错,凌家小姐既知道我心有所属,还请不要再对我如此纠缠。”鸿昊辰则是冷笑连连,一个废物也妄想要成为他的皇妃?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语落,鸿昊辰便要转身踏上马车。 然而! 武青颜尖锐的叫喊声却再次响起在了他的身后,“好,好,你竟为了她不要我,你等着,我倒要看看,没有我的准许,你如何能与她在一起!” 鸿昊辰拧眉回头,心下正狐疑,这废物当真是因为爹丢了而痴傻了不成?竟连遁世仙门的南宫小姐都敢威胁?就见一个黑色且巨大的身影,如同被丢麻袋一样的砸在了他的面前。 而那个被武青颜投掷而来的,且发出一声闷响的,竟是一直跪在巷子旁的玉嫂! 被摔在地上的玉嫂是砸得两眼昏花,可是饶是她再疼,也只得强咬紧着牙关不敢吭声。 鸿昊辰看着面前的玉嫂,如遭雷击。 那废物难不成以为他和玉嫂,他,他…… “凌 家小姐若是有病,便赶紧请大夫医治得好,如此的侮辱于本殿下,难道凌家小姐当真以为本殿下不敢治罪于你么?” 鸿昊辰冷眼扫向武青颜,心中讥笑不止,看样子,现在这个废物不单单是傻了,而且还疯了。 奈何,就在鸿昊辰心中的讥笑声不断时,武青颜接下来出口的话,却让他再是笑不出来一声。 “如果二皇子并不是对玉嫂有意思的话……那么还请二皇子解释一下,如此月黑风高,深更半夜,来我凌府与玉嫂幽会又是为何?” 武青颜仍旧目光痴痴地望着鸿昊辰,犹如一个得不到夫君眷恋的怨妇,可就在那看似愚蠢且痴心的眼底,却闪烁着一抹狡黠的光芒。 “本,本殿下是,是……”鸿昊辰僵硬在原地,呆愣当场,竟是连话都不知该如何说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事情竟会忽然翻转成如此模样。 “若非二皇子不是钟情于玉嫂,又怎会大半夜的在我们凌府外面痴痴等待?若非二皇子不是情系玉嫂,又怎会现在连解释都不知该如何解释?原来事实竟是如此,二皇子你竟是如此深爱着玉嫂。” 武青颜的怨妇戏码还在继续,继续到鸿昊辰几乎快要抓狂。 第六百六十六章 二皇子的品味,棒棒哒 鸿昊辰这些年一直跟玉嫂有接触,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玉嫂。 眼下,在武青颜那声嘶力竭的指责声中,他垂眼朝着地上的玉嫂看去,只是一眼便恶心的险些没直接吐出来。 那玉嫂身材肥胖,长相丑陋,年纪又足足大了他近两轮的生肖,他堂堂的燕国二皇子,怎能看上如此糙妇? 鸿昊辰想要反驳更想要解释,可是他却面对武青颜哀怨的指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果他要是想要反驳,又拿什么解释自己刚刚与玉嫂之间的勾当? 巷子外的一众下人们看傻了,也惊呆了。 二皇子为何面对他们家长小姐的质问而不反驳? 难,难道这就是默认了? 平地炸起一声雷,炸得凌府的下人们那叫一个外焦里嫩。 他们知道他们府上的长小姐长得不漂亮,脾气也不好,医术也不精通,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一样的优点。 但他们府上的长小姐和其他的名门淑女比不得也就算了,起码要比那年近四旬,身材肥胖的玉嫂要强上不止一点吧? 这二皇子是真瞎了不成? 站在旁边的凌府下人们虽没有一个敢开口的,但私下里无不是心照不宣地感叹着。 二皇子的品味,果然棒棒哒! 如此惊天地 泣鬼神的闹剧之中,唯独锋锐后知后觉地眼中覆上了一层几近崇拜的赞赏之色。 原来,刚刚长小姐如此对二皇子死缠烂打,根本就不是什么余情未了,而是故意装傻充愣地挖坑让二皇子亲自往里面跳。 好一个扮猪吃老虎,他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巷子的深处,武青颜见鸿昊辰一棒子敲不出一个屁来,也不再纠缠,而是转身走到了玉嫂的面前。 “玉嫂,这些年我一直拿你当亲娘对待,可你竟然想要睡我的男人,好哇你,你还真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小小姐冤枉啊,老奴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啊……”玉嫂趴在地上哭诉着。 “若是真的没有,那为何二皇子会给你定情信物?我亲眼看见你将那东西揣进了怀里,若你是清白的,你可敢将那物拿出来?”武青颜的目光,蓦地便朝着玉嫂的怀里看了去。 玉嫂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这里面可是二皇子给她的毒药,若是被查出来,她就彻底完了。 武青颜见状,更是破口大骂地道,“好哇!你果然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待你那么好,你却背着我和二皇子搞私通,今日我若不给你点教训,你真得以为我是个痴傻的。” “长 小姐息怒,长小姐息怒啊……”玉嫂趴在地上恳求着,但心里却是松了口气,只是单纯的教训的话,她撑死也不过就是伤上几天。 站在一旁的鸿昊辰其实是想要给玉嫂求情的,但是一看见巷子外那些下人们惊愣而又充满着惊讶的目光,那到了嘴边的话便是又咽了回去。 反正也只是教训而已,想来这个废物也闹不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来人!给我把板子拿出来!” 随着武青颜一声令下,早已在府里面等待多时的若雨,带着人拎着两条沉重的板子和长椅走了出来。 在若雨又亲自回府,从府中搬出了一把太师椅,放在了武青颜的身后的同时,趴在地上的有口不能言的玉嫂被小厮们按在了长椅上。 武青颜坐在太师椅上的同时,冷声命令道,“打!给我狠狠地打!” 凌遥从小被玉嫂娇惯着长大,其恶名在府中无人不知,眼下,小厮们为了避免惹火烧身,自是不敢有半分放水,抡起手中的板子对准玉嫂那堆满了肥肉的老腰,有多很便是打多狠。 “啪啪啪……啪啪啪……” 沉重的板子,一下接着一下落在玉嫂的腰身上,疼得玉嫂止不住地哀嚎出声。 “长小姐饶命,长小姐饶命…… ” 现在承受着这锥心疼痛的她,怎么都想不到,正是在她从小的娇惯下,才惯出了凌遥如此蛮横跋扈的脾气,以至于现在府内的小厮连对她手下留情一分都不敢。 站在武青颜身后的若雨,静默地看着那鬼哭狼嚎的玉嫂。 若雨不清楚,如果玉嫂知道,有朝一日,长小姐会将这份蛮横用在她自己的身上,她还会不会如此教导长小姐。 但若雨却知道,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怕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鲜血渗透过衣衫,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很快,玉嫂的腰身便是被打成了一片的血肉模糊,那黏腻的肉末早已与破烂的衣衫粘连在了一起,血糊糊的一片,根本让人分不清楚哪里是肉,哪里是衣服。 小厮们停下板子,转头对武青颜恭敬地道,“启禀长小姐,若是再打下去,玉嫂的腰恐怕就要折了,这人只怕也就完了。” “死?谁让你们打死她的?”武青颜厉声反问。 小厮们吓得当即垂了头。 鸿昊辰见此,重重地松了口气,怎么说玉嫂也是将这个废物养大的人,这个废物就算是再生气也会手下留情,而只要玉嫂还活着就好,这样他便能继续监视着凌府内的一举一动。 “谢谢长 小姐饶……”玉嫂疼得撕心裂肺,却还是缓了口气,还好长小姐对她是有情的。 可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听武青颜又道,“既然腰烂了,便打后背!” 玉嫂还没彻底缓完的气,猛地卡在了喉咙里,险些没将她给噎昏过去。 很快,拎着板子的小厮便是走回到了玉嫂的身体两侧,紧接着,板子拍打在皮肉的声音再次持续地响了起来。 腰打烂了打后背,后背折了打双腿,双腿断了换手臂。 当玉嫂的后面已经再无好地方可落板子的时候,武青颜则是再次下令道,“将她给我翻过来,继续!” “啪啪啪……啪啪啪……” 板子声还在继续,就连沉闷的空气之中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凌府的下人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残忍的场面,无不是吓得侧目不敢多看。 就连一向征战沙场的锋锐,都忍不住侧目,不忍多看。 唯独武青颜,从始至终背靠着太师椅而坐,那平静的面颊上看不见一丝多余的表情,漆黑的眸如炬似刃,闪烁着让人肝胆俱颤的寒光。 一直抱着侥幸心理的鸿昊辰淡定不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废物竟然会这么狠。 这哪里是教训? 这根本就是要打死玉嫂! 第六百六十七章 家长里短,物是人非 玉嫂平摊在长椅上,哪怕是有身上的骨头在支撑着,远远望去仍旧如同一滩血泥一般。 小厮们不敢打死玉嫂,在玉嫂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收回了板子。 武青颜缓缓起身,走到了玉嫂的面前,在所有人都惊恐的有多远躲多远的时候,她却面无波澜地蹲在了玉嫂的身边。 就光是凭借着这个胆量,便是让锋锐心下一惊。 在燕国,学医的女子很多,但就算是那些女子学成之后,也不过是简单的抓抓药,炼制些丹药而已,因为没有人可以真的面对面检查病人,甚至是心平气和的面对死人。 再者,凡是在燕国学医的女子,无不是名门淑女,望族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根本不可能做到真的医者仁心,平心面对生死。 而眼下玉嫂那血肉模糊的模样,就连在场的男人都无法承受,但是武青颜却能够如此心平气和的蹲下身,这份勇气和胆识,怕就要很多人学习一辈子。 “小,小小姐……老,老奴……冤枉,冤枉啊……”玉嫂仍旧不死心地呢喃着,抬起那鲜血淋漓的手,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武青颜握住玉嫂的手,轻声反问,“冤?这世上或许有太多冤死的人, 但玉嫂你绝对不是其中一个。” 玉嫂惊愣地扭过头,看向武青颜。 武青颜笑着又道,“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会如此说?那如果我说,我还知道你其实一直喜欢的人是我爹,你会不会更好奇?” 瞬间,玉嫂那原本开始涣散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起来。 武青颜却仍旧在笑着。 没错,那个一直让玉嫂心心念念的人,就是凌顾。 正是因为如此,玉嫂才会如此的想要让若雨死,也正是因为如此,玉嫂才会害死当年的凌夫人! 武青颜并不知道玉嫂究竟是如何害死凌夫人的,但想来当年玉嫂害死凌夫人的时候,燕皇也是插了一脚的,不然玉嫂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为燕皇办事。 她不单单是燕皇的走狗,更因为她有把柄抓在燕皇的手中。 玉嫂对凌顾的爱已经达到了疯狂到占有的地步,她杀了凌夫人,将凌遥当成自己的孩子去抚养,这么多年,一直在自欺欺人的扮演着自己心中的凌夫人。 但是,玉嫂对凌遥的爱却也不是单纯的,或者说,凌遥在她的心里只是一个工具,一个靠近凌顾,让众人相信她是一个慈母的工具而已。 其实应该说,玉嫂有一段时间是成功的, 因为将凌遥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的宠爱,得到了凌顾的重视,但也仅仅是重视而已。 玉嫂不死心,才会变本加厉的纵容着凌遥,她以为,只要显现出她疼爱凌遥,就能够让凌顾再多看她几眼,可是结果没想到,凌遥生生地被她养成了废物,而凌顾和凌遥的父女关系也逐渐恶化。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不可能知道的……”玉嫂惊愣地看着武青颜,她自以为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就连凌顾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 “你应该庆幸,我爹是真的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是你亲手杀死了他最在乎的女人,你以为你还会活这么久?”武青颜冷视着玉嫂那震惊的嘴脸。 凌顾不知道,是因为凌顾从不将心思放在感情上,在凌夫人与世长辞之后,更是于悲痛之中将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了军队里。 但是凌顾不知道,并不代表玉嫂就能瞒不过所有人。 于武青颜来说,想要看穿玉嫂根本无需太过浪费精力,因为一个人的野心是藏不住眼的,而至于玉嫂的野心,只需要稍微想想便就一目了然了。 “是她该死,她该死……我从小便是陪着她长大,什么事情都帮她想好,若是 没有我,她也不可能成为最得宠的小姐,可我只是跟她说想要当老爷的通房而已,她却极力的阻止我,甚至是威胁我要将我嫁给别人!” 玉嫂阴狠地咬着牙,“她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为了阻止和我老爷在一起,不停地给我说媒,让我当别人的妻子……甚,甚至还要将我送出府去……她活该死……我就算亲手杀了她也不解恨……” “若雨。”武青颜忽然打断玉嫂。 若雨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宣纸,递给了武青颜。 玉嫂看着那宣纸,再次惊得一愣,“你怎么会有……你,你是怎么……” 这宣纸是当年那个贱人留下的,那上面写满了那个贱人给她说的媒,她一直藏在自己的屋中褥下,就是时刻想要提醒自己,那个贱人该死! 武青颜懒洋洋地扫了一眼玉嫂。 她不说话,就真的拿她当白痴了? 她之所以下午回府之后便装傻充愣,是因为不愿太早的打草惊蛇。 俗话说得好,捉贼要见赃,捉奸要成双。 不过趁着下午无事,她便是让沈沪去玉嫂的房间走了一趟,而这张宣纸便是沈沪找到玉嫂杀害凌夫人之中的众多罪证之一。 现下,武青颜在玉 嫂的面前摊开那张宣纸,那上面均是写着每一次给玉嫂说媒的人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也都是吃穿不愁的小门小户。 “玉嫂,你可发现了,这上面的人之中,都有一个共同点?”武青颜将那宣纸递在了玉嫂的眼前。 玉嫂嗤笑出声,“这都是那个……贱人……带给我的耻辱……” 武青颜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耻辱不耻辱我不清楚,但这上面的人在与你说媒时,都是不曾成过亲的。” 玉嫂瞬间就愣住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还行,这玉嫂还不算太傻。 虽然她当年并不曾亲眼看见,但是光凭手上的这张宣纸,她便是相信,当年的凌夫人拒绝玉嫂并非是因为恨,而是因为爱。 随着小姐陪嫁而给他人做通房的丫鬟不少,或者说很多,但是那些丫鬟一辈子都不得有一个名分,或许凌夫人是不愿自己一起长大的丫头也到死都没有一个名分,所以才会拒绝了玉嫂的请求,并开始为玉嫂说媒。 这宣纸上的人,家世清白,未曾娶妻,很明显,凌夫人是想要玉嫂堂堂正正的做人,站起来活下去。 但是很可惜,早已被私念所控制的玉嫂却根本理解不了她的苦心。 第六百六十八章 断双臂不说,还得扣帽子 “不可能的……那个贱人怎么会……不会的……她就是想要撵我走,不让我跟老爷在一起……” 玉嫂疯了似的摇着头,口口声声地否认着,可是她那眼中闪烁着的泪光,却足以说明了她的动摇。 “究竟会不会,你可以亲自去下面问她。”武青颜伸手,指了指地面。 玉嫂惊愣,随后握紧了武青颜的手。 “小小姐不可……老,老奴尽心尽力的照顾您这么多年……您怎么能……老奴是真的喜欢老爷,是真的啊……” “玉嫂,你的喜欢与我无关,但你却惹了不该惹的人。”武青颜说着,抬手轻轻地拍在了玉嫂那满是鲜血的手背上。 如果玉嫂在杀了凌夫人之后安分守己,她是不会管的,毕竟这是旁人的家务事,她也不过只是一个过客。 但是玉嫂错就错,在不该在她的面前整出那么多的幺蛾子。 她不是恶人,但也从不是良人。 武青颜那低垂的睫毛,带着儿拒人千里的冷调,眼波流转,黑如深潭,让人不知其想。 玉嫂看着武青颜那眼角凛冽的寒光,犹如如匕首一般锋利,第一次觉得面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 “你,你不是小小姐……你,你……究竟是谁?” 武青颜笑了,眼中的寒光却依旧,“我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 语落,她掰开了玉嫂那满是鲜血的手。 站起身的同时,一根银针于指缝之中射出,连根没入进玉嫂的心脏。 玉嫂只 觉得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只是还没等她叫出声,那原本还跳动着的心脏瞬时停止了。 玉嫂张着大嘴,瞪着一双眼睛,再是没了一丝的气息。 锋锐和若雨,虽说一早便是从武青颜那处得知的玉嫂的事情,但眼下对于玉嫂的死,仍旧浑身一震,久久回不过神。 哪怕是两人亲眼所见,也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个在凌府内作恶多端数年的人,就这么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再看一旁的凌府下人们,吓得无不是肝胆俱寒。 可饶是他们再害怕,也不敢上前半步,尤其是看着武青颜那就站在不远处的背影,简直犹如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 如果说,以前的长小姐是他们所畏惧的,那么现在的长小姐,便是他们所恐惧到骨头缝里的存在! 这,这还是他们所认识的长小姐吗? 为何他们此刻觉得这个本应该熟悉的人,却是那样的陌生?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寂静之中沉默的时候,唯独一个人慌了神色地冲了过来。 “怎,怎么会如此,你,你杀了她?”鸿昊辰冲到武青颜的身边,看着那血肉模糊的玉嫂,又是惊又是惧。 明明刚刚玉嫂还有气的,怎么转眼之间便就这么死了? “凌遥,你,你你……”鸿昊辰后退散步与武青颜拉开距离,俊朗的面容早已因恐惧而发白。 武青颜慢慢转身,看向了鸿昊辰。 一道闪电划过了天际,那冷白色的电光将武青颜那充满 着冰冷的黑眸,照的更加慑人。 “你,你不是凌遥……”鸿昊辰吓得浑身一颤,只觉得面前这女子早已不是那个他认识多年的废物。 武青颜沉默着,于电闪雷鸣之中,一步步朝着鸿昊辰走了去。 早已被吓破了胆的鸿昊辰,趔趄地后退着,“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这个人不是凌遥,不是那个废物,这个人太可怕了,尤其是那双冰冷到毫无温度的眼睛,根本是他所不曾见过的。 然而,就在鸿昊辰还在自我否定的时候,只见武青颜一个猛虎扑羊朝着鸿昊辰飞扑而来。 鸿昊辰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在鸿昊辰更加肯定面前的人不是凌遥那个废物的时候,却见武青颜忽然跪坐在他的面前,哭唧唧地哀嚎了起来。 “二皇子殿下,我对你这般镂骨铭心铭心镂骨镌骨铭心铭心刻骨,简直是爱你爱到了骨头里,你怎能如此当着我的面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出头?” “我……” “二皇子殿下出头也就算了,又为何还要否认我的存在?二皇子殿下可知如此这般是要多伤我的心?” “你……” “我承认我不漂亮不聪明不可爱不性感不风骚不乖巧,可我对二皇子殿下的爱却是真真实实坦坦荡荡的!” 鸿昊辰厌恶至极地在地上往后蹭了数步,想要与武青颜拉开距离,而看着面前那个手握人命却还能无理取闹的人,他倒是打消了刚刚的疑虑。 “凌遥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一滩烂泥的人,也绝对不会看上你!”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鸿昊辰并不曾多想,只是想证明自己究竟有多么的厌恶面前这个废物。 而让他死都没想到的是,武青颜却忽然一改刚刚纠缠的嘴脸,很是伤情地朝着玉嫂那骨肉粘连的尸体望了去。 “不管玉嫂如何,到底是养了我一场,眼下玉嫂已死,二皇子既然如此心心念念玉嫂不放,不如便等到明日亲眼看着玉嫂入土为安吧。” 面对武青颜如此两个极端的转变,鸿昊辰险些没被刺激的心脏停顿。 可是想要转身离开的鸿昊辰,却再厌恶再觉得荒唐而不敢擅自离去,因为在玉嫂的怀中还揣着他给出去的毒药。 若是这毒药一旦被凌府的人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如你将她的尸首交给本殿下,本殿下一定会厚葬她。”鸿昊辰道。 武青颜却哭诉道,“玉嫂生是我凌府的人,死是我凌府的鬼,二皇子和玉嫂偷情幽会也就算了,难道在玉嫂死了,二皇子还打算将玉嫂占为己有不成?二皇子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鸿昊辰不想考虑,也不愿考虑一个废物的感受,但是他却知道,凌遥的死缠烂打是出了名的,若是自己再与她这么纠缠下去,只怕要引来更多人的观望。 思来想去,鸿昊辰咬牙道,“好,本殿下今日便留下!” 反正这废物也再作不出什么 怪,他不放就留一夜又何妨?只要能够趁着旁人不注意将玉嫂怀里的毒药拿走,他便再无所顾忌。 武青颜见此,装腔作势般的似羡慕嫉妒恨的又吵吵了几句,便在若雨和锋锐的陪伴下朝着太师府的方向走了去。 而太师府的下人们则是沉默地抬起了玉嫂的尸体,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鸿昊辰一直等到众人都走向太师府之后,才带着自己的心腹跟了上去,而一直站在暗处的沈沪,则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巷子的深处。 沈沪那双鹰一样的眼睛,始终看着那个故作伤心,哪怕踏进府门还要哀嚎上三声的武青颜。 在这一刻,他是真的对这个女人的手段和应变开始刮目相看了。 前一秒还冷若冰霜地亲手除掉了玉嫂,却在鸿昊辰追问时,瞬间压住了心里的愤怒和杀气,变回到了人人心中的那个愚蠢的凌家长小姐。 光是这份毫无破绽的转换,便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沈沪心里清楚,武青颜刚刚根本就是故意留下鸿昊辰,但究竟是为何非要留下鸿昊辰,而不是撕破脸,沈沪却想不明白的。 再次看向武青颜渐渐消失在府门口的背影,沈沪微微眯起了眼睛。 想要取得沪城台的地图,就必须要保凌顾的安全,太子鸿宇天登基。 可是如今凌顾还在燕皇囚禁在天牢之中不说,就连鸿宇天都在软禁在皇宫。 如此的孤立无援…… 武青颜,这一仗,你究竟想要如何打? 第六百六十九章 断双臂不说,还得扣帽子(二) 玉嫂被抬进了太师府之后,便暂时先被安置在了院子里,而对于玉嫂的尸体,武青颜并没有派人前去看守。 鸿昊辰于天亮之前,带着心腹来到了院子,趁着凌府上下所有人都在打盹时,将玉嫂怀中那粘着血肉的丹药袋子,从玉嫂的怀里取了出来。 得手的鸿昊辰,讥讽一笑,将那丹药袋扔给了身边的心腹。 心腹小心翼翼地将那丹药袋藏于在了自己的衣衫之内,轻声询问道,“既已得手,二皇子可是打算现在就直接回宫?” 鸿昊辰嘲弄地勾了勾唇,“不急,既然已经留下了,不如亲眼看看那废物是如何犯蠢的再走也不迟。” 玉嫂惨死,父皇的计划落空,鸿昊辰知道就算是现在回宫也定是要被父皇数落一番,倒不如他就顺水推舟的留下,这样再回去挨骂心里也会平衡。 毕竟他知道玉嫂是为他们鸿家效力坑害凌府的人,但那个废物却空长了一双眼睛看不出来。 说白了,揣着明白的他,现在是真的很想欣赏一下明日那被蒙在鼓里的废物的丑态和愚蠢。 心腹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悄无声息地跟着鸿昊辰离开了院子。 院子隐秘的一角,将刚刚所有全都看在眼中的锋锐,双手攥紧,怒火攻心,若非那一直按在他肩 膀上的小手,始终让他保持着冷静,他只怕是要直接冲出去跟鸿昊辰讨一个公道。 “长小姐,您为何要让他们就这样带走了证据?”锋锐转过身,看向了自己肩膀上那手的主人。 刚刚那鸿昊辰的话说的再明显不过,根本就是明知道凌顾在哪里,却想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看着凌府的人继续犯蠢! “就算有证据,你又能如何?”武青颜反问。 “只要我们有证据,是他们下毒陷害太师,我们便可以直接进宫去要人了!” 凌顾说着义正言辞,义正言辞到武青颜想要分分钟敲昏了他。 “既然皇上敢私扣我爹,又陷害我爹,就没想过要害怕我们进宫去要人,或者说,皇上现在巴不得我们带兵进宫。” “为何?” “因为我们一旦进宫,便会被扣上谋反的罪名。” 锋锐愣住,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达心底。 “皇上为何要如此对待太师?太师明明一心为了燕国……” 武青颜看着锋锐那喃喃自语的样子,知道这孩子是被刺激了,可这就是现实,君与臣之间的现实。 “难道我们真的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吗?”锋锐不死心。 武青颜抬手,拍了拍锋锐的肩膀,“放心,他们是怎么抓走我爹的,我便会让他们怎么将我爹给放回来。 ” 在锋锐的注视下她转身离去,只是刚走了不过几步,便是又停了下来。 转回身,武青颜看向锋锐询问,“你刚刚说,咱们,坐以……什么来着?” 锋锐下意识地重复着,“坐以待毙。” 武青颜蓦地就笑了,“坐以待毙这个词我不喜欢,因为我更喜欢叫它见招拆招。” 语落,转身离去。 凌顾可是她此番前来燕国的,谁敢动凌顾一根毫毛,她必定刨他家祖坟! 锋锐愣愣地目送着武青颜离去,久久不曾回神。 现在的他们,明明是四面楚歌,孤立寡与,可是她为什么还能笑出来? 而且那闪烁在她眼中镇定且坚定的光芒,是他从不曾见过的。 若雨不知何时走到了锋锐的身边,将手里的披风摊开,本是想要披在锋锐的肩膀的,可是又觉得失礼的她到底只是将那披风塞在了锋锐的手上。 为了缓解尴尬,若雨轻声询问,“长小姐可说了什么应对的法子?” 锋锐摇了摇头,“长小姐只说要见招拆招。” 若雨却笑了,“既长小姐如此说,便一定会有办法的。” 锋锐惊讶抬头,不明白若雨的这份相信究竟是从何而来。 若雨笑着又道,“锋总督统难道还不曾发现吗?现在的长小姐真的与曾经不同了,所以只要长小 姐说等,我们便安心的等。” 锋锐愣愣地点了点头。 是啊,他怎么就忘记了,长小姐确实不按常理出牌,办事也从没有逻辑可谈,但她却在漫不经心之中,将水井投毒化险为夷,在撒泼蛮横之中,将玉嫂处理的干干净净。 或许,若雨说得对,长小姐真的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被人骂为废物的长小姐了。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天一早,凌府的下人们便是开始给玉嫂穿衣放棺,武青颜口中说的厚葬,确实并不是那么随口一说,从吹丧的队伍到送行的队伍,一样都没有差了玉嫂的。 鸿昊辰全程带着心腹冷眼旁观地在一边瞧着,他今日等着看那个废物是如何被自己蒙在鼓里而犯蠢的,自是不会插手任何事情。 等到玉嫂出丧的时候,鸿昊辰也只是站在门口冷冷地望着,他身为燕国的二皇子,自不会给一个奴才出丧。 武青颜被若雨从太师府搀出来的时候,玉嫂的棺材已经被抬到了台阶下面,此时街道两边的百姓们正多,无不是观望着太师府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玉,玉嫂哎……” 武青颜唇角一颤,哭声便是梗咽了出来。 然而! 就在鸿昊辰本着看好戏的心态,擎等着看武青颜犯蠢的时候,却听武青颜话锋一转,将矛头 直直地朝着他指了过来。 武青颜确实还在哭着玉嫂的死没有错,但是那说出口的话却是真的没处听了,什么抢了自己的男人也不要紧,毕竟是将自己养大的,什么只可惜那男人并不是你能够高攀的,就连你死那个男人也不敢为你出头等等…… 开始的时候,街道上的百姓看见鸿昊辰出现在太师府,并没有多想什么,但是眼下听了武青颜的话,只要不是缺心少肺没心肝的人,都能够听得出来,这明摆着就是在说当今的二皇子和凌府的一个老奴才之间有猫腻啊! 鸿昊辰僵在太师府的门口,一张俊脸白中透着红,红中映着黑,黑中又参着青。 身为燕国二皇子的他,自是不可能自降身段的跟一群百姓解释什么,再者,现在站在街道上的百姓们就算没有上千也要有几百,他就算是真的想要解释,又哪里能够解释的清楚。 本来,他是想要看那个废物的笑话的,结果现在的他反倒是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站在鸿昊辰身边的心腹,更是在百姓们那别有深意的注视下,连脸都不敢多抬半分。 不过是一夜之间,他一向高人一等的主子,不但被切断了一直埋伏在凌府内的手臂,还给扣上了个如此丢人现眼的帽子,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第六百七十章 软柿子也有骨气,渣女被怼 鸿昊辰那沉默的样子,让百姓们更加信以为真,以至于玉嫂的棺材还没入土呢,燕国主城内的所有人便是全都知道了鸿昊辰和玉嫂之间的事情。 燕国主城的百姓们怎么都没想到,二皇子的眼光和口味如此另类,竟会看上凌府的一个老奴才,更有甚者,据说二皇子是在半夜和那老奴才私会的时候被凌家长小姐撞见,凌家长小姐悲痛之余杖死了那老奴才,二皇子伤心欲绝,完全不顾忌凌家长小姐的伤心,竟是主动留在凌府甘愿为那老奴才守灵! 随着传言愈演愈烈,就连城内说书的茶楼都将此事当成了戏折子。 因先有凌顾在井水之中为百姓们祛暑一事,这些受到凌顾馈赠的百姓们本就有心偏袒武青颜,再加上鸿昊辰此事做的也委实缺了德,以至于每每在百姓们议论完此事之后,都要在末尾骂上两声,败类,人渣,欺人太甚等字眼。 更是有心善的老者,痴痴地等在太师府的门外,只为了能够在见到武青颜的时候,上前安抚几句,莫要为了某些瞎了狗眼的男人伤心,就算是皇子又如何?只要是瞎了狗眼的男人,就算是天王老子那也是实打实的人 渣! 一时间,燕国主城内的传言渐渐变成了对鸿昊辰的谩骂和讨伐。 一向备受百姓们尊敬的鸿昊辰哪里经历过此等场面?在得知他那停在凌府门外的马车,都被百姓们奋勇拆了之后,更是吓得躲在了凌府内,不敢再踏出凌府半步。 而远在皇宫之中的燕皇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苦苦等了一夜,结果竟是等来了这等噩耗。 燕皇又是惊又是气,若非是强握着身侧的椅子扶手,只怕是要分分钟被气昏过去。 同样听见传闻的南宫蕴涵,在宫人的陪伴下,朝着燕皇所在的御书房匆匆前行着。 只是就在她路过一处凉亭时,不禁停顿下了脚步。 凉亭之中,微风轻佛。 因昨夜未曾下雨,就连空气都有些潮湿而沉闷。 但是此刻坐在凉亭中,正与太子鸿宇天博弈的那个男人却是那样的清爽。 他总是如此,哪怕是身份再为高贵,却从不在意自己的穿戴,永远都是一身的秀白长袍,永远都是墨发高束,可就是这样的他,却在举手投足之间犹如沉香蔓袭,就连此刻那闷沉的天气,都掩盖不了他那旷绝秀气的清爽和沉稳。 “南宫小姐,皇上还在等着您呢 。”领路的小太监间南宫蕴涵竟是久久不曾回神,赶紧小声提醒着。 南宫蕴涵却置若罔闻,迈步朝着凉亭的方向走了去。 鸿宇天在看见南宫蕴涵的时候,本是想要站起来打招呼的,可是见坐在他对面的长孙明月一动未动,只是盯着面前的棋局出神,便也再不动声色。 南宫蕴涵并没有看向鸿宇天,只是对着长孙明月屈了下膝盖,笑着道,“长孙先生。” “南宫小姐。”长孙明月轻声开口,但一双眼睛却仍旧盯着面前的棋局,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抬手吃掉了对面的一排黑子。 南宫蕴涵尴尬地直起身子,想要落座,却发现长孙明月根本就没有让她坐下的意思,甚至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似是连让她连继续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南宫蕴涵无奈的,只得将目光转向了对面的鸿宇天。 “没想到太子殿下竟也是个博弈高手,不知蕴涵可有这个荣幸,在一旁观望片刻?”南宫蕴涵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她很有把握,鸿宇天是绝对不会拒绝她,也是不敢拒绝她的。 可是,就在南宫蕴涵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甚至是已经朝着鸿宇天的方向走 去,想要让鸿宇天起身,自己好坐进里侧的石凳时,却惊愕的发现,鸿宇天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太子殿下可是太过专注,没有听清蕴涵的话吗?”南宫蕴涵的脸上仍旧洋溢着柔美的笑容,可是那高傲的声音里,无不是在对鸿宇天的警告。 然而,在南宫蕴涵的声音落下之后,并没有得到鸿宇天的回答。 南宫蕴涵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僵硬得有些挂不住了。 如此压抑的气氛,就连站在凉亭在的小太监瞧见了都尴尬的头皮发麻。 一直到鸿宇天将手中的白字落下,终朝着南宫蕴涵缓缓看来,“南宫小姐怕也知长孙先生的棋向来变幻莫测,实属让人防不胜防,既如此,南宫小姐又特意来此打扰,莫不是南宫小姐有意偏袒长孙先生?” 一句充满着笑意的话,却怼的南宫蕴涵的身体也跟着一并僵硬住了。 南宫蕴涵是喜欢长孙明月没有错,但她也有着自己的骄傲,眼下别说是她本来就没有那个心,就算她真的有,又如何能直白的承认? 那样岂不是摆明了她不顾廉耻礼节的倒贴? 再看鸿宇天,从始至终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根本就没有起身 的意思。 “太子殿下说笑了,蕴涵只是想观望片刻而已。”南宫蕴涵沉着双眼,就连话语之中的笑意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鸿宇天听闻,只是点了点头又道,“南宫小姐一直说长孙先生是你的恩人,我原本以为南宫小姐定对长孙先生的喜好了如指掌,却不曾想到,南宫小姐竟是连长孙先生博弈时不喜被外人打搅都不知情。” 南宫蕴涵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沉了下去,一双高傲的眼睛狠狠地瞪着鸿宇天。 不过就是一个废物太子而已,也敢在她的面前如此的耀武扬威? 鸿宇天再次将目光落回到棋盘上,对南宫蕴涵那威胁的目光直接忽视。 他却是个废物太子而已,但那只是曾经,现在的他不想也不愿再继续当废物了。 以前的他,孤立无援,自是不敢对南宫蕴涵怎么,但是现在的他却不再是一个人,他有了伙伴,有了可以相信的人,而那个人虽也同样被人当成废物,但他却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人远要比南宫蕴涵强大。 武青颜。 那个总是能够在逆风时昂首挺胸翻转棋局的女子。 有她在他的身后陪伴着他一同前行,他又何须再畏惧什么? 第六百七十一章 穷途末路,渣男不行换渣女 博弈还在继续。 棋盘的黑子和白子相互厮杀得激烈。 鸿宇天和长孙明月始终专注于面前的棋盘,远远望去,沉静而美好。 唯独那个站在一旁的南宫蕴涵,僵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地连呼吸都带着一丝丝的小心翼翼。 身为遁世仙门嫡传弟子的她,从下到大都是被人争抢着捧在手里的,可是现在,坐在她面前的两个男人,却根本视她为透明! 如此的冷漠和忽视,简直让南宫蕴涵那羞红的面颊几乎要滴出血来! 最后还是站在外面的小太监看不下去了,进来轻声提醒着南宫蕴涵“南宫小姐该走了,皇上还等着呢。” 南宫蕴涵虽然不死心就如此离开,可心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咬牙再次看了看面前的两个男人,在小太监一声声的催促下,这才转身灰溜溜地走掉了。 凉亭内的鸿宇天,一直等到南宫蕴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远处,才轻轻地松了口气,抬眼看向了对面仍旧漫不经心的俊美男子。 “父皇现在仍旧派人看守着我的寝宫四周,看来凌太师现在还是安全的。”鸿宇天轻声道 。 “凌顾自然是安全的,因为燕皇还不曾找到处置凌顾的借口。”长孙明月将手中的黑子再次落下。 鸿宇天看着面前的棋局皱了皱眉,挣扎地落下了手中的棋子。 可是无论他如何的挣扎,在他落下白子不过片刻的瞬间,长孙明月所持的黑子便是将他仅剩不多的白子全部吞掉。 鸿宇天笑着叹了口气,对于眼前的结果并不意外。 从一开始,黑子便是一直占领着棋盘上主导的地位,说白了,长孙明月从一开始便是顺风的,所以能赢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只是…… 鸿宇天看着那棋盘上黑子打下的大片山河,再是忍不住叹气道,“如果我的局势能够也如此顺风顺水就好了。” 若他能够稍微在燕国有一点威信和魄力,若他不是如此的孤立无援,凭借武青颜的心智和本事,将能能大展拳脚,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一直在逆风之中处于被动的状态。 “相比胜券在握,她应该更喜欢逆流而上。”长孙明月笑道。 “为何?”鸿宇天不解。 “因为她说过,太简单的事情显得她低能。”长孙明月又道。 鸿宇天愣了愣,随后也 是笑了起来。 “确实如此,只有这样的话才配得上她那样的奇女子。”是啊,这样混却不失信念的话,才更像是她能够说出来的。 长孙明月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而宠溺。 其实,从他认识她开始,她走的每一步都是逆风的,她虽从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但她却总是能够在逆风之中绽放出最美的色彩。 …… 南宫蕴涵在太监的领路下,怒气冲冲的进了御书房,结果发现坐在台案后面的燕皇,此刻的脸色远比她还要黑上三分。 “难道燕皇当真相信城内的传闻不成?”南宫蕴涵当先开口询问,在来的路上,她已经从太监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 “看样子,凌府的人已经察觉到什么了。”燕皇沉声道。 既然凌府的人对玉嫂下手,自是知道了什么,只是现在鸿昊辰不曾回宫,他实在是无法猜测,凌府的人是不是握住了什么他栽赃陷害的证据。 “若是这个时候被凌府的人抓到了什么把柄,事情就不好办了。”燕皇皱紧眉头,经过岁月沉淀的双眼之中满是算计的阴狠之色。 他将凌顾囚禁在天牢之中,为的就是想要趁 机陷害凌府,从而找到一个光明正大可以处决凌顾的理由,若是这个时候被凌家的那些人抓到了他陷害凌顾的证据,那么别说他再处决凌顾,恐怕他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都会跟着动摇。 “燕皇无需惊慌,凌府没了凌顾便是群龙无首,再者,凌家的那个女人不过就是一个废物而已,对付一个废物,又何须劳烦燕皇如此惆怅。”南宫蕴涵冷冷地笑着。 “如此说来,南宫小姐已有了办法?”燕皇微微眯起眼睛,不用他费心费力的动手,他自是开心的。 “办法倒是有,不过要请皇上将纪国师借我用一用。” 燕皇点了点头,对门外吩咐道,“来人,请国师来……” 南宫蕴涵打断又道,“直接让国师先去凌锐卒所在的军营便可。” 燕皇愣了愣,不过很快便是明白了南宫蕴涵的意思,阴狠地笑了笑,当即让门外的太监去传唤纪墨羽,并让纪墨羽先去凌锐卒所在的军营外等候着。 “燕皇大可等着我的好消息便可。” 南宫蕴涵遮掩住眼中那嫉妒到几乎快要发狂的光芒,转身离去。 虽然她不屑跟一个废物打交道,可她就是要 让长孙明月好好地看看,凌家的那个废物只是一个废物,根本不值得他用心。 而她,才是那个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子。 南宫蕴涵出了御书房并没有直接离开皇宫,而是借着燕国皇帝的口谕,先是将 后便直接坐上了出宫的马车,只是抵达了凌顾的她却直接扑了空,因为此时的武青颜根本就没有在凌府,而是在锋锐的陪伴下前往了军营。 坐在马车里的南宫蕴涵听闻此,幽幽一笑。 “走吧,去军营。” 本来她便是想着该去会一会那传说中的凌锐卒了,既然那个废物现在就在那里,倒是刚刚好,她今日便要让那个废物亲眼看着凌顾的凌锐卒是如何被判处死刑,且一一斩首示众的! 太师府的小厮不放心,赶紧将此事汇报给了府中的若雨。 若雨沉思了半晌之后,则是笑着道,“放心吧,军营都是咱们老爷的人,他们自然是不会让长小姐吃亏的才是。” 小厮听闻,跟着点了点头,“没错,咱们老爷的人,一定不会亏待的小姐。” 而此刻,说的信誓旦旦的两个人却并不知,远在军营的武青颜根本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悠哉。 第六百七十二章 南宫渣女的到来,上门送人头 军营外面,热浪席席,阵阵沉闷的热风吹得人喘不过气。 纪墨羽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正好奇皇上为何要他忽然来到军营,就看见又是一辆马车停在了自己马车的旁边。 当看见那被小太监搀扶下马车的人是南宫蕴涵时,纪墨羽不由得皱了皱眉。 对于这个南宫蕴涵,他谈不上印象好坏,或者更多的应该是没有印象,他实在是想不通,她为何也会出现在这里。 南宫蕴涵下了马车之后,手中还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特意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丹药,这才又揣进了袖子里。 随后,她则是上前几步,当先笑着开口道,“是蕴含请求燕皇,让国师陪着蕴涵来这军营参观参观的,还望国师不要介意才好。” “南宫小姐客气了,皇上的吩咐,我自是不会推辞的。”纪墨羽客气地道。 南宫蕴涵笑着又道,“国师乃是燕国除了皇上之外最为尊贵的人,能得国师的陪伴实乃是蕴含的荣幸,所以今日便是要劳烦国师了。” “南宫小姐严重,这军营之中的五万凌锐卒才应该是备受尊敬的人才是,若是没有他们的存在,燕国也不会有现在的太平盛世。” 对于南宫蕴涵的问话,纪墨羽均是毫不避讳的应着,但从始 至终纪墨羽对南宫蕴涵都是客气且疏远的。 南宫蕴涵对此并没有太在意,毕竟是一国的国师,有些淡漠的傲气也是实属正常之事。 两个人正闲聊着,就见有两抹身影从军营内走了过来。 而原本还跟南宫蕴涵客气的纪墨羽,眼中瞬时迸溅出了兴奋而熟悉的光芒,不等南宫蕴涵反应,便是当先上前几步的迎了过去。 “凌家小姐。”纪墨羽语气虽同与南宫蕴涵说话时一样客气,但他脸上那绽放出的笑容却是与跟南宫蕴涵说话时那生疏客气的模样完全不同。 自从他上次见着了武青颜进献给燕皇的丹药之后,对武青颜他便是异常的亲切。 锋锐在打开军营大门的时候愣了愣。 他倒是没想到一向在朝堂上冷着一张脸,对谁都客客气气却又根本不放在心上的纪墨羽会主动与武青颜打招呼。 武青颜则是同样笑着打招呼道,“纪国师,南宫小姐。” “此番前来军营,是想要来感受一下凌锐卒的魄力,想来凌家小姐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吧?”南宫蕴涵笑了笑。 “不介意。”武青颜笑着道。 南宫蕴涵脸上的笑容闪现出了一丝得意,她就知道这个废物不敢拦着自己。 只是就在她迈步正要往军营里走的时 候,看守在门外的凌锐卒却是完全不给面子的横起了手中的长刀。 南宫蕴涵秀眉一皱,回头看向武青颜,“凌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武青颜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只说我不介意,但我可没说他们介意不介意,哦,对了……” 武青颜上前一步,看着南宫蕴涵那因拒绝而发黑的美丽脸蛋,顿了顿又道,“忘记告诉南宫小姐了,这军营我说的不算。” “你……!”南宫蕴涵的脸蛋更黑了。 武青颜则是一派纯良地站在原地,对着南宫蕴涵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想要进去,便劳烦您南宫大小姐亲自跟那些凌锐卒说去,不然就只能委屈您在这里跟我一起大眼瞪小的喝风吃土了。 南宫蕴涵看着那两个完全不看她的凌锐卒,实在是放不下身段开不了口,眉眼一转,转身看向了身后的纪墨羽。 好歹这是堂堂燕国的国师,她就不信凌锐卒敢连国师一并拦在外面。 “纪国师,不如劳烦你……” “凌家小姐,您可知道这个该如何解?” 奈何,还没等南宫蕴涵把话给说完,就见纪墨羽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宣纸,摊开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这是我新炼制出的丹药,名养气散,本是 用于使用密法提高功力后的气脉虚弱之症状,可是我接连尝试了几次均失败了,因为无论我如何都无法完全遮掩掉其中墨叶莲的毒性。” 军营能不能进去,纪墨羽并不关心,但这个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他却不能不问,他不在乎旁人如何说武青颜,他只相信,一个能够拥有那般顶级丹药的人,在炼丹的造诣上定不可小窥。 武青颜不着调是不着调,但跟医术有关的事情,她从不曾开半分玩笑。 眼下,认真地看了一遍纪墨羽的炼丹药方,不觉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纪国师可有尝试过地藏花?” 景羽寂摇了摇头,“地藏花虽能够在炼制丹药时彻底解除墨叶莲的毒性,但地藏花本身的毒性却远比墨叶莲还要凶狠上三分。” “但是纪国师又可曾想过,你这方子里却有地炎胆,你只需要再加一味的玉珊瑚,便能够彻底清除掉地藏花的毒性,而玉珊瑚在与地炎胆相互融合之后,并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 武青颜的手,不停地点在那轻薄的宣纸上,也如同点在了纪墨羽的心上一般。 他不敢置信地重复了几遍武青颜的话,终恍然大悟的笑了,“我怎没想到,还是凌家小姐善于变通。” 武青颜摆了摆 手,“纪国师谬赞了,不值得一提。” 可她越是如此,纪墨羽眼中流露出的赞赏便是越深。 他所炼制出的这味丹药,上面起码要有几十种的药材,这些药材有的相辅相成,有的则其反,而武青颜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掌握了上面所有药材的特性,且能够一语点醒梦中人的让他恍然…… 如此种种,足以证明她根本就不是旁人口中说的废物! 纪墨羽越想越是激动,若非是眼下情势不对,他真的很想邀请武青颜去茶庄小坐,再聊上个把时辰。 可满心如同找到知音喜悦的他却并不知道,对于他如获珍宝的心情,武青颜却异常的心如止水。 因为对于武青颜来说,就这点药性相克和相辅,根本就是她玩烂到早已不想再去玩的东西。 锋锐虽听不懂武青颜和纪墨羽之间的对话,但他却明显感受的到,在纪墨羽和武青颜聊得热火朝天的衬托下,南宫蕴涵那张脸完全是又黑又冷,简直就是冰山下冻着的锅底,黑得完全看不清了五官。 南宫蕴涵怎么都没想到,现在竟然连纪墨羽都宁愿跟一个废物攀谈而冷落她,这些男人难道都瞎了不成吗? 不过就是给那个废物蒙对了药效而已,这有什么好惊奇的! 第六百七十三章 南宫渣女的到来,上门送人头(二) 寒修一直在操练场上训练着凌锐卒,在听闻南宫蕴涵跟纪墨羽来到军营之后,便是急匆匆地往门口走了去。 而等他到了军营入口,便是瞧见了完全可以说是天南海北的一副画面。 武青颜和纪墨羽聊得热火朝天,剩下的南宫蕴涵冷着一张美丽的脸蛋,虽然她已经尽量保持着平静和骄傲,可那已经黑到发青的脸色,却怎么看怎么都可以跟贴在门上的门神画像相媲美了。 再那站在三人中间的锋锐,则是始终保持着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沉默着。 “军营外,岂容如此喧哗。”寒修蓦地开了口,站在军营大门的里侧,冷冷地扫视着外面的几个人。 锋锐深怕寒修再误会武青颜,赶紧走过去解释道,“寒统领有所不知,是南宫小姐和纪国师想要来军营走走,想来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才是……” 寒修虽一直不曾说什么,但他却也不傻,凌锐卒所驻扎的地方乃是燕国最为重要的军事要地,如今南宫蕴涵和纪墨羽能够说来就来,足以说明此事是燕皇所同意的。 “原来这位偏是率领凌锐卒的寒修统领,我是顿时仙盟的嫡传弟子,寒统 领若是不介意,可以唤我一声蕴涵。”南宫蕴涵跟了过来,笑的高傲且自信。 寒修侧过身体,打量着南宫蕴涵。 南宫蕴涵则是笑着又道,“不知寒统领可愿通融让一下,蕴涵和国师进去小坐片刻?” 锋锐看着南宫蕴涵那脸上扬起的笑容,两条腿都开始发软,果然清冷的美女主动起来更让人克制不住。 不过好在,他们的寒修可不是个轻易会被迷惑的人,先来应该是会拒绝的才是…… 奈何,就在锋锐的想法刚刚落下,便是听闻寒修道,“既如此,我凌锐卒的众将领自是欢迎的。” 语落,更是亲自命令门口的凌锐卒打开了大门。 锋锐傻了。 说好的不受美色呢? 寒修,好歹你也是个年近三十的人了,你还要不要脸了你? 寒修明知锋锐在腹诽自己,却懒得搭理,伸出手,客客气气地将南宫蕴涵和纪墨羽请进了军营。 而对于跟在最后面的武青颜,寒修仍旧选择视而不见。 南宫蕴涵敏锐地捕捉到了寒修视武青颜而不存在的举动,当即更是主动走到了寒修的左右,一路跟着寒修在军营里散着步,享受着来自五万凌锐卒 的问好声,以及恭敬的低头之礼。 至于武青颜,仍旧是被所有人继续忽视的存在…… 有好几次,锋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若非不是武青颜全程拦着他,他真的要撸起袖子跟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火拼了。 好在纪墨羽对军中一事根本没有任何的兴趣,虽然全程都在跟着寒修和南宫蕴涵走着,但他却始终拉着武青颜聊着丹药上的事情。 一晃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眼看着太阳落山,南宫蕴涵在和纪墨羽参观完将士们的营帐之后,便终是要打道回府了。 只是就在众人即将走到军营大门的时候,一直笑容灿烂的南宫蕴涵忽然便了脸色,且直接惊呼了出口。 “不好了!” 一时间,所有人无不是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向了南宫蕴涵。 南宫蕴涵则是面色慌张地道,“我这袖子里本揣着要进献给燕皇的丹药,怎不知何时丢了……” 此番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南宫蕴涵给皇上进献丹药一事,在燕国的朝堂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遁世仙门的丹药异常珍贵,而又是要进献给皇上服用的,眼下确实是马虎不得。 寒修当即命令凌锐卒们在军营内寻找。 可是等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五万的凌锐卒将军营都快翻过来了,也不曾见过什么所谓的丹药。 锋锐见此,只得看向南宫蕴涵道,“莫不是南宫小姐之前放在了旁处而忘记了?” 南宫蕴涵冷着一张脸,“锋总督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我有意栽赃你们凌锐卒吗?燕皇的丹药乃是重中之重,我很清楚自己一直揣在袖子里,而且在我进军营之前,我还特意打开药盒看了看,我记得,当时纪国师也是看见了的。” “南宫小姐说的没错,就在进军营之前,那丹药我确实见过。”纪墨羽一向是个药痴,不懂得婉转也更不懂说谎,眼下听闻南宫蕴涵若此说,自是实话实说。 寒修皱了皱眉,当即命令凌锐卒,“再去找!” 南宫蕴涵看着再次在军营里大肆搜寻的凌锐卒们,哼声冷笑了起来,“那丹药乃是我遁世仙门独创,其异常珍贵,千金难寻,凌锐卒的将士们喜欢到想要占为己有我也是理解的。” 锋锐拧眉道,“南宫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蕴涵脸上的冷笑更甚,“我是什么 意思,难道锋总督统当真听不出来么?” “你……”锋锐想要开口反驳,可却根本没有任何的证据。 在这军营里的人,都是习武之人,而且凌锐卒远要比其他普通的士兵们感官更加敏锐,丹药并非是其他寻常之物,若是当真落在了哪处,定会马上被人发现才是。 可是现在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那么结果就只能有一个,凌锐卒之中有人擅自偷走了南宫蕴涵袖子里的丹药。 最主要的是,纪墨羽却能够证明南宫蕴涵真的有将丹药带进军营,但他哪怕是相信凌锐卒的人品,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凌锐卒的清白。 锋锐于情急之下,哀怨地看向了寒修,如果不是寒修让南宫蕴涵进门,又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寒修在锋锐责怪的注视下,沉默地拧着眉。 很快,凌锐卒便是再来报,“启禀寒统领,锋总督统,并不曾找到丹药。” 南宫蕴涵见此,彻底冷下了声音,“既然如此,便别怪我无情了,我现在便派人回宫将此事传报给燕皇,究竟如何定夺,还是等燕皇的决定吧。” 语落,一直站在南宫蕴涵身边的小太监,匆匆跑出了军营。 第六百七十四章 南宫渣女的到来,上门送人头(三) 从军营到皇宫的路程并不近,哪怕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内,所有人都沉默地站在原地各有所思。 南宫蕴涵冷笑着扫视过锋锐和寒修,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始终不曾开口的武青颜身上。 而就在她的目光落在武青颜身上的同时,却见武青颜竟是被吓到眼圈都红了。 而武青颜也毫不避讳,真的就在南宫蕴涵的注视下,失声大哭了起来,“你们这些人怎能如此的不争气?” 五万的凌锐卒乃至寒修,看着武青颜那完全不相信他们的样子,眼冷心更冷。 锋锐看着说哭就哭的武青颜,则是一脸的懵逼。 想昨日在手刃玉嫂的时候,武青颜可是雷厉风行,杀伐果断,那场面远要比现在血腥一万倍,他也没见她一下眼睛啊。 “凌家小姐倒是诚实,看样子,凌家小姐似乎很清楚凌锐卒的品行啊,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是凌太师一手栽培出来的军队,凌家小姐能如此的了如指掌也是人之常情。”南宫蕴涵笑了,就连眼角都带着讥讽。 寒修皱着眉,对于南宫蕴涵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倒是原本并没 有多想的凌锐卒,在南宫蕴涵的挑拨下,无不是心里存满了怒气。 他们确实是太师亲手栽培出来的军队没有错,但是太师交给了他们坚韧不拔,交给了他们宁死不屈,却从不曾交给他们啥枪掠夺,偷东摸西。 现下,不管南宫蕴涵如何的怀疑他们,他们都异常肯定,在他们之中绝对没有偷鸡摸狗之人,但旁人不相信他们也就算了,为何连长小姐都如此的猜忌他们? 周围,忽然涌起了一起寒气。 那是来源于凌锐卒的失望与伤心,甚至是愤恨。 锋锐看着还大喊大叫的武青颜,赶紧小声劝着,“长小姐,如今事实还没有查明,您稍安勿躁……” 武青颜却不管不顾,仍旧哭喊得震天响,“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爹扔下这个烂摊子不说,这烂摊子还不省心,现在好了,若是皇上当真严查此事,我,我……” “长小姐……” “别劝我,我不听!” “长小姐……” “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现在咱们就等着皇上来砍头吧……” 武青颜的哭声还在继续着,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花枝乱颤,声声刺得人耳膜发疼,在看她似是哭到失 力了一般,瘫倒在了锋锐的身上,一阵阵地抽搐着。 如此丢人的模样,就连一旁的凌锐卒都不愿再多看一眼。 锋锐见此,赶紧将武青颜搀扶住,抬头看向南宫蕴涵,“我先带长小姐去主营帐休息。” 南宫蕴涵实在是不愿再听武青颜这撕心裂肺的哭声,想着皇上下达口谕还有一段的时间,便是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锋锐当即转身,拖拽着武青颜渐渐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南宫蕴涵望着武青颜那连站都站不住的背影,唇角无声地挑起了一个讥讽的弧度。 废物就是废物,根本不值得一提。 锋锐一路拖着武青颜连跑带颠,只恨不得脚下能生出一双风火轮来。 此刻的他就算是不回头,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身后那些凌锐卒怨恨的目光,他只怕自己走得慢了,武青颜会分分钟被凌锐卒的目光撕成碎片。 “长小姐,您怎可以如此不相信凌锐卒?他们可都是太师精打细磨出的利刃,品行又怎能有问题?长小姐,我知道您害怕,可是您就是再害怕也不能如此啊!您可知道您刚刚的举动不单单是丢了您自己的脸面,就连整个凌锐卒的颜面 都一并被您扫在了地上?” 锋锐一边将武青颜塞进了主营帐,一边忍不住地开口念叨着。 他知道,他这话或许是说重了一些,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为那一个个刚正不阿,为了保家卫国而连命都可以豁出去的凌锐卒们。 只是等了半天,锋锐并没有得到武青颜的回音,不过那原本的哭声却还在持续着。 “啊啊啊……呜呜呜……” 锋锐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现在太师被皇上关押,长小姐也不过只是一个女流,又如何经得起如此的风浪? “长小姐,您……”转身的同时,锋锐软了口气,那哄劝的话明明已经说出了口,却在看见武青颜的瞬间又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此刻那站在他身后的武青颜,正趴在台案上快速地写着什么,目光专注,静心凝神,时不时抬起头对着营帐外哭喊几声,随后又再次低头在台案上全神贯注地研究着什么。 如此完全不同于常理的一幕,将锋锐彻底看呆了。 他神色呆愕,目色发僵,实在是分不清楚究竟是他出现了幻觉,还是武青颜人格分裂了。 “有空发呆,不如去外面帮我盯着点,别让人进来。” 武青颜头不抬眼不睁地说着,所有的注意力仍旧全都在台案上那张没写完的宣纸上。 此刻她,临危不乱,从容不迫,哪里还有半分要死不活的样子? 锋锐于惊愣之中,后知后觉地恍然,他虽不知道武青颜究竟是在打什么注意,但他却想起来,她似乎做每一件事情都是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 难道…… 长小姐刚刚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如此想着,锋锐自是不敢再打搅武青颜半分,赶紧转身出了营帐,犹如一尊门神一样的杵在门口。 站在远处的众人,望着完全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架势的锋锐,不由得皱了皱眉,当他们看见锋锐脸上那隐藏不住的喜悦时,本就皱起的眉头更是打成了死结。 这锋总督统莫不是被营帐里的废物,刺激的神志不清了不成? 不然眼下这都火烧眉毛了,他咋还能笑出来? 锋锐不管其他人那怀疑狐疑甚至是鄙夷的目光,只是坚定地站在主营帐外守着。 别人可以怀疑长小姐,但他却不能,因为他曾亲眼见过长小姐的手段和魄力。 而他也更加的相信,长小姐一定会有办法拯救面前这个逆局的! 第六百七十五章 时间紧迫,所有人集合 主营帐内,宿浅尘不断地回忆着刚刚在南宫蕴涵身上闻到的味道,且再将那味道拆开,把其中所包含的各种药材全部写在了宣纸上。 再仔细确认无误后,武青颜扔下了手中的毛笔,轻声唤了句,“沈沪。” 几乎是片刻的功夫,沈沪便是从后窗跃了进来。 “将我在凌府院子里的炼丹炉带来,还有……按照这上面的药方给我抓药,切记,越多越好。” 沈沪点了点头,转身跃出了后窗。 终于得到喘息的武青颜走到营帐的窗边,轻轻掀起帘子的一角朝着外面望去。 不远处,五万的凌锐卒以及寒修仍旧站在原地不曾动弹半分,而南宫蕴涵则是冷眼扫视着凌顾曾经付出所有心血培养出来的队伍,一脸的骄傲且居高临下。 现在在南宫蕴涵的心里,此事已经成定局,现在她只要等着皇上亲自前来下令处决凌锐卒们便好。 但是在武青颜的眼里,一切不过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站在主营帐门口的锋锐,余光看见了站在窗边的武青颜,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长小姐,您当真觉得是咱们的人偷了那丹药?” 武青颜啧了下,“怎么可能,她那东西又不值钱。” 锋锐惊讶,“这么说,是她故意想要栽赃咱们?” 武青颜 无奈地叹了口气,“请把疑问句改成肯定句。” 南宫渣渣今儿个唱这么一出栽赃陷害,是因为燕皇那个老不死的实在是找不到光明正大处置凌顾的理由了,所以才会将主意打到凌锐卒的身上。 盗取丹药的罪名其实并不大,但若是盗取皇上的丹药,这个罪名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了得了。 只要凌锐卒被杀,就算是斩掉了凌顾的左膀右臂,如此一来,就算是燕皇再将凌顾放出来,也同样会高枕无忧。 毕竟,没有了凌锐卒的凌顾,就如同失去了獠牙的猛虎,根本无法再对燕皇构成任何的威胁。 “长小姐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当面拆穿?而,而非要那么,那么的……”锋锐担忧地拧眉。 “丢人现眼?”武青颜好心说出了锋锐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锋锐沉默地点了点头。 “不装窝囊,如何能逃出南宫蕴涵的眼睛?不装废物,如何能争取时间反击?南宫蕴涵既然有心栽赃陷害,就并非是空口无凭能够解决得了的,还是你以为,我应该拿着菜刀和她火拼?亦或是拎着西瓜刀和她互砍?” 在锋锐被骂到无力还击的同时,武青颜甩落了手中的营帐帘。 那南宫渣女现在笑的确实妩媚动人,就连她都要承认南宫渣女那笑容 是真的自信到爆表。 但是! 笑,谁都会,但谁能笑到最后,还要各凭本事。 一炷香的功夫,沈沪如同一阵夜风般的席卷进了主营帐内。 按照武青颜之前的交代,他将所有的东西一一摆放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武青颜在快速轻点了所有的药材之后,便开始开炉炼丹。 从军营到皇宫需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而燕皇老儿既想要彻底铲除凌锐卒,定会自己亲自来判罚。 跟皇家打交道最多的武青颜很清楚,皇上出宫,无不是繁文缛节琐碎的要死,就算燕皇老儿再如何的心急,也终是要耽误一些时间的。 一来一去,再加上燕皇老儿出宫耽误的时间,怎么算都要有两个半时辰。 而沈沪不过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剩下的这段时间怎么都够她炼制丹药的了。 “沈石头你先别走。” 武青颜简单的交代了一句之后,便是打开了炼丹炉。 沈沪知道,若非无事,武青颜是绝对不会留下自己的,索性沉默地站在一旁,静默地看着武青颜炼丹。 他一直都知道武青颜在太师府炼丹,但是他却是第一次看见她炼丹时候的模样。 沈沪不知道其他女子在炼丹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现在在他面前的武青颜,可以说是一点美感都没有。 丹炉渐渐升起的温度,映红了武青颜的脸,在易容之下本就算不得好看的脸,此刻更是因热而肿大了几分,而她却完全不自知,一手往炉子里添加着各种药材,一手掌握着炼丹炉的温度,任由那大颗大颗的汗珠打湿面庞,浸透衣衫,就连那黏腻着头发都发出了让人皱眉的油光。 如果要是平时,沈沪定是直接抽回目光,不愿再多看一眼。 对于这个女人,好看的时候他都是厌恶的,就更不要说眼下这跟美完全不沾边的模样了。 可是此刻的沈沪,却看着武青颜久久不曾回神。 她在炼制丹药的时候,对于药草的拿捏根本无需用秤,只需过手一掂,便知几钱几两,而她无论是截取药材还是炼丹制药,全程潇洒自如犹如行云流水,熟练到就连周身都散发着一种自信的光芒。 这样的她,是他从不曾见过的。 头,忽然有些疼,沈沪似乎看见,好像在曾经的某处,也曾有一个女人,这样在他的面前炼丹制药过。 可是究竟是哪里,沈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就连那印象之中的女人,也不过也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而已。 半晌过后,沈沪的头才渐渐平息了疼痛。 再看武青颜,早已炼制好了一炉的丹药,但是让沈沪疑惑的是,武青 颜并没有将丹药交给他,而是再次开炉继续炼丹。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武青颜脚边的丹药越堆越多。 最后在武青颜将所有的丹药全部消耗掉之后,才彻底熄灭了丹药的炉火。 武青颜顾不得疲惫,将所有的丹药扔上床榻,用床单代替木箱把所有的丹药打包其中,这才转身看向了沈沪。 “沈石头,接下来就要靠你了。” 沈沪自认自己并非是她的奴仆,本是想要张口拒绝的,可是看着她那疲惫的模样,那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是混的,也是不着调的,可就是这么一个在他眼中毫无优点的人,此刻却因为无数条人命而忙碌着。 她看似是那样的漫不经心,风轻云淡,可是此刻在她的肩膀上,却是背负着营帐外五万人无辜的性命。 “你说。”沈沪上前几步,第一次愿意主动靠近这个他一直不愿正眼相看的女子。 武青颜哪里知道沈沪心里的弯弯绕,似还嫌他走得慢了,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压低声音道,“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 半晌后,沈沪扛着丹炉,背着丹药的离开了主营帐。 武青颜长呼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的狡黠而可恶。 南宫渣女,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能接得住我几招。 第六百七十六章 第一招,抬手就是一巴掌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原本暴热的军营,早已被丝丝沉闷的凉风所替代。 可那一直为重人围绕的军营内,却一直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着。 不知何时,军营里点燃了一根根火把。 那森森的火光照亮在所有人的脸上,却不找不清楚每个人心里的思绪。 “皇上驾到——!” 伴随着一声由远及近的高呼声,一列队伍缓缓行驶进了军营中。 所有人在顷刻之间全部跪在了地上,口中高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青颜一副哭到身心力竭似的,由着锋锐从主营帐搀扶而来,看着那此刻围绕在马车周围的一众御林军,再看看那跪在地上的五万凌锐卒,讥讽的想笑。 连御林军都带来了,很明显,这是要直接问斩啊。 可是跪在地上那些誓死效力大燕,以鲜血和滚烫的身体巩固皇权的五万凌锐卒又哪里知道,就是这个一直被他们以命保护在身后的人,却早已对他们动了杀心。 世人都说,皇权无情,也都知皇权无爱。 但武青颜却觉得,所谓的皇权是那样的可笑。 在太监总管的搀扶下,燕皇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并坐在了由其他人早已准备好的太师椅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燕皇阴沉的眼睛,扫视过面前的众人。 南宫蕴涵当先走上前几步,恭敬地弯曲了膝盖,微微抬高了几分音量的道,“启禀燕皇,今日蕴涵本是在国 师的陪同下前来军营观赏,结果不曾想在临走时发现给燕皇进献的丹药不见了,眼下军营内外均是不得找见。” “放肆!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连朕的丹药都敢偷盗!”燕皇猛一拍身侧的扶手,声音万分凌厉。 跪在地上的五万凌锐卒,无人敢说话。 唯独跪在最前面的寒修,朗声道,“启禀皇上,凌锐卒乃凌太师一手栽培,无论是品行还是操行,均值得信赖。” 南宫蕴涵冷眼望去,高傲地抬着头,“难道寒统领是在说,是蕴含故意弄丢了丹药,所以污蔑凌锐卒不成?” 寒修目不斜视,“事实究竟如何,南宫小姐心里自然清楚。” 南宫蕴涵咬了咬唇,转头看向燕皇,凄凄切切地道,“还请燕皇明鉴,蕴涵在进入军营前,曾不小心露出了丹药且被国师所看见。” 燕皇转头看向纪墨羽,“当真有此事?” 已经站在一旁明显快要睡着的纪墨羽回了神,如实道,“确实如此。” 南宫蕴涵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则是期期艾艾的再次看向了寒修,“再者,世人都知凌锐卒五官感知异常敏锐,若是蕴涵当真藏起了丹药,又怎能瞒得过这五万的凌锐卒?” 寒修紧皱着眉,终是沉默了。 他确实是不相信自己的凌锐卒会偷盗,但南宫蕴涵说的没错,若是她私藏丹药,就算她瞒得过凌锐卒也瞒不过他。 他确实一直不曾在南宫蕴涵的身上闻到过 丹药的味道,而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 燕皇见寒修再是无话可说,心中无不是对身边的南宫蕴涵投去了一下赞赏的目光,不过片刻,他便是又将目光落回到了寒修的身上。 而这一刻,那双眼睛里早已杀气毕露,“凌顾不过失踪几日,凌锐卒便如此的为非作歹,今日你们敢偷盗朕的丹药,是不是他日便要威胁这燕国百姓的安危?” 五万凌锐卒顺势抬头,眼中是委屈更是屈愤。 这燕国城内的百姓,均是他们用命守护的,他们又怎能伤害自己一直坚守的? 奈何,燕皇根本不给他们开口的几乎,当即下令道,“来人!将这五万凌锐卒全部斩首示众!” 斩!首!示!众! 如同闷锤一样的四个字,狠狠砸在了寒修的心上。 寒修想到过,今日的事情或许是燕皇和南宫蕴涵联手的栽赃,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燕皇竟如此的狠。 狠到连曾经他们所有的功劳全部抹灭,狠到要一下要了所有人的性命。 五万凌锐卒同样是惊讶的,但是他们的眼中却不见一丝慌乱。 死,对于他们来说,早就已经是身外事,但他们就算是死也要昂首挺胸,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 寒修攥紧身侧的双拳,那在战场上面对敌寇都毫无畏惧的身体,第一次颤抖了起来。 这凌锐卒是太师和先夫人的心血,也是燕国百姓们的守护神,他绝对不能让太师和先夫人 的心血付之东流,让燕国的百姓失去结实的壁垒,再一次深陷在水深火热的战乱之中。 如此想着,寒修猛然抬起头,“启禀皇上,那丹药其实是……” “我偷的。” 一个声音,接住了寒修那还没有说完的话。 寒修惊愣地转头望去,当看见由着锋锐搀扶而来,半死不活的武青颜时,心下狠狠一颤。 他本来打算代替五万凌锐卒赴死,所以才想要承认那丹药是他所偷,但是没想到,现在竟被武青颜给抢了去。 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清瘦女子,寒修恨不得亲手掐死她。 她到底知不知道,承认了偷盗皇上的丹药意味着什么! “你,你刚刚说什么?”燕皇微微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复加的震惊之色。 他自然知道武青颜此番做法是要代替凌锐卒去送死,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所有人眼中的废物竟然有如此冷静面对死亡的勇气。 武青颜跪在地上,一边掐着自己的胳膊让眼泪流得更多一点,一边梗咽着道,“启禀皇上,是我没有承受住那丹药的蛊惑,所以才在南宫小姐将丹药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时候捡了起来……” 寒修拼劲全力地阻挠着,“若当真是你,我为何在你的身上没有闻到丹药的味道?你根本就是……” “我吃了。” 三个字,直接将寒修后面的话全部怼了回去。 寒修看着嘴硬的武青颜,把她满口牙掰下来的心都 有了。 她知不知道,他是在救她。 武青颜当然知道,但是现在真的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一旁的锋锐又傻了。 看着如此痛快承认且连眼睛都不眨巴一下的武青颜,险些没原地撅过去。 长小姐,您在主营帐里捣鼓了一个下午,就是为了要替五万凌锐卒送死? “就算是凌家小姐当真捡到了丹药,那五万的凌锐卒怎么可能无一人看见?”南宫蕴涵冷冷地道。 武青颜咬牙在脚边画了一个诅咒圈。 她承认了还不行,非得拖五万的凌锐卒下水! 南宫渣你还真狠啊! 燕皇顺势道,“南宫小姐说的没错,此事绝不可姑息,来人……” “启禀皇上!” 奈何,还没等燕皇把话说完,太监总管便是匆匆地跑了过来。 “任何事情稍后再议。”燕皇不耐烦地摆手。 太监总管一脸的便秘,为难地道,“皇上,这个人稍后议不得啊……大齐的贵客现在就在军营外,说是有事禀告皇上。” 燕皇无奈地皱了皱眉,长孙明月这个男人,确实不是可以稍后再议的。 “宣。” “是。” 南宫蕴涵怎么都没想到长孙明月会来到这个地方,当即期盼地转头朝着军营的入口望了去。 武青颜看着南宫蕴涵那的渴盼目光,心中冷笑。 南宫渣渣,你狠,好在姐也不是个吃素的。 听说过抬手就是一巴掌不? 其实没听过也不要紧,因为马上你就会亲身体会到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 别抖,我们继续 在众人的注视下,长孙明月缓步而来。 仍旧的一席白袍,仍旧的气定神闲。 燕皇有些不悦地看向长孙明月,却又不好太过表露,“不知大齐贵客有何事竟来到此处?” 长孙明月淡淡一笑,看似客套实则那双黑眸却淡漠疏远依旧。 “我来此,是有一物想要呈给燕皇。”长孙明月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东西。 而当那个东西在火光之中彻底显露在所有人的眼前时,其他人还在纠结那是什么,唯独南宫蕴涵狠狠地一怔。 她绝对不会看错的,那是她遁世仙门的丹药! 自从抵达燕国,她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每日都会进献给燕皇一颗丹药,所以她都会在每日辰时开炉炼丹。 只是那丹药不比普通的丹药,一炉只会炼出一颗,好在她每日只给燕皇进宫一颗,索性还算是照顾得来。 但是! 她明明记得,为了做这场戏,她特意将今日要进献给燕皇的丹药带到了军营之中,可为何现在又会出现在长孙明月的手中? 燕皇看着那丹药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他每日确实是服用丹药没错,但对于丹药的品性和味道,他却是从不曾去记的。 倒是原本在一旁困得不行的纪墨羽,在看见那丹药时,主动走了过来,接过长孙明月手中的丹药,仔细地闻了闻,随后猛地睁大了眼睛。 “皇上这几日可是间断了服用南宫小姐进 献的丹药?” “这个绝对不会,皇上的丹药每日都是奴才亲自喂皇上服下的。”不等燕皇回答,那太监总管便是笃定地道。 “确定不曾落下一日?”纪墨羽再次询问。 “自然不曾。”太监总管依旧点着头。 南宫蕴涵听着那太监总管的回答,脸色阵阵发青,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将那太监总管给毒哑了! 虽然她现在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若是此刻那长孙明月手中的丹药就是她进献的丹药,那,那岂不是说明…… 没等南宫蕴涵想完,只听纪墨羽又道,“这就奇怪了啊,这丹药明明就是南宫小姐每日进献给皇上的丹药啊。” 太监总管下意识的道,“今日的丹药皇上还不曾服用,这丹药应该是今……” 话还没说完,不单单是太监总管愣住了,就连军营内的所有人都跟着一并愣住了。 如果说,这丹药是今日南宫蕴涵进献给燕皇的,那么现在这丹药找到了,也就是说军营里根本就没有人偷取丹药! 原本还没反应过来的燕皇,在恍然大悟之后,险些没从太师椅上摔下来。 他转眼凝视向了南宫蕴涵,话里有话的询问着,“南宫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宫蕴涵上前一步,抢下丹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瞬时间,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一个极限,而那双一向高高在上的双眼此刻却充满着诡 异的震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进献给燕皇的丹药,是她遁世仙门独有的药方,无论是从选取药材还是到炼制丹药的手法,绝对不可能被外人知道。 而她也很肯定,今日进献给燕皇的那颗丹药,早就在她进到军营之后,用化丹散悄悄融化在了掌心之中。 可,可是现在在她手中的这颗丹药,却是真的与她所炼制出的丹药一般无二! 南宫蕴涵的唇角在颤抖,就连捏着丹药的手指都开始了发颤,她是那么的想要说这个丹药并非是她所炼制的,可是那样的话她却无法说出口。 因为现在在这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对丹药异常熟悉的纪墨羽。 连她都分辨不出的丹药,纪墨羽定会指认说是她所炼制的! 原本,南宫蕴涵找纪墨羽过来,是为了想要给自己证明,她是带着丹药进到军营的,结果现在这个她找来的证人却成了反咬她的一把利刃。 武青颜看着南宫蕴涵那惨白的脸色,颤抖的模样,难得的安静。 她并不知什么遁世仙门的秘密丹药,对于丹药的成分,她只需稍微一闻便心知肚明,至于那丹药讲究的火候和手法,只需稍加尝试就好。 不过相比于兴奋,武青颜现在是更多的好奇。 南宫渣女,才一招而已就已经颤抖了,那么接下来你又要如何接姐的第二招? 锋锐在一旁看得惊讶连连。 相对 于其他人,他确实是知道武青颜炼丹,他也能想得到可能武青颜刚刚示弱争取时间是在主营帐内炼丹。 但是…… 先不说武青颜是从哪里搞来的炼丹炉和药材,主要是为啥明明已经做好反击了,却还要在刚刚承认自己捡到了丹药? “不知大齐的贵客是在哪里寻到这丹药的?”燕皇为了缓解尴尬,只得看向了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淡淡一笑,“燕皇只需回宫一看便知。” 语落,再不卖任何人的面子,直接转身离开。 被晾在军营里的燕皇,仔细地琢磨着长孙明月的话,却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可是眼下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处决凌锐卒的把柄,他实在是不想就这么放弃,想着也许回宫宫里还有一丝转机,燕皇当即下令,除了无万凌锐卒在军营里待命,其他人必须跟他一同回宫。 在回宫的路上,燕皇不断是想着等回宫之后,要如何再找理由治罪凌锐卒。 而同样坐在另一辆马车里的南宫蕴涵,也不断在绞尽脑汁地考虑着,回宫之后要如何扭转是非,再次将偷盗丹药的罪名继续扣在凌锐卒的身上。 唯独武青颜,从上了马车之后便靠向一边闭目小憩着。 锋锐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就算她的努力所有人都不曾看见,但是她那满脸的疲惫却是那样醒目的让人无法忽视。 “寒统领,你为何要让南 宫蕴涵进军营?难道你当真不知南宫蕴涵根本就是有备而来?”锋锐转身,怒视向寒修。 和他们这些只知道练武的莽夫不同,就连凌顾曾经都说过,寒修的心智是难得的沉稳。 寒修的声音里,难得的没有了往日的戾气,“我确实是知道。” “那你还……” “我只是想让南宫蕴涵看看,咱们凌锐卒的魄力,我想让她知难而退,结果没想到……” 寒修无奈惨笑,他算得到开始却没有算到结尾,这次,是他小看了南宫蕴涵的手段和燕皇想要彻底斩草除根的心。 转眼,朝着一旁那个安静呼吸的女子看去,寒修的目光深沉且复杂。 刚刚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无论是她想要为凌锐卒定罪,还是长孙明月的到来,全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是个从不相信奇迹的人,但是今日的所有事情未免太过巧合了,巧合到甚至让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她所精心安排的。 不过这个想法刚一经过大脑,寒修便是失笑着摇了摇头。 不但能够在几个时辰内便做出与遁世仙门一样的丹药,更是能够在甚至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丹药送进宫,再请连燕皇都要竟让三分的长孙明月出面解围…… 这上面的几种,单独能够做到一样,便已经是足以惊为天人。 而将上面这些全都做到的人…… 寒修摇了摇,他不相信,真的会有如此神人的存在。 第六百七十八章 第二招,反手再是一巴掌 一个时辰的快马加鞭,燕皇一行人回到了皇宫。 只是刚一进宫门,马车上的众人便是清楚地看见了,那看守在宫门旁的侍卫们,正手拿着什么,如获珍宝地窃喜着。 燕皇当即命令身边的太监总管去查看那些侍卫们手中的东西,结果等太监总管将那物拿过来呈给燕皇的时候,燕皇惊愣的眼珠子险些没掉下来。 “这,这是……”燕皇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东西,呆若木鸡。 因为那此刻在他手上的不是其他,正是如长孙明月给他送到军营的一样,均是只有遁世仙门才能做得出的丹药! 后面马车里的南宫蕴涵惊愣地微微张开着嘴巴,而那一向得理不饶人的嘴巴,此刻正抽搐个不停。 “不,不可能的,怎么会是这样……”南宫蕴涵探头出车窗外,看着那人均一份的丹药,彻底陷入了崩溃之中。 燕皇虽同样惊讶不止,却还是在南宫蕴涵崩溃之际迅速回神,命令身边的太监总管是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日这件事情确实是疑点重重没有错,但燕皇却并不想南宫蕴涵为此买单,毕竟他以后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很快,太监总管便是匆匆地回到了马车边,只是本想着用太监总管打探来的消息安慰南宫蕴涵的燕皇,则是再次被太监总管的话给惊呆了。 “ 启,启禀皇上,那些侍卫都说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但是他们却说,这,这丹药现在,现在……几,几乎是人手一颗啊……” 太监总管那尖细的嗓子一咋呼,坐在后面马车里的南宫蕴涵想不听见都难。 “进宫,马上进宫!”南宫蕴涵此刻也顾不得往日里的高傲和端庄了,她扯着比太监总管还要尖锐几分的嗓音,一遍遍地催促着马车。 她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这是只有她遁世仙门才有的丹药! 她一定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坐在最后面那辆马车之中的锋锐,在南宫蕴涵尖锐的声音之中探头出车窗,不过完全是一脸懵逼的他,就连看热闹都抓不到笑点。 眼看着前面的两辆马车跟火烧屁股了似的冲进了宫门,锋锐赶紧回头询问向马车里的寒修,“好像是出什么事儿了,咱们要跟过去吗?” “有好戏看,作甚不去?” 如此悠哉的回答,自然不是寒修,而是那个刚刚睡醒的武青颜。 锋锐点了点头,赶紧再次探头出车窗,吩咐那赶车的小太监,“追着前面那两辆马车走。” 坐在马车里的寒修似并不关心外面的是非,那双眼始终幽深地看着那个大梦初醒,睡眼蒙松的女子,久久不曾回神。 虽然他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跟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可是她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燕皇和南宫蕴涵同样大惊失色? 三辆马车,几乎是同一时间停在了皇宫最大的空地上。 而此刻就在那空地上,则是洒着许多丹药,无数宫人正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捡着,并揣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在太监总管搀扶中走下马车的燕皇,惊愣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到了现在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所谓的人手一颗,根本就不是那些侍卫人手一颗,而是皇宫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人手一颗! 再看那随后走下马车的南宫蕴涵,双唇轻颤不止,就连身体都开始晃动了起来,若非是有宫人搀扶着,只怕是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挣脱开身旁搀扶着的宫人,南宫蕴涵朝着空地趔趄而去,她蹲下身子,将那些丹药捧起来,一一放在自己的鼻子前闻着。 她想要证明这丹药和她所做的不同,可是越文她的心便越惊越沉!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这丹药不单单是她们遁世仙门才有的丹药,更是只有嫡传弟子才能学医的丹药,如此名贵且千金难买的丹药,现在竟成了烂大街的货,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锋锐下了马车,看着那分洒在了地上的丹 药,同样也是惊得跟什么似的。 “这,这丹药下崽了?” 他曾经跟着凌顾参见燕皇,就有幸见着燕皇服用丹药时那虔诚的目光。 当时他还不理解,只觉得燕皇小题大做,是凌顾事后告诉他,燕皇所服的丹药不单单是药效卓然,更因是顿时仙盟的独有而更加珍惜。 锋锐记得,当时凌顾说,燕皇所服用的丹药,千金难买,异常珍贵。 但是现在,现在……怎么比老母鸡下的蛋还有多? 纪墨羽一看见丹药,便异常兴奋,在众人还沉浸在各自的惊愣之中时,唯独他兴匆匆地走到了那些宫人的身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被丹药兴奋地昏了头的宫人们,这才发现燕皇的存在,稀里哗啦地跪在了地上。 “回答国师的话!”燕皇怒斥着,实则远要比所有人都想知道他不在皇宫的这段时间,皇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启禀皇上,是,是有人说,这处有南宫小姐亲手所炼制的丹药……” “皇上明鉴,那人还说了,南宫小姐亲口所说,那丹药根本就不值钱,因为做的多了没地方扔,所以才赏赐给我们的。” “皇上明鉴,皇上明鉴啊……” 宫人们见燕皇的脸色阴沉的厉害,就差电闪雷鸣了,赶紧跪地求饶着。 “一派胡言,我遁世仙门的丹药怎, 怎……”南宫蕴涵猛然起身,想要反驳那些宫人的话,可是看着那地上散落的丹药,珍贵两个字却无论如何也再是说不出口。 她的父亲曾经教导她,丹药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其价值和稀有,所以这么多年,她秉承了遁世仙门一贯的作风,无论是做什么丹药都只做一颗。 但是现在…… 现在…… 燕皇看着好像随时都可能疯掉的南宫蕴涵,赶紧再次开口沉声质问道,“那个说给你们传话的人是谁?” “启禀皇上,那人也,也是宫里的奴才,但,但我们并没有看清楚他的样貌……” 当时一听说遁世仙门的丹药免费送,他们都疯了,又哪里还顾得上那传话的人究竟长得是何模样? 他们只是觉得那来传话的人长得倒是很熟悉,可是究竟他们曾经是在哪里见过那个人,他们是真的想不来了。 就在那些跪在空地上的宫人们正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时候,那么他们口中所谓的熟悉的奴才,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冷冷地望着。 而此刻,在他的身上所穿戴的,早已不是太监的福禄长袍,而是代表着身份和地位的杏黄色蟒袍。 鸿宇天冷眼旁观地望着那空地上的人,身上还残存着浓浓的丹药味。 没错。 刚刚那个将宫人们引来,并大肆传流言的那个人,就是他。 第六百七十九章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按照武青颜的交代,背着丹药离开主营帐的沈沪,将那些丹药全部交给了在宫中接应的长孙明月,并将武青颜所有的交代一并告知了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在沈沪离开皇宫后,便是找到了鸿宇天。 长孙明月很清楚,想要让一个皇宫里奴才们都熟悉的人,去散播谣言,而又能在事后不被宫中的奴才们所想起,最为合适的人便是鸿宇天。 而鸿宇天在得知事情的全部之后,并没有半分的推辞,反倒是义不容辞。 或许,在其他人的眼里看来,堂堂的太子殿下,养尊处优,尊贵异常,别说是假装奴才了,就是被人轻视一眼都承受不住。 但是对于他来说,他从小到大除了有一个太子的头衔之外,一直都是活在旁人的鄙夷和冷漠之中。 再者,他既已经决定了跟武青颜联手,便再无任何的退路可言。 这些时日,他一直被软禁在这皇宫之中,是武青颜一个人在皇宫外应对一切,而面对一个如此抱诚守真,言而有信的女子,别说是让他假装奴才,就是让他去要饭,他都甘之如饴。 只要能帮到她就好。 因为帮她,便是帮他自己。 另一边的空地上,完全不知情的众人,则是集体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时间,事情陷入了僵局。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 一直坐在马车上的武青颜,悄无声息地走下了马车,并看着空地上的燕皇不断地吸气呼气,好似在酝酿着什么。 角落里,鸿宇天那冰冷的目光,在看见武青颜的时候终染上了温度,那一直紧抿着的唇角也渐渐上扬而起。 他真的是很拭目以待,她做了这么一场大戏,究竟是想如何收尾。 “呜嗷——!” 如同狼嚎一般的声音,骤然炸开了空地的一角。 那凄惨而又不失锐利的哭嚎声,震得空地上所有人都是虎躯一震。 而当燕皇看见那此刻嘴巴大张到连舌头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的人时,简直可以说是头疼心疼哪哪都疼,更是一股不祥的预感的从脚底直达全身。 只因,他的直觉和今日的经验无不是在告诉他,只要这人一哭,就准没好事儿! 就在燕皇还在琢磨着要如何将那要命的哭声塞回去的时候,只见武青颜一个箭步冲到了燕皇的面前,跪在地上的同时,那哭声更是抬高了几个度。 “皇上口口声声这丹药如何名贵,可现在就连宫里的宫人们毒人手一份,如此这般……莫非皇上是觉得凌锐卒碍眼了,所以想要找借口除掉凌锐卒不成?” “凌家丫头,你休要胡说!”燕皇的脸色阵阵发青。 他确实是要借机除掉凌锐卒没错,但眼下这样 隐秘的事情却被武青颜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口,他如何能承认? “如果不是,那这些丹药又要如何解释?”武青颜甩手指向了空地。 燕皇原本就青着的脸色更绿了,僵硬着身体半张着嘴巴,憋了半天,才转头看向了南宫蕴涵。 “南宫小姐,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有人冒名顶替擅自做了你遁世仙门的丹药?你放心,只要你如实说,朕一定会替你做主!” 燕皇自是不相信南宫蕴涵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再者,他更不愿意去承认南宫蕴涵每日如同珍宝进献给他服用的丹药,实则竟如同烂大街一样的普通。 如果若是当真如此,他岂不是成了皇宫里所有人的笑柄! “燕皇,我,我……”南宫蕴涵颤抖着唇片,想要解释,可奈何却一个字都解释不出来。 这些丹药确实是并非她所做,但她知道,现在她无论如何解释都没有人相信,因为若不是她坚信自己从不曾做过这么多的话,就连她都会误以为这丹药是出自遁世仙门的! 再者,她能够瞒得过众人,却独独瞒不过纪墨羽。 现在,南宫蕴涵简直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她为什么要在今日将纪墨羽找来作证,如果她没有找纪墨羽的话,现在是不是她也能够好脱身 ? 可是眼下这局面,似乎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最主要的是,就在南宫蕴涵哑口无言,有口难辨的时候,武青颜那要命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南宫小姐根本就不曾丢过什么丹药,却如此污蔑我凌锐卒,当真是因为我爹不在,所有人便都能欺负我凌锐卒了不成?” “你少在那胡说,我没有污蔑你!”南宫蕴涵咬牙切齿地瞪向武青颜,恨不能一口咬死这个不停添油加醋的废物。 “凌家小姐您先别激动,不管这宫里的丹药究竟是怎么回事,早在之前,您不是已经承认是您偷了南宫小姐的丹药吗?”太监总管到底是燕皇的人,到了这个时候,自是要帮着燕皇为南宫蕴涵说话的。 而正是这句话,让南宫蕴涵和燕皇瞬间如获重视! 是啊,他们怎么就忘记了,哪怕宫里的丹药再怎么堆积成山,但是刚刚在军营里,这个废物可是口口声声承认了偷盗的。 然而! 就在燕皇和南宫蕴涵正因绝境逢生而想要露出一丝笑容的时候,武青颜接下来开口的话,却再次将两个人推回到了死路里! “我确实是承认了没错,因为我不承认不行,是她,是她,就是她……” 武青颜说着,伸手指向了南宫蕴涵,声音更是悲怆而委屈,“是她偷偷找到我,让我 这么说的,她说,只要我愿意为凌锐卒承担下罪名,她便不会再追究凌锐卒,可,可是她骗了我,就算我听话的承认了,可是她还想要污蔑凌锐卒。” “我没有!你信口雌黄!”南宫蕴涵死瞪着武青颜,从小到大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她,何时被人如此污蔑过? 武青颜像是如同受到了惊吓一般,虽不再开口说话,但那委屈的哭声却依旧刺耳而响亮,似要将所有人的耳膜全部哭穿才肯罢休。 周围的众人见此,无不是对南宫蕴涵投去了鄙夷而又厌恶的目光。 凌家小姐是个废物,这在燕国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而正是因为如此,周围的众人才觉得现在武青颜所表现出来的懦弱和争辩,是那么的符合常理。 在所有人看来,眼下武青颜根本就是受到了威胁和惊吓,所以才无法争辩的,因为武青颜本就是个懦弱的废物! 只是,众人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一直崇敬的顿时仙盟的南宫小姐,竟是一个如此龌龊到连一个废物都去陷害的阴险小人。 南宫蕴涵迎视着那来自四面八方的仇视目光,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白到如同纸扎人一般,再是无半点血色。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在几个时辰前还对她毕恭毕敬的人,此刻竟流露出了如此对她厌恶至极的嘴脸? 第六百八十章 姐的技术如何,疼吗爽吗? 宫人们虽是厌恶南宫蕴涵的,但是他们毕竟是这宫里的奴才,自是不敢开口多说什么。 只是面对那一双双毫不加以掩饰厌恶的嘴脸,南宫蕴涵却没有半点松口气,反倒是身体僵硬地连呼吸都觉得尴尬。 她活到这么大,从来都不曾想到,万众瞩目的感觉竟是如此的让人如坐针毡! 南宫蕴涵万分无奈地,将目光投向了燕皇,希望燕皇能够为自己解围。 可是自己都已经沦为他人笑柄的燕皇,早就自身难保,又如何能帮南宫蕴涵解围? 现下,面对南宫蕴涵那凄切的求救目光,燕皇沉默着,闪躲着。 他没有办法救,更不愿意救。 不管今日的事情究竟是如何,他都不能够如此轻易的便原谅了南宫蕴涵,眼下这局势已是明摆着都偏到了那个废物的身上。 如果若是能借此机会,大小南宫蕴涵身上的傲气,让南宫蕴涵甘愿为她所用,他也算是没输得那么惨。 总之,身为燕国的一国之皇,他绝对不能让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地上凉,凌家小姐还是赶紧起来吧。”纪墨羽走到武青颜的身边,亲自将武青颜给搀扶了起来。 “真是多谢国师了,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国师不会污蔑于我。”武青颜依旧在 装着可怜。 而正是那可怜的模样,让南宫蕴涵恨得险些没咬碎了满口的牙。 “我根本就没有污蔑你,你根本就是满口胡言!”南宫蕴涵怒着双眼,冷声怒斥着。 武青颜不怒反而更悲,“南宫小姐何必如此对我针锋相对?我自知不如南宫小姐,所以在你想要二皇子的时候,我二话不说便拱手相让,可南宫小姐又为何还要趁着我爹爹不在的时候,如此污蔑我和凌锐卒?” “我没有……” “难道南宫小姐真的是想要逼死我才肯罢休吗?” “你……” 南宫蕴涵还想说什么,可是她却敏锐地察觉到,周围那些原本就对她开始厌恶的目光,此刻则是变得更加的不善了。 宫人们冷漠且沉默地注视着南宫蕴涵,那目光里流露着无不是为武青颜的打抱不平和对南宫蕴涵的恶心至极。 凌家小姐是废物没错,也一直没有出息,但人家都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这南宫小姐究竟还想要人家如何才肯罢休? 原本,他们只当南宫小姐是高傲惯了,当然,她也有着高傲的资本,所以当二皇子为了她想要退婚的时候,宫里的宫人们都竖起了大拇指,称赞其男才女貌。 但是现在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单纯门当 户对的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是一个阴狠毒辣的女魔头冲你这少女父亲失踪,伤心欲绝之际趁火打劫。 这根本就是明摆着的恃势凌人,欺人太甚! “南宫小姐,您还是不要再刺激凌家小姐了。”纪墨羽冷冷地扫视了南宫蕴涵一眼,那眼中的冷漠和嫌恶异常明显。 锋锐和寒修虽不曾说话,但两个人却均是各自上前几步,分别站在了武青颜的一左一右。 两个七尺男儿,如同两尊门神一样的保护着武青颜,那沉冷的目光,似好像是在说着,谁若是再敢欺负武青颜一下,他们便要那人以命相陪! 南宫蕴涵捏紧了双手,借由指甲抠进肉里的疼痛,才阻止不被气昏过去。 武青颜则是在痛哭流涕之中,眼含笑意地撇着南宫蕴涵那张气到血色尽失的美丽脸庞。 她确实是摆明了陷害这个南宫渣女没错。 但她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现在就承受不住了? 早心思什么来着! 站在角落里的鸿宇天,笑得眉眼都抽搐成了一团。 估计他那一向高高在上的父皇和心高气傲的南宫蕴涵,哪怕是死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被会一个他们最为看不上的废物给通吃了吧? 而武青颜这一招的扮猪吃老 虎,简直是让鸿宇天差点没拍手称赞。 这出大戏果然是精彩绝伦。 “没想到闹了这么久,竟是个误会。”一直沉默的燕皇,不得不再装聋作哑了。 而随着燕皇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垂下了面颊。 燕皇一脸的仁慈和愧疚,亲自上前几步,握住了武青颜那被纪墨羽搀扶着的手臂,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 “蕴涵丹药丢失一事,朕其实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蕴涵为了不让朕担忧,从而便心急炼丹,眼下这些丹药虽看似与朕所服用的相同,实则药效则足足缺失了一般,正是因为如此,蕴涵担心朕的怪罪才做了如此错事,从而让凌家小姐受了委屈,也让那五万的凌锐卒险些没蒙受冤屈。” 武青颜听着这话,心中冷笑不止。 不愧是能够站在燕国顶端几十载的男人,果然奸诈的可以,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便是将他自己给摘了个干净,也给南宫蕴涵找了开脱的理由。 “今日之事,算是朕欠你一个情,他日若你有何要求,大可直接来找朕,眼下时辰也不早了,朕这就亲自派人送凌家丫头回府。” 燕皇说着,当即喊来了些许的御林军,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平安将武青颜送回到太师 府。 从表面上看,燕皇对武青颜已足够诚意十足,哪怕是凌顾和沈云英在朝堂上叱咤这么多年,也没有受到过被御林军亲自护送回府的待遇。 但是此番举动落在寒修和锋锐的眼里,却是那样的讽刺。 奈何,武青颜却顺坡下驴的接受了燕皇的示好,当即在御林军的护送下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随着马车缓缓驶动,这场闹剧也终收尾。 燕皇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南宫蕴涵,甚至是连话都懒得再多说一句,便是在太监总管的陪伴下转身离去。 剩下的南宫蕴涵一个人,僵硬而憋闷地站在原地,望着那洒落在地上的满目丹药,讽刺得她双眼发疼,可她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这其中的原因。 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悄溜进了皇宫。 此人正是在太师府躲了一天,趁着夜色无人才敢回宫的鸿昊辰。 只是鸿昊辰没想到,他这才刚进宫没走几步,便是撞上了一脸电闪雷鸣的燕皇。 燕皇本就气不顺,这个时候的鸿昊辰无疑不是撞在了枪口上,几乎是在鸿昊辰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是被燕皇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鸿昊辰本来就在外面承受了一天风言风语,如今又被燕皇指着鼻子的骂,简直是哭都找不到调。 第六百八十一章 心悦诚服,虎符到手 马车上,气氛仍旧沉默着。 虽然这一仗武青颜打得十分漂亮,可以说是将南宫蕴涵的脸打得啪啪作响,但是锋锐却一直都笑不出来。 “长小姐,咱们就这么回去了,岂不是太便宜皇上了?”锋锐不解气地道。 寒修难得的开口赞同,“今日之事,虽说是南宫蕴涵陷害凌锐卒,但若是没有皇上的默许,她又怎敢如此明目张胆?” “不然如何?难道你们想我直接拿着西瓜刀逼宫?”武青颜看着两个不解余气的男人,忍不住叹气。 此番她就这么出宫了,确实是便宜燕皇那个老不死的,但是在那个节骨眼上,她除了顺坡下驴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办法。 眼下凌顾被燕皇囚禁在皇宫之中,无论是她还是凌锐卒都必须要小心谨慎,不然一个搞不好就会被燕皇那个老不死的抓住把柄,说她们是在逼宫。 这样一来,别说是救凌顾,恐怕连她们自己都要被人家给一窝端了。 寒修和锋锐确实是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他们不得不赞同武青颜的说法和做法是现在最为明智的选择。 可就在这两个人已经打算认栽的时候,却忽然听武青颜吩咐外面赶车的车夫道,“直接去军营。” 寒修和锋锐同时一愣,疑惑地看 向了武青颜。 不是已经说好见好就收,咽下这个亏了吗? 为何还要深更半夜的赶去军营? 武青颜则是在他们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悠然一笑,闭口不答。 一个时辰后,燕国的主城内敲响了一更的更声。 深夜十分,燕国城内的所有百姓全都还在做着没能,就连军营之中的凌锐卒们都 沉浸在了梦乡之中,唯独一头扎进军营的武青颜,直接冲进了主营帐,埋头在了那无数的地图之中,不断地研究着燕国皇城内的地图。 烛火淡淡,为这个寂寥的夜晚增添了一丝暖色。 忽,一阵的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似是想要洗刷掉所有的尘埃,和那永远见不得光的罪证。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在三更的更声传来时,武青颜终于深呼吸了一口气,从那早已被标记的密密麻麻的地图上抬起了头。 而就是她这么一抬头,赫然发现就在营帐外,竟映着一个个黑不溜秋的黑影,那影子笔直而巍然,就那么僵硬地杵在营帐外。 武青颜皱了皱眉,正狐疑着谁这么无聊,竟是将树种在了她的门外,可就在她拉开营帐帘子的时候,不禁愣住了。 此刻在营帐外那排排而站的,是本应该早已入睡的凌锐卒! 在大雨的 冲刷下,他们身上的衣衫,头发,面颊,均早已满是雨水,可饶是如此,他们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脚下的黄土都被踩踏出了一个个凹深的泥坑。 “你们这是……集体梦游?”武青颜挑眉打量着门外黑压压的人头,若非她一向没长心,只怕是要被这些人吓出心脏病来。 锋锐上前一步,眼中包含着坚定与欣慰的笑意,朗声道,“所有凌锐卒听令!行军礼!” “唰唰唰——!” 五万的凌锐卒,在锋锐的一声令下,整齐地单膝跪在了地上,单手比在了自己的胸前,而那一直高高昂起的头,此刻也均全部垂下。 这是军礼,也是凌锐卒所有礼节之中最为崇高和肃穆的一个礼。 得此礼者,放眼这整个燕国之中,只有凌顾一人,就连当今的燕国皇帝都不曾受到过凌锐卒如此的大礼参拜! 虽然寒修一路上并没有对武青颜说过任何感谢的话,但是他却将今日在皇宫发生的事情全都告知了这五万的凌锐卒。 凌锐卒们于震惊之中,感动着,更愧疚着。 原来这个他们所嫌弃甚至是厌恶的长小姐,却一直在用心用命的守护着他们的性命,他们的军容。 凌锐卒们在寒修的口中得知,武青颜今日进 宫之后,哭天喊地,大闹皇宫,至廉耻于脚下,弃自尊于不顾…… 或者,这样的武青颜,怕是再次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笑柄。 但是他们凌锐卒却笑不出来,因为他们心里清楚,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人,不顾廉耻,不要尊严的吵闹着,才保住了他们的军容没有蒙羞,才还给了他们一个本来就属于他们的公道! 他们都是征战沙场的粗人,不懂得什么华丽的辞藻,所以他们才想到了用行动来表示他们对武青颜的认可和感谢。 就是这么一个女子,一个瘦弱而被世人轻视的女子,却用她那双消瘦的臂膀,架在凌锐卒的每一人的头顶上,为他们抵挡风雨。 面对如此女子,他们又哪里还有站着的理由? 这一跪,是他们的心甘情愿,也是他们的心悦诚服。 可哪怕现在他们是跪在地上的,但是他们却远要比曾经站起来的时候更加骄傲! 五万人,齐刷刷地跪满了一地,由高往下看,只能看见一个个黑黑的人头。 打头的凌锐卒忽举起双手,而在那双手之上的,正是原本挂在那几米高木桩上的虎符! “此虎符代表着我凌锐卒的敬畏与服从,今此,我们便将此虎符交给长小姐,从今往后,凡是长小姐的 命令,我们凌锐卒自效死输忠,肝脑涂地!” 面对如此恢弘而又让人泪目的场面,就连一旁站着的锋锐都看得眼眶发热,热血沸腾。 武青颜沉默地接过了伏虎,微微垂低着头紧紧攥在手中,若是仔细看,能发现那消瘦的肩膀在五万凌锐卒的注视下而轻轻地颤动着。 锋锐知道,今日的事情,确实是误会也委屈了武青颜,当即悄悄地靠了过去。 “长小姐快别哭了,将士们都……”锋锐说着,就要递手中的手帕,可是就在他再次看向武青颜的瞬间,直接愣住了。 那原本打算给武青颜擦眼泪的手帕,在锋锐那僵硬的指间飘然掉落,他也没心思去捡,只是愣愣地看着武青颜那微微下垂的脸,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 “锋总督统,您的手帕……赶紧给长小姐擦擦眼泪吧……”跪在前面的凌锐卒,好心将手帕捡起递给了锋锐。 锋锐一把将手帕攥紧在手里,险些没垂头顿足。 那站在他身边垂着头的人,此刻正眉开眼笑,花枝乱颤,那笑到眯起的眼睛不但没有半点委屈的发泄,反倒是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都跟偷着了鸡的黄鼠狼似的。 就这……还擦? 擦什么擦? 是擦眼泪还是擦口水? 第六百八十二章 你们作完了,该轮到姐了 “长小姐,您这是……”锋锐压低声音询问,却实在是找不到形容词去形容此刻武青颜那奸笑的眉眼。 “自然是开心。”武青颜做贼似的小声道。 “开,开心?”锋锐绞尽脑汁的想着,今日他们也算是在刀尖上走了一遭,凶险异常,甚至是连命差点都丢了,又何来的开心一说? 武青颜则是拉住他的袖子,让他更加地靠近自己几分,“我不是早就说过么,有人会助我一臂之力拿到虎符。” “可,可是南宫小姐不是来陷害咱们的吗?莫非长小姐早就知道她会来?”锋锐惊愣着。 “非也非也……”武青颜悄悄摇晃着手指。 燕皇老儿既然找不到合理处置凌顾的理由,自然就会想着对凌顾的左膀右臂下手,她确实是一早就算出了有人会来对凌锐卒动手,但是却并不知道来得人究竟会是谁。 然而,此一番落进锋锐的耳朵里,无疑不是一道闷雷将他劈到外焦里嫩! 所以也就是说,武青颜一早就知道燕皇会打凌锐卒的主意,而她等在这里不过就是在请君入瓮而已,然后再借由为凌锐卒解决掉危机,从而让凌锐卒们感动激动甚至到失去理智的将虎符甘心赠与给她…… “说来说去,还是我失算了。”武青 颜自觉不争气的叹息着。 “长小姐您还真是太谦虚了……”锋锐汗颜到不行,她这哪里是失算,根本就是神机妙算! 跪在地上的凌锐卒们,并没有听见武青颜和锋锐的对话,只当锋锐没有劝好武青颜的他们,当即争先恐后的开了口。 “长小姐一直不说话,可是还在怨我们?” “长小姐放心,从今往后,我们凌锐卒对长小姐一定是说一不二!” “长小姐莫要在伤心,我们发誓此番对长小姐的误解再没有下一次!” 锋锐看着面前这些争着认错,抢着发誓的凌锐卒们,已经完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不知给这些兵蛋子知道,他们一心觉得抱歉一心认为委屈的女子,其实是抱着浑水推着,浑水摸鱼的心态,将他们视为信仰的虎符骗到了手,他们会不会气到直接喷血三斤。 寒修上前几步,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目不斜视地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他的声音虽轻,但语气却异常坚定磊落。 跪在地上的凌锐卒们则是完全听傻了,看呆了! 寒修作为他们凌锐卒的统领,不听令于燕皇的吩咐,就连跟凌顾在一起谈事情的时候也都是平等而视的。 可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上不给天王老 子面子,下不给山头大王里子的寒修,竟主动道歉了! 如此一番,武青颜的地位,顺势在凌锐卒的心里便是更加的神圣不可侵犯了。 唯独锋锐,在一旁静静地默哀着。 这下好了,喷血三斤的人,如今又多了一个。 寒修有着自己的骄傲没错,但是在这骄傲之上的,是他自诩从不亏欠任何人,而且一直也没有人能够让他所亏欠。 但是,眼下就是这么一个被所有人看轻甚至是骂成废物的人却做到了。 其实,就连寒修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他却不能否认,在她挺身而出时,在她怼到南宫蕴涵甚至就连燕皇都哑口无言的时候,他便是欠了她的。 不想,就在所有人感动的感动,震惊的震惊的时候,一个极其煞风景的声音,不和谐地响了起来。 “那个,你刚刚说什么?” 寒修脸色一僵,所有的感触和感动瞬时烟消云散。 武青颜则是更加诚恳地道,“我没听清。” 寒修的脸色更将,伸手就要抢回武青颜手中的虎符。 武青颜无赖一笑,将虎符握紧在手中,安慰寒修不要在意细节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然咱们现在已经是上下一条心了,有些事是时候该搞一搞了。” 寒修皱眉,“什么意 思?” 锋锐更是疑惑的道,“难道你想找皇上的麻烦?可是你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不是说过见好就收吗?” “人家既然给了咱们台阶下,咱们自是要见好就收的。” 武青颜点头赞同,但是转瞬她的话锋又是一转,那漆黑的眸也同时跟着刮起了一阵冰冷的寒风。 “皇上既给了咱们这么一份大礼,咱们若是不回个礼,显得咱们多小气?所谓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 没有人想到,武青颜当面的退让,实则是在计划着反咬一口的报复。 霎时间,整个军营都安静了。 但是顷刻之间,原本死一般寂静的军营之中,又爆发起了惊天的欢呼声。 凌锐卒们一向是爱憎分明的真汉子,眼下在燕皇的身上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自然是觉得憋屈的,眼下听闻了武青颜这番话,他们就好像是找到了发泄口的洪水的,当即排山倒海地奋勇了起来。 寒修和锋锐在一声接着一声的欢呼声之中,对视了一眼。 他们虽没想到武青颜会想到事后反击,但同样早就已经隐忍到了极限的他们,并不反对武青颜的提议。 寒修问,“你打算如何?” 寒修则是抢着道,“这还用说?当然是逼宫了!这样我们也可以将太师一 并救出来了!” 五万的凌锐卒本就已经热血沸腾,在听见逼宫两个字的时候,更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冲进皇宫血洗龙椅! 哪知,武青颜却在所有人都达到兴奋的最高潮时,心平气和地从那凌锐卒之中将几名队长喊了出来,随后又沉声静气的将寒修和锋锐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本着从长计议稳扎稳打三思而行事缓则圆放长线钓大鱼的原则,武青颜对他们几个道,“逼宫一事确实是很让人兴奋的,但咱们现在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战,再如此的劳师动众对身体不好,我的意思呢……其实很简单……就是……嘿嘿……” 武青颜说话的声音很低,低到其他的凌锐卒们根本就不知武青颜说了啥。 不过凌锐卒们倒是清楚地看见,在武青颜的话音落下之后,他们那几个队长的脸色早已黑成了外面那阴沉的天气。 虽然锋锐的脸上还算是比较晴朗的,但他那抽搐着的唇角,怎么瞅怎么都好像被刺激得不轻。 再看一直沉默不语的寒修,则是再次作势想要抢下武青颜手中的虎符。 凌锐卒们见此,不由得纷纷好奇。 这长小姐究竟是说了什么?才能让同时听见一件事情的几个人,均是呈现出了如此不同的面目表情? 第六百八十三章 主城的动荡,民心的请愿 大雨倾盆,百姓们无不是躲在家中,在阵阵的惊雷声之中期盼着这场大雨能够赶紧过去。 但是这样的雨对于燕国那些早已习惯了花天酒地的达官贵族们来说,却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寻欢作乐的步伐。 一直到三更的更声敲响,那些留恋在烟花之地的达官贵族们,才纷纷在各家下人的迎接下,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如同以往一般,下人们驱赶起马车,小心翼翼地护送着各自的主子回府。 然而! 就在这些马车于花楼分道扬镳,分别拐进燕皇城内的各个巷子里的时候,一群同样穿着同样人数的黑衣人,则是忽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马车前面。 这些黑衣人从头到脚蒙了个严实,就连一双眼睛都彻底隐藏在了脸上的黑布下,唯独那一双双深沉而让人看不清楚思绪的眸子,透过黑布上那眼睛位置的两个窟窿眼,冷漠地扫视着外面的景象。 四目相对。 那些黑衣人们如同一只只行走在黑夜之中的夜豹,直朝着那些马车飞跃而去。 赶车的下人们惊呆了,坐在马车里的达官贵族们吓傻了。 可无论他们如何报自己的名号,甚至是连自己的祖宗八辈的辈分都给说出来了,那些黑衣人依旧 无动于衷,仍旧是对他们手脚并用,拳打脚踢着。 这些达官贵族虽在燕国并没有任何的权势,但都是跟燕国的各大权势与官员有着解不开的官员。 可以说,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能够一直在燕国说一不二,完全就是因为他们本身那四通八达且无法让人逾越的身份。 但是眼下,就是这些常年在燕国横着走的人们,现在却如同一具具烂尸一样的横躺在了街头。 一时间,燕皇城内的各大官员们和那些有钱的商人们,无不是纷纷从梦中惊醒,连夜派人寻找着凶手。 而就在官员们和权贵们疯了一样的找寻凶手的时候,燕国主城内的百姓们则也开始纷纷报官。 他们报官的原因,自然也是受到了黑衣人的袭击,不过他们倒是不如那些被打到连站都站不起来的达官贵人那般的凄惨。 这些之所以前来报官的百姓,闹着,喊着,这个说自家晒在外面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衣服被人捡成了面条,那个则是说自家的鸡蛋被人连窝给断了,还有则是哭诉着道自家母狗刚下完得崽子,不知道哪个缺大德倒大霉的,将自己那一窝的狗仔够搬上了树。 虽说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但一直被凌顾和凌锐 卒们誓死保护的燕国百姓们,哪里又经历过如此让人胸闷的事情? 一时间,位于燕皇各个主城衙门口的宣鼓,无不是被人砸得砰砰作响。 各个衙门内的巡抚们,又要安安慰着被揍到自己老娘都认不出的达官贵族们,还得忙着找凶手,又得安抚着那些为了鸡毛蒜皮小事大闹衙门的百姓们,不忘找那做了坏事儿的缺德人。 奈何衙门的人手就那么多,但受到骚扰和殴打的达官贵人们则是越来越多,衙门的人不能耽误了达官贵族们,更不能忽略了城中的百姓,一时间是左右逢源,里面照应,结果是左右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在被受到达官贵族们的谩骂和百姓们失望指责的各个衙门的官员们,简直是郁闷的想要吐血,只想问问究竟是哪个没事儿闲的的混蛋,吃饱了撑的干这种丧尽天良的缺德事。 天色渐渐由黑转亮。 下了半个晚上的大雨也终于停了下来。 只是在燕国的皇城之中,仍旧笼罩着迟迟散不下去的乌云。 在达官贵族们和百姓们均在衙门处得不到任何的解决办法时,所有人不禁纷纷开始自主的往皇榜上贴上了自己的请愿,无不是恳请燕皇让不知去了哪里的凌顾 回到燕国。 一直被凌顾和凌锐卒们保护着的百姓们和贵族们,从来没有想到失去了凌顾对于他们来说竟会是如此不可承受的后果,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忽然意识到,原来凌顾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是如此的重要。 皇榜请愿一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渐渐的,这还没到中午,皇城内各大街巷角落旁的皇榜上,便是被百姓们贴满了希望燕皇能让凌顾回来的请愿,而那些达官贵族们,则是直接找到了那些自己当官员的亲戚府上,直接让那些官员们上奏折觐见。 如雪花一般的奏折,堆积在燕皇的面前,看得燕皇头晕眼花,如下雨般的请愿书,被侍卫们一摞又一摞的送至到了燕皇的面前,烧都烧不完。 燕皇简直是一个上午的功夫就险些没有愁白了头,看着那些全是让凌顾回来的奏折和请愿,恨得一声声喊着凌顾的名字。 一时间,燕国皇城内风云骤变,百姓们和达官贵族们甚至是连当朝的官员们,第一次统一站在了一起,强烈要求着凌顾的回归。 甚至是有些自发的官员们,纷纷进了宫,奋勇地想要跟燕皇免谈此事。 虽然,所有人都不知凌顾究竟去了哪里, 但是官员们一致认为着,定是皇上下了什么旨意亦或是让凌顾去办了什么事情。 毕竟放眼整个燕国,唯一一个能够让凌顾放下百姓而离开的人,就只有皇上一人。 而就在燕皇被那些主动参见的官员们逼迫到无路可退的时候,一个肥胖的身影则是挡在了御书房的门前。 前来觐见的官员们见此,无不是纷纷躬起了身体,“沈太保。” 沈云英哼了哼,“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造反么?” “沈太保有所不知,如今皇城内动荡不堪,百姓们甚至是那些贵族们无不是惊慌失措苦不堪言,而唯一能够调动凌锐卒的人便只有凌太师一人,所以下官们想着,恳请皇上让凌太师回到皇城,面对眼下如此人心惶惶的局面,怕也只有凌太师的出面才能够彻底的平复人心啊!” 前来觐见的官员们说的言辞恳切,可沈云英却完全听得不屑于顾。 “完全是一派胡言!” 沈云英挺着肥硕的将军肚,趾高气昂地看着面前的官员们,“据我所知,皇上似乎并没有单独传唤凌顾,而凌顾的离开,依我看,根本就是凌顾自己想要推卸掉对燕国!” “凌太师一向为民为国,怎么会……”官员们不相信。 第六百八十四章 锋锐总督总,接客啦 沈云英则是冷笑着又道,“就算凌顾他再怎么无私,也总是想要惦记着升官发财的,我记得,早在凌顾离开燕国之前,我便是听闻他私自觐见皇上,想要让皇上封给他王位,你们也知,历来封外王那都是要极深研几的,岂能儿戏?皇上倒是对凌顾很是看重,只说让凌顾回府等上几日,没想到过了几日便是传来了凌顾离开燕国失踪的消息。” 官员们怎么都觉得,他们眼中认识的凌顾,与沈云英口中说的那个凌顾,并非是同一个人,凌顾为了燕国的百姓连命都可以不要,如今又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王位与皇上闹翻离国远去? “怎么?你们难道以为我会骗你们不成?你们别忘了,皇上才是你们最不可缺少的,只要有皇上,就算没有凌顾又如何?”沈云英怒斥道。 官员们虽然总觉得沈云英这话说的欠缺,但他们却根本无法反驳,若是他们再反驳,岂不是有藐视龙威之嫌? 几乎是无奈的,官员们最终在沈云英的怒视下摇头离去。 沈云英看着拿着官员们垂头丧气的背影,唇角勾起了一丝阴笑。 “今日之事,多亏了沈太保了。”身后紧闭的御书房内,传来了 燕皇疲惫的声音。 沈云英听闻,赶忙回头,对着那紧闭的房门弯了弯腰,“皇上言重,为皇上分忧,是微臣应该做的,只是微臣觉得,那凌顾还是应该早些处理的好,这样也省的还有某些不安本分的人,想要为凌顾动歪脑筋。” “沈太保先退下吧,凌顾的事情朕还需要仔细地想一想。”燕皇自也清楚,皇城内的百姓们和贵族们绝对不会无故被攻击,只是眼下他还没有任何证据揪出闹事的人罢了。 沈云英听闻,也不便多言,跪了安,转身离去。 一路上,沈云英无不是哼哼着小曲儿,一脸的春风得意。 皇上既然将凌顾囚禁在天牢,就绝对不会将凌顾放出去才是,而他现在只要耐心的等着便是,只要凌顾一死,在这个朝堂上,便是再没有可以与他相抗衡的存在。 沈云英一路暗自欢喜地出了皇宫,坐上了自己的马车。 不过上了马车的他并没有回府,而是对车夫道,“去老地方。” 车夫点了点头,当即驱赶起了马车,朝着燕国主城最为繁华的街道驶了去。 与此同时,一阵凉风刮过周围的树梢,吹过了沈云英的马车,朝着太师府的方向飘了去,最终 刮进了太师府,停留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坐在自己房间内的武青颜,看着如清风般悄然而至到自己面前的沈沪,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让沈沪跟着沈云英,想来此刻沈沪能出现在她的面前,就说明应该是查到了她想要的消息。 “你让我打探的事情有消息了,只是……” 沈沪并不知道,武青颜干什么让他去跟踪沈云英,并且打探沈云英的行踪,不过对于他来说,无论是跟踪还是打探都并非是什么难事。 可是…… 一想到沈云英今晚会去的那个地方,沈沪便是止不住的皱眉。 武青颜在听完沈沪的话,静默了片刻之后,对着沈沪挥了挥手,“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 沈沪拧着眉站在原地没动,“你真的打算去那个地方?” “又不是没去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武青颜不以为意。 “那怎能一样?”沈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武青颜确实是去过那个地方,但是上次去是为了找人,而这次去则,则是…… 最主要的是! “现在不光是燕皇在凌顾内外安插了探子,沈云英也同样派人整日在凌府外监视着,若是你当真离开了凌 府,只怕你还没等到地方就会被沈云英知道消息,沈云英素来多疑,若是他知道你并没有在凌府,又怎么会再去接受那里的新面孔?” 沈沪拧眉叮嘱着。 “你什么时候如此婆婆妈妈了?”武青颜疑惑。 沈沪一噎,当即转身消失在了房间内,决定眼见不见心不烦。 武青颜看着沈沪消失的方向,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她自然清楚,现在太师府的内外都不消停,不过今日既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便是绝对不能错过。 不过沈沪有一句话倒是说的没错,如果她要是离开太师府的话,按照沈云英的尿性,是绝对不会再靠近陌生的人,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且又能狠下心的人。 思来想去,武青颜对着外面的小厮吩咐了一声,“去将若雨叫来。” “是。” 小厮匆匆出了院子。 可就在小厮去前院喊若雨的时候,刚好赶上锋锐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过是才一夜没睡的锋锐,却异常狼狈的跟个逃荒了十天半个月的难民似的,头发黏腻,满脸的油光,身上的衣服又潮又臭,没眼看没鼻子闻的。 府里的下人们见此,无不是悄悄捏住了自己 的鼻子。 锋锐虽看出了下人们的嫌弃,但此刻心力憔悴的他,实在是不愿再多说一个字,当了一夜贼人的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上一觉。 没错,那个昨日大闹了燕皇主城的黑衣人其中,就有他一个。 锋锐从来没想到,一向保家卫国的他,竟也会有朝一日做如此偷鸡摸狗的事情,虽说武青颜只是交代给他和寒修等人简单的闹一闹,但武青颜口中的简单二字,对于他和寒修甚至是那些凌锐卒的队长们,则是异常艰难的一件事。 说到底,要从平时保护百姓的英雄,转变成祸害百姓的贼人,他们不但压力很大,而且还手生的狠啊! 最主要的是,他们在殴打那些达官贵族的时候,不但要顾忌着下手的力道,不能下手太重更不能太轻,在偷盗百姓家鸡蛋的时候,还要考虑如何能将鸡蛋放在最为显眼的地方,而不会将鸡蛋摔碎。 如此的瞻前顾后,如此的畏首畏尾…… 他们这些做贼的简直是比抓贼的还要累上三分! 途中有好几次,寒修都想要冲到武青颜的面前直接将她给碎尸万段了,好在他一直拦着寒修,才算是比较圆满地完成了武青颜交代给他们的任务。 第六百八十五章 锋锐总督总,接客啦(二) 眼下,只想着倒头大睡的锋锐刚一迈步太师府,就见小厮急匆匆地带着若雨朝着武青颜的院子走了去。 锋锐本着实在是怕武青颜再起什么幺蛾子的心态,强忍着那一波波席卷大脑的困意,咬牙跟在了若雨的身后。 目送着若雨进了武青颜的屋子后,他便是站在门外安静地等着。 “长小姐。” 若雨进了屋,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 武青颜点了点头,一把拉过了若雨的手,“若雨,我有件事情想让你去做。” 若雨连犹豫都不曾,“长小姐有话尽管吩咐便是。” “今日,是春风楼花魁叫价接客的日子,沈云英也会去那里,而你要做的……便是去引诱沈云英。” 武青颜这话说的很是单刀直入,但她的一双眉却是拧得死死的。 自从凌顾被燕皇关押在皇宫,沈云英便是不断地往凌顾的脸上抹黑,再者,沈云英则是燕皇的左膀右臂,若是想要燕皇那个老不死的疼上一疼,除掉沈云英则便是必中之必。 如果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她大可以亲自去办这件事情,但现在在太师府内外的探子和眼线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一旦打草惊 蛇让沈云英彻底有所防备,那么她便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她这些时日观察过,燕皇的探子们每日会在酉时三刻换班,而沈云英的眼线则是会在每日的戌时一刻换人,也就是说,她确实是有一刻钟的时间溜出府,但若是想让沈云英就范,光有一刻钟的时间是完全不够用的。 再者…… “若雨倒是知道春风楼在哪,长小姐想让若雨如何做,大可直接说。”还没等武青颜把心里的事情想完,若雨便是再次地开了口。 武青颜看着若雨那爽快的模样,并没有欣喜,反倒是更加的愁眉不展。 “若雨,你可知春风楼是什么地方?你又可曾想过,沈云英既是那里的常客,就绝非善类,而你既要去,就一定要很是亲密的接触到他。” 这里毕竟是万恶的旧社会,而想要让一个女人豁出自己的贞洁,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武青颜并非是世俗之人,但她却不得不按照世俗的角度去为若雨考虑。 “长小姐既找了若雨,就说明相信若雨,而若雨自也是相信长小姐的,若雨知道,长小姐既然能让若雨去,就一定会 保护好若雨。”若雨笑了,淡淡的,却是那样的深入人心。 武青颜的心中一暖,握紧了若雨的手,“好丫头。” “砰——!” 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大力踹开。 只见锋锐红着一双眼睛,如同一头发了怒的公牛,正站在门口喘着粗气。 原本,锋锐是打算亲眼看见若雨从武青颜的屋子里出来之后,自己再去休息,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竟是在门外听见了如此让他吐血的事情。 那春风楼是什么地方?那沈云英又是什么人?若是就这么让若雨去了,等以后若雨的名节岂不是就彻底被毁了? “我不同意!”锋锐怒声喊道。 若雨愣住,“锋总督统……” 武青颜瞥了一眼锋锐,“你或许还可以再大点声,让外面那些探子啊,眼线啊,都听个清楚。” 锋锐当即回神,压制住心里翻腾的怒火,冲进屋子里的同时,一把甩上了房门。 “长小姐,我知道您的苦心,也理解您的苦心,但是您可曾想过,若雨毕竟是个未曾嫁人的姑娘,若是就这么,这么……以后她还要如何找人家?” 锋锐急切地又道,“再者,那沈云英 既是春风楼的常客,便一定不是什么善茬,若雨一不懂武,二不会随机应变,孤男寡女重处一室,若是当真有个什么意外的话,后果谁来承担?” 锋锐说的头头是道,义正言辞。 然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当先开口的却不是武青颜,而是若雨。 “没想到若雨在锋总督统的心里,竟是如此的一无是处吗?” “不,不是……” “原来锋总督统一直都认为若雨只是一个废物吗?” “若雨,你……” “今日若雨算是总算听见了锋总督统的心里话了,不是吗?” “……” 来自若雨灵魂的三连问,彻底让本就不善言辞的锋锐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彻底蔫吧了。 若雨则是看向武青颜又道,“若雨会随时做好准备,若长小姐有需要,大可直接来找若雨。” 语落,若雨再是不看锋锐一眼,转身出了屋子。 锋锐看着匆匆离去的若雨,张了张嘴巴,却再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忽,肩膀一沉。 锋锐扭头看去,只见武青颜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容窃窃。 而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都让锋锐觉得是那样的流氓。 “我苦口 婆心费尽口舌拉拢的人,就这么让你给气走了,锋总督统,你说该如何补偿我啊?” 锋锐咬牙道,“只要不让若雨去春风楼,长小姐让我如何补偿都行。” 武青颜点了点头,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可以,但是么……嘿嘿……嘿嘿嘿……” 锋锐看着武青颜那逐渐扩大在脸上的笑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上了心头。 酉时一刻。 燕皇主城内大部分的商铺都已经关门打烊,而位于偏西街道上的各个店铺则是纷纷挂起了灯笼。 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们,纷纷站在了自家的二楼围栏前,挥动着手帕,卖力且妩媚地拉拢着来回路过的客人们。 但是,无论其他花楼的姑娘如何卖力,都无法阻止客人们纷纷朝着春风楼走去的步伐。 因为凡是熟客都清楚,今日是春风楼花魁挂牌接客的日子。 花魁挂牌一般都是需要三年甚至是五年以上的时间的,所以熟客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眼下一听说花魁总算是挂牌了,不管是有没有能力叫价的,均是前去打算凑个热闹。 眼下,花魁还没等露面呢,春风楼的楼上楼下便是早已坐满了人。 第六百八十六章 锋锐总督总,接客啦(三) 一楼的大厅里,等得不耐烦的看客们已经开始叫嚷了起来,无不是催促着快些让花魁露面。 相对于一楼的吵闹,二楼的包间里面,则是异常安静。 而侍奉在春风楼里的小厮们,则是根本不管一楼的那些客人,此刻全都站在了二楼每一间包厢的门外,常年在这里跟客人们打交道的他们心里很清楚,一楼的那些都是没银子来看热闹的,而真正能够喊出价格的人,此刻都坐在二楼的那些包厢里耐心等待着。 半晌过后,春风楼内的烛火便是暗淡了下去。 随着一阵香气缭绕,穿戴华丽而又不失妩媚的花魁,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到了一楼大厅的高台上。 二楼包厢里的沈云英,早就已经等到不耐烦了,顺着敞开的窗户缝隙朝着外面望去,当看见那亭亭而站,风情万种的花魁时,小腹便是止不住阵阵开始胀痛。 很快,老鸨便是站在了花魁的身边,按照以往的惯例开始叫价,最后由价高者得花魁的初夜。 沈云英这人虽然常年留恋在烟花之地,但他却有一个癖好,非干净之身不碰,所以今日他根本就是有备而来,打算直接抱得美人归。 而在接下来叫价的时候,沈云英也确实是按照开始预料的那般,逐渐将其他喊价的 客人全部压到了下风,一直到其他的客人全都再无力加价。 然而! 就在神沈云英正等着老鸨来他的包厢取银子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子声,忽然响起在了一楼大厅的角落里。 “五千两。” 五,五千两?! 这个价格一出,直接震惊了整个春风楼的人。 就连那些坐在二楼包厢里的达官贵族们所喊出的价格也不过都是几十两几十两的往上加啊! 而且就在刚刚,这花魁的最后价格不过只是被喊到了二百两而已,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翻了几十倍! 一时间,无数人朝着那喊话的声音寻了去,就连那些坐在二楼包厢里的达官贵族们,都禁不住好奇地探头出了窗外。 只见那站在一楼角落的男子着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身如标杆般笔直,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眼底流露着冷似寒冰的精芒,高束起的墨色长发将整个人都凸显得凌厉而让人难以靠近。 春风楼内的姑娘们,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过,唯独没有见过既有银子又如此俊朗的年轻男子,当即羡慕地红了眼睛。 就连看站在高台上的花魁,在看向那男子时,都流露出了一丝羞涩的笑意。 不过二楼的达官贵族看着那男子半晌,也始终是猜不透这男子的身 份,想来或许是其他国家的有钱公子也说不定。 而就在众人揣测,猜测,羡慕的时候,唯独坐在二楼包厢的沈云英气到喘起了粗气,他今日是带足了银子,卯足了力气,就连一会如何将那花魁抱进房间的动作都想好了,现在竟告诉他到了嘴边的鸭子飞了! 这…… 沈云英掂量着手里的银子,再次开口喊道,“三千……一百两!” 并非是他小气,而是他今日出门一共就带了这些银子,再者,沈云英一向善于精打细算,就算是花魁那也不能再多了。 奈何,那小麦色肌肤的男子则是再次开口道,“四千两。” 春风楼内,响起了一阵阵倒抽气的声音。 再看那坐在二楼包厢里的沈云英,面色青白,咬牙切齿,若非是死死攥着身侧的扶手,只怕是要就地撅过去。 可就算是沈云英再过无法接受,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那笑到花枝乱颤的老鸨走向了那男子,并当着众人的面,收下了那男子四千两的银票。 “客官先请去上房稍等片刻,一会老奴定亲自将飘飘姑娘送去您的房间。”老鸨眉开眼笑地召唤来了小厮。 男子点了点头,跟着小厮朝着楼梯的方向走了去。 几乎是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那男子的身影渐 渐消失在了一楼。 花魁的牌子已经被人掀了,大多数的看客见再没热闹可看了,便是纷纷走出了春风楼,而坐在其他包厢里的达官贵族们,则是早就已经习惯这种事情,在花魁被送下高台之后,便喊着小厮带其他姑娘过来。 说到底,不过是寻欢作乐,找哪个女人都是一样的。 唯独沈云英,憋着一肚子的怒气,看哪都不顺眼。 没人知道他惦记了那花魁多久,也没人知道在那花魁还是清官的时候,他在那花魁的身上砸了多少的银子,现在竟是让别人给截胡了,这股怨气他如何能咽得下去! “哎呦,沈太保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老鸨推门走了进来,并遣退掉了门旁的小厮。 沈云英面色不善地哼了哼,“你这老婆子还真是会赚银子,连我的鸽子都敢放。” 老鸨讨好地凑近了几分,“沈太保可千万别生气,这风花雪月的事情,本就是图个乐呵,若是气坏了身体可就犯不上了。” “若是想让我不生气也可以,你将那飘飘送到我房间里去。”沈云英再次喝了一口闷酒,根本不看那老鸨一眼。 “飘飘姑娘……您也知道,我们这种生意人是绝对不可能跟银子过不去的……”老鸨为难地看 着沈云英。 沈云英冷哼一声,起身就要往外走。 忽然,一道香风吹开了虚掩着的房门,一个高挑的身影如同一个仙子一样地,飘然从门外经过。 女子身上穿着的纱袖,不小心吹到了沈云英的脸上,当即,一股浓烈的香味一下子扑进了沈云英的鼻息之中。 “对不起,是奴家不小心。”女子颤巍巍地道着歉,香墨弯弯画,燕脂淡淡匀,一双眉眼如小鹿一般既惊又惧着。 沈云英那本就没有完全褪下胀痛的小腹,再次鼓胀了起来。 女子却像是被沈云英那痴迷的目光吓着了,低着头匆匆离去,只留下了一方斯帕掉落在了沈云英的脚前。 沈云英捡起那斯帕,放在鼻子间用力的闻了闻,只觉得整个身体都飘飘然了。 “沈太保还真是好眼光啊,这位雨儿姑娘,可是我们这里新来的清官,因为急需用银子,本想着明日才挂牌的,若是沈太保当真看上了,老奴便做主今日就让她去侍奉沈太保。”老鸨讨好地笑着。 沈云英听了这话,才算是消了不少的怒气,看着身边的老鸨半晌,忽然从怀里扔出了几张银票。 “那还不带我去我平时总住的那间上房?” 老鸨满心欢喜地将银票揣进了怀里,点头应着,“沈太保这边请。” 第六百八十七章 锋锐总督总,接客啦(四) 老鸨恭恭敬敬地将沈云英送至到了三楼的上房,好说好劝地让沈云英等待片刻,这才笑着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而就在关上房门的瞬间,老鸨脸上的笑容顺势消失,左右看看并无其他的闲杂人等之后,这才又匆匆朝着走廊尽头的房间走了去。 推开房间,只见那俊朗的男子正靠窗而站,而早已送到房间里的飘飘,则是被人打昏在了床榻上,正昏睡着。 飘飘则是她这春风楼里被人足足捧了五年的花魁,无论是姿色还是气质那都是一等一的,根本没有哪个男人能够逃得出飘飘的一颦一笑。 可是眼下这个男人,明明跟飘飘共处一室,却连看都吝啬的不愿多看一眼。 老鸨心知这男人并不是为了美色而来的,可如此能够有自制力且不被美色所动摇的男子,她是真的第一次见着。 “事情办得如何了。”男子不曾回头,便是已察觉到了老鸨的靠近。 老鸨压低声音道,“回贵客的话,沈太保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安排进了房间,一会就等着将那位雨儿姑娘送去房间即可。” “你可以下去了。”男子点了点头,将剩下的银票掏出袖子,扔给了身后的老鸨。 老鸨接过银票,仔细地数了数,见正好是五千两,这才小心翼翼地揣 进了怀里。 她其实并不知道这男子的底细,也不知道这男子究竟想要对沈云英做什么,她只是记得,今日快要到开门的时候,这个男子便是找到了她,并要求她陪着做一场戏。 只要能让沈云英答应让那个叫什么雨儿的姑娘进房,她便是能够得到五千两。 老鸨是个开店做买卖的,自然不会跟银子过不去,而且此番计策,不但是让她得到了这边的五千两,还让她得到了沈云英的三千两,如此两边赚钱的事情,她何乐不为? 只是…… “沈太保身份尊贵,还希望贵客莫要在我这小地方闹出太大的动静才好。”老鸨小心翼翼地提醒着。 “我只是想跟他谈点事情而已,你只需管好你自己的嘴便可。” 男子的声音没有一点感情,浑身上下透着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的气势,如此的他宛若黑夜中的鹰,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老鸨在这春风楼里和人打交道这么多年,无论在什么样的人的面前都能够做到应对自如,但面前这男人的气势,却是连她都不敢逾越半分的。 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老鸨按照男子的交代,将雨儿姑娘送到了沈云英的门外。 房间里,早已等到迫不及待的沈云英,在雨儿打开门 的瞬间,便是从后面将雨儿死死地抱住了。 “美人儿,你可算是来了,想死我了……” “贵客怎得如此心急?雨儿素来欺生,不如贵客先跟雨儿喝几杯熟悉一下可好?”雨儿转过身,眉眼一扫,欲拒还迎地挣脱开了沈云英的怀抱。 沈云英早就已经急不可耐,本是想说还喝什么酒?可是他的话不过刚到了嘴边,便是看见那坐在酒桌边的美人儿柳肩微微一歪,那原本松松垮垮的衣衫顺势滑落至了肩膀。 精致的锁骨,光滑的脖颈,在烛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再加上美人儿那娇羞而泛红的面庞,看得沈云英险些没喷出鼻血。 “好,好,喝,喝!”根本无力反驳的沈云英,如同着了魔一般的,走到了美人儿的身边,一手摸上了美人儿的大腿,一手端起了酒杯。 这边的房间,酒杯碰撞,时不时有女子的娇笑声传出。 而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仍旧是安静一片,就连空气都在这份沉静之中,渐渐降了些许的温度。 ‘悉悉索索……’ 有什么声音,忽然从男子面前的窗户下面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面孔便是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男子那清冷的眼中。 武青颜费劲巴拉地趴在窗户边上,看着静立不动的男子, 气就不打一处来,“我说沈石头,你就算是不搭把手,麻烦也让条路好吧?” 沈沪静默地看着武青颜半晌,向左边动了动身体。 武青颜无奈地翻身进了屋子,转眼看向那躺在床榻上的飘飘半晌,这才转身笑看向了沈沪。 “沈石头,没想到你还真是临危不乱真君子啊,不过话说,你其实就算是跟这花魁发生点啥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咱们三千银票都砸出去了。”武青颜吧嗒着嘴皮子,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话说这石头,应该是武青颜见过的男子之中,除了长孙明月之外,最为不近女色的一个了。 不过那狐狸不近女色是因为他有着自己本身的骄傲,而沈沪的不近女色则是冷,那种冷漠,仿佛连给人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是五千两。”沈沪伸出五根手指纠正。 “噗——!”武青颜一口茶水喷出口中。 面对如此铺天盖地一般的喷洒,饶是沈沪反应再过迅速,也被喷湿了面颊旁的碎发。 武青颜不管沈沪那张黑下去的脸,痛心疾首的抱怨着,“我给你五千两你就花五千两啊?你大爷的,你不知道讨价还价吗?” 那五千两,可是趁着凌顾不在,从凌顾的书房里偷出来的,想来那应该是凌顾的全部老婆本 了,结果就这么被一个石头给全都砸了出去。 一想到凌顾那挥舞着扫帚的模样,武青颜就忍不住一抖。 看样子在凌顾回来之前,她得将府里所有的扫帚都打包处理掉才是。 沈沪根本不关心武青颜的死活,只是冷声问,“你确定今天的事情,那老鸨不会多说半个字?” 武青颜沉痛地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道,“姐办事,你放心。” 那老鸨不但赚她的银子,还能同时赚到沈云英的银子,而且还是在不用再多出姑娘的前提下,如此的好事儿,就是她也会偷着乐的。 再者,能够在燕国主城开如此大规模花楼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老鸨就算不问,也知道此事不是什么好事儿,若是东窗事发,老鸨也脱不了关系,所以她只要不傻,就一定会守口如瓶。 “你怎么知道她明明不想惹事,却还会答应帮忙?”沈沪不懂,若当真是聪明人,就应该不参与此事才对。 “开药铺的喜欢药材,开布庄的见了新料子都不动路,这便是人性的弱点,想要让一个人帮忙,只需要抓到她的弱点方可。” 武青颜说的风轻云淡,可沈沪却听得心里竟有些惊讶。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看似极其不着调的女子,竟是能够将人心摸得如此透彻。 第六百八十八章 锋锐总督总,接客啦(五) 武青颜正跟沈沪闲聊着,忽然就见有几粒石子顺着窗户打进了屋子。 武青颜知道,这个暗号则是代表着得手了,当即朝着沈云英所在的房间走了去。 等她推门进去,果然看见喝到烂醉如泥的沈云英,早已被人打昏在了地上,而那所谓的雨儿美人儿,正坐在桌子旁,岔开两条腿,一脚踩着蹬着,一脚踏在沈云英的后背上。 “以前在朝堂的时候,我怎么就没发现这沈太保竟还有如此的嗜好?”雨儿美人儿开了口,可那声音再不是纤细的柔弱,而是粗犷的熟悉。 如此视觉力的冲击之下,就连躲在门外暗处的沈沪都是一愣。 他记得这个声音应该是锋锐的才对,这是此刻这屋子里的人却…… “我说长小姐,您什么时候才能把我自己的脸给换回来?”雨儿美人儿再次开口抱怨道。 这次,沈沪虽明白这是易容术,可仍旧还是震惊着的。 他一直都知道武青颜的易容术很完美,光是从她能够假装凌遥这么久而不被发现,就看得出来。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武青颜的易容术,竟以精湛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就算他已经知道此刻那坐在屋子里的雨儿就是锋锐,可在锋锐那张倾国倾城,妩媚 万种的脸上,仍旧看不出一丝瑕疵。 “我倒是觉得你这脸不错,多美啊,不然我们的沈太保怎能如此为你动心。”武青颜笑看着锋锐。 锋锐一想起刚刚和沈云英的种种,便是止不住的恶心,最后竟是忍不住起身趴向了窗边,一声声地干呕着。 “呕……!” 武青颜趁着锋锐干呕个不停的时候,走到了沈云英的身边,先是用脚踢了踢,见沈云英没有反应,这才蹲下身扯开了沈云英身上的衣服。 刚巧此时,锋锐擦着嘴巴转身,正看见武青颜先往沈云英的嘴巴里塞了一颗丹药,随后又从随身携带的针包里掏出了一把柳叶形状的小刀。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写信。” “哪,哪有人用刀写信的?” “这老色魔如此往我爹的身上扣屎盆子,若不放他点血,如何对得起他?” 武青颜说着,对准着沈云英的肩膀处,直接划开了一道深浅均匀的刀口。 锋锐惊愣地看着那渐渐流出鲜血的伤口,心惊胆战地连呼吸都忘记了,生怕沈云英会被疼到惊醒。 武青颜则是面色平静,下流畅,根本没有一丝的顾忌。 而武青颜越是这样,锋锐便是越紧张,最后在锋锐都连沈云英半路醒来 ,他要找什么借口再次将他打昏都想好了,却见武青颜早已缝合上了沈云英肩膀处的伤口。 锋锐惊愣的回不过神,这人是要睡的多死?才能连疼都不知道? 门外暗处的沈沪则是心知肚明,光靠锋锐的外力,根本不足以让沈云英昏迷这么久,而沈云英之所以能够昏迷得如此沉,是武青颜刚刚喂下那颗丹药的作用。 虽然,沈沪并不知道那丹药是什么,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总是让他恨到牙痒痒的女人在医术的造诣,确实是无人能及的。 武青颜起身,看向还在惊愣的锋锐,“难道你还打算等他醒来之后,跟他叙叙旧情?” 锋锐从惊愣之中回神,看着那趴在地上的沈云英,再次干呕了起来。 “呕——!” 武青颜同情地拍了拍锋锐的后背,“你先回府,我还有事要做。” 锋锐本来还打算问问武青颜想要去做什么事情,可是话还没问出口呢,在看见沈云英那张脸时,心里则是再次翻滚起了阵阵的恶心。 几乎是飞也似的,锋锐捂着嘴冲出了屋子。 武青颜目送着锋锐离开了之后,确实并没有离开春风楼,而是又回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里。 屋子里,那名叫飘飘的花魁还沉睡 的熟。 武青颜关上门,轻声道,“沈石头,将她弄醒。” 沈沪顺着窗户落定在屋内,疑惑地皱眉。 武青颜则是又道,“花了五千两,你却连碰都不碰人家一下,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只怕会让沈云英起疑心。” 沈沪继续皱眉,“所以……” 武青颜把话接下去,“所以我得给你找一个完美脱身的理由。” 沈沪没想到武青颜做事竟如此小心,虽他不知道她口中的完美理由是什么,不过还是按照武青颜的交代,伸手点在了床榻上美人儿的巨阙穴上,以疼痛刺醒了昏睡之中的美人儿。 飘飘于昏睡之中,缓缓睁开眼睛,在看清站在面前的俊朗男子时,羞涩地微微垂下了双眸。 “客官怎得如此看着飘飘?可是飘飘不胜酒力,让客官取笑了?”飘飘说着,长睫轻颤,面颊泛红,那娇羞的模样犹如一朵绽放在风中的雏菊。 如此美人儿,就连武青颜都看了心脏加速,奈何沈沪那平静的黑眸里,除了冷之外,更是平添了一丝抗拒的厌恶之色。 沈沪从飘飘的身上移开视线,转身朝着武青颜看了去。 就在他好奇武青颜要如何处理眼前这烂摊子的时候,只见一个黑影朝着他迎面就冲了过来 。 武青颜站定在沈沪的面前,一把拉住了沈沪的衣领,眉一耸,唇一撇,悲从中来的哭声便是溢出了口。 “好哇,你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我在家给你生儿育女,上照顾你百十来岁的爹娘,下伺候你嗷嗷待哺的儿女,这么多年任劳任怨,无怨无悔,你不但不理解我就算了,竟,竟还来这种地方找女人?” 沈沪本怎么都没想到武青颜所谓的完美脱身,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一时间本就不善于言辞的他,更是沉默着不发一声。 从床榻上支撑起身体的飘飘,则是愣愣地看着悲切的武青颜,满目惊愣,震惊的微微张开嘴巴。 有家有室来这花楼的男人并不少,但有本事能够找到花楼来闹的女人她可还是第一次瞧见。 “姑娘,我家这个没长心的混蛋,可有做过什么侮辱姑娘的事情?”武青颜凄凄切切地看向了飘飘。 飘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整齐的衣衫,随后摇了摇头,“不,不曾。” “没有就好,姑娘有所不知,我家这个混蛋不但是个花心的,在那种事情上更是个变态的,变态的姑娘懂吧?就是那种喜欢……明白了吧?” 飘飘继续震惊。 沈沪继续沉默,只是那眉头则是皱的更紧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沈石头,开花了? 屋子里,三个人。 一个惊愣,一个沉默。 唯独武青颜一人指天跺地,胡吹乱侃,吐沫星子乱飞着,“老天怜我,让我能够及时找到你,我也就算了,跟了你这么多年,被骗了也就被骗了,可人家姑娘花容月貌,你怎能忍心再欺骗?你,你……” 武青颜揪着沈沪的衣领,说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骂的痛彻心扉,奈何飘飘姑娘当真是忍耐力超群,跟嗯没有转身离去,或者是冲出房间的意思,只是愣愣地看着沈沪,眼中一片复杂之色。 最后,实在是编不出来词儿的武青颜,索性身子一歪,佯装昏死了过去。 沈沪眼疾手快,一把将扶助武青颜,随后,很是轻车熟路的,将她如同一个麻袋似的扛在了肩膀上。 闭着眼睛的武青颜好一阵恶寒。 特娘的沈石头,一定是故意的,就算避嫌不用抱的,也能用背的好伐? 而坐在床榻上的飘飘,看着将武青颜甩上肩膀的沈沪,则是更愣了。 沈沪却连看都没看一眼飘飘,迈步就往外走,可是就是在他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飘飘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身后。 “客,客官,五千两已足够为飘飘赎身, 若是客官愿意,飘飘愿意跟随着客官一起离开……” 装昏的武青颜听了这话,是真的开始昏了。 不是吧大姐? 她刚刚将沈沪这厮刻画的多败类啊,不但上有老,那下还拖着小,父母过百,儿女待补,如此直白的话,就是傻子都能听出这男人是个火坑的好伐! 怎么着,现在做花魁都不用带脑子的?明知是火坑还往里面跳? 飘飘则是继续又道,“客官,飘飘知道令夫人可能是太过劳累了,所以才会如此的激动,只要客官点头,飘飘愿意将凌夫人当成姐姐一般的照顾,至于客官的儿女和父母,飘飘也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的。” 眼下这男子虽瞒着夫人前来花楼,可是面对夫人的哭诉,从始至终不说一句话,最后在夫人昏迷时,竟还能够第一时间出手相救,且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嫌弃,足以见这男子是个重情义的。 飘飘在这花楼之中长大,什么样的男人都早已看了个透彻,再者,这男人出手阔绰,而且长相不凡,若是当真能跟他相伴此生,也总是要比她继续在这里被其他男人践踏好得多。 这般想着,飘飘鼓起勇气站了起来 ,朝着沈沪走了去。 如此的女美男俊,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称得上美妙的画卷。 奈何,在这画卷之中,有那么一个人,则是不合群地偷偷掐在了沈沪的后腰上。 特娘的沈石头,你再发会儿呆,姐真的就要吐出来了…… 沈沪瞬间绷紧了身体,冷声开口道,“别跟着我。” 语落,迈步离去。 飘飘呆愣在原地,望着沈沪消失的身影,是不舍更是羡慕的。 这男人的冷,简直冷到了骨头缝里,更是冷的那般的居高临下,让人不敢靠近。 “我说沈石头,没想到你还挺有女人缘的,我看那飘飘美人儿长得不错,不然你就收了她?你放心,我一定帮着你跟长孙子儒解释的,我想长孙子儒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定是能够准许你提前回到大齐娶妻生子的说……” 漆黑的街道上,沈沪背着武青颜窜梭在房檐上,树丛中,从始至终不说一句话,倒是武青颜一直都在好心的帮忙说媒牵线。 最主要的是,那飘飘美人儿可是花了凌顾所有的棺材本儿才拿下的,就这么碰都不碰,未免也太大头了一些。 岂料,沈沪根本不领情,在抵达太师府时,直接将 武青颜扔在了挂着凌府牌匾下的门口,一个闪身便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武青颜早就习惯了沈沪这石头脾气,也不在意,推开府门就往里面走,只是还没等她走几步,便是瞧见若雨急匆匆地端着个水盆从远处走了过来。 “长小姐。”若雨停下脚步。 武青颜看着若雨手中的水盆,“怎么了?” 若雨道,“后院的祠堂漏水了,下人刚刚发现,我正带着他们清理呢。” 武青颜皱了皱眉,“如此重活你跟着凑什么热闹?锋锐人呢?让他去,他不是早就回来了吗?” 若雨颇为为难地道,“回来了是回来了,不过锋总督统此刻在忙……” 武青颜挑眉,“忙啥?” 若雨叹了口气,“锋总督统从回来之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院子里,谁也不让靠近,我刚刚过去看过,却并不曾见着锋总督统的人,只是听见一声声干呕不断地响起在锋总督统的房间里……” 武青颜点了点头,明白了,原来锋锐是在忙着吐。 “没事儿,我去看看他。” 武青颜说着,直接朝着锋锐在太师府内的旁院走了去。 锋锐在看见武青颜,且听闻见武青颜说是要给自 己止吐时,总觉得她不会那么好心,果不其然,在武青颜给他彻底止住干呕之后,便是再次将他打包送出了府外,并同时找来了寒修和凌锐卒的那些队长们。 熟悉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此刻的天都多黑,他们的脸色就有多黑。 跟武青颜打过交道的他们很清楚,武青颜这么晚将他们找来是为了什么。 当天晚上,燕国主城内再次闹起了黑衣人的传闻,或者说接连的几天,燕国主城内就没有一日太平的,无论是燕皇派出多少的士兵前在主城内巡逻,晚上仍旧会传来贵族们被打,亦或是百姓们被偷盗的消息。 最后,被迫无奈的燕皇就连皇宫里的御林军都派出去了,可是结果仍旧没有一丁点的效果。 不过是几日的时间,燕国主城内无不是人心惶惶,最后严重导致到,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普通百姓,在太阳落山之后便是无一人再敢上街。 如此一来,开在夜晚的那些花楼,则是全部面临着无客而来的惨局,而对于每个国家来说,每年税收最高的便是出自这些烟花之地,可是眼下这些花楼每日晚上连一个客人都接不到,又如何还有国税交? 第六百九十章 长孙狐狸,出墙了? 燕皇主城内人人自危,惊恐万状。 锋锐和寒修眼看着百姓们整日提心吊胆,难免于心不安,终于两个人在做不住的时候,齐齐来到了武青颜的院子。 只是还没等两个人抬手敲响房门,便是被若雨给拦了下来。 “长小姐这几日一直都是天亮才睡,你们有什么事情还是等长小姐醒来以后再说吧。” 寒修和锋锐面面相视。 这几日皇城内确实不太平,可遭罪的是百姓,做坏事的是他们,武青颜这个幕后主使熬夜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偷着笑了一夜? 若雨不管面前的两个男人如何想,仍旧是挡在门前,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 寒修自不会跟若雨争辩什么,静默了片刻后,要转身离去。 只是就在锋锐也要跟着寒修一同离去的时候,若雨忽然开口道,“锋总督统,您先等等。” 锋锐没想到若雨会单独留下自己,惊愣之余怔在了原地。 然而,就在他好奇若雨会跟他说什么的时候,只见若雨拉着他来到了武青颜院子旁边的一处厢房前。 “若,若雨,你这是要……” 锋锐抬头看了看明媚的天,如此的光天化日,孤男寡女,他一个大男人也就算了,可是若雨还是个未曾嫁的姑娘…… 奈何,锋锐正心思着要找个理由 离开,就见若雨打开了面前的厢房门,并伸手将他推了进去。 瞬时间,一股浓郁的药香味铺面而来。 待若雨点燃了厢房内的烛火,锋锐彻底惊呆了。 只见在这里外三进三出的厢房里,此刻则是拥挤的根本让人无从下脚,而那密密麻麻堆在地上的不是其他,正是一箱箱整齐摆放着的丹药? “这,这是?”锋锐实在是想不明白,在这太师府内,怎么会凭空出现这么多的丹药。 若雨快步走到锋锐的面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示意隔墙有耳之后,踮脚在他的耳边小声道,“这些丹药,是长小姐命锋总督统带到另一个军营里的,长小姐还交代了,一定要让除了凌锐卒之外的其他将领均每日按三次服用。” “这些丹药都是长小姐炼制的?”锋锐惊讶。 若雨轻轻地点了点头。 锋锐更惊讶了。 若雨轻声又道,“长小姐说,这些丹药可以让普通的将领们,一样变成媲美凌锐卒的存在。” 锋锐继续惊讶着。 一个神奇的想法忽然就涌起在了他的脑海里。 武青颜这是祸害完百姓之后,又开始打其他将领的主意了不成? 话说,锋锐一直都知道武青颜在自己研究着炼丹,但他对武青颜炼出的丹药别说是相信了,就连半分的信心 都没有。 再者,当初凌夫人培育出凌锐卒,那可是整整拿丹药喂了那五万精兵一年之久,才有了现在的凌锐卒,现在这些丹药虽然看着多,但他身下的普通士兵和将领们怎么也要有小几万了,就这些丹药撑死也就够所有人服用几日的说。 本着狐疑的态度,锋锐当先拿起一颗丹药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的口中,品了品,嚼了嚼,待过了半晌之后,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之后,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知道了,我会按照长小姐交代的办的。”锋锐最终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相信这丹药有啥疗效,但经过他的实践证明,这丹药是肯定没有副作用的。 如今燕皇对太师府各种暗下毒手,保不准哪一日就会发生正面冲突,而这些丹药就算对身体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但最起码能够让那些普通将士们更有信心才是。 “小心一些,最近咱们府内的耳目又多了。”若雨再次仔细地叮嘱了一句,这才将厢房的钥匙,小心翼翼地塞进了锋锐的手中。 锋锐认识若雨这么久,除了第一次刚见面的那次,他便是再没有贴近若雨这么近过,眼下美人就在身前,他竟是一下子愣住了。 一直到若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厢房,他都不曾回神。 而 已经走出厢房的若雨,悄悄顺着窗户往里望去,当看见锋锐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时,那唇不觉挑起了一个温柔且羞涩的笑容。 正午时分,忙碌了一上午的太师府的下人们,在吃了午饭后,终于能凑在一起休息片刻,闲聊着,打闹着。 不过任由他们如此闹,武青颜所在的院子始终静悄悄的。 当然,太师府的下人们并不知道武青颜为何熬夜,他们只是从若雨处听闻,长小姐这段时间晚上总会做恶梦,所以才会在白天补眠。 然而,就在算没有人打搅,武青颜这一觉睡得仍旧很不踏实。 她梦见了曾经的种种,更是梦见了早就已经应该被黄土掩埋到只剩下白骨的熹贵妃,还梦见了熹贵妃用那双不见一丝皮肉的手,死死地掐在她的脖子上,看着她笑容凄厉。 在梦里,武青颜想要摆脱熹贵妃的纠缠,可是熹贵妃却如同阴魂一般,始终纠缠着她不放。 武青颜最后彻底怒了,对着面前的骷髅架子抬头就打,伸腿就踹。 特娘的,老娘懒得打得你而已,真当老娘是吃素的了? 熹贵妃被她踹得周身骨头散落了一地,可那一张一合的骷髅头,仍旧在看着她凄厉地笑着,“不用你现在得意,马上你就会失去你现在得到的一切,这是命, 是你的命,哈哈哈哈……” 武青颜想要反驳,想要继续抡起拳头,可是她的心脏没有来的忽然一阵剧痛。 梦境忽然转变。 周围再是不见熹贵妃的身影。 武青颜好像又回到了大齐的皇宫,周围不断有宫女路过,就在她拧眉疑惑的时候,忽然听见身边的宫女小声说,“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 一瞬间,那些宫女全都跪在了地上。 武青颜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由远及近的龙辇和凤辇,一点点清晰在她的视线之中。 当那两辆辇车终走到她的面前时,她看见那龙辇上坐着的赫然是穿着一身龙袍的长孙明月。 武青颜拧眉上前,开口询问,“长孙明月,你怎么又当皇上了?” 长孙明月循声朝着他看了过来,可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再没有她熟悉的宠溺和温度,而是无尽的冰冷与陌生。 “皇上,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一道温柔冷傲的声音从旁边的凤辇传出,一只美手挑起了辇车上的纱帘。 可是那女子明明露出了脸,但武青颜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看清楚那女子的面容。 心,再次剧烈地疼了起来,疼到武青颜无法呼吸,不得不捂着胸口缓缓蹲在了地上。 而长孙明月却再是不看她一眼,坐在龙辇上,由着宫人们抬向了远处。 第六百九十一章 长孙狐狸,你是来勾魂的? “青颜……” 熟悉的声音,带着武青颜熟悉的宠溺,亲切地响起在了耳边。 武青颜明明能够感受到那人此刻就在她的身边,可是沉浸在梦境之中的她却疼得仍旧大汗淋漓,根本无法从梦中脱身醒来。 “青颜……” 一只手,缓缓握在了她那因噩梦而冰冷的手上,将她那透着虚汗的手指放在了唇边,轻轻地亲吻着。 “青颜……”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那顺着之间流淌进心房的温度愈发明显。 武青颜只觉得那在梦境之中疼痛不止的自己,忽然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那个怀抱再没有了她陌生的冰冷,而是存着她熟悉的满满温热。 一直紧闭的双眸动了动,两扇如同蝴蝶翅膀似的长睫颤了颤。 就在无情然作势要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坐在她床榻旁边的人似再是没了等待的耐心,微微俯下身,那柔软的唇畔便是贴在了她的唇上。 武青颜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张放大的俊脸。 四目相对,长孙明月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反倒是继续在她的唇上厮磨着,那周身的温柔从循序渐进慢慢变成了火热的排山倒海。 他的手,不知何时穿过了她的腋下,将她那柔软的 身体搂在了自己的怀中,似是要将她镶嵌进自己的身体才肯罢休似的,那霸道的气息让武青颜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了起来。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屋子里。 他想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可是现在这太师府却委实不是一个缠绵的好地方。 似是无奈,又似是宠溺的,他缓缓抬手摩挲上了那因他而红肿的唇畔。 “醒了?” “被你这狐狸如此勾魂,就算是死人怕是也要还魂了。”武青颜动了动唇,声音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沙哑。 长孙明月微微一笑,柔声道,“做恶梦了?” 武青颜的黑眸黯了黯。 刚刚那个梦还记忆犹新,就好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般,可是不知为何,此刻的她却不愿再多说半个字。 长孙明月又笑了笑,也不强迫她,那摩挲在她唇畔上的手指,渐渐划过了她的眉眼,她的面庞。 武青颜忍无可忍,一把打掉某只狐狸的咸猪手,“我说长孙狐狸,你大白天的来我闺房,就是为了来占我便宜的?” “算是吧。”长孙明月失笑一声,缓缓坐直了身体,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握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武青颜气结。 这狐狸的 脸皮委实是越来越厚了。 长孙明月也不回避她的目光,目光莹然如玉,就这么任由她看着,瞧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轻声询问,“夫人可看够了?” 武青颜挑了挑眉,“看够了如何,没看够又如何?” 长孙明月轻叹了一声,“不管看没看够,你都要起来吃东西了。” 他说着,搀扶着她做了起来,体贴地在她的身后垫起了枕头。 武青颜这才发现,在她屋子里的桌子上,此刻正温热着各种可口的清粥小菜。 长孙明月挑了一些她平时喜欢的盛在碗里,坐回到床榻边的同时,夹起菜喂在了她的唇边。 “真拿我当金丝雀了?”武青颜拧了拧眉,伸手就要去抢过饭碗和筷子。 长孙明月笑着摇了摇头,也不与她争抢,反而是顺着她的意思,将碗筷递给了她。 不想,武青颜不过是刚刚拿过筷子,那接连几个晚上一直忙着炼丹制药的手指,却怎么也不听话的抖动了起来。 长孙明月见此,才又拿回了筷子,将一个水晶包递在了她的唇边。 “既喜欢炼丹,就要好好保护自己的手。” 武青颜泄气地咬了一口面前的包子,“你都知道了?” 长孙明月并不否认,“ 这几日,无论是燕皇还是沈云英,接连派了探子前来观察凌顾的动静,就算是多我一个混迹在其中,也不会被人轻易察觉。” 这几日,他确实是每日晚上都会来到太师府,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而是在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偷偷炼丹的时候,就那么静默地站在漆黑的夜里陪着她。 “燕皇老儿奸诈的跟什么似的,我自不能有任何的松懈。”武青颜又是一口,将剩下的半个包子吞下。 忽想到了什么,她赶忙又问,“对了,凌顾最近如何?” “据我说知,凌顾现在被关押在皇宫的天牢之中,不过此事燕皇对外一直都在保密,猜想燕皇应该在找不到任何光明正大的理由前,也不过是折磨一下凌顾罢了。”长孙明月面色淡然。 对于他这种生长在皇家的人来说,无论是勾心斗角亦或是尔虞我诈,都早已习以为常,所谓的苦痛他也并非是不曾经历过,所以眼下对于凌顾的遭遇,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武青颜点了点头,却沉默了。 就算凌顾是个挂名的爹,但爹就是爹,再者,她毕竟是欠了凌顾的,虽心知肚明燕皇那个老贼不可能善待凌顾,可是当她亲 耳听见的时候,心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沉着。 淡淡的粥香,扑进鼻息。 长孙明月将盛着热粥的汤池先是仔细地放在自己的唇边吹了吹,随后才小心翼翼地递向了武青颜。 “凌顾手握兵权,靡下又有五万凌锐卒坐镇,已经居高临下的他,应该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个下场,不过有一点他应该不会料到。” 长孙明月说着,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那就是他的挂名女儿,会绞尽脑汁的将这他一直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皇城,搅合得如此天翻地覆。” 武青颜点了点头,确实,若是给凌顾知道,她亲自带着凌锐卒们祸害百姓,那扫帚估计是要轮上天了。 “燕皇也并非傻子,这段时间因你而起的奏折堆满了御书房,在如此的压力下,燕皇怕是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才是。” “长孙明月,如果是你,你会放凌顾么?” 长孙明月面对武青颜的疑问,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垂眼看向了一直举起在半空之中的汤池。 武青颜心神领会,一口将那粥吞了个干净。 长孙明月宠溺一笑,也不嫌,抬手用那白到一尘不染的袖子,轻轻地擦拭在了她那粘着粥的唇角。 “会,因为你太磨人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诡计得逞,凌顾出宫 这话,长孙明月说的宠溺,可也是他对武青颜最为真实的评价。 这几日,在武青颜的煽动下,燕国皇城内无不是人人自危,每日官员上朝觐见的所有事怕都是围绕着凌顾,并恳请燕皇派人找凌顾回到燕国。 燕皇就算是再过想要除掉凌顾,却也要不得不顾及满朝的文武以及皇城内的百姓。 当然,长孙明月不会去评判燕皇的做法,毕竟站在高处不胜寒的人都是自私的,但他却不得不承认,武青颜此番做法的绝妙。 不知,若是给燕皇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他一直所不屑于顾的废物的话,会不会当场气到吐血。 “青颜,我很庆幸,你不是我的敌人。”长孙明月亮如星辰的眸子黯了黯,锁住她的眼,一点点的朝着她靠近。 最终,他的唇,吻在了她饱满的额头上。 “长孙狐狸,我现在是凌家的长小姐,麻烦你放尊重点。”武青颜皱了皱眉,推向了面前结实的胸膛。 这狐狸还真是荤素不忌口,有的时候看着自己现在这张脸,就连她都以为自己是真的凌遥了,但是长孙明月看着她的那双眸,却始终如一。 “我说过的,在我眼里,你就是你。”长孙明月宠溺地笑了 ,待直起身,又端起了身侧的剩下的半碗粥。 武青颜连忙摆手,“不要了。” 这段时间她接连熬夜,再加上燕国的酷暑实在是太过闷热,她实在是没有胃口。 长孙明月无奈失笑,舀起满满一汤匙的粥,含在了自己的口中,也不管她愿不愿,一把搂住了她的后颈,用自己的唇压在了她的唇上,将口中的粥尽数推进了她的口中。 一直到武青颜被迫咽下口中的粥,长孙明月才放开了她。 武青颜的脸颊泛起了红晕,“长孙狐狸,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你还要不要个脸了?” 长孙明月施施然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而是再次舀起了碗里的粥。 武青颜赶紧张开嘴巴一口咬住了汤匙,非常乖顺地主动喝起了粥。 长孙明月的兽性,是她唯一不敢去挑衅的底线,她真的害怕再由他喂下去,一会被吃掉的就是她了。 长孙明月一直等她将所有的粥全都吃完,这才笑着摸了摸她鼓鼓的面颊。 武青颜吞下粥,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长孙明月,还有一件事情得你帮我一帮。”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说吧。” 抬手,再次用袖子轻轻擦拭着她沾满了粥的唇角,那自然而然 的模样,完全是没有加以任何的思考,仿佛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照做。 武青颜其实心里清楚,无论是曾经的大齐三皇子,还是后来的大齐帝王,亦或是现在大齐唯一的王爷,想要找长孙明月办事的人,永远都是趋之若鹜的,可是长孙明月却从不曾答应任何事。 但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骄傲的,淡漠的,疏远的,对于任何人都排斥的男人,却甘愿对她俯首称臣。 心里一暖,武青颜似奖赏似的,一把搂住了长孙明月的脖子,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 一直到鼻尖贴在了鼻尖,她才笑着开口道,“其实事情也不难,就是需要……然后……最后……你懂吧?” 长孙明月倒是没想到她竟打这样的主意,看样子,这燕国的天很快就要变了。 武青颜知道,对于面前这狐狸,无需说太多他便会一点即透。 然而,就在她松开他的脖颈,想要直起身子的时候,长孙明月却反手搂住了她纤细了不少的腰身。 “求我办事,总要有些报酬的才是。” 语落,侧头吻上了那微微张开着的唇。 屋内的温度,再次飙升。 不知过了多久,长孙明月才放开了气喘吁吁的武青颜,起身朝着窗边走 了去。 武青颜知道,他要走了,毕竟这里不是自家的后院,外面都是眼线和探子,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与她见面,已经算是他有本事了。 不舍是有的,可她却始终沉默着。 她不会如同其他女人那般,小鸟依人的依赖在他的身边,她从始至终要做的,都是那个能够与他并肩而站的人。 一直站在后窗外的沈沪,从不曾见过这个不着调的女人也有如此不舍而认真的时候,现在,他似乎终于发现她其实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水性杨花。 因为只有在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目光才会变得专注而沉淀。 目送着长孙明月犹如一道凉风般飞跃出太师府,沈沪再次朝着屋内望去,本是难得的想要开口安慰武青颜几句,结果在他的视线落进屋子的同时,本就为数不多的话,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见那屋子里的武青颜不但没有半分的不舍之色,反倒是倒头栽回到了床榻上,继续蒙头大睡了起来。 沈沪一愣,随即面色冰冷地消失在了后窗外。 武青颜当然不知道窗外的猫腻,困得早就已经睁不开眼睛的她,早就已经再次沉浸在了梦乡之中。 一会睡成个一字型,一会睡成个人 字形…… 话说,武青颜是睡的香甜了,可深居在皇宫之中的燕皇这几日却接连食不知味,寝不能寐,就连每日下了朝堂都不能喘息片刻。 眼下,坐在御书房里的燕皇看着那再次水涨船高的奏折,愁得眉心都在抽搐着。 鸿昊辰见燕皇脸色不善,轻声询问身边的南宫蕴涵,“蕴涵,你可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父皇的燃眉之急?” 南宫蕴涵咬了咬牙,“办法确实是有,但还需要再等等。” 上次,她吃了那么大的亏,想了很久才想通,或许在那个废物的身后,藏着一个炼制丹药的高人。 这点,从上次在船坞上,那个废物进献给燕皇的丹药就能看得出。 正是因为如此,这段时间她才一直在寝宫内养精蓄锐,为的就是要连同那个废物身后藏着的人一并彻底打败。 但是她能等,已经被逼迫到无路可退的燕皇却等不了了。 “一群废物,让你们想个办法都想不出,朕要你们何用!”燕皇怒声大骂着。 鸿昊辰吓得当即垂了头。 南宫蕴涵攥紧袖子下的一双手,咬牙隐忍着。 现在的她,确实没有能力让燕皇再相信她,但是只要再给她一些时间,只需要再几日的时间就好。 第六百九十三章 凌顾的回归,面目全非 就在御书房们三个人均愁眉不展的时候,御书房外面,再次响起了官员们觐见的声音。 “皇上,必须要赶紧派人找寻凌太师回燕国了!” “皇上,凌太师回燕国一事不能再拖了,不然百姓如何平复?国税又从何而来?” “皇上三思啊……” 御书房外面,官员的恳求声,声声不断。 御书房里面,燕皇被那声声交杂在一起的声音,吵得如坐针毡。 几乎是穷途末路的,燕皇终看向鸿昊辰道,“放凌顾出宫。” “外人不知凌顾去向,可凌顾又怎能忘记在天牢之中所受的屈辱?若是现在将凌顾放出,只怕凌顾定要逼宫谋反啊!”鸿昊辰急切地道,这个皇位他还不曾坐上去过,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被他人所抢夺。 燕皇皱了皱眉,又将目光落在了南宫蕴涵的身上,那愁云密布的眼中,忽闪现过了一道阴狠之色。 “我记得,在遁世仙门有一种丹药,服用下之后,能够让人忘记所有的事情。”燕皇沉着地询问着。 “燕皇说的没错,那丹药名忘忧丹,是家父也是宗主亲手炼制。”南宫蕴涵一提起遁世仙门,便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燕皇点了点头,“既南宫小姐已经同意与我大燕联姻,朕现在便派人前去遁世仙门与宗主亲自提亲,刚好,将忘忧丹一并取来。” 南宫蕴涵目色一慌。 她确实是答应了与鸿昊辰联姻,但那是因为想要先稳住燕皇而被迫无奈之举,她确实是不想丢失了当燕国未来皇后的机会,但是在心里,她仍旧还对着长孙明月抱有着一丝的希望。 “蕴涵,你还在迟疑什么?还不赶紧谢恩?”鸿昊辰在旁边催促着。 燕皇的目光却沉了沉,“怎么?莫非是南宫小姐反悔了不成?” 南宫蕴涵回神时,忽然拢着裙子跪在了地上,“回燕皇的话,并非是蕴含反悔,而是燕皇有所不知,早在很久之前,父亲便是早已将忘忧丹的炼制交给了蕴涵,只是蕴涵总觉得那忘忧丹的药效太过柔和,所以又加以了稍微的改良。” 燕皇眼中一喜,“你是说,你现在就有忘忧丹?” 南宫蕴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忘忧丹,又非忘忧丹。” 燕皇却顾不得那么多,“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让凌顾忘记被囚禁的事情方可。” 南宫蕴涵阴笑着道,“这是自然, 而且不止会忘记该忘记的事情,还会让燕皇有意外的惊喜。” “好,好,不愧是我大燕未来的皇后,果然手段不俗!”燕皇大笑着,伸手示意南宫蕴涵快快起身。 鸿昊辰更是讨好一般地,主动上前几步,将南宫蕴涵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南宫蕴涵将燕皇和鸿昊辰的兴奋之态尽收眼底,心底阴然冷笑,那个废物竟敢挑衅她的医术,若不送给那废物一个大礼,又怎能表示她的一番心意。 当天夜里,一直被囚禁在天牢之中的凌顾,在南宫蕴涵的亲眼见证下,由鸿昊辰亲手喂下丹药之后,随后秘密送出了宫外。 说是送,实则是一出了宫,鸿昊辰便是命令自己的心腹将凌顾扔在了无人的街道上。 凌顾趴在地上,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那双经历过轮番酷刑的腿,别说是站了,就是一丁点的力气都用不出来。 可饶是如此,凌顾哪怕是用爬的,也咬牙一点点往太师府的方向爬着。 他的女儿还在等着他,他的部下们还在盼着他,这个时候的他又怎能自己便放弃了自己? 早就已经被人削掉了皮肉的双臂,在坚硬道路的磨蹭下,白骨森 然,身上那才刚结痂不久的各处伤口,也再次崩裂,鲜血很快便是染红了凌顾那破碎的衣衫。 在凌顾的蠕动下,死死的鲜血在地上被拖出了一道刺目的血痕。 凌顾不知爬了过久,终于爬到了太师府外,可是早已没有了一丝力气的他,终是昏倒在了台阶下。 一直隐藏在太师府内的沈沪,是第一个发现凌顾的。 奈何现在的他不方便表露自己的身份,随手捡起一粒石子,打在了门口那睡得正熟的小厮身上。 小厮疼得惊醒,正要开口大骂,却在看见趴在台阶下的凌顾时,先是一愣,随后疯了似的朝着府门内冲了去。 “老爷回来了——!” “赶紧来人啊,老爷真的回来了——!” 小厮的声音,惊醒了太师府内所有的人。 可是当锋锐和若雨带着府内的所有人赶到门口的时候,不由得全部呆愣在了原地。 他们望着那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甚至是浑身上下连一处好地方都没有的人,实在是不敢相信那是他们记忆里,那个永远都笔直而站,刚毅不屈的凌顾。 说句不好听的,那人,哪里还有个人样?又哪里还算是个人! 若雨的眼睛,当即就哭了出来。 锋锐仍旧愣在原地,迟迟回不过神,而他那双眼睛,也在无声之中泛起了湿红。 一个清瘦的人影,推开挡在府门口的众人,于沉默之中走到了凌顾的身边。 若雨哭声颤抖地唤着,“长小姐……” 锋锐回神之余,也不忘颤声询问,“太师,太师他,他还……” 武青颜并没有先去检查凌顾身上的伤势,而是直接蹲下身,弯下腰,将昏迷的凌顾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抬眼,扫视过众人,武青颜黑眸沉得厉害,“让开!” 众人听闻,当即纷纷后退了几步。 这一刻的武青颜,还是他们眼中的那个长小姐,可是不知道为何,同样是他们记忆之中的那个人,但现在她身上缭绕着的那不容置疑的气势,却是他们那样陌生的。 武青颜背着凌顾,一路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若雨和锋锐紧跟在身边,只是看着明显进气多出气少的凌顾,仍是一个哭得颤抖,一个双眼通红。 武青颜冷声道,“把眼泪咽回去,我爹死不了。” 就算是阎王爷当真收了凌顾,她就算是亲自上阎王殿走上一遭,也要将凌顾给带回来! 第六百九十四章 南宫渣女,你好样的 深夜时分,太师府灯火通明。 下人们齐齐地站在院子外面等着,盼着,不敢擅自上前一步。 提心吊胆的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若雨一趟趟端着满是鲜血的水盆走出来,又端着干净的水盆走进去。 不是他们不想帮忙,而是长小姐有令,除了锋锐和若雨之外,再不得有任何人靠近她的房间半步。 而此刻,锋锐就如同一尊门神一样,挡在门外,冷眼凝视着所有人。 小厮们是畏惧的,更是惊愣的,因为他们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若雨和锋锐,这两个曾经都不愿听从长小姐命令,甚至是对长小姐说的话完全不屑于顾的人,竟如此默契地听从着长小姐的指挥。 这个太师府,什么时候变成了长小姐说一不二了? “踏踏踏……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安静。 寒修上前几步,走到锋锐的身边轻声问,“怎么样了?” 锋锐摇了摇头,终让开了一直挡在门口的身体。 寒修推开门大步而入,迎面而来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而当他看见那软塌上躺着的凌顾时,哪怕是他早就有所准备,双眸却还是 狠狠地颤了颤。 凌顾的身体完全呈暴瘦下的皮包骨之状,被侧躺着的他,无论是后背还是胸前,均可见纵横交错的各种伤痕,有烫伤,有烧伤,有鞭痕,有刀刮……密密麻麻的伤口凌乱地布满了整个身体,多到让人数都数不过来。 有丝丝鲜血,顺着凌顾那微微张开的口中,不断流出,身下的软塌早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寒修蓦地攥紧了双拳,胸口剧烈起起伏着。 如此惨不忍睹的画面,不要说是若雨不敢直视,就连锋锐都不忍看,而寒修在沉默了半晌之后,也终是撇开了视线。 唯独武青颜一个人,从始至终对凌顾身上的伤口目不斜视,且全神贯注地处理着,擦拭着,手上的银针在凌顾的身体上快速穿梭着,另一只手则是不停地用软帕擦拭着凌顾身上那不断流出来的鲜血。 这样冷静而又沉默的他,让屋子里的三个人均是看得愣住了。 饶是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懂得医术的,可是眼看着凌顾身上的伤口不断被缝合,亲眼瞧着凌顾的气息渐渐变得平稳,再看武青颜那驾轻就熟捏着银针的模样,以及处理各种伤口的熟练动作,无不是让他 们所震惊和惊叹着。 他们就算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曾经他们不止一次看见其他的军医处理着军营里将士们的伤势,可是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如眼下武青颜这般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当武青颜终于将所有的伤势全部处理好,这才将一颗丹药塞进了凌顾的口中,并帮着凌顾吞咽进了肚子。 若雨迫不及待的问,“长小姐,老爷他……” 武青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命是保住了,但是……” “但是什么?”锋锐和寒修同时开口询问。 武青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真真切切担忧着凌顾的三个人,第一次不知该如何开口。 凌顾身上的伤势虽重,但是对于她来说却并不难,但是就在她刚刚给凌顾查看伤势的时候,偶然发现凌顾的口中散发着一种奇特的苦涩味。 那是七幻青灵涎的味道。 如果她没猜错,凌顾在出宫之前,一定是被迫服用下了丹药,而那个丹药不但有让人忘记事情的功效,更有…… 还没等武青颜想完,她的手忽然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握住了。 “你们谁看见我的遥儿了?”凌顾虚弱地询问着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 了武青颜的身上。 众人见此,皆是一愣。 若雨则是赶忙弯腰低头道,“老爷,长小姐不是就在您的身边吗?您这是怎么了?” 凌顾闪躲开若雨,看着武青颜好半晌,随后愣愣地摇着头,“不是的,这不是我的遥儿,我的遥儿走了,她是不是还没有回来?她还那么小,若是走丢了可如何是好?可是我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是我这个当爹的不称职,是我让遥儿失望了……” 凌顾说着,默然看向了站在对面的锋锐和寒修。 “今日我们不操练了,我要继续去找遥儿,是我不好,耽误了给遥儿庆生,都是我的错,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给我找遥儿!” 锋锐和寒修对视一眼,当看见彼此眼中那肯定的目光时,两个的心尖均是紧到齐齐地一窒。 他们跟在凌顾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在他们的记忆之中,凌遥一共失踪了两次,一次是被二皇子当众退婚,还有一次则是因为凌顾忘记了给凌遥庆生,凌遥负气离家出走了。 那时候的凌遥,远不如现在这般排斥着凌顾,那时的她正是对父爱充满着渴望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的凌顾实在是太忙了 。 他不但要训练凌锐卒成为燕国第一的存在,更要将百姓的安康以及皇上的安危全部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而那次凌遥生辰之日,刚好有刺客入宫,是凌顾奋不顾身地挡在了皇上的面前,生生为皇上挡下了一剑。 事后,在得知凌遥生辰时,凌顾顾不得身上那还在流血的伤口,执意出宫回到了太师府,可是凌遥却早已服气离开。 那日,锋锐和寒修记得,一直到了很晚很晚,玉嫂才将凌遥找了回来,而那个时候的凌遥便是对凌顾再不愿多看甚至是对话。 凌顾并没有一句解释,更没有半分的怨言,只是从那之后,便是将凌遥彻底交给了玉嫂去照顾。 而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到这么多年,凌遥始终不知道,凌顾其实在找寻她的时候,身上的伤口一直都在流血,可是凌顾却连简单处理伤口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一直在听闻凌遥回府之后,失血过多的凌顾才昏迷了过去。 这见事,不单单是锋锐和寒修,就连府中年纪比较大的管家也都是知道的。 但是! 锋锐和寒修清楚的记得,那已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可是凌顾却在这个时候提起念起,难道…… 第六百九十五章 狗皇帝,别来无恙 武青颜看着锋锐和寒修逐渐发白的脸色,沉声道,“没错,有人用药物错乱了我爹的神志,打乱了我爹记忆。” “长小姐您什么意思?”若雨不相信地摇着头。 武青颜垂着眸,静默了半晌才又道,“疯了。” 简单的两个字,让若雨再是站不稳,一个趔趄地摔倒在了地上。 锋锐和寒修无不是咬紧了牙关,不敢更不愿相信他们此刻所听见的。 凌顾二字,不单单代表着凌府的荣光,更是整个燕国的荣耀。 正是因为凌顾的存在,燕国才能在这么多年内一直国泰民安。 凌顾正是因为知道如此,明明年岁已大,却始终不愿挂冠归去,告老还乡。 但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将国家和皇上放在首位,甚至是连自己亲生女儿都无法顾全的人,最后却是得了这么一个凄凉的下场。 这让寒修和锋锐如何能忍! “纪国师一向只注重调养生息之丹药,绝不会如此为虎作伥,究竟是谁,竟给皇上出了如此狠辣的毒药?”寒修皱着眉,虽然纪墨羽那个人总是冷冷清清的,但是对于纪墨羽的为人,他还是相信的。 “南宫蕴涵。”武青颜动了动唇, 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只有南宫蕴涵,才能做出如此恶心的勾当,也只有南宫蕴涵,才能在燕皇那个老不死的提出除掉凌顾记忆的时候,再在凌顾的身上做手脚,让凌顾伤上加伤,让所有人因为凌顾而痛上加痛。 南宫蕴涵,你果然是好样的! “我现在就进宫去找她!”锋锐说着,便要往外冲。 太师是他们燕国的战神,是他们燕国的神话,那个南宫蕴涵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对待他们一直都要敬仰着的存在? “锋总督统,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若雨猛地起身,因为太过着急,而一把搂在了锋锐的后腰上。 寒修也是同样的愁眉不展,“皇上既然已经放了太师,就绝对不会承认抓太师进宫过,再者,现在就算你冲进宫去,也是空口无凭,而皇上则是可以借此光明正大的打压太师,毕竟太师如今这般样子,又如何与皇上所抗衡?” 锋锐不信,“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皇上继续……继续这样对太师下手?今日皇上连为他巩固江山,扞卫皇权的太师都能这般对待,那么明日是不是要将我们全都杀了?” 寒修在锋锐的质问 之中沉默了。 他想要反驳,却不能。 因为这就是现实。 “锋锐。”一直沉默地武青颜,忽然开了口。 “在。”锋锐当即绷紧了全身。 武青颜又道,“将藏在外面那些探子和眼线统统处理掉,一个不剩。” 锋锐和寒修均是同时一愣。 他们自然知道,现在在太师府的内外,早已布满了皇上和沈云英的眼线,正是因为如此,他们这段时间才会如此的小心翼翼。 “现在杀了他们,和直接挑衅皇上有什么区别?”寒修质问。 挑衅? 这话说的未免太轻了些。 武青颜冷冷地笑了,“我杀那些人,并不是为了挑衅他,而是为了直接和他反目成仇。” 锋锐惊了,“难道长小姐你想,想……” 寒修的声音则是谴责更甚,“你难道没有听见我和锋锐刚刚的话?就算我们现在进宫,我们也没有证据……” 武青颜脸上的冷笑随之加深,“没有证据,便造一个出来,今日就算是天老王子来了,燕国这个天我也翻定了!” 狗皇帝,你已经没有让我再继续容忍的价值了! 武青颜脸上的笑容仍旧明显,可是那幽深的黑眸却是无比的寒冷 ,像是无尽黑谷,凶险异常,让人光是看着就不免肝胆生寒。 这样的武青颜,是让所有人都陌生的。 但正是这样的武青颜,却让锋锐再次燃起了反抗的希望。 寒修目视着锋锐冲去的身影,并没有阻止,而是走出屋外,对着暗沉的天空,直接掏出怀里的穿云箭。 一个无声的巨大火球,升腾在了燕国的天空之中,将整个暗沉的夜空都照得明亮刺眼。 沉睡在睡梦之中的百姓们,似并不曾对这无声的烟火有过多的留意。 但是此刻在军营之中的凌锐卒们,却纷纷开始整装待发,在队长们的带领下,朝着穿云箭升起的方向齐齐前行。 没有人,比凌锐卒还要熟悉穿云箭,因为这是调遣他们的唯一信号。 也是除了凌顾之外,唯独寒修才有的特权。 一枝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一个时辰后,当五万凌锐卒整齐一致地出现在太师府门外的时候,太师府内仍旧有凄惨的叫声不断回响着。 鲜血,染红了太师府内外的墙面,那些一直隐藏在太师府门外,抱着侥幸心理的探子和眼线们,就死都没想到,凌家的人敢如此大胆,竟真的敢对他 们下手。 五万的凌锐卒们,亲眼看着那一具具的尸体被锋锐和寒修抬出来,每个人的心里无不是肃穆而沸腾的。 这段时间,他们早已容忍到了极限,眼下见锋锐和寒修都已动手,他们自再无法袖手旁观。 没有担忧,也没有害怕,更没有顾及,他们更多的是想现在就冲进皇宫之中杀个痛快! 最后一个走出太师府的是武青颜,此时的她双目冰冷,就连眼底都冒着森然的寒光。 对于外面站着的凌锐卒们,她没有多说一个字,而是一个人迈步走下了太师府的台阶,朝着皇宫的方向走了去。 寒修,锋锐以及那五万的凌锐卒,于寂静之中统一地跟随在了她的身后。 或许在其他人的眼里,哪怕到现在为止,武青颜仍旧是那个被人所不耻的废物,但是对他们来说,武青颜却是他们唯一的长小姐,他们虎符的持有者,他们哪怕是死也要效忠的存在! 漆黑的夜晚,再整齐的脚步声之中而震荡着。 在终站定在皇宫外时,武青颜抬起头,看着那如牢笼一般耸立在夜色之中的燕国皇宫,唇角微扬,露出了一个冰冷刻骨的笑意。 狗皇帝,别来无恙啊。 第六百九十六章 你说放人,我说你放屁 燕皇在将凌顾放出皇宫之后,无不是重重地松了口气。 终于彻底放松的他,于用晚膳的时候难得胃口极佳的吃了不少的山珍海味,后又于戌时不到便早早地就寝了。 躺在龙榻上的燕皇,怎么想怎么都是得意的。 他倒是不曾料到,南宫蕴涵竟还有那种神仙丹药,眼下那被送出皇宫的凌顾,不但记忆全失,更是意识错乱,说白了,与一个傻子根本没有任何的分别。 而他,只需要等待明日,假惺惺地去太师府看望凌顾,顺便婉转地卸下凌顾的乌纱帽,这样一来,就算最后凌顾的手中仍旧还残存着五万的凌锐卒,但早已痴傻的凌顾又如何能调动他们? 说白了,最后的赢家还是他。 至于太师府…… 一个傻子,一个废物,就算他留那父女俩一条命,想来他们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燕皇越想越是开始迫不及待,他甚至是想要现在就去太师府,亲眼看看凌家人那凄惨可怜却又不知真凶是谁的模样。 本来已经困倦到疲惫的燕皇,竟是躺在龙榻上翻来覆去好久,才渐渐沉睡了去。 燕皇以为,他终能睡一个好觉了,可是他不过刚刚闭眼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是被外面太监总 管慌乱的声音所惊醒。 “皇上,皇上……” 燕皇不悦地睁开眼睛,“有何事明日再说。” 太监总管咽了咽口水,他也很想明日说,可瞅着现在这个情况,若是等他明日说,这皇宫还能不能健在了都是个问题啊! 似是豁出去了一般,太监总管急切地小声喊着,“皇上不好了,凌家小姐在锋总督统和寒统领的陪同下,带着五万凌锐卒进宫了!” “你说什么!”顷刻之间,燕皇困意全无。 太监总管要被吓哭了似的又道,“皇上,现在人已经进了宫门了!” 燕皇大惊,赶紧从龙榻上坐了起来,起身就要下地,奈何不知是急的还是被吓得,就在起身时,竟是两眼一抹黑,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太监总管见此,赶忙推门跑了进来,急切地将燕皇搀扶起来之后,又招呼着宫人赶紧进来给燕皇更衣。 燕皇趁机,赶紧将自己的心腹们喊道了面前,“赶紧出宫去将所有的官员全都召进皇宫,就说凌家人要谋反!” “是!”心腹们转身离去。 可那些侍奉在燕皇身边的宫人们则是吓得当即白了脸,而她们本就颤抖着的手更是抖动个没完。 燕皇现在没空训斥这些个奴才, 只能忍着这些奴才赶紧给自己梳洗更衣。 最后,在太监总管的搀扶下,燕皇可以说是衣衫邋遢,头发蓬松地走出了寝宫,而就在他还没走几步,便是迎面撞上了被凌锐卒簇拥着的武青颜。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鸿昊辰和鸿宇天,甚至是南宫蕴涵,都由四面八方匆匆而来,当看见那此刻站在凌锐卒前面,乃至锋锐和寒修都要微微后退一步而站的武青颜时,无不是惊地瞳孔震颤。 鸿昊辰的眼中堆满了不敢相信的震惊之色。 为什么五万的凌锐卒会听从一个废物的差遣? 为什么! 鸿宇天则是站在一旁,静默地望着那独独站在所有男子之前的武青颜。 欣赏是有的,自从凌锐卒成立这么久,从来不曾有哪个女子能够有如此荣幸站在他们的前面。 但是担忧也是同样有的,据他所知,父皇早已在今日悄悄将凌顾送出了皇宫,眼下武青颜就这么带人冲进了皇宫,若是一个弄不好,便是弑君诛九族的罪名。 “凌遥,你疯了?你可知道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鸿昊辰大声怒斥着。 武青颜淡漠地朝着他看了一眼,脚下的步伐则是不停歇,继续朝着前面走着。 鸿昊辰站在 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武青颜带着五万的凌锐卒朝着他一步步而来,哪怕他不相信这个废物真的敢对自己动手,可是在那股强大的压迫下,他还是趔趄 地后退了几步。 而就在鸿昊辰强撑着慌乱,已经做好准备,打算跟武青颜正面对峙的时候,武青颜则是轻飘飘地从他的脸上抽回目光,并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 鸿昊辰于凌乱之中透着一抹擦不掉抹不去的惊讶,什么时候,这个废物竟敢如此的忽视他了? 武青颜脚下的步伐却仍旧没停,而她前行的方向,则是对准了燕皇。 燕皇于大惊之下,失口怒喊着,“凌家小女,你现在这般的放肆,凌顾可知道?” 武青颜前行的脚步,终于停顿了下来。 面对燕皇的质问,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燕皇心中一喜,赶紧又道,“凌家小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瞒着凌顾夜闯皇宫!不过……只要你现在退出皇宫,朕倒是愿意念在凌顾的面子上,不予追究你此番的鲁莽。” 武青颜缓缓抬头,看向燕皇,“不是瞒着,而是我爹根本就不曾回府。” 燕皇大惊失色,“你,你说什么?” 武青颜冷冷地又道,“有人偷偷给凌府传了消息, 说是在这皇宫里,有人将我爹囚禁至此动用私刑。” 就在武青颜话音落下的同时,那些被燕皇叫进皇宫的朝中官员们,也是一并冲了进来。 可是在他们听见武青颜的话时,无不是齐齐地一愣。 燕皇私自囚禁凌顾的事情,除了沈云英之外,朝中的其他官员并不曾知晓,眼下他们冷一听武青颜如此说,不由得纷纷朝着燕皇投去了疑惑不解甚至是带着丝丝质问的目光。 皇上想要除掉凌顾,他们只要稍微一想便是能够想通其中的因由。 而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官员们才会更加肯定着自己眼中的质问。 眼下皇城内动荡不堪,百姓民不聊生,贵族们苦不堪言,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缺少了凌顾的镇压的话,那么眼下将凌顾私自囚禁在皇宫之中的人,便是间接坑害了所有人的罪魁祸首! 而这个人,正是他们一直敬仰的皇上! 这,这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 燕皇承受着所有官员们那震惊而又失望的目光,一双腿止不住地发软。 凌顾没有回府? 这,这怎么可能? 武青颜冷眼将燕皇那大惊失色的老脸尽收眼底,心中冷寒依旧。 你说你放了人? 我说你是在放屁! 第六百九十七章 栽赃陷害,你会我也会 燕皇惊愣地朝着不远处的鸿昊辰看了去,似是在询问。 而鸿昊辰则是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并示意身后的心腹出宫,赶紧去将安插在太师府周围的眼线收回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顾是他亲自放出皇宫,也是他亲眼看着凌顾爬回到了凌府,等他从探子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他便是可以直接带人去搜查太师府,只要他在太师府找到凌顾,眼下武青颜的谎言便是不攻自破了。 与此同时,沈云英也对着心腹点了点头,让心腹去找回自己放在太师府的眼线,并在太师府内彻底搜查凌顾。 沈云英是在两个时辰前从眼线的口中得知凌顾回府的消息,他不相信凌家人这么快便能够将一切彻底隐藏起来。 只要他的人将凌顾带来,便能够堵得那个废物哑口无言,而他也可以借机在皇上的面前再立一功。 然而! 就在鸿昊辰和沈云英各自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时,他们二人的心腹纷纷回到了他们的身后。 两个心腹,异口同声地小声道,“凌府内并没有找到任何自己人,而凌顾也并没有在凌府。” 什么! 鸿昊辰和沈云英的脸色同时发生了剧变。 找, 找不到了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敢相信,更不敢置信,这才多长时间,他们安插在太师府的人怎么就找不到了? 燕皇看着鸿昊辰那惨白的脸色,心下一沉。 而武青颜的声音,则是再次朗朗响起,“那个给我传消息的人还说,有人妄图污蔑我爹对燕国的忠心。” 燕皇强压着心里的慌乱,矢口否认,“一派胡言!依朕所见,凌家如此不顾一切地冲进皇宫,才是别有用心!” 鸿昊辰同样道,“凌遥,你根本就是空口无凭!” 武青颜笑了,云淡风轻,却又是那样的深入人心。 她的脸,仍旧是凌遥那张普通到毫无姿色的脸,可是那此刻扬起在唇角上的笑容,落在众人的眼中却是那样的璀璨而夺目。 仿佛在那笑容的晕染下,就连那张平淡的脸都平添了几分难有的姿色。 可是,就在那笑容之下,又似有一股阴寒的冷气慢慢席卷而来,那阴寒而又冰冷至极的气息,让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是抖了几抖。 想要证据? 好,我就给你证据! “来人,将人给我拖过来!”武青颜冷冷地一声令下。 很快,站在后面的几名凌锐卒们,便是从暗处拖拽来了几个 早已咽气的冰冷尸体。 朝中的官员们,看着那几具尸体的反应不大,或者说他们更多的只是好奇这些人的身份。 但是燕皇,鸿昊辰甚至是沈云英,在看见那些尸体的时候,无不是脸色剧变! 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那躺在地上的尸体他们自然是熟悉的,因为那根本就是他们亲自派去太师府监视的探子和眼线! 可,可是为什么? 不过才几个时辰而已,怎么就全都僵成了一具具不会动弹的尸体! 鸿宇天怎么都没想到,武青颜竟然能够狠绝到如此地步,竟是将父皇和二皇弟派去的探子全都杀了个干净。 或许这个办法,在其他看来是破釜沉舟之举,毕竟武青颜一旦对这些探子动手,就是摆明了和皇上势不两立,彻底翻脸,断绝了自己的所有后路。 但是在鸿宇天看来,如此的破釜沉舟可以说是相当漂亮的反击了。 既已决定要抵抗,就没有再留余地的必要。一直的畏畏缩缩,倒入如先发制人。 不得不说,武青颜此举,是做出了凌府一直都不敢做的事情! “这些人,便是那个想要陷害我爹的人,派去我凌府的眼线和探子,皇上不是想要证据吗 ?不知这些证据可够?”武青颜朗声道,目色沉静。 鸿昊辰在看见那些尸体的时候,整张脸便是由白转青,他做梦都没想到,一个废物,一个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废物,竟敢做出如此和皇家明着对抗的事情。 再看一旁的沈云英,不知何时悄悄地垂下了头,彻底将自己隐藏在了人群中。 既然武青颜口口声声咬定,这些探子和眼线对太师府居心叵测,那么现在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这里面有他的人。 若是现在他主动承认那里面都他的人,岂不是摆明了跟所有人承认他想要陷害凌顾? 虽然,他派那些眼线去太师府,只是为了监视太师府内的一举一动,但是现在这些探子和眼下早已僵硬,根本就是死无对证,说白了就是武青颜说什么便是什么。 当然,这个道理沈云英能想到,燕皇自然也是懂的。 燕皇努力压了压心里的震惊,面上挂起了一丝包容的笑意,“这些人早就已经死去多时,究竟他们是谁的人,又为谁去的凌府,根本再无从追查,朕以为,凌家小姐不过是受到了奸人的挑拨,若是凌家小姐能够现在便带人出宫,今日的事情,朕愿意看在凌 顾的面子上不再追究。” 姜,不愧是老的辣。 燕皇不怒反笑,更是好言相劝,简直是在所有的官员眼中做足了一个明君一个仁君,而武青颜也被燕皇的一句话,彻底说成了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众官员不由得看向了武青颜,眼中露出了丝丝不耐烦之色。 凌家的凌遥,以前可是没少做蠢事,眼下做出这等事情来,自也是让人不觉得有什么惊奇。 锋锐捏紧双拳,眼中的怒火狂烧不止。 燕皇不过是关了太师几天而已,却已将太师折磨成了连人都不算的地步,现在却还口口声声的说着给太师面子,明明身为一国之君,怎得如此虚伪! 寒修则是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武青颜道,“我们现在已再没有退路。” 燕皇此番做法,摆明了就是缓兵之计,如果他们现在当真退出皇宫,不出三日,燕皇定会对他们所有人出手。 凌顾的前车之鉴,还那样刻骨铭心般历历在目,寒修自不相信一个连对辅佐了自己几十载的忠臣都敢下此毒手的燕皇,会对他们留什么情面。 退? 武青颜冷冷地笑了。 今日她既站在了这里,便没打算就这么两手空空地退出去。 第六百九十八章 以其人之道,咬死你! 站在人群南宫蕴涵左右望了望,见人群之中并不见长孙明月的身影,心中一喜,想来就连长孙明月都已经放弃这个废物了才是。 如此想着,南宫蕴涵不禁上前了一步,走出了人群。 “燕皇一直对凌家如何,想必满朝官员都是亲眼所见的,眼下凌家小姐不但知恩不报,竟还带着凌太师的凌锐卒们冲进皇宫,难道凌家小姐就不怕被人说成是恩将仇报么?” 南宫蕴涵的一席话,再次将燕皇的形象树立在了百官的心中。 她说的没错,在其他人眼里,凌顾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依仗着燕皇的信赖和重视,正是因为如此,凌家的这个废物才敢愈发的无法无天。 当然,在场的官员们,并不觉得南宫蕴涵这话说的有什么不妥,毕竟在他们的心里,鸿宇天被废除储君是早晚的事儿,而只要等鸿昊辰登基,这南宫蕴涵便是未来大燕的新后。 但是! 就在众官员都暗自感慨他们未来的新后好魄力时,南宫蕴涵的话,却并没有激起丁点的浪花。 因为在武青颜的眼里,南宫蕴涵除了代表着一个名字之外,什么都不是。 被忽视的南宫蕴涵,咬了咬唇不甘心地又道,“凌家小姐如此这般无理取闹,就算燕皇再过包容,凌家小 姐可又对得起凌太师对你的一番栽培?难道……凌家小姐此番的蛮横,是凌太师所教的不成?” 一句话,又将凌顾拉下了水。 武青颜转眼,冷冷地看向了南宫蕴涵。 南宫蕴涵则是高傲地微抬起着下巴,眼中流露着自信的笑意。 她就是故意戳着这个废物的痛处,就是故意用凌顾说事儿,她要的就是让这个废物被刺激,让这个废物撒泼。 只要这个废物彻底失去理智的大闹,燕皇便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治罪凌顾了! 不料,就在南宫蕴涵静等着武青颜大闹的时候,武青颜却是笑了。 看着武青颜那高高扬起的唇角,南宫蕴涵则是惊讶的一下子愣住了。 “南宫小姐到底喜欢管嫌事儿。”武青颜迫视着南宫蕴涵,那双漆黑的眸不但没有半分被激怒的疯狂,反倒是淡然的如同一汪死水。 “什么叫闲事?蕴涵可是我未来的皇后!”鸿昊辰纠正道。 鸿昊辰说此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顾及到站在不远处的鸿宇天。 而站在旁边的一众大臣们,也则是默许了鸿昊辰的说法。 在他们看来,鸿宇天根本没有资格当现在的太子,未来大燕的新君。 鸿宇天静静地在原地,默默地看着。 如果要是以前,他同样也会对鸿昊辰的 话信以为真。 因为早在很久之前,他便是在父皇的偏心下,忘记了自己的一身的治国之道,忘记了自己其实远要比鸿昊辰还要有担当。 但是现在,鸿宇天的眼中却拧起了一层不服的火焰。 因为他知道,他不再是孤军一个人,现在现在他的身边,还有那个连面对九五之尊都毫不畏惧的女子! “未来?”武青颜笑了,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讥讽。 “就是未来!”鸿昊辰肯定地道。 “二皇子莫非是想当皇上想疯了?竟是连现在和未来都混淆不清了?”武青颜脸上讥讽的笑意更加明显。 鸿昊辰面色一僵,竟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未来是未来,现在是现在,据我所知,现在的南宫小姐怕是连燕国人都不算,又凭什么对我们燕国的家务事如此的指手画脚?” 武青顿了顿又道,“恕我学识浅薄,不懂得二皇子为何明明站在现在,却对未来如此肯定,不管喜欢管闲事的东西,我倒是还真知道一个。” 南宫蕴涵脸色发青,被紧咬着的下唇险些没流出血。 这个废物竟然说她是狗?! 奈何,武青颜却根本不屑看南宫蕴涵那张脸,任由南宫蕴涵气到胸口阵痛,她那双眼睛始终看向的是站在正中央的燕皇。 对于现在的 她来说,现在站在这里的所有人,唯独燕皇才有资格与她说话。 燕皇怎么都没想到,凌家的这个废物今日竟如此的胆识过人,脸上的表情由包容转为了愠怒,似是对武青颜的忍无可忍。 “凌家丫头,朕是看在凌顾的面子上,才不愿意与你一般计较,你若是再这般的得寸进尺,胡搅蛮缠,休要怪朕……” 然而! 还没等燕皇把话说完,那些正对着燕皇而站的官员们,无不是看向燕皇的身后,纷纷惊愣地瞪大了双眼! “那,那是什么……” “怎,怎么会这样?” “难道真的如凌家人说的那般,真,真的,有,有人……” 鸿昊辰正死死盯着武青颜不放,听见身边大臣们惊呼的声音,疑惑地循声抬眼,可当他看见炎皇身后的那处时,也无不是被惊的当场后退了三步。 这,这怎么可能? 南宫蕴涵那原本就发青的脸色,此刻则是彻底的白了下去,完全没有了一丝血色。 愣愣地看着燕皇的身后,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的……” 话说到一半的燕皇,不耐烦地转过身,本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的本事,竟是连他的话都敢打断,可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双腿登时齐齐发软。 若非是 身旁的太监总管搀扶及时,燕皇只怕是要瘫坐在地上了。 就在燕皇身后不远处的阁楼上,赫然挂起了一个飘动着的身影。 那个人,浑身衣衫破烂,头发零散,而那裸露在衣衫之外的肌肤上,则是布满着纵横交错的伤口。 远远望去,那人更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而就在所有人都看着那抹身影惊愣到无法回神的时候,只见一直藏身在人群之中的沈云英,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不停地抱着头祈祷着,祈求着。 因为那此刻被挂在阁楼上的尸体不是旁人,正是本应该被放出皇宫的凌顾! 如此惊天的场面,就连鸿宇天都看得呆愣住了。 据他所知,父皇确实一早就派二皇弟将凌顾悄悄地放出宫外。 鸿宇天也肯定,父皇既然敢放人,就说明凌顾还活着。 可是现在…… 那挂在阁楼上的凌顾,显然是个死人。 当然,鸿宇天就算知道武青颜并非凌遥,却也清楚武青颜绝对不是一个过河拆桥的人,不然当初在和他交易的时候,也不过在最后面又附加了一条,一定要保证凌府所有人的平安。 如果杀害凌顾的人不是炎皇,也不是鸿昊辰,更不是武青颜的话…… 那么究竟是谁杀死了凌顾又挂在了皇宫之中?! 第六百九十九章 以其人之道,咬死你!(二) 燕皇看着那高挂在阁楼上的尸体,还抱有着一丝侥幸,赶紧命人将是人抬过来。 片刻后,御林军们便是将凌顾的尸首抬了过来。 可是当燕皇发现,凌顾的尸首只是一具尸首的时候,又是惊又是震,险些没一口血呕出来!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 他记得明明之前已经让鸿昊辰将人给放出了,鸿昊辰除非是疯了才会不按照他的交代办事。 燕皇转眼,怒视向鸿昊辰,似是在无声地询问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此刻的鸿昊辰,简直可以说是比燕皇还要懵逼的存在。 不会的,真的不会的…… 他亲自将凌顾放出了皇宫,并且亲眼看着凌顾爬回到了太师府,这是绝对不会有错的,而且在凌顾回到太师府之后,他安插在太师府的探子还回报说,太师府的人已经将凌顾抬回到了府中正在治疗。 可,可是…… 现在凌顾的尸体就摆在他的面前,就连那身上被殴打的伤痕都与他之前看见的一模一样,如此的真实,又让他如何解释? 南宫蕴涵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眼看着燕皇和鸿昊辰僵硬在原地,再是说不出一句话,她则是悄然地又后退了几步,走回到了人群里。 她确实是想要和鸿昊辰同享福,但却从不曾想过要与他共患难。 “如此近我爹的尸体赫然出现在皇宫,皇上可还 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武青颜冷冷地问着。 说…… 说什么……? 燕皇是想要开口继续狡辩,继续强词夺理,但是眼下凌顾的尸体就明晃晃地摆在他的眼前,所有人也亲眼所见,是从皇宫的阁楼上抬下来的,面对如此的证据确凿,他还能说些什么! 其他官员们无不是等着燕皇的解释,可是他们最终等到的不过是燕皇那越来越僵硬的身体,以及愈发没了血色的脸。 “凌锐卒听令!”于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武青颜忽然开口道。 “在——!” 五万的凌锐卒,齐声呐喊。 那整齐的声音震天响,撼地晃,直冲云霄。 “将现在我爹的贼人带过来,就在此处就地正法!”武青颜的声音冷沁入骨,让在场的人无不是惊恐地一抖。 而就在众人正狐疑地猜测着这话的同时,只见锋锐和寒修几个大步走到了沈云英的面前,二话不说就将沈云英拎出在了众人的面前。 燕皇惊愣地大喊,“凌家小女,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此事和沈太保有何关系?” 武青颜冷声道,“沈太保勾结乱党,意图谋害忠良之臣,今日不除,只会为燕国留下更深的隐患!” “一派胡言!”燕皇怒斥。 “凌遥,你血口喷人,你说我勾结乱党,你又可有证据?”沈云英自是不会承认,因为他根本就不曾做过。 武青颜冷 冷一笑,从寒修的怀中掏出匕首。 寒光乍现,直击向沈云英。 “啊——!”沈云英吓得哀嚎一声,哪怕是在锋锐和寒修的双双托举下,仍旧吓得身体往下堆去,而裤子间更是有一股难闻的液体流淌而出。 奈何,待寒光落下,沈云英的身上并不见一丝伤痕,唯独那穿在身上的朝服,被一劈为二,滑落在了地面上。 “凌遥,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皇宫之中,皇上面前,岂容你放肆?”鸿昊辰怒声呵止着。 燕皇更是再忍不住大声下令,“来人!” 顷刻之间,皇宫之中的御林军全部涌了上来,作势想要将武青颜包围在其中,可眨眼之间,那些奋勇而来的御林军们,却又全部僵硬在了原地。 只见五万的凌锐卒,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在御林军和武青颜之间竖起了一道后壁城墙的人墙。 面对那手握武器的御林军,无一人惧怕,在他们那一双双充满着愤怒和死忠的眼里,连一丝多余的杂绪都没有。 如果说,曾经的凌锐卒们对凌顾是鞠躬尽瘁的。 那么现在,这些凌锐卒们便是对武青颜是誓死效忠的。 在他们得知,武青颜凭借一己之力保全了他们所有人,他们便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哪怕就算别人如何叫骂着武青颜是废物,但是在他们的心里,武青颜便是他们所守护与服从的存在! 身穿黄 马褂的御林军们乃是燕皇最为器重,也是所有军队之中,身份和地位最为尊贵的,可就是这样位于所有军队之上的他们,现在却在凌锐卒那视死如归的磅礴气势下,别说是反抗了,就是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他们在害怕,他们在惊恐。 他们确实是效力皇上没错,但是他们却怕死。 凌锐卒们确实是比不上他们不假,可是凌锐卒们却为了守护凌家的尊严,保护武青颜的安危,连死都可以置之度外! “你,你想干什么?你,你别靠近我……”沈云英凄惨的尖叫声,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 而就在众人再次将目光转向沈云英那边的同时,只见武青颜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且对着沈云英的后肩胛处就是一刀。 鲜血,顺势流淌而出。 “啊啊啊啊——!” 沈云英凄惨的叫声,惊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好一阵心惊肉跳。 而更让所有人胆战心惊且不寒而栗的,是此刻那握着匕首,还在沈云英肩胛处划开皮肉的武青颜。 喷涌出的鲜血,迸溅在了她的脸上,让她那原本极其平凡的面容,竟在这夜色之中凸现出了一种极其诡异的瑰丽。 那种美,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却又凉得让人肝胆生寒! 很快,沈云英肩胛出的皮肉便是在匕首的划刮下皮开肉绽,那翻卷而起的皮肉之下,甚至能清晰地 看见森白的骨头。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武青颜的狠厉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只见武青颜从沈云英的伤口处,抽出了一张沾染着血迹的人皮书信。 武青颜将那书信递给寒修,由寒修亲自呈到了燕皇的面前。 此时燕皇受到的惊吓并不比沈云英少多少,脸色惨白,牙齿打颤,之所以还能够站着,完全是靠身边太监总管在咬牙支撑着。 寒修见此,直接打开了手中的书信,当着燕皇的面前,将那人皮书信高高地举了起来。 这下,不单单是燕皇能够看得清楚,就连周围的众人也一并看了个明白。 那上面,不知是谁写给沈云英的一封书信,尽是说着要说服燕皇除掉凌顾,之后他在与那人联手攻打燕国,只要燕国一旦被吞,他便能够如约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沈太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燕皇余惊之后,渐渐回神,他自是不相信沈云英会背叛自己。 “皇上明鉴啊,是有人陷害微臣,真的是有人陷害微臣啊……”沈云英既疼又惊,却顾不得疼痛地求绕着。 陷害吗? 武青颜冷眼旁观着看着,却并不打算否认什么。 既然沈云英能跟燕皇这狗东西联手污蔑凌顾,她便可以陷害沈云英于不义。 听说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而她今日便要以其人之道咬死这些将凌顾害成那般模样的歹人们! 第七百章 以其人之道,咬死你!(三) 鸿昊辰见燕皇这般相信沈云英,当即开口道,“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沈太保这么多年一直为了燕国尽心尽力,绝不可能做出如此卖国求荣之事。” 寒修冷冷地开口道,“如果是误会,这书信又是如何缝至在沈太保的皮肉之下的?” 一句话,当即将鸿昊辰怼的哑口无言。 是啊,如果是被人陷害,在书信被缝到皮肉之下的时候,沈云英如何能察觉不到?就算他当时被人打昏了,事后也是应该能够察觉到疼痛的。 “依我看,这根本就是沈太保为了隐藏证据,又为了留下对方给自己的承诺的信物,从而才忍痛将这人皮书信缝在了自己的身上!” 寒修说的义正言辞,而其实在心里,他也同样好奇,武青颜究竟是如何将这书信,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沈云英的皮肉之下的。 锋锐于众人渐渐信以为真的目光之中,悄悄看向了面色平静的武青颜。 别人不知道,但那日在春风楼之中他却看得清楚。 是武青颜一针一线地将这人皮书信藏在了沈云英的皮下肉里,而当时,他只是惊讶着武青颜的针法,却不曾想到,武青颜竟当真如此厉害,在事后也能够让沈云英毫无察觉。 如果说,救治凌顾的时候,武青颜是妙手回春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术精岐黄了! 若非是形势所迫,他真的很想告诉所 有人,他们的长小姐不是废物,别说是燕国那些学医的名门淑女们比不上他们的长小姐,就连现在站在一旁的遁世仙门的嫡传小姐,也根本就无法和他们的长小姐相提并论! 锋锐看着武青颜俩眼发光,那种兴奋和得意之色简直无以言表。 武青颜反倒是面色淡然,并没有什么太过自傲的表情,俗话说,会者不难,难者不会。 而正是武青颜这份的不骄不躁,更让是锋锐所发自内心地赞赏着。 看看他们家长小姐,有气度有主意,以后谁要是再敢说他家长小姐是废物,他一定去跟那人拼命,谁见过如此聪慧的废物? 而将武青颜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夸了个遍的锋锐并不知道,或许对别人难如登天的事情,但是在武青颜这里却简直犹如平日里吃饭喝水一样地简单。 所以说…… 只当是平日里吃饭喝水一般的武青颜,自然是淡定到不能再淡定了。 “皇上明鉴,皇上明鉴啊,微臣冤枉,微臣一心向赵,怎可私通敌国?”沈云英被迫跪在地上,吓得脸唇一并发白,他也不知为何这书信会在他的身上,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国皇帝看着沈云英沉默了半晌,才思量地开口道,“朕自然是相信沈太保对朕乃至燕国的一片忠诚之心,朕以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亦或是沈太保被奸人所诬 陷。” 燕国皇帝说着,那双眼睛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沈云英此人确实是狡猾奸诈,但若是叛变也绝对不会等到今天,再者,这么多年沈云英一直死心塌地的跟随在他的身边,为他出谋划策,他又如何能不相信沈云英? 在燕国皇帝看来,现在这情形根本就是有人陷害沈云英,而那个人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凌家的这些人! “皇上如此爱臣如子的心,当真是让小女感动,只是如今人赃并获,所有朝中大臣又都在这里,皇上这般偏袒一个通奸卖国的贼臣真的好吗?”武青颜面对燕国皇帝那憎恨而又锋利的目光,无半点的退缩之意。 四目相对,她更是勾唇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以前的凌遥也总是笑,尤其是在看见鸿昊辰时,美美都是笑如痴人一般,而鸿昊辰最讨厌的便是凌遥脸上那个让人厌恶的笑容。 但是现在,明明还是那个人,也明明还是同样一张的脸,可这个笑容却让鸿昊辰发自内心地颤抖着。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笑容是美的,是他从不曾在凌遥的脸上发现的美,但是这美中所透着的那股寒意却是那样的让人不寒而栗。 在场的大臣们,更是被武青颜笑的肝胆生寒。 他们在朝中确实一直与沈云英为伍,但是现在面对如此赤裸裸叛国通敌之事实,他们又怎敢再站在沈云英这边 ? 皇上能够保沈云英,是因为沈云英在朝野位高权重,皇上无法舍弃,可是他们又是什么东西?怎敢乞求皇上如同保沈云英一般地保他们? 现在凌顾死不瞑目,那尸体还高挂在半空之中,而能够杀死凌顾的人,其实并不难猜,试想一个拼尽一声都在为燕国谋划的凌顾,都能死的如此惨,他们这个时候自是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举。 面对朝中大臣们的沉默,燕国皇帝险些没气得背过气去,如有一人肯开口说相信沈云英,他倒是也好继续往下说,但是现在,所有人如此的沉默,他还要如何继续将这独角戏唱下去! 思来想去,燕国皇帝为了安抚众心,只得退让道,“虽朕不相信沈太保会叛国,但此事非同小可,众爱卿放心,朕一定会重罚沈太保。” 沈云英听此,重重地松了口气。 只是,还没等他将这气彻底咽进肚子里,就听武青颜忽然开口道,“罪臣沈云英勾结敌国,卖国求荣,皇上虽念与其君臣之情分,但我凌锐卒却绝不准许有任何的威胁留在皇上的身边,为了皇上的安康,为了燕国的兴衰……凌锐卒听令!” “凌锐卒在!” “罪臣沈云英斩立决!” “是!”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皇上明显是想要保沈云英,可谁能想到,武青颜却根本就没打算顾忌皇上的想法。 燕国皇帝眼看着寒 修和锋锐朝着沈云英大步而去,急的颤声道,“你们不要胡来,朕才是这个燕国的皇帝,朕所言一言九鼎,朕……” “啊——!” 还没等燕国皇帝把话说完,就见寒修抽出怀中的长刀。 寒光乍现,手起刀落。 “噗——!”锋利的刀刃直直剁向了沈云英的脖子。 而让所有人更没有想到的是,那刀竟是没能一下砍下沈云英的脖子,只是将肥粗的脖子削下了一半,剩下的皮肉连着骨头挂在沈云英的脖子上,随着夜风而摆动在所有人的眼前! 鲜血喷溅,染红了地面,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傻到甚至是连眨眼都忘记了,就这么直勾勾看着那连死都死的不痛快的沈云英,四肢僵硬,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分。 凌锐卒的雷厉风行,刚正不阿,是朝中大臣早就习以为常的,不然皇上也不会如此顾忌凌锐卒的存在甚至是想要暗中除掉。 但是此刻站在这里的人就是做梦都想不到,这个致使凌锐卒,握起凌锐卒这把最为锋利刀刃的人,竟会是他们一向连正眼都不愿意看的那个凌家废物。 她,不应该是所有心中扶不起墙的烂泥吗? 她,不应该是凌家的污点,凌府的笑话吗? 为什么,现在的她竟如此的恐怖如斯! 尤其是那双连鲜血都染不红的黑眸,简直清冷凌厉的比凌顾还要让人畏惧上三分! 第七百零一章 以其人之道,咬死你!(四) 武青颜冷眼旁观地看着,黑眸无半分波动。 沈云英叛国确实是她一手陷害,但那又如何? 这些人既可以栽赃陷害凌顾,她又为何不能反咬一口? 杀人,她不怕。 陷害,她也不怕。 现在的她只是可惜,无法当面开口问问燕国皇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滋味舒服吗? 燕国皇帝不敢置信地看着沈云英那挂在脖子上的脑袋,哪怕是被身边的太监死死地扶助,也大有往地上栽倒的架势。 他怎么都没想到,羚锐真的敢,这个死废物真的敢! “凌遥,你好大的胆子,竟,竟敢私自处决沈太保,你是打算以下犯上吗?难道接下来你就打算逼宫了不成?”燕国皇帝气得浑身发抖,就连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不过皇帝就是皇帝,燕国皇帝毕竟是在那把椅子上坐了几十载的人,自也不是个吃素的,既沈云英已死,他再纠结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趁此咬住凌锐卒想要叛变,将凌锐卒一举拿下。 奈何,燕国皇帝想要逼凌锐卒就范,武青颜却根本不打算鸟他分毫。 “罪臣沈云英私通叛国已是事实,如今我爹在这皇宫之中死不瞑目,只怕这皇宫里已安插了敌国的眼线,为了确保皇上的安危,我凌 家便将凌锐卒留在皇宫,以方便保护皇上。”武青颜说的铿锵有力,字字清晰,头头是道。 燕国皇帝的那张老脸声声听到了抽搐,“你的意思是想要监视朕?” 武青颜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燕国皇帝,“莫非皇上知道杀死我爹的凶手?还是说皇上一早便是清楚,我爹的死另有隐情?” 燕国皇帝心虚地拧眉,“凌遥,你难道是在怀疑朕不成?” 武青颜面不改色,一双眼睛仍旧盯在燕国皇帝的脸上,“小女自是不敢。” 燕国皇帝就算是再傻也明白,若是他不找出一个杀害凌顾的真凶出来,面前这个疯女人是绝对不能罢休的。 转眼,朝着身后的鸿昊辰望去,燕国皇帝似是想要从鸿昊辰的身上得到能够缓解这僵局的答案。 鸿昊辰都已经懵逼了,面对燕国皇帝的询问,除了摇头就剩下摇头了,他早就已经将凌顾送出宫外,如今又上哪去找杀害凌顾的凶手? “皇上,为了您的安危,还是让凌锐卒留下吧。” “是啊皇上,臣等倒是觉得凌家小女所言极是。” “恳请皇上三思啊!” 一直惊愣在一旁的大臣们,纷纷跪倒在地。 不管沈云英是不是叛国,现在人都已经凉了,这凌家的凌遥连沈云英都敢杀,还有 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现在他们只想赶紧恳求皇上顺了这疯女人的意,不然谁也不保证寒修手中那染了血的长刀,会不会落在他们的脖子上。 燕国皇帝就算是再傻,也明白若是将凌锐卒留在皇宫,后患一定是无穷的,但是他能够拒绝武青颜,却无法拒绝跪在地上那些大臣们的恳求。 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沈云英,若是朝中的大臣再因此而惨死,他以后又如何还能够说服朝中人心? 几乎可以说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之下,燕国皇帝只得退而求其次地道,“既如此,那就有劳凌锐卒了。” 寒修道,“能为皇上效力,是我凌锐卒的荣幸,也是我凌锐卒应当做的。” 语落,当即吩咐身后的凌锐卒将燕国皇帝团团围住。 武青颜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命人将挂在远处的凌顾尸体收下,随后在锋锐的陪伴下朝着宫外走去。 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众大臣跪在地上,看着武青颜那飘然远去的身影,久久无法回神。 此刻的他们是后悔的,也应该后悔的。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凌家的废物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凌锐卒如此死心塌地跟随的,但很显然,连寒修都听令,就说明现在的凌家已不再是凌顾 的天下了。 而这个曾经被他们所有人当成是废物的人,也再不是那个任由旁人捏扁揉圆的废物了。 想着以前他们对凌家这个废物的讥笑,他们简直是毁的肠子都青了,如果当初他们少讥笑一点,多关心一点这个废物,现在的他们又怎还愁找不到靠山? 可是现在…… 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他们不管凌家跟皇上之间究竟在争什么,他们只求这把大火不要烧到他们的身上。 远处的鸿宇天看着那半挂着脑袋,再是没有一点气息的沈云英,也是愕然呆愣住了,不过就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唇角便是当先挂起了一抹无声地笑意。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女人竟如此的狠绝。 她有着凌顾身上的凛然和凌然。 可凌顾却没有她这般的雷厉风行和果断。 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时辰,便是快而狠地杀了沈云英,砍掉了父皇的左膀右臂,眼下父皇虽还在,可少了爪牙的他又能跟凌家斗多久? 如果这个凌锐卒原本便是武青颜一直握在手里的刀刃,恐怕他的父皇就是连惦记一下都不敢,而凌府也不会有今日的劫难。 只是可惜…… 她不是凌家人。 真是可惜…… 这样比男人还要优秀三分的女子,不能一直为他 所用。 燕国皇帝一直死死盯着武青颜的身影彻底走出了皇宫,这才如同失了力一般地栽倒在了太监总管的身上。 鸿昊辰见此,当即大步跑了过来,搀扶在了燕国皇帝的另一边,大声喊着,“都是死人吗?赶紧传太医!” 周围一片地寂静无声。 那些宫人们愣愣地看着将皇上团团围绕地凌锐卒们,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鸿昊辰怒看向寒修,“怎么?莫不是以后我父皇要做什么都要经过寒统领的准许?” 寒修冷着一张脸,目不斜视,“我凌锐卒进宫就是为了保护皇上的安危,二皇子以后有任何需要直接找凌锐卒便是。” 他说着,朝着周围的宫人们扫了一眼,“若是有不经过凌锐卒同意,擅自决定者,当斩立决!” 所有的宫人,无不是惊恐地抖了三抖。 就连搀扶在燕国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都险些没失了力,将燕国皇帝摔在地上。 寒修等了半晌,见并没有人敢造次,这才对身后的凌锐卒道,“去传太医。” “是。”凌锐卒领命离去。 鸿昊辰搀扶着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说话的燕国皇帝,怎么都想不到,不过才一个时辰而已,竟是全都面目全非了。 本是他们鸿家的皇宫,怎么就变成凌锐卒的天下了? 第七百零二章 万夫所指的滋味,可好? 皇宫远处的一处阁楼上。 长孙明月于沉谧的夜色下负手而站,灵秀容颜莹然流光,微凉的夜风卷起他束在脑后的发梢,吹佛起他那净白的袍角,远远望去,孤寒而又高远。 有路过的宫女见此,无不是悄然红了面颊。 可任由她们如何偷偷张望,此刻那站在阁楼上人的眼中,却只映着那么一个背影。 他倒是没想到,时隔多年没有再经历尔虞我诈,她仍旧能够打出如此漂亮的一仗。 这些年,她愈发的懒了,也不愿再花费心多做他想,却不知她只是不愿,而不是不能。 果然,她骨子里的狡黠和聪慧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这样也好,这样他便是能够放心一些。 天空的明月,不知何时被一片浓厚的乌云所遮挡,就连长孙明月眼里的光也一并消沉了下去。 一抹阴冷,浮现眼底,就连他周身的气息也随之冷得再是无半点温度。 这一仗,是漫长的一仗。 他仍旧不知输赢,他只知无论如何,都要保她一世太平。 这一夜,所有人都沉浸在噩梦之中无法自拔。 那些回到府中的大臣们,哪怕是将被子蒙在头上,将身体缩在被子里,也无法忘记沈云英惨死的那一幕。 当然,燕国主城内的百姓们却并不知这一夜究 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第二天一早,凌府的大门便由内向外地被推开,而第一个走出凌府的不是人,而是一具赫然醒目的棺材。 凌府小厮们的哭喊声,丫鬟们的抽泣声,与那不断扬起在半空之中的交织在一起,让这个本就有些凉的清晨,更是充满了让人颤抖的清冷。 凌顾死了。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彻底在赵国的皇宫内炸开了锅。 对于燕国的百姓来说,凌顾的存在就跟守护神是一样的,正是因为凌顾和凌锐卒一直保护着燕国,他们才会常年无征战,一直在燕国内安居乐业,可是现在,一直保护着他们的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这,这让燕国的百姓们如何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 在这主城内,所有的百姓哪个没有受过凌顾的馈赠?再加上哪怕凌顾前段时间一直不在府里,却还想着让人往井水里下药顾忌着百姓们的身体,他们如何能不感动伤心? 而就在百姓们狐疑凌顾为何就这么死了的时候,忽然传出消息说,凌顾是死在了燕国的皇宫之中,而其原因是沈云英斯通叛国,凌顾是为了在皇宫里保护皇上的安危,才死在了敌国探子的手中。 此消息在燕国的主城内传的是愈演愈烈。 百姓们再是坐不住了, 纷纷自发地组织在了一起,扛起锄头拿起镰刀,甚至是有人连自己镇宅的宝刀都抱在了怀里,直冲向了太保府。 太保府的众人们还在为自家老爷惨死也悲痛欲绝着,忽然就见大门被劈成了两半,那些冲进来的百姓们什么都不听,见人就砍见东西就剁,简直是将整个太保府闹得是鸡犬不宁。 燕国主城最不缺的便是百姓,在一轮又一轮百姓们拿着武器的洗礼下,曾经无比辉煌的太保府,生生被砍成了破砖乱瓦,就连街巷口的乞丐庙都比这太保府能挡风遮雨。 再看太保府内的夫人小妾乃至通房,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下人们更是四下奔逃,就连家禽和看门狗都不知溜去了哪里。 曾经的太保府,就这样以最为别开生面的方式彻底落寞了。 只是那些砍了太保府的百姓们却并不能因此而消气,沈云英之所以能够在朝堂上耀武扬威,自然是因为皇上的偏爱。 也就是说,沈云英有胆子敢私通叛国,根本就是皇上给惯的。 如此一来,百姓们无不是又纷纷冲向了皇宫,虽然他们不敢如在太保府一般地对着皇宫抡起镰刀锄头,但是他们却静默地坐在宫门前一动不动地示威,就是想要给死去的凌顾讨一个公道。 一时间,燕 国皇城内俨然成了一座空城,街道上空空荡荡,只有凌家出殡的队伍,在这街上缓慢地行走着,悲愤的唢呐声震天响。 只是在这出殡的队伍里,只得见打头的若雨,身后则是跟了所有凌家的小厮和丫鬟,至于凌家的长小姐则是全程都没有露面。 百姓们到了现在,自是不怪凌家小姐的不孝顺,在他们看来,凌家小姐那不出来送凌顾是因为伤心过度,有情可原,人家年纪轻轻就没了爹,难道还要人家像是没事儿似的出来送行吗? 在这种抱不平的心态下,百姓们更是将所有喷着火的眸子都对准了皇宫。 而此刻的皇宫里,燕国皇帝躺在龙榻上,也是一脸的痛不欲生。 “皇上,百姓一事绝非儿戏,恳请皇上出面抚慰民心啊!” “皇上,国不可无民心啊!” “皇上……” 燕国皇帝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如此讨厌别人称呼自己为皇上,而他若是知道,将凌顾抓进皇宫之后竟会掀起如此不可控制的浪花,他就算是再心痒凌顾手中的兵权,也是不会动弹凌顾分毫的。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凌顾死了,百姓们静坐在宫门外,沈云英被除,门外的那些官员虽口口声声喊着他皇上,可与他根本不是一条心 。 现在的他,确实是无需再受凌顾所困扰,但也同时失去了所有的臣心和民心。 而没有了凌顾的凌家,却还明晃晃地杵在燕国皇宫内屹立不倒,这些本应该没了主心骨儿成为一盘散沙的凌锐卒,现在一个个站在他的面前,那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就如同一根根锋利的银针,戳得他老眼生疼。 现在的他,无论是太医问诊还是吃饭喝水,哪怕是睡觉都要这些凌锐卒们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如此被凌锐卒监视着的他,哪里没有心情顾忌外面那些静坐着的百姓? “太子殿下寝宫闹刺客了!” “来人啊!太子殿下有危险!” 寝宫外,忽然响起了宫人们尖叫的声音。 寝宫里的寒修皱了皱眉,本是不想搭理,可他却忘不掉进宫之前武青颜交代给他的话。 无论什么原因,一定要保太子安危。 寒修并不知武青颜为何要如此在乎一个不受宠的太子,但他知道,武青颜做事绝非是无缘无故的,况且现在她手握虎符,身为凌锐卒统领的他不敢更不愿违抗了她的命令。 “你们几个保护好皇上,我去去就来。”寒修交代一声,迈步出了寝宫。 而就在寒修走出寝宫的片刻之后,鸿昊辰则是带着一名太医走进了燕国皇帝的院子。 第七百零三章 奸人当道,最后的诡计 曾经只听命于凌顾,现在只听命于武青颜的凌锐卒们,根本不给鸿昊辰任何的面子,在鸿昊辰刚刚踏入燕国皇帝院子的瞬间,便是纷纷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院子外求着觐见的大臣们见此,当即吓得白了脸色,可看着那锃亮的大刀,却无一人敢上前为鸿昊辰说话的。 完全没有一点面子的鸿昊辰,黑着脸色道,“你们是瞎了么?我的路也敢拦?” 凌锐卒的队长朗声道,“长小姐有令,凡是想要探望皇上者均要搜身方可进入。” “你们好大的胆子!”鸿昊辰怒吼,他可是这燕国的二皇子殿下,也是这燕国最为受宠的皇子,这些凌家的走狗们见了他不下跪也就罢了,现在竟还想要搜身于他? “这是长小姐的命令,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凌锐卒的队长仍旧面不改色,面对鸿昊辰的怒容,毫无畏惧。 而站在院子里的一众凌锐卒,也同样默声凝视着。 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紧紧握在长刀上的手,很明显是在说,长小姐的命令无人能违,若是二皇子您不配合,就别怪我们刀剑无眼了。 鸿昊辰阴沉着一张脸,“想当初你们主子在我的面 前也跟狗一样,现在你们这些奴才倒是跑到我的面前耀武扬威来了?” 几乎是瞬间,院子里的气氛骤然下降。 看守在院子里的凌锐卒们,并非是全部的五万凌锐卒,他们只是其中的一百而已,可饶是如此,那浑身散发出的冰冷凉意,就连院子外的那些大臣们都是被冻得狠狠一抖。 大臣们一脸二皇子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 凌家的长小姐确实是曾经追过你不假,可谁还没有一段年少轻狂了?你咋不说后来也是人凌家长小姐主动跟皇上退婚的呢?当初人家追你的时候,你爱答不理,现在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你反过来对人家的凌锐卒耀武扬威,这究竟是哪里来的脸? 院子外的大臣们,看着院子里那蛮横不讲道理,又分不清楚时局现状的鸿昊辰,既是可笑更是可叹,他们怎么从来没有像是此刻这般,觉得二皇子如此愚蠢呢。 “二皇子可是确定不搜身?”凌锐卒的队长冷声开口。 站在旁边的一众凌锐卒虽然仍旧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他们那冰冷的目光,竟是有那么一种的迫不及待,好像他们更希望鸿昊辰继续反抗不接受搜身,这样他们便是可以 明争严重地拿鸿昊辰开刀了。 敢说他们家长小姐的不是,就是在打他们的脸,别说是二皇子,就是皇上也不行! “我,我……”鸿昊辰想要继续嘴硬,可是院子里那冰冷的气息却冻得他遍体生寒,但就这般认怂,他又实在是挂不住面子。 现在的他,倒是忽然很怀念曾经的日子了,若是当初的他能够对凌家的那个废物稍微好一点,是不是现在的凌锐卒便不会如此吊他的面子了? 可是谁又知道以后和未来? 就好像现在,只要一想起曾经的废物竟是变得现在连他都高不可攀,他便是觉得再做梦一样。 站在鸿昊辰身边的太医,轻轻地拉了拉鸿昊辰的袖子。 鸿昊辰这才借坡下驴,示意让凌锐卒们搜身。 一番的搜身之后,凌锐卒这才将鸿昊辰以及他身边跟随着的太医放行进寝宫。 毕竟昨晚鸿昊辰也是如此带着太医前来寝宫的,凌锐卒们虽然看不上鸿昊辰,但是在没有接到命令之前,是绝对不会对鸿昊辰公报私仇的。 在院子里一众凌锐卒的注视下,鸿昊辰带着太医进了寝宫。 不料刚一进门,便是听见了燕国皇帝的怒斥声,“朕说了,无需 你再来,怎么?难道现在连你也敢忤逆朕了不成?” 燕国皇帝只要是一想起昨日鸿昊辰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他便是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一个被他从小培养,用尽一切方式去宠爱的儿子,昨日却在面对凌家那个废物的时候,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连一个废物都无法应对,他还要这样的儿子有何用处? “父皇息怒,儿臣此番前来是有礼物送给父皇的。”鸿昊辰自知那日理亏,也不敢再卖官司,赶紧伸手指向了身边的人。 站在鸿昊辰身边太医缓缓抬头,看向了燕国皇帝。 燕国皇帝微微拧眉,宫里的太医确实不少,但每一个他都是认识的,倒是现在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他似乎从不曾见过。 “燕皇如此心绪不宁,应是心魔所致,此病说难也难,但是说简单也很简单。”那太医上前一步,缓缓开口说着。 燕国皇帝原本还在打量那太医的眼睛,蓦地因惊讶而瞪大。 这,这个声音…… “南宫小二姐?” 南宫蕴涵伸出手比在了自己的唇上,做了一个让燕国皇帝噤声的动作。 院子里现在均是凌家的凌锐卒,虽然她让鸿昊辰提前 支开了寒修,但是保不准他们的对话会不会被外面的人所听见。 燕国皇帝心神领会,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知朕这病可还能治?” 南宫蕴涵勾了勾唇,“治当然能治,不过心病还需心药医。” 燕国皇帝听闻,轻轻地松了口气。 他知道,既南宫蕴涵敢来主动找他,又敢在他的面前说的如此信誓旦旦,就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对策。 鸿昊辰在一旁站着,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他自知无颜面对燕皇,所以才在昨日晚上跑去了南宫蕴涵的寝宫苦苦哀求,希望南宫蕴涵能够帮他想一个对策,虽然他没想到南宫蕴涵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他,但是现在南宫蕴涵的出现,终是让他在燕皇的面前再次挺起了胸膛。 “虽我已调配出药方,但究竟要如何治还是要看燕皇的意思。”南宫蕴涵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字条递给了燕国皇帝。 她之所以如此痛快地答应帮鸿昊辰,一是她不愿丢了燕国皇后的位子,二是有她在的地方,何轮到一个废物耀武扬威? 燕国皇帝在南宫蕴涵期待的注视下,缓缓打开了手中的字条,但见上面只有十个娟秀的字。 片甲不留,方为药到病除。 第七百零四章 奸人当道,最后的诡计(二) 燕国皇帝将那字条死死地捏在指尖,因太过用力,竟是将那字条的边角直接捏碎在了两指之间。 片甲不留…… 这又何尝不是他所欺骗的? 现在他恨不得放出那些凌锐卒身上所有的鲜血,将凌家那个废物生生打死在自己的面前才解气! “你确定这药方行得通?”燕国皇帝思虑再三,抬头看向南宫蕴涵。 南宫蕴涵笑着道,“自然,只要燕皇点头,我保证药到病除。” 她可是遁世仙门的嫡传弟子,无论是医毒都远远超越于旁人,眼下不过就是对付一个废物而已,有何难? “好,好,既如此,便片甲不留!”燕国皇帝咬牙切齿地笑了,那眼睛里所流露的则全是扭曲的期待。 现在他便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亲眼看见,凌家的那些人死无全尸的模样了! 南宫蕴涵对于燕国皇帝的点头并不意外,只是顿了顿又道,“我需要人,越多越好。” 燕国皇帝皱了皱眉,鸿昊辰手中确实还有一少部分的兵力,再加上皇宫里的侍卫以及御林军,加在一起的数量也还算是可以,可是他们现在要除掉的可是凌家的凌锐卒啊,单靠那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兵力,又能做得了什么? 南宫蕴涵则道,“燕皇无需担心,我自有办法。” 鸿昊辰也在旁边道, “父皇,难道到了现在您还不相信蕴涵吗?” 燕国皇帝面上一沉,他确实不相信南宫蕴涵,或者说他谁也不相信,但是现在的他除了南宫蕴涵之外,似再是找不到可以帮他对付凌家的人了。 思来想去,燕国皇帝露出了一个虚伪地笑容,“朕自是相信的,南宫二小姐放心,只要此番你助朕解决了心病,朕定不会亏待于你。” “燕皇等着我的好消息便是。”南宫蕴涵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寝宫外走了去。 鸿昊辰生怕一会寒修赶回来,也不敢在寝宫内多呆,见南宫蕴涵朝着外面走去,他赶忙行了礼,随后朝着南宫蕴涵的背影追了去。 当然,出了寝宫的南宫蕴涵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宫,而是来到了鸿昊辰的寝宫,至于鸿昊辰则是从带着南宫蕴涵回到寝宫的那一刻,便是开始在暗中统一兵马。 午时的燕国,烈日当头,没人知道,就是在这片让人睁不开眼的烈日下,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计划正在悄然进行着。 而另一边,风风火火赶到太子寝宫的寒修,别说是刺客了,就是连一丝危险的气息都没有察觉到。 寝宫内。 鸿宇天正在和长孙明月对视而坐,安静而和谐地下着棋。 看见寒修大步而来,鸿宇天当先站起了身,“寒统领怎么这个时 候过来了?” 寒修拧了拧眉,见鸿宇天平安无事,便是已猜测出了应该是有人故意将他从燕皇的寝宫支开,如此想着,他连解释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鸿宇天看着寒修沉默而心急的背影,皱了皱眉。 他在这皇宫虽没什么存在感,但是从小在宫中长大的他又岂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眼下见寒修如此,他便是已经猜测到定是有人故意以他为名支走了寒修,而在这宫里能够支走寒修的人,其实并不难猜。 “看样子,二皇弟那边应该是有动静了,我现在便找人去通知武姑娘。”鸿宇天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袋的银子。 “你若现在派人出去,还不如直接去告知鸿昊辰你想如何做。”长孙明月看着面前的棋盘,面不改色。 “不会的,以前我都是如此让奴才们办事,并没有出过什么纰漏。”鸿宇天解释着,这寝宫里的奴才虽没有对他死心塌地的,但是这些奴才却从来不会跟银子过不去,而他曾经也并非一次用钱收买这些奴才,让其为他办事。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长孙明月轻声道。 “有何区别?”鸿宇天愣了愣。 长孙明月并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鸿宇天正想要追问,可是当他低头看向棋盘的瞬间 ,不禁也是愣住了。 他的黑子一直都在与长孙明月的白子周旋,本来他是想要利用旁边的黑子当诱饵,从而引诱长孙明月的白子入局。 而长孙明月似乎也并没有发现他利用旁边黑子一举动,但是就在刚刚,长孙明月落下的那一子,刚好将他那些当诱饵的子统统吃掉一个不剩。 鸿宇天的心脏忍不住开始加速。 这棋局,跟他花银子收买这些宫人为他办事有何区别? 原本,他以为他只要给这些奴才银子,这些奴才便会帮他办事,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他的父皇早就知道这些奴才的一举一动,而他的父皇之所以一直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是因为他还没有涉及到他父皇的利益。 而如果他一旦触碰到了他父皇的利益,这些奴才就会如同这棋盘上的黑子一般,被白子吞得一个不剩。 长孙明月在鸿宇天的震惊之中,淡淡道,“这些奴才不但不会拿你的银子,还会将你的一举一动告知给燕皇,在命面前,银子便不足轻重了。” “那要如何通知武姑娘让她小心?”鸿宇天紧拧着眉。 “她既让我来看着你,想来应该早就有对策了。”长孙明月轻轻一笑,举起了桌边的茶杯,放在鼻息间儒雅地闻着。 “你,你是说……是,是她让你来监视我的? ”鸿宇天不拧眉了,鸿宇天震惊地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然呢?”长孙明月抿了口茶反问。 鸿宇天并不知道,在大齐可不是谁都有那个荣幸能够跟锦王爷下棋的,而他更猜不到,原来武青颜早就知道他会私自传消息给她,为了确保他这边不会出现什么纰漏,所以便让长孙明月来看着他。 可是现在武青颜不是应该纠结凌顾死了之后,凌家究竟要如何走下吗? 长孙明月一眼便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谁跟你说凌顾死了?” 鸿宇天不敢相信,“可是昨天……” “眼见的不一定为实。” “那昨日的那个假凌顾……” “不过只是她顺理成章砍掉燕皇左膀右臂的借口罢了。” “……” 鸿宇天一直以为自己是聪明的,不然他也不会在这深宫之中活这么久,但是现在他却清楚地发现,在长孙明月和武青颜的面前,他根本就是一个傻子的存在,或者说不光傻还低能。 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七窍玲珑,深谋远虑。 一个心思缜密如尘发,临危不惧,安之若素。 本来这两种人都足以让人所肝胆生寒,但偏偏这两个人现在竟还是一家人! 这究竟是怎样的神仙夫妻啊! 鸿宇天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惹天惹地,千万不要惹这对夫妻! 第七百零五章 凌家,不能再退了! 燕国的百姓们一直在皇宫的门前静坐到申时,直到看见凌家送丧的队伍从城外缓缓而回,众人这才起身纷纷离开了宫门。 并非是百姓们累了,而是他们觉得凌家小姐本来就在为凌顾的死而伤心欲绝,凌家的送丧队伍回府之后,凌家小姐指不定还要如何的触景伤情,或许凌家小姐会出来散心也说不定,而若是他们再继续坐在这里,岂不是再次提醒着凌家小姐凌顾死亡的事实? 为了不枉凌家小姐的伤口上继续撒盐,百姓们这才自主地各回各家了。 凌府的一众小厮和丫鬟在回到府外之后,若雨并没有让他们回到府里,而是以长小姐想要清净为由,将这些下人们暂时全部送去了附近的客栈之中。 一时间,凌家小姐花季丧父,可怜可惜的传闻不禁在主城内愈传愈烈,每个百姓在提起凌家小姐的时候,那都是要忍不住落泪的。 而就在燕国主城内这些为凌家小姐担忧伤心的百姓根本不知道,此刻他们心中那位本应该在府中哭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的凌家小姐,正在府中抱头鼠窜,上蹿下跳,别说是哭成泪人,就是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 “我今日非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你给我站住!” “你别跑!” 府 门紧闭的凌府内,扫帚,木棍满天飞,叫骂声更是不间断。 而此刻这左手拎着木棍,右手握着扫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在昨晚就死了,今日都已经入土为安的凌顾。 凌顾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昨夜不过是在府中昏迷了一夜而已,今日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无论是若雨还是锋锐,都告诉他他已经死了,而那个让他活不下去的人正是他的亲闺女。 “人家闺女都是为了老莱娱亲尽孝守道的,你倒好,直接把你爹给送走了!”凌顾说着,又是一木棍地飞了出去。 武青颜躲开飞来的木棍,站在原地不停地喘着。 对于凌顾的痛骂,她没有还过一句嘴,对于凌顾的殴打,她也只是闪躲不曾还手,哪怕她现在站在原地,也是等待着凌顾的下一轮打骂。 凌顾自然不会死,她也不会让凌顾死。 昨日那挂在皇宫之中的凌顾,不过是她提前做出的一个替身罢了,并交代长孙明月挂在皇宫内比较显眼的地方。 当时天色黑,凌顾的尸体出现的又那么诡异,自然不会有人敢上前查看,而她只需要在闹够了之后以收尸体的名义将那替身收回来,一切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当然,这话武青颜没办法解释,这种事情对于现在 暴走的凌顾来说,只会越劝越窝火。 而武青颜越是如此,凌顾便越是生气,果然不出片刻,凌顾再是从地上捡起了其他的木棍,朝着武青颜飞了去。 若雨进门,便是瞧见了这鸡飞狗跳的场面。 再看锋锐,则是一脸无奈地站在一旁,拎着手中的茶壶,不断地往自己的嘴巴里灌着茶水。 “老爷怎么还没消气?锋总督统您都不去劝劝的吗?”若雨责怪似地瞪了锋锐一眼,迈步就要往凌顾和武青颜那边走。 锋锐见了,赶紧将她拽了回来,“你就别去添乱了。” 若雨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锋锐。 如果不是刚刚看见锋锐开口,她真的不敢相信那哑如破罗一般的声音,是从锋锐的口中发出来的。 “你这嗓子?” “哎……” 锋锐看向仍旧在你追我赶的凌顾和武青颜,是无奈更是无语。 他自然知道武青颜所有的决定都是为了凌家好,所以在凌顾醒来得知一切对武青颜打骂的时候,他是第一次冲上去劝说的,可是凌顾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倔,武青颜又全程什么都不说,他是嗓子都喊到劈叉了,仍旧没起一点的作用。 现在锋锐站在这里,不是他不想劝,而是他实在是说不出话了。 “这该如何是好啊?”若 雨按照武青颜的交代,将府里的下人们全都弄去了客栈,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若是老爷一直不赞同小姐的做法,难道那些下人就一直住在客栈不回来吗? “等……吧……”锋锐叹了口气。 若雨也是无奈,看着凌顾那轮着扫帚到不可开交的模样,似乎除了等也是真的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就这样,锋锐和若雨两个人守着这么一处空荡荡的太师府,看着凌顾从天亮打骂武青颜到天黑。 到了后来,凌顾是真的打不动了,也骂不动了,扔掉了手中的扫帚和木棍。 武青颜见此,也是气喘吁吁地停下了一直逃窜的脚步。 月色下,父女俩对视而望。 站在一旁的若雨和锋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眼都不敢眨地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只怕一个不小心这两个人再次上蹿下跳。 “你可知你昨日的举动,代表着什么?”凌顾于夜色中直视着武青颜的眼睛。 “跟皇家彻底决裂。”武青颜面对凌顾的凝视并不曾逃避半分。 “你竟是还知道?那你为何还要如此做!”凌顾的声音再次染上了怒气。 他凌顾从不惧怕皇族,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愿和朝堂那些大臣们同流合污的原因,可他能不怕死,但是凌锐卒 却不可死,他唯一的女儿也不能死,甚至是这燕国的所有百姓也不能死。 如果他一旦成为皇上的眼中钉,那么皇上势必要除掉他以及他身后的凌锐卒,而燕国若是没有了凌锐卒的守护,其他虎视眈眈的国家又怎能还如此与燕国相安无事? 这其中牵扯的无辜人命太多太多了,他赌不起,所以这些年他才会对燕皇处处忍让,为的就是给他想要守护住的人一个太平安康。 但是现在,这所谓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他如何能不气! 然而! 就在凌顾越说越气的时候,却见武青颜拢着裙子,缓缓跪在了地上。 “你,你这是做什么?”凌顾惊愣。 “爹,凌家不能再退了。”武青颜目光坚定且冷沉。 这一声爹,她是代替曾经的凌遥所叫的。 但是这弯曲的膝盖,是她心甘情愿敬与凌顾的。 凌顾的伤势足以说明他在皇宫里的这几日究竟经历了怎样非人的待遇,可饶是如此,责任和担当却让凌顾对皇家再次放下了恨意。 光是如此顾全大局为所有人着想的心胸,就值得她这一跪。 但是凌顾能忍,她却无法再忍! 锋锐见此,再是忍不住开口道,“太师,长小姐此番做法当真是为了凌家啊,您怎能如此责怪于她?” 第七百零六章 半夜三更,索命来 锋锐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凌家最不争气的人而求情。 更是想不到,能够让他心酸到落泪的那个人,也同样是他曾经最为看不上的这个人。 但正是这个人,逼迫皇上放了凌顾,更是保住了五万的凌锐卒。 若雨也是在一旁梗咽道,“老爷,您真的是错怪长小姐了,此番若是没有长小姐的话,咱们凌家只怕,只怕要……” 凌顾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武青颜,呆愣当场。 从小到大,他没少对自己的女儿下狠手,每一次都是打得她几天无法出门,但是在他的记忆之中,哪怕是他下多重的手,他的女儿也从没人过错,久了他也就习惯了。 打完了冷战,冷战完了继续打…… 如此反复,一直到父女俩的感情越来越浅。 但是现在,他的女儿竟是主动跪在了他的面前。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他的女儿如此做法是孤注一掷?他又何尝不知他女儿的心思? 他更知道,他的女儿是没有错的。 可是为了让他消气,为了能够说服他,她甚至是愿意主动跪在他的面前。 凌顾的双眼,不知何时红了。 两行无声的泪,终是滑落眼眶,流淌在了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 “你可知你一意孤行需要付出的代价?”凌顾压住 声音里的颤抖,低声道。 原本,皇上只是抓了他自己,想要要他的命以此让凌锐卒彻底成为一滩散沙,或许皇上也会在事后一点点的将凌锐卒全部碾杀,但是不管皇上对谁下手,都不会对他的女儿下手。 因为他的女儿在燕国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一个活废物。 但是现在,武青颜这般与皇上对峙,明显是锋芒必露,他想要保住她已是不可能了。 “知道,但皇家始终欠了我们凌家一条命!”武青颜面不改色地道,黑眸忽卷起了一层浓重的杀气。 凌顾浑身一颤,看着武青颜那双眼睛,久久不曾言语。 倒是一旁的锋锐和若雨,疑惑地拧着眉。 虽说寒修现在还皇宫,但是以寒修的武功以及在皇宫的五万凌锐卒守护,皇上想要杀寒修又怎能是那么轻而易举的? 可是除了寒修意外,还能有谁? 任由锋锐和若雨怎么想,都猜不到皇上究竟欠了凌家谁的命。 “那么你想如何?”凌顾再次开口询问。 “逼宫弑君,辅太子上位,保凌家一世太平安康。”武青颜字字清晰,句句如刺。 此番话一出,不单单是锋锐和若雨,就连早已做好准备承受一切的凌顾,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逼宫弑君,辅太子上位,保凌家一世太 平安康…… 如此说来的话,武青颜定是已经提前跟太子暗中联手,不管这两个人是如何达成协议的,但逼宫弑君,辅太子上位,哪个都并非是轻而易举的。 而这些,恐怕就连那些在朝中站了一辈子的大臣们都不敢妄想。 可,可她一个小小的女子却感想敢说更敢做! 她究竟是要有一颗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够想到如此! “若是直接逼宫,如何堵住朝中官员那些悠悠之口?逼宫一事说来简单,可一步错,将会彻底将凌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凌顾于惊讶之后,仍旧冷静地分析着现在的局势。 锋锐在一旁看得有些懵。 不知道为啥,他总觉得现在武青颜和凌顾之间的对话,并不像是父女,反倒像是两个平等联手的联盟者。 而就在锋锐还在琢磨武青颜和凌顾的语气时,门外忽传来了一阵细微地骚动。 武青颜笑着站起身,朝着太师府的四面八方望了去,“想要逼宫谈何难?让我们逼宫的理由已经自己送上门了。” 凌顾和锋锐一怔,同时朝着紧闭的府门看了去。 “砰——!” 太师府的大门被人用力撞开,与此同时,上百名的士兵如翻滚着的凶浪一般涌进了院子。 漆黑的夜色之中,那些人一个个双目猩红, 浑身缭绕着浓浓的杀气。 这些人本事接到了命令,今夜绝对不放过太师府内的任何一个人,可是让他们万万不曾想到的是,这硕大的太师府竟是这般的空空荡荡,若非是看见了院子里的武青颜几人,他们只怕是以为自己闯错了地方。 锋锐看着那冲进来的人,越看越是觉得眼熟,最后竟是失声喊出口道,“你们怎么会参合到一起?还有孙队长,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锋锐口中所谓的这个孙队长,是皇宫里御林军的队长,虽然锋锐跟他关系谈不上有多好,但是见了面多少还是会点下头的。 可是现在,在这位孙队长的身后不但有御林军,更是有二皇子鸿昊辰手中的一些兵力,当然,这些兵力与凌锐卒乃至锋锐手下的那几万正规军比不了,在平时里不过只是负责看守燕国主城的城门,以及巡视街道的。 “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自然是受到了命令。”那孙队长看着锋锐笑容阴森。 “如此说来,你是来杀我的了?”锋锐拧了拧眉,已心知来者不善。 “没想到你整日跟一个废物在一起,倒也不算太笨。”那孙队长说着,缓缓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锋锐见此,也是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并将身边的若雨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锋锐,你先带若雨离开!”院子里的凌顾忽然开口喊道。 孙队长听闻着声音循声望去,当看见院子里的凌顾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凌太师,你,你竟然没死?” 看着那站在院子里气定神闲地凌顾,不单单是孙队长,就连其他闯进太师府的人也都跟着震得浑身一颤。 “若是我就那么死了,如何能够亲眼看见你们这些蝼蚁也有如此猖狂的一日?连我太师府也敢闯?”凌顾的眼中无半点畏惧之意,他迈步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不假思索地将武青颜保护在了自己的身侧。 此刻的他,哪怕只有一个人,却好像身后站了千军万马一般的稳如泰山。 这些人,曾经都是锋锐和他在挑选凌锐卒和精英部队时所筛选下去的人,当然,他们其中不单单有体力不过关的,还有人品不够光明磊落的。 凌顾从年轻到现在,可以说是一路脚踩着战场上的鲜血走来的,就连面对敌方的百万敌寇都面不改色,如今又怎么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孙队长看着凌顾眼中的讥讽之色,心中怒火丛生,“凌顾,你真的以为我们还是以前的我们吗?不管你是真死还是假死,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今天晚上你们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得出这里!” 第七百零七章 抓不着,气死猴 那孙队长说完,对着身后的百名士兵挥了挥手。 顷刻之间,那些士兵便是将院子里的几个人团团围住。 凌顾拧眉闻着这些人身上浓重的杀气,当即命令锋锐,“带着若雨速速离开!” 锋锐站在原地自是不甘,“锋锐就算是死,也要与太师战死在一起!” 凌顾双目一红,锋锐是他一手所提拔,他又怎能不明白锋锐的一片赤胆之心? 可是现在,却并非是愚勇之时。 这些士兵曾经有几斤几两,凌顾再清楚不过,但是现在他们周身强壮,手背上青筋暴起,虽然他不知这些人为何这般,但他却知道光是凭他和锋锐实难抵挡。 同生共死和以一保一之间,他自然是选择后者。 若雨也道,“老爷,若雨绝不会一个人逃走的!” 凌顾看着已经做好准备赴死的锋锐和若雨,气得不行,不过这次还不等他开口命令,便是听闻武青颜的声音骤然响起在了身旁。 “锋锐若雨,马上离开,按照我当初交代你的行事!” 锋锐一愣。 若雨也是一愣。 武青颜提前确实是交代过他们一件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若雨才会提前将府内的吓人全部送去了客栈。 原本,若雨以为武青颜 是担心府内的人会发现凌顾,所以才提前将下人安顿出去,而武青颜更是在昨夜交代过她,若是紧急关头,她也绝不得拖延,马上离开太师府。 若雨以为,武青颜是害怕凌顾的脾气上来,连她一起责骂,这才答应了武青颜,但是现在看来…… 若雨似想到了什么,浑身又是一震。 难道长小姐其实早就已经算到了现在发生的一切? 不然长小姐为何要提前将下人全部送出去? 不然长小姐又为何要让她不得反抗地离开? 若雨愣愣地看着院子里的武青颜,清冷地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将她那双黑眸照得更加清冷而明亮。 手腕一紧,在若雨还不曾回神时,已被人腾空拉起跃上了附近的房檐。 而此刻带着若雨跑的人正是锋锐。 刚刚还宁愿跟凌顾同生共死的锋锐,现在竟是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在武青颜的命令下,豁出一切地带着若雨往外冲。 凌顾看着朝远处飞跃的锋锐,是震惊更是诧异的,而他那双眼在从锋锐转到武青颜的身上时,则是又变成了浓浓的赞赏。 他竟是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他带出来的人,会听从别人的命令。 虽不知武青颜究竟是如何跟锋锐 交代的,但是武青颜既有能耐让锋锐二话不说地就听令,这便是一般人无法拥有的本事。 那姓孙的队长见此,当即派出一半的人前去堵截锋锐,凌顾见此,叮嘱一定武青颜紧跟在自己的身边之后,便是飞跃而起,与那些想要去阻止锋锐的士兵们厮杀在了一起。 锋锐听闻着身后那刀光剑影的声音,心脏一下一下地跟着钝痛,他的感情告诉他,他应该回头,更应该跟凌顾并肩而战的,但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现在的他绝对不能停下脚步。 只要他能够离开这里,所有人或许都会有一线生机的! 若雨的面颊早已被泪水所打湿,可是她知道,现在的她执意留下来,只会成为凌顾的负担,如此是那样,她宁愿按照长小姐当初交代给她的那样去做。 在一片的厮杀声之中,锋锐终是带着若雨所逃脱。 那姓孙的队长见此,更是怒声大喊道,“一群废物!既然如此,便全部围攻凌顾,只要凌家人全都死了,我们也算是完成了上面交代的任务!” “是!” 宁静的夜,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凌顾和这些士兵们打得不可开交,而正是此番的交手,让凌顾更加确信了自己当初的想法 。 这些士兵确实是与曾经所不同,无论是体力还是爆发力,甚至是那一拳能够打穿一面墙的怪力,都与常人所不同。 “是药。”武青颜的声音忽然响起。 凌顾猛地回头,见武青颜还在他的身后紧紧跟着,这才松了口气。 武青颜则是顿了顿继续道,“看来,是有人想要模仿凌锐卒那般,所以才做出了这种能够让人在瞬间爆发到极限的丹药。” 姓孙的队长听闻,阴森而笑,“没想到凌家小姐还蒙对了,果然,哪怕是废物也并非是一无是处的,最起码还会用蒙和猜的。” “就看看你们现在这青筋暴起,力壮如牛,眼冒红光,肌肉狰狞,散开头发比女鬼都吓人的德行,不用猜,只需要用眼睛看就好了。”武青颜挑了挑眉,很是忠恳地点评着。 想和她玩口水战? 呵呵哒,不好意思…… 论口水战,姐就没输过! 凌顾只觉得头痛欲裂,这个时候他们二人早已被这些诡异的士兵们围得水泄不通,原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他还能趁机将她送出去,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果然,那姓孙的队长狰狞地拎刀朝着武青颜的方向飞跃而来。 “带我将 你的皮都剥下来,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姓孙的队长脚速极快,几乎是片刻的功夫便是已经冲到了武青颜的面前。 冰冷的刀光于夜色之中划过,只需手起待刀落,武青颜便会人头落地。 “遥儿!”凌顾惊呼出口,眼看着那锋利的刀刃距离武青颜越来越近,急的眼睛都红了起来,可是现在的他早已被其他的士兵们围绕地无法抽身,想要去救武青颜根本就是妄想。 武青颜缓缓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那刮着凉风的刀刃。 “怎么?吓傻了?连动都不知道动了么?”姓孙的队长讥笑出口。 武青颜忽收回了目光,漆黑的眸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如果我说,我就算站在这里不动,你也杀不死我,你可信?” 姓孙的队长听此,笑容里参杂的讥讽更甚,“看来凌家的长小姐不但是个废物,还是个傻子……” 他说话时,不禁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可就在那刀刃已刮过武青颜的发丝时,一个陌生的男子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并且顺势将武青颜挡在了身后。 这男子一身劲装,俊朗的面庞棱角分明,漆黑的眼睛犹如在夜空之中翱翔着的雄鹰,既锋利又冷得让人遍体生寒。 第七百零八章 神秘队伍的出现,生死不明 “你,你是……” “沈沪。” 姓孙的队长还在疑惑着面前男子的身份时,不曾想他倒是主动回答了。 而更让在场人全都没想到的是,就在沈沪话音落下的同时,只见他高大的身影快速一闪,反手握住了姓孙队长手中的长刀。 不过是一推一送,那原本落于武青颜头顶上的刀刃,便是逼迫在了姓孙队长的脖颈上。 “唰——!” 人头落地,鲜血喷溅。 在场的其他士兵全部愣住,就连凌顾都怔住了神色。 他们惊愣于这男子究竟是何人的同时,更惊愣的是这男子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杀人不过眨眼之间,别说是人头落地的孙姓队长没有反应过来,就连他们旁观的都没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杀!杀!上面有令,一个不留!若是他们活下来,死的就是咱们了!” 不知是哪个士兵当先开口,其他的士兵全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长刀,而这一次,同样被包围在其中的还有沈沪。 只是无论这些士兵如何出手,都能被沈沪轻松化解,不但是如此,就连站在他身后的武青颜,从始至终都不曾受到半点的伤害。 越打越是吃力,这些士兵开始打起了知难而退的算盘,并转身想要再次去围攻凌顾的。 这神秘男子武功超群,若是他们一直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只怕凌顾会趁机逃跑,倒不如先处理了凌顾再说。 奈何就在他们想要转身朝着凌顾攻击而去的时候 ,却听武青颜的声音忽然轻飘飘地响了起来。 “吃了药才这点本事?你们不是废物谁是?” 士兵们当即怒愣在原地。 “当然,我知道天生废物不是你们的错,但废物不说还出来犯贱,那就是你们的错了。” 士兵们齐齐转回身,更怒。 “不是说要杀我么?结果现在连抓都抓不到,哎,抓不着啊抓不着,气死猴啊气死猴……” 本就怒火升腾的士兵们,被武青颜这一番的灵魂三连击直接晋升到了怒火中烧,他们那猩红的眼睛在看向武青颜的时候都开始冒起了绿光。 “一个废物也敢说我们是废物?” “杀!杀!” “冲!今日咱们就先用这废物的血洗刀!” 恨不得将武青颜剥皮拆骨的士兵们,哪里还顾得上一旁的凌顾,再次怒喊着朝着武青颜的方向冲了去。 武青颜这次倒是学乖了,躲在沈沪的身后死都不出来。 “你是故意的。”沈沪将面前的某一个士兵一脚踢开,笃定地冷声开口道。 武青颜则道,“俗话说能者多劳啊。” 看着武青颜那理所应当让人恨到牙痒痒的德行,别说是那些士兵,就连沈沪现在都想挖个坑将她给埋了。 武青颜知道沈沪身上的杀气,远要比那些吃了丹药的士兵更浓,但她却仍旧选择不要脸地继续站在沈沪的身后,挑衅着那些恨不得将她捏碎了的士兵。 凌顾身上的旧伤还没有完全复原,只有她将所有的仇恨都 拉到自己的身上,才能让凌顾得以喘息的机会。 凌顾确实是在沈沪出现之后,终能喘口气,但是他的眼中却并没有半分的轻松之意,反倒是凝神看着凭空出现的沈沪,目光幽沉。 武青颜知道,有些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从她决定让沈沪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要如何跟凌顾交代了。 谎言就是谎言,总会有被拆穿的那日。 “踏踏踏……踏踏踏……” 眼看着沈沪已经快要将院子里的士兵们处理干净,又是一批的士兵冲了进来,再次将院子里的几个人团团包裹在了其中。 武青颜看着那些士兵冷冷地笑道,“看样子,皇上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我们剁碎了喂狗了。” 凌顾知道武青颜说出口的话是有多么的放肆,如果要是曾经,他绝对不会纵容武青颜这般肆无忌惮的藐视皇威,但是现在,他却选择了沉默。 他其实心里更清楚,皇上想要杀了他的心。 开始他的容忍,是因为他还要顾忌着凌家,但是现在,这些士兵如此在他的院子里大开杀戒,分明就是不想给凌家的人任何人留活路。 而这一次,他为了凌家,自然不会再退让半步! 凌顾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长刀,跟沈沪一起与那些再次冲进太师府的士兵们厮杀在了一起。 夜空明亮,可那不断迸溅而起的鲜血,如同猩红的血雨一般,映红着每个人的眼睛,染红着每个人身上的衣衫。 面对那一波接着 一波冲进太师府的士兵们,别说是凌顾渐渐心力憔悴,就连持续战斗在其中的沈沪也开始有了疲惫的体力不支。 可是那些不断冲进太师府的士兵却不曾间断,且没有人知道,还会有多少这样的士兵再次冲进太师府。 “踏踏踏……” 又是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在了太师府外,凌顾担忧地转头望向府门口,被鲜血染红的双眸承载着无尽的担忧。 而那些还在与沈沪纠缠着的士兵们,则是纷纷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凌太师,我们劝你还是乖乖等死的好,不然休怪我们手下不讲情面了。” 凌顾转过头,看向站在沈沪身后的武青颜。 四目相对。 有太多说不清的思绪在他的眼中浮沉着。 而经历过太多的武青颜,只需要一眼便知凌顾在想着什么,她赶紧开口道,“凌顾,我其实不是……” 她想要告诉凌顾,其实她不是他的女儿,所以他根本犯不着豁出去自己,让沈沪带着她离开。 但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被凌顾所打断,“带着她走!” 凌顾转眼看向沈沪,似是拼劲全力地大吼着,“我拖住他们,你马上带着她离开这里!” 语落,握紧手中那流淌着鲜血的长刀,转身将所有的士兵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沈沪皱了皱眉,沉默地握住了武青颜的手臂,作势要带着她先行离开。 武青颜却甩开了他的手,“你没看见凌顾眼里的决绝?” 很明显 ,凌顾是想要用自己的命去托延住这些在丹药的作用下,早已成为了一个个怪物的士兵。 “那又如何?”沈沪冷声问。 武青颜攥紧拳头,若不是现在情势所迫,她真的会一拳打在面前这张俊脸上。 她不相信,凌顾那赴死的神色沈沪没有看出来。 “你能不长心,但我不能。”她本就是一直欺骗着凌顾,如今又怎能让凌顾为了她而送命? “所以你打算陪着他一起送死?你别忘记了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来到这里。”沈沪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感情。 武青颜反问,“谁说我要送死?” 与此同时,那愈发靠近太师府的整齐脚步声终踏进了那早已破旧不堪的大门。 一片乌云笼罩了明月,让人看不清楚那些进门人的长相,可是他们身上那凸显着的杀气,远要比院子里的那些士兵们更浓更烈。 院子里的士兵看着那些再次冲进门来的士兵们,笑着道,“来得正是时候,只要杀了这凌家的人,我们便可以回去……” 话还没说完,明月便是从乌云之中再次露出。 皎洁的月色再次洒下,将这黑夜之中的燕国主城照亮的同时,也将那些后进门的士兵们全部照亮。 院子里,那些才刚还脸上带着笑容的士兵们,在看清楚那些进门士兵的长相时,几乎是瞬间,脸上的笑意便是全部僵住了,一双双眼睛因惊讶而不断地睁大再睁大着…… 你,你们是,是……! 第七百零九章 皇宫的内患,毒气蔓延 燕国皇宫。 深夜十分,一股极其清淡的香气,从燕国皇帝的寝宫不断朝着皇宫各处所蔓延着。 在夜风的吹佛下,那股香气很快便是吸入进了每一个人的鼻息之中,尤其是那些看守在皇宫各处的凌锐卒们,吸食的香气远远要大于在寝宫的其他人。 等到远在太子寝宫的鸿宇天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皇宫之中早已全是这股香气了。 鸿宇天本来在这一天便是提心吊胆地,总是担忧着武青颜那边的安危,奈何坐在他对面的长孙明月全程淡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让他想问什么都问不出口。 而最让鸿宇天郁闷的是,长孙明月竟是用黑白棋虐了他整整一天,每一次都杀的他溃不成军。 实在是憋闷到极限的他,本是想要起身走出宫外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却不曾想到,那于夜风之中扑面而来的均是那淡淡的香气。 “我并不记得宫中有何种花是如此香味。”鸿宇天拧眉转身,坐回到了长孙明月的对面。 不知是对那花香的敏感还是被虐了一天浑身无力,他几次想要端起茶杯,却发现自己根本用不出半分力气,就连指尖都颤抖个不停。 长孙明月抬起脸来,似是在意料之中,微微浅笑,“ 怕是毒吧。” 他虽不懂毒,但身边却有一个医毒全懂的人,毕竟这么多年与她相依相伴,多少还是明白一些的。 鸿宇天惊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眼前却忽然一阵地天旋地转,他是及时伸手撑在了桌子上,才防止自己摔倒在地。 “既知道是毒,你还能如此淡定?你不怕死吗?”鸿宇天早在很久之前,便知大齐的三皇子的可怕之处,并非是那缜密的心思和那极深的城府,而是那泰山压顶而不惊,无敌加之而不怒的临危不乱从容不迫。 可现在这是毒啊! 就连他自己都能闻到,他不相信坐在他对面的长孙明月能够闻不到。 可为何长孙明月还能够做到如此的安之若素? “能在这皇宫之中如此明目张胆下毒的,只有一直拉拢南宫蕴涵的燕皇,而燕皇此番找人下毒,不过是想要让威胁到他的凌锐卒失去爪牙而已,并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毕竟这皇宫里,不单单有燕皇想要除掉的人,同样的还有燕皇想要保住的人。” 长孙明月端起身侧的茶壶,瞟了一眼鸿宇天,这才倾斜了手中的茶壶,将茶水缓缓倒入进了鸿宇天的杯中。 相对于鸿宇天的连站都站不稳,长孙明月倒是如同刚刚一般的平常 无事。 待长孙明月将茶杯推到鸿宇天的面前,才轻声又道,“这毒既不催命,又有何可惊慌?” 鸿宇天没想到在自己快要站都站不住的时候,长孙明月竟还能如此稳地倒茶喝茶,足以见他的内力卓然,哪怕是在毒药的侵蚀下,仍旧能够做到如此。 但是他想不明白的是,这究竟是要有一颗多强大的心,才能在如此紧要的关头还能够做到如此冷静的分析和算计。 主要的是…… “可这毕竟是毒,难道锦王爷就不怕这毒解不了?” 长孙明月轻笑了一声,好像对鸿宇天的惊慌全然无觉,放下手中的茶壶,“只要有她在,何愁无法解毒?” 鸿宇天愕然,“父皇既敢在皇宫如此光明正大的下毒,很显然是已经从武姑娘的身上得手了才对。” 长孙明月淡然一笑,不再作答,不过他那张俊脸上,仍旧没有半分地担忧之意。 武青颜有着怎样的本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燕国皇帝这一招破釜沉舟确实是精妙,但是想要以此在武青颜的身上讨到便宜还是不可能的。 “哗啦啦……哗啦啦……” 看守在皇宫里的凌锐卒们,不断因失去力气而掉落下了手中的兵器。 站在燕皇院子里的寒修在察觉到 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晚了,虽然他没有像身边的凌锐卒们连站都无法再站稳,但是不断发黑的双眼,也预示着他怕是再支撑不住多久了。 “屏住呼吸!所有人……屏住呼吸……”寒修咬牙保持着清醒命令道。 “现在这皇宫里可都是蕴涵所炼制的毒,寒统领莫不是打算要生生憋死自己和凌锐卒不成吗?”一道充满着讥讽地声音响起。 在院子里所有凌锐卒的注视下,鸿昊辰带着南宫蕴涵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二皇子好大的胆子,竟敢给凌锐卒下毒?”寒修微眯而视,冷然反问。 当年因凌锐卒为燕国立下汗马功劳,所以燕皇曾立下圣旨,燕国无论是谁,都不得对凌锐卒不敬不尊,更不可暗自对凌锐卒痛下毒手。 想那个时候,正是因为这道圣旨,凌锐卒才愿意如此死心塌地地保护燕国的主城不受到一丝的侵害,只因凌锐卒足感恩于燕皇的肯定和圣恩。 但是现在,面对这满皇宫的毒气,曾经的圣旨却变成了一个让人愤怒的笑话。 “寒统领实在是太抬举我了,能有如此本事的人可不是我。”鸿昊辰得意地勾了勾唇,转眼朝着身边的南宫蕴涵看了去。 “不过是一群燕国主城内的看 门狗而已,能够在死前品尝到我遁世仙门的紫飒露夜算是你们的荣幸。”南宫蕴涵看着院子里的寒修和凌锐卒,美丽的眼睛里仿佛淬着毒一般的阴狠。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陷害我凌锐卒!”寒修冷声质问,那漆黑的眼中没有一丝妥协和畏惧的意味。 而不单单是寒修一人,就是整个院子里的凌锐卒都是如此,在他们的眼里,并没有对死的恐惧,只有对南宫蕴涵的厌恶。 南宫蕴涵气得面色发白,她怎么都没想到,被她手亲手炼制的毒所浸泡的这些人,竟还能够如同死鸭子一般如此地嘴硬。 “果真是一些不怕死的狗东西,不过你们放心,我是杀过人,但从来不会杀狗,因为我怕脏了我自己的手,紫飒露只会让你们气咽声丝,虚弱不支而已。”南宫蕴涵冷冷一笑,眼底的阴寒让人不寒而栗。 “蕴涵万不要跟这些狗奴才生气,待到稍后凌府传来好消息,我父皇定会亲自宰杀了这些狗东西让你消气的。”鸿昊辰说着,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南宫蕴涵的腰,迈步进了寝宫。 院子里的寒修以及所有的凌锐卒,双眸猩红,怒不可歇,却在紫飒露的作用下一动不能动,甚至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第七百一十章 皇族的惊颤,死亡的逼近 寝宫里,燕国皇帝正站在窗边朝着院子里望着。 看着那些一下子从耀武扬威变成落水狗的寒修以及凌锐卒们,那双狠辣的眼睛便是不断流露出浓浓地笑意。 听闻到身后有脚步声想起,燕国皇帝赶紧转身。 “蕴涵不愧是遁世仙门的嫡传弟子,这紫飒露果然是让人闻风丧胆啊!”燕国皇帝大笑着,这几天被凌锐卒所看押的屈辱,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燕皇谬赞了。”南宫蕴涵面上柔柔一笑,上扬的唇角冰冷恶毒地,如同毒蜘蛛想要吞噬猎物才挥舞起的一双前爪般,让人心底生寒。 “还什么燕皇,等到此事尘埃落定,朕便马上废除太子,立辰儿为这大燕的新一任太子,至于蕴涵,自是要嫁与我大燕,成为我大燕未来的皇后,如此待朕退位,才能彻底放心啊。”燕皇毫不吝啬地夸赞着。 鸿昊辰兴奋地单膝跪在地上,却并没有马上开口谢恩。 心知南宫蕴涵心里还牵挂着齐国锦王爷的他,自是想要看南宫蕴涵作何反应。 南宫蕴涵看着单膝跪地的鸿昊辰,静默了半晌,压下眼底起伏的不甘,柔柔地看向燕国皇帝道,“如此,蕴涵便是谢皇上圣恩了。” 她对长孙明月仍旧不曾死心,可那又如何呢? 她在这燕国的皇宫住了这么 久,哪怕是长孙明月能够对她稍微有一点上心,她也绝对不会答应鸿昊辰。 可事实是,长孙明月不但对她全程无心,更是吝啬于多看她一眼。 既然如此,她为何不答应鸿昊辰? 只要她成为了这大燕的下一任皇后,如此的至尊至贵手握权势,她便是这大燕国最为尊贵的女人。 等到了那个时候,长孙明月就算再不喜欢她,也绝不敢再轻视于她! “好,好好,辰儿啊,以后你可要多多疼爱蕴涵才是,莫不要辜负了蕴涵对你的一片痴心才是。”燕国皇帝笑的眯起了眼睛。 “父皇放心,儿臣自是不会,更不敢,今日若非没有蕴涵,皇宫的五万凌锐卒如何能变成一盘散沙?再者,估计现在那些被虐杀的凌府众人,就是做梦都想不到,咱们会忽然有那么实力深厚的士兵,而这些都是蕴涵的功劳才是。”鸿昊辰竭尽全力地讨好着身边的南宫蕴涵。 “这便是当初我让皇上给我一些时间的原因。”南宫蕴涵似是嘲讽地勾着唇角。 既然凌顾可以拥有凌锐卒,那么她便是可以让燕皇拥有实力堪比凌锐卒的士兵,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自己的寝宫之中炼制丹药,其原因便是如此。 不过没有人知道的是,那些士兵其实只是她的试验品而已,她的丹药 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而那些士兵在今后的不久便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副作用。 当然,这些都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因为那个时候,无论是凌家还是那个碍眼的废物,全都已经被除掉了。 燕国皇帝怎么都没想到,南宫蕴涵竟还有如此实力,这样一来,只要大燕一直能够拉拢得住南宫蕴涵,倚靠遁世仙门,何愁再如此的畏畏缩缩,就是将整个辽周大陆的其他几国全部占为己有也不是不可为。 鸿昊辰并没有燕国皇帝的野心,不过他也自是想到了只要她死死地抓住南宫蕴涵,这燕国便是再无人敢与他为敌。 而南宫蕴涵则是享受似地,任由鸿昊辰和燕国皇帝看着,笑着。 因为她很清楚,他们这份的喜悦是因她而起,他们的贪婪更是因她而存在的。 燕国皇帝和鸿昊辰越想越是兴奋,余光,忽瞥见在宫门处忽然有火光的逼近,脸上的兴奋之色更是增添了一丝扭曲的喜悦。 看样子,是他派出去的那些士兵带着凌家人的尸体回来了! 燕皇派出宫外前去打探的心腹,当先从寝宫那虚掩着的门跃了进来。 只是面对燕皇和鸿昊辰以及南宫蕴涵充满着笑意的脸,心腹的脸色却在烛光下显得异常惨白。 奈何燕国皇帝却沉浸在喜悦之中,并不 曾发现,“怎么样?凌家的人可是全死干净了?” 心腹跪在地上,沉默着。 早已迫不及待听闻凌家覆灭的鸿昊辰,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哑巴了?连父皇的问话都敢不答?” 心腹抬头看向燕国皇帝,紧拧着双眉,似是纠结到了极限,才沉声道,“启禀皇上,前去凌府的士兵们全部被杀,一个不剩。” “你,你说什么?”鸿昊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可知是何人所杀?”燕国皇帝沉了脸色。 “是,是锋锐手下的那些精兵所杀。”心腹如实道。 燕国皇帝与鸿昊辰听此,自是震惊无比。 那些他统招起来的士兵,没有近千也有几百了,最主要的是,那些士兵均是服用了南宫蕴涵所特质的丹药,其体力与凌锐卒根本不相上下。 而凌家的五万凌锐卒现在全部在皇宫之中,只剩下锋锐靡下的几万精兵,那些精兵的人数确实远超他派去的士兵,但是论资质的话,那些精兵别说是几万,就是几十万也绝对不可能是那些士兵的对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南宫蕴涵当即开口反驳,她对她自己炼制的丹药异常有信心。 “现在并非是纠结问题出在了哪里,既锋锐的部下敢先动手,便是足以证明他有叛反之心,如此一来,我们便可 恳求其他同盟国出兵助战,一举将凌家的余党彻底歼灭。”鸿昊辰咬牙说着。 燕国皇帝静默了半晌,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哪怕现在情势所迫,好在他还可以挟持五万的凌锐卒,而在这期间,只要恳请同盟国出兵便好,再者,既是凌家先行反叛,无论是对朝中重臣还是这燕国的百姓,他都有合理的理由处决凌家的所有人了。 然而! 就在燕国皇帝想要让鸿昊辰从皇宫的后门离去,亲自去同盟国请求出兵的时候,那跪在地上的心腹则是再次开了口。 “启禀皇上,锋锐之所以会带着精兵斩杀那些士兵,是因为那些士兵无故攻击主城内的百姓,锋锐为了保护主城的百姓,才对那些士兵下了杀无赦的死令。” 心腹的话,让原本已经打算离去的鸿昊辰,再次呆愣当场。 燕国皇帝脚下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才得以站稳,“你,你,你说……” “那些士兵攻击主城百姓,是属下亲眼所见。”心腹只是如实描述,至于那些士兵究竟为何会攻击百姓,他便是不得而知了。 他只是知道,等他出了皇宫之后,便是看见了那些本应该去秘密处理掉凌家人的士兵们,正在肆无忌惮地残害着主城内的百姓,若非锋锐及时带兵前往,只怕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七百一十一章 狗皇帝,让贤吧! 鸿昊辰转头看向南宫蕴涵,几乎是怒斥着质问,“你究竟给那些士兵吃了什么?” “自,自是……我精心炼制出的丹药。”南宫蕴涵不耐烦地开口,可是那说出的话却早已没了刚刚十足的底气。 “你口中所谓的可以媲美凌锐卒的丹药,就是让那些士兵失去理智去残害主城内的百姓?”鸿昊辰一把握住了南宫蕴涵的手腕,迫使她看向自己。 南宫蕴涵想要挣脱,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那箍死的钳制。 “鸿昊辰,你竟敢如此对我?你别忘了,你可是一直在求着我当你的皇后的。”南宫蕴涵不敢置信地看着鸿昊辰那狰狞的嘴脸,与刚刚那个对着她吹捧夸赞的讨好之态简直是天差地别。 “皇后?你想的还真美,若是此事得不到解决,你怕是连命都会没有!”鸿昊辰用力攥着南宫蕴涵的手腕。 原本他愿意跟在南宫蕴涵的身边当舔狗,是因为南宫蕴涵家势优越,又精通炼丹,更头脑聪明可以辅佐他,所以哪怕是明知道南宫蕴涵心里有别人,他也愿意整日围着她转。 但是现在…… 就是因为相信她,才导致了现在这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如果当真是皇宫内的士兵伤害百姓,那么锋锐别说是杀了他们,就是带着那些士兵的尸体冲进皇宫质问,他们都无话可说。 现在,凌家怕是早已得到了民心,而失去民心的他们,只怕是连去求助联盟国发兵的资格都没有了。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为了一个失去民心的国家而出手相助的。 鸿昊辰越看南宫蕴涵越是碍眼, 口不择言地道,“难怪大齐的锦王爷根本看不上你,跟那大齐那位传说中的锦王妃相比,你根本什么都不是,如果我是锦王爷,也绝对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南宫蕴涵难以置信地看着鸿昊辰那丑陋的嘴脸,气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你放开我,我现在就要回遁世仙门!”南宫蕴涵咬牙道。 “回去?你现在哪里也去不了!”鸿昊辰死握着南宫蕴涵不撒手。 这边,南宫蕴涵和鸿昊辰吵得不可开交,什么矜持与高贵,在这一刻早已统统化为乌有。 而那边的燕国皇帝则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懵了,彻底懵了。 现在的局势,是他哪怕做恶梦都不会梦到的。 现在已经不知纠结,为何那些派出去的人会好端端的去攻击主城的百姓。 因为现在无论如何的纠结,他派出去的人伤害了百姓是事实。 皇宫内的御林军连同二皇子手下的士兵一起残害百姓,这个罪名哪怕他是燕国的一国之君都担待不起! 远处的宫门那边,火把的光亮愈发刺眼而明亮,那火红的颜色如同一场无法控制地大火般,似是要将这整个燕国的皇宫的烧为灰烬才肯罢休。 估计是那宫门处的光亮太过刺眼,就连寝宫内的鸿昊辰和南宫蕴涵都转头朝着窗外望去。 随着那火把的光亮愈发朝着他们这边靠近,他们的脸色则是渐渐是白了下去。 因为此刻站在寝宫的三个人,都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说,他们派出去刺杀凌府众人的士兵已经失败,那么现在那些举着火把冲进皇宫的又是谁? “来人!来人啊——!”燕国皇帝疯了似的大喊着。 可无论他如何地大喊大叫,那虚掩着的寝宫门,仍旧没有丝毫被推开的迹象。 鸿昊辰看着那渐渐朝着寝宫逼近而来的光亮,吓得浑身开始轻颤,可饶是他怕到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也无法阻止那光亮的靠近。 南宫蕴涵紧皱着眉头,面上也是阵阵发白。 皇宫里所有的御林军连同鸿昊辰手下的士兵,全部被她喂下丹药送出皇宫,说白了,他们现在根本就是破釜沉舟,孤立无援。 不过南宫蕴涵却并不相信有人能够躲过她所炼制的毒气,轻声开口道,“紫凝露的药效无人能挡,就算凌家人当真如此大胆敢冲进皇宫,他们最终也会像是院子里得凌锐卒一般,如同烂泥,无法站立。” 这番话,不知究竟是在安慰她自己,还是在安慰着燕皇和鸿昊辰。 可是无论这话南宫蕴涵说的有多笃定,燕皇和鸿昊辰对这番话的可信度都基本上是为零的,或者说,从他们接到心腹的消息说,前去杀害凌府的士兵出了差错之后,他们便是再难相信这股自恃清高的女人。 南宫蕴涵怎么都没想到,身为遁世仙门嫡传弟子的她,也有如此被人信不过的一天,咬牙忍着心里的憋闷和委屈,不死心地继续道,“我遁世仙门的丹药从不会出现任何的纰漏和差错,那紫凝露又是我亲手所炼制,绝对不会……” 然而! 还没等南宫蕴涵把话说完,剩下的话便是全部卡在了喉咙里,再是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只见寝宫的院子里,在火光冲天的 照耀下,近万人的身影包括脸庞,逐渐显露在了寝宫窗前三个人的眼前。 而此刻那站在万人之前的,正是本应该死透了的武青颜! “长小姐息怒,是我的疏忽。”寒修强撑着酸软地身体,起身走到了武青颜的面前,他刚毅的脸上虽仍旧是孤冷地面无表情,但是他那双眼里,却是充满着愧疚和自责的。 武青颜没有说话,而是朝着身边的寒修点了点头。 很快,寒修便是带着两名精英士兵,从后面抬出了一口巨大的红木箱子。 待红木箱子打开,里面则是满满一整箱的丹药。 丹药的香气,很快在院子内扩散,与原本紫凝露的毒气相互碰撞着。 院子里,原本被紫凝露所控制的寒修和其他的凌锐卒们,浑噩的神志多了几分清醒之意,也正是如此,他们才得以看清,不光是在他们的面前,就在锋锐的身后,还有不少的士兵抬着红木箱子。 那一口口的箱子加起来,足有八九个之多! “这是长小姐炼制的解药。”锋锐轻声道。 寒修和凌锐卒愣怔住,看着那摆放在面前的丹药,却无一人上前服用。 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到武青颜再次开口道,“寒修疏忽大意,罚二十军棍,所有凌锐卒疏于职守,罚月俸半年,待出宫之后自行去军营领罚!” 如此的惩罚并不轻,尤其是那二十军棍,足以让一个成年男子一个月下不了床榻。 但就是在这种丝毫不讲情面的重罚下,寒修却如释重负地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就连那院子里的凌锐卒们,也在看向武青颜时,露出了 浓浓地感激之情。 他们是凌家最锋利的刀刃,是这燕国百姓们的保护神,正是因为他们身负重则,所以才不准许他们犯错。 他们有着他们的骄傲,有着敢于承担所有错误的心。 如果刚刚,武青颜也同其他人一般,对他们报以同情亦或是从轻处罚,对于他们来说,那不是恩赐而是屈辱。 站在锋锐后面的一众精英士兵看傻了眼,这凌锐卒莫不是疯了?在如此重罚之下竟还能笑出来? 锋锐则是与沉默之中,看向了武青颜,眼中是赞赏更是敬畏的。 到了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武青颜的聪明,不单单因为那颗缜密的头脑,和那颗八面玲珑的心,更是因为她对人心的拿捏。 “属下遵命,待到出宫定自行领罚。”寒修说着,当先从药箱里取出一颗丹药服下。 其他的凌锐卒见此,也纷纷对着那药箱伸出了手。 “属下遵命。” “属下愿意领罚。” 每一个从药箱里取出丹药的凌锐卒,无不是对武青颜行以军之大礼,这样的荣誉,简直让寝宫窗前的燕国皇帝看的是既震惊又嫉妒。 曾几何时,身为燕国一国之君的他,不下十次地前往军营召见这些凌锐卒,可每一次,这些凌锐卒却只恭不敬,更别说行军礼了。 但是现在…… 他做梦都不会实现的事情,却被一个废物给做到了! 燕国皇帝阴狠地看着院子里的武青颜,不曾想,前一秒还面对着凌锐卒的武青颜,下一秒忽朝着他的方向转过了身。 四目相对。 武青颜勾唇浅笑,双眸冰冷,“狗皇帝,让贤吧。” 第七百一十二章 狗皇帝,让贤吧(二) 燕国皇帝如同掉进冰窟一般,顺着脚底往头顶上冒起了寒气。 不单单是武青颜那冷侵入骨的笑容,还有那站在武青颜身后的士兵! 燕国皇帝总算是认出了,那些士兵不过只是锋锐手下的普通精兵而已,其实他在让南宫蕴涵派人去处理凌家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些士兵算计在了其中,而按他所想,这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士兵,根本就不是他所派去那些士兵的对手。 可是为什么? 现在冲进皇宫的会是他们?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完全的毫发无伤? 武青颜的笑容,不单单是刺得燕过皇帝双眼发疼,就连南宫蕴涵也被那笑容深深刺痛了那颗一直高傲的心。 燕国皇帝看不出来,但是她却不能看不出来,现在跟在武青颜身后的那些精英士兵的身体素质,与凌锐卒根本不相上下!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何自己派出去的人会无一返回了。 可为什么会是这样? 不是说凌家的凌锐卒只有五万吗? 不是说那些凌锐卒全都在皇宫里面吗? 疑问不断闪现过脑海,本就让南宫蕴涵愁肠百结,又眼看着院子里的寒修以及凌锐卒们,在服下丹药片刻后,惨白的脸色便是开始渐渐恢复起了血色,她知道,那是药效对症的征兆。 也就是说,那个废物竟是真的有紫凝露的解 药。 可,可是…… 这怎么可能? 那紫凝露可是她父亲也就是遁世仙门的宗主一手调配而成,而她则是整整跟在父亲的身边学了三年,才学会了紫凝露的炼制。 父亲曾说过,这世上唯一能够解开紫凝露的人,只有遁世仙门的长老们,可,可是现在为何一个废物也能做到! 鸿昊辰不知身边的南宫蕴涵在想什么,他只知道,那原本还站在院子里的武青颜,在交代了些许士兵抬着箱子再去皇宫各处给其他人解毒之后,便是转身朝着寝宫的方向走了过来。 鸿昊辰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派人极力去阻拦的,若是让凌锐卒全部重新站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现在,他的身边哪里还有人? 他听信了南宫蕴涵的话,将手下所有的人全部拎出来服下了丹药,本来,他是决定破釜沉舟,可是现在,他却变成了孤立无援。 转眼,再次朝着身边的南宫蕴涵看去,若不是现在情势所迫,他就算是活活将这个自负骄傲的女人掐死都不解气! “吱嘎——!” 虚掩着的寝宫门被推开。 在寝宫内三个人各有所思的注视下,武青颜在锋锐以及一名遮住头脸的精英士兵陪伴下,迈步走了进来。 “凌家小女,你好大的胆子,擅闯皇宫不说,现在竟还带人闯入了朕的寝宫,你可 知道你这么做已摆明了有弑君之嫌?”燕国皇帝冷声怒斥,先发制人。 武青颜不动声色地找了个凳子坐下,面对燕国皇帝的反咬一口,不怒反笑,“就算弑君,你当如何?” 燕国皇帝愣住,面对如此猖狂地回答,竟是噎在了当场无言以对。 是啊,现在的他,一无兵权,二无人心,就算是凌家想要造反,除了眼睁睁地等死之外,他还能做得了什么! “凌遥,你可知弑君之后的下场?就算是你霸占了这皇位,你也得不到民心,这个大燕的皇族于这百年之中都是我鸿家的,你若是敢叛变,朝中官员不会服,大燕的百姓也不会从!”鸿昊辰在威胁,更是在警告。 各国想要弑君反叛的人并不在少数,可这千百年之间,以谋反上位的却少之又少,因为各国的皇族都是百年根基,想要推翻谈何容易? 况且,对于各国的百姓来说,他们或许不在乎谁当上皇帝,但是他们在乎平安和安康,叛反而登基的新帝因朝中动荡,总是会殃及到城中的百姓,而一旦百姓流失和奋起,这个国家也就算是彻底走向了覆灭。 所以,叛反二字说来轻松,想要做到却是难上加难。 “啪啪啪——!” 随着鸿昊辰的话音落下,武青颜忽抬手击掌三声。 很快,便是有士兵大步闯入,将一具 又一具地尸体扔了进来,堆在了屋内众人的面前。 鸿昊辰看着那地上早已冷却的尸体,瞬时瞪大了眼睛,“他,他们……” 这些都是他手下的兵,他如何认不出来? “二皇子手下的士兵连同御林军于今晚大肆洗劫燕国主城,若不是锋总督统率领精兵前往镇压,恐怕现在主城内早已是一片的血雨腥风,眼下,主城内的百姓全部聚集在了宫门前,希望能得二皇子亦或是皇上的一个交代。” 武青颜说着,将一只手拢在耳边,轻声又道,“如果静心,应该还能听见宫门处的嘈杂,当然,前提是二皇子能够静下心来。” 静心? 刀都已经逼迫在了脖子上,如何能静心! 不单单是鸿昊辰面色发白,就连燕国皇帝的老脸也渐渐失去了血色。 “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做的!”鸿昊辰伸手怒指,那眼睛之中覆满的怒火,恨不能将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给直接烧成灰烬。 “确实是我。”武青颜不但不否认,更是伸手朝着自己的袖子掏了去。 寝宫之中的三个人,看着武青颜的动作,如临大敌一般,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武青颜那伸进袖子里的手,只怕她会拿出什么杀人不见血的利器。 不料,就在三个人眼睛都瞪疼了的时候,却见武青颜从袖子里掏出了三颗丹药。 “这颗, 便是精英士兵们所服用的丹药,由紫叶兰草,洗骨花,天蝎花,活气果所炼制而成,其功效虽比不得凌锐卒,但只需按每日五次量的服用,不出十日方可增气蓄力,提高感知。” 武青颜说着,将一颗丹药轻轻放在了桌子上之后,又举起了第二颗,“这颗,我称其为涣神散,由雪蚕,八角玄冰草,雪莲子,冰灵焰草以及玄冰花所炼制而成,只需一颗,方可使人意识涣散,神志不清,而能够让二皇子的士兵以及御林军去攻击百姓,便是多亏了它们的功劳。” 鸿昊辰和燕国皇帝看着那接连摆在桌子上的两颗丹药,愣怔地回不过神。 对于不了解丹药的他们来说,其实并不是很能够理解武青颜的话,但是身为遁世仙门嫡传弟子的南宫蕴涵,却不能不知道! 难怪原本那些的普通精英士兵会旗开得胜,难怪她派出去的士兵会好端端的去攻击百姓,难怪这些人能够在紫凝露满宫的时候,还能够若无其事地走进来,原来竟,竟是如此…… 刚刚从武青颜口中说出来的药方,其实都不是什么稀有的药材,可是就连南宫蕴涵都没想过,就是这些常见到根本不值钱的丹药,竟是在凝聚之后能够达到如此让人震惊的功效。 而最让南宫蕴涵无法接受的是,为什么一个废物会对丹药如此了解! 第七百一十三章 狗皇帝,让贤吧(三) 武青颜并不在乎屋子里的三个人脸色有多难看,她的声音还在继续,“这颗算是百毒解吧,以火焰花,烈焰菇,丹参,血蟒枝,金刚菩,罗汉果炼制而成,只需一颗,一般常见的毒都是可以完全化解的。” 所谓的成就感,武青颜并没有。 因为在她看来,这种事根本就轻松的不值得一提。 不过她倒是要谢谢燕国皇帝派出的那些士兵,正是因为那些士兵,才给了她如此正大光明进宫弑君的理由。 沉默不语地锋锐,看着烛光下武青颜那淡然如水的面庞,心中惊得却早已是天崩地裂。 早在很多天前,武青颜便是将他单独叫进了自己的房间,并将几大箱子的丹药交给他,让他给自己的部下服用。 当锋锐看见那堆积成山的箱子时,便是惊愣住了,因为他到那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为何前段时间武青颜整夜整夜地在屋子里开炉炼丹,却从不见半颗丹药的原因! 原来并不是她失败了,而是她一直都在养精蓄锐这着。 而在那些丹药的滋养下,他的那些部下才能够在面对那些袭击凌府的怪物时,旗开得胜! 最可怕的是! 在进宫之前,武青颜又让所有人服用下了解药,这也就是说明, 皇宫里的人打的所有算盘她其实都是心知肚明的! 眼下,锋锐不知别人如何看待武青颜,但是在他的眼里,武青颜远要比什么洪水猛兽更加可怕! “凌遥,你休要得意!今日就算是拉着你一起死,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凌家坐上这大燕的皇位!”已经被逼迫到了极限的鸿昊辰,抽出墙上挂着的长剑,直接朝着武青颜的方向冲了过来。 那皇位是他的,谁也别想从他的手中抢走! 站在武青颜身边的锋锐,当即握住了腰间的长刀,可是就在他想要将武青颜挡在自己身后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从敞开的房门飞跃而进。 那身影远要比锋锐更快,甚至是在屋子里的人都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是一脚踹在了鸿昊辰的胸口上。 “砰——!” 鸿昊辰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疼,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地面倒了去。 与此同时,那身影快速闪现在了鸿昊辰的面前,趁着鸿昊辰根本无法还手之际,修长的手指握住了鸿昊辰的手腕,一翻一转,便是将鸿昊辰手中的长剑反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待鸿昊辰重摔在地上,那原本被鸿昊辰握住的长剑,则是反逼迫在了鸿昊辰的脖颈上。 鸿昊辰看着那锋利的剑尖,脸 白如纸。 而寝宫里的其他人,看着那手握长剑,单手负于身后笔直而站的身影时,无不是惊愣地瞪大了眼睛。 “大,大齐……锦王爷?” 随着锋锐惊呼出口,寝宫里的众人才得以回神。 只是谁也想不明白,为何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长孙明月,会忽然出手。 南宫蕴涵唇角颤抖,双目发红,不敢置信地看着不远处那个淡雅如风,丰神如玉的男子,怎么都想不出,为何他会为了一个废物做到如此的地步! “锦王爷这是为何?莫非是朕有哪里疏忽了锦王爷?”燕国皇帝自知面前这个男人是得罪不起的,而他更加害怕的是,这个男人会跟凌家联手,如若当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他将再无半点活路。 可无论寝宫里的人有多惊讶,长孙明月始终长睫轻垂,淡然且冰冷地握着手中的长剑,直指着鸿昊辰。 他那薄透的唇不说一句话,谪仙的面庞平静无波,可是那浑身透出的杀气,却让寝宫内的所有人都不觉发冷。 这般的他,哪怕是没有一句话一个表情,也仍旧能够让人清楚地明白,他对地上躺着的鸿昊辰是真真地起了杀心。 “咳咳咳……” 鸿昊辰捂着闷痛到几乎窒息的胸口,挣扎地 开口道,“为什么?锦王爷,凭良心而论,无论是我父皇还是我都待您不薄,难道您真的想要为了一个废物做到如此吗?难道您真的不怕挑起大齐和大燕之间的战争吗?” 鸿昊辰如此的软硬兼施,是想让长孙明月停手,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长孙明月周身缭绕的杀气则是更浓了。 这样的长孙明月,无疑不是让人所畏惧和惊恐的。 可是现在,却无人能够猜到他的心中所想。 就连锋锐都是一脸的茫然加满脑袋的问号,他实在是想不通,这大齐的锦王爷怎么会忽然出现且帮着他家的长小姐? 一个是大齐赫赫有名,衷国爱妻的人物。 一个是大燕臭名远扬,人人口中的废物。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就算是用浆糊也粘不到一处去吧? 就在所有人都想破头也想不到长孙明月为何会出手的时候,一直坐在凳子上的武青颜缓缓站了起来。 在众人的静默之中,她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这才迈步朝着长孙明月走了去。 “药效可是解了?”武青颜站定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笔直的背脊,雪白的袍服,目光之中透着心疼。 距离燕皇大寿已经过去许久,其实 他大可以早早离去回到护城河畔,毕竟那里才是真正需要他的地方。 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的选择继续留在这里,甘愿默默地陪着她,甘愿成为她身后的一把利刃,甚至是甘愿让自己中毒。 她能够想得到南宫蕴涵会以毒控制凌锐卒,长孙明月不可能想不到。 “自是解了。”长孙明月转身看向她,面上并无笑容,但那双从容幽深的黑眸,却似在凝着笑。 那是忠诚,信任,且不离不弃更理所应当的笑。 武青颜点了点头,并不再过多的与他交谈什么,只是心里道,解了就好,而且看他刚刚出手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后遗症。 毕竟现在这人多眼杂,真的不适合谈什么一往情深,做什么耳鬓厮磨的动作。 她是脸皮厚,但不是不要脸。 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眼前如昙花般绽放,饱满地指尖卷起她散落在腮边的碎发,轻轻地掖在了她的耳后。 武青颜一愣,就见长孙明月那薄透的唇,终是挂起了一丝无奈地笑意,“知道你要脸,又岂能任由头发将其遮住?” 武青颜一怔,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狐狸就是狐狸,果然她想的什么都瞒不过他。 长孙明月则是在她的瞪视下,脸上的笑容更深也更浓了。 第七百一十四章 狗皇帝,让贤吧(四) 寝宫里的其他人,看着此情此景,简直是如遭雷击。 这还是那个深藏不露,喜怒不形于色的锦王爷吗? 那脸上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那眼中的宠溺又是怎么回事! 南宫蕴涵憎恨地看着面前这刺眼的一幕,恨不得在武青颜的身上戳出一百个窟窿,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个废物! 若是没有她,燕皇早已投降,是因为有她在,燕皇才能够苦苦挣扎到现在! 可是这个废物有什么? 要相貌没相貌,要学识没有学识,她不过是结实了某一个炼丹的高人,才会如此的耀武扬威! 是了,没错,在南宫蕴涵看来,武青颜今日能够站在这里,完全是这个原因。 她无论怎么想,都不相信一个废物也能够炼制出丹药,再一联想起那日在船上武青颜进贡给燕皇的丹药,她记得这个废物当时说的是,是从某一个高人的手中得来的。 如此说来,这个废物不过就是用银子将那高人收买了而已。 说白了,她不但是个废物更是个垃圾! 长孙明月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挡住了南宫蕴涵盯视武青颜的视线,待再次看向地上的鸿昊辰时,那握在手中的长剑则是直接在鸿昊辰 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很明显,他的杀心未变。 鸿昊辰感觉不到疼,只觉得脖颈阵阵冒着凉气,吓得浑身颤抖不止,竟是连话都说不出了。 武青颜则是握住了长孙明月的手,转头吩咐锋锐道,“去将南宫二小姐寝宫里的炼丹炉搬过来,顺便将她寝宫内所有的药材也全部拿来。” 锋锐不知武青颜好端端的要什么炼丹炉,不过只是一怔,便是赶紧带着人出了寝宫。 片刻后,炼丹炉以及所剩不多的药材,全部摆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武青颜在那些药材之中挑挑选选了一阵,随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在炼丹炉内升起了火。 寝宫里鸦雀无声,因为众人都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唯独南宫蕴涵本就因憎恨而发红的脸,忽镀上了一层不敢置信的白,从小便是与丹药打交道的她,只需一眼便清楚,武青颜是要开炉炼丹。 可是一个废物如何会炼丹? 长孙明月则是目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看样子,燕国的这些人是真的惹到了她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武青颜真的有条不紊地炼起了丹药。 半个时辰后,当炼丹炉内的火焰熄灭,浓浓的药香味四起,扑进了每个人的鼻息 之中。 武青颜将丹药从炉子里取出,走到鸿昊辰的面前,根本不给鸿昊辰犹豫和考虑的时间,掰开他的嘴,将丹药塞进到了他的口中,一直到他被迫吞咽下肚,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 “你,你给我吃了什,什……”鸿昊辰惊恐地质问着,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周身忽剧痛了起来。 那疼痛来得排山倒海,凶猛至极,完全不给他承受的空隙,密密麻麻且一波接着一波在他的身体里咆哮着,翻滚着。 “啊啊啊啊——!” 鸿昊辰惨烈的叫声不断响起,惊震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而更让在场的众人无法接受的是,鸿昊辰的身体竟无故开始散发出了浓重地恶臭之气,那气味难闻到让人几欲作呕。 渐渐地,有浓稠的东西从鸿昊辰的衣衫内流淌而出,红中透着黄,黄中参着绿,光是让人看着就恶心到不忍直视。 燕国皇帝惊恐地大叫着,“你,你究竟对辰儿做了什么!” “毒。”武青颜如实道。 燕国皇帝怒从心起,“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谋害二皇子是死罪!” “与其有空骂我,不如先想想如何救你儿子吧。”武青颜善意地提醒着,随后拉着长孙明月坐在了一旁 的凳子上。 “疼……疼……”鸿昊辰的哀嚎声还在继续。 燕国皇帝看着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的鸿昊辰,心疼的老脸扭曲。 他登基之后,燕国一直不太平,周边战乱不断,国库的开支连支撑军队的开销都是在强撑,又如何有多余的银子让他选修女扩后宫? 燕国硕大的后宫人最多的时候,除去皇后之外也就只有两个贵妃,而其中一个还无所出,也就是说,鸿昊辰是他的老莱子。 他对鸿昊辰是严厉的,但更多的却是疼爱的。 眼下,看着自己从小疼爱到大的儿子,这般倒在地上要死不活,燕国皇帝如何能不心疼到窒息? 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燕国皇帝赶紧看向了南宫蕴涵,“你不是想要当这个燕国的下一任皇后吗?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救辰儿啊,若是辰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别指望能坐上皇后的位置!” 南宫蕴涵面色尴尬,她是想要当燕国的下一任皇后,可是她却不愿让燕皇当着长孙明月的面把话说的如此直白。 可是看着燕皇那焦急的脸庞,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解释,燕皇早已听不进去,咬了咬唇,无声地走到了鸿昊辰的身边。 “蕴涵你要救我,你 一定要救我……你也不希望以后你的相公是个瘫在床榻上的痨废物是吧……”鸿昊辰于疼痛之中,死死抓住了南宫蕴涵的手腕,抢扯着她不断地靠近自己。 “二皇子,您别这样……”南宫蕴涵是想要挣扎的,可是她却不敌鸿昊辰的力气大。 撕扯之中,鸿昊辰竟是将南宫蕴涵拉向了自己的胸口,南宫蕴涵身子一偏,硬生生地倒在了鸿昊辰的身上。 浓重地恶臭之气熏得南宫蕴涵睁不开眼睛,鸿昊辰身上那夹杂着不知究竟是什么流淌而出的粘液,粘在了南宫蕴涵的发丝和脸庞上,恶心地南宫蕴涵险些没张口吐出来。 “二皇子您别激动,我现在就给你治,治……”南宫蕴涵挣扎地支撑起身体,强忍着喉咙间作呕的梗咽,轻声道。 而对于另一旁而坐的长孙明月,她甚至是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南宫蕴涵如此费尽心思地想要当燕国的皇后,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待再次站在长孙明月面前时,能够让长孙明月高看一眼自己。 可是眼下,她简直如同被扒光了一般,窘迫难当,尴尬难堪,燕国的未来皇后她不知还能不能当上,但她肯定的是,现在的她就是真的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话。 第七百一十五章 狗皇帝,让贤吧(五) 寝宫里的气氛扭曲而紧张。 长孙明月却一直目不斜视地摆弄着手中的茶具,最后,修长的手指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杯推到武青颜的面前,缓缓抬头,黑眸含着淡淡的笑意。 “趁热尝尝,这可是只有燕国才有的恩施玉露,本来还可惜你品不到了,不想燕皇这寝宫倒是存了不少。” 武青颜看着面前的长孙明月,只觉得阵阵恶寒涌上心头。 虽说她以前恶心的场面没少见,但眼下能够在如此恶气熏天,哀嚎不断之中还有心情品茶的人,除了她面前的狐狸之外,就这整个辽周大陆,也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不哄你,味道真的不错,错过可惜了。”长孙明月淡笑着。 武青颜无奈,举起茶杯抿了一口,瞬时,茶香四溢,清新于唇齿之中。 放下茶杯,她忠恳地评价道,“确实是好茶。” 一旁的锋锐都看得傻掉了。 这,这究竟是在干嘛啊? 就在那边,距离他们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哀嚎声就没听过,可这边这俩人竟还能喝进去茶? 这,这…… 这得多强大的心,多好的胃口才能做到如此啊! 南宫蕴涵听闻着长孙明月那温润的声音,妒心的阵阵胸口生疼, 可是现在如此狼狈的她甚至是连抬头看向他的勇气都没有。 深呼吸一口气,南宫蕴涵终伸手朝着鸿昊辰的身体摸了去。 现在治好鸿昊辰,不单单是她对燕国皇帝的一个交代,更是她重新想要站在长孙明月面前的资本。 可就在南宫蕴涵暗自下定决心要治好鸿昊辰时,她却又在掀起鸿昊辰衣服的瞬间,再是控制不住地趴在一旁干呕了起来。 衣衫下,鸿昊辰的肌肤早已溃烂不堪,本应该结实的皮肉此刻则是软烂的如同棉絮一般,不但是一碰就破,更是粘连在了衣衫上。 随着南宫蕴涵掀起衣衫,又是一大片烂成泥的皮肉被掀起了一层,而那不断冒出恶臭的红黄水渍,正是那溃烂皮肉流淌出来的脓液! 南宫蕴涵脸色发白,浑身止不住地剧烈颤抖了起来,这,这衣衫下,哪,哪里还能算是一个人的皮肤? “还,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救人啊!”燕国皇帝在一旁焦急地催促着,可面对烂成一滩泥的鸿昊辰,就连他自己都恶心惊恐地不敢上前。 南宫蕴涵被逼无奈地强止住喉咙处地干呕,再次朝着鸿昊辰伸出了手。 锋锐也不曾想到,不过是片刻不到,鸿昊辰便是烂 成了柿子,而他更想不明白,既现在燕皇早已毫无反抗之力,为何不直接趁机碾压,而是还要如此浪费时间地在这里折腾。 “长小姐,咱们现在究竟是想要做什么?”锋锐轻声询问,他确实是没经历过逼宫,但他就算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 据他所知,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逼宫,好像都跟今天的局面有点不太一样的说。 “没看明白?”武青颜睨向他。 锋锐点了点头,他是真的没看明白。 “那就接着往下看。”语落,武青颜直接收回了目光。 “……”锋锐无语,更是不敢再开口,只因就在刚刚,他清楚地看见了武青颜那双黑眸里似有寒风呼啸。 那目光太冷了,不是那种流于表面的冷,是由骨血而发的冷,一种视万物不存在的冷。 哪怕锋锐知道,那种冷对于他来说是没有攻击性的,可是他仍旧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抖。 “不可能的,怎么会……”南宫蕴涵拼尽一切地想要救治鸿昊辰,可是面对那不断在她眼前溃烂的肌肤,竟是完全束手无策。 她所有的学识,曾经所学过的医术,在这一刻显得是那样的软弱无力。 走投无路之下,南宫蕴涵从 怀中掏出了一颗丹药,如同珍宝一般地喂进了鸿昊辰的口中。 这丹药乃是她遁世仙门的融毒散,无论是怎样的毒,只要服用下这融毒散片刻,便会全部被逼散掉。 这颗丹药,是她及笄之时她父亲送给她的及笄礼,她虽一直带在身边,却从不曾舍得让其他人看上一眼。 眼看着那融毒散被鸿昊辰吞入口中,南宫蕴涵疼得好似心尖都在流血。 可是她没有办法,更没有退路。 如果若是她当真救不好鸿昊辰的话,岂不是摆明了说她连一个废物都不如? “呕——!”原本疼到五脏六腑都在收缩的鸿昊辰,在吞服下融毒散片刻,不但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反倒是排斥一般地又将那融毒散给吐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的?”南宫蕴涵看着再次倒在地上抽搐成一团的鸿昊辰,彻底被逼迫到了几近崩溃的地步。 “这便是遁世仙门的嫡传弟子?”武青颜单手支撑在了自己的下巴上,懒洋洋地看向南宫蕴涵,凉凉地笑了。 “你,你什么意思?”南宫蕴涵抬头怒视,眼含着不甘心的泪光。 “其实也不过如此嘛。”武青颜食指轻轻点着自己的面颊,面对南宫蕴涵的怒视,云 淡风轻的评价着。 “我遁世仙门岂是你有资格说三道四的!”南宫蕴涵咬牙切齿地还击。 “我没有资格,不过事实有资格。”武青颜说着,动了动那支撑着面颊的手,随后点在了地上的鸿昊辰身上。 几乎是一瞬间,南宫蕴涵陷入了僵硬。 她想要继续反驳,继续争辩,可是鸿昊辰就赤裸裸地躺在她的面前,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嚎叫,无不是在讥讽着她的无能和窝囊。 在这一刻,南宫蕴涵那含在眼眶里的眼泪,终是无能为力地流淌而出。 如果要是曾经,她还可以自我安慰,更是跟别人说,武青颜之所以能够如这般站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不过是因为武青颜找了一位炼丹高人在背后撑腰。 但是现在! 炼丹炉是她的不说,武青颜还在所有人面前亲手炼制出丹药,更有甚者,那些药材也是从她的寝宫里捡剩下的…… 如此的种种,很明显的不是在说,她一直以为的废物,远要比她更胜一筹! “不可能的,不可能……”南宫蕴涵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不甘地哭诉着。 这一刻,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负,在武青颜无声的抨击下,被击打得粉碎成渣,分毫不剩! 第七百一十六章 狗皇帝,让贤吧(六) 寝宫里,南宫蕴涵那无能威力而又不甘心的哭声断断续续着。 院子里,早已毒消的凌锐卒与锋锐靡下的精兵们静默而站。 鸿宇天匆匆赶来的时候,刚巧就看见了南宫蕴涵正跪在寝宫的地上,衣衫上红色的鲜血以及黄色的脓液纵横交错,永远高傲的面颊早已被泪水所侵透。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遁世仙门二小姐,也有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候。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那个在所有人心里,完全跟南宫蕴涵天壤之别,云泥之差的凌家废物。 鸿宇天愣怔地站在寝宫门口,看了看跪在地上痛哭不止地南宫蕴涵,又望了望坐在一旁端着茶杯静静细品的武青颜,并不是不后怕的。 其实从武青颜跟他挑明身份的那一刻,他便是知道武青颜绝非普通女子。 但是他从不曾想到,她竟能厉害到如此程度。 这一刻,他是那么的庆幸。 庆幸自己站在了武青颜的身边,而不是她的对面。 躺在地上还在被毒药所侵蚀的鸿昊辰,似是回光返照一般地缓缓睁开了眼睛,当入眼是南宫蕴涵那张哭到抽搐的面庞时,他再是控制不住,扬 起手对着那一直穷追不舍地面庞,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不但重,更是突如其来。 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南宫蕴涵,生生被打得侧过了面颊,险些没一头栽倒在地上。 “你敢打我?”南宫蕴涵捂着红肿的面颊,不敢置信地看向鸿昊辰。 “一个连毒都不会解的废物,我又作何再继续让着你?”鸿昊辰忍着周身的剧痛,狰狞地讥笑道。 “你敢说我是废物?我可是遁世仙门的嫡传弟子!”南宫蕴涵的脸色也沉了下去,从小到大,她连被人讥讽过都没有,就更别提被打了。 “嫡传弟子又如何?不过是一个连废物都不如的废物,枉我苦苦追了你如此久,结果你也不过如此。”鸿昊辰嗤笑着的声音还在继续。 南宫蕴涵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奈何她的教养不准许她如市井泼妇一般与旁人纠缠,见鸿昊辰实在是胡搅蛮缠,支撑着身体起身就要离开。 “既然二皇子如此看不上我,我走便是。”南宫蕴涵现在是巴不得离开这里的,她就算是再傻也看得出来,现在这燕国的皇位是肯定落不到鸿昊辰的身上了,既她当不上这燕国的皇后 ,又哪里还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贱人!只要我一日不死,你就哪里也别想着去!”鸿昊辰说着,忽然瞪大了双眼,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南宫蕴涵的头发。 “啊——!”南宫蕴涵疼得脸色发白,想要挣扎却根本不是鸿昊辰的对手。 “贱人!我就是死也要让你陪着我一起死!”鸿昊辰的五指死死嵌入在南宫蕴涵的头皮上,任由那黑亮的发丝一缕缕地掉落下来。 “鸿昊辰,你,你混蛋!” “鸿昊辰,遁世仙门是绝对会追究的!” “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南宫蕴涵疯了似的大叫着,再是顾不得所谓的礼义廉耻。 如果说,刚刚武青颜是将她所有的骄傲踩在了脚下,那么现在鸿昊辰则是将她仅剩的自尊全部打没了。 这里的人都是疯子,是疯子! 站在一边的燕国皇帝,看着不断被鸿昊辰扯着头发殴打的南宫蕴涵,那一向精明的双眼里此刻早已被失望所吞噬。 这便是他一直所纵宠的儿子,到了关键时候一点的担当都没有。 这便是他一直想要联姻的未来燕国皇宫,现在竟是与市井泼妇并无半点的区别。 现 在,一没有援军,二他身边的人又内讧成这般模样,燕国皇帝知道,他这一次是真的输了。 输的什么都没有了…… 一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的武青颜,无声地勾起了唇角。 她之所以没有直接快刀斩乱麻,为的就是要让燕国皇帝亲眼看清楚他一直扶持且想要拉拢的人究竟有多废物! 而这些,都是曾经加诸在凌遥身上的。 她虽从不曾见过凌遥,但是据她所知,凌遥这一生并没有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她只是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已,怎么就偏偏被这些皇家的人耻笑成了废物? 真正的凌遥足足顶着废物的骂名到死,她又有什么错! 武青颜于沉默之中再次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丹药,递给了身边的锋锐,“伺候皇上吃下去。” 锋锐看着那丹药静默了半晌,随后接过丹药朝着燕国皇帝走去。 燕国皇帝大惊失色,不停地后退着,“别,别过来,你,你们想要怎么样,朕,朕都答应你们,别,别让朕吃那,那个东西……” 鸿昊辰的前车之鉴还如此明晃晃地摆在眼前,燕国皇帝看着那愈发靠近在自 己面前的丹药,别说是吃了,就光是看着那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武青颜见此,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道,“寒修,伺候皇上笔墨纸砚。” 站在门口的寒修走了进来,走到燕国皇帝的身边,根本不管燕国皇帝那颤抖如筛糠的身体,如同拎小鸡一般地将他拎到了寝宫的台案后。 “你,你想如何?”燕国皇帝惊恐地看向武青颜,双手死死支撑在台案上,只有如此,他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写诏书。”武青颜回答的很简单。 “朕,朕待你们凌家一直不薄,若是没有朕,你们凌家又怎能在大燕如此的光耀满门?现,现在你,你竟想要谋权篡位,凌顾对朕如此忠心,你如此做,凌顾于九泉之下如何能安心?”燕国皇帝还在垂死挣扎着。 他的话,对于武青颜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但是一直站在武青颜身边的那个戴着头盔的士兵,却因此而颤动了一下身体。 武青颜心中冷笑,姜不愧是老的辣,燕国皇帝这一出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究是打动了某人的心。 毕竟对于站在她身边的这个人来说,燕国皇帝能够有今天,全是他一手扶持的。 第七百一十七章 狗皇帝,让贤吧(七) 燕国皇帝见武青颜沉默了,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效果,不禁咽了咽口水继续开口道,“凌遥,朕何尝不为了凌顾的死而伤心?朕知道你凌家对大燕的付出,对朕的忠心耿耿,朕不过只是一时糊涂而已,若是你能够现在就退兵,朕保证从此不再动你凌家分毫。” 燕国皇帝老泪纵横,情真意切,就连锋锐和寒修都因此而皱起了眉头。 他们之所以会走到今天,是迫不得己的反抗,但是这个大燕于他们来说,就是他们的家,而燕皇便是这燕国的一家之主,如此君臣数十载,说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而站在武青颜身边的那个戴着头盔的士兵便是更不用说了,原本轻轻颤抖地身体,已经克制不住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很明显,他是在做着自我斗争。 燕国皇帝见此,那洗刷过双眸的眼泪便是流得更甚了,可是没有人看见,此刻他那眼底隐藏着阴狠精光。 只要凌家愿意退兵,他便有足够的时间给邻国传去消息,让同盟国派兵支援。 “皇上的一番苦心,我自是知道的,皇上想让我凌家退兵也不是不可,我希望皇上回答我一个问题,不管 结果如此,只要皇上愿意如实相告,我马上便带着所有人退出皇宫。”武青颜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寝宫内。 “你说,说吧,无论你问什么,朕都会如实相告。”燕国皇帝压着心里的喜悦,催促地开口道。 武青颜凝视着燕国皇帝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曾在我被退婚之后,你可曾找人杀过我?” 满心欢喜地燕国皇帝,瞬时僵硬在了原地。 他怎么都没想到,武青颜所谓的问题竟是这个。 一瞬间,他的眼睛开始游移,躲闪着武青颜的眼睛。 武青颜则是顿了顿又道,“我希望皇上给我一个实话。” 燕国皇帝被迫无奈地抬起头,再次与武青颜对视,纠结了许久,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初,朕确实是派人追杀过你。” 那个时候凌遥在皇宫里被鸿昊辰所退婚,他担心凌遥从此憎恨鸿昊辰,凌顾因此与他决裂,所以他便是派人跟着凌遥一起出了宫。 对于他来说,被鸿昊辰所当众退婚的凌遥,无疑不是成为了他的一个隐患,但若是凌遥死了,他便是可以趁着凌顾伤心时安慰凌顾,让凌顾对他感恩甚至是对他更加的死心塌地。 “不 管如何,你平安归来就是最好的,朕承认,那次的事情是朕过激了些,但是……” 燕国皇帝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没有办法所改变的,而如今的凌遥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如何能狡辩? “凌家小女你放心,朕已经知道朕当初是做错了,而那些派出去想要对你不利的人,朕早就已经将他们偷偷处决了,也,也算是给你报仇了……”燕国皇帝几近讨好地笑着。 当然,现在的燕国皇帝不能说,他杀那些前去刺杀凌遥的刺客,是因为凌遥又活着回来了,而那些刺客们当初明明跟他说凌遥已经死了。 寝宫内的温度,不知何时冷了下去。 那一直站在武青颜身边头戴着头盔的士兵,忽然迈步朝着燕国皇帝的方向走了去。 “唰——!” 长剑抽出,直逼迫在了燕国皇帝的脖颈上。 燕国皇帝大惊,惊恐地望着武青颜,“凌家小女,你说的,只要朕如实回答你,你便会离开皇宫,你若是如此的出尔反尔,怎对得起九泉之上的凌顾……” 话还没说完,燕国皇帝便是再次愣住了。 只见那戴着头盔的士兵,将头上的头盔用力摘下扔在了地上,而那 张脸,对于现在的燕国皇帝来说,无疑不是比恶鬼还要让他恐惧上三分的存在! “凌,凌顾……你,你没死……?”燕国皇帝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凌顾,只觉得四肢都冷的没了温度。 凌顾冷眼凝视着面前的燕国皇帝,此刻在他那双血红的眼睛里,除了恨便只剩下恨了。 他这一声全都给了他脚踩着的这片土地,为了扞卫燕国,他陪伴在女儿的身边少之又少,可就是他一直所辅佐的帝王,竟是杀害她女儿的罪魁祸首! “我确实说过,燕皇只要如实相告,我便出宫,但只是我,不包括这在场的其他人,而现在怕是燕皇也该明白,这凌家不再是我当家做主了。”武青颜说着,再次端起了茶杯,轻轻地吹着。 燕皇现在杀了武青颜的心都有了,这个贱人敢戏弄他! 武青颜笑着抿了口茶,戏弄?别说的那么难听,她只是在玩他而已。 脖颈上的刀刃,再次逼近了几分,燕国皇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凌顾,你,你想要做什么?” “为我的女儿报仇!”凌顾咬牙道。 “你,你的女儿根本就没死,你,你……”燕国皇帝说着,便 是伸手朝着武青颜的方向指了去。 然而! 就在他再次看向武青颜的同时,却见武青颜竟是从脸上撕下了一张什么东西。 “嘶啦——!” 撕裂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在了寝宫内每个人的耳边。 而随着那东西被扯下,原本凌遥的那张脸竟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绝美的女子脸庞显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是一张秀雅绝俗的脸庞,五官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柔白胜雪,在众人的注视下,神态悠闲,桃腮带笑。 这种美,远不似妩媚更不同可爱,而是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且不敢亵渎。 尤其是那双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的黑眸,让人只一眼便深陷其中再难自拔。 寝宫里的众人,看着那张脸愣怔地回不过神。 就连还在厮打着南宫蕴涵的鸿昊辰,都禁不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愣愣地看着那张脸双眼发直。 南宫蕴涵于喘息之际,看向那张脸,一瞬间,惊愣,嫉妒,憎恨,种种思绪交织在眼底,解不开也藏不住。 所有人都不可否认,这张脸,是美的。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张脸,不是凌遥! 第七一十八章 身份拆穿,惊呆众人 寝宫内,不知何时陷入了一片的鸦雀无声之中。 燕国皇帝惊愣地看着那张脸许久,似是忽然响起了什么,不由得惊呼道,“你,你,你你是,是大齐的锦王妃?” 他不曾亲眼见过,但却曾有幸在邻国的一张画像上见过。 当时,他对那张画像时不屑于顾的,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美丽而又不失清冷的女子,而那所谓的画像,不过只是旁人对大齐那位锦王妃的夸赞罢了。 毕竟在这辽周大陆上,无人不知大齐曾有一位锦王妃,足智多谋料事如神。 可是燕国皇帝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那画中之人竟会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尤其还是在如此的场合之中。 “大齐的锦王妃……” “锦王妃……” 在燕国皇帝的惊呼声之中,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重复起了锦王妃三个字。 锋锐和寒修自是惊讶的,因为他们怎么都不敢相信,一直与他们为伍的人,是大齐最为让人敬仰的存在。 鸿昊辰是惊艳的,更是恨的,如果他早知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有着这么一张脸蛋,哪怕是嫁人了又如何? 无论是此刻这张脸,还是那让世 人所称赞的聪明才智,都值得让他用尽各种办法,将她死死地拴在自己的身边。 南宫蕴涵痴痴地笑着,眼泪不断划过面庞。 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原来,她所谓的假想敌,一直都是长孙明月放在心尖上的疼爱之人。 而就在寝宫里的众人都各有所思的时候,唯独凌顾始终背对着武青颜,用手中的长剑死死逼迫在燕国皇帝的脖颈上。 武青颜看着凌顾那笔直到几乎僵硬的背影,沉默地垂了垂长睫。 她惊愣了众人,却独独没惊愣到凌顾。 因为凌顾早在沈沪出现的时候,便是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而她却还让燕国皇帝当着凌顾的面前,亲口承认杀害凌遥的事实,她知道,自己如此做有多残忍,但是她不能不残忍。 只有如此,凌顾才会彻底看清楚燕国皇帝那张虚伪的脸。 也正是如此,凌顾才会彻底地对着燕国皇帝举起长剑。 “凌遥确实已经死了,是凌太师想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害死了自己的女儿,所以才会让我来假冒凌遥。”武青颜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漫不经心地道。 燕皇皇帝不禁再次朝着凌顾望去, 这一次,他恳求的就连唇角都在颤抖着,“凌顾,你真的要谋反?你别忘记了你曾经答应过先皇什么,你说过,一辈子都不会妄想鸿家王朝,你,你如何能对你自己说出口的话出尔反尔?” 凌顾双眼血红,手腕颤抖,若非是还记着自己与先皇的约定,早就一刀挥下去了。 “凌家自不会肖想属于鸿家的王朝,毕竟那把椅子对于燕皇来说是极好的,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连一把普通的椅子都不如。”武青颜说着,对着寒修示意了一下。 寒修则是再次拿着丹药上前了一步。 武青颜则是顿了顿又道,“笔墨纸砚已经伺候好,燕皇还是赶紧写下诏书的好,太子殿下已在外恭候多时,说到底,让新君等待这么长时间,可是一件很不敬的事情。” 燕国皇帝手腕一抖,险些没掉落了手中的毛笔。 他怎么都没想到,凌家如此的大费周章,是为了传位给鸿宇天,如此一来,他就算是想要继续痛诉凌家的谋反都再是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不得不说,武青颜这几次三番的神补刀,简直是句句往他的心窝子里戳。 鸿宇天不知何时迈步走了 进来,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寝宫的门口。 此刻的他,如同平日里一般,沉默寡言甚至是连存在都那么微弱,但是现在的他,却背靠着凌家,即将成为燕国的新君。 燕国皇帝看着鸿宇天静默了半晌,忽又朝着武青颜看去,“如果朕写下诏书,你可愿给辰儿解药?” 武青颜摸了摸怀里仅剩下一颗的百毒解,轻轻地点了点头。 燕国皇帝见此,咬了咬牙,终是提笔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了传位给当今太子鸿宇天的诏书。 待诏书写完,一切终尘埃落定。 锋锐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不管如何,这场仗算是完事了。 寒修则是于沉默之中,转头看向了坐在椅子上,始终抱着茶杯如同坐在自家炕头的武青颜,那鹰一般的黑眸里,凝着的是难得的赞赏。 历来谋朝篡位的人并不在少数,但是每一次的逼宫,无论是谁输谁赢,最终都是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但是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却只用了最低的伤亡,便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看似,这场战斗之中她什么都没有做。 可实则,从一开始到现在,所有人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燕国 皇帝在写完诏书的同时,便是虚脱一般地瘫倒在了身后的椅子上,而躺在地上的鸿昊辰,身上的溃烂还在继续,明显已经近期多出其少。 燕国皇帝见此,再是忍不住地开口道,“解药,快给朕解药……” 不管如何,这皇位传给的是鸿家人,而鸿宇天又是个软柿子,只要他的辰儿能够好起来,他又何愁再重新帮助辰儿重新坐上那把椅子? 武青颜点了点头,如约地拿出了那颗解药,只是在燕国皇帝满眼地期盼之中,她却扬手一抛,将那丹药扔给了门口的鸿宇天。 鸿宇天握着那颗丹药,沉默地看向了地上的鸿昊辰。 他并不觉得此刻的鸿昊辰有多么的可怜,因为他这一路走来,所吃过的苦哪怕是鸿昊辰再疼上一天一夜也无法相比较。 可是,那毕竟是他唯一的弟弟……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你皇弟服下解药?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不成?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畜生出来?如此的冷血无情,竟是连亲情手足都不顾!”燕国皇帝怒斥着,就算鸿宇天当上了新君又如何,在他的眼里,鸿宇天始终是那个认他搓扁揉圆的窝囊废。 第七百一十九章 杀戮之下,尘埃落定 躺在地上的鸿昊辰,在燕国皇帝的怒骂声之中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站在门口的鸿宇天,用尽力气地道,“赶,赶紧把解药……给,给我……” 声音不大,却充满着威胁。 鸿宇天缓缓抬起头,目光冷得早已没有了任何的温度,在燕国皇帝的声声催促之中,以及鸿昊辰那命令的目光下,他终是缓动起了一直紧抿着的唇。 “朕,现在才是这个燕国的皇!”鸿宇天沉冷地开口道,随后将手中的那颗解药,直接扔向了窗外。 “不,不要……”鸿昊辰看着那消失在眼中的唯一救命稻草,想要爬出去寻找,可是他却根本用不出力气。 而早已油尽灯枯的他,并没有看见,跪在他身边的南宫蕴涵那一双膝盖,死死地压住了他的袍摆,让他更是寸步难行。 最终,鸿昊辰在五脏六腑的腐烂之中,死死地睁着眼睛,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燕国皇帝见此,疯了似的就要往鸿宇天的面前冲,而就在他靠近凌顾的瞬间,凌顾手中的长剑再是没有半分退让地插进在了他的喉咙之中。 鲜血瞬时喷溅,染红了凌顾的双眼。 燕国皇帝哪怕是到死,都没想到,凌顾真的敢对他挥起屠刀。 “凌,凌顾,你,你竟,竟然……”燕国皇帝挣扎地,想要用双手去抓住面前的凌顾。 而凌顾则是闪躲开他那双伸过来的双手同时,狠 狠地将那插进在他脖颈之中的长剑又抽了出来。 看着缓缓倒在地上的燕国皇帝,凌顾的声音冷且寒,“如果你还是这燕国的帝王,我会继续遵循当初对先帝的允诺,继续辅佐你,但是现在,燕国的新帝已定,而你……只是我的杀女仇人。” 这一幕,是真的惊愣住了所有人。 凌家之所以一直对燕国皇帝步步忍让,就是因为凌顾一直对燕国皇帝的无条件退让,但是现在,亲手杀了燕国皇帝的人竟是凌顾自己。 院子里,凌锐卒和精兵们沉默地站在院子里,阻挡着路过宫人们的视线,奈何寝宫里的血腥味实在是太过浓烈,哪怕是站在外面的宫人们,都被那不断飘出的血腥味熏得阵阵干呕。 不过面对那些如同人墙一样挡在他们面前的凌锐卒们,宫人们却无一赶上前的。 当然,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皇宫如此的动荡,指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过他们更清楚,在这个皇宫里想要继续活下去,知道的越少便越安全。 半晌过后,凌顾走出寝宫,当着所有人的面,朗声道,“皇上驾崩——!” 此消息一出,宫人们均是纷纷跪倒在了地上。 他们不知道皇上怎么好端端的就驾崩了,他们更不知道,为什么本应该死了凌顾又死而复生了。 可是皇家的事情,哪一件又是三言两语就说的清楚的? 或者说, 这些在皇宫里已深知皇宫规矩的宫人们更清楚,皇家的事情从来就没有说得清楚的时候。 而他们唯一能够做的便是不闻不问。 寝宫里,鸿宇天站在窗边,望着独自一人站在外面的凌顾,沉默着。 武青颜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道,“虽然血腥了一些,但毕竟是新帝登基,我们的新帝陛下也是时候露出一个笑容了。” 鸿宇天转过头,扯了扯唇,确实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但却是苦笑。 如今他虽已经是这大燕的新一任帝王,但是其后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不单单是要安抚朝中的大臣们,还有后宫之中的很多眼线要处理。 当然,最重要的是…… “她要怎么办?”鸿宇天那双纠结的眼,最终落在了身后不远处的南宫蕴含的身上。 正常来说,南宫蕴含是该杀的,因为她知道了她本不该知道的事情,可麻烦就麻烦在南宫蕴含身后的遁世仙门。 如果南宫蕴含当真死在了燕国,遁世仙门又怎么会罢休? 而现在他不过刚刚登基,朝野还不曾站稳,又怎么能让那些各自怀有心思的朝中官员们一致对外? 只是让鸿宇天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愁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武青颜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道,“她交给我就好,你只管做你想做和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鸿宇天愣住,这算是什么 答案? 不过根本不等他再问,就见一直坐在椅子上的长孙明月缓缓站了起来,并搂住了武青颜的肩膀。 “天色不早了,你先去我的寝宫休息。” “好。”武青颜点了点头,便是跟着长孙明月出了寝宫。 现在的她身份已经彻底揭穿,别说鸿宇天不知要如何跟凌顾谈,就连她一想到要面对凌顾那张堪比风雨欲来一样的脸,也是止不住的打怵。 “既想不通,不如先好好的睡上一觉。”长孙明月笑着道。 从他认识她的那日她便是如此,碰见想不通的事情便想要睡觉,虽然他无法理解她的习惯,但他却愿意包容和尊重。 “果然还是我家狐狸了解我,也不辜负我这么长时间为你守身如玉。”武青颜挑眉笑的发贼。 “如果不了解,你打算如何?”长孙明月下意识的道,不过双手却是在解开自己身上的外披,轻轻系在了她的身上。 “或者找个下家跑路,也或者找个倒插门的低眉顺眼的小相公也不错。”武青颜看着面前那双仔细系着披风的美手,故意挑眉道。 周围的空气,忽然骤然降低。 这份冷,就连站在后面的鸿宇天都清楚地感受到了。 武青颜忍不住抖了抖,抬眼时,便装进了面前那双似含着星辰,包着明月的黑眸。 寝宫里的锋锐和寒修见此,也是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的所有神经。 他们 在这里的人虽然都没有跟长孙明月打过交道,但无论是曾经大齐的三皇子,还是现在的锦王爷,都不是任何人可以去挑衅和质疑的。 或者可以说,单凭长孙明月四个字,便足以让各国的皇族所忌惮。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畏惧着周围那份寒凉时,一个不怕死的声音则是嬉笑着再次响了起来。 “狐狸?你是不是醋了?”武青颜吊儿郎当地抬手挂在了他的肩膀上,贼贼地用指尖挑起了他那月牙尖似的下巴。 这德性,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十足的女流氓。 “醋了如何?没有又如何?”长孙明月薄唇轻动。 “若是醋了,不妨我就省点事,直接将你娶进门?若是你醋,那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再娶个小相公进门了。”武青颜知道,他从不是疑神疑鬼的人,再者他有着他自己的骄傲,他的骄傲成就了他现在的淡定自若,所以无论她如何的玩笑,都不会激起他心里的丁点浪花。 一般来说,他一般都是一扫而过,从不屑搭理。 有的时候,就连小蓁陌听不下去了,都会劝她说,“娘亲,我要是你的话,就会省点力气更省点口水。” 不想,就在武青颜以为长孙明月还会跟平常一样的时候,长孙明月却施施然地看了她一眼道,“何时娶?三媒六聘一定要经我过目。” 武青颜,“……” 寝宫里的所有人,“……” 第七百二十章 新帝登基,从零开始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谁能相信,堂堂的大齐三皇子,锦王爷,竟也会开玩笑? 本来寒修和锋锐是没打算偷听的,但是不得不说,长孙明月这个答案委实是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或者是彻底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而就在众人都惊愣的回不过神的时候,长孙明月却早已搂着武青颜朝着寝宫外走了去。 “长孙明月,你敲诈我?” “当初我是八抬大轿将你娶进门,三媒六聘也是一样没少,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想要赖账了?” “你放屁,我不记得了。” “好在我记得,不如我帮夫人慢慢回忆一下?” “长孙明月,你够了。” 鸿宇天站在原地,愣愣地目送着那双双离去的身影,半晌过后,才于惊讶之中回神,而他的唇角,则是挑起了一丝无奈又羡慕的笑意。 若是只看那飘然远去的两个人,谁能想到,就在前一秒他们还参与了谋反和逼宫? 到了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为何大齐的这位锦王爷会独独宠爱这位锦王妃这么多年了。 所谓的只羡鸳鸯不羡仙,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夜还黑沉,不过那一直盘旋在皇宫 内的血腥味,终在夜风的吹佛下全部散去。 第二日,燕国主城的百姓们便均是知道,二皇子鸿昊辰因遁世仙门南宫二小姐不愿联姻,担心自己无权再从太子的手中抢夺皇位,从而连夜谋反,带着人冲进燕国皇帝的寝宫,更是以满城百姓的性命相要挟,若燕国皇帝不写诏书,便要眼睁睁看着全城的百姓被他手下的士兵所屠杀。 最终,在凌锐卒的保护下,城中的百姓平安无事。 而凌顾也并没有惨死,而是因早知二皇子有反叛之心,从而炸死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保护燕国皇帝。 但是等凌顾冲进皇宫时,到底晚了一步,燕国皇帝却成为了二皇子逼宫的牺牲品,被二皇子亲手弑杀在了自己的寝宫之中。 此消息传得很快,几乎三天,便是从燕国的主城传到了燕国各处的小城,一时间燕国所有的百姓都知燕国皇帝被二皇子弑君驾崩的消息。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七日后,在凌顾的辅佐下,太子鸿宇天顺利登基成为了燕国的新帝。 新帝初登基,便是减免了燕国商户门的各项国税,并除掉了二皇子的余党,一时间举国 欢庆。 鸿宇天从登基开始,每日便是忙的焦头烂额,别说是休息了,就是连睡觉也不过只有两三个时辰。 好在凌顾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帮他处理着朝中比较棘手的事宜。 只是对于一直住在皇宫里的武青颜,凌顾从没有过问过一句,甚至是连往长孙明月暂住的寝宫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抽空的时候,鸿宇天也会悄悄询问身边的太监,“可曾见过大齐的锦王妃?” 太监总是会答,“不曾,锦王妃一直和锦王爷住在寝宫,不曾走出半步。” 鸿宇天知道,有些事情总是这么放着也不是那么回事,但这件事情毕竟不是他能够参与的,听太监如此说,他便也就没有再多问过什么。 因为他知道,无论武青颜如何逃避,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她自己去面对的。 而鸿宇天不知道的是,武青颜确实一直都住在长孙明月的寝宫里,但并不是她想要逃避现实,而是她被某个不要脸的狐狸,整整折磨了七天,别说是走出寝宫了,就是连床榻都没下来过。 如今,躺在床榻上如同一滩烂泥的武青颜,后知后觉地顿悟着,果然,有些人是 绝对不能够轻易挑衅的。 尤其是某只看着衣冠楚楚的狐狸,因为他不脱下那层皮,谁也不知道他实则有多么的道貌岸然! 这日,也是鸿宇天登基的第十日,朝野上已经平静了不少,凌顾也不用在整日住在皇宫里了,不知是鸿宇天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还是这厮终于良心发现想起她了,在早超过后,便是亲自来到了寝宫,邀请长孙明月前去御书房小叙。 将近中午的时候,武青颜才从床榻上爬起来,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凌府门前。 锋锐不知正在跟寒修说着什么,见武青颜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赶紧迎了上去。 “长……”可是等站到武青颜的面前,锋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称呼武青颜。 在他的心里,武青颜还是那个能够与他并肩作战,且胆识过人的长小姐,可现实却是,他没有理由,也再无法喊出曾经无数次喊出的那一声‘长小姐’了。 “大齐锦王妃。”寒修走了过来,微微垂眸,不卑不亢,神色依旧。 武青颜点了点头,“凌太师可是在府里?” “自然,我这 就亲自为大齐锦王妃领路。”寒修仍旧垂着眸,语落,当先朝着太师府的台阶走了去。 武青颜也不再多话,沉默地跟了上去。 太师府早已不是她离去时的冷清,这些被若雨提前安排在客栈的下人们,已经回到了府中,眼下随时都能看见他们匆匆忙碌的身影。 这些下人在回来之后,得知老爷好好的健在,无不是开心地,所以哪怕现在她们再忙碌,那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 只是这些曾经见到武青颜,马上恭敬称呼‘长小姐’的下人们,此刻在看见武青颜的时候,无不是呆愣在原地,满眼地陌生。 甚至是在武青颜跟着寒修走过去的时候,有些胆子大的下人们竟是直接议论猜测起了武青颜的身份。 可哪怕是他们猜破了头,也实在是想不出,如此美丽的女子究竟跟他们太师府有什么渊源。 寒修一直将武青颜带到凌顾的院子,才停住了脚步。 “可需我送锦王妃进去?” 武青颜摇了摇头,凌顾的院子她比谁都熟悉,现在虽然身份变了,但是记忆还是有的,她虽没想好要如何面对凌顾,但矫情二字从不适合她。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一切变了,或也未变 寒修见此,也不再多问,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武青颜忽然开口。 寒修停下脚步,待转过身时,便是看见了他再熟悉不过的虎符被一双白皙的手托举在了他的面前。 “当初欺骗你是无可奈何,现在既已风平浪静,我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占着茅坑不拉屎了,这个你收好。”武青颜笑着道。 寒修看着面前的虎符,却并不曾伸手接过。 武青颜看着寒修那死死盯着虎符的眼神儿,忍不住地皱眉道,“寒统领放心,我虽然爱财,但我敢以我的人格担保,我绝对没对这虎符下手,它还是以前的那个它,如假包换。” 寒修又是静默了半晌,这才伸出了手。 武青颜见此,松了口气,只要将这虎符完璧归赵,她与凌锐卒之间也算是两清了。 手背一热,竟是寒修反握住了她的手。 “除非原主人已故,不然凌锐卒将一生一世效力虎符之主,虎符既已出,便再没有半路被收回来的规矩。” 寒修一字一顿地说完,直接大步离去。 剩下武青颜一个人站在院子外,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虎符,无奈是有的,懵逼更是有的。 不是说凌锐卒的虎符是无价之宝,千金难求,万金难寻吗? 怎么眼下她想要退货还退步出去了? 寒统领你等等。 咱们再商量商量呗。 哪怕我加点银子呢…… 我不姓凌,我姓武啊喂! 武青颜无语问苍天地看着手中的虎符, 说是两眼泪汪汪也不为过,一日握着这虎符,她便一日是凌锐卒的主人,若是燕国再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岂不是还要风雨无阻地往这边跑? 特娘的,来回的路费不是钱啊! 悲愤地将虎符塞进怀中,武青颜终是朝着凌顾的屋子迈出了沉重的步伐。 太师府的角落里,后赶来的锋锐,看着郁闷到快要哭了的武青颜,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凌锐卒的虎符,不单单是燕国人人想要得到的无价之宝,放眼这整个辽东大陆,各国的帝王皇族乃至那些王王孙贵胄,哪个不想将虎符占为己有? 可就偏偏有那么一个人,根本不屑虎符的强大。 可偏偏这个人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有本事得到虎符的人。 “既锦王妃不喜欢,你为何不顺水推舟的将虎符收回来?”锋锐疑惑地看向身边的寒修。 在他的认知里,强买强卖可不是寒修的作风。 “锦王妃?”寒修拧眉反问。 锋锐看着走进凌顾屋子的武青颜,再次点了点头。 寒修却道,“当初拿走虎符的人是长小姐,那么对于整个凌锐卒来说,她便一直是我们的长小姐。” 语落,寒修转身离去。 锋锐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无奈地笑了起来。 原来,不管她是个怎样的身份,可无论是寒修还是他,以至于整个凌锐卒,对她的认知都永远不会改变。 她从拿到虎符的那一刻,便永远都是他们所尊敬和敬畏的 长小姐。 武青颜迈步走进面前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房间。 房间里,凌顾正正座在台案后,看着手中的兵法书。 听见脚步声,凌顾从书中抬起头,不过只是一眼,便又低头继续看了起来。 武青颜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索性便陪着凌顾一起沉默。 其实她从踏进太师府的那一刻,便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就连被扫帚轮的准备都做好了,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一向只知道以暴制暴的凌顾,这次竟会选择如此与众不同的惩罚方式。 冷战…… 一晃她进屋也有一个时辰了,可凌顾从始至终不看她一眼,不与她说一句话,完全的拿她当空气一般。 武青颜是等了又等,见凌顾当真没有与她开口说话的意思,只得叹了口气,主动开口道,“凌遥确实是早在失踪的时候便已经死了,我是从赵国新帝处得到的消息,如果你想要找回凌遥的尸体,只需派人前往赵国便可。” 曲默然和她一样,并没有打算隐瞒凌顾太久,既如此,曲默然定会保存好凌遥的尸体才是。 “如此说来,此番你假冒我凌家人,连赵国也参与其中了?”凌顾看着手中的兵法书,目不斜视。 武青颜道,“并非,是我威胁了赵国新帝。” 凌顾又问,“理由呢?” 武青颜又道,“沪城台图纸。” 凌顾一愣。 当初他联系赵国保护凌遥,其实心里便是已经算计到了,皇 家的人要对凌遥动手,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赵国不但对他隐瞒了凌遥的死亡,更是连同大齐的人前来燕国欺骗他。 现在竟还如此大言不惭地想要要沪城台的图纸! “这便是你的目的?赵国的目的?”凌顾不屑地笑了。 武青颜却如实道,“没错,但这也是天下人的目的,五洲国跃跃欲试,不但派兵从护城河处攻打,虽各国均已派兵前往护城河,可面对庞大到足以媲美辽周所有国家兵力的五洲国,并非是 其中一国能够应对的,现在唯一可行的方法便是五国联手,一起修建沪城台。” “大齐的锦王妃果然存着一颗天下之心,可饶是如此,你便是可以欺骗我女儿的死,并且一直假扮我女儿在我的身边吗?”凌顾说着,将手中握着的兵法书猛然摔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武青颜那微微张开的唇,在凌顾的注视下,缓缓又闭上了。 “大齐的锦王妃不是很能说会道么?为何现在却不开口解释了?”凌顾倒是没料到武青颜会选择沉默,怒视着又道。 不过话是这么问,其实在心里,凌顾早已知道武青颜要如何解释了。 肯定是会说此番举动是为了辽周大陆上的所有国家,所有子民不得已而为之,亦或是会劝他说要顾全大局。 然而,任由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武青颜却真的没有再次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凌顾疑惑她为何不开口继续解释的时候,武 青颜终缓缓地开了口,“我当初选择跟鸿宇天联手,确实是为了沪城台的图纸,但他也同时答应我,只要凌家扶持他登基,他便会保凌家永世太平,鸿宇天此人是虽固执,却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你什么意思?”凌顾一愣,他不明白武青颜好端端的为何会说这番话。 武青颜却不再开口,而是对着凌顾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去,剩下凌顾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愣怔地回不过神。 那夜在燕国皇帝的寝宫,武青颜是如何一步步设计陷害燕国皇帝的,他亲眼所见,所以今日从武青颜迈步走进房间的一瞬间,他便是绷紧了十二分的精神,因为他害怕自己会重蹈燕国皇帝的覆辙。 这女子,看似所说的话都是不经意的,可实则每一句话亦或是每一个字,都像是猎户设下的陷阱一般,一步步引诱着对手走进圈套再深陷其中。 如果不是燕国皇帝掉以轻心,又怎会在她的面前输的如此惨? 凌顾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武青颜会引诱自己交出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是没想到就在他满身防备的时候,她却转身悄然离去。 难道…… 她又在玩着什么把戏不成? 凌顾顺着窗户,看着武青颜走出院子的背影,仍旧不敢轻举妄动半分,并非是他畏惧了她,而是他必须要承认,她确实是一个狠厉的角色,一个厉害的对手。 她的狠厉和厉害,不容许他有半点松懈。 第七百二十二章 问心无愧,毫无亏欠 “长小姐?” 武青颜敢走出凌顾的院子,便是听闻见了一抹熟悉的声音响起在了身后。 转回身,只见若雨正站在不远处。 若雨看着面前这张绝美的面容,迟疑着不敢上前。 她已从锋锐的口中听说了全部,虽然难以置信,但是一晃这么多天过去了,就算是再无法接受的事情,她也慢慢地学会了接受。 不过她虽然知道面前的这个绝色女子,便是与她相处的长小姐,可是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她仍旧还是有些陌生和抗拒的。 “应该叫锦王妃了。”武青颜笑着道。 一句话,让若雨所有的陌生感全部消失。 虽面前这张脸是她所陌生的,但是这股气息这语调,甚至是那一颦一笑,都是她所认知的长小姐。 “在若雨的心里,长小姐永远都是长小姐。”若雨笑了。 其实,她没有说的是,不单单在她的心里,在所有跟武青颜经历过风雨的人的心里,武青颜无论变成何种模样,在大家的心里,她永远都不曾改变过。 如果没有她,凌遥还是那个被所有人叫骂的废物。 如果没有她,凌顾或许早已被燕国皇帝暗杀在了皇宫之中。 如果没有她,只怕现在的凌锐卒和凌 家也早就彻底没落了。 是她改变了燕国百姓们对凌遥的看法,是她逼迫燕国皇帝不得不放出凌顾,亦是她带着凌锐卒冲进皇宫,颠覆了这个燕国的天下,也保住了凌家。 她确实并非凌遥。 但她却是她们所有人心里永远的长小姐。 “你说这话,小心被凌顾抡扫帚。”武青颜眨了眨眼。 若雨愣了愣,随后便是笑了。 她说的没错,自从她假扮凌遥回到凌府,这凌顾便是从没有消停过片刻,而老爷更是整日拎着扫帚满院子地追着她打。 “长小姐以后可是还会回来?”若雨轻声问。 武青颜朝着若雨身后的院子看了看,最终沉默地叹了口气。 回来? 回来做什么? 难道是继续被凌顾防贼似的防着么? 回过头,见若雨正担忧地看着自己,估计深知凌顾脾气的若雨,只怕也料到真相大白之际,凌顾根本无法重新接纳她才是。 “回来只怕是要等上很久了,若雨你也知道的,凌顾这些年没有出城打猎,是因为燕国内不太平,现在新帝登基,燕国内一片的欢声笑语,只怕凌顾也要出去打猎散心了。” 若雨失望地点了点头,她以前倒是听说过,老爷喜欢出去打 猎,也正是如此,才会在当年救下她。 “估计锋锐也会跟着去吧,以前凌顾打猎的时候,锋锐都是跟在身边的,哦,对了,你将这个帮我转交给锋锐,这是他前段时间掉在我房间的,说是什么比金子还值钱的东西,若是找不到,只怕是要着急的。”武青颜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塞进了若雨的手里。 若雨在看见那荷包的瞬间,彻底呆愣住了。 那荷包绣工精美,却因为年头太久,本来的颜色早已褪没了,就连上面绣着的那个雨字都已经开线。 但若雨却紧紧握着那个荷包,如同珍宝一般。 当年她在城外被救,因无以为报,才在昏迷之前,将这荷包塞进了那个救她之人的怀里的。 待她醒来后,便是看见凌顾坐在自己的床榻边发着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坚信救下自己的人是凌顾,可如果真的是凌顾,为何锋锐会有这荷包? 难,难道说…… 那个真正救下她的人是锋锐?! 武青颜看着若雨的表情,就已经知道她的目的达成了。 早在她在房间里炼丹的时候,锋锐便是将这东西掉在了她的院子里,后来神神道道的找过几次,别人问又不说,她便 是猜到这荷包的由来。 “长小姐,您……”若雨从惊愣之中抬起头,却发现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武青颜,不知何时早已离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凌顾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身后。 若雨惊愣回神,待转身看向凌顾时因为太过匆忙,并没来得及将手中的荷包藏起来。 凌顾看着那荷包愣了愣,终是叹了口气道,“果然,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 若雨捏紧荷包惊问,“老爷,当年真的是,是锋总督统……” 凌顾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点了点头。 “当年确实是锋锐救下的你,不过那个时候锋锐见你年纪太小,只怕你知道是他所救,会在醒来后以身相许,锋锐不愿耽误了你,更不愿让你因感恩而嫁与他,所以才会恳求我帮他隐瞒,原本,我并不愿说谎,但没想到你睁开眼睛便是将我认做了你的恩人。” 若雨哭着道,“我只是误将老爷当年坐在我床榻边看着我的眼神,当成了担忧,所以才……” 凌顾听此,露出了一抹无奈而又酸楚的笑意。 当年他坐在若雨的床榻边,并非是担忧她,而是透过若雨的那张脸让他联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他那个时候便是在想, 若是自己的女儿能够在自己面前如此的乖顺该有多好。 “据我所知,这荷包一直被锋锐当个宝贝似的藏着,怎么会到你手里?”锋锐疑惑地询问。 “是长小姐让我交给锋总督统的,说是锋总都统掉落的。”若雨如实道。 凌顾一愣,不过很快便是了然地摇了摇头。 以她那颗缜密的心思,锋锐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她的,而她既捡到了锋锐的荷包却又转身交给了若雨,这其中的心思便是再明显不过了。 在走之前便是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平息,这是想表示她的问心无愧,毫无亏欠吗? “老爷,长小姐并不亏欠我们凌家的。”若雨吸了吸鼻子,劝说道。 凌顾点了点头,“确实。” 她确实不曾亏欠过凌家的任何,所以她自是问心无愧的。 “老爷既然知道长小姐对凌家的付出,那老爷为何还……”若雨不懂,既然凌顾知道长小姐的一片苦心,为何还要如此的冷漠? “她终究不是凌遥。”凌顾沉声道。 无论她为凌家做了什么,她从一开始来到这里的那一刻,便是欺骗了他。 他是谈不上恨她。 但是从她决定假扮他女儿的那一刻起,他便是对她做不到原谅。 第七百二十三章 意外的消息,遁世仙门来客 武青颜走出太师府,便是瞧见门口的小厮正聚拢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不但是如此,就连街道两旁的百姓们,也都是两个一堆三个一群地议论纷纷着。 循声望去,只见在太师府的大门前,赫然停着一辆燕国皇家御用的马车。 马车边的小太监在看见武青颜的同时,便是快步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鞠躬道,“锦王妃,上车吧。” 武青颜愣了愣,她很肯定自己来的时候做的并非是这辆马车。 车帘轻掀,一只毫无瑕疵地手从马车的里面伸了出来,雪白的阔袖半遮在手背上,清新的竹纹在袖口忽明忽暗,与那修长的五指相互辉映着。 小太监在旁边又道,“锦王妃,锦王爷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不再迟疑地伸出了手。 掌心交握,武青颜被拉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缓缓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动,街道两边的百姓更是炸开了锅一般的议论了起来。 他们倒是听闻大齐的锦王爷和锦王妃现在都在皇宫里,但是谁也没想到,他们竟是如此有幸地能够亲眼看见。 尤其是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们,光是回想着那只美手便止不住地面红耳赤。 而她们更加羡慕的是,那位传说之中锦王爷的爱妻举动。 别说是在皇族,既是在一般的 大户人家,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可是这大齐的锦王爷貌似已经跟这锦王妃成亲很多年了,现下竟还如此疼爱,哪怕是在别国也要亲自来接,足以见得锦王爷对这位锦王妃的上心和宠爱。 马车里,武青颜瞄着车窗外那些百姓们羡慕的目光半晌,才转头看向坐在对面,斜靠在软塌上,一手执着书卷的某人。 忍无可忍,抬脚,踹在了他的小腿上,“狐狸,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长孙明月确实是疼她没错,但是这个男人从不屑于炫耀他的宠爱,但是现在,如此明晃晃地显摆,不管别人如何看,反正她总是觉得这厮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明显地没安什么好心。 温文尔雅地俊美脸庞从书卷之中抬起,黑不见底的双眸,染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怕凌顾的扫帚挥不完,本是打算来帮你一并接着的,不想你倒是安然无恙地自己出来了。” 一想到凌顾,武青颜便是忍不住地叹了口气,“扫帚倒是没挥,不过事儿却砸了,凌顾手中的那份图纸,以后再议吧。” 长孙明月低笑一声,“难得你也有认输的时候。” 武青颜想了想,“也谈不上认输吧。” 主要是她理亏的说…… 她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做亏心事。 她能够明白凌 顾的愤怒,更能够体谅凌顾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的心情,不管她为凌家做过什么,但归根结底是她欺骗了他。 其实,她从决定代替凌遥的那一刻,便是没想过会得到凌顾的原谅。 她只是没想到凌顾会那么犟,犟到她简直无可奈何。 武青颜叹了口气,“不过曲默然那边倒是安全了,看凌顾的样子,虽然是余气未消,但却不会牵连曲默然那边,其实这就够了,至于凌顾手中那份图纸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手臂一紧,突如其来的力道将武青颜拽向对面。 随着她跌进那具温热胸膛的同时,她的腰则是被一只手牢牢地抱住,且将她固定在了胸前。 长孙明月微微垂眸,轻柔地呼吸便是拂在了她的耳廓,“睡会吧。” 武青颜点了点头,难得乖顺地闭上了眼睛。 长孙明月就这样轻轻地将她揽在怀中,静默地陪伴在她的身边。 武青颜并不曾看见,就在她依赖在这个温暖的怀中之中小憩的时候,那抱着他的人,眼底流露出了浓浓地心疼之意,不过很快,那心疼之意便是又被一阵冰冷的寒光所全部冻结。 一路再无话。 半晌后,马车平稳停在了宫门口,只是武青颜这才刚跳下马车,就看见鸿宇天身边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能 不说话就别说了。”武青颜头疼地警告道。 小太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是不想说,但是这事儿不说不行啊。 胆战心惊地上前一步,贴在武青颜地耳朵边,尽量简短地道,“锦王妃,刚刚皇上得到消息,遁世仙门的人正往咱们燕国这边来呢,说是已经出发了,最晚两日后也就到了。” 武青颜皱了皱眉,“消息可靠?” 小太监答,“自然。” 武青颜静默了半晌,随后迈步进了皇宫。 小太监瞅着武青颜这是朝着自己的寝宫走了,想要问这究竟是啥意思,可是又不敢,纠结了半天,只得匆匆赶去了鸿宇天所在的御书房去传消息。 赶车的小太监也是没想到锦王妃说走就走,无奈地回头询问向马车里的人,“锦王爷,这……” “调转马头,本王还有一个地方要去。”长孙明月并没有下车的意思,反倒是又靠在了软塌上,握起了书卷。 小太监听此,当即将马车调转了方向,朝着来时的路又驶了去。 正在御书房愁眉不展的鸿宇天在听闻小太监的传报之后,当即起身朝着武青颜所在的寝宫走了去。 奈何武青颜的寝宫大门紧闭,根本就没有给他开门的意思。 迫于无奈地,鸿宇天只得站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此番 场景,别说是寝宫里的宫人,就连那些路过的宫人们都是看到呆愣得几乎撞墙,那可是他们燕国的新帝啊,现在竟是在大齐的锦王妃寝宫外吃闭门羹? 最主要的是,他们的新帝哪怕是被拒之门外,似乎那脸上除了焦急之外,也没有半分的怒气。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一直到夕阳西下,一直紧闭在鸿宇天面前的寝宫门才被打开。 武青颜满头大汗地走出寝宫,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药香。 鸿宇天惊愣在原地,这都火上房了,她竟然还有功夫在寝宫里开炉炼丹? 然而! 更让鸿宇天震惊的是,武青颜走出寝宫之后,直接朝着院外走了去,从始至终都像是没看见鸿宇天一般。 旁边的小太监简直是看傻了眼,试想敢在大燕如此光明正大连不红气不喘,视新帝为空气的人,除了这大齐的锦王妃之外,似乎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鸿宇天无奈,只得先行遣退了身边的小太监,且一个人朝着武青颜的背影追了去。 一时间,在皇宫里行走的宫人们都能看见,在宽敞的宫道上,大齐的锦王妃步履匆匆地走在前,他们的新帝一脸焦急地跟在后。 这俩人虽然算不上是你追我赶,但也算是这大燕皇宫始建以来,一道极其靓丽的风景线了。 第七百二十四章 无需犯难,不过是两颗丹药的问题 燕国皇宫因燕国的先帝从未曾大张旗鼓地选过秀女,所以皇宫内的大部分寝宫都早已闲置。 尤其是西边的寝宫,因闲置地时间太久了,晚上的时候,就连宫人们都不愿意经过此处。 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位遁世仙门的二小姐,此刻就被安置在这西边的寝宫之中。 破败的寝宫之中,四处结满了蜘蛛网,时不时有老鼠从地上经过,因常年不被人打搅,哪怕是看见了人,老鼠也不会惊慌,而是继续大摇大摆地在寝宫内四下搜寻着食物。 南宫蕴涵团缩在墙边的角落里,惊恐地看着从面前经过的老鼠,想要叫喊又怕惊动了那老鼠反咬自己一口,只能死死咬着唇,红着一双眼睛地盯着那老鼠浑身发抖。 估计就连她自己,都不曾想过她会有如此狼狈的一日。 有脚步声从外面响起,南宫蕴涵惊喜地抬头望去,可是当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她那双充满着求助的双眼,瞬时覆上了满满的憎恨。 “你来这里做什么?出去!”南宫蕴涵话是如此说,可是她却连抬头多看一眼面前人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自以为傲的一切,早已在这个人的面前被摧毁的连渣滓都不剩。 武青颜并不介意南宫蕴涵的态度,随意找了一把椅子搬到了她的面前,也不嫌脏地用袖子大略地擦了擦上面的灰尘,便是一屁股坐了 下去。 南宫蕴涵看着如此没有涵养和不知干净的武青颜,讥笑道,“没想到堂堂的大齐锦王妃竟行似街边的乞丐一般,不过也对,毕竟锦王妃曾经也是个废物,大齐出了名的活废物!” 在初见了长孙明月之后,她便是打探了他的一切,自然也知道武青颜这号人物。 也正是因为她得知武青颜的过去有多么的不堪和恶劣,她才有十足地勇气和信心站在长孙明月的面前。 因为在她看来,武青颜这个废物,之所以会有今天,不过全都是依仗着长孙明月而已。 “你说的没错,以前在大齐的我确实是个废物,你所有能够想到的不堪和泥泞,我都经历过。”武青颜好脾气地承认着。 “是锦王爷瞎了眼,才会看上你!”南宫蕴涵叫喊着。 武青颜将南宫蕴涵那狰狞地脸庞尽收眼底,蓦地笑了,“但是你又可曾想过,我赢了你是事实。” 一句话,直戳在了南宫蕴涵的痛处上。 几乎是一瞬间,南宫蕴涵所有的狰狞和嚣张全部消失殆尽。 武青颜看着终于愿意闭上嘴巴的南宫蕴涵,满意地点了点头。 让人闭嘴的办法有很多,但是让人在闭嘴的同时更能冷静下来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这也是她不屑对南宫蕴涵动手,以武力让南宫蕴涵闭嘴的原因。 她是要她闭嘴,但最主要的是,她要她恢复 清醒。 在南宫蕴含的沉默之中,武青颜从怀里掏出了两颗丹药,分别摆在了南宫蕴涵面前的桌子上。 “你,你想要干什么?你别想用我的命满足你变态的玩弄心,这两颗丹药其实都是毒药对不对?无论我如何选择,最后都是一死,你想要看着我纠结?想要看着我服下毒药后的绝望?哈哈哈!你做梦!”南宫蕴涵再次朝着墙角缩了缩,惊恐地看着那两颗丹药,无力地大笑着。 武青颜眉角抽了抽,“你想多了。” 就冲着南宫蕴涵刚刚那番话,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妹子都被迫害妄想症。 南宫蕴涵抬头死死瞪着武青颜,很明显不想她说的话。 武青颜忽然觉得这是一场持久战,索性换了个姿势,更加舒服地靠在了椅子上之后,才道,“遁世仙门的人两日后便会抵达,而知道太多的你自是不能以现在这般的模样去见你的家人,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吃下第一颗丹药,按照你当初所想,成为这大燕的皇后,二是你服下第二颗丹药,忘记一切地跟你的家人回去。” “忘记一切?”南宫蕴涵拧眉。 武青颜点了点头,“一切既所有。” 南宫蕴涵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和纠结之中。 武青颜倒是也不着急,就这么陪着她沉默着。 寝宫外的鸿宇天,将寝宫里武青颜的话全部听了个清楚,却是无 奈一笑。 他并不在乎所迎娶的皇后是谁,因为对于他来说,是谁都是一样的,凡是能够坐上皇后之位的女子,必定都是有家势能够帮助他维系朝野关系的。 只是他没想到,在经历过一切之后,武青颜还会想要说服南宫蕴涵当燕国的皇后。 这完全就是异想天开啊! 然而,就在鸿宇天以为武青颜是疯了才会跟南宫蕴涵如此提议的时候,却听寝宫里再次响起了南宫蕴涵的声音。 “那第一颗丹药是什么?” “毒。” 武青颜如实道,“这种毒一旦服用下,便会侵蚀进你的五脏六腑甚至是精血之中,每月月圆若不服用下解药,你便会尝尽极痛极痒之苦,最终经脉尽爆而亡。” 南宫蕴涵看着桌子上的第一颗丹药又问,“你会将解药留给新帝?” 武青颜继续点头,“没错,只要你安心当你的皇后,他自会每月十五给你解药,当然,若是你想要自己解毒也可以,只要你有那个本事的话。” 这话说的既残忍又现实。 如果要是以前,南宫蕴涵根本不屑武青颜的话,凭她在医术和炼丹上的造诣,她根本不将任何的毒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在经历过一切,在亲眼看着燕国皇帝死在面前这个女人的手中,在亲眼目睹了鸿昊辰被面前的这个女人折磨至死,她如能不惧,如何能不怕! 南宫蕴涵 就算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她并不是面前这个女人的对手。 就好像,现在的武青颜明明坐在她的面前谈笑风生,可是那眼底的寒冷,乃至她整个人迸发的杀意,都是那样的让她如深陷深渊般绝望。 南宫蕴涵静默了半晌之后,终是缓缓支撑起身体站了起来,没有挣扎也无法挣扎地拿起第一颗丹药吞进了口中。 霎时间,密密麻麻啃噬的疼痛,从她的心底蔓延至于了她的全身,那种仿佛被千刀万剐般的滋味,让她再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甚至是连呻吟都没有力气。 紧接着,就在她逐渐适应了体内的疼痛之后,那疼痛却又在瞬间转变成了痒! 那种痒,好似有无数的鹅毛在她的体内生根发芽,她明明痒得连喉咙都开始阵阵干呕,可是她却根本无力抵抗,就连想要动手去挠都无从下手。 武青颜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南宫蕴涵,漆黑的眸里笑意不变,却是那样的让人更加的毛骨悚然。 “这便是你每月十五没有发病的感觉,滋味可好?” 语落,武青颜转身离去,清冷决然。 不管南宫蕴涵如何选择,于她来说,她都是无法被原谅的。 她是选择了生,但她同样的也可以让她生不如死。 想要让一只猫彻底收起锋利的爪子,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体会过根深蒂固的恐惧。 第七百二十五章 锦王爷,别来无恙 寝宫外面,鸿宇天则是听得下巴险些没砸到脚面上。 他怎么都没想到南宫蕴涵竟然真的答应当燕国的皇后,这,这…… 他无论怎么想,如何想,哪怕是手脚并用地想,也想不通这其中是个什么道理。 眼看着武青颜走了出来,鸿宇天赶紧迎了上去,“她为何会答应?” 武青颜则道,“只要她不傻,她应该答应的。” 对于外人来看,南宫蕴涵出身显赫,其爹是遁世仙门的宗主,她本身又是嫡传弟子,如此高傲的她,不但生来是含着金汤匙,从小到大更是极其万千宠爱的。 但是! “你只是看见了她的骄傲,你又可曾主意到她想要嫁人的急切?”武青颜反问。 鸿宇天拧眉仔细一品,方恍然,“你的意思是……” 武青颜点了点头,“没错,其实她并非表面看着的那样光鲜。” 她并不知道南宫蕴涵究竟经历过什么,但是她那份急着将自己嫁出去,哪怕是在被长孙明月拒绝之后,又马不停地地想要当燕国的皇后,都无不是在说明,她只要有一丁点的办法都不愿意再回到遁世仙门。 试想一个真的是极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又怎么会如此? “ 所以你便是赌她宁愿被胁迫留在燕国,也不愿意以完全失忆回到遁世仙门,因为遁世仙门有人会威胁她算计她,而已经彻底失忆的她根本毫无还击之力?”鸿宇天惊讶道。 武青颜笑着点头。 很显然,她赌对了。 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塞进在了鸿宇天的手里,“去吧,你的皇后还在寝宫里等着你解毒呢,至于其他的丹药,我会在临走之前全部炼制出来,并放在凌锐卒的军营之中,你只需记得每月十五之前派人去取一颗便好。” 鸿宇天接过丹药,仍旧沉浸在惊愣之中无法回神。 如果将解药放在皇宫里,保不准以后会不会被南宫蕴涵所发现,所以她从一开始便是决定将解药放在凌锐卒的军营之中。 那个地方,对于除了凌家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是禁地。 再者,就算南宫蕴涵当上了皇后,凌锐卒也绝对不会畏惧她半分。 她……竟是连这一步都算计好了! “可是,究竟是什么宁愿让南宫蕴涵留在这里,也不愿意失忆回去?”鸿宇天拧眉疑惑着。 而面对鸿宇天的疑惑,武青颜只是懒洋洋地摆了摆手,随后朝着长孙明月的寝宫方向走了去。 遁世仙 门此番忽然派人前来,很明显是听见了燕国城内的风吹草动,当然,这个消息绝对不可能是南宫蕴涵泄露出去的,唯一的可能便是从一开始就有人潜伏在了燕国城内。 能够让人跟着南宫蕴涵一起来到燕国,却又有本事能让南宫蕴涵默许的,想来此人才是遁世仙门之中极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那个人。 而至于那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嘛…… 两日后就应该自动揭晓了。 鸿宇天见此,便是知道武青颜心里有了计较,当下也不再多想,转身进了寝宫,先给南宫蕴涵服用下了解药,让身边的亲信将护城台的图纸送到了武青颜的手中之后,便是赶紧投身到了和礼部计划着迎娶新后的事宜当中。 武青颜手握着那只有一小半,简直小到可怜的沪城台图纸,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想着要如何攻克下凌顾这个难关得到另一小半的护城台图纸,一边困倦地闭着眼睛沉浸在了梦乡之中。 而她做梦都没想到,此刻她一心想要攻克的难关,此刻却面临着一个更大的难关。 太师府的书房里。 凌顾看着忽然来到府上的客人,是惊讶,甚至是有那么一丝惊慌的,因为早在五国 动荡的时候,他曾经在战场上与之交过手。 那个时候,面前的男人应该多大来着? 十四亦或是十五? 凌顾永远不会忘记,那次在战场上,他便是如同现在这般,云淡风云地坐在马背上,一手扭转了齐国已经败北的局势,从而一举与他们燕国扮成平手。 最后两方军队陷入长久地拖延战术之中,明明齐国的粮草远要比他燕国的更少,但最终却是他率领着燕国的士兵先行撤退。 而在他撤退的同一天,天降大寒,急骤降低的温度,让士兵们苦不堪言,再加上粮草的缺少,大部分的士兵全都出现了体力不支。 就在他最为绝望之际,这个男人出现了。 同样地漫不经心,同样低淡定自若,但正是他的出手相助,才救下了所有的士兵。 凌顾知道,他是欠了这个男人一个生死债的。 同一张脸,同样地一副深情,再次出现在眼前,凌顾如何能不绷紧神经。 相对于第一次的相见,他成熟了也更稳重了,尤其是那双淡若风清的黑眸,更是让人再难看透他的心中所想。 长孙明月坐在凌顾的台案后,握着一本凌顾经常研究的兵书,专心致志地赏阅着。 屋内 的烛光,洒在他优雅美好的侧影上,将他的一半镀上了一层柔柔的光亮,而同时也将他的另一侧彻底埋入进了黑暗之中。 察觉到凌顾的目光,他只是淡淡一瞥,便又继续看书,从容悠闲。 凌顾最终再是沉默不住,转身打开了书房的暗格,从里面将一小张地图拿了出来,且放在了长孙明月的面前。 “想必锦王爷是为了这个东西所来吧?” 长孙明月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凌顾皱眉,“若锦王爷是为了此物前来,大可直接带走,也算是我还了当初欠下锦王爷的那个人情债。” 长孙明月抬起头,却并不看桌子上的图纸,只是看向凌顾,浅浅一笑,“这东西于我来说并非有用。” 凌顾愣住。 他自也是听说新起的五洲国一直在各国的护城河边发起战乱,更是有国家就连主城都遭到了五洲国探子的查探。 作为保护着大燕存亡的人,他自然是能够理解长孙明月为了大齐不惜前往各国寻找沪城台图纸的事宜。 “我此番前往护城河究竟为何,你似乎并没有理由知道,而我此番来到你这里,不过是想来代替我的夫人给凌太师赔个不是罢了。” 第七百二十六章 可怕的人心,无法揣测 长孙明月说的悠悠然,凌顾却听得毛骨悚然。 赔礼道歉? 堂堂大齐锦王爷的赔礼谁敢承着? 再者…… 从这厮进门一直到坐在台案后的那副雍容自得,凡是长了双眼睛的,似乎都看不出来他是想要道歉的。 长孙明月淡淡地又道,“我夫人从小便是不得双亲的眷顾,所以她并不擅长与年长的人打交道,此番她冒充凌家长小姐与凌太师相处,若是有何冒犯的地方,还请凌太师不要介意才是。” 一句话,让凌顾的心里一阵酸涩。 武青颜确实是假扮凌遥不假,但是从她进到凌府的那一刻,便是从不曾对他有过任何的不敬,而且大部分的时候,她其实都是在谦让着他,任由他打骂,她从来都是能躲则躲,躲不开便安心受着,从来没有过一句不满和怨言。 也正是长孙明月的这番话,让凌顾想起了武青颜承受他扫帚时的模样。 而那个时候,她还是他的女儿。 “就算是我有失礼的地方,也是锦王妃先欺骗凌家在先,不过我倒是有一点很惊讶,没想到大齐武家的千金,竟愿意屈身在我凌府,若是细算的话,确实是委屈锦王妃了。”凌顾强迫自己回神,冷哼道。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我夫人确实是 大齐武家之女,但她却并非是大小姐,而是武家的二小姐。” 又是一句话,让凌顾再次呆愣。 他并非是习惯打听旁人隐私的人,当初他只是知道大齐的三皇子迎娶了武家之女,但他一直以为是武家的大女儿,因为只有武家的大女儿其身份才能配得上大齐的三皇子。 而武家的那位二小姐…… 他只是听说她从很小的时候便被送去了破庙之中,一直无人看管。 原来,那个传说的大齐废物,武家的孤女,才是真正嫁给三皇子的人。 一想起世人对武青颜的那些绰号,凌顾的心便是又疼了起来。 他的女儿被人称为废物,还有他这个当爹的去担待,但是武家的那位二小姐被人痛骂那么多年,又有谁能帮着她当风遮雨? 现在,他似乎真的能够理解长孙明月的那句不知该如何相处的意思了。 一个从小便是没有感受过父爱甚至是母爱的女子,哪怕是在他的身边假装他的女儿,眼神之中也应该存着凌厉的,就好像脱离了狼群的狼,对种族的防备是永世不会消除的。 但是他却记得,武青颜跟在他的身边时,是真心在对他。 那次他毒发,若非是她的话,只怕他早就睁不开眼睛了。 她确实是骗了他,但 她却也是真心在对他,亦或是整个凌家。 书房门外。 锋锐正一脸担忧地在外面徘徊着,而在他的身边,则是还有被他强拉着过来,且一脸不情愿的寒修。 本来锋锐是想要回军营的,奈何他还没等出去,便是看见长孙明月走进了太师府,越想越是不安心的他,不单自己没有回军营,更是将要回凌锐卒营地的寒修也一并拉了过来。 “寒统领,你说大齐的锦王妃此番来太师府,是不是来找太师算账的?”锋锐一想到长孙明月的大开杀戒,脸色便是白了几分。 那日在寝宫里,长孙明月虽只是出了一招,但那一招却足以说明长孙明月的武功之深厚。 每个人都是有气息的,尤其是练武之人对气息则是尤为敏感,但是那日长孙明月跃进大殿,别说是他,就连寒修都不曾察觉到任何的气息。 现下,太师完全不给人家锦王妃面子的,将锦王妃给撅了回去,一向爱妻的锦王爷如何能不来帮自己的王妃讨回一个公道。 “如果大齐的这位锦王爷凡事都以武力解决问题,就没有传闻的那么恐怖了。”寒修轻声道。 锋锐愣了愣,不懂这话的意思。 不过还没等他仔细询问,就看见长孙明月从凌顾的书房里走了 出来。 那一身月牙白的锦袍修身得体,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不过是一走一过,便是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 锋锐早听闻大齐的锦王爷乃是这辽东大陆各国之中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但每次见到,仍旧是看得双目发直,久久不曾回神。 一直到长孙明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之中,锋锐才重重地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位大齐的锦王爷也不似传闻之中那般可怕啊。” 锋锐所谓的不可怕,是因为没看见长孙明月对凌家大开杀戒。 但是寒修却再次与他背道而驰,“正是因为如此,才是他的可怕之处。” 他并不知道长孙明月跟凌顾之间谈了什么,但是按照凌顾对锦王妃的排斥,就连他们都无法再在凌顾的面前提起,凌顾又怎能准许与锦王妃最为亲密的锦王爷在书房内呆如此之久? 而最终,锦王爷安然离去,书房内一片安静。 这足以说明,凌顾跟锦王爷是和平共处的。 凌顾的暴脾气,不单是跟在他身边的人,就是整个燕国也是心知肚明的,可是长孙明月就是能够在鹰爪子下淡定自若,且最终安然抽身。 若说这样的男人不可怕?那什么才是可怕的? 看样子,这位 大齐的锦王爷,远要比锦王妃更四面圆通,八面玲珑。 太师府的长小姐随着长孙明月的离去,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凌顾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再是自制不提。 有人传,凌家的这位长小姐是被凌顾送去了其他的地方,眼不见心不烦,还有人说,其实早在二皇子谋反的那日,凌家的长小姐便是为了劝说二皇子放下屠刀,从而死在了二皇子的刀下。 不过不管传言如何,凌家的这位长小姐再也不曾出现过。 没过多久,大燕便是再迎来了喜事。 刚刚登基的新帝迎娶新后,全国欢庆,满城欢呼。 因为这位新后便是遁世仙门的二小姐,不但人美其家世背景更是无处可挑。 新后被迎娶当日,城内的百姓便是接到了来自新后的馈赠。 凡是主城的子民,每人均可得到一颗遁世仙门滋身强体的丹药不说,从今年开始,每位商户若是能够多上交国税,便能够按照所多出的数目领取相同的丹药。 此消息一出,燕国的新后不但得到了百姓们的歌赞,刚刚登基的新帝更是在百姓的心里得到了更为稳固的拥护。 而就在燕国主城沉浸在一片的欢声笑语之中,一辆挂着遁世仙门牌子的马车,则是缓缓从城门驶了进来。 第七百二十七章 有朋自远方来,是故人 马车之中,不光坐着两位遁世仙门的长老,还有一名年轻靓丽的女子坐在两个人的对面。 在遁世仙门之中,长老的位置已经足够高,可是现在这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在面对对面的女子时,始终保持着恭敬且敬畏的表情。 “没想到二妹妹还真的成为这燕国的新后了呢。”年轻女子无聊地靠在车窗旁,听着街道上百姓们议论的声音,明明那眼里是在笑着的,可是在那眼里却极其快速度闪过了一丝阴狠之色。 其中一位长老如实道,“原本燕国的先帝便是想要与咱们遁世仙门联姻,宗主也一直想要依靠燕国,让遁世仙门更加在辽周大陆立足,此番二小姐能够当上这燕国的新后,也算是一件好事。” 另一位长老又道,“二小姐自是无法与大小姐相比,如今能够嫁给现如今的燕国新帝,也算是二小姐的福气了。” 在遁世仙门年头久远的人都知道,遁世仙门里有两位小姐。 虽然这两位小姐都是同一个夫人所生,但是从宗主的角度来说,则是更加偏心于大小姐,这些年,无论是吃的用的亦或是什么好的事情,全都是要经过大小姐这边, 只有大小姐不要,才会轮到二小姐。 其实宗门里的长老也是疑惑的,因为就在两位小姐先后出生之后,宗主并不曾偏袒任何一个小姐,但是自从十年前夫人因病去世,宗主一夜之间便是偏袒起了大小姐。 宗门里的人都只当是因为大小姐跟先夫人长得像,宗主或许是在睹物思人。 但是好在,这位大小姐对二小姐一向照顾,且姐妹俩的感情异常浓厚,在整个遁世仙门里总是被人啧啧称赞的。 而现在,坐在这两位长老面前的年轻女子,便是遁世仙门的大小姐——南宫灵芸。 “如果是福气自然是最好了,只怕此番的联姻并非蕴涵所情愿,两位长老莫不要忘了来时我爹爹曾说过的话。”南宫灵芸压低声音地提醒着。 两名长老当即正色了起来。 他们在来之前,宗主确实提前找过他们,并交代他们,燕国先帝驾崩的太过诡异,而原本应该嫁于二皇子的二小姐则是又诡异地嫁给了太子,若是这其中当真有什么隐情,叮嘱他们一定要为遁世仙门讨回一个公道。 半晌过后,马车缓缓停靠在了燕国皇宫的宫门前。 早已在宫门前等候多时 的宫人迎着遁世仙门的几个人进了皇宫的主殿。 一路上,南宫灵芸以及两位长老一直朝着皇宫内四下打量着,只是无论他们怎么看,这皇宫都是一片的安宁,不但没有一丝战乱的不堪,反倒是金碧辉煌地让人流连忘返。 两位长老互相对视了一眼,莫非是他们的情报有误? 南宫灵芸迈步走进燕国皇宫的主殿,不过是才刚走进去,便是看见了两幅画像挂在了主殿的正前方。 这是燕国历来的规矩,凡是当朝的新帝新后,都需将自画像挂于这主殿之中。 看着那画像上笑容甜美的南宫蕴涵,南宫灵芸的目光暗了暗。 “新帝新后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通传,一身龙袍的鸿宇天在南宫蕴涵的陪伴下,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此时的南宫蕴涵,已没有了被关押的狼狈,一身的凤袍罩身,凤钗入鬓,妆容精致,面容秀丽,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位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女人。 “刚刚与新后下棋忘记了时间,倒是让几位贵客久等了。”鸿宇天笑着道。 两位长老赶紧笑着躬起了身子,“燕国新帝严重了,我们也不过是刚刚抵达而已。” 鸿宇 天笑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几位虽说是贵客,却也是朕新后的娘家人,快快入座,莫要客气才是。” 鸿宇天说着,在两位长老直起身体的同时,当先带着身边的南宫蕴涵坐在了主座上。 两位长老见此,也是赶紧坐在了下首。 唯独南宫灵芸,仍旧站在原地,愣怔地看着鸿宇天有些回不过神。 早在多年之前,她是见过鸿宇天的,那个时候的鸿宇天不过只是这燕国一名不得宠的太子,懦弱又卑微,完全不得燕国先皇的重视。 也是因为如此,当燕国皇帝发帖到遁世仙门,相邀寿宴的时候,她才将本该属于她的名额让给了南宫蕴涵。 但是现在,正是当年那个连头都没有勇气抬起来的懦弱少年,竟变成了这燕国的新帝,龙袍耀眼且意气风发。 再看鸿宇天那一直和南宫蕴涵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她的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只因,当年这个懦弱地少年,曾经与她表白过,只是那个时候的她还给他的是一场无尽的嘲笑。 她记得,当时他什么都没有说,更是连燕国的先皇都不敢告诉,便就那么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跟着燕国的 先帝离开了遁世仙门。 “姐姐怎么一直站在这里?可是哪里不舒服?”南宫蕴涵担忧地开了口,并且起身就要下去查看。 奈何,坐在她身边的鸿宇天却再次握紧了她的手,“昨日朕批阅奏折的时候,你一直陪在一旁,本就站得时间久了,如今又怎好再多走路?” 南宫蕴涵面色一红,低声道,“我只是担心姐姐身体不适。” 鸿宇天笑着拍了拍南宫蕴涵的手背,这才转头看向了南宫灵芸,“南宫大小姐可是身体不舒服?朕这就给你传太医过来诊治。” 这笑容,曾经对于南宫灵芸来说是厌恶的,但是现在对她来说却是那样的刺眼。 回神之际,南宫灵芸赶紧扯出了一个笑容,“无需燕国新帝费心,灵芸并无大碍。” 鸿宇天见此,也不再多言,转头又跟坐在下首的两名长老闲聊了起来。 从始至终,鸿宇天均是不再看南宫灵芸一眼,仿佛大殿里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的存在一般。 待到稍晚一些,鸿宇天则是先将两位长老和南宫灵芸安排在了其他的寝宫,并在定下了晚宴的时间之后,才亲自握着南宫蕴涵的手,送南宫蕴涵回到了寝宫。 第七百二十八章 有朋自远方来,算计忽悠乎 两个人刚一进寝宫,鸿宇天便是松开了南宫蕴涵的手。 “今日难为你了,你放心,等遁世仙门的人一经离开,我便再不会靠近你半分。”鸿宇天郑重地看着南宫蕴涵。 虽然现在的南宫蕴涵在武青颜毒药的胁迫下,已经收起了獠牙,但是他不会忘记,他与南宫蕴涵本不是一路人。 “今日的事,谢谢皇上了。”南宫蕴涵小声道。 鸿宇天则是笑着道,“你我之间还是用你我相称吧,你也无需那么多约束,只要你安心留在这里,我保证不会对你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南宫蕴涵听此,轻轻地点了点头。 “刚刚在大殿上,我见你神色疲惫,想来昨夜是睡的晚了,趁着距离宴席还有一段的时间,你先睡会吧。”鸿宇天说着,当先转身走出了寝宫。 南宫蕴含目送着那离去的背影一直到消失,才垂头看向了自己刚刚那始终被紧握着的手掌。 她能够感觉到,那残留在掌心之中的温度在慢慢消失,而她却很不喜欢这种温度的消失,可究竟是为什么,她却说不出来。 鸿宇天如此着急的离开南宫蕴涵的寝宫,也是打算回到自己的寝 宫小憩的,昨日他为了跟南宫蕴涵商量对策,让遁世仙门的人看不出任何的倪端,一直跟南宫蕴涵商量到了几乎快要天明。 可是他没想到,他不过是刚刚走出南宫蕴涵的寝宫,便是被人叫住了。 “宇天哥哥。” 鸿宇天转过身,只见南宫灵芸正带着笑意朝着他快步而来。 “宇天哥哥这是忙着要去哪里?怎么神色如此憔悴?可是跟我的蕴涵妹妹吵架了?宇天哥哥可切莫跟蕴涵妹妹生气,蕴涵妹妹年少无知,又从小被我宠惯坏了,就好像此番前来燕国,也是她恳求我,让她代替我前来给燕国的先皇贺寿,我也是被她磨得没办法了,这才答应的。”南宫灵芸劝慰着道。 鸿宇天儒雅一笑,“南宫大小姐严重了,新后为人温柔体贴且善解人意,朕疼还来不及,又如何能与她争执?” 南宫灵芸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上前一步拉住了鸿宇天的袖子悄声道,“宇天哥哥实不相瞒,当初燕国的先帝确实是想要与我遁世仙门联姻的,可是那个时候我听说是要给二皇子联姻,而并非是宇天哥哥……所以我才会让蕴 涵代替我前来的,毕竟我只认识宇天哥哥,与二皇子并不熟悉。” “确实是如南宫大小姐所说,但是谁也不曾想二皇弟竟会因为新后的拒绝而怀恨在心,甚至是不惜逼宫,只为了能够成为燕国的新帝,留住南宫二小姐。”鸿宇天不动声色地解释着,最后更是眼睛都不眨地编造了一出南宫蕴涵早就爱上他,最终跟他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戏码。 当然,鸿宇天如此说,是在防备着南宫灵芸,他担心燕国的事情会被遁世仙门所察觉,而满心防备的他,并没有看见南宫灵芸眼底那忽隐忽现的一抹冷意。 “竟是如此吗?没想到宇天哥哥险些被蕴涵妹妹所牵连,好在凌锐卒及时赶到,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南宫灵芸说着,又是靠近了鸿宇天几分,“哎呀,光顾着叙旧了,倒是忘记宇天哥哥现在已经是这燕国的新帝了,我如此称呼宇天哥哥,怕是不合适了。” 鸿宇天笑着道,“无妨,只要遁世仙门大小姐喜欢便好。” “真的吗?那真是……” “咳……” 还没等南宫灵芸把话说完,忽听一声咳嗽声响起。 南宫灵芸不耐 烦地转过身,却在看见来人时候惊艳地直接愣在了原地。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雪衣,姿容清冷,宛若天人。 南宫灵芸长这么大,从不曾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不过很快,她便是回了神,这男子的虽然在笑,可那眼中幽深的黑眸却是无比的寒冷,只需一瞥,仿佛整个人就会动弹不得,像是堕入无尽黑谷里般。 南宫灵芸只是一眼便知,这男子并不是她可以随意靠近的。 “锦王爷。”鸿宇天当先开口道。 长孙明月微微颔首,“棋已布下,只等燕国新帝了。” 鸿宇天当即点头,“让锦王爷恭候多时了,朕这便就与锦王爷一同前往。” 语落,跟着长孙明月一同朝着远处走了去。 南宫灵芸一个人站在原地,颇为不甘心地咬了咬唇。 她自是不甘心鸿宇天就如此走了,但是碍于鸿宇天身边那个俊美男人浑身散发出的冷意,她饶是再不甘心也不敢擅自靠近。 仔细地想了想刚刚鸿宇天对那个俊美男人的称呼…… 锦王爷? 她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南宫灵芸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眼看着鸿宇天跟长 孙明月已走出了自己的视线,索性转身朝着南宫蕴涵的寝宫走了去。 她并没有看见,此刻在某一个地方,有一双眼睛正凉凉地盯着她。 寝宫外不远处的树梢上,武青颜背靠着树身,口中叼着一根树叶,似笑非笑。 传闻,这位南宫大小姐跟南宫蕴涵的关系极好,可是现在看来,似乎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儿。 不过不管这位南宫大小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她必须要将她平安送走,绝对不能让她在燕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锦王妃,您小心点可千万别摔着啊!”树梢下,鸿宇天身边的小太监,扬着脑袋,哭求着地小声喊着。 武青颜皱了皱眉,从树梢上跃下,“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小太监默默无语两行泪。 他在这宫里呆得年头也不少了,见过的官家小姐自然也不在少数,试问那些官家小姐们,哪个不是雍容华贵,举止大方? 本来,新帝让他此后这位大齐的锦王妃,他还觉得自己一定会轻车熟路,可谁曾想到,他不过是一眼没照顾到而已,这位大齐的锦王妃怎么说上树就上树了? 如此的王妃,他还真是前所未见啊! 第七百二十九章 所谓的姐妹情深,全是撕逼 南宫蕴涵看着大步走进自己寝宫且毫不避嫌的南红灵芸,目光冷了下去。 “姐姐来之前,怎不让人先通报一下?” 南宫灵芸根本不管南宫蕴涵的目光有多冷,自顾自地躺在了金丝勾勒的软塌上,惬意地笑着。 “你我姐妹之间,又何须通报如此麻烦?” 南宫蕴涵冷冷地看着南宫灵芸,紧咬住了唇畔。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和南宫灵芸都是姐妹情深的,可这所谓的情深意重,不过只是南宫灵芸演得好罢了。 母亲还在的时候,南宫灵芸便是经常在母亲的面前陷害她,好在那个时候母亲是向着她的,可是后来母亲病故之后,便是无人再帮她说过一句话。 父亲极其偏袒南宫灵芸,无论南宫灵芸如何的栽赃陷害她,父亲从不查证,每次仅凭着南宫灵芸的一面之词,对她重重责罚。 这便是她宁可吞下毒药也不愿意以失忆的姿态回到遁世仙门的原因。 因为她害怕失去所有记忆的她,早晚会死在南宫灵芸的手里。 “妹妹现在真的是不一样了,当上了这燕国的皇后,吃的用的都是极其奢华,可是跟在遁世仙门里完全不同了呢。”南宫灵芸打量着这寝宫内的摆设,口中所说出的话,无不是带着淡淡的酸意以及浓浓的威胁。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南宫蕴涵彻底冷下了声音。 “我能做什么?我只是好奇 ,为何二皇子那般受燕国先帝的疼爱,却忽然被逼宫谋反?妹妹可千万别跟我说是因为你,就算是我相信妹妹,爹爹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南宫灵芸缓缓坐起身,凝视着南宫蕴涵。 南宫蕴涵心虚地后退了一步,“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爹爹必定会派人过来帮妹妹讨回一个公道,妹妹好歹是我遁世仙门的二小姐,怎能如此被人委屈了?”南宫灵芸缓缓起身,走到了南宫蕴涵的面前,伸手,轻轻抚摸在了她的面庞上。 南宫蕴涵抗拒地躲闪,心中则是在冷笑。 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这话不过只是说得好听而已。 她心知肚明,父亲所谓的帮她讨回公道,不过是趁火打劫罢了,等遁世仙门从燕国处搜刮完了之后,她则是会被再次带回去,过那惨无人道且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 “姐姐误会了,事实就是如此。”南宫蕴涵冷声回答。 南宫灵芸自是不相信南宫蕴涵的话,蓦地拉住了她的手腕,灵活的手指重重按压在了她的手腕上。 “你想要做什么?”南宫蕴涵疼得变了脸色,想要挣扎却根本不是南宫灵芸的对手。 南宫灵芸不说话,全神贯注地打探着南宫蕴涵的脉相。 南宫蕴涵是个什么货色,她心里早就清楚,就算是南宫蕴涵想要留在燕国,鸿宇天又怎能相信她?只怕是 在南宫蕴涵的体内下了什么毒,从而控制南宫蕴涵,为燕国的事情守口如瓶。 而无论是什么毒,均逃不出她的探测。 南宫蕴涵的脸色早已白的没了任何的血色。 因为父亲的偏爱,所以在医术造诣上的,南宫灵芸远远超越于她,炼丹更是远要比她更加的精湛和熟练。 她体内是有毒不假,但若是被南宫灵芸查探出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瞬间,南宫蕴涵的脑海之中闪过了无数被识破之后的画面。 半晌过后,南宫灵芸抬起头,直逼迫向了南宫蕴涵的眼睛,南宫蕴涵强撑着站在原地,就连牙齿都在打着颤。 蓦地,南宫灵芸甩开了南宫蕴涵的手腕,“你真的是自愿的?” 南宫蕴涵听此,惨白的脸上才恢复了几分血色,“自然。” 可是在心里,南宫蕴涵的心仍旧紧紧地揪紧着,她一直都知道,武青颜的医术造诣很高,但却不知究竟有多高,而她更没想到,武青颜所下的毒竟是连南宫灵芸都探测不出。 如此看来,她能够在武青颜的手中活下来,确实是武青颜手下留情了。 “啪——!” 重重地一巴掌,忽然抽在了南宫蕴涵的面颊上,完全没有防备的南宫蕴涵,直接被抽倒在了地上。 南宫蕴涵捂着瞬间红肿而起的面颊,怒视抬头,“南宫灵芸,你凭什么打我?” 南宫灵芸居高临下地垂下头 ,那眼中凝着的全是狠毒的笑意,“既然你是自愿的,那么你便是抢走了我的心上人,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你根本就看不上他不是吗?”南宫蕴涵反驳。 她确实知道,曾经燕国先帝带着鸿昊辰和鸿宇天一同来到遁世仙门,当时鸿宇天也确实是一眼便是看上了长得比她好看且更有自信的南宫灵芸,可是鸿宇天在坦白了自己的心思之后,则是被南宫灵芸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以至于后来的很多年,南宫灵芸都以此在遁世仙门之中贬低着鸿宇天,借机会抬高她自己。 “我确实是看不上他,但那个时候的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懦弱太子,若是我知道他会成为这燕国的帝王,又怎会让你钻了空子?”南宫灵芸阴冷地看着南宫蕴涵,似是气不过,一把扯住了南宫蕴涵的头发。 “不管你如何说,现在我才是这燕国的皇后!”南宫蕴涵疼得白了脸色,伸手便是想要反抗。 “妹妹你难道忘记了,你以前在遁世仙门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吗?难道所有人都说你是养尊处优,极其万千宠爱的二小姐,你便是以为你真的就是了吗?”南宫灵芸山躲开南宫蕴涵的挥舞着的手臂,扬起手又是一巴掌。 “啪——!” 正是这一巴掌,彻底将南宫蕴涵打回到了曾经那个深渊之中。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是遁世仙门的二小 姐,是被疼爱和宠爱的,可是只有她知道,在年幼的时候,她则是因为被南宫灵芸所陷害,被父亲扔去了马棚之中,整整在里面呆了五年。 如果不是后来她自学医术得到了父亲的认可,父亲才准许她从马棚里出来,她可能早就已经死在那个又冷又脏的地方了。 正是因为如此,这么多年她才会在所有人的面前表现的更加高傲和自信。 因为她不愿再去回想那个可怕的过去。 “你不说,不代表便是没发生过,妹妹难道不好奇,若是被鸿宇天知道,你其实是被一匹母马养大的,不知他还会不会如此疼爱你啊?”南宫灵芸恶劣地笑着。 “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南宫蕴涵浑身都在颤抖,明明还在挣扎,却显得那样的无力。 “我的东西,自然不可能被任何人抢走,妹妹只要记得不要坏了我的好事,我自然也不会揭开妹妹的伤疤。”南宫灵芸说着,终是松开了那紧紧抓着发丝的手,且心满意足地朝着寝宫外走了去。 南宫蕴涵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望着南宫灵芸那离去背影,哪怕是受尽屈辱,却也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哪怕她的心里已心知肚明,这个燕国的皇后她坐不稳了。 哪怕她明白,南宫灵芸终会将她撵回遁世仙门。 哪怕她知道,没有人会帮她,现在没有人,以前没有人,从来没有人…… 第七百三十章 下马威,跟你不用客气 酉时三刻,燕国皇宫高高挂起了明亮的灯笼。 尤其是皇宫的主殿,更是灯火通明,映照着整个大殿都金碧辉煌。 这是新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宴席,宫里的宫人们自是马虎不得,明明距离开席的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宫人们却均是早已在大殿的内外忙碌了起来。 美酒佳肴,琳琅满目,哪怕是站在殿外,都能够闻见馥郁的酒香扑鼻,以及那各式美味佳肴的香飘十里。 燕国的朝中大臣们,早早地赶到了大殿,趁着宴席时间未到,各自三五成团地聚在一起闲聊着。 远远望去,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怎一个其乐融融了得。 不多时,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以及南宫灵芸在宫人的带领下,迈步走进了大殿。 此刻的南宫灵芸远要比来时更为精致,周身穿着一条浅蓝色收腰托底罗裙,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一支秀美华贵的金步摇随意插入发鬓之中,再配以那绰约的身姿娉婷,既高贵又不失妩媚。 从她进门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便是全投掷在了她的身上。 当然,并没有知道,她现在身上所穿所戴的这一切,都是从南宫蕴涵处抢来的。 遁世仙门的威名在 燕国本就无人不知,再加上现在的新后又是遁世仙门的二小姐,所以在场的官员们对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以及南宫灵芸,更是既尊敬又敬畏。 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被众官员夸赞得频频合不拢嘴,连带着南宫灵芸也成为了大殿内最为惹人注目的一道风景。 这样的恭维一直持续到了鸿宇天挽着南宫蕴涵双双走进了大殿。 “皇上,皇后到——!” 伴随着寝宫外太监的一声高呼,大殿的官员们无不是敬畏地弯下了腰身,就连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都不得不给燕国新帝三分薄面,恭敬地垂了眸。 鸿宇天在南宫蕴涵的陪伴下坐上了主席位之后,才对着众人抬手示意道,“起吧,今日宴席无需太多拘谨,大家只当是在自己家便好。” 所有人直起身的同时,均是回到了各自的席位上。 唯独南宫灵芸笑着上前几步,毫不羞涩地站定在了鸿宇天的面前,娇俏地道,“我的席位离皇上太远了,不知皇上可否给我换个地方?” 鸿宇天看了一眼身边的南宫蕴涵,见她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这才又转过头来询问,“不知遁世仙门的大小姐觉得坐哪里合适?” 南宫灵芸那美丽的 眼睛在大殿内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距离鸿宇天最近的一处席位上。 “宇天哥哥,我坐在这里可好?” 这里距离鸿宇天只有几步之遥,最主要的是,这里并无其他人坐。 鸿宇天看着南宫灵芸指出的席位,皱了皱眉,“这处席位……” “不好。”没等鸿宇天把话说完,一道女子声便是响起在了殿外。 此番不单单是南宫灵芸,就连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都站了起来,他们倒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对他们的大小姐不敬。 很快,从殿外走进来了一双人。 相比于殿内的众人,这两个人的穿戴略显得随意了许多,可是那男俊女美的相貌,仍旧是让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惊得愣了愣。 再看大殿内那些早已坐下的官员们,又纷纷再次起身,对着那二人行至大礼。 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哪怕是再目中无人,见此情此景,仍旧是将那已经到了嘴边的责备话又咽了回去。 能得燕国百官如此大礼的人,他们自是要掂量一下的。 “不知这两位是?”其中一位长老询问向鸿宇天。 鸿宇天并不是很想让人知道这两人的身份,所以只是含糊其辞地道,“ 这二位是我大燕联盟国的锦王爷与锦王妃,也是我大燕的贵客。” 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听此,也是觉得这锦王爷的称号很是耳熟,不过现在也不是细想的时候,两个人对着长孙明月和武青颜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是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们到底是来大燕做客的,这两个人既连燕国的新帝都要竟让三分,他们自是不好再造次。 南宫灵芸倒是一眼便是认出了长孙明月,而对于站在他身边的武青颜,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武青颜与长孙明月走向席位,奈何南宫灵芸则是站在席位前没有让开的意思。 鸿宇天见此,只得打破僵局地笑着又道,“遁世仙门的大小姐,这位是锦王爷和锦王妃,按理,你应该也称呼一声王爷和王妃的。” 宗门哪怕是再实力雄厚,于面上仍旧要竟让各国的皇族三分。 “燕帝说笑了,王爷和王妃不过是一个称号而已。”武青颜笑着与鸿宇天客套着,但是在转眼看向南宫灵芸的时候,却又开口道,“南宫大小姐,叫吧。” “咳……”长孙明月轻咳一声,缓缓抬手遮住了唇角处的笑意。 鸿宇天有些惊愣地坐在席位上看着 ,于情于理,南宫灵芸都是要对武青颜加以尊称的,但如此武青颜如此心安理得等着被人叫王妃的,他还是第一次见着。 南宫灵芸心高气傲,自是不愿意跟任何人低头,但是现在她若是不开口,只怕要被人说她不懂礼数。 百般不情愿之中,她轻声开口道,“锦王爷,锦王妃。” 武青颜点了点头,拉着长孙明月直接入席。 南宫灵芸怎么也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人,她都已经站在这里了,可这人竟连让都不让一下就坐下了? 现在整个大殿之中,唯独她还站着,见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南宫灵芸只得不甘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武青颜看着南宫灵芸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无聊地扯了扯唇。 “你似乎很失望?”长孙明月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耳边。 武青颜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意料之中,情理之外,想她也没我这么不要脸。” “你倒是很清楚你自己的优点。”长孙明月哑然失笑,将剥好的葡萄喂进了她的口中。 武青颜一边恶狠狠地嚼着口中的葡萄,一边盯着笑容怡然的某只狐狸。 长孙明月,你丫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第七百三十一章 光明正大的要钱,不要个脸了 宴席开始,舞姬涌入大殿。 官员们喝着聊着,时不时有官员走向长孙明月主动敬酒,长孙明月虽不喜喝酒,但还是接下了官员们所敬的酒。 鸿宇天坐在主席位上看着,眼中无不是感激的。 就连他父皇在世的时候,对这位大齐的锦王爷都是敬让三分的,他能有今日,也全都是依仗着长孙明月和武青颜二人,说白了,就算这两个人不维系大燕,大燕也绝不可能再背叛他们。 但是现在长孙明月却给足了他面子,而这个面子就连他的父皇都不曾得到过。 如此一来,等到长孙明月和武青颜离开后,他的地位在朝中官员的心里将会更为稳固。 鸿宇天那落在长孙明月身上的目光,忽与一直飘忽不定的武青颜相撞。 四目相对,鸿宇天当先朝着武青颜身后的不远处示意了一下,而就在他目光飘去的地方,正坐着凌顾,锋锐以及寒修三人。 鸿宇天虽得到了凌顾的辅佐,但是对于武青颜,凌顾却从始至终不提一句,鸿宇天知道,凌顾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儿,但是打心里,他还是希望凌顾能够与武青颜尽释前嫌的。 武青颜 警告地动了动唇,“你闭嘴。” 她自然知道凌顾就坐在她的后面,不过现在对于凌顾她已经放弃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而她确实是欺骗了他。 鸿宇天跟武青颜本是很简单的目光交流,却偏偏落进了远处南宫灵芸的眼中。 南宫灵芸将两个人的眉来眼去尽收眼底,唇角挑起了一个冰冷且不甘心的弧度,待她再次朝着南宫蕴涵看去时,眼中则是满满地挑衅。 二妹妹,既然谁都能分你男人一杯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南宫蕴涵本就心不在焉,当看见南宫灵芸那阴冷的笑容时,更是惊得掉落了手中的筷子。 被武青颜瞪了一鼻子灰的鸿宇天见此,赶紧让身边的小太监重新给南宫蕴涵准备碗筷。 可是一直当新的碗筷都已经摆在南宫蕴涵的面前了,南宫蕴涵则还是呆愣愣地握着一只单筷子,坐在席位上发着呆。 “这是怎么了?”鸿宇天小声询问。 南宫蕴涵惊得回了神,“没,没事,可能是我下午没休息好吧。” 面对鸿宇天询问的双眸,她下意识地垂眸躲闪着。 不料正是她低头的时候,鸿宇天惊讶地发现,在她的 额头上竟有还没有完全消退下去的红印。 “你这是……”鸿宇天说着,便是伸手朝着南宫蕴涵的额头摸了去。 南宫蕴涵怎么都没想到鸿宇天会伸手,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一直到鸿宇天的指尖触碰到她的伤口上,她才疼得皱起了眉。 “没,没事,我,我不小心磕着了。”南宫蕴涵躲闪开鸿宇天的触碰,为了缓解尴尬,再次举起筷子,盲目地往嘴里送着各种美食。 鸿宇天看着如此失态的南宫蕴涵,微微皱起了眉。 他自是不相信那额头上的红痕是她自己磕碰的,因为曾经被鸿昊辰不止一次殴打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只有在拳头亦或是巴掌的殴打下,才会出现如此红肿难消的伤痕。 也正是他如此仔细地看向南宫蕴涵的脸,才发现,不止是额头,就连那白皙的面颊都有红肿的痕迹,只不过在胭脂的遮盖下不容易看出来而已。 奈何鸿宇天看出南宫蕴涵闪躲的目光,见她实在不愿说,便也不再继续多问什么。 “不知燕皇打算何时,才将二小姐成亲的喜讯告知遁世仙门?”酒过三巡,一名长老忽然开口道。 当然 ,他所说的喜讯,自并非是南宫蕴涵成亲这么简单。 若非是南宫蕴涵如此急匆匆的成亲,宗主也不会派他们前来查探,不过眼下南宫蕴涵当上这燕国的皇后已是事实,与其他们再去追究燕国的先斩后奏那不切实际的事实,倒不如趁机得一大票聘礼才是主要的。 自然的,这也是他们宗主的意思。 南宫蕴涵面色一僵,就连红唇都显得是那样的黯淡无光。 “司徒长老,我与燕皇情投意合,再谈聘礼岂不是俗套?”南宫蕴涵抢在鸿宇天的前面说道。 她当上这燕国的皇后,本来就是情非得已,说白了,她和鸿宇天不过是相互利用相互成全,她又如何奢望鸿宇天为自己拿聘礼出来? “二小姐这话说的不对,燕皇既迎娶了二小姐,这聘礼自是不能少的,就算二小姐不讲究这些俗理,也绝不能落下话柄成为仙门的笑柄才是。”另一位长老也跟着开了口。 对于南宫蕴涵的聘礼有多少,他们身为长老的自然不在意,但聘礼一事却是他们来之前宗主再三交代的,如若没带回聘礼,到时候挨罚的可是他们。 武青颜坐在一旁悠悠地看 着。 看样子,遁世仙门的人应当是并没有在燕国看出什么倪端,从而也无法敲诈燕国,所以才打算高价要些聘礼回去交差。 不得不说,这位遁世仙门的宗主打得还真是一手的好算盘啊。 抓到把柄就敲诈,没有把柄就要聘礼。 果然没有最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 “莫不是你坐不住了?”长孙明月似笑非笑地道。 武青颜白了一眼,“笑话,我有什么坐不住的,又不是我娶媳妇儿。” “我以为,你既帮鸿宇天娶了媳妇儿,这聘礼一事你也会帮忙还口价的。”长孙明月笑着道。 不知为何,武青颜从这话里听出了一股淡淡的讥讽味。 不过她也并没做多想,赶紧摆手道,“不不不,我只是个路过的,不是他娘。” 并非是她不帮,而是她不想帮。 南宫蕴涵成为燕国的皇后确实是她一手促成,但这个燕国的皇帝毕竟是鸿宇天,以后跟南宫蕴涵相处最多的那个人也是他。 南宫蕴涵就如同一把双刃剑,究竟如何用,还要看鸿宇天的选择。 用的好,南宫蕴涵便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用不好,南宫蕴涵便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第七百三十二章 要钱在继续,不要脸也在继续 坐在后面的锋锐,看着前面那没有任何动作的武青颜,不是不惊讶的。 “那南宫二小姐能当上咱们的皇后,不都是长小姐一手包办的吗?怎么如今面对遁世仙门的勒索倒是不说话了?” “她毕竟不是燕国人,说什么话?”凌顾拧眉怒斥一声。 锋锐当即闭上了嘴巴。 虽然他不相信,武青颜会与燕国划分的如此清楚,但是一想到凌顾对武青颜的厌恶,他便是不敢再开口多说什么。 寒修静默地看了一眼凌顾,想要说什么,却最终选择了继续沉默。 大殿内,两名遁世仙门的长老还在对聘礼不依不饶,无论南宫蕴涵如何的解释都无济于事,两个长老完全是不见聘礼不罢休。 一直冷眼旁观看着热闹的南宫灵芸,在笑够了之后,忽然为难地开口道,“二妹妹如此推脱,可是因为没有聘礼?” 南宫蕴涵的脸色当即就白了下去。 南宫灵芸见此,心里笑开了花,但是面上却很是体谅大气地又道,“宇天哥哥可不是如此小气之人,定是二妹妹做了什么让宇天哥哥生气的事情,才会连聘礼都没有吧?想我和宇天哥哥两小无猜的时,宇 天哥哥可是什么都让着我,疼着我,哪怕就算是我要天上的星星,宇天哥哥都会给我摘下来的。” 一句话,让大殿本和谐的气氛,瞬时尴尬到凝固。 朝中的官员不但对二皇子弑君一事存在着狐疑,对南宫蕴涵当上皇后也是存在着疑惑的,毕竟当初一直跟南宫蕴涵在一起的人是二皇子鸿昊辰。 好在女子嫁人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所以官员们渐渐便以为,南宫蕴涵在鸿宇天登基之后又嫁给了鸿宇天,可能是遁世仙门的宗主只想让女儿当燕国的皇后。 但是现在经由南宫灵芸如此一说,大臣们看向南宫蕴涵的眼神,不禁就多了一丝讥讽和嘲弄了。 如果鸿宇天当真和南宫灵芸是两小无猜,那鸿宇天登基之后,成为皇后的人更应该是南宫灵芸才对啊! 想来,定是这南宫蕴涵在中间动用了什么手段,才会在鸿昊辰失利之后,又转投入到了鸿宇天的怀抱。 说白了,这样不要脸的女子,怎配当他们大燕的皇后。 南宫蕴涵被大殿里众人的视线盯得如坐针毡,一张脸早已白的没了任何的血色。 奈何,南宫灵芸却不想就这么轻易放 过她,明知她难堪还继续又道,“二妹妹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被我说中了?” “其,其实……”南宫蕴涵鼓起勇气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不料这次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一只手便是轻轻地握住了她那冰凉的手。 南宫蕴涵顺势望去,便是就看见了鸿宇天的那张脸。 不过此刻的鸿宇天并没有看向南宫蕴涵,他只是看着两位长老笑着道,“与蕴涵成亲如此仓促,确实是朕的疏忽,朕已经将聘礼备下,本事打算亲自送去遁世仙门,既二位长老前来,不妨等走的时候,就代替朕将聘礼一并送回到遁世仙门吧。” 话音落下,鸿宇天身边的小太监便是匆匆跑了出去。 很快,小太监去而复返,双手捧着的则是比书卷还厚重的礼单。 “黄金五十斤,白银万两,马匹六十,金银茶桶各一个,银盆一对,绸缎千匹,驮甲二十副,玉器二十件,玉如意四柄,龙凤呈祥珐琅……” 太监的高呼声,响起在大殿之上,清晰地回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南宫灵芸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哪怕是不曾嫁过人的她,光是听闻这礼单,也知这聘礼究竟有 多厚重。 再看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早已被那数不清的聘礼砸得眼冒金星了。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南宫蕴涵听着那礼单上的东西,已经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了,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身边人回不过神。 其实他大可以不用如此的,真的不用的。 鸿宇天再次握紧她的手,轻声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既是我大燕的皇后,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南宫蕴涵的心,忽然就暖了。 原来被人关心是如此的感觉,原来她也可以感受到温暖的。 “不知如此聘礼,南宫大小姐可满意?”鸿宇天看向南宫灵芸又道。 南宫灵芸尴尬地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宇天哥哥是个怎样的人,说到底我和宇天哥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鸿宇天直接打断道,“若是朕没记错,朕只是在年少时见过南宫大小姐一面,当时朕年少无知,愚勇之下鼓起勇气与遁世仙门的大小姐表白心意,好在大小姐拒绝在先,不然现在朕也不会娶到如此合心意的皇后。” 鸿宇天一直都在笑,但是那笑容落在南宫灵芸的眼里,无不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扎 得她笑容尽失,脸色也渐渐白了下去。 当然,在场的官员们也终因这番话明了,当初是南宫灵芸狗眼看人低,现在如此强出头,根本就是因为嫉妒心作祟罢了。 而这,偏偏就是鸿宇天所要的。 南宫蕴涵虽然在后宫没什么关系,但毕竟身为皇后,后宫能够打她的人根本不存在,而他深知武青颜的性子,虽无法原谅南宫蕴涵,但过去就过去了,绝对不会在事后继续找茬。 所以他唯一能够想到对南宫蕴涵下手的人,就只有南宫灵芸了。 他对身边的南宫蕴涵确实谈不上爱,但既成为了他的皇后,他便会专心对待,绝不准任何人欺凌,这不单单是他的颜面,更是大燕的颜面。 哪怕是被南宫灵芸打到无法站立时都强忍着眼泪的南宫蕴涵,在这一刻终是忍不住地落下了两行无声地泪。 而此刻的她并不知道,正是这两行泪,让她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所有人,也最终让她成为了大燕人人称赞的尊容皇后。 多年后,正是借助着武青颜所给与一切的她,再次出现在了武青颜的面前,而那一次,她则是成为了武青颜最为有利的后盾之一。 第七百三十三章 明摆着的陷害,当谁瞎呢? 宴席还在继续,看似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终得以平息。 武青颜抻了个懒腰,歪歪斜斜地靠在了长孙明月的肩膀上,以前她便是没跟他在乎过小节,现在连儿子都有了,她便是更没有顾及。 长孙明月对她的这种放飞自我早已习以为常,一边跟面前的大臣客套着,一边伸手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身侧。 当然,如此举动,大殿内的其他人就算是看见了,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毕竟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齐国的锦王爷和锦王妃一向恩爱,就连在大齐的帝王面前也都是如此的羡煞旁人。 唯独坐在后面的凌顾,看着歪歪斜斜地武青颜,怒斥一声,“大庭广众之下便如此的不知礼义廉耻,成何体统!” 锋锐和寒修同时朝着凌顾看了过来。 凌顾将二人的视线尽收眼底,怒着又道,“看什么看?难道我说的有错?” 寒修似勾了勾唇,撇开了目光。 锋锐虽也马上转移了视线,但其心里却是憋了一箩筐地话说不出来。 不是我们大惊小怪,主要不是您说的嘛,人家现在只是锦王妃,和您没有半点关系,既然连关系都没有,人家别说是夫妻恩爱,就算是要上天遁地,似乎都和您关系不大吧? 当然,这话锋锐只是敢在心里想想,除非是不想活了才敢说出来。 而凌顾则是继续盯着武青颜的背影看着,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恨不得亲自冲出去将武青颜给掰直了才罢休 。 正靠着长孙明月肩膀的武青颜,被凌顾盯得后背发毛,不过实在是懒得回头得她,根本不愿去计较究竟是谁又看不上她了。 俗话说得好,虱子多了不痒,仇人多了不愁。 长孙明月再次送走了面前的一位大臣,才转头将手里早已剥好的虾子喂进了武青颜的嘴里。 “时隔多年,你的眼光依旧不错。”他说的自然是鸿宇天。 虽然鸿宇天对南宫蕴涵的聘礼,看似是完全没有必要,一来南宫蕴涵的身份特殊,说白了只是一个被关在燕国的傀儡,二来,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算是鸿宇天不拿聘礼,遁世仙门也无可奈何,撑死丢的只是南宫蕴涵的脸面而已。 “我没那个闲工夫扶持一个傻子登基。”武青颜讪讪地道。 早从一开始,她便是察觉到了鸿宇天着很明确的三观以及正直的人品。 对于出生在皇家的皇子们来说,因每一个可能都会是未来的新帝,所以其学识和治国之道都是从小便有专人教导的。 说白了,每个能在皇家长大的皇子,都不会是酒囊饭袋。 而当所有的皇子都心存治国之道时,正直的人品和正确的三观便是难得的关键。 虽然在其他人看,现在的鸿宇天给出的那些聘礼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但实则鸿宇天却是用了一个最为真挚的手段,将南宫蕴涵这把利刃死死地握在了手中。 “如此这般,鸿宇天倒是连南宫灵芸的脸也一并打了。”长孙明月顿了顿又道。 武 青颜点了点头,不过却并没有松口气,按照以往她对心机婊的认知,很是忠恳地评价道,“脸是打了,但还不够彻底,我觉得南宫灵芸这个妖精还得作妖。” 果然,随着武青颜的话音落下,只见南宫灵芸忽然起身走向了大殿的中央。 当着所有人的面,南宫灵芸不似刚刚那般的妩媚高贵,此刻的她双目柔软,眸中含泪,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我见犹怜让人心疼的模样。 “刚刚确实是我失态了,虽然我与宇天哥哥从小便认识,但我却忘记人都是会变的,不过我是真的为二妹妹开心,能够找到如宇天哥哥这般的优秀男子,眼下二妹妹新婚,我这个当姐姐的又岂有两手空空的道理?” 南宫灵芸说着,对着一旁的其中一位长老示意了一下。 很快,那长老便是快步走了过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精致的红木药盒,在那药盒的正中间,镶嵌着一快鸡血石。 在大殿内灯光的照射下,那鸡血石细腻莹润,血色鲜艳明亮,远远望去,深沉而淡雅,实乃上品。 大殿内的众人见此全部屏住了呼吸,就连酒醉都醒了三分。 连盒子上的鸡血石都如此的价值连城,那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岂还了得? 南宫灵芸在众人惊叹的注视下,勾唇一笑,毫不避讳地打开手中的盒子,顷刻之间,一股浓郁的药香味于大殿之中飘散开来。 “这便是我遁世仙门最为有名的月华凝露,众所周知,想要学医炼丹,三分 是努力七分是天赋,而有些人就算在炼丹之路上穷其一生也无法有所成就,世人都笑话那种人痴狂,岂不知那种人只是天生少了一些运气而已。” 南宫灵芸说着,更是将手中的药盒举高了一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看清楚盒子里面那颗仿佛贡品一样的丹药。 “这月华凝露,只需在及笄之前服用下,方可洗髓重塑,哪怕是对炼丹一无是处的废物,也可以在月华凝露的帮助下重获新生。” 此一番话,直接让大殿内的所有人均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年易气,二年易血,三年易精,四年易脉,五年易髓,六年易骨,七年易筋,八年易发,九年易形,可以说,每个人从出生下来,一切便是皆成为了定局,这也是为何很多人一辈子想要追求炼丹和医术上,乃至武学上的极致都无法达成的原因。 但是这月华凝露却可以逆天而为,改变人体内的一切。 在场的人,大多数都对这月华凝露有所耳闻,奈何这月华凝露是遁世仙门的镇宗之宝,每三年才会由宗主炼制出一颗,而各国的皇族们在此之前便是已抢破了头的定下,所以这月华凝露简直是比物价珍宝还要珍贵异常。 “如今二妹妹大婚,我便是说服爹爹炼制出了这么一颗月华凝露,希望二妹妹和宇天哥哥以后的小皇子能够用得到。”南宫灵芸笑容异常甜美。 鸿宇天看着那颗月华凝露并不是不动心的,就算他以后的皇子用不上,摆上这 么一颗月华凝露用来当燕国的国宝也是完全可以的了。 但是坐在鸿宇天身边的南宫蕴涵,则是没有半点笑意。 她当然知道这月华凝露的明月,而正是因为它的名贵,所以她才更加地忧心忡忡,只因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南宫灵芸绝不会如此好心。 “二妹妹怎么不来取?莫不是不喜欢?”南宫灵芸半晌过后,似催促又似委屈地开口道。 一时间,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南宫蕴涵的身上。 那些大臣们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他们那急切地目光,恨不得推着南宫蕴涵从席位上站起来去接过那颗月华凝露。 最终,南宫蕴涵在众人的目光下,被迫无奈地站起身,朝着南宫灵芸走了去。 她不愿要什么月华凝露,更不想接受遁世仙门的恩赐,但是现在她已经是再无任何的退路,若是今日她不接过这月华凝露,她便会成为大燕所有人心中的敌人。 南宫灵芸见此,更是上前了几步,作势将捧着盒子的手伸了出去。 然而! 就在南宫蕴涵同样伸出手的一刹那,却见南宫灵芸邪恶挑唇,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冷冷地笑了。 “二妹妹,你可知那么一句话,不属于你的,你若是一味的强求只会遭到报应的。” 南宫蕴涵一愣,心知事情不好,下意识地就要收回自己那举起的双手。 不料,南宫灵芸的动作远比她还要快,就在她想要垂手的同时,南宫灵芸则是将手中的药盒递了出去。 第七百三十四章 丹药而已,装什么稀世珍宝? “啪——!” 伴随着一声闷响,精致的红木盒子摔落在了地上。 大殿内的地面乃是青砖镶金打造而成,不似寝宫内铺满了柔软的绒毯,其光洁明亮却又坚硬无比。 眼下,那红木盒子摔落在地上,就连上面镶嵌着的鸡血石都被摔出了裂纹,里面的月华凝露更是滚出了盒子,滑落在了一旁。 几乎是一瞬间,大殿内陷入了鸦雀无声之中。 所有人看着那掉在地上的月华凝露惊愣到无法回神。 而就在众人都祈求着那月华凝露会平安无事的时候,又是一阵细碎的碎裂声,炸响在了每个人的耳边。 原来,在那月华凝露的周身,还包裹着一层透明的芝雪草琉璃外壳。 随着这琉璃外壳的碎裂成渣,其丹药也在瞬间开始融化,很快,一股淡紫色的药汁便是缓缓流淌而出。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跟着碎了。 哪怕众人不曾见过这月华凝露,也是深知其中奥秘的,这月华凝露之所以要用芝雪草琉璃外壳所包裹,就是因为月华凝露本身因太过纯粹而无法成行,需要用芝雪草琉璃外壳所包裹住其内的精华。 眼下,如此名贵到足以买下一座城池的丹药,就这么化为了乌有,任谁看了都是止不住地心疼。 “二妹妹,你,你这是……” 就在众人的沉默之际,南宫灵芸忽开口 梗咽了起来。 南宫蕴涵慌乱地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是的……” 南宫灵芸听罢,两行眼泪顺势争涌出了眼眶,“我知二妹妹一直介意我与宇天哥哥之间的关系,可是宇天哥哥也说了,我们是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妹妹就算是气我怨我都好,可独独不能拿爹爹所炼制的丹药撒气啊!” 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见此也是纷纷开口指责道,“二小姐,您这又是何必?您可知您这番的任意妄为,牵连的将会是我们所有人?” 遁世仙门宗主所炼制的丹药,哪一颗不是千金难求?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宗主才更加爱惜自己的丹药,曾经在宗门内,就有一个弟子不小心将宗主炼制的丹药掉进了湖中,后来那弟子便是彻底在宗门内失踪了。 而当时的那颗丹药其名贵程度,则是远远跟现在的月华凝露无法相比! “二妹妹,你如此陷害我,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我明明是一番的好心说服爹爹送你月华凝露,可,可你却……”南宫灵芸眼中涌出的泪水更多了。 “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碰到那个盒子。”南宫蕴涵解释着。 “大小姐将药盒递给二小姐,这是我们所有人亲眼所见,现在大小姐竟如此的推卸责任,难道大小姐此番作为,就不怕被燕国的官员们所耻笑吗 ?”两位长老痛斥着。 现在的他们,自然是站在南宫灵芸这边的,因为只有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给南宫蕴涵,他们才能够回到宗门去交差。 不然此事若是说不明白,那等回到宗门之后遭殃的便是他们了。 南宫蕴涵在两位长老的怒斥下,最终静默了下去。 她心里很清楚,此番闹剧不过是南宫灵芸的陷害,但是现在两名长老摆明了与南宫灵芸站在一边,她饶是如何解释都是无济于事的。 “二妹妹……” 南宫灵芸忽上前一步,姐妹情深地握住了南宫蕴涵的手,似是惧怕又似是伤心一般地颤抖着红唇。 “我知二妹妹一定是无心的,可月华凝露是爹爹的心血,我们实难不好与爹爹交差,我深知二妹妹在炼丹的造诣上高超过人,不如二妹妹炼制出一颗同样的月华凝露如何?这样我也好带着两位长老回去交差啊!” 南宫灵芸的话,任由任何人听着,都是苦苦地哀求。 但是这话在南宫蕴涵的耳朵里,无疑不是一种更加变本加厉的陷害。 “不行,我做不到,做不到……”南宫蕴涵猛地推开了南宫灵芸的手。 南宫灵芸见此,作势后退了几步,重重摔在了地上。 两名长老赶忙冲到了南宫灵芸的身边,小心地将南宫灵芸搀扶起,等他们再次看向南宫蕴涵时,目光 不由得更加愤怒了。 “二小姐,您怎么拿着大小姐撒气?以前你在宗门的时候,便是总看不上大小姐,此次都是大小姐忍让于你,但是现在你真的是太过分了!” “二小姐,那月华凝露是你打破的,现在你如此的推卸责任,你可有顾及到这大燕的群臣?难道你就不怕你在燕国失威吗?” 其实不用这两名长老怒斥,此情此景之下,大殿内朝中官员们的眼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冷了下去。 他们不管遁世仙门的是是非非,但是此番南宫蕴涵如此的推卸责任,却真真地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 如此一个毫无担当的女子,真的配当他们大燕的皇后吗? “不,我不能,我不会……”而已经濒临崩溃地南宫蕴涵,则是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已无法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如果要是其他的丹药或许还有一线的希望,她还可以拼一拼,但偏偏是月华凝露,放眼整个遁世仙门,此丹药也只有她的爹爹能够炼制。 主席位上的鸿宇天紧紧锁着眉头。 他自然看得出来这一切不过是南宫灵芸的陷害,正是如此,他才莫名地庆幸,当初他年少无知时,南宫灵芸狠绝地拒绝了他。 但是现在,面对如此天衣无缝地栽赃陷害,就算他知道南宫蕴涵是无辜的,也不好轻易开口说些什么,只 能愈发焦急地将眉头拧得更紧。 忽然,南宫灵芸那双哭红了的眼睛,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宇天哥哥,本来我和两位长老已经决定三日后便是启程回遁世仙门的,可是现在……灵芸真的害怕爹爹的责骂,不知宇天哥哥可否多收留灵芸几日?待爹爹气消,或许就不会重罚灵芸和两位长老了。” 南宫灵芸双目柔软,言辞恳切,那苦苦哀求的模样楚楚可怜的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跟着心疼着。 鸿宇天在如此的恳求之下,却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看向了南宫蕴涵那颤抖的背影。 南宫蕴涵知道,鸿宇天在看着她,可是看着她又有什么用? 现在这番的局面,哪怕她明知道南宫灵芸是故意找借口想要留在这里,从她的手中抢走大燕的皇后之位,她也根本无力阻止。 南宫灵芸见南宫蕴涵迟迟不肯开口,知道她是穷途末路了,而那被泪水洗刷过的面庞,不经意地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只要她有理由光明正大地留在这里,她便是能够抢回属于她的一切! 到时候,南宫蕴涵不但要灰溜溜地从大燕的皇后之位滚下去,还要回到遁世仙门去接受打坏爹爹月华凝露的责罚! “不过就是一颗丹药而已,装什么稀世珍宝?”一道带着三分讥讽五分嘲笑的声音,忽然响起于大殿之上。 第七百三十五章 哭?那是连做梦都不会发生的 大殿内众人的视线,随着那道轻笑声,朝着那发出声音的人看了去。 当看见是武青颜时,燕国的官员们虽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眼中的不满之意却异常明显。 就算这位大齐的锦王妃身份在为高贵,对于燕国来说也是客,既是客就该有客人的本分,眼下这事儿明显属于燕国的家务事,大齐的锦王妃如此不咸不淡的开口讥笑,属实是有些不大合适的。 凌顾看着武青颜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恨得牙根都痒痒。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竟是还有心思淌浑水,她可知不是所有的浑水都能淌明白的? 越想越是生气,凌顾起身就想冲过去堵住武青颜那张还发出讥笑的嘴。 好在旁边的锋锐和寒修眼疾手快,一左一右地拉住了凌顾的手臂。 “你们放开我,拦着我作甚?”凌顾怒瞪。 “太师息怒,长小姐既然敢开口,就一定有着自己的主意才是。”锋锐这个汗,本来大殿就已经够乱的了,他不拦着,难道眼睁睁看着自家太师的扫帚在燕国的大殿上下乱飞吗? “太师忘记了,现在她是锦王妃了。”寒修冷静地道。 一句话,当即让凌顾尴尬地愣在了原地。 锋锐听闻,也是一脸的迷 惑。 这话说的没错,人家现在早就不是太师府的长小姐了,而是大齐的锦王妃,无论是从身份还是辈分,他家太师都无权再过问了才是啊。 凌顾在锋锐迷惑地注视下,更加心虚,甩开握紧在自己左右手臂上的手,最终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 锋锐见此,更是迷惑乘以二地朝着寒修看了去。 寒修则是无声地勾了勾唇角,转眼朝着大殿的中央继续看了去。 大殿的气氛本来就谈不上有多好,在武青颜的几声讥笑下,更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其沉闷地压抑更是让人连呼吸都困难。 唯独坐在主席位上的鸿宇天,紧拧着双眉下的眼眸露出了一丝欣喜之色。 他知道,只要武青颜开口,便是已经想好了对策。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相信她,但她就是值得让人无条件地相信着。 “这位……” 于众人的沉默之中,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当先不悦地开了口,不过他们似乎忘记武青颜的称谓,话说到一半便是又停顿住了。 “锦王妃。”武青颜善意地提醒着。 两位长老对视一笑,他们见过无耻的男人,但从不曾见过如此不要廉耻的女人。 明明他们根本就想不起来什 么王妃什么称号,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就面红耳赤地低下头了,可这位不知是哪里来的锦王妃却是足够的厚脸皮,竟是自己不嫌丢人的自报起了家门。 其中一名长老笑过之后,看向武青颜又道,“不管锦王妃的辈分是从哪里论的,但是很可惜,我们遁世仙门从没有也没听过锦王妃这个称号,今日之事,乃是我们遁世仙门跟燕国的家务事,锦王妃既是个外人,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另一名长老听此,脸上讥讽的笑意便是更浓了。 这话虽说的礼让三分,但只要是长了个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这话里话外浓浓的嘲讽之意。 如此的奚落,只怕普通的百姓都听不下去,又何况是面前这位什么锦王妃了,虽然他们不知道这锦王妃是哪里的王妃,但一般的皇族都是养尊处优的,如今被这般调侃,只怕是要丢人地哭出来了才是。 “没听过我的称号,你也算是孤陋寡闻了。”武青颜挑了挑眉,直勾勾地盯着那说话的长老。 哭? 不好意思,那种连做梦都不会发生的事情她不会也学不来。 两位长老呆愣原地,那脸上惊讶过度的表情,完全不亚于被雷劈了。 他们因背后依仗着遁世 仙门,并没少跟附近各国的皇族打交道,可是如现在面前这位完全不知道脸字怎么写的王妃,他们是闻所未闻呐! 面度如此讥讽的话,这人竟还能如此的淡定自若? 究竟是真的听不懂? 还是假装听不懂! “不过在我的国家,我确实是没有听说过遁世仙门,对我来说你们倒是外人没错,不过不巧的很,就在前不久我国刚刚与大燕新君联盟,所以燕国皇后的事,自然也是我的家务事。”武青颜说着,转头看向了坐在主席位上的鸿宇天,眼底威胁的冷光异常刺骨。 其实她并没有跟鸿宇天谈联盟的事情,不是不想,主要是还没等她来得及谈,遁世仙门的人便是不请自来了。 不过眼下她话已经扔出去了,如果鸿宇天这厮敢当众撅她的面子,烧了他皇宫的事情她也不是干不出来。 鸿宇天瞧着某人眼里那赤条条威胁的目光,很是自觉地道,“确实如此,朕已与锦王妃所在的国家联盟,两位长老无需多虑,一家人也无需说两家话。” 其实就算武青颜不威胁,他也绝对不会拆台的。 能与大齐那样实力雄厚的国家联盟,是他的荣幸更是大燕的福气。 再者,他能够坐稳今天的 位置,无论是武青颜还是长孙明月,都对他有着知遇之恩,扶持之情,别说是联盟,就是让他将命交出去他也在所不惜。 “原来早已联盟了啊!” “如此这番,锦王妃确实不算是外人。” “不光不是外人,锦王妃能够为我大燕效力,乃是我大燕之荣啊!” 这些原本还在心里痛骂着武青颜多事的大臣们,一时间全部转变了口风。 皇后可以再换,但是能与大齐联盟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锦王妃愿意淌浑水便淌就是了,淌不好,大不了他们再恳求皇上换一个有担当和责任的皇后便是,但既锦王妃却绝对不能得罪,不然若是与大齐联盟一事因此而泡汤,他们怕是连哭都找不到调。 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被大殿上官员们风云变化的嘴脸给刺激得不轻。 当然,现在的他们没空却追问这位锦王妃究竟是哪国的锦王妃,就在刚刚,这位锦王妃可是亲口说没听说遁世仙门,一个连遁世仙门都没听过的国家,又会是什么雄厚大国? “看样子,锦王妃似乎对我们遁世仙门的丹药有些偏见才是,既锦王妃将此事说的如此简单,我们二人倒是好奇,锦王妃有什么化险为夷的办法?” 第七百三十六章 你是难缠的,姐也不是吃素的 武青颜在遁世仙门两名长老的逼问下,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下去。 两位遁世仙门的长老见此,倒是也不着急,就在大殿的中央等着,他们倒要看看,这位锦王妃究竟有什么本事。 南宫灵芸趁着所有人将注意力都放在武青颜身上的时候,轻轻地对南宫蕴涵勾了勾唇,“二妹妹真是出息了,竟知道找人帮忙了,不过我瞧着,这人似乎也不过只是一个无脑的废物而已呀。” 阴冷的语气之中,嘲讽的意味异常明显。 南宫灵芸自是看不起武青颜的,就跟她曾经无数次看不起南宫蕴涵一样。 这也是为何,明明是她经常栽赃陷害南宫蕴涵,可结果宗门里的人都认为,是南宫蕴涵无礼不懂事的原因。 “是不是废物,不是你说的算的。”一直处在下风的南宫蕴涵,第一次开口用力地反驳着。 她其实更想问问,如果武青颜是废物的话,那么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南宫灵芸又是什么? 别人不知道,但她却清楚地知道,正是武青颜在她身体里下的毒,让一向自诩医术过人,遁世仙门之内所有弟子都无人能及的南宫灵芸,连一点倪端都没有查探出来。 南宫灵芸欺负南宫蕴涵如此久,哪次都是狠狠地将她踩在脚下,她的哭她的 疯她的崩溃,南宫灵芸都见过,但就是从不曾见过如刚刚那般底气十足的还击。 其实,南宫蕴涵也觉得自己疯了,因为就在前不久,武青颜还是她针锋相对的对手,可是现在她却如此自信满满地帮着武青颜所说话。 可哪怕武青颜下毒与她,她也从不曾怪过武青颜什么。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她从小便是知道的道理,不然这么多年,她也不会一直被南宫灵芸所算计和压迫。 但是武青颜却是她见过所有人之中最为爱憎分明的一个,哪怕她成为了她的手下败将,可她却还是给了她选择的权利。 一个连对对手都保持着一颗尊敬之心的人,她如何有理由去厌恶? 而她落得今天这般的局面,她不怪任何人,是她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是她自己太过自以为是了。 现在这样,反倒是也不错,能够让她彻底静下心来看清楚曾经看不清楚的一切。 “虽然我不知道二妹妹哪里来的勇气,但是很显然,废物就是废物,就算我不说,其他人的眼睛也是看得见的。”南宫灵芸嗤笑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双充满着轻蔑之意的眼,转了几转,才万分嫌弃地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其实单单是南宫灵芸,就连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都站不住了, 这一晃一炷香的功夫都过去了,可这位锦王妃连个动静都没有? 若非是睁着眼睛,他们真的会以为她是睡着了。 那大殿两边的大臣们更是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就差急的原地转圈了。 再看坐在后面的凌顾,若非锋锐和寒修再次死死地握住了他的一双手臂,只怕现在他的扫帚早就挥上大殿了。 凌顾看着武青颜那沉默的背影,恨铁不成钢的磨着牙,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强出头,现在算是彻底骑虎难下了! 此情此景,就连鸿宇天都有些坐不住了。 唯独坐在武青颜身边的长孙明月,修长的手指托举着茶杯,一直在自斟自饮着,神色淡然,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嗯……” 就在所有人都等到不耐烦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武青颜忽然眯起眼睛,举高双手,绷紧全身,惬意的不得了。 所有人还都猜测这副舒服到要死不活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就听武青颜开口道,“伸懒腰果然是最舒服饿事情。” “……” 大殿上的众人听此,险些没原地撅过去。 合着他们跟这瞅了半天,结果人家锦王妃是正大光明的小憩着呢。 这下,别说是遁世仙门两位长老的脸挂不住了,就连一直在装着可怜楚楚的南宫灵芸都 有些绷不住了。 “锦王妃,我知道您担心我二妹妹,可是她既做错了事情,就需要自己承担,您如此的为她拖延时间,我倒是可以理解,可是这大殿上的其他人如此被耗着,岂不是太过无辜吗?”南宫灵芸单纯地说着。 武青颜听此,便是笑了。 难怪南宫蕴涵在南宫灵芸的面前完全不是对手,南宫蕴涵确实是可恶,但胜在真实,而南宫灵芸则是将自己的心思全部藏起来,佯装着脆弱的小兽,可说出来的话却简直比刀还锋利。 就刚刚那一番话,足以让在场的大臣们对她抱有怨言。 不过好在…… 她是个难缠的,她也不是个吃素的。 “我忽然想起我那倒是有一颗与这月华凝露一模一样的丹药,就在我现在住的寝宫。”武青颜漫不经心地道。 “不可能!”南宫灵芸直接开口否决。 这月华凝露三年才出一颗,她这颗还是她及笄时,爹爹送给她的,现在整个遁世仙门之中也就她这一颗,又怎么还会出现另一个相同的? “可不可能,总要我拿来再定夺不是吗?不过眼下黑色已黑,我一个人去有些不敢,不知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和愿陪我走一趟?”武青颜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朝着殿外走了去。 遁世仙门的两位 长老愣在原地,自是不情愿去的,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是他们去也是白去,一个连遁世仙门都没听说过的人,如何会有遁世仙门的镇宗之宝? “不如我陪着锦王妃去好了。”南宫蕴涵开口道。 她知道武青颜手里绝对不会有遁世仙门的丹药,而她更害怕武青颜会伤害到两个长老,如此一来的话,事情就变得更严重了。 武青颜停在门口,却忽然冷下了声音,“燕国皇后的姐姐难得来,燕国皇后还是多陪陪姐姐的好。” 南宫蕴涵再是不敢开口,因为她听出了这话之中的冷寒。 武青颜看向那两位长老又道,“刚刚不是还说那丹药异常名贵吗?怎么现在两位长老连动都不愿意动弹一下?还是说那丹药其实没那么名贵,两位长老刚刚不过是在危言耸听而已?” 两位长老面露不悦,月华凝露的贵重,自是不准许任何人所质疑。 南宫灵芸见此,对着两位长老示意了一下,“既如此,就劳烦两位长老了。” 两位长老见南宫灵芸都开口了,只得硬着头皮百般不情愿地跟着武青颜朝着寝宫外走了去。 南宫灵芸望着几个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目露出了一丝阴冷。 她倒要看看,这位不知名的锦王妃,究竟会拿个什么东西过来糊弄她! 第七百三十七章 镇宗之宝?不好意思姐也有 大殿的气氛,随着武青颜离开之后更沉重了。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地等着,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迟迟不见武青颜回来的身影。 渐渐地,朝中的官员便是有些坐不住了。 这大燕的皇宫全部走下来也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从大殿到锦王爷所暂时居住的寝宫,撑死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而已,可现在这眼看着半个时辰都过去了,莫不是锦王妃根本就没有丹药,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在这种无形地压迫下,在场的官员简直是心力憔悴,肠子都悔青了的他们无不是心照不宣地想着,他们从混迹朝堂开始,宴席参加的倒是也不少,可如此宴成比丧礼还要沉重的宴席,他们这是大姑娘上轿头第一次啊! 早知道如此,他们便是一早跟皇上说身体不适不来了。 凌顾就更不用说了,如果刚刚是恨得想要拿起扫帚,那么现在他则是杀了武青颜的心都有了。 没有本事还要强淌浑水,这根本就是在添乱! 反倒是锋锐和寒修,相对来说比较冷静,主要是他们不冷静也不行,因为跟武青颜打过太多交道的他们很清楚,只要是武青颜认定的事情,那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当然,也正是因为她这股的蛮劲儿,才将凌家从地狱里又捞了回来。 “锦王爷,不如和 朕一道去看看如何?”鸿宇天实在是被大殿内众大臣的目光看得坐立难安,不得已开口询问道。 当然,他其实也是真的想亲自去看看究竟发生了啥事,因为就现在这个情形来看,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武青颜是杀了那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然后再说那两位长老拿着她的丹药跑路了糊弄众人。 虽然此办法比较蠢,但总好过没有办法,而他现在赶过去没准还能帮武青颜分担一下藏尸这种体力活,毕竟对于燕国皇宫他比任何人都熟悉,只要是他藏得尸体,谁也找不出来。 大殿内的官员们自是不知鸿宇天心里的算计,若是给他们知道,他们的堂堂帝王不但不向着阻止祸事发生,更想着为虎作伥的藏尸,只怕是要当场吐血三升。 “无需,她办事自有分寸。”长孙明月轻声道。 “锦王爷如此说,莫不是今晚锦王妃都不出现的话,我们也要一直等下去吗?”南宫灵芸虽是满心的不满,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如同平日里一般,单纯可人的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长孙明月循声转头,看向南宫灵芸。 他的一举一动,都高贵优雅的让人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可是那双如墨的黑眸,却似冻结着寒冰般让人不寒而栗。 那双眼睛,让南宫灵芸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开始慌乱加速 ,就连一双耳中都是自己那克制不住的心脏乱跳声在砰砰作响。 好像在那双眼睛的盯视下,她所有的伪装全都无处遁形。 长孙明月冷冷地望着她,语气凉薄傲气凌人,让人根本无法靠近,“与本王说话,你还不配。” 南宫灵芸的面颊,忽地火烧火燎了起来。 从小到大,没有人敢与她这么说话,这个男人凭什么?! 可无论她心里有多么的不服,那紧抿着的唇却根本张不开半分,因为此刻的她能够清晰地看见那那双美眸眼底深处的绝对肃杀和严寒。 殿内的官员们见此,虽然都觉得长孙明月如此说话,未免太让南宫灵芸下不来台了,可毕竟长孙明月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无论怎么觉得,那都是他们自己认为的事儿,根本不敢说出来一个字。 大齐的锦王爷,放眼整个辽东大陆上,唯一的一个坐上皇位之后又能够安然离开那把椅子,且这么多年还能够明哲保身风平浪静的男人,光是凭这点,就不是他们这些小小官员可以开口与之对峙的。 或者说,若是锦王爷发怒,就连坐在主席位上的鸿宇天都是无法承受的! “沙沙沙……” 寝宫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殿内的众人们听此,无不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当看见武青颜迈步走进大殿时候,殿内 的官员们恨不得上前去磕三个响头,锦王妃啊,您终于是回来了! 南宫蕴涵在看见武青颜去而复返时,担忧地想要上前询问,可是她的脚刚一动,便是又停在了原地。 武青颜这般的出头,并非是为了她,而是为了鸿宇天能够继续在燕国站稳脚跟,若是南宫灵芸一直在燕国呆下去,只怕会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从而告知遁世仙门的人,若是鸿宇天弑君一事被宣扬出去,只怕整个燕国的朝野都会动荡起来。 不过就算武青颜不是为了她,她也是心怀感激的,毕竟武青颜也一并救了她,只是现在的她却连与她说谢谢的资格都没有。 她是个罪人。 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南宫灵芸看着武青颜两手空空,眉梢挂起了一抹笑意,不过言辞之间是仍旧的笑里藏刀,“锦王妃去的时间怎么如此久?可是不曾找到?其实就算是没找到也没关系的,锦王妃只要如实说出来,我想在场的大人们都是能够……” 不料,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武青颜便是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朝着南宫灵芸扔了去。 那东西不过只是用手帕随意包裹,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南宫灵芸下意识地想要闪躲,却听武青颜的声音在这时响了起来,“南宫大小姐可要接好了,那可是你们遁世仙门的 镇宗之宝,若是弄坏了可是要被责罚的。” 南宫灵芸根本就不相信武青颜能够拿的出来月华凝露,不过听闻此说,还是手忙脚乱地将其接住。 “没想到南宫大小姐的动作还挺灵敏。”武青颜略显得失望的道。 南宫灵芸则是佯装无辜地开着玩笑道,“毕竟是锦王妃的东西,我自然是要全力接住的,不然若是被我摔坏了,锦王妃故意说那被摔坏的是我们遁世仙门的镇宗之宝该如何是好啊。” 武青颜似是被人看穿了心思,更加失望,“南宫大小姐果然是冰雪聪明,连我这点小心思都被察觉到了呢。” “锦王妃确实是在说笑,可是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遁世仙门的镇宗之宝,又岂是锦王妃口中的一个笑话……”南宫灵芸面上佯装着委屈和薄怒,低头掀开了手中的手帕。 其实,就在她掀起手帕的同时,她便是已经酝酿好,一会要如何让面前这个多事的女人,被万夫所指了,敢与她为敌的人,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可是就在她掀起手帕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味道忽然扑面而来,等她彻底将手帕掀开,所有酝酿好的情绪,不禁在瞬间全部消失殆尽。 那张习惯性挂着虚伪可怜的脸庞上,徒留下了满满的震惊,再无其他! “怎,怎么会这样……” 第七百三十八章 拿好滚蛋,这是你爹送的 不单单是南宫灵芸,就连南宫蕴涵都是看着那手帕里的东西,震惊到无法回神。 只因此刻在那手帕里包裹着的,正是她们遁世仙门才有的月华凝露! 在场的官员们同样齐齐地瞪大了眼睛,是羡慕更是惊讶。 原来锦王妃真的不曾开玩笑,她真的有遁世仙门的镇宗之宝。 难怪她刚刚会露出那般讥讽地神色了,原来被他们当做宝贝的东西,早就被人家看够了也闻够了。 凌顾紧拧着眉,他素来对遁世仙门的人没有任何的好印象,而他也相信,以武青颜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和那种歪风邪气的宗门打交道的,可现在那丹药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她怎么会有遁世仙门的镇宗之宝? 锋锐和寒修,在众人的惊愣之际,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相信,这东西确实是遁世仙门才有的月华凝露。 但也只有他们知道,这月华凝露其实并不是遁世仙门的。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有我们遁世仙门的月华凝露。”南宫灵芸否认着摇头。 武青颜看着丹药挑了挑眉,“听闻南宫大小姐医术超群,眼下这丹药究竟是不是贵宗的东西,南宫大小姐不是应该一问便知吗?” 南宫灵芸听此,当即手中的丹药缓缓举起,对准了自己的鼻子。 本来,她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这丹 药不是真的,但是当那浓郁且熟悉到丝毫不差地味道更加清晰地钻进鼻息之中时,她的脸色不禁更加惨白,就连那捏着丹药的指尖都一并颤抖了起来。 因为她完全能够肯定,此刻在她手里的正是月华凝露!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南宫大小姐怎么不说话?莫不是太惊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武青颜侧过耳朵,已经做好了洗耳恭听的打算。 她倒是很好奇,这心机婊会说什么。 不等南宫灵芸开口,回过神来的南宫蕴涵则是当先开口道,“谢谢锦王妃出手相助,这丹药没错的,是我们遁世仙门真正的月华凝露。” 她的感谢是真挚的,不管武青颜是出于什么原因出手相助,都是帮她度过了危机。 而她的惊讶也仍旧是存满了心房的,因为她终于知道,为何那日她明明在凌锐卒的军营里捏碎了丹药,后来却会满皇宫都是相同的丹药了。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武青颜亲手所炼制的。 南宫蕴涵知道武青颜在医术的造诣上远要高于她,却不曾想到,武青颜在医术上的造诣远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这可是她们遁世仙门的镇宗之宝,只有身为宗主的爹爹才能够炼制出,可这不过才片刻的功夫,武青颜便是能够做出一模一样的! 如她们这种善于 炼丹制药的人都懂,炼丹其实并不难,但是能够炼出与旁人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的丹药,那才是最难比登天的。 “就算二妹妹为了摆脱打碎月华凝露的罪过,也不能说谎啊!”一直沉默地南宫灵芸,忽然开了口。 南宫蕴涵愣了愣,“我没有。” 南宫灵芸则是拿着丹药又道,“这丹药确实是神似我们遁世仙门的镇宗之宝,但却根本不是真的,当然,我所说的话可能在场的人不会信服,既如此,只有让我们遁世仙门的长老回去一趟,让爹爹亲自辨认真假了。” 正是南宫蕴涵刚刚的话,提醒了她,只要她含糊其辞,谁也拿她没有办法,而她所谓的让长老拿着丹药去询问爹爹,根本就是敷衍之词罢了,等长老拿着丹药离开,她便会让长老回到遁世仙门再不回来。 这样,她只需在事后称,现下自己手中的这颗丹药是假的,为了防止爹爹的责罚,她不得回去,便可以继续留在大燕的皇宫里了。 大殿外的两名长老在听闻南宫灵芸的话之后,不知为何,均是露出了一幅要死不活的表情。 奈何此刻的他们被大殿外的侍卫们死死地拦住在外,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大殿内,南宫蕴涵焦急地看向一旁的武青颜,眼中则是浓浓地歉意。 她是想要帮武青颜开口说话的 ,可这月华凝露毕竟是只有宗主才能炼制出的丹药,此番经由南宫灵芸这么一说,她只怕愈发帮武青颜说话,愈发会让人觉得她在帮着武青颜一起以假乱真。 武青颜倒是神色未变,只是看着南宫灵芸若有似无地笑着。 本来她还挺期待这心机婊会玩什么手段呢,不曾想竟是如此的老套,老套到她连抬脚将她按在地上摩擦都没有任何的成就感。 南宫灵芸虽不知武青颜为何而笑,但她身上的汗毛却被笑的根根倒竖。 转眼避开武青颜的视线,见两位长老均站在大殿外迟迟不曾进来,赶紧招手道,“两位长老为何迟迟不进来?” 武青颜顺势朝着大殿外望去,对着看守在外面的侍卫们示意了一下。 一直拦着两位长老的侍卫们见此,这才抬起了拦在两位长老面前的宽刀。 南宫灵芸在两位长老走到面前时,佯装着急切地又道,“此番虽路途遥远,却要劳烦两位长老了,毕竟这是咱们遁世仙门的镇宗之宝,自是经不得任何人冒充的。” 两位长老如此听着,险些没哭出来。 “大小姐您快别说了……” “大小姐,我们还是三日后一起回去吧……” 南宫灵芸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自是不愿回去的,眼下面对两位长老的劝慰,半是威胁半是请求地又道,“两 位长老这是什么话?你们都是亲眼见过爹爹炼制丹药时所花费的心血和付出,现在你们怎能如此眼睁睁地看着旁人拿着什么下三滥的丹药,冒充我遁世仙门的镇宗之宝吗?” “南宫大小姐这话说的没错,这两位长老都是见过遁世仙门宗主炼丹过程,也是全程都陪在身边的,既如此,不如我们便是先让他们看看真假如何?”武青颜忽然开口提议道。 南宫灵芸听此一愣,不过很快便是笑了。 “锦王妃这提议自然是好的,既如此,就劳烦两位长老好好看看这丹药究竟是真还是假!”南宫灵芸说着,将丹药递了出去。 对此,南宫灵芸并不害怕,刚刚她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想必这两个经常在宗门里与她打交道的长老自然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而只要得到了两个长老的肯定,她倒要看看这个贱女人还有什么话可说! 然而! 就在南宫灵芸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其中一名长老竟出乎意料地开口道,“回,回大小姐的话,这,这丹药据我验证,确实是出自宗主之手啊!” 如此背道而驰的话,刺得南宫灵芸的耳朵都生生作疼! 而另一位长老,则是生怕她没有听见一般的低着头又道,“大小姐,我,我也认为……这丹药,确,确实……是咱们宗门的月华凝露……” 第七百三十九章 死缠烂打,就是不走 什么…… 南宫灵芸呆愕当场,完全不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她明明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没想到最先拆她台的竟是一直跟她最为熟络的两位长老! 而且她刚刚还说了,这两位长老对月华凝露相当熟悉,如果现在这两位长老一致认为这月华凝露是真的,那么她所有的计划也就意味着都泡汤了? 南宫灵芸的耳朵轰轰作响,就连四肢都开始发麻,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两位长老,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亦或是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才能挽回这局面! 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被南宫灵芸那好似要杀人的目光,看得也是一脸的便秘。 他们当然听出了自家大小姐不愿承认这丹药是真的,可错就错在,他们在看见这丹药的那一刻,便是已经说出了这丹药是真的的话,眼下若是再极力否认,不但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更是让旁人抓住了话柄啊! 当然,这一切现在的南宫灵芸是不知情的,而两位长老也实在是没办法跟南宫灵芸说明。 “连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都说是真的,南宫大小姐却一味地否定是假的,是南宫大小姐真的对你亲爹的丹药一无所知 ?还是想要故意找借口留下?”武青颜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将南宫灵芸心里的小算盘摆在了台面上。 南宫灵芸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无法用这月华凝露不真说事,可若是就这么离开,她自也是不甘心的。 咬了咬牙,她看着武青颜又道,“其实早在刚刚我也看出这月华凝露是真的,我之所以说这丹药有假,是因为我记得,这些年爹爹所赠送地月华凝露礼单上,并没有什么锦王妃的名字。” 她这话说的倒是没错的。 因为月华凝露价值连城,所以每一颗卖出去的月华凝露,遁世仙门的宗主都会特意记下来,为的就是以此来炫耀,哪个国家的皇族又来求他了,而他又借助了月华凝露和哪个国家的皇族成为了朋友。 这些年,遁世仙门的宗主所卖出的月华凝露并不多,所以南宫灵芸只需稍加回想,便是能够清楚地响起那名单上的人名。 南宫蕴涵听闻此说,也是白下了脸。 虽然她并没有见过那份礼单,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那礼单上绝对不会有武青颜的名字,因为眼下这月华凝露,根本就是武青颜自己做出来的。 南宫灵芸远要比任何人 都善于察言观色,将南宫蕴涵那惊慌的神色尽收眼底,心知现在这颗月华凝露,定不是从什么光明正大的渠道得来了。 “我若是没记错,这位锦王妃似乎连我们遁世仙门的名字都没听过,试想一个对遁世仙门如此无知的人,又怎么可能有我们遁世仙门的丹药?当然,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王妃,自也不配我爹爹请受所赠。” 南宫灵芸越说越是理直气壮。 “我们遁世仙门可是声名远扬,每年九月都会对各个皇族所招收弟子,就连强大如斯的越国,都早已将太子送到我们宗门内修医炼单,此番若是当真有人偷盗我们遁世仙门的丹药,自不是小事,所以哪怕这颗月华凝露是真的,我也还需让两位长老送回到遁世仙门,让爹爹做主,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连我们遁世仙门的镇宗之宝都敢偷盗!” 如此一番话,南宫灵芸说的确实头头是道,条理分明。 若是放在平时,大殿上的官员们自然是会支持南宫灵芸的,毕竟以遁世仙门的尊贵,被人偷盗了丹药确实并非小事。 而现在的锦王妃有着偷盗之疑不说,还明晃晃地拿到遁世仙门大小姐的面前晃 悠,如此的目中无人,无法无天,完全是有惹众怒之嫌。 但是,就在南宫灵芸的话音落下许久,这些本应该同仇敌忾,沆瀣一气的官员们,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或者可以说,随着南宫灵芸的话音落下之后,整个大殿内都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之中。 所有的官员,静默地没有开口不说,就连看着武青颜的眼神之中都没有半分地不屑,反倒是在看向南宫灵芸的时候,每个人的眼中都多了一丝无理取闹的意味。 南宫灵芸就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话不但没有引起众人的共鸣,还弄得自己满身骚! 不该是如此的啊! 她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可为何现在这些大臣们却没有一个帮着她说话的? 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自也是察觉到大殿内的气氛不对劲儿,瞧着官员们那一张张愤懑的脸,好似若非燕国新帝在这里坐镇,恐怕他们早就冲过来将他们大卸八块了。 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被殿中官员盯得委实是有些发毛,为了缓解这莫名的敌意,他们只得看向武青颜,打破尴尬地开口询问道,“大小姐如此说,也是不想我遁世仙门的声誉受损,此 事等待我二人回去禀告宗主,想必宗主自有定夺,绝不会诬陷了锦王妃才是。” “还不曾问锦王妃究竟是哪国人?还望锦王妃如实相告,我们也好转告给宗主。” “……” 两位长老的话,犹如石沉大海的石头,并没有得到丁点的回应。 武青颜别说是看他们二人了,好似连他们的话都没有听,只是低头站在原地抠着指甲,那脸上的惬意就跟在自家炕头似的。 而哪怕武青颜都已经如此的目中无人了,大殿里的众位官员们,却没有露出分毫不屑和轻蔑之意,反倒像是认可武青颜此番的举止一般,就差拍手称赞了。 如此一番…… 遁世仙门的两位长老便是更毛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他们客气也不行,硬气也不行,而人家这位不知名的王妃却无论怎么做都行,这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啊! 南宫灵芸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限。 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就连南宫蕴涵都任由她揉圆搓扁,如此的心高气傲,又怎受的了这样的被人冷落? “大齐。”一道温润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大殿之中,那清澈如泉宛转悠扬的声音,直钻进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第七百四十章 没戏唱了?滚蛋吧 长孙明月简单明了地扔出了两个字之后,便是继续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神色之依然,面色之泰然,仿佛刚刚的话并非是出自他的口中一般。 大殿内的官员们,对此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他们本就已经知道此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在刚刚露出那般不屑且讥讽的目光。 大齐虽不似辽东大陆的其他国家提倡医术,但是这么多年,大齐雄厚的财力以及强盛的兵力,都是其他国家望尘莫及的。 说白了,大齐完全可以称之为被所有国家来说极尽讨好的存在! 而大齐锦王爷和锦王妃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他国家的皇位是兄弟相争,手足相残,可是对于锦王爷来说,那根本是他完全不屑一顾,且主动让贤的。 正是因为这般,大齐现在的帝王对于锦王妃和锦王妃的包容和重视,这么多年也未曾改变过分毫。 而就是如此德高望重,一直被人仰望着的两个人,竟会被人说成有偷盗之嫌,别说是在场的燕国官员们不相信,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估计就连整个辽东大陆上的子民都不会相信。 人家锦王爷和锦王妃就算不是富可敌国,那也是家财万贯了,会因为一颗小小 的丹药而偷盗? 快别闹了…… 这种事,就连说书的戏折子里都写不出来! 再看刚刚还一肚子怨气的那两位遁世仙门的长老,此刻光是吓都吓傻了,他们一个个面色惨白,双眼发直,就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大齐不提倡医术,但大齐却极其注重武学,也正是因为大齐的武是整个辽东大陆之首,所以人家国家的人才根本不屑服用什么丹药。 当然,这两位长老在快要憋死的胸闷下,不但是想起了一直被人称赞的大齐,也总算是想起被他们一直所忽略的事情。 是了!没错! 他们之所以对锦王爷和锦王妃的名字如此熟悉,就是因为他们的宗主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这两位是他极尽想要讨好却始终摸不到门路的人! 两位长老越想脸色越白,连他们宗主都要想要讨好的人,可他们却不知死活地如此陪着大小姐栽赃陷害,这不是摆明了在老虎的屁股上拔毛嘛! “你们这是做什么?就算是大齐又如何?”南宫灵芸不屑地拧了拧眉,从小便是在遁世仙门之中鲜少出门的她,自是远不及两位长老知道的多。 大殿上的官员们如此一听,更是讥讽地唇角都快要扬起到耳朵后面了。 如果要是平时,他们是会觉得遁世仙门的大小姐单纯又骄傲,但是现在,一个连大齐都没听说过,还能站在这里如此无法无天的人,只会让他们觉得目光短浅,一孔之见。 什么遁世仙门的长小姐,到头来也不过就是一只井底之蛙罢了! 其中一位长老听闻南宫灵芸的话,险些没被吓死,赶紧小声阻止道,“大小姐,切莫再说了,大齐可不是咱们能够随口讥讽的啊!” “笑话,放眼这辽东大陆上的各国,哪个不是对咱们的遁世仙门卑躬屈膝?对我爹爹摇尾乞怜?你们……” “大小姐,别说了,别说了……” 不等南宫灵芸把话说完,另一名长老便是拉住了她的手臂,且也顾不得在场的其他官员,对着南宫灵芸的耳朵便是一番耳语。 没有人知道,那位长老究竟跟南宫灵芸说了什么,众人只是看见,随着那长老的话音落下,南宫灵芸那原本趾高气昂的脸蛋,一点点地灰败了下去。 就如同瞬间枯萎了的花儿一般,只剩下满目的狼狈,再无半点娇艳。 武青颜不知道南宫灵芸听见了什么,她也不在乎南宫灵芸听见了什么,不过瞧着南宫灵芸那张灰成土,白成墙似的脸,她 倒是知道,这心机婊终是没戏可唱,可以收场了。 转头,朝着主席位上的鸿宇天望去,武青颜朗声道,“这丹药是一位友人所赠,当初那人倒是说了什么药效之类的,我听着还是不错的,就想着送来给燕国新帝当新婚贺礼,没想到竟闹出了如此笑话,若是燕国新帝不介意,不知可否将这丹药转赠给……” 武青颜说着,转头看向了南宫灵芸,虽然她没有继续说话,但是那欠揍的表情,很显然是在问,不好意思,你叫什么来着? 南宫灵芸紧咬着下唇,甚至都闻到了血腥味,这个贱女人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可就算她知道又能如何? 长老们说的没错,别说是她,就是她的爹爹在这位锦王妃的面前都要礼让三分! “南宫灵芸。”温润地声音再起,长孙明月好脾气地陪着某人一起唱戏。 武青颜甩给长孙明月一个诚挚地小眼神,随后转头又道,“不知燕国新帝可否将这丹药转赠给南宫大小姐。” 此一番话,不但是给足了鸿宇天的面子,更是解释了丹药的由来,让南宫灵芸再是无法追问这丹药究竟是不是出自她父亲手的同时,也让鸿宇天趁机卖给了遁世仙门一个莫大 的人情。 鸿宇天感激地看着武青颜,淡笑道,“自然,若是能够帮上遁世仙门的忙,朕自是欣慰的。” 武青颜听此,走到了南宫灵芸的面前。 “这丹药既是什么镇宗之宝,还望南宫大小姐好好保护才是,依本王妃之见,送人什么的倒是不必了,南宫大小姐还是赶紧回去找个地方将这丹药供起来得好。”武青颜说着,握住了南宫灵芸的手,连同那被她托在手中的丹药,一并攥紧在了掌心之中。 “扑……” “扑哧……” 如此讥讽到了骨头缝里的话,使得在场的许多官员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而站在后面的锋锐则是笑声最大的。 南宫灵芸面色红得发烫,想要挣脱开武青颜的钳制,却在抬头时,莫名地打了个抖。 武青颜是还在笑着,可是眼角却好似有凛冽的寒光闪过,不似她所表露出的吊儿郎当,那寒风是那样的陌生且带着压迫性的傲然,如匕首一般,锋利而又冰凉。 南宫灵芸从不曾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一瞬间便是僵在了原地,再是不敢动弹半分。 武青颜见此,终是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早乖乖听话多好? 非逼她认真,就算南宫灵芸不嫌麻烦,她都是嫌累的。 第七百四十一章 燕国终结,每个人的抉择 一场闹剧,荒诞收场。 本来决定还要继续在燕国逗留几天的遁世仙门那两位长老,在宴席结束之后,就是带着满心不甘的南宫灵芸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出宫了,一路直飙向城门口,那非也似的速度恨不得在身后插上一双翅膀。 他们自然是要走的,更是要逃的。 就算今日的事情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已经完美落幕,但是他们心里却清楚,今日的事情他们是真真地将大齐的锦王爷和锦王妃给得罪了。 生怕被人公报私仇的他们,自是不敢再继续留在大燕,肯定是有多快跑多快的。 唯独南宫灵芸憋着满心地郁闷,抑郁的脸都快能滴出酸水来了。 可她就算是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她是对鸿宇天不甘心没错,但她更加清楚地知道,那个贱女人不是她可以去招惹的。 寂静的街道上,遁世仙门的马车飙起一溜烟。 来的时候有多么的耀武扬威,现在的他们就有多狼狈不堪。 好在鸿宇天是个遵守信用的,在得知遁世仙门的人已经离去时,叮嘱身边的小太监道,“让礼部的人现在就出发,准时将朕的聘礼送到遁世仙门。” 小太监点了点头,“奴才明白。” 待小太监离去,鸿宇天 这才发现,大殿的门口并不见武青颜的身影,下意识地回头寻找,却没找到武青颜,而是看见了南宫蕴涵。 鸿宇天的身影僵了僵,他并不愿在这个时候见到南宫蕴涵,因为他害怕南宫蕴涵的道谢。 今日在大殿上,他确实是为了南宫蕴涵而出头,但是他觉得那是他该做的,况且当年确实是他看走了眼,招惹了南宫灵芸,才闹得南宫蕴涵现下的受辱,所以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他并不需要南宫蕴涵的感谢。 “皇上可是在找锦王妃?”好在,南宫蕴涵缓缓而来,并没有提道谢的事情。 “嗯,刚刚还见她在这里。”鸿宇天道。 “刚刚我瞧见锦王妃往东边走了,好像是宫门的方向吧。”南宫蕴涵轻声道。 鸿宇天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迈步朝着宫门的方向走了去。 南宫蕴涵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好半晌,才轻轻地道了一声,“谢谢。” 她知道,鸿宇天不想要她的感谢,所以她便是不说,她会顺从他,会扶持他,会让他一直平稳的坐拥这个大燕。 因为她已在心里确定了,以后自己应该如何选择自己脚下的路。 南宫蕴涵并没有说谎,此刻的武青颜确实是往宫门 的方向走呢,不过她并不是自己,或者可以说是被寒修和锋锐架着一路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武青颜看着自己身边的左寒修和右锋锐就想不明白了,“没听说这燕国的皇宫闹鬼啊?你们俩干嘛一副门神似的非要将我夹在中间?” “还不是怕你跑了。”锋锐如实道。 武青颜就更疑惑了,“我没事儿跑什么?” “那是因为……” “等到了长小姐自然就知道了。”寒修怕锋锐再说下去会被武青颜察觉到什么,只得打断了锋锐的话。 锋锐似也知道自己险些失言,索性闭紧了嘴巴,再是不肯开口哼一声。 如此一来…… 武青颜确实不疑惑了,武青颜是彻底惊悚了! 因为她无论是怎么看,从哪个角度上看,这俩大哥的一身黑阎王的造型,都像是要将她往鬼门关里推。 宫门口,凌顾正背对着夜色而站。 如同与武青颜初出见面时的一般,背影笔直,正气凛然。 武青颜在看见凌顾的一瞬间,便是了然了。 凌顾此人,不单单正直,更是严父,他或许不知如何与凌遥相处,又或许是习惯以暴制暴,别说是凌遥会被他越打越叛逆,就是武青颜现在一看见他都能清楚地联想到 那满天飞的扫帚。 也难怪说锋锐会说怕她跑了…… 还别说,她是真的想跑。 “来了?”凌顾听见脚步声,转过身。 武青颜站在距凌顾一米远的距离停下,点了点头。 凌顾像是看出了武青颜眼里的顾及,冷笑道,“一个连面对遁世仙门都毫无畏惧,且足智多谋的锦王妃,如何又怕我一个区区莽夫?” “……”武青颜汗。 对于凌顾要说怕,她其实也不是怕的,但主要坏就坏在她愧疚啊! 她假装凌遥的时候,凌顾虽然对她是非打即骂,但是她却能够感受到凌顾是真的在疼爱她,将她当女儿一样地保护着。 正是因为如此,就算是现在真相大白,她如何能与凌顾反目? 她说过,挂名的爹,那也是爹…… 一个东西忽朝着武青颜兜头兜脸地砸了过来。 武青颜伸手接过,借着月色这才看清,那竟是沪城台的图纸。 “拿着你要的东西,滚,滚得越远越好!”凌顾暴怒一声,随后转身便是迈步走出了宫门。 锋锐见此,郁闷到不行,“太师不是要跟锦王妃尽释前嫌吗?怎么又闹成了这般模样?难道锦王爷前几日对太师的威胁没奏效?” 寒修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并不然。 正是因为当初锦王爷找太师谈了,太师才会在今日选择见锦王妃,并且心甘情愿地将沪城台的图纸交出去。 虽然他不知锦王爷究竟跟太师说了什么,但是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是能够转变太师的想法,这样的男人委实是太过可怕了一些。 “怎么?难道你们两个也打算跟那个不孝女一起滚不成?”宫门外,忽然再次响起了凌顾的怒斥声。 锋锐和寒修听此,均是松了口气。 虽然太师面上不愿意跟锦王妃多说什么,但他却终于松口改锦王妃叫不孝女了,这足以证明太师是放下了心里的怨气。 锋锐笑着道,“长小姐,那,那我们就先去追太师了。” 寒修则道,“长小姐切记,无论您在哪里,您都是我们凌锐卒虎符的主人。” 语落,两个人对着武青颜深深地鞠了一躬。 武青颜笑对着二人摆了摆手,一直到他们出了宫门,她才转身朝着寝宫的方向走了去。 凌顾的丧女之痛,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她不奢求他能够原谅她,只期盼他能够平静接受,且余生安好。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无法逆转的。 活着的人若是一直惦念着死去的人,那跟死了也没有分别了。 第七百四十二章 下一站,遁世仙门 月色皎洁,照亮深夜的宫道,早已熄灭了灯火的皇宫里,安静的能够清楚地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鸿宇天站在武青颜回寝宫的必经之路上,看着从远处缓缓走过来的武青颜,露出了一丝了然且毫无防备地笑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露出这般的微笑。 当然,他不想知道是什么时候,更不想去深究究竟是什么原因。 “你也有话跟我说?”武青颜看着鸿宇天,同样地停在了一米开外,无形之中与他保持了距离。 她身为大夫,确实不似其他的女人那般不拘小节,但是抛开和医术上有关的事情,她在男女之事上并非大大咧咧。 玩笑是玩笑,但她却从不会逾越过底线。 现在的她已经身为人妻,该有的自觉还是要有的。 “只是问你打算何时离开?”鸿宇天轻声询问。 “快了。”武青颜如实道。 今日在大殿上,她并非是一无所获的,也正是如此,她才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也同时定下了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护城河依旧在动荡,她所拖延的每一秒,都是性命攸关的。 “需要我做点什么吗?”鸿宇天又问。 武青颜摇了摇头,又点了 点头,她并不需要鸿宇天为她做什么,但是她却希望,“遵守当初与我的约定,保凌家一世太平。” 鸿宇天愣了愣,随后就是笑了。 他一直好奇,她一个女人,是如何能够一步步走到如此的,毕竟在这个世道里,女子和男子并不同。 但是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是她那颗能够为身边人谋划一切的心。 就好像是,凌顾,虽然一直不承认原谅了她,却也深知她为凌家所做的一切,哪怕她是带着欺骗的目的而来,可最终凌顾哪怕是不原谅,却也不再埋怨,或者说,凌顾于她从不曾有过怨恨吧。 “既如此,我便祝你一路顺风了。”鸿宇天笑着道。 武青颜点了点头,在鸿宇天的注视下,再次迈步朝着寝宫的方向走了去。 一直到走出去很远,武青颜才忽然疑惑道,“沈石头,这次你怎么哑巴了?正常来说,你不是应该讥讽我,嘲笑我,轻蔑地说我又和男人授受不亲了吗?” 沈沪的冷哼声,随风响起,“你既如此有自知之明,又何须我再多言。” 武青颜,“……” 得,算她嘴贱。 不过看在她心情好的份儿上,也懒得再跟沈沪吵架。 当然,握紧怀里的沪城台 图纸,再次加快了脚步的武青颜,并没有看见鸿宇天那一直凝望着她背影的目光。 而她也同样不知道,长孙明月前几日的宣示主权,也正是因为她没有察觉到的事情,根本逃不过长孙明月的那双眼睛。 寝宫的门前,长孙明月正静默地等待着。 一席白袍映着月晖,相互辉映,白的一尘不染。 那双漆黑的眸子,眼波流转,黑如深潭,不知其想,一直在那抹熟悉的身影映进眸中,黑眸才光亮了起来。 武青颜早已习惯了长孙明月对自己的疼宠,见他等着她,也不问原因,只是走到他的身边,自然而然地跟着他走进了寝宫。 寝宫里的宫人们,早已不知跑去哪里偷懒讨睡去了。 长孙明月也没有唤其他宫人的意思,关上房门后,便是牵着武青颜坐在了梳妆台前,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鬓发,轻轻地帮她解开鬓发,拆掉发簪。 武青颜闭着眼睛舒服地靠在他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上,轻声询问着,“你可知遁世仙门究竟属于哪个国家?” 长孙明月修长的手指挑下她的一缕发丝,轻轻别在她的耳后,随后才回道,“遁世仙门位于越国和燕国的交界处,正常来说并不属于任 何的国家,不过近年来遁世仙门与越国走得倒是近。” “如此说来,越国的太子在遁世仙门当弟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武青颜淡声道。 从赵国往后的国家,与大齐不同,这些国家都尊崇医道,从燕国的先帝身上就不难看出他对丹药依赖到痴狂的地步。 既燕国的先帝都如此,又何况跟遁世仙门关系更近的越国了? 一抹温热的软帕,轻轻地盖在了武青颜的脸上,一直到那软帕将她的脸全部擦拭了一遍,她的耳边才再次响起了长孙明月的声音。 “你倒是听得仔细。” “如何能不仔细,毕竟是要去报道的地方。”武青颜叹着气。 今日在大殿上,南宫灵芸的话她确实全部听了进去,也正是如此,她才决定改变路线,舍去越国先行前往遁世仙门。 一个还不曾登基的太子,总是要比坐在皇位上的帝王来得纯良好欺一些。 而她的想法,不用她说,长孙明月便是已经了然,“遁世仙门每年九月招收弟子,现在算起来,你若是赶去的话应该刚刚好。” 武青颜听此,便是笑了。 果然,知她者莫若他,原来南宫灵芸的话不但她仔细听了,连他都听得一字不落 。 “既然越国的太子就在遁世仙门,先去遁世仙门找他谈谈,总是好过只身前往越国的强,只是我没想到,我这儿子都能打酱油的人了,竟还要回炉重造的跑去宗门当人家的弟子。” 武青颜正感慨着,忽然腰身一紧,人便是从椅子上腾空了起来。 等她再睁开眼睛,便是已经被他抱上了床榻,而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黑眸深邃,其内似有什么在缓缓流淌着。 房间里有些暗,武青颜看得并不仔细。 长孙明月微微俯下身,一手穿过她的腰侧,支撑在床榻上,一手缓缓抬起抚摸上了她光滑的面庞。 那带着剥茧的指腹,一遍又一遍轻抚在她的脸上,柔得如同春天的柳絮。 她与他成亲时,也不过只有十几岁的年纪,哪怕是加上这些年的隐居和蓁陌的出生,她也不过才二十出头而已。 可是她的心,却早已被这杂乱的尘世所浸染上了一层浓浓的疲惫。 本来,这些疲惫不该是属于她的。 是因为他,是因为她无法看着他一个人负重前行,所以才甘愿选择从他的身后站在了他的身边,与他一起并肩而行。 她虽不抱怨任何,可他又如何能不心疼? 终究…… 是他亏欠了她。 第七百四十三章 耳鬓厮磨,是时候道别离了 武青颜能够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她知道,那是他说不出口的亏欠。 而他不说,她便是也不说。 她不是个矫情的人,更不屑在一个男人的面前邀功。 那反复摩挲在她面颊上的手,停在了她的下巴上,抬起她的脸,看向他。 他同样也凝视着她,眸中柔情似水,“可累?” 武青颜看着那双近在咫尺地双眸,她知道,只要她点头,他便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她从这里抽离出去。 她其实也想,但是她却不能。 她无法看着她的男人一个人肩负起所有。 爱是承担,不是压迫。 只是这些矫情的话,她不会说,因为她是武青颜。 抬手,反抬起他的下巴,她笑得比市井的无赖还流氓,“狐狸,咱能不用如此流氓的姿势,说着如此感人肺腑的情话吗?你这样会让我想偏的。” “哦?”长孙明月挑眉。 他又怎不知她是故意岔开话题? 只是他心知肚明是不错,可既她不愿再继续,他便宠着她跟她一起岔开话题。 武青颜趁机在他的脸上揩下油,才顿了顿又道,“就你现在这姿势,我完全有理由把你当成专门闯人闺房吸人精气的狐狸精。” 长孙 明月悠悠而笑,凤尾一般的眼角撩得越发俊朗,“如此说来,若我不如夫人所愿,倒是让夫人失望了才是。” “长孙明月你……”武青颜身体一僵,被瘫倒在床榻上三天的情景直逼大脑。 话还没说完,那微微张开的唇便是被吻住了。 床幔落地,烛光熄灭。 窗外,月色皎洁,树影绰绰。 窗内,比翼连枝,如胶似漆。 时不时,有不合宜的对话响起,惊飞了栖息在附近的鸟儿。 “长孙明月,你还能在无赖一点吗?” “如果无赖是将你留在我身边唯一的办法,我倒是不介意一辈子无赖下去。” “你丫无耻!” “是夫人教得好。” “……” “青颜,青颜……” 三更敲响,窗外仍旧是一片的漆黑。 武青颜动了动酸疼的四肢,挣扎地从温热的床榻之中爬了起来。 其实早在她得知遁世仙门的人离开的那一刻,她便是决定了要在今晚出发,所以她从穿衣到收拾行囊,完全是有条不紊的。 片刻后,武青颜便是整理好了一切,其实她本没有多少的行囊,再加上她习惯了轻装上阵,将一个简单的包裹背在了身后,便是迈步朝着门口走 去。 床榻上,长孙明月还在昏睡之中。 俊美的五官在床幔之中忽隐忽现,对于她的离去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察觉。 武青颜知道,若是平时,只要她稍微一动,他便是已然惊醒,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在他全神贯注拥抱着她的时候,将指甲里早已准备好的迷香,一点点的让他吸入进鼻息之中。 眼下,武青颜已然站在了门口,心却忽油然而起了一丝不舍,转身回到床榻边,掀起床幔,轻吻在了那俊美的面庞上。 既早晚都要离去,不如趁早离去,只有越早的离去,才会有更早的重逢吧。 唇角苦涩笑一闪即逝,武青颜转身再是坚定地朝着房门外走了去。 而她并不知道,就在她走出房间的刹那,那一直闭目沉睡的长孙明月,却是睁开了狭长的双眼。 武青颜承着月色一路朝着宫门外的方向走去,在快要抵达宫门口时,轻声对着四周的黑夜道,“沈沪,出来吧。” 沈沪一如既往般,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是落定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不过此刻的沈沪却没有似往常那般奚落,而是以一种很是怪异的目光看着武青颜。 半晌,他才冷声道,“据我 所知,锦王爷三日后才出发离开燕国。” 言下之意,武青颜完全没有必要走的如此早,将自己弄的如此悲伤。 武青颜却道,“他三年以后再离开与我有毛关系?他是他,我是我。” 长孙明月的任务是镇守护城河畔,防止一切外敌的入侵,以及护城河畔的动荡,说白了,他就是个在护城河畔看门的。 而面对五洲国的虎视眈眈,光御敌是没有用的,不然长孙子儒也不会愁得一缕缕往下掉头发。 要想彻底断了五洲国不断潜入辽东各国的心思,建立起不可摧毁的沪城台才是关键。 所以长孙明月能拖得,她却拖不得。 她每拖延一天,护城河畔的百姓们便一日不得安宁,她每浪费一天的时间,各国的百姓便要在危险之中度过一日。 她是舍不得长孙明月,但她绝不会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当然,这些话武青颜是不会蠢到跟一块石头说的,在沈沪疑惑的注视下,她只是笑着拍了拍沈沪的肩膀道,“沈石头,杨帆,我们启航了!” 沈沪虽不知武青颜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见她主意已定,便是不再多言,拉着她一起朝着皇宫 的宫门处飞跃了去。 武青颜是跟沈沪不对付,但沈沪的轻功却是她要竖起大拇指称赞的,现下在沈沪的轻功下,不过只是片刻,武青颜别说是出宫了,就是连城门口已经近在眼前了。 当然,沈沪不单单是轻功好,就连感应也是远超于常人的。 不论是出宫还是出城,他都敏锐地察觉到在各个地方的暗处,都有旁人的气息在流动,不过见武青颜并没有察觉到,他便是继续保持着沉默。 燕国皇宫的宫墙上。 长孙明月副手而站,漆黑的眸始终望着城门处的方向,任由夜风卷起他的袍摆,卷起他束起在脑后的发梢,心中则是算计着武青颜抵达城门的时间。 与她相处的年头久了,便是知道了她的心思。 而她只想要避开分别的伤感,却不知他打从一开始就屏住了呼吸。 心思念转,算计着以沈沪的轻功,这个时候武青颜应该早已出城了,这才转过身再是不对城门的方向留恋半分。 而就在长孙明月身后的不远处,鸿宇天正静默而站。 四目相对,长孙明月漆黑的眸无半分波动。 他一早便是知道鸿宇天的存在,只是他不曾在他的身上多浪费心思罢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 新的旅途,新的动荡 “锦王妃就这么走了?”鸿宇天疑惑地询问着。 他论谋确实是比不过长孙明月,但是他也并不傻,能让长孙明月如此深夜站在此处观望的人,除了武青颜之外似乎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只是他始终无法相信,武青颜就这么如此悄然离去了。 长孙明月朝着他走去,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没有回答,只是交代了一声,“明日一早我便会离开。” 鸿宇天点了点头,愣愣地看着长孙明月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虽然长孙明月什么都没说,但他总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在那双黑眸之中,全部都隐藏不住。 不过好在,长孙明月什么都没有问,不然面对那双沉稳而又凌厉的眼睛,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光是想想,都知自己会在长孙明月的面前溃不成军。 而他更感谢,长孙明月最终选择为他留了一份颜面。 城门处。 锋锐和寒修站在阴暗的角落里静默着,一直到武青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城门处,才双双从阴影之中走出来。 当然,他们二人并不知道武青颜已经打定主意要走了,将他们两个深夜拉来站了两个时辰的那个人其实是凌顾。 此刻,凌顾仍旧站在漆黑的角落里,没有走出一步的意思。 锋锐依依不舍地朝着城门处望了又望,才转头疑 惑地看向凌顾,“太师怎会知长小姐一定在今夜私自离开?” 凌顾不屑地哼了哼,“她想要的东西既然已经都到手了,想要得到的消息也已经打听到了,她又还有什么继续留下的理由?” 他知道,武青颜一直迟迟没有离去,一是遁世仙门临时抵达燕国,二是他手中还拿着二分之一的沪城台图纸。 而就在大殿上,武青颜不经意间从南宫灵芸的口中得知了,越国太子此刻就在遁世仙门,又知道遁世仙门在招收弟子,同样知道越国皇族也手握着一份沪城台地图的她,自是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的。 “如此说来,长小姐要去遁世仙门当弟子?别闹了,遁世仙门宗主的丹药,咱们长小姐都信手拈来,现在去那遁世仙门里当弟子,那完全是大材小用啊!”锋锐惊讶地感慨着。 “她若是一个在乎身份和地位的人,又怎么会来到燕国?”凌顾冷哼着。 凌遥虽说是凌家唯一的长小姐,可是试问那个时候,有谁不是面上畏惧凌遥,背地里说三道四的? 武青颜非但丝毫不介意的冒名顶替,更是置所有人的讥讽于不顾,最后也是她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才让凌遥彻底摆脱了百姓口中的骂名。 “太师还真是了解长小姐,正因为如此,太师才想着来送长小姐一程?”寒修 冷冷地声音清幽响起。 凌顾当即瞪起了眼睛,“胡说八道!我是今日在大殿上吃多了,撑得睡不着才想着让你们陪我出来走走,却不知碰见了那个不孝的,早知如此,我便是在太师府里涨肚也不会出来!” 语落,凌顾直接转身,朝着太师府的方向走了回去。 “太师现在可是消化了?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锋锐为人单纯耿直,见凌顾如此说,便也不敢再开口,赶紧朝着凌顾的脚步追了去。 寒修则是漫不经心地走在后面,看着锋锐那强撑着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若非不是关心武青颜,他怎么会在宴席结束后,便是将图纸交给了她,还不是希望她能够走的毫无顾忌? 若非不关心,有怎会大半夜的站在这里,一站便是两个时辰? 或许在凌顾的心里,早已将武青颜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般,只是他自己不想承认罢了,毕竟凌遥死的太惨了,凌顾就算是再过欣赏武青颜,也不会彻底将凌遥遗遗忘,甚至是用武青颜代替凌遥。 那样,无论是对武青颜还是对凌遥,都是不公平的。 只是这个坎儿,没有人能够帮着凌顾走过去,只有他自己才能帮到他自己。 从天黑到天亮,燕国城内仍旧是一片的热闹繁华。 一切都未曾改变过任何。 此时的武青颜已 经彻底走出了燕国的国界,她一边心里算计着,等出了这片树林,便是就能抵达燕国和越国之间的交界处了,一边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而沈沪则是再次隐身在了周围,既不催促她,也不帮助她,就这么静默地陪伴着她一步一坎地走着。 待武青颜好不容易从树林里走出来的时候,越国和燕国的边界她是没看见,反倒是瞧见了一个男人正坐在不远处自斟自饮着。 那男人神色怡然,面色慵懒,靠坐在一处巨石上,身边支起一个火堆,开水在火苗的涌动下沸腾着,散开在一旁的茶叶则是香飘十里。 似是察觉到了武青颜,男人抬头朝着武青颜处看来,并推了推早已沏好的另一杯茶,示意武青颜过来品尝。 武青颜走过去,自然而然地寻了个地方坐下,端起茶杯便是一通牛饮,完全没有任何的品茶一说。 男子见了,倒是笑了,“还以为你不敢过来,没想到你倒是自在的很。” 武青颜用袖子擦了擦唇角的水渍,挑眉道,“若是旁人,我自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在这深山老林前烧火沏茶,不是白痴就是傻子。” 男子唇角的笑容则是更深了些,“那我有何不同?” “既是要债的,躲也躲不掉,还不如早面对早解脱。”武青颜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又道,就算她 与面前的男子只有一面之缘,却也是记住了这张脸。 琉璃斋的掌柜的。 早在当初,她在收下他东西的时候,她便是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眼下还是开门见山一些的好,节省彼此的时间。 男子被她弄得微微有些哭笑不得,却也不再绕弯子,“在下沈央,不知可否有这个荣幸跟姑娘一起前往遁世仙门。” 武青颜眉心一抽,她这辈子还真是跟姓沈的犯冲,一个沈沪没解决,又粘来了一个沈央。 不过也只是片刻,她便是点头道,“嗯,走吧。” 语落,武青颜起身便是继续往前面赶路了。 沈央似是没想到武青颜竟如此爽快,反倒是愣住了。 武青颜走了几步,不耐烦地回头,“不是要跟我一起去吗?后悔了?” 沈央后知后觉地回神,唇角挑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他早知她是聪明的,却不知她完全是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如此一来,恐怕他以后的日子似不会太轻松才是。 武青颜其实并不知沈央打什么主意,她也不在意。 她答应与他相伴,是因为他给的书确实对她有帮助,再者,他既是连她要前往遁世仙门都能打探得到,可见此人的来路绝非普通。 此番她却遁世仙门是要办事的,不是去找事的,多一个朋友自然要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好。 第七百四十五章 阴谋继续,每个人的算计 齐国皇宫,御书房。 阳光温热,万里无云。 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书房之中,却暖不透此刻书房内那冷到让人颤抖的僵持和寂静。 太监总管在亲自将两杯茶小心翼翼地摆放在了桌上之后,便是躬着身体快速走了出去。 待书房门关上,更是让伺候在门外的宫人们全都给打发了,就连他自己都是后退了数步,远远地离书房而站。 此刻的书房里,不但有大齐的帝王,更是还有大齐的皇后,这两个人无论哪个那都是金贵得不得了的,可是眼下,皇上和皇后明显脸色都不对,而如他们这种做奴才的,自是躲得越远越好。 安静的御书房里,那冰封似的空气,并没有因为太监总管端在桌上的热茶而得以缓解,反倒是更加的安静和冰冷了。 长孙子儒坐在台案后,专心致志处理着堆积在桌子上的奏折。 最近五洲国对大齐的觊觎愈发明显,时长能够在大齐追寻到五洲国探子的身影,大齐的百姓们虽然始终被蒙在鼓里,但是大齐的官员却愈发低人心惶惶。 太史静旋着一身暗红色的翠烟衫,一络络的盘成发髻以玉钗松松簪起,若非是那此刻的黑眸太过冰冷,远远望去,倒是与坐在台案 后的长孙子儒相得益彰。 长孙子儒每写下一个字,太史静旋的眸光变会冷下几分,到最后太史静旋的眼中再无半点温度的时候,她当先开口打破了这份让人压抑的安静。 “锦王爷本该镇守在护城河畔,怎得好好地会出现在燕国?虽锦王爷已经归隐,但现下既重新回归为我们大齐效力,又怎得如此的放肆不守规矩?现在朝中各个大臣们人心惶惶,难道皇上就没有想要与臣妾说的吗?” 长孙子儒低头看着面前的奏折,声音有些发沉,“他们的人心惶惶,本是五洲国的那些探子作祟,与明月又有何关系?” “皇上也知五洲国探子作祟,既如此,锦王爷就更不该擅离职守!”太史静旋不依不饶地又道。 “放肆!” 长孙子儒猛然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了地上,终是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太史静旋,“明月是朕的弟弟,他此番回来是朕求他为大齐效力,为朕分忧,却并不是来给朕当奴隶的!” 太史静旋从不曾想到一向温润的长孙子儒也有如此暴怒的时候,当即愣住了。 半晌,她才又道,“皇上息怒,臣妾也是为了这大齐的子民所考虑,若非臣妾不为大齐着想,又怎会亲自派出五万精 兵镇守在大齐外?” 此时的太史静旋,口气倒是软和了下来。 但是她的这番话,却让长孙子儒的脸色更冷了。 他既身为大齐的帝王,迎娶皇后平稳朝野镇压后宫,都是再理所应当的事情,而能够成为大齐皇后的女子,必定身份不俗。 这也是当初长孙明月始终不想成为大齐帝王的原因,就算武青颜再怎么有本是,可是她没有一个强大的娘家,这样的她永远都会成为大臣口中的一个诟病。 但是他不同,他既然当上了这大齐的帝王,自便是已经将自己的感情抛掷掉,也就是说,只要是有能力的女子,谁当大齐的皇后都是一样的,只要她能够为大齐的江山带来利益方可。 而当初长孙子儒之所以会迎娶太史静旋,就是因为太史宰相曾再先帝在位时便是叱咤朝堂,其手中更有五万精兵,后来先帝驾崩,太史丞相便是告老还乡,虽然太史丞相再无法控制住朝野,但是他手中的那五万精兵,始终是让长孙子儒最为顾忌的存在。 所以后来在太史宰相提出要让太史静旋成为大齐皇后的时候,长孙子儒甚至是连犹豫都没有,因为娶了太史静旋,便是等于平定了那五万的精兵。 毕竟现在掌控 那五万精兵的人,早已是太史静旋。 “皇后为大齐考虑的似乎有些多了,不放歇一歇更好。”长孙子儒冷眼扫视着太史静旋,冰冷的语气鞥酒没有丝毫的婉转。 太史静旋似是没想到长孙子儒敢如此强硬地跟自己说话,站在原地愣了好半晌,才咬着红唇转身离开。 一直到太史静旋的双脚彻底迈出门槛,长孙子儒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他便是察觉到喉咙一阵的翻涌。 下意识地张开嘴,一口暗红色的鲜血便是喷出了口外。 “噗——!” 门外的太监总管听见了声音,赶紧跑了进来,当看见长孙子儒那映红在衣襟上的鲜血时,赶紧关上了身后的房门,随后才匆匆跑了过去。 “皇上啊,您这是怎么越来越严重了?当真不需奴才传召太医吗?”太监总管打开御书房里侧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套崭新地长袍。 对于长孙子儒这种吐血的情况,他已经早就习惯了,但是宗如此拖延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尤其是长孙子儒还禁令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就连锦王爷也是不行的,所以他当初才没有对锦王爷如实相告。 但是现在,长孙子儒这种吐血的情况,一日比一日严重,从最开始的一 个月几次,到了现在的一个月几次,而且每次吐出的鲜血愈发地发黑,这让他如何能不惊心! “我已经将明月拖进了这个无底洞似的深渊,又怎么能眼看着他越陷越深?”长孙子儒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任由太监总管轻轻为他换下那带着血的衣衫。 “皇上,您究竟在顾虑着什么啊?哪怕您不让外人知道,也总是要让奴才知道的啊,就算奴才不能帮你做任何,起码也能够帮您分忧啊!”太监总管轻轻地叹了口气,心疼是真的,担忧也是真的,如长孙子儒这样的明君,这样能够顾忌到一切的圣上,是他可遇不可求的。 长孙子儒苦涩地勾了勾唇,若是此事能紧靠着一两句话便是解决,那就好了。 “这个你拿着。”长孙子儒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了太监总管,“一会你出去之后,速速派人将这封信送去护城河畔,切记,一定要让那个送信的人亲手交给明月!” 太监总管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塞在了自己的胸口。 “皇上放心,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语落,太监总管又是在御书房内的铜盆里拢起了一个火堆,将那堆带血的衣服全部烧了个干净,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第七百四十六章 阴谋继续,每个人的算计(二) “皇后娘娘饶命啊!” “皇后娘娘,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饶了奴婢吧!” 不断有宫女凄惨的叫声,从皇后的寝宫深处传来。 武金玉刚好带着蓁陌从皇后的寝宫门前路过,听闻见里面那断断续续的惨叫声,两个人全都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蓁陌拉着武金玉,小声问道,“姨姨,那是什么声音?” 武金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皇后的寝宫,不过再看向蓁陌的时候,却是换上了一副笑脸,“估计又是有宫人做错了事情吧?” 皇宫内外都说这位太史静旋是皇后的最佳人选,不但人美脾气好,更是能够扶持长孙子儒,但是只有这些在宫里的人才知道,所谓的人没脾气好,不过只是说说而已。 想要在这个后宫立足,能够在这个后宫立足的人,哪个又是手脚干净的? 武金玉并不是第一次在皇宫里撞见太史静旋这般殴打宫人了,不过以前倒也不是很频繁,不像是现在,基本上两三天的功夫这皇后的寝宫便是会更替一波新面孔的宫人。 “可是娘亲身边的人犯错了,娘亲也从来不会如此对他们的。”蓁陌扬起小脸,认真地道。 武金玉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脸,“这是自然,你娘身边的那些人你娘疼还疼不过来,如何舍得罚,你忘记你娘最大的好处是什么了?” “护犊 子。”蓁陌道。 武金玉点了点头,“知道就好。” 正是因为如此,武青颜或许才能够被身边的人始终围绕才是,就连她也是,因为她们谁也无法否认,那种呆在武青颜身边的安全感。 “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啊,可真是让我好找!”双喜从远处匆匆地跑了过来,自从回宫之后,她便是一直跟武金玉住在一起。 武金玉见此,直接将蓁陌的小手交给了双喜,“你来的正好,你先带着蓁陌去大学士那里听课,我一会就到。” 双喜本来是想问武金玉要去哪里的,不过想着大学士的课可是耽误不得,叮嘱了武金玉赶紧过来之后,便是拉着蓁陌朝着远处跑了去。 武金玉一直等双喜和蓁陌的身影彻底消失,这才蹑手蹑脚地溜进了身后的寝宫。 刚巧此时,有一个被打得浑身是血的奴才被宫人们抬了出来。 武金玉躲在树后面看着,止不住地皱眉,看那样子,怕是早就已经断气了。 寝宫里的奴才们都知道皇后今日的心情不好,谁也不敢在院子里闲逛,而武金玉则是借机爬上了寝宫的房顶,顺着那房檐的缝隙往里望了去。 寝宫里,仍旧可见地上大滩大滩未干的血迹,太史静旋坐在软榻上,面色摄人的冷。 忽然,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后窗越了进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太史静 旋地面前。 太史静旋抬眼懒洋洋地看了一眼那黑衣人,冰冷的口气倒是缓和了不少,“可是又有什么消息了?” “那位问你何时可以动手,他已经等不及了。”黑衣人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感情,犹如一个冰冷的利器一般,又冷又硬。 太史静旋拧了拧眉,“我也等不及了,但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黑衣人倒是也不催促,而是又道,“还有一个消息,武青颜已经离开燕国。” 一听见武青颜这个名字,太史静旋的目光一瞬间便是冷了下来。 黑衣人则是问,“你不好奇她去了哪里?” 太史静旋眉头拧得更紧了,“哪里?” “顿时仙门。” “顿时仙门?” “没错,而且那位也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才是。”黑衣人的声音仍旧没有任何的感情。 但是太史静旋在呆愣了瞬间时候,随后扬起了一个如同淬了毒一般的笑容。 她知道怎么做了。 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没想到武青颜竟然歪打正着地前往了顿时仙门,不管武青颜去顿时仙门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却终于可以不用再等了! “你回去告诉他,马上就可以动手了,只需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足以。”太史静旋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也更加地阴狠了。 她终于可以不 用再隐忍了,她终于可以和那个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然而,黑衣人看了看太史静旋,却并没有马上离开。 半晌后,太史静旋才再次看向了黑衣人,“怎么?” 黑衣人没有说话,而是忽然蹿出了后窗棂,很快黑衣人便是再次跃进了寝宫,而此刻在他手上拎着的还有一个人。 黑衣人毫不留情地将那个人扔在了地上。 太史静旋周了皱眉,“武金玉?” 武金玉摔倒在地上的鲜血之中,也不觉得脏,反倒是用一种极其厌恶的眼神看向太史静旋。 “原来你这个贱女人从一开始打得便是我姐的主意,我告诉你,你做梦!我姐根本就不是你这种人能碰的了的!” 太史静旋被武金玉骂的脸色发沉。 黑衣人似乎对武金玉的身份没有兴趣,只是轻声道,“你现在身为大齐的皇后,自然监视你的人不少,我不管你用怎样的办法处理这些苍蝇,但是你记住,若是因为你而暴露了他,你会死的很惨。” 语落,黑衣人彻底消失在了寝宫之中。 太史静旋缓缓站起身,朝着武金玉走了去,“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我不是武青颜的对手?” 武金玉挑眉看着太史静旋,毫无畏惧,“是又如何?就凭你也想祸害我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这个贱女人,我早就闻到你身上那股骚味 了,骚狐狸就是骚狐狸,就算是装得再像个人,你身上的骚味永远都不会变!” 太史静旋那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地黑了下去。 她停住脚步站在武金玉的面前,她很清楚,武金玉并没有武青颜那些本事,而她现在只需要动一动手指,武金玉便是会再瞬间灰飞烟灭。 但是,太史静旋却并没有再次上前,但闻她击掌三声,很快便是有几名黑衣人从里侧的寝宫走了过来。 太史静旋冷眼看向武金玉,“将她给我带进去,既然是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的贵客,我自然是要好好款待的才是。” 那些黑衣人如同傀儡一般,无视武金玉如何挣扎,直接将武金玉架了起来。 “你们放开我,你们想要干什么?”武金玉疯了是的挣扎着。 “打断她的腿。”太史静旋冷声命令道。 “咔嚓!”脆响响起,只见其中一名黑衣人凡握住手中的长刀,直接朝着武金玉的双腿劈了下去。 武金玉疼的冷汗直流,当即昏死了过去。 太史静旋见此,才再次示意黑衣人们将武金玉抬进了里屋。 看着那武金玉昏迷得背影,太史静旋则是冷冷地笑了,“武青颜,我们之间才刚刚开始,你放心,只要你死了,我马上就会送你妹妹下去陪你,不过现在嘛,反正我也闲得紧,不如就让你妹妹好好地陪陪我吧。” 第七百四十七章 阴谋继续,每个人的算计(三) 十日后。 缓慢行驶着的马车终于抵达了护城河畔。 马车门缓缓打开,长孙明月从里面迈步而出,相比于他临走之前的场面,现在的护城河畔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那赶车的士兵见此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这里会不会面目全非,现在看来倒是我多心了。” 还有士兵跟着开口道,“没想到护城河畔与我们走的时候一点差别都没有,难道是那些作乱的人放弃了不成?” 又有士兵说,“我看倒是没错的,毕竟现在各国都已经派人看守驻扎在这里,也许那些贼人终是对抗不了。” “如此说来,咱们是不是快要回家了?” “既贼人不再作乱,自然就快了!” 士兵们越说越是激动,这些已经驻扎在这里足有半年之久的他们,如何不归心似箭? 只是长孙明月的面色却没有半分的轻松之意,那双姣好的眉反倒是皱紧了不少。 那些作乱在护城河畔的人是如何的执迷不悟,他之领教过的,虽不知那五洲国的领导者是谁,但他既花费了如此大的兵力物力,又怎会说撤退就撤退? “锦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不好了!”许清秋一路快马加鞭,人未到声先至。 长孙明月 循声转身,就见许清秋正翻身落地,并快速靠近到了他的身边。 没有人知道许清秋究竟跟长孙明月说了什么,等到其他的士兵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长孙明月已经翻身上马朝着选出飞驰了去。 周围的士兵见此,无不是惊愣地会不过神,“原来锦王爷骑马时,竟是如此的镜子飒爽。” 许清秋叹了口气,“都别站在这里发呆了,赶紧会营地。” 而他没有说的是,曾经的长孙明月何止是英姿飒爽?长孙明月根本就是大齐的神话,也是各国将士最为闻风丧胆的存在。 各国看守在护城河畔的营地距离都不算太远,此时各国士兵正在军营之中操练,听闻见马蹄声,无不是循声而望。 但见大齐的锦王爷一路飞驰而来,纷纷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话说这位大齐的锦王爷来到护城河畔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各国大部分的将领除了听说此事之外,却并没有见到其人,渐渐地,众人只当这位大齐的锦王爷是位不喜路面的人,倒是也慢慢淡忘了长孙明月的存在。 眼下长孙明月却忽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如何能不让人惊讶? 只是他们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事儿才能够让大齐 这位总是风轻云淡的锦王爷,如此的紧张,竟是连脸色都变了。 长孙明月没空顾忌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路交集地寻找着,只是他所路过之地,均是没有瞧见那张熟悉的面孔。 “呜呜呜……呜呜呜……” 忽然,一群的狼嚎声从不远处的西边后山处响起,长孙明月紧拧着眉头沉思了片刻,随后调转马头的方向朝着西处再次飞驰而去。 此时在西边的后山上,一女子正被狼群所围绕。 那狼群足有不下而是匹成年白狼,远远望去,像是一只只凶神恶煞地野兽一般,不断朝着女子的方向靠近着。 女子早已被这些狼吓得白了脸色,就连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着,她一双眼睛含着委屈而又惊恐的眼泪,口中不断地重复着一个人的名字。 “锦王爷,锦王爷……”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当日长孙明月一行人在花街所救之女子——古若菲。 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如何能够承受得了狼群的围剿?在狼王发出进攻嚎叫声的同时,所有的狼疯了是的朝着古若菲飞扑了去。 古若菲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等了半晌,却并没 有感觉到那被群狼撕裂的疼痛,古若菲诧异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人影正挡在他的面前。 那人一席白袍,不染凡尘。 古若菲当即喜极而泣地唤出了声,“锦王爷……” 长孙明月并不曾回头,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周围的狼群,一脚踩在那刚刚被他砍伤的白狼身上,一只手紧握着长剑。 锋利的剑刃上,不断流淌着猩红的鲜血。 群狼似乎没想到会有人能够威胁得了它们的生命,一时间全都愣在了原地。 站在不远处的头狼似是觉得长孙明月的出现,耽误了它们围剿猎物,当即气的喘气了粗气。 “嗷嗷嗷……嗷嗷嗷……”头狼再是愤怒地嘶吼出声。 那些原本后退着的狼群听此,当即改退为进,猛然间调转方向朝着长孙明月飞扑了过来。 在这护城河畔,野兽的存在往往比那些作乱的贼人还要让人头疼,它们凶残无比且力量巨大,镇守在护城河畔周围的各国将士,哪怕是再饿也是绝对不会打它们的主意,可见它们的威胁与凶狠。 而现在,长孙明月仅凭一人深陷在了狼群之中,其他国的将士听闻见那不断响起的狼嚎声,只觉得大齐这位锦王爷是凶多吉少了。 西处的后山,不久便是笼罩了一层浓厚的血腥味。 鲜血迸溅,狼嚎不断。 长孙明月的一席白袍不知何时早已染成了暗红色,他黑眸暗沉,眼底寒光乍现,周身缭绕的杀气愈发浓烈。 古若菲看得傻了,也吓傻了,整张脸早已白的没有半分血色。 她被长孙明月带回军营之中也有一段的时间了,但是她从不曾见过长孙明月如此模样,现在的他就好像是从阎王殿走出来的恶鬼,远要比那些狼群还要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古若菲竟是吓得再次颤抖了起来。 长孙明月并不知身后的古若菲是何表情,他趁着其他群狼再次后退的同时,猛然飞跃起身直奔不远处的头狼飞冲而去。 那头狼似乎早就已经对长孙明月忍无可忍了,见长孙明月飞冲而来,当即也跃起了身体朝着长孙明月扑了去。 这头狼的身形之巨大,乃是其他群狼的几倍不止。 远远望去,它竟似是一个披着狼皮的成年人一般的高大! “呜嗷——!” 但闻头狼嚎叫一声,长孙明月与那头狼在半空之中所碰撞,锋利的狼爪与染满了鲜血的刀刃相互碰撞,在天空之中乍现出了一道摄人的寒光。 第七百四十八章 阴谋继续,每个人的算计(四) 因是在半空之中,长孙明月和头狼都无法支撑太久,再双双身体急速下坠的同时,长孙明月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而那头狼也是再次竖起了锋利的狼爪。 “乒乓——!”随着利器碰撞的声音于半空之中炸响,头狼和长孙明月同时朝着地面坠落了去。 长孙明月落地的同时,头狼也跟着落在了不远处。 长孙明月站在原地未曾动弹半分,但是那头狼却在落定在地上的片刻之后,再是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地上。 只见在头狼的腹上,被利器所划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随着头狼倒在地上,其内的五脏六腑都是跟着流了一地! 头狼如同一滩烂泥倒在地上的时候,群狼吓得当即乱了阵脚,无心再战的它们当即四分裂地朝着后山的深处逃命地跑远了。 估计这些群狼怎么都没有想到,饶是它们的狼王再快,也还是没有快过那男子手中锋利的长剑。 “锦,锦王爷……”古若菲诺诺地唤出口。 长孙明月那一直挡在她面前的身体,这才动了动。 他转过身,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古若菲,漆黑的眸子仍旧似吹着冻人的寒风。 “锦王爷,锦王爷……”古若菲这一刻,才觉得 自己又活了过来,她想要起身奔向长孙明月,却在起身时发现自己的脚踝在流着血。 不知是被狼咬的,还是被石头刮破的,就连裤子上都破了好大一个窟窿。 明明疼的钻心,古若菲却不敢开口对长孙明月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现在的长孙明月是如此的陌生。 长孙明月迈步走向她,静默地看了她半晌之后,将她抱起放在了马背上。 不久后,马蹄声再次响起在了各个营地之外。 各国营地内的将领们均是循声走了出来,很快,他们便是看见长孙明月抱着一女子从他们的面前飞驰而去。 “那个女子是谁啊?” “难道是传说的那位大齐的锦王妃不成?” “什么时候锦王妃来护城河畔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们都猜错了,那女子可不是什么锦王妃,听闻是前不久锦王爷在花街所救的,啧啧啧……看样子,这次锦王爷怕是要纳妾了。” 坐在马背上的古若菲,听着周围那些将士们的窃窃私语,不觉之中红了面庞,她下意识地朝着身后那结实的胸膛又靠了靠。 这一夜,所有各国营地的将士们都知道大齐的锦王爷英雄救美,一时间所有营地内 无不是在议论着这位大齐的锦王爷会何时纳妾,毕竟对于各国的将领而言,男人三妻四妾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大齐的营地内,外面的士兵们同样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着,虽然他们一早便是知道有古若菲这个人,但是他们还从不见锦王爷与她如此的亲昵过。 但是现在则是不同,锦王爷抱着古若菲进营地时可是所有人亲眼看见的,现在若是说锦王爷对古若菲没有意思,谁也不会相信。 主营帐内。 随行的军医正在给古若菲检查着伤口,躺在床榻上的古若菲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武博奕和许清秋倒是不担心床榻上的古若菲,此刻两个人四双眼睛无不是全都看着始终坐在一旁的长孙明月身上。 从长孙明月抱着古若菲进来的那一刻,他们的心便是一直提着的,他们虽然不愿意把古若菲跟长孙明月联系到一起,但是刚刚长孙明月抱着古若菲进来可是所有人都看见的,当然,他们相信长孙明月的为人,但是流言蜚语这个东西却并不是谁都能够控制不住的,若是此事被武青颜给知道了,他们只怕以武青颜那个脾气,会大开杀戒啊! 再在众人的沉默之中,军医走 了出来。 老军医先是给每个人请了个安,随后才道,“那位姑娘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在后山的时候被石头擦伤了脚踝,想来修养几日变会无事了。” 武博奕和许清秋点了点头,示意老军医可以出去了。 但是老军医却没有走,而是看向了长孙明月又道,“微臣有句话,还希望锦王爷能够听进去才是啊。” 长孙明月缓缓抬头,示意老军医继续说。 老军医顿了顿又道,“大齐的太医院曾经受锦王妃所眷顾,哪怕是到了现在,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也都是遵循着当初锦王妃所留下的药方,锦王妃乃是我们大齐之荣,也是上天对我们大齐的馈赠,还望锦王爷莫不要辜负了锦王妃才是啊!” 老军医这话说的再是明显不过,也同样的说出了许清秋和武博奕的心声。 武青颜为大齐所做出的贡献无人可比,哪怕是现在大齐的子民们也不是在武青颜的馈赠下安居乐业,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是正常,但是熟悉武青颜的人都知道,似武青颜那种眼睛里揉不的一粒沙子的人,是绝对不会准许自己的男人三妻四妾的。 当然,谁也没有权利阻止长孙明月,但是他们只是希 望长孙明月莫不要辜负了武青颜才是。 “锦王爷,锦王爷……” 主营帐的里侧,忽然响起了古若菲的声音。 老军医见此,再是请了安,这才转身出了主营帐。 不过武博奕和许清秋倒是没有出去,他们不但是没有离开,反倒是厚颜无耻地跟着长孙明月一起朝着营帐的里侧走了去。 说监视长孙明月确实是难听了一些,但是他们却不得不监视。 这男女之间的事情,最怕的便是哪怕是流水再无情,也逃不过落花终有意。 营帐内,古若菲病怏怏地躺在床榻上,一张小脸白的如同纸一样,如此赢弱不堪的她,就连武博奕和许清秋都是看着有些不忍。 长孙明月则是站在床榻边,俊朗的面容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所想。 古若菲有些吃力地扬起头,轻声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听闻锦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所以才打算出去迎接的,只是没想到我如此的不中用,竟是刚走出没多久便是迷了路,若非锦王爷及时赶到,只怕,只怕我……” 话还没说完,古若菲便是倒在床榻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此情此景,若非不是许清秋和武博奕强忍着,只怕那安慰的话早就说出口了。 第七百四十九章 阴谋继续,每个人的算计(五) 这样属于女子的柔弱,无论是许清秋还是武博奕是从不曾见过的。 他们两个都是粗人,常年在外带兵打仗,哪怕是好不容易回宫,也是要避嫌后宫的。 所以他们接触最多的便是武青颜。 只是在武青颜的身上,他们见识过果断,见识过狠厉,唯一没有见过的便是柔弱。 再说说武金玉,那更是跟武青颜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别说是柔弱了,就是想要看见她掉两滴眼泪都难。 但是现在,古若菲却如此柔弱地躺在他们的面前,这让这两个明明来监视长孙明月的糙汉子,自己都有些不忍心了。 倒是长孙明月,始终站在床榻边静默着。 古若菲见此,则是哭着又道,“锦王爷,我知道是我的错,您万不可因跟我生气气坏了身子,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武博奕见此,忍不住开口道,“你终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怎可如此冲动?今日若非不是明月,你又怎还有命在这里?” 古若菲却道,“我只是想要亲自去迎接锦王爷。” 许清秋也是叹了口气,“古姑娘,这里毕竟是护城河畔,你也知道这里有多乱 ,下次还是别如此任性了。” 古若菲似是蒙受了天大的委屈,咬了咬唇,“锦王爷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我想要去迎接他难道真的就罪大恶极吗?” 许清秋和武博奕没想到前一秒还温柔柔弱的古若菲,下一秒便是将他们碓得哑口无言,到了现在他们才发现,原来古若菲的柔弱似乎只是针对长孙明月一个人的。 古若菲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长孙明月那俊朗的面颊上,痴痴地望着他。 她的温柔当然只是对长孙明月一个人的,至于许清秋和武博奕,她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过。 而她自然也是相信,只要有长孙明月在,武博奕和许清秋便是奈何不了她。 一只手,忽然卡在了她的脖子上。 古若菲一愣,当那逐渐加重的窒息感一点点地将她彻底包裹,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了神。 只是在她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时,是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 “锦,锦王爷……”她做梦都不会想到,长孙明月会想要杀了她! 长孙明月双目阴沉,就连那俊美的面颊都好似凝结上了一层冰,面对古若菲那柔弱的眼泪,他终是有了反应。 但却并非是怜 惜,而只是冷上加冷。 “我根本就不是你的良人,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毁了你。” 如此冷漠如冰的长孙明月,直接将古若菲给吓傻了,竟是只知道愣愣地看着长孙明月,再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长孙明月则是转头望向主营帐外又道,“来人!” “锦王爷!”很快,便是有几名士兵走了进来。 “将古姑娘请回到她自己的营帐中好生看管,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走出营帐外一步!” “是!” 士兵们领命,直接朝着古若菲走了去。 古若菲想要挣扎,却根本抵不过那些士兵如同铁钳一样的手。 “锦王爷,为什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担心您啊,锦王爷……” 任由古若菲如何的哭求,长孙明月始终站在原地面不改色。 也正是到了这一刻,所有人才醒悟,长孙明月对古若菲的冷漠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武博奕和许清秋后知后觉地走到了长孙明月的身边,看着古若菲就这么被士兵给抬了出去,均是一脸的惊悚。 长孙明月微微抬眼看向二人,“你们想说什么?” 武博奕和许清秋下意识地 纷纷摇着头。 此情此景,他们该说什么?他们还能说什么? 现在的他们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因为谁也不曾想到长孙明月竟会如此的雷厉风行,不过如此的冰冷淡漠,才是他们曾经所熟悉的那个三皇子。 武博奕和许清秋也正是道了现在才发现,原来长孙明月的温柔从始至终都只是针对一个人的。 “这么早就将她关起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武博奕问。 “若是她当真察觉到了什么,那可如何是好?”许清秋也是后怕的道。 长孙明月却不以为意,“此番借着这个理由将她囚禁起来刚刚好,只要收到消息,她便是再没有任何的用处了。” “所以……” “杀。” 长孙明月只一个字。 武博奕和许清秋下意识地汗颜着。 虽然他们一早便是知道长孙明月救下古若菲是有利可图的,但是他们从来没想到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长孙明月对古若菲仍旧能做到如此的狠绝毒辣。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武青颜。 而那个被士兵们抬出去的古若菲,则成为了营地内所有士兵的笑话,就连那几名 将 古若菲扔进营帐内的士兵们,脸上也无不是挂着讥笑。 “就这般模样的,也想要成为我们锦王爷的人?真是笑死人了!” “就是的,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 “不过她倒是命大的,现在锦王爷只是将她给禁足了,若是换成咱们的锦王妃,只怕她可能连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那是当然,咱们锦王妃无论是胆色还是姿色,可都是旁人比不了的,又怎么能是一个区区的花街妓子可以去攀比的?” 这些大齐的士兵们在说到锦王妃的时候,那一张张刚毅的面庞上无不是露出了自豪的笑容,而这种自豪简直是要比他们打了胜仗还觉得光荣。 被关在营帐内的古若菲,怎么都没有想到,被长孙明月亲自救回来的她,最后竟是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难道她当真就是比不过那个女人吗?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那个人曾经说过的,她很像很像那个女人的,所以她的出现绝对会让长孙明月有所动摇的。 可,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般的模样? 难道那个叫武青颜的就当真是谁也比不得的吗! 武青颜…… 武青颜! 第七百五十章 糊涂的老爷爷,拿药当糖吃 “阿嚏!” 武青颜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这几天接连打喷嚏,可她倒是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 “怎么会一直打喷嚏?”走在一旁的沈央周了皱眉。 武青颜挑了挑眉,不以为意的道,“估计是有人再骂我吧。” 沈央倒是觉得好笑,“为何不是想你?” 武青颜摇了摇头,一副孩子你还年轻的模样,“这世上想我的人确实不少,但我这人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 现在想着她的人都有自己的小日子要过,哪里有功夫整日想着她? 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有恨着她的人在骂她。 “恨跟想可是不同,想一个人是能放下的,恨一个人哪怕是进了棺材也是要骂上三声才解气的。”武青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在她是个刀枪不入的,不然只怕光是诅咒都要被人给诅咒死了。 沈央对于武青颜这种大而化之的性格,倒是觉得很有趣。 倒是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沈沪,则是冷冷地哼了哼。 武青颜对于沈沪的泼凉水早就已经习惯了,从最开始的破口大骂到了现在的根本不疼不痒完全不在乎。 当然,武青颜也并没有注意到,沈央在听见沈沪的声音时,那原本平静的眸子忽 然暗沉了些许。 一路走走停停,再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终于在武青颜和沈央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小村落。 此时的村子口,正有一群村民们排着队,在他们的手里无不是拎着各种的水果蔬菜。 而村民们所排队的对象,则是一个年迈的老头,那老头乍看之下起码也要有七旬了,满头的白发在阳光下异常醒目。 “都别挤啊,我这几天做的很多,每个人都有份!”那小老头笑眯眯地喊着,一副很是慈祥的模样。 武青颜带着沈央走过去,本是打算问路的,只是这话还没说出口呢,便是越看越是觉得奇怪。 那些排着队的村民们,在走到小老头的面前时,均是从小老头的手中接过了一枚丹药,而村民们则是以换取的方式,将手中的水果亦或是蔬菜递给小老头。 像是这种落后的村子,自然是没有医馆的,所以村子里若是有个大夫,大家自然都是要排队看病的,这其实还是恨常见的。 但武青颜差异的是,那小老头也不看病,更不抓药,不管是哪个村民站到了他的面前,他都是拿着一颗丹药搞定…… 如此下来,就连武青颜都觉得那小老头给出去的会不会太上老君的仙丹了 。 “这可是仙丹啊,一定得拿好了。”刚巧,有一个妇人拉着孩子从武青颜的面前经过,那妇人很是小心地将丹药握在手里,生怕被抢走了似的。 武青颜见此,掏出了一些碎银子,“大婶,能给我看看你的仙丹吗?” 那妇人看着武青颜手里的碎银子,咽了咽口水,“只是看看?” 武青颜点了点头,“只是看看。” 妇人瞧了瞧武青颜和沈央的穿着,也是不像穷困的人,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丹药举起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武青颜只是一闻,便心中已知了个大概,也正是如此,她才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沈央察觉到武青颜的面色不对。 武青颜低声道,“这药根本就不是什么仙丹,不过只是用最为普通的草药炼制而成的而已。” 沈央的面色当即就沉了下去,上前便是想要找那小老头去理论。 武青颜却一把将他拉住,“还是别去了。” 沈央诧异,“难道这就是你做人的原则?难道你打算明知道那是假药也不管?任由这村子里的百姓们继续被假药所侵害?” 武青颜则道,“虽说是假药,但却对这些百姓的身体构不成什么伤害,再者,你看这附近百里哪 有能看病的地方?你现在过去理论,你所推翻的并不是一个炼制假丹药的人,而是毁了所有村民的希望。” “你的意思是……” “人有的时候不光要看身体上的病,更要看心里上的病,没有什么比希望更能够让人坚定的活下去。” 武青颜自然也是知道这小老头此番做法的不对,但也谈不上害人害己。 “如此看来,只有开设医馆才能够从根根治问题。”沈央沉着一双黑眸,认真地思考着。 武青颜点了点头,“没错,不过我倒是没发现,你这人看待问题很犀利啊……”又是仔细地看了看沈央,她又道,“你这个样子,很像是一位思虑百姓为民请愿的仁君。” 沈央瞬间回神,眼中一闪而过堪比刀刃的锋利,不过很快他便是恢复了以往那漫不经心的模样。 当然,他眼中的变换并没有逃过武青颜的眼睛,不过武青颜并没有继续追问。 每个人心里都有无法让人去触碰的秘密,只要沈央所隐藏的东西不会触碰到她的底线,她倒是乐意选择假装看不见。 村子口,小老头很快便是将药篮子里的丹药全都换成了蔬菜瓜果。 村民们见再是没有丹药可换,便是跟着散了,只剩下小 老头一人蹲在地上收拾着那些蔬菜瓜果,只是小老头年级大了,不过只是很简单的事情,落在他的身上便是显得异常的艰辛。 武青颜见此,上前了几步,主动帮着小老头搬起了那些蔬菜,“老人家,我路过此处,想要讨碗水喝,不知可否方便?” 小老头倒是个不怕生的,很是热情地笑道,“这是自然,我家就在不远处,姑娘跟我一同前往便是。” 沈央倒是没想到武青颜竟是能够做到如此,明明是好心帮助别人,却顾忌着旁人的自尊心,将帮助变成了请求。 如此的为他人着想,沈央从小到大却是不曾遇见过一个人如此武青颜这般。 摸了摸下巴,沈央意味不明地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大齐的锦王妃,你倒是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只是还没等沈央想完,就见一筐的茄子和土豆朝着他砸了过来。 沈央手忙脚乱地接住,便是听闻武青颜道,“别发呆了,赶紧抱好了跟我一起去喝水。” “知道了。”沈央无奈地叹了口气,跟在了武青颜的身后。 一路上,武青颜倒是跟那个小老头聊得很是欢愉,等终于到了小老头家的时候,小老头对武青颜的称呼早已从姑娘变成了丫头了。 第七百五十一章 你大爷,永远都是你大爷 这房子不大,或者说与村子里其他的村民相比,这屋子简直是小的可怜,推门走进去只有这么一间屋子,无论是烧火还是做饭甚至是睡觉都是在这一个屋子里的。 沈央似乎对这房子充满着惊奇,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睛里,难得充满着各种各样的震惊之色。 “姑娘稍等啊,我这就去给你们打水啊!”小老头说着,走去了院子。 “好。”武青颜点了点头,不过她话是这么说,却在小老头出去之后,也是拉着沈央一并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也不大,只有一口井。 小老头将手中的水桶扔进了井口之中,便是开始拉动起了手中的绳子。 那水桶其实并不似一般在街边井口里水桶那么大,撑死了也就能打上一壶的水而已,按理来说,就那点重量,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都能够拽得动,可是小老头却拽得异常吃力难当。 不过是片刻,那小老头便是满身是汗,就连脸都蒙上了一层青紫之色。 沈央见此心中一惊,赶紧走了过去,从小老头的手中接过了绳子,“老人家您去旁边歇着,我来吧。” “可,可是哪里有让客人动手的啊!”小老头明明气喘得不行,却还是有 些不大情愿。 武青颜见此,赶紧拉着小老头走向了一边,“没事儿的,我们不是客,我们不过是路过想要找您讨碗水喝,干点活也是应该的,再说了,他傻小子火力旺,您若是不让他干活,他该憋坏了。” 沈央身体一僵,险些没将手中的绳子都一并掉进井里去。 武青颜则是扶着小老头坐在了一旁休息,趁着小老头不停捂着胸口的时候,她的手则是职业病似的搭在了小老头的手腕上。 只是很快,武青颜的一双眉头便是拧紧了起来。 沈央进门的时候,就看见武青颜正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小老头已经缓和过来不少了,见沈央端着水走了进来,赶紧招呼着沈央坐下。 “你们这些城里人金贵的很啊,像是你们两位这样愿意自己动手的人真的是不多啦,不过你跟这丫头倒是般配的很呐,不知成亲多久啦?”小老头笑眯眯地询问着。 沈央赶紧笑着解释道,“老人家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夫妻。” 小老头疑惑地又看向了武青颜,“不是夫妻是什么?” 沈央想了想,才又道,“我是这位夫人的书童。” 小老头就愣住了,“书童?真的只是书童?倒是我看 走眼了,不过你们倒真的是般配的很呐,只是没想到现在城里人连书童都长得如此精致呐……” 沈央趁着小老头喃喃自语的时候,轻声询问武青颜,“可是这位老人家的身体有什么异样?” 武青颜没想到沈央平时看着漫不经心的,其心思缜密的竟是连躲在暗处的沈沪都无法比拟。 半晌过后,她才点头道,“没错,若是说有病,这位老大爷才是真的病入膏肓了,正常来说,他这般的身体根本无法自己生活,但奇怪的是,我在他的体内找到了一种丹药的残留,正是因为有这味药保护着他的心脉,他才能够如此的硬朗。” “如此说来的话,这村子里还有大夫?”沈央问。 “如果若是真有大夫的话,想必那位大夫也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武青颜感慨道,这位老大爷的病关系着心脏,一个不好变会激发体内其他器官的衰竭,但是那位丹药却很好地避开了这个弊端,为了不损伤老大爷的其他器官,从而不选择根治,而是选择了维持。 武青颜想,若是她的话,她也定会如此选择才是。 老大爷已经年过七旬,想要根治病因风险太大,倒是不如退而求其次的以保 命为主,只要那味药能够一直服用,老大爷再活过二十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老大爷,不知您给村民的丹药可还有啊?我也想几颗。”武青颜忽然开口道。 小老头愣了愣,“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武青颜故作羞涩的道,“我,我跟相公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有子嗣,听闻村子里的人都说您的药是仙丹,便是想要求一味试试,您也知道的,这男子没有子嗣脾气便是不好,我家相公总是喜欢对我动手哎……” 小老头如此一听,当即站了起来,“我这还真是剩下了几颗,本是打算留给我孙子吃的,既然丫头你着急,便是先给你拿走也无妨。” 语落,小老头起身打开了火炕边的柜子。 沈央一副被雷劈了似的看着武青颜,虽然他还真不知道她有没有孩子,不过以她的脾气,哪个男人吃饱了撑的敢对她动手? 而就在沈央琢磨着,难道外界的传言都是假的,其实真正的锦王爷已经归西了?毕竟敢跟武青颜动手的男人,似乎想要活下去都有些困难的时候,就见武青颜也是缓缓站起了身,跟在了小老头的后面凑近了柜子。 趁着小老头寻找丹药的时候,武青 颜果然再柜子里又看见了一个装着丹药的小篮子,而在那篮子里面的丹药,武青颜只是稍微一闻,便是知道,正是这丹药一直在保护着小老头的命。 “丫头,找到了,给你。”小老头说着,拿着丹药转向了武青颜。 就在小老头转身的时候,武青颜则是快速地从怀里掏出了几颗丹药,扔进了小老头柜子里的那个药篮子里。 虽然小老头现在所服用的丹药,是保护小老头心脉的,但是那丹药还是稍微猛烈了一些,不似她的这味丹药柔和。 而这几颗丹药,则是她在太师府的时候炼制的,本是打算留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便是派上用场了。 站在一旁的沈央这才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原来武青颜想要得到丹药是假,想要给那小老头丹药才是真的。 又是小坐了片刻,武青颜便是张罗着要离开了。 小老头万分不舍地拉住了武青颜的手,“我还不知丫头你的名字呢,这日后若是有缘相见,我也不知该如何叫你啊!” 武青颜笑着道,“您叫我青颜便好。” 小老头点了点头,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目送着武青颜和沈央出了屋子,朝着存在走了去。 第七百五十二章 擦肩而过,世外高人 武青颜带着沈央不过刚刚走出村子,就看见一位年轻的男子从村子口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男子倒是后退了一步,让武青颜和沈央先行。 待男子走后,沈央才轻声道,“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小村子,也有如此知书达理之人。” “或者他并非是村子里的人吧。”武青颜随意道了一声。 “你又知道了?”沈央挑眉。 武青颜则道,“这附近的山脊贫瘠,根本不可能出草药,但是刚刚那男子的身上却有着浓重的草药味,若非是整日在草药的浸泡下才能够有如此味道,便是此人神志不清,整日用药材泡澡。” 当然,不管这男子是炼丹制药的,还是神志不清的,都跟武青颜没关系,而沈央似也没有继续打探男子的兴致,两个人渐渐沉默了下去,便是又继续赶路了。 遁世仙门每年招收弟子只有几日的时间,若是耽误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就在武青颜和沈沪渐渐消失在村外的时候,那男子则是更加地朝着村子的深处走了去。 不过这男子倒是跟村子里的村民们关系都不错,一路上遇见的村民们无不适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 男子脸上的笑意不变,脚下的步伐却一直没停。 一路走走停停,一直到他走到了村尾那间破旧的房子时,才是停下了脚步。 房屋前,小老头仍旧站在门口,目视着武青颜消失的方 向久久不曾回神,那丫头富中带贵却又如此的平易近人,若是能够给他当孙媳妇的话多好,只是可惜了人家早已嫁人了,自家这个不争气的孙子只怕又是没机会了。 “爷爷……”男子走到小老头的身边,笑着搀扶住了小老头的手臂。 小老头转眼看向男子,正是想要说一句你回来了?可又似想到了自己的孙子还没成亲,便是又沉下了脸。 “你不去给我找孙媳妇儿,又跑回来做什么?”小老头说着,甩开了男子的手,一个人转身进了屋子。 男子被训斥的无奈,却也不见生气,跟着小老头一起进了屋之后,便是轻车熟路的开始收拾房间,打水挑水。 小老头坐在一旁,忍不住念叨着,“你说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的事情着急呢?我刚刚碰见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可是真的好,只是可惜你是没有那个缘分喽……” “既没有缘分,自是无法强求的。”男子笑着道,心里却产生了丝丝的厌恶,他平日里不是经常回来,时长来找爷爷给他说媒的人也是不少,他其实并不在乎被时说媒,本来他就没打算成亲,但是他却不想爷爷总是为了他的事情而操劳。 只是男子有些想不通,他上次在离开时,已经跟村子里的人都说了,不要再去找他爷爷说媒,为何现在他爷爷又提起这件事情了? “我 跟你说,不用你敷衍我,今儿个这事儿也不是村子里的人来说媒的,是我遇见了一个姑娘,那姑娘不但长得塞那天上的嫦娥,心肠更是善得跟王母娘娘似的,是你小子没有福气,你还没回来呢人家就走了。”小老头又道。 男子猛然就想起了再村子口遇见的那一男一女,想着那女子的容貌,虽然他不曾细看,但也绝对是美的。 当然,那女子多美跟他并无关系,他更加在意的是,“爷爷,您就别操心了,也别再炼丹了,我都说了那丹药并非是您想的那么简单。” “谁说我炼的丹药不好的?就是刚刚来咱们家的那个姑娘,都是特意找我要了我炼制的丹药,说是我炼制的丹药比城里的大夫还好,还说我这丹药是仙丹呢!” 小老头自卖自夸地昂首挺胸着,虽然他这话里大部分都是他自己加进去的,但是听在男子的耳朵里,便是让男子沉了脸。 他自己爷爷炼制的丹药如何,他怎能不知?想刚刚那女子的穿戴绝非是普通人,却如此的信口雌黄,难道只是为了单纯的想要欺骗一个老人家么? “爷爷,以后万不可让外人来家里面,这世道的骗子太多,您也万不可轻信别人的话才是。” 男子说着,走向了柜子。 打开柜子,男子下意识地从袖子里掏出丹药,正要如同平日里那般将丹药放进柜子里,然后叮嘱 爷爷按时服用,可他却在打开柜子的同时,便是闻到了一股与他所炼制丹药不同的味道。 男子惊愣地站在柜子前半晌,忽伸手朝着柜子里的丹药伸了去,切准确无误地将不属于他所炼制的那几颗丹药都挑了出来。 “你又想要做什么?”小老头走了过来,不满地皱眉。 男子没有说话,而是将那几颗丹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也正是这么一闻,让男子再次僵硬在了原地。 这柜子里的丹药,均是他亲手炼制而成,为的就是能够保护爷爷的心脉,防止爷爷的心脉继续受损,而光是这味药的药方,他便是研究了不下一年。 男子本以为,他所炼制出的这味丹药已是毫无破绽,但是没想到此刻在他手里拿着的这几颗丹药却远要比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绝妙。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要在丹药之中加一味百草,有了这味百草,不但是中和了药性本身的剧苦之味,更是饱和了火焰草的烈性……” 小老头不知男子一个人站在这里念叨着什么,伸手推了推男子,“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男子猛然转过身,看向小老头询问,“今日可是有谁靠近过这柜子?” 小老头愣了愣,不过很快便是笑着道,“都跟你说了,就是那个丫头嘛,那丫头非要我炼制的丹药,我便是给她拿了,那个时候她就站在你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 。” 男子惊了惊,不过很快心中便是流淌过了一丝暖流。 既能炼出如此丹药的人,定是能够看出他爷爷炼制的丹药根本不值得一提才是,又怎么会特意来求?根本就是人家想要将这几颗丹药送给爷爷,又怕爷爷挂不住面子,所以才随意找了个借口才是。 如此的心细如尘,又时刻顾忌着旁人的想法,怎能让他不予感动? “爷爷,您说的那位姑娘叫什么?”男子的声音有些梗咽,自从爹娘离世,除了他之外,他再是没有见过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如此心疼他的爷爷了。 小老头周了皱眉,片刻才道,“青颜!她说她叫青颜。” 男子听着这名字倒是又愣住了。 他所在的地方,总是能够听见各国的传闻,而他便是也曾经听闻过,大齐有一位锦王妃,便是姓武名青颜。 不过很快,男子便是自嘲地笑了,传闻那位大齐的王妃,早已跟着锦王爷归隐田园不闻世事,又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越国的边境? 定是他想多了才是。 肩膀忽然一沉,小老头的手便是搭在了男子的肩膀上,“那丫头可是个好人,若是有朝一日你遇见了她,定是要好好与她相处才是啊!” 男子这一次并没有否决,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爷爷放心,我定会谨记。” 如此的恩德摆在面前,若是他当真能够再次遇见她的话,定是会好好报答的。 第七百五十三章 终于抵达,遁世仙门 越国边境处的遁世仙门,建立在一座朦胧的远山上,远远望去,似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那亭台楼阁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似海市蜃楼一般美好的让人不敢相信它竟是真实存在的。 武青颜与沈央站在山脚下,同其他前来想要考核进遁世仙门的弟子们一起仰望着远处的奇景,无不是啧啧称奇。 待太阳逐渐升起,众人这才整装待发,朝着前面那陡峭的高山爬了去。 武青颜开始并不明白,好好的一处房子,平底不建,非得杵在那么高的山上做什么,可是等她身边的人数渐渐开始减少,她便是明白了这遁世仙门建在高处的用意。 沈央似早就了然,眼看着大部分的少年体力不支的开始停留在山上的各处,不禁开口道,“没想到这遁世仙门竟极其的有心机。” 武青颜呸了一口,“放屁,心术不正就说心术不正,这遁世仙门不是炼丹制药的么?你见过哪个炼丹的大夫,要在炼丹之前跑个十万八千里?” 沈央轻笑,“所以你的意思是……” 武青颜挑了挑眉,“说白了,就是想要少收一些免费的弟子罢了。” 沈央脸上的笑意加深,对于武青颜 的话却不予否认。 他们一路上山,总是能够看见有各种各样的马车和轿子从远处路过,很显然,那些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亦或是小姐。 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哪怕是山再高也不是问题,因为他们始终坐在轿子或者是马车里,累得不过只是抬轿子的人和拉车的马匹罢了。 但是对于没有钱的人来说,如此的高山无疑是他们想要求学的第一个难关。 从山脚爬上山顶,足足需要花费三日的时间,等到三日后,真正能够站在遁世仙门前的弟子,早已是当初所有爬山弟子的一少半。 此时在遁世仙门的正门口,已经站了不少遁世仙门的弟子。 他们的身上均穿着遁世仙门的白色袍服,一个个并肩而站,高傲地昂首挺胸,生怕别人认不出他们是遁世仙门的弟子一般。 很快,所有爬到山顶上的少男少女便是被统一地聚拢在了门前,男的在左,女的在右。 此刻的武青颜早已更换了自己的容貌,顶着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少女脸庞,跟沈央一同站在了左边。 等众人分成左右站好之后,那些一直站在遁世仙门前的弟子们才退去了两边,而那一直被藏在他们身后的一张足 有四五米长的桌子,才彻底地被显露了出来。 在那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草药,不分药性贵贱的参杂在一起,远远望去便是让人觉得眼花缭乱。 就在所有考核的弟子正好奇地朝着那桌子上的草药望去时,便是见有遁世仙门的弟子们走了过来,分别给了考核弟子一人一张宣纸,众人在打开那宣纸后才发现,上面写着不下二十种的草药名称。 紧接着,遁世仙门弟子的声音便是又洪亮响起。 “今日的入门考核,便是让你们挑选药材,这桌子上的草药随便你们挑选,只要你们按照你们手中所拿的药方所抓药便可。” 这一番话落下,大多数的少年和少女,均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敢来遁世仙门考核的人,基本上都是精通药理的,而辨别草药便是初级之中的初级,对于他们来说更是最为简单的事情。 而就在所有人都欢呼的时候,唯独武青颜捏着手中的那张药方,微微皱紧了眉头。 沈央见此,轻声询问,“怎么?莫非你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 武青颜不答,而是反问沈央,“你在燕国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你可是听闻过燕国人都是如何评价遁世仙门 考核的?” 沈央想了想,道出四个字,“异常困难。” 武青颜这才点了点头,“这便是对了,你想,所有人都传闻遁世仙门考核异常困难,怎偏偏今日的考核便是如此的简单?再者,从遁世仙门让考核弟子爬山就看得出,遁世仙门内藏得可都不是什么好鸟,如今又怎么会如此恩赐的降低考核的难度?” 沈央倒是也赞同武青颜的话,只是现在单凭一张药方,根本无法揣摩遁世仙门这场考核究竟想要搞什么名堂。 “不懂没关系,可以用看的。”武青颜说着,拉着沈央一同朝着遁世仙门前的那张桌子忘了去。 此刻早已有想要赶紧通过考核的人站在了桌子前面,他们先是按照手中的药方挑选出草药,随后再将挑选出的草药和手中的药方给站在一旁的弟子过目。 似乎是今次的考核确实不难,很快便是有一半的弟子挑选出了草药,并在弟子的分配下,分成两队站在了遁世仙门的大门前。 “左侧的人多,右侧的只有三个人,很明显,就算是通过考核也肯定是右侧的三个人,绝不可能是左侧的那些人。”沈央轻声道。 武青颜点了点头,仍旧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她其实是想要观察出那些通过考核人的相同性,只是很可惜,那些人无论是所挑选出的草药,还是所用的时间,没有一点是相同的。 一晃,此番前来考核的弟子都考核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武青颜跟其他两三个的少年。 在遁世仙门弟子的催促下,武青颜只得跟着那些弟子一同走到了桌子前,并按照规定挑选起了草药。 站在人群里的沈央,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武青颜以及一同跟武青颜考核的少年,想要找出所谓的共同点并通知武青颜,或者说,此番的考核他远要比武青颜还要重视和紧张。 他收到消息,那个人现在就在这遁世仙门之中,而通过考核则是唯一能够进入遁世仙门的办法,若是失去了这次的机会,他实在是不敢想象之后的后果。 他能继续等下一次的机会,但是那个人却真的不能再等了! 在沈央急切的注视下,武青颜跟其他的少年将手中的药方交给了遁世仙门的弟子,并静默地等待着弟子们的分配。 沈央那总是漫不经心的眼睛,不知何时于眼底闪现过了一丝杀意,若是武青颜当真失败的话,那么他就算是硬闯,今日也绝对要踏进这遁世仙门的大门! 第七百五十四章 人渣师兄,祝你乐极生悲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遁世仙门的弟子却始终没有分配最后考核的人。 沈沪之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提在了嗓子眼上。 不知这份压抑的沉默究竟持续了多久,那遁世仙门的弟子总算是有了动作,不过他们却均是先摇了摇头,随后对着最后一批考核的弟子伸出了手,指向了左侧那边人数多的队伍。 沈央那一直在眼底忽隐忽现的杀意,忽然涌上了双眸,悄然握紧了袖子里的软剑,杀气渐渐弥漫。 既然武青颜失败了,那么他便是只能够靠他自己了。 然而! 就在沈央正要踮脚飞跃而起的同时,只见那原本指着左侧的遁世仙门弟子,则是忽然改变了手臂的方向。 这一次,那手臂所指的地方则是右侧。 而此刻站在原地的人便是只剩下了武青颜一人,很明显的,武青颜这是通过考核了。 武青颜毫不意外地站在了右侧的队伍里,在看向沈央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沈央则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一秒,只差一秒,他便是要冲进遁世仙门了。 半个时辰后,今年所有前来参加考核的人全部考核完毕,而不出意外的,右侧的弟子为通过的,左侧的弟子为淘汰的。 那些站在左侧的弟子一脸的茫然,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究竟是错在了哪里 。 不过遁世仙门的弟子则是没空再去搭理那些淘汰的弟子,让那些通过的弟子排成一排之后,便是当先带着为数不多的人进入了遁世仙门。 遁世仙门内不乏有很多家势卓越的弟子,所以遁世仙门便是默许了通过考核的弟子可以带书童一同在门派内修炼。 而在武青颜跟着考核通过的其他人进入遁世仙门之后,沈央便是跟着其他几个书童一起也迈进了遁世仙门的门槛。 这遁世仙门其内远要比外面看着的还要大,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那些虚虚实实的宫阙,檀香木雕刻而成的各种祥瑞之兽在每个房檐上展翅欲飞。 若非不是这遁世仙门缺龙少凤,武青颜真的以为自己这是进了皇宫了。 一盏茶后,所有人被带到了一处空地上。 领路的弟子扬声道,“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一会便是会有师兄和师姐来挑选你们,你们在没有被长老选中之前,便都要跟带领你们的师兄和师姐在一起生活,当然,没有师兄和师姐选中的人,则仍旧算为淘汰。” 那弟子说完话,便是当先离去了。 剩下为数不多的弟子站在空地前,三三两两地闲聊着。 沈央借机走到武青颜的身边 ,诧异地询问,“你究竟是如何通过考核的?” 他原本已经放弃了,却没想到她竟是真的通过了。 武青颜自然而然地道,“往错了挑选草药。” 沈央不明白,“怎么可能?” 遁世仙门就算是这些年一直都是靠着那些名门贵胄家的子嗣支撑着,但在挑选弟子的时候也是绝对不可能马虎的,不然这遁世仙门又如何能够成为五国之中唯一的第一大门派? “当然不能是全错,而是一半对一半错。”武青颜贼贼地笑着。 沈央拧眉,正想继续否认,却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后知后觉地惊讶道,“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武青颜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她虽然没有发现右侧站着的人有什么共同之处,但是她却发现站在左侧的人却都是昂首挺胸一脸的信誓旦旦,这就说明那些人对他们所挑选出的草药很是有信心。 但是他们明明如此有把握,却还是被划分到了左侧,便只能说明,这遁世仙门虽赏识有能力的人,但也同时排斥着强出头的弟子。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在这个门派之中的人,早已被那些有钱的子弟奉承惯了,为了不影响他们自己在宗门的地位,自然是喜欢招收一些比较懂得察言观色,又不会抢了本门师兄亦或是长老风头的弟子 。 沈央倒是没想到,武青颜不过是一个女子,竟是能有一颗如此八面玲珑的心,不愧是大齐传奇的锦王妃,果然是名不虚传。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是几名遁世仙门的弟子走进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这些弟子跟刚刚那考核甚至是领路的弟子们均不同,虽然身上穿着同样的白色袍服,但是在他们的腰间均是挂着一块正式弟子才有资格佩戴的腰牌。 此番前来挑选入门弟子的人足有四名,一女三男,只是其他的三名正式弟子均是没有当先挑选的意思,而是均看向了站在中间的那名男弟子。 “沈师兄,不知今年可有您看上的人?” “沈师兄慢慢挑选便可,我们有的是时间等。” “就是的,挑选入门弟子可不是着急的,沈师兄可要仔细挑选才是。” 如此的刻意奉承,只要是个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其他的三名正式弟子,均是在讨好那名叫沈师兄的人。 那沈师兄倒是也不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向了空地的另一边,一双轻浮的眼睛,一一扫过武青颜一行人。 很快,那沈师兄便是站在了其中一个人的面前,那是算上武青颜在内三个女弟子其中的一个,长得不算是好看,但却柔弱可人, 很是让男人有想要保护的欲望。 沈师兄站在那女子的面前,伸手挑起了那女子的下巴,“嗯,不错,我看你资质倒是挺好的,从今日开始你便是跟着我好了。” 那女子似是被沈师兄吓得不轻,赶紧后退了一步道,“我,我想跟那位,那位师姐……” 新入门的弟子,要等到一个月之后才能够被长老所挑选,也就是说,这些弟子要在之前与挑选自己的师兄和师姐共处一个月的时间。 而这名女弟子不愿意跟着一个男师兄在一起一个月,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其他的三名正式弟子在听闻了女子的请求之后,均是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是那位唯一的女师姐还开口道,“竟是如此的不知好歹,你可知道被沈师兄看上是你的荣幸?” 那女弟子摇了摇头,似是快要哭出来了,“可是我真的不想,不想……” 沈师兄似是被那女子墨迹的不耐烦了,一把拉住了那女子的头发,将那女子甩向了一旁。 此番实在是太过突然,所有人都不曾反应过来,等到众人回神的时候,只见那女弟子已经趴在地上疼得哭了起来。 “既然你自己给脸不要脸,就自己滚出去,我不要你,这遁世仙门便是再没有人敢要你!”那沈师兄说着,则是再次走向了另一名女弟子。 第七百五十五章 对付人渣,姐有的是办法 武青颜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人简直是比土匪还要强盗啊! 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便是想要去搀扶起那女弟子,却被身边的沈央一把拉住了手臂。 武青颜只发声不动唇的道,“你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揍?” 沈央无奈地叹气,“就算你现在将她扶起来又如何?先不说其他的正式弟子会不会要她,就说她这个性格也始终是无法走得长远的,还不如让她就这样离开,或许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武青颜愣了愣,那迈出去的脚步,不觉又收了回来。 她不得不承认沈央长着一颗比她更为冷静的脑袋,而且沈央的话说的也是没错的,她能扶起那个女子一刻,却无法永远扶着她。 那趴在地上的女子哭了半晌,见其他的三名正式弟子也是一脸的无动于衷,最终咬了咬唇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人朝着遁世仙门的大门外走了去。 或许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她好不容易才走了进来,却连一天都没呆上就要离开了。 而那位始作俑者沈师兄,则是连看都不看那女子一眼,再次站定在了另一名女弟子面前的他,这次则是更加放肆,竟是直接伸手搂住了那女子的腰。 “嗯,你也是不错的,要不要跟着我你自己选。” 那女弟子自然也是不愿跟着一个男师兄,尤其是这样的男师兄的,不过想着刚刚那名离去的女子,她知道,自己若是想要留下 来,便是没有选择。 “我,我愿意。”那女弟子小声道。 “不错不错,总算是遇见个懂事的。”沈师兄满意地笑了笑,又是在那女弟子的屁股上摸了一把,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武青颜看着这一幕,险些没直接吐出来。 格老子的,若非不是那沈师兄穿着遁世仙门的袍服,她真的会以为这是官家老爷在强抢民女当小妾! 而就在武青颜不断隐忍着的时候,面前忽然一黑,只见那溜溜达达的沈师兄,则是停下脚步站在了她的面前。 “我看你也是不错。”那沈师兄说着,便是朝着武青颜伸出了手。 武青颜心中一阵厌恶,她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所以特意在脸上动了手脚,说白了,就她现在这张脸,扔在人堆里根本就找不到,结果这样还能够被这禽兽师兄所看上。 特娘的,要不要这么荤素不忌啊! 沈央右眼重重一跳,一股不详地预感油然而生。 只是他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武青颜已经呲着满口的白牙,对着那沈师兄笑道,“是啊,我见你也是不错。” 其他人见此,无不是心中讥讽的一笑。 现在的女弟子为了想要留在着遁世仙门之中,已经是连脸都不要了。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武青颜会跟刚刚那女弟子做出相同选择的时候,却忽听‘啪!’一声的脆响骤然响起! 所有人都懵了,愣愣地看着武青颜那扬起 来还不曾落下的手,以及那捂着半边脸的沈师兄回不过神。 他们看见了什么? 沈师兄竟然被打了? 此情此景,就连那三名正式弟子都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久久不曾回神! 这沈师兄其实比他们三个入门都要晚,正常来说,应该是尊称他们一声师兄师姐的,但就是因为这位沈师兄的身份和家势极高,就连门派的长老们都要竟让三分,他们自也是不敢招惹的。 说白了,平日里就连他们这些正式弟子也是没少吃这位沈师兄的亏。 本来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隐忍,但是没想到今日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这位沈师兄竟是被打了! 这种舒爽他们可是从来不曾感受到的! 就连那些新进门的男弟子,包括刚刚那个被沈师兄占了便宜的女弟子,都是大有一种报仇雪恨的感觉。 只是所有人敬佩武青颜的勇气是敬佩,但是在沈师兄那凶狠的注视下,谁也不敢开口多说一个字。 “你竟然敢打我?”沈师兄不敢置信地看着武青颜,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是要将武青颜生吞活剥了才肯罢休似的。 “我如果说我不是故意的,你可是信?”武青颜看着沈师兄半张大红脸,反问道。 沈师兄瞪大眼睛,恨得手指都捏的咯咯作响。 刚刚那一巴掌有多用力他可是亲身感受到的,再者,如此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这女子一不傻,二不瞎的,说不是故 意的谁能相信? 但是武青颜却一脸的纯良,咬死了又道,“这位师兄真是抱歉啊,我确实不是故意的,刚才我做恶梦了。” 武青颜不但说,更是主动上前一步,想要靠近沈师兄查看他脸上的红肿。 然而那巴掌五个清晰的手指印还印在脸上,这沈师兄又哪里还敢让武青颜靠近自己?当即惊得后退了几步,那胆小如鼠的模样,险些没一个趔趄地坐在地上。 “噗嗤……” “噗……” 再是有人忍不住,捂着嘴巴偷偷地笑了起来。 堂堂的遁世仙门正式弟子,竟是连一个入门弟子都畏惧称这般的模样,如何不搞笑?如何又不丢人? 那沈师兄也是一脸的面如火烧,他如何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丢脸?但是他却明知道如此又什么都做不了,门派严加规定,禁止弟子打仗斗殴,再者刚刚武青颜又主动跟他道歉了,哪怕他心里清楚她并非是真心的,他也实在是没有理由再次动手! 如此一股闷气堵在沈师兄的胸口里,险些没将他给憋死! 武青颜看着沈师兄那像是要吃人似的目光,完全的不疼不痒,他生气?她还没舒爽呢好么?亏了她现在有要事在身,这顿时仙门是非进不可,不然她以人格担保,这位沈师兄现在绝对没有命站在这里与她大眼瞪小眼。 “你真以为我不打你就治不了你了?好哇,既然你自己不想好过,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 那沈师兄咬牙切齿地瞪着武青颜半晌之后,忽然回头对着身后其他三名正式弟子大声命令道,“你们谁也不准收她听见了没有?” 三名正式弟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均朝着武青颜露出了抱歉的目光。 他们并非是不敢得罪这位沈师兄,而是他们真的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外人去得罪最难缠的人。 沈师兄见三名正式弟子默许了自己的话,这才转头再次看向了武青颜,“识相的就赶紧滚蛋,别等着一会我亲自叫人撵你出去!” 看着这副自以为是的嘴脸,武青颜的手,又痒了。 沈央在一旁愁的是直叹气,然而,就在他以为武青颜还会一拳朝着沈师兄怼过去的时候,却见武青颜竟是转身乖乖朝着远处走了去。 沈央赶紧追着武青颜,小声道,“虽然事情有些麻烦,但我们现在也只能先离开了,至于这里的事情,也许我能找人疏通一下。” 他虽然不想惊动太多的人,但是现在看来不惊动是不行了,想要疏通关系,就必须要让那些人知道他来到了这里,虽然被那些人知道会有些麻烦,但现在也是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离开?谁要离开?”武青颜忽然问沈央,一脸的问号。 沈央愣愣地看着武青颜,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目光却异常明显,都这样了不离开做什么?难道真的等被人撵走吗? 武青颜却笑着又道,“放心,对付人渣姐有的是办法。” 第七百五十六章 说吧,要多少才敢与之为敌? 沈师兄并不知道武青颜在打什么主意,见武青颜带着沈央乖乖离去,只是冷冷地讥笑了一声,便是再次挑选了站在一旁的男弟子们。 不得不说,今年入门的这几名男弟子资历都是不错的,而且一个个也是懂得人情世故会看眉眼高低的,奈何每位正式弟子每年只能带三名弟子。 其实,就算是现在如他们这些正式的弟子带那些实习的弟子们,那些实习的弟子最后也不见得会留在他们所在的门派,一切还要等各门派的长老最后进行挑选。 但是谁都知道人多好办事这个道理,而越是优秀的弟子,以后的路便是越长越宽,所以这些有资格带入门弟子的正式弟子们,都是愿意挑选其中资质最好的,也算是给自己铺路了。 眼下沈师兄这么一挑,便是足足的半个时辰。 沈师兄是左思右想了好半天,最后才终是从人群里挑选出了最为优秀的两名男弟子。 “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年耽误的时间有些长了,今年的弟子们还真是让人不好抉择啊,不过我已经挑选完了,剩下的就……”沈师兄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过了身,只是等他的目光终于看向自己的身后时,那已经 含在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尽数地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他身后的空地上,空空如也,空洞无物,那些本应该站在他身后的三名正式弟子,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人呢?这人都是去了哪里了?”沈师兄惊愣地喊着。 已经被沈师兄挑选走的几名弟子,伸手朝着沈师兄相反的方向指了去。 “沈师兄,那三位师兄和师姐应该是在那里。” 那沈师兄寻着几名弟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不单单有刚刚站在他身后的三名弟子,还有其他些许的正式弟子们也站在那里不知在看些什么。 沈师兄面色阵阵狐疑,迈步走了过去。 只是等他拨开人群,看清楚那里面的情况时,本狐疑的脸彻底就变成了猪肝色。 只见那现下被些许正式弟子所围绕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个本应该滚蛋出遁世仙门的武青颜,而现在在她的手里,则是拿着一叠厚厚的银票。 武青颜看着面前的那些正式弟子们,笑着道,“小女不才,虽通过了这遁世仙门的考核,却没有师兄亦或是师姐肯收留小女,不知有没有其他师兄和师姐愿意收留我?只要哪位和我有眼缘的师兄亦或是师姐 点个头,我手里这一万两的银票,便是送给师兄和师姐的见面礼了。” 一万两! 那可是整整的一万两银票啊! 别说是足够普通人家过上个十年八年的,就是他们省吃俭用一些的话,也是足够他们用上好久好久的了。 “我愿意!来我这里!” “来我这里吧,我可是带过不少被长老们重视的弟子呢!” “我也是,我也是,而且我本身就是药植门派的弟子,若是你想要留在药植门派,我可以给你做引荐的!” 围绕在武青颜身边的正式弟子们,无不是在毛遂自荐着。 既然这女子已经通过了遁世仙门的考核,就说明有足够的资历当遁世仙门的弟子,而再看她出手如此的阔绰很显然也是个有钱家的小姐,若是他们能够带此弟子,也许以后还有很多的受益和好处。 而此情此景,却是真真的将另一边那些痛武青颜一起进门的弟子们给震呆掉了! 同样都是刚刚进门的弟子,他们还在恳求有正式弟子愿意收留他们,以防止被扔出遁世仙门,但是再看看人家,竟是挑选了正式弟子来了! 这差别,还真不是用尺能量得出来的! 沈师兄怎么都没想到, 武青颜竟还有如此的本事,恨得险些没咬碎了自己那满口牙! 遁世仙门内的弟子们敬让他,是在没有利益的基础上,但是现在,在一万两银票的驱使下,他的威严又值几斤几两? 况且他跟这些正式弟子都不是同一个门派的,就算是这些弟子为了武青颜而得罪了他,他也没办法给他们穿小鞋。 武青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毛遂自荐的正式弟子们,显摆似的对着一边的沈央挑了挑眉。 看见没有?没有不敢的事儿,只有值不值得的豁出去。 沈央抽了抽嘴角,看着武青颜手中那银票,是无奈更是隐忍。 那一万两的银票可是武青颜从他的袖子里面抽出去的,虽然说是用在了正地方,但本来这个银子也是可以不花的。 最终,武青颜将手中的银票递给了那名一直站在沈师兄身后的那名女弟子的手中,一来她终究是个女人,跟在男弟子的身边不方便,二来这女弟子目光纯粹,并不像是一个难以接触的人。 那女弟子怎么都没想到武青颜会选自己,千恩万谢地收下了银票之后,便是带着武青颜和沈央先行朝着遁世仙门的深处走了去。 这女弟子与那沈师兄并 非是一个门派,再加上她本身的性格又极好,不但是将沈央安排在了与武青颜所住的地方比较近的地方,更是在这段时间对武青颜尽力的照顾着。 这段时间武青颜一直在遁世仙门内有意无意地打探着关于越国太子的消息,只是她所在的门派的弟子对于越国太子根本不甚了解,就连那位经常照顾武青颜的师姐也是只听闻过越国太子确实是来到了遁世仙门,但究竟是在哪个门派却根本无从得知。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便是就这么过去了。 而整整打探了越国太子一个月之久的武青颜,则是不得不走出暂时居住的门派,跟同一批进入遁世仙门的弟子一起前往遁世仙门内的明光殿,等待着遁世仙门内各个门派的长老挑选。 此时的明光殿早已聚集了不少的弟子,虽然大家这一个月都身处在遁世仙门之中,奈何这遁世仙门实在是太大,所以弟子们相互之间并不得见面,眼下倒是他们进入遁世仙门后的第一次相聚。 带领着武青颜的那位师姐,不过是才刚一进入明光殿便是停住了脚步,并拉住了武青颜的袖子,朝着殿内的某一处扬了扬下巴。 “青颜,你看那里。” 七百五十七章 门派选人,什么鬼? 武青颜寻着望了去,只见在大殿最为中央的地方,站着两个男子,而其中一个便是当初在选人时被武青颜打了一巴掌的沈师兄,不过此刻在沈师兄的身边则是还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那年轻的男子虽同样穿着与旁人一般的袍服,但他头上束发的玉簪却尤其是扎眼,上好的和田玉所打造出的云雾造型,价值几何只怕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有数的。 那师姐小声道,“听闻那个人是越国丞相之子姓寒名络凌,是在你们进门之后的三天后才抵达遁世仙门的,传闻这位越国的丞相之子在医术上的造诣非常了得,所以遁世仙门才会在关门之后为这位越国的丞相之子网开了一面。” 沈央看着那寒络凌,微微眯起了眼睛,黑眸快速地闪现过了一抹什么。 武青颜倒是没有注意道沈央的表情,现在的她一双眼睛都快要黏在那寒络凌的头顶上了,一颗心想的无不是那和田玉的发簪值多少的银子。 似是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沈师兄与寒络凌一同看了过来,在看见是武青颜的时候,那沈师兄当先一笑,便是带着寒络凌走了过来。 “沈 师兄。”那位女师姐当先开口请了个安,随后便是低着头再不敢抬起。 沈师兄似乎对那位师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只是看着武青颜似笑非笑着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不知青颜师妹可是想好了要前往哪个门派了?” 武青颜周了皱眉,看向了旁边的师姐,“弟子所去的门派,不是要经过长老们的挑选吗?” 那师姐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但是……” 不等那师姐把话说完,沈师兄便是直接打断道,“看样子青颜师妹还不清楚这遁世仙门的规矩,在遁世仙门内,一共有五位长老,仙门内也分为,丹,医,药,针,毒五分门派,其中最为炙手可热的便是丹术派,因为丹药一直是所有国家所稀缺的。” 武青颜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假,毕竟从燕国那老贼的身上便是能看得出来,他对丹药的痴迷程度。 那沈师兄并不知道武青颜在想什么,他只是自顾自地又道,“只是很可惜,丹术的长老一向清洒,收人只是看眼缘,所以一般丹术的弟子全都是宗门内最为出类拔萃的。” “所以你究竟想 要说什么?”武青颜抬眼看向沈师兄,她不相信这个姓沈的没事儿吃饱了撑的,特意跑过来给她当门派导游。 沈师兄不屑地笑了,“因为我实在是太过想念青颜师妹了,所以我已经跟我的门派长老打过了招呼,让我们门派的长老一定要挑选青颜师妹来我门派,这样我才能更好地照顾青颜师妹才是。” 武青颜现在总算是听出来了,原来这厮根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就冲着他现在脸上荡漾着的阴笑,说不是想要公报私仇恐怕连傻子都不信。 那师姐担忧地看了看武青颜,再次小声安慰道,“青颜没事儿的,若是你能够有幸被丹术门派的擎长老选上,便是谁也动弹不了你了。” 丹术门派的擎宇从不屑门派内的纷争与勾心斗角,也正是如此,他也算是门派内最为正直的人了。 “哈哈哈哈!” 只是还没等武青颜有反应,沈师兄便是捧腹大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 “师姐似乎忘记一件事情了,擎长老确实与门派内的其他长老不同,但擎长老却指爱才,至于其他人似乎很难入得了擎 长老的眼睛,而我身边的石师弟,才是擎长老最好的人选。” 沈师兄说着,指了指身边站着的年轻男子。 武青颜倒是并不知道沈师兄口中的这个男子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但是从大殿内其他人那仰慕的目光来看,此人似乎确实非等闲之辈才是。 忽然,沈央的声音便是压低了响起在武青颜的耳边,“此人石玉言乃是越国石丞相的独子,从小便是被石丞相送去各个越国名医的身旁学习医术,现在越国内大部分药铺的丹药均是出自他的手,就连越国皇帝也开始服用他所炼制的丹药。” 武青颜诧异地看向身边的沈央,她倒是没想到沈央会对此事如此的了解。 沈师兄听闻见了沈央的话,笑着看向了石玉言,“没想到石师弟果然威名远扬,什么人都听说过石师弟的大名。” 石玉言轻蔑地打量了一下武青颜身边的沈央,面无表情地嗤了一声,“知道我的人一向很多,但是很可惜,我却并不记得我见过这样一个人。”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沈央在借机套近乎。 虽然武青颜知道沈央并非是那种趋于奉承的人,但是大殿 内的其他弟子却是在看向她和沈央时,无不是露出了讥讽的目光。 在他们看来,武青颜得罪了沈师兄在先,现在武青颜身边的书童如此的捧高石玉言,根本就是为了想要跟沈师兄套近乎而已。 而他们在讥讽武青颜的同时,又纷纷靠向了沈师兄跟石玉言,一边讥讽着武青颜,一边又刻意地奉承着石玉言。 沈师兄看着被所有人冷落在了一旁的武青颜,唇角那狠毒的笑意更是加剧了不少,这几日他只要一闭上眼睛便是能够响起那抽在脸上的一巴掌,既然敢对他动手,就要想好之后的代价! 他可是花费了好大一番的力气,才说服了自己门派的长老收下这个贱女人的,而他只要一想到以后能随时折磨这个贱女人,他便是就控制不住地想笑! “长老们来了,长老们来了……” 不知是哪个弟子当先开口喊了起来,一时间,大殿内所有的弟子全部纷纷跪在了地上,恭迎着遁世仙门的五大长老。 很快,便是有五个欣长的身影映着阳光走了进来,他们是这遁世仙门的顶梁柱,也是这遁世仙门内除了宗主之外权利最大的人。 第七百五十八章 是你是你,还是你 除了丹术门派的擎宇和毒蛊门派的伏揽珏,其他门派的长老进门之后便是纷纷开口直接唤出了想要收入各自门派的徒弟。 这些门派的长老们从选人开始便是一分的犹豫都没有,看在其他人的眼里,是赞赏着这些长老的果断,但唯独擎宇的脸上则是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 别人不知道,但是身为遁世仙门的长老他却不能不知道,这些长老之所以如此快的选人,与那些弟子本身的造诣无关,只是因为这些长老早已私下里收取了那些弟子家里的银子,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选进自己的门派。 只是这种事情早已成为了遁世仙门不成文的规矩了,而这些收取了钱财的长老,也会在之后将大部分的银子交给宗主,如此一来,在宗主的纵容下,这些长老们便是更加的肆无忌惮。 擎宇从看不上这种勾当,再加上以往给他送银子的人全都被他推出了门,久而久之的,便是没人再敢去贿赂擎宇。 虽然遁世仙门内的其他长老们觉得擎宇实在是太不合群,但碍于擎宇的丹术乃是整个遁世仙门无人可敌的,宗主也只好默许了他的特立独行。 不过好在,擎宇虽然不收银子,但也是从不会跟其他门 派的长老抢人,一般都是再其他门派的长老选完人之后,他才会看看有没有和自己眼缘的弟子。 毒蛊门派的伏揽珏自也是了解擎宇这个习惯的,所以在其他长老们选完人之后,他便是站了出来,准备挑选属于自己的弟子。 伏揽珏的目光渐渐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虽然他一向不喜欢女弟子,但既然是自己门派的人开口了,尤其宗主还特意交代,这名弟子是得罪不得的,所以他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随着伏揽珏的举起的手臂渐渐朝着武青颜指了去,沈师兄脸上那阴森的笑容则是更深了。 他就像是看见了一只马上就要进到自己陷阱里的猎物一般,一双眼睛都充满着兴奋扭曲的光芒。 石玉言满脸的不耐烦,他并不理会其他人的死活,在他的眼里,武青颜根本就是一只不值得一提的蝼蚁,他现在只想让伏揽珏赶紧将人选走,然后让擎宇的手落在他的面前。 “听闻此次通过考核的女弟子本就只有几个,且造诣和天赋也还是不错的,既然如此的话,我便是也破例一次,收一名女弟子,你叫什么名字?”伏揽珏将手指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青颜。”武青颜倒是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她来这 里只是为了找人,去哪个门派都是一样的。 伏揽珏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道,“那便是……” 只是还没等伏揽珏把话说完,一直沉默着的擎宇便是开口打断了那没有说完的话,“还请伏长老,稍等一下。”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均是朝着擎宇看了去。 伏揽珏不敢置信地看着擎宇,“擎长老这是何意?” 擎宇微微一笑,温润如玉,“以往都是其他长老们先行挑选弟子,擎某从不曾说过什么,但是今日擎某却是看见了难得的一块璞玉,不知伏长老可否让擎某先行挑选?” 伏揽珏并没有直接开口回绝,而是在静默了半晌之后,又后退了一步。 反正此番站在这里的弟子没有一个是他所中意的,先挑后挑都是一样的,若是能趁机卖给擎宇一个人情,他也倒是愿意的。 那原本便是有些迫不及待的石玉言在看见伏揽珏后退一步后,便是在唇角扬起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果然他是这批弟子之中最为夺目的那个存在,这擎长老为了他竟是不惜主动开口要当先挑选了。 而其他站在大殿内的弟子们,也是在看向石玉言时,露出了满脸的羡慕,能得擎长老主动开口要的人,光是此事便是足以 在这遁世仙门内吹嘘一辈子的了。 然而! 就在所有人弟子都后悔没有好好地讨好石玉言的时候,就在石玉言上前几步主动站在擎宇的面前时,擎宇那举起的手臂却是略过了石玉言,落向了所有人都差不多快要忘记的一个方向。 而当擎宇的手终是坚定地指向那个角落里的人时,所有人不禁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怎么会这样? 沈师兄脸上的笑容终于出现了龟裂,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只当自己是看错了什么。 石玉言那份与生俱来的自信也是再这一刻被彻底的击垮,他拧眉看向自己的身后,是不敢相信更是不愿相信! 怎么可能会有人超越他得到擎宇的赏识? 不可能! 而就在所有人都惊愣到回不过神的时候,只有站在武青颜身边的那位师姐,高兴地拉着武青颜道,“还愣着做什么啊?青颜赶紧去谢过擎长老啊!”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带出来的弟子竟是被擎长老看上了,如此一来的话,她也算是在这遁世仙门内扬眉吐气了。 武青颜倒是没多兴奋,或者说她全程是面无表情的,一双黑眸平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擎宇,似是也不知擎宇为何会选择她。 这男人莫不是 脑袋瓜子抽筋了?放着好好的丞相之子不要,要她作甚? 擎宇倒是好脾气的笑了,“怎么?莫不是你不愿意进我的门派?” 武青颜艰难地点了点头,确实啊,她确实是不愿。 她此番来这遁世仙门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人,现在可是好了,从最开始的最不起眼的那个,一下子就变成了最闪亮的一颗星,这以后她还要如何被人耳目的行动找人? 而武青颜的反应,落在其他弟子的眼中,根本就是不知好歹! 那可是遁世仙门最为炙手的门派啊,现在人家擎宇长老主动挑选,却还不领情,这跟将天上掉下的馅饼踩在脚下的傻子有什么区别? 伏揽珏毕竟是答应了沈师兄要将武青颜带回到自己的门派,眼下见武青颜拒绝,心里暗骂着武青颜不知好歹,面上则是笑着对擎宇道,“既这弟子与擎长老如此的没有眼缘,不如擎长老还是另选他人吧。” 擎宇看着武青颜却笑了,“我丹术门派的人,还轮不到伏长老指手画脚。” 伏揽珏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就在大殿内其他的长老们也是沉默着再是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擎宇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管武青颜答不答应,他都要定武青颜这个弟子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 想考我?做梦! 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明光殿内的所有人,脑海里无不适闪烁着同样的话。 唯独石玉言的脸色铁青着,再武青颜任命地朝着擎宇走去的时候,他忽然上前一步拦住了武青颜的去路。 “不过就是一个蝼蚁而已,何德何能成为丹术门派的人?莫非此番长老们选人之间藏着什么猫腻不成?” “休要胡言乱语!” “不过是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如何敢指责门派的长老?” “无知弟子还不赶紧退下!” 殿内的其他长老们,无不是在警告着石玉言,或者说更多的他们是心虚。 他们很清楚,作为越国丞相之子的石玉言定是早一知道门派挑选弟子时,有暗中贿赂的,只是此事虽不是什么秘密,却也不能放在台面上来说。 再这,擎宇从不收取贿赂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此事一旦闹大,受牵连的指会是他们,与擎宇根本没有半点的关系。 武青颜则是冷眼看着石玉言,一脸看傻子的无奈。 而正是武青颜的这个表情,则是彻底激怒了石玉言,他只当武青颜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而一向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他又如何能承受得住? “既然你是被擎长老所选中的人,起码也是该 有些本事的,只是不知道你可有什么能够拿的出手的?”石玉言冷冷地看着武青颜。 武青颜如实道,“没有。” 她是来这里找人的,不是来这里卖货的,就连收买弟子收留她的银子,都是她从沈央那里打劫来的。 “是没有还是根本不会?”石玉言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自己所炼制的丹药,并朝着武青颜扔了过去,“你不过就是一个垃圾而已,如何能与我相提并论?我从十岁开始便已经精通炼制丹药!” 那扔向武青颜的丹药,最终落在了武青颜的脚边,看似是那样的不起眼,却是让大殿内的其他弟子们无不适惊讶地抽了口凉气。 “那便是在越国内一颗足可以卖到万两银子的霍心丹?” “听闻那霍心丹有驱寒的功效,只需服下一颗,哪怕是寒冬腊月光着身体站在雪地里也是不觉冷。” “越国乃是五国之中最为严寒的国家,此丹药能被越国人如此追捧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听闻这丹药的炼制和选择草药十分的复杂,曾有人想要模仿,却一直不得成功!” 石玉言听闻着大殿内那些惊讶的声音,唇角再次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石某不才,这霍心丹正是石某所炼制 !”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大殿内众人的目光则是再次朝着他投了去。 “如此天赋秉异的人,擎宇长老是疯了才不要的?” “莫不是擎宇长老是看上了那女弟子的脸蛋不成?” “没想到堂堂的擎宇长老也有看错人的时候,哎……” 此番不单单是武青颜被讥讽,就连擎宇也是被否定了个彻底,现在在众人的眼里,擎宇根本就是与武青颜同流合污的废物二号。 沈央沉着一双黑眸,冷冷地看着得意洋洋的石玉言,不知其想。 殿内的长老们无不是沉默着,石玉言在炼丹上的造诣他们早就有所耳闻,再加上石玉言乃是越国丞相之子,其身份也不是他们好得罪的,再者,他们一向看不上擎宇的自恃清高,若是能借着石玉言打压一下擎宇的自负,对他们来说也是不错的。 沈师兄原本诧异的目光,再次被兴奋所替代,他阴冷地看着武青颜,满心都是报复的快感。 果然垃圾就是垃圾,不但惹得自己被讥讽,就连擎宇都一并牵连着被骂,不过擎宇也是活该,谁叫他偏偏非要收留一个废物! 在长老们的默许下,殿内弟子还议论的声音则是更大了,他们一边质疑着擎宇的人品和造 诣,一边暗骂着武青颜的不要脸,若非不是这女人以姿色勾引,擎宇又怎么可能会放着石玉言不要而选上她?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这女人是多贞洁才会动手打了沈师兄,现在看来,这女人根本就是个下贱的东西,当初打沈师兄没准就是想要引起沈师兄的特别注意,结果没想到沈师兄根本没惯着她。 伏揽珏幸灾乐祸地看向身边的擎宇,一向在遁世仙门内自恃清高的人被弟子们骂成这般的不堪,倒也是可怜啊! 而就在伏揽珏想要开口讥讽擎宇的时候,却见擎宇从始至终都是面带微笑的,别说是难堪了,在那温润的脸庞上,就是连一丝的窘态都没有! 这擎宇莫不是傻了? 伏揽珏再次仔细地看向擎宇,他正想要看穿擎宇脸上的伪装时,却忽然听见一到清冷的声音响起在了大殿。 “紫韵龙皇参,极地之手,暗夜之露,紫丹参,百草露,天仙子,飞花,星灵草,没想到这小小的一颗丹药之中竟有着如此多的极品草药,想来这丹药的价格也应该十分的美丽才是啊!” 才刚还等着看武青颜出丑的石玉言,猛地一下子就愣住了。 因为旁人不知道,他却不能不知道,武青颜 刚刚所说的均是他所炼制这霍心丹的草药! “只是怕是很多人不知道,这些草药看似名贵,却有相克之弊端,虽然其中加了一味毒魔藤很好的隐藏住了这个弊端,但若是长久服用,只怕会引起人的血液逆流,从而七窍流血而亡。”武青颜捏着那颗小小的丹药,噙着不明笑意地看向了石玉言。 “你,你胡说!若是这丹药当真如你所说的这般,为何我越国的百姓会平安无事?你别忘记了,所有人都知道,这霍心丹可是我越国卖的最好的丹药!”石玉言否认着。 “我并非是越国人,对越国境内如何也不甚了解,但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要想彻底去除这霍心丹的毒性,方需要三年左右的时间,也就是说,一个人如果平均三年服用下一颗的话,倒是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损伤才是。”武青颜并不予石玉言争辩什么,只是说着自己猜测和认定的事实。 果然,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大殿内的弟子们脸色无不是全都惊白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武青颜这话的意思,但是有一点武青颜却没有说错,在越国,这霍心丹每个人三年之内只得买一颗,也正是因为如此,霍心丹的价格才会越来越高! 第七百六十章 长老的悲哀,无话可说! 石玉言面色发白,就连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他怎么都没想到,武青颜不过只是拿着丹药闻了闻,便是能够闻出这么多的门道出来! 石玉言想要否认,可是越国人都知道霍心丹三年只卖一颗的事实,这让他哪怕是再是多长出了两个舌头都无法去辩解! 沈师兄愣愣地站在一旁,也是听得愣住了。 不过他自然是不相信这一切只是单独的闻一闻便是能够闻出来的,一定是这个贱人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对,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但是,根本不容许他开口质疑什么,擎宇便是笑着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并转头对着大殿内的其他人道,“从今日开始,青颜便是我丹术门派的弟子,我一向教导我的弟子不需惹是生非,但若是有人胆敢再来挑衅我门派的弟子,便休怪我不讲情面!” 擎宇在遁世仙门之中的地位,远不是其他长老可以相比的,眼下见擎宇脸上的笑容都开始消失,各个门派的长老自是全都闭紧了嘴巴。 擎宇见此,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又再次看向了武青颜,“带着你的书童跟我一起走吧,我先带你参观一下丹术门派。” 武青颜知道,现在并不是她说不走就不走的,反正也是要找人,先从丹术门派找起也是一样的。 大殿内的众人,一直到武青颜跟擎宇的背影彻底消失,才渐渐回神。 对于其他门派的长老们说,擎宇选谁其实和他们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所以在擎宇走后,各个门派的长老们便也是带着各自的弟子离开了。 伏揽珏跟在其他的长老身后,脸色一直沉着,只是还没等他走出明光殿,便是被沈师兄给拦了下来。 “伏长老,怎么会如此,您不是答应过我要将那个青颜拉到咱们门派来吗?”沈师兄哪怕到了现在,仍旧对武青颜没有死心,若是不能亲手将武青颜折磨到死,他如何能甘心! 伏揽珏拧眉看向沈师兄,“你这是跟我说话的态度么?为了帮你,我险些没将自己搭进去,你还想要如何?” 沈师兄急切地道,“可是您答应过我,一定会……” “放肆!”伏揽珏打断了沈师兄的话,就连语气都生冷了下去,“别以为遁世仙门内的人都让着你,你便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别忘记你自己的身份,真以为披着一张人皮自己就是个人了?” 沈师兄愣在原地,脸色瞬间青了下去。 伏揽珏则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之后,再是迈出脚步走出了大殿。 石玉言没想自己讨好了这么久的沈师兄竟是如此的没用,不过现在的他既是没能进丹术门派,便是只得委身在了毒蛊门派。 眼看着伏揽珏走了出去,他也是也赶紧紧跟在了后面。 空荡荡的大殿内,只剩下沈师兄一个人僵硬地站 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手死死地捏在了一起。 若非不是伏揽珏的提醒,他已经忘记了那件事情! 为什么? 既然当初决定了是他,为什么还要不停地提醒着他? 该死,这些人都该死! 尤其是青颜那个贱人! 在长老们挑选完了弟子之后,新一轮的弟子也算是彻底的尘埃落定了,往年一般在长老们挑选完弟子,遁世仙门内的弟子便是将目光从那些新进门的弟子身上抽走了,但是今年却是尤其的例外。 现在,整个遁世仙门内的弟子们都听说了,擎宇长老为了争取一个女弟子,不惜跟伏揽珏长老翻了脸,更是因为那个女弟子连越国丞相的独子都拒绝在了门派外面。 一时间,青颜这个名字,成为了遁世仙门内所有弟子茶余饭后的话题。 随着传闻愈演愈烈,不得已留在毒蛊门派的石玉言则是彻底躲在了门派之中足不出户,因为弟子们越是对武青颜好奇,便越是会下意识地讥笑着他,毕竟当初被武青颜比下来的那个人是他。 而擎宇似乎是真的很疼爱这位新收入门派的女弟子,不但亲自带领着女弟子在门派内熟悉环境,更是连去食堂吃饭都作陪,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在其他门派弟子们都开始夜读时,武青颜则是又被当众叫去了擎宇的书房之中。 哪怕是武青颜推开书房门的时候,身后仍旧跟 着不少的弟子,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恨不得黏在武青颜的身上。 “砰!” 武青颜关上房门的同时,终是将那些黏在身上的眼睛也一同关在了门外。 书房里,擎宇正捧着医术研究着什么,见武青颜进门也不在乎什么长老和弟子的辈分,主动且熟络地对武青颜招了招手。 “你看看这里……” “砰!” 只是还没等擎宇把话说完,便是又听闻了一声重响响起。 擎宇诧异抬头,便是看见武青颜正单手支撑在他的桌子上,冷眼看着他。 这种目光,于凌力之中又平添了一分盛气凌人的气势,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擎宇都是被这目光震慑地愣住了。 “说吧,你把我带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武青颜冷眼扫视着面前的擎宇。 这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 擎宇回过神来,于唇角再次挂上了淡淡的微笑,他没有说话,而是起身朝着身后的柜子走了,待他去而复返的时候,手里则是多了一颗丹药。 他将丹药轻轻地摆在了桌子上,也同时放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武青颜只是一眼便是认出了那个丹药,此丹药正是当初她在村子里留给那位老大爷的。 “你认识那个老大爷?” 擎宇这才笑着开口道,“他是我的爷爷。” 在他得知此番来参加考核的人之中有青颜一人的时候 ,他是兴奋的,因为他实在是很想见见她的真容,只是他又无法做的太明显,所以只得一直等到了长老挑选弟子的时候才露面。 武青颜瞬间恍然,“难怪……” 难怪她当初在老大爷的柜子里看见了那么多的丹药,原来竟都是出自擎宇之手。 “现在,我们可以说说这书上的事情了吗?”擎宇笑着将手指点在了医术的某一页上,那上面的东西可是难住他很长时间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也是低头朝着医书上的内容看了去。 如果擎宇是那个老大爷的孙子,一切便是都解释得通了,他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要报答她给予老大爷丹药的恩情吧。 擎宇将武青颜找来,确实是为了报恩,但更多的则是想要跟武青颜一起讨论医术,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志同道合的感觉了。 而且他相信,武青颜是觉得不会让他失望的。 一个能够做出那种毫无任何瑕疵丹药的人,又怎么会让他失望? 只是擎宇没想到,武青颜刚一开口便是将他给震慑住了。 “这里其实很简单的,在炉中火烧为最旺时,将凝血草放入其中,带凝血草终于开始逐渐的脱去草皮,草叶中所蕴含的汁液,也被熏烤成了一点点淡白粉末,凝血草中的精华药力便终是成功提炼而出,这个时候再加入少许的两株洗骨花,方可达到这书上所要求炼制丹药的功效。” 第七百六十一章 转离门派,只为了最不只得的人 擎宇愣愣地听着武青颜的解释,他怎么都没想到,困束了自己近一个月的难题,却被武青颜三言两语给轻松化解了。 “真的久如此简单?”擎宇有些不相信。 武青颜却道,“不然呢?这味丹药难就难在对凝血草的掌控,只要你记住先行提炼出凝血草的精华,便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那么这里呢?”擎宇再次打开了另一本书。 武青颜只是稍微看了片刻,便笑着道,“也不难……” “那那里呢?” “一样不难。” “那这个呢?” “不难……”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被擎宇当成难题的在武青颜这里便都成了三言两语便是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擎宇其实在将武青颜带进丹术门派的时候,便是想过武青颜是个高手,不然她也不会炼制出那般绝妙的丹药,但是他从不曾想过,武青颜在炼丹上的造诣竟如此的超群! 而更让擎宇郁闷的是,他本是打算以报恩为目的,教给武青颜在炼丹上的知识的,结果接连几天下来,武青颜不但对他所知道的全部了如指掌,就连他所不会的她都是一清二楚! 如此这番,擎宇是真的无语了,因为他跟本就不知道还能够教给武 青颜什么! 接连的几日,反倒是武青颜一直在帮助他和教导他,那些一直困扰着他的难题,好在擎宇从不是一个自负的人,很能够平静地接受武青颜的教导,不然若是此事被其他长老给遇到,恐怕就算不被气死也要吐血三升了! 渐渐地,擎宇便是也习惯了武青颜的陪伴,每日晚上都会与武青颜探讨炼丹上的各种问题。 只是很快擎宇便是发现,开始的时候,武青颜倒是很有耐心的帮助他,但是接连的几天,武青颜却越来越心不在焉,有的时候两个人明明好在讨论问题,她便是就直接呆愣住了。 这日与前几日一样,擎宇还在看着面前那一半为红一半为青的丹药而不解,为何同一颗丹药却会出现两种不一样的药效,而武青颜则是再次坐在他的对面发起了呆。 “哪怕是将这颗丹药一分为二,其中红青也是各占一半,而且两种药效也不会相生相克,实在是奇妙啊……” “……” 擎宇的话音落下去很久,武青颜也没有个反应。 擎宇见武青颜再次发起了呆,倒是也不催促,而是一个人专心地再次研究起了面前那颗有着双重药性的丹药。 这颗丹药乃是遁世仙门祖师 爷留下的,遁世仙门的现任宗主为了拉拢各个门派的长老,从而每年都会分给各个长老一颗这样的鸳鸯丹,其实此丹药不过是有些强筋健骨的功效,但却因其一颗丹药又双重功效而被世人追捧。 每年,各个门派的长老都会将这颗丹药转手卖出去,从而获利很可观的银子。 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哪怕是宗主经常闭关,遁世仙门内也绝对不会出现长老私自离开自创门派之事。 在这个乱世上,谁也阻挡不了金钱的诱惑。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武青颜后知后觉地回神。 擎宇却是笑了,他放下手中的丹药,并没有继续询问丹药,而是问,“你可是有心事?不知我可否能帮上你什么?” 只要武青颜所需要的事情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还是愿意为她尽力的,毕竟他一直都欠着他一份情。 武青颜静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道,“你可知在这遁世仙门内有一位越国的太子?” 擎宇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不少,“你如何要问他?” 武青颜笑着道,“实不相瞒,我此番来这遁世仙门便是为了这位越国太子,只是我在丹术门派接连找了几日,也是不曾找到。” 擎宇是个 聪明人,既然武青颜没有直接说找越国太子的原因,他也不会苦苦追问,不过他倒是猜得出来,越国太子身份尊贵,既然武青颜敢找如此人,就说明她的身份也并不似看着的那般简单才是。 “遁世仙门之中确实是有一位越国太子,不过此人并不在我丹术门派内,而是在毒蛊门派。”擎宇如实道。 武青颜惊讶地挑眉,“你是说越国太子是那个阴阳人的人?” 武青颜口中的这个阴阳人,只得自然是伏揽珏。 擎宇虽跟伏揽珏相处的时间不多,丹毕竟都是在门派内十几年的长老,自是找到伏揽珏说话阴阳怪气的样子,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有人敢如此直白的称呼伏揽珏为阴阳人。 “没错,就是他,而且你要找的那位越国太子,其实你也是见过的。”擎宇压住笑意,轻声道。 “谁?”武青颜话是这么问,但一股不详的预感却油然而生。 不管她所见过的那个越国太子是何人,从她进门以来,除了擎宇之外,她似乎遇见的其他人都啥么好鸟的说。 擎宇则是又道,“就是当日在大殿上,站在伏长老身边的那位姓沈的弟子。” 武青颜震惊,“你说那位沈师兄是,是 ……” 擎宇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 武青颜呆愣在凳子上,只觉得晴天一声霹雳响。 是谁都好,却偏偏是那个冤家。 老天爷,你是眼瞎了,眼瞎了,还是眼瞎了! “不知,你可有让我去毒蛊门派的办法?”沉默了半晌后,武青颜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道,虽说那个沈师兄是个垃圾,但谁叫人家是越国太子呢?她若是想要拿到越国手中的那份图纸,拉拢越国太子便是必经之路。 “你是说你想要离开丹术门派?”擎宇有些惊讶。 从遁世仙门建立以来,这丹术门派便是所有弟子所趋之若鹜的,如今能够主动放弃丹术门派的,怕是也只有武青颜一人了。 武青颜再次点了点头,“没错,我得走。” 擎宇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一般的弟子在被长老选定之后,便是无法再更换其他的门派,因为每个门派所招收的弟子数量都是早已定下来的。” 武青颜想了想道,“既然是定下来的,或许可以换?说实话,那个石玉言的品行一般,但是他在炼丹的造诣上确实是要超出其他人,与其我在这里占着茅坑不拉屎,倒是不如将我和他调换,让他能够在炼丹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第七百六十二章 更换门派,流言满天飞 擎宇听着武青颜的话,并非是不震惊的。 当日在明光殿内,谁都能够看得出石玉言对武青颜的恨意,但是现在武青颜竟然愿意主动将石玉言换过来,虽然武青颜此番举动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但是她却能够很清楚地看透石玉言的有点以及很是公正的说明,光是她这颗平静的心态,便不是旁人能够做的出来的。 “既然你如此说,剩下的便是交给我便好。”擎宇点了点,虽然他对武青颜是不舍的,但是他很清楚武青颜并不是一个善于被别人左右的人,况且他也是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传授他,与其强行将她留在身边,倒不如让她去做想做的事情。 第二天,擎宇一早便是出了丹术门派,一个人前往了毒蛊门派。 这对于门派内的弟子简直是犹如一个天大的新闻一般,毕竟在门派内的弟子们都知道,丹术门派的擎宇长老从不屑与其他门派的长老走动,眼下却是主动前往了毒蛊门派,这如何能不让他们震惊? 伏揽珏看着一大清早便是来到了自己面前的擎宇,也是有些诧异的。 “不知擎宇长老这么早便来到我们毒蛊门派,有何指教?”伏揽珏皮笑肉不笑地坐在椅子上。 这么多长老之中,他最看不上的便是擎宇 ,这么多年仗着是丹术门派的长老便是自恃清高,若非不是宗主一直袒护,这擎宇又怎能成为所有长老之中的佼佼者? 炼丹有什么好?若是没有他毒蛊门派常年炼制毒蛊,这遁世仙门又怎会成为五大国所忌惮的存在? “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想要与伏揽珏长老商量。”擎宇仍旧如同一缕清风是的站在原地,说是商量,可那平静的面颊上却无半分的恳求之色。 “哦?何事?”伏揽珏挑了挑眉。 擎宇也是不想继续绕弯子,当即开口道,“前几日我收的那名女弟子,想必伏揽珏长老也是看见了,当时是我不知礼节,抢了伏揽珏长老想要选走的人,这几日我一直都在因为此事而愧疚,所以趁着新入门的弟子还不曾熟悉各个门派,我想着是不是要将那女弟子还给伏揽珏长老。” 伏揽珏脸上的笑容一僵,“擎宇长老真当这遁世仙门只有一个丹术宗?想如何便是如何?” 擎宇脸上的笑容不变,“我如此考虑,也是为了伏揽珏长老,宗主现在还在闭关,并不知新弟子的事情,若是待宗主出关之后,听闻越国的丞相之子没有进到想要进的丹术门派,而是来到了伏揽珏长老的毒蛊门派,想来伏揽珏长老也是不好与宗主 交代的才是。” 伏揽珏又是一僵,双手死死地握住在了椅子的把手上。 如果是擎宇不要石玉言,他自然是好与宗主交代的,但是现在擎宇主动来换弟子,若是他当真不换,此事一旦被宗主知道,受罚的那个人绝对是他而不是擎宇,毕竟当初石玉言想要进丹术门派的那份急切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坏就坏在石玉言乃是越国丞相之子,现在越国的大权有一半都在这位越国的石丞相手中,宗主自然是不愿意得罪的。 “当然,若是伏揽珏长老不愿意更换弟子,擎某也是无话可说,只是等宗主出关时问起此事,擎某一定会如实将此事禀告给宗主的,希望伏揽珏长老有个准备,最好是能提前想好要如何跟宗主解释才是。”擎宇说的面不改色。 “擎宇,你简直欺人太甚!”伏揽珏被气的险些没吐血三升。 明明是打着跟他商量的旗号来的,结果从始至终没有一句话是跟他商量着来的,这分明就是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擎宇见此,倒是也不再多言,而是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擎宇!长老……”伏揽珏无奈地看着那温润的背影喊了去。 擎宇只是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伏揽珏忍着将擎宇一口吞了的冲 动,咬牙切齿地妥协道,“还请擎宇长老先行回去,我稍后便让石玉言亲自前往丹术门派。” 擎宇自是听得出来伏揽珏这一字一顿的恨意,不过他却根本不在意,稍点头之后,便是继续迈步朝着门外走了去。 只是他那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却是早已被一抹忧愁所覆盖。 伏揽珏心里堆积着的怨恨自是无法跟他发泄的,但是他只怕武青颜来到这毒蛊门派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毕竟整个遁世仙门里的人都知道,伏揽珏是最为小肚鸡肠的一个人。 而在擎宇走出毒蛊门派后,遁世仙门内的弟子便是彻底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擎宇长老出了毒蛊门派不久之后,才刚被留在毒蛊门派的石玉言便是离开了毒蛊门派,而随后来到毒蛊门派的正是那日被擎宇长老所挑选走的女弟子青颜。 很快,便是有消息传出,擎宇长老主动出面提出更换弟子,伏揽珏长老为了否决擎宇长老的面子,这才答应用石玉言换了武青颜。 当然,至于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弟子们却无从知晓,不过他们很清楚的是,石玉言从此变成了飞上枝头的那个人。 而从武青颜抵达毒蛊门派的那一刻开始,伏揽珏便是对武青颜没有过 一个好脸色,甚至可以说是厌弃的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上一眼。 石玉言本就是个极其懂得讨好的人,这几日更是不断地奉承着伏揽珏,各种金银珠宝也是没少送。 现在可是好了,一座金山换成了一座石头山,他如何能笑的出来? “滚回你的屋子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伏揽珏阴狠地瞪了武青颜一眼之后,便是甩着袖子当先离开了。 武青颜静默着没有说话,于沉默之中退出了伏揽珏的书房。 站在门口的沈央虽然不曾跟武青颜一同进去伏揽珏的书房,可是伏揽珏那完全不加以压制的怒吼声,别说是站在门口的他了,只怕是整个毒蛊门派们的弟子都能听个清楚。 “你就这么出来了?”沈央诧异地看向武青颜,在他的认知里,武青颜可不是什么纯良好欺的性子。 “在目的没有达成之前,自是要忍的。”武青颜淡然道,那白皙的面庞上倒是不见丝毫的动怒之色。 并非是她脾气好,而是她有着属于自己明确的目标。 她此番不远万里的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来拆房子打人的,在没有跟越国太子拉上线,她自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再者。 她这一路走来骂她的人多了,就伏揽珏那点的挤眉瞪眼,她还真没放在眼里。 第七百六十三章 新人不好当,门派内外的排挤 沈央倒是没想到武青颜竟然还有如此冷静的一面,而他那双眼睛也是悄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赞赏之意。 其实他在见武青颜第一面的时候,便是派人去打听了武青颜,在初出得知她便是那位大齐的锦王妃时,他是诧异的,甚至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因为无论是她的一举一动,还是一颦一笑,都与他所见识过的其他王妃相差甚远。 原本,他只是以为锦王妃的威名,不过是大齐百姓们夸张的传言罢了,但是自从他站在她的身边开始,他才渐渐醒悟,原来她确实是有着让人刮目相看的资本。 “这是谁,怎得如此眼熟?”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武青颜和沈央当即正色了起来。 只见沈师兄带着几名毒蛊门派内的弟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武青颜捏了捏一看见这张脸就痒痒不止的拳头,若非不是她的理智一遍遍地告诉她,这货是越国太子,这货是越国太子……她的拳头只怕早就乎在沈师兄的脸上了。 沈央双目沉了沉,虽心知此人来者不善,可是眼下作为武青颜书童的他,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只得低着头后退到了武青颜的身后。 “不知沈师兄找我何事?”武青颜将攥成拳头的双 手藏在了身后,仰起脸便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估计是这笑容太过热情了,反倒是把沈师兄弄得愣住了。 就连站在武青颜身后的沈央也是愣了愣,因为他所站的位置,能够清楚地看见武青颜那双蠢蠢欲动的拳头。 半晌之后,沈师兄才眯起眼睛地道,“没想到青颜师妹这么快便是来到我的门派了,我作为师兄的自是要表示一下。” “沈师兄还真是太客气了,这让我如何好意思?”武青颜笑眯眯地点着头,继续忍。 “师兄照顾师妹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青颜师妹又何须与我客气?”沈师兄说着,对着身后的两名弟子使了个眼色。 “你们两个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青颜师妹安排住的地方?” 两名弟子点了点头,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武青颜的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带着武青颜上刑场。 若是其他的女弟子,只怕是早就要被吓哭出来了,不过武青颜却仍旧一脸的笑意,像是真的是承受了沈师兄多大的恩情是的,那千恩万谢的模样,简直是比狗腿还要狗腿。 沈师兄站在原地,看着武青颜跟着两名弟子渐渐离去的身影,那挂在唇角上的笑容愈发地阴狠了下去。 武青颜此番的这般表情,让他只是当做武青颜是怕了他,所以才会主动讨好,可是谁叫这个贱人当初惹了他?想要仅凭一两句便是得到他的原谅?根本就是在做梦! 若非不能让这个贱人彻底哭喊着离开遁世仙门,他以后如何在毒蛊门派内立足! 毒蛊门派本身就不如丹术门派那么大,再加上弟子繁多,所以住的地方十分的紧凑。 在两名弟子的带领下,武青颜被带到了一处十分偏僻的地方,这地方距离其他弟子所住的地方还要有一盏茶的路程,而且四面杂草丛生,只有一间歪歪斜斜的草屋杵在其中,随时都可能会塌了一样。 沈央周了皱眉,“这里只有一间屋子,要如何住?” 那两名弟子讥笑地看了一眼沈央,“你们愿意怎么住就怎么住,屋子里面住不下住外面也是一样的。” 语落,两名弟子便是嬉笑着离开了。 一股杀气徒然缭绕,武青颜皱了皱眉,朝着四周看了去,她本以为这杀气的来源是沈沪的,结果她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是没有看见沈沪,而等她再次回到屋子前的时候,那抹杀气也是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沈央先武青颜一步推开面前的房门,一股浓重的尘土味便是 扑面而来。 沈央嫌弃地周了皱眉,“这里要如何住?” 武青颜倒是无所谓,大步走进去之后,扫视了屋子里一圈,“有床有榻,如何不能住?” 想当初,她初出回到武府的时候,那待遇也没好到哪里去,现在最起码在这里还有桌椅板凳外加床榻,脏是脏了一些,但并不影响住。 如此想着,武青颜便是撸起了袖子,开始里里外外的打扫了起来。 而站在一旁的沈央,则是再次对武青颜的举动刷新了三观。 据他所知,武青颜在没有成为锦王妃之前,那也是大齐国武府的嫡女小姐,本应该是养尊处优的性子,怎么现在看来竟是没有一丁点的娇生惯养? 而且锦王爷虽然一直隐居,但却从不缺银子,在大齐有很多的产业都是属于锦王爷的,正常来说,武青颜应该远要比他还无法接受这里的环境才是。 可是现在,就在他发呆的这个空挡,武青颜不但是将整间屋子都收拾了出来,更是将被褥都已经铺好了。 放眼望去,这屋子仍旧如同他初见时的那般简陋,但其内倒是干净的不见一丝灰尘了。 “以后你住榻我睡床。”武青颜说着,将手中的一个薄被朝着沈央砸了去,“当然,若是 你有意见的话,你也可以出去跟沈石头一起以天为被地为炉。” 沈央接住那飞来的被子,无奈地迈步走进了屋子,坐在榻上,看着已经靠在床边闭眼小栖起来的武青颜,并不是不好奇的,“你倒是什么环境都可以如此的随遇而安。” 武青颜挑了挑眼皮,“不然还能如何?我来这里是有事情要办,又不是来这里养大爷的,你看沈师兄那厮鼠眼塌鼻德行,一看就是个记仇的货,若是我连这点罪都遭不了,又如何还要继续靠近他?” 沈央似乎是听见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你要靠近他?” 武青颜点了点头,“没错,谁叫他是越国太子。” 既然连擎宇都知道沈师兄的身份,她只怕想要隐瞒也是隐瞒不住的,况且就算她不知沈央的目的,但她清楚,以沈央的为人,若是和她的目的有冲突的话,是绝对不会找到她一路前行的。 只要利益不相冲,便是战友,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只是一想到那个沈师兄,武青颜便是止不住的头大,若是早给她知道那货就是越国的太子,她就算是咬碎了满口牙也是绝对不会揍他的,现在好了,当初她抽的有多用力,现在的处境就要有多艰难。 造孽啊! 七百六十四章 被颠倒的是非,根本说不清! 午时三刻,所有遁世仙门的弟子全都聚集在了德善殿。 这是遁世仙门每日所有聚集在一起唯一的地方,因为各个门派之中并没有独立的食堂,所以每日所有的弟子均是要来此地一同吃饭的。 本是十分热闹的大殿内,在武青颜带着沈央走进去的一刹那,瞬间鸦雀无声了。 无数双的眼睛全都黏在了武青颜的身上,那好奇且又八卦的目光,就连抠都抠不下来。 从遁世仙门建立开始,便是从没有出现在长老挑选弟子之后,又亲自更换弟子的事情,所以眼下各个门派的弟子对武青颜自是十分好奇的。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擎宇为何会中途将武青颜换成了石玉言。 这样的目光哪怕是没有敌意的,若是落在其他的女子身上只怕是要羞愧的根本抬不起来头,但武青颜的脸皮一向是厚如城墙的。 眼下在这些弟子的注视下,只见她带着沈沪从排队打饭到找地方坐下,再到拿起筷子吃饭,所有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简直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 “你倒是看得开。”沈央原本是很介意这些目光,因为他从出生开始, 便是没有人敢这般放肆地打量着他,不过在武青颜心大的熏陶下,他渐渐倒是也能够适应了。 武青颜夹起一筷子的青菜塞进嘴里,无所谓地道,“别人的眼睛长在别人的脸上,他们若是想看难道我还能把他们的眼珠子全都抠出来不成?再者说了,脸这个东西,除了用来给五官安家之外,根本再没有其他的用处。” 言外之意,姐行走江湖从来都是不要脸的。 如果这话要是出自其他女子的口,沈央会认为此女人不但不学无术且还粗俗不堪,但是这话从武青颜的嘴巴里说出来,他确实再自然不过。 是啊,从他接触她开始,她便是从来没有顾忌过任何,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觉得跟她在一起相处是那样的舒心。 大殿内其他的弟子见武青颜没有什么反应,渐渐便是也失去了打探的兴趣,纷纷将目光从武青颜的抽了回来,继续吃起了面前的饭菜。 可是这样和谐的气氛还没等持续多久,便是被两个人的脚步声给打破了。 而从外面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沈师兄以及已经被擎宇收入进丹术门派的石玉言。 “没想 到石师弟竟真的能够进入丹术门派,果然是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的。”沈师兄的声音极大,不过是刚刚走进大殿,便是吸引了所有弟子们的注意。 石玉言笑着道,“能被擎宇长老选中,已经是我的福气了,其他的事情我便是也不想再去追究了。” 追究两个字,引起了其他弟子们的注意。 如果当初只是擎宇单纯的想要拉石玉言前往丹术门派,现在的石玉言又怎么会说出追究两个字? 除非是这其中本就有什么不让人知道的其他隐情。 “还是石师弟好脾气啊,这样的事情都能够隐忍,不过现在倒是也无所谓了,毕竟石师弟已经进入了丹术门派,如此以来的话,某些人就算是想要使坏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沈师兄说着,不忘朝着武青颜这边扫了一眼。 而石玉言也是同时看向了武青颜的方向。 不过随着沈师兄的话音落下之后,石玉言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连那个沈师兄也是不再说话,两个人安安分分地去打饭了。 只是这大殿内的气氛,却并没有因为两个人的沉默而恢复刚刚的和谐,所有 弟子的视线也是再一次心照不宣地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沈师兄和石玉言的话,不得不说煽动了所有人将事情的起因全都锁定在了武青颜的身上。 而坐在另一旁的沈师兄和石玉言本身的目的,便是想要往武青颜的身上拉仇恨,只是就在两个人得意洋洋朝着武青颜看去的时候,却见武青颜仍旧是该吃吃该喝喝,一点羞涩的意思都没有。 这…… 沈师兄咬牙怒道,“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撑多久!” 石玉言则是冷笑道,“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罢了,沈师兄又何必与她动气伤了自己的身体?” “话虽如此,但是……” 沈师兄还要说什么,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呢,剩下的话便是卡在了嗓子眼里,因为武青颜已经带着沈央大摇大摆地朝着他们两个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在武青颜拉着沈央挤坐在桌边的时候,沈师兄连同石玉言均是惊愣地久久回不过神,这女人的脑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然他们的敌意如此明显,她是如何恬不知耻地坐在他们的身边的? 而结果则是,武青颜不但是舔着 脸,在那脸上更是充满着让人无法拒绝的笑意。 “沈师兄也来这里吃饭啊?可是沈师兄来的未免太晚了一些,这食堂里最好吃的红烧肉倒是都被打完了,不过没关系,我多打了一份,沈师兄千万别客气。”武青颜说着,将盛着红烧肉的盘子推到了沈师兄的面前。 石玉言拧眉看向了沈师兄,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那满是疑惑的眼睛无不是在无声之中充满着质问。 你不是说你跟这个女人势不两立么?怎么现在人家不但对你笑靥如花?更是还特意给你留了菜? 沈师兄自己也是一脸懵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这个女人关系这么好了好吗? “沈师兄别客气啊,来,吃吧,吃。”武青颜笑眯眯地拉着沈师兄的袖子,特意将沈师兄手中的筷子戳在了光泽度最好的红烧肉上面。 沈师兄回神时,下意识地收回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武青颜一脸的纯良,“当然是想要让沈师兄吃好啊,莫非沈师兄不喜欢这红烧肉?那沈师兄喜欢什么不妨告诉我,下一次有沈师兄喜欢吃的菜,我一定提前帮沈师兄打好。” 第七百六十五章 接近目标,讨好从膈应开始 武青颜现在脸上的笑容有多灿烂,心里便是有多恨。 尤其是看见沈师兄那张老鼠成精了似的脸,便是恨不得打到他连亲娘都认不出。 沈央很明显能够感受到武青颜隐忍着的怒气,正是因为如此,他菜更加的佩服武青颜,毕竟如此完美到毫无破绽的表里不一,恐怕就是连他都做不出来。 但是,不管武青颜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在武青颜如此热情且熟络的笑容中,那些开始还在怀疑石玉言一事是不是武青颜使了绊子的弟子们,则是彻底相信了武青颜的无辜。 若是武青颜给石玉言使了绊子,现在又怎么可能如此热情地跟沈师兄和石玉言坐在一起? 而当石玉言发现大殿的其他弟子均是不再对武青颜抱有敌意的目光时,险些没气的从凳子上撅过去! 他可是想了好久,才是想到了这么一个挑拨武青颜和其他弟子关系的方法,而且当初他在找沈师兄商量的时候,沈师兄也是同意了的,怎么现在反倒是变成了这副模样? 还是说,沈师兄被是一开始便是没打算惩治这个贱人? “沈师兄跟青颜师妹关系好也是应该的,反正咱们遁世仙门里的女弟子们跟沈师兄的 关系都是不错的。” “而且我听说啊,早在这批弟子刚刚来到遁世仙门的时候,沈师兄便是想要亲自带着青颜师妹的,是青颜师妹不同意,此事才不了了之了。” “如此看来的话,青颜师妹现在这是想开了,毕竟嘛,在遁世仙门里谁又能拒绝得了沈师兄?” 周围弟子们窃窃私语的话,随着饭菜的香味,一缕接着一缕地飘进了石玉言的耳朵里,石玉言的脸色也渐渐黑沉了下去。 “没想到沈师兄竟是如此博爱之人,是我自己看走了眼,沈师兄慢用,我就不奉陪了!”石玉言说着,直接起身朝着殿外走了去。 沈师兄看着石玉言离去的背影,想哭的心都是有了。 石玉言乃是越国的丞相之子,他自是想要跟石玉言处好关系的,可是现在好了,只怕有了今日的误会,石玉言也是再难相信他了。 都是这个贱人的错! 沈师兄转眼朝着武青颜瞪了去,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只见一筷子的青菜便是绿油油地怼进了他的嘴巴里。 紧接着,武青颜那如春风一般充满着笑意的声音便是响起再了耳边,“沈师兄既是不喜欢吃肉,便是多吃一些蔬菜,这蔬菜的味道也是 很不错的。” 沈师兄被满口的青菜怼得再是说不出一句话,死死地瞪着武青颜,像是要在她的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才肯罢休。 武青颜则是完全忽视了那充满着恨意的目光,再是朝着盘子里的其他青菜夹了去。 能得她这般伺候的,除了皇上就是王爷了,这沈师兄应当感觉到荣幸才是。 只是还没等武青颜将筷子上的青菜再次塞进沈师兄的嘴里,沈师兄便是一巴掌打掉了面前的筷子。 “贱人!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沈师兄拍桌而起。 如此震天响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武青颜看着怒如斗鸡一般的沈师兄,再是再次捏紧了袖子下的一双手。 她想要干什么? 她想要抽他的筋剥他的骨,挖出他家的祖坟挨个撅! 然而! 就在武青颜的一双拳头痒到极限时,她的理智则是再次在她的心里敲响了警钟,这货是越国太子,这货是越国太子…… 瞬间,武青颜压下所有的怒气,再次勾起嘴唇笑道,“我想要做什么,难道沈师兄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想要服侍沈师兄吃饭啦?” “不要脸的贱人,你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看你根本就是给脸不要脸! ”沈师兄怒吼着。 此言一出,武青颜倒是仍旧好脾气地笑着,但是大殿内的气氛却骤然冰冷了下去。 不管如何,所有弟子看在眼里的都是武青颜一直都是在好说好商量地讨好着沈师兄,可是沈师兄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不但是没有一丁点被人照顾的自觉,反倒是对着一个女弟子咆哮怒吼。 不过遁世仙门的弟子们也都是知道,这沈师兄平日里就是这么个仗着自己身份欺负人的性子,而正是因为如此,此刻大殿内的弟子们才更加的厌恶着沈师兄的为人。 沈师兄做梦都没想到,本来是想要往武青颜身上扣屎盆子的他,最后竟是将自己弄了个满身骚,虽然他在遁世仙门内嚣张惯了,但是眼下面对大殿内所有弟子那无声的鄙夷,仍旧是有些承受不住的。 无可奈何之下,沈师兄只得又坐下了身子,且快速地吃掉了面前的饭菜,这才又站了起来朝着殿外走去。 虽然他从始至终都是用走的,但是看着他的背影,所有人都有一种夹着尾巴逃窜的感觉。 一直到出了德善殿的大门,沈师兄才停了脚步,而他再次转身朝着大殿内望去时,那愤怒的眼睛里则是更多了一 丝冰冷的阴狠之色。 贱人,你给我等着! 此刻还坐在大殿内的武青颜,哪怕是没有看见沈师兄那像是要吃人的目光,也能够想象得到沈师兄现在对她应该是恨上加恨了才是。 果然啊,她最擅长的不是讨好人,而是祸害人。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沈央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武青颜的耳边。 “讨好沈师兄啊!”武青颜满脸纯良的道。 这人是眼神儿不好吗? 沈央唇角一抽,“你确定是在讨好他,而不是在膈应他?” 武青颜坚定地又道,“自然是讨好,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 “……”沈央唇角再抽,说实话,他还真的没有看出来。 刚刚很明显,沈师兄和那个石玉言是打算往武青颜的身上栽赃的,毕竟遁世仙门内的弟子是不敢跑去长老的面前询问石玉言究竟是为何会被换到丹术门派的。 可是连他都没想到,武青颜在完全没有解释的前提下,仅仅是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不但是洗脱了自己身上的嫌疑,顺手挑拨了石玉言与沈师兄之间的关系,更是让沈师兄的名声在其他弟子的心中恶化。 如此的一石三鸟,若说她是无心的,他是真的很难相信。 第七百六十六章 暗中观察,越来越多的诡异 好吧…… 在沈央的注视下,武青颜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 她此番所做的一切,确实是如同沈央所想的那般,并非是单纯的想要靠近沈师兄那么简单。 但是还有一点是沈央没有想到的。 “那石玉言恨我如同我抱着他媳妇儿跳井了一样,若是不能将他彻底从沈师兄的身边撵走,我想要靠近沈师兄只怕是难上加难,所以我必须要挑拨沈师兄和石玉言之间的关系,只有如此,我才能更好的找到机会靠近沈师兄。” 沈央确实是没想到武青颜竟还打着这个算盘,他有些愣怔地看着面前自顾自叹着气的武青颜,既是震又是惊。 仅仅凭几句话几个动作,便是达成了这么多对她如此有力的目的,这样的人若是男子的话,只怕是要掀起整个五国大陆的浪潮了才是。 “你不吃了?”武青颜转头看向旁边的桌子,见沈央的饭菜基本上都没怎么吃,不禁轻声询问。 沈央点了点头,现在的他倒是也没有胃口吃饭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遁世仙门内的水竟然如此深,本来他以为武青颜要找之人便也是他所要找之人,但是现在看来并非是如此。 “现在不吃,一会你别后悔就行。”武青颜忽然又道。 沈央并不理解武青颜这话的意思,以前在他所住的地方,他所吃的东西也并不多,后来几日不吃饭更 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现在不过是一顿不吃,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况且一顿饭而已,他并不觉得这里的饭菜美味到足以让他后悔的地步。 武青颜见沈央一脸的不为所动,倒是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其他吃完饭的弟子一起出了大殿。 而等沈央一回到所住的地方,才算是彻底明白了武青颜刚刚所谓的后悔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和武青颜不过是刚刚回到屋子不久,便是有弟子接二连三的往房门上砸着石头,本就破旧不堪的房门瞬间被砸出了几个窟窿,而那些弟子却根本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反倒是站在门外叫骂着。 虽然完全不知他们叫骂的原因是什么,但是那不断叫骂出口的言语却是肮脏到根本不堪入耳。 沈央不过是片刻,便是大动肝火,眼底开始浮现杀气。 “这些人简直是欺人太甚!”沈央起身便要推门出去,却再余光看见床上的那个人影时,又不禁停住了脚步。 或者说沈央根本就是愣住了才是。 在外面叫骂声不断的氛围里,武青颜正斜靠在床上闭着眼睛面色平静,别说是有半分的怒气了,反倒是一脸的昏昏欲睡。 “你竟是还能睡得着?”沈央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能做到如此的刀枪不入。 武青颜闭着眼睛哼唧着,“如果你不叫唤的那么大 声的话,我恐怕早就找周公下棋去了。” “难道你听不见外面的那些叫骂声?”沈央再问。 那些肮脏的词汇,卑劣的言语,连他一个旁观者都是听不下去了。 沈央自诩见过的女人很多,因为他从出生起便就在女人堆里长大,各种各样的女人都是见过的,而他所见过的女人,也都没有太过纯良的,可面对此情此景,只怕就是他认识的那些女人也要大动肝火才是,为何现在同样的事情放在武青颜的身上就变得这么不值得一提了? “不过是小孩子玩儿的把戏而已,虽然我是奔着讨好沈师兄去的,不过看样子沈师兄则是更恨我了才是,所以才找了这些不知名的弟子前来叫骂,也算是一种警告和报复吧……”武青颜再是闭着眼睛哼了哼。 作为宅斗宫斗战场斗的三连冠来说,她就是闭着眼睛都能算出沈师兄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而这些花样对于她来说,别说是动气了,就是动一下都嫌累。 “可谁叫那位沈师兄是越国的太子殿下呢,所以能忍则忍,忍不住也要忍。”武青颜像是念经似的念叨着。 沈央看着武青颜半晌,却忽然开口问,“若是那位沈师兄并非是越国的太子殿下呢?” 武青颜一直闭着的眼皮忽然挑起了一只,愣愣地看着沈央半晌,才道,“如果他不是,那我就会将现在我所 承受的一切千百倍地还给他,让他连做恶梦的资格都没有。” 沈央的薄唇动了动,原本是想要说什么的,可是在他看见武青颜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冷光时,莫名地颤抖了一下,而那到了嘴边的话也便是跟着忘记了说。 而武青颜则是再次闭上了眼睛,再次念叨了起来,“所以我就说嘛,让你在吃饭的时候多吃点,人只有在吃饱了的时候才会想要睡觉,你看看你现在本来就饿着肚子,自然是更容易被激怒的。” 沈央愣在原地,到了现在才总算是明白武青颜刚刚在食堂的那句后悔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他就是想后悔也是晚了。 在门外弟子的痛骂声之中,武青颜倒是美美地睡了一觉,反而是沈央作为一个旁观者,冷着一张脸从始至终都瞪着一双眼睛。 从中午到下午,足足的两个时辰过去之后,那些站在门外的弟子也是渐渐没了动静。 他们悄悄趴在房门上,想要好好听听武青颜痛哭流涕的声音,结果哭声没听见的他们,反倒是听见了一阵阵极其香甜的打鼾声。 这…… 门外的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是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般模样,想要再张口去骂,他们却连一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得灰溜溜地纷纷离开了屋门前,跑去跟沈师兄复明去了。 “事情办的如何了?”沈师兄 坐在自己宽敞的房间里,摆弄着桌子上新鲜的水果。 屋子里跪了一排的弟子,此刻他们无不是都垂着头耸搭着脑袋,别说是回话了,就是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谁能告诉告诉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为啥他们明明骂的那么有力气,其肮脏的程度就连他们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可屋子里的那个女人竟是给他们睡着了?! 沈师兄冷眼扫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些弟子,渐渐皱起了眉,“事情办的如此,为何不说……” 还没等他把话给说完,只听门外忽然就响起了一阵欢快的脚步声。 紧接着,那熟悉到让沈师兄足怒火中烧的声音,便是比脚步声还欢快地响起在了门外。 “沈师兄,马上就要吃完饭了,我们一起去可好?” 沈师兄那本就拧紧的眉头,直接在眉心上拧成了一个死疙瘩,现在他就是不用问也知道事情办的根本就不如何了,因为此刻那站在门外喊着他一起吃晚饭的人就是武青颜! “一群废物!”沈师兄一把扫落掉桌子上摆放着的所有东西。 瞬间,茶壶连同茶杯以及各种水果,天女散花似的砸在了那些跪在地上的身上和头上。 那些弟子现在是想哭的心都有了,他们明明骂了一个下午连口水都没喝,结果现在别说是得到什么奖赏了,这完全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啊! 第七百六十七章 沈央,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接连的几天,武青颜如同一只哈巴狗似的跟在沈师兄的身后,后来就连毒蛊门派的弟子们都知道了,只要能看见沈师兄就必定能够瞧得见武青颜。 只是无论武青颜如何的舔着脸巴结着沈师兄,沈师兄对武青颜的厌恶却没有定点的减少,反倒是在武青颜的巴结下,对武青颜的恨意与日俱增。 这点,光是从每日武青颜回到屋子之后,不是被子丢了,就是褥子丢了,后来竟是连唯一的床都被人拿走了就能够看得出来。 当然,床没有了,屋子里还有一张榻,而沈央作为男人,自然是不能看着武青颜睡地上的,所以他便是很主动的让武青颜睡在了榻上,他反倒是成了那个整夜在屋子里打地铺的人。 而每一天,沈央在临睡之前都暗自祈祷着,希望武青颜明日能够让沈师兄对她有所改观,不然他是真的害怕,某一天回来之后,就连这唯一的房子都会被人给拆成木板。 不过武青颜却是越挫越勇,无论沈师兄如何的厌恶她,她都会在第二天笑靥如花的继续出现在沈师兄的面前。 但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沈央就发现武青颜每日去见沈师兄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远要比前几日更加的僵硬。 这日 ,沈央一如既往地躺在地上,正要如每日一般的祈祷,就见武青颜忽然从榻上坐了起来。 “怎么?坚持不下去了?”沈央询问道。 武青颜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倒也不是,而是我发现我所猜测的事情,似乎正在慢慢地成为现实。” 沈央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武青颜沉默了半晌,忽然看向了沈央的眼睛,“我怀疑那个沈师兄根本就不是越国的太子殿下。” 一句话,弄得沈央当即愣在了地上,就连那挂着笑意的唇角也是跟着僵硬住了。 “你为何会如此觉得?” “很简单,既是皇子,从小虽养尊处优但也绝对要受各个规矩的调教,说白了,太子一般都是各国的储君也是皇上拎出来给朝臣做出的榜样,但你看看那个跟你一个姓的那个沈师兄,小肚鸡肠或许是在皇宫里勾心斗角的后遗症,可是他的言谈举止,吃饭走路,哪里有一点皇家教养的风范?” 武青颜敢这么说,是因为她接触过的皇家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无论是长孙子儒还是长孙明月,亦或是曲墨白,无论心理有多么的黑暗,但是于面上都是有着极好的教养的,就连那个曲绯翎,哪怕是脾气再暴躁,可人家吃饭走路都是 有着皇家风范,一看就是有着皇家良好的教养。 这些天她一直都跟在那位沈师兄的身边,虽然主要目的是为了讨好他,但是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还是均看在眼里的,而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越来越是觉得沈师兄别说是太子了,就他那吃饭时狂风扫落叶比她还要生猛的姿态,只怕是就连皇家人的边都沾不上半分。 但是奇怪就奇怪在,当初指明说沈师兄是越国太子的人是擎宇,她不相信擎宇会欺骗她,再者,从遁世仙门内的弟子和长老对那位沈师兄的态度来看,那位沈师兄的家势背景应该是极高的才对。 “你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在武青颜纠结到眉毛都开始打结的时候,沈央忽然开了口。 武青颜点了点头,“你问。” 沈央抬起头,再次深深地朝着武青颜看了去,似是想要将她心里的一切全部看穿一样,“你究竟为何想要找越国的太子?” 据他所知,她似乎刚刚将燕国的皇宫闹得鸡犬不宁,虽然他不曾亲眼看见,但是他所收到的消息是绝对不会错的才是。 当然,也正是他在得知燕国的先帝以及二皇子接连败在了武青颜的手中,所以他这一路才始终对武青颜有所防备。 本来他以 为她也是那种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之人,所以他和她之间才永远都是保持着合作的关系,但是通过这几日的接触,他发现武青颜缺并非他心里所想的那般。 如果…… 沈央告诉自己,如果武青颜找越国太子的目的并非是他所想的那般,那么他倒是愿意如实相告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我要图纸。”武青颜这次并没有迟疑。 她其实早就发现了沈央的不对劲,尤其是每每在见到沈师兄的时候,而她并没有深问,则是因为她尊重他的秘密。 不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她或许和沈央所前往遁世仙门的目的并非一样,既然如此,她便再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俗话说,在利益没有侵占的时候,哪怕是敌人也可以成为朋友。 “图纸?你是说护城台的图纸?”沈央问。 武青颜点了点头,不过随即便是又笑了,“你果然是皇家人。” 护城台的图纸存在十分隐秘,除了各国朝中重臣之外,知道此物的便只可能是各国的皇家人。 这几日,她越是跟沈央接触,便是越觉得沈央的言谈举止甚至是修养素质,那都绝非是沈师兄可以相比的,尤其是沈央在吃饭的时候,她总有一种长孙子儒的错觉。 “我确实是皇 家人,我没有如实相告,是因为我也有我的顾虑。”沈央无奈地勾了勾唇,他就知道他瞒得了她一时,却瞒不了她太久。 他此番出宫,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而他无法保证他出宫一事是不是已经惊动了其他人,更无法想象若是那些人知道了他私自出宫,会如何的对付他,当然,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是没有考虑过回头,但是他却绝对不能让那个人出事。 “你的顾虑与我无关,只要你别告诉我你就是越国太子,其他的一切我想我都是能够接受的。”武青颜面上在笑,但是一双拳头却是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她发誓,如果沈央告诉她自己就是越国太子的话,那么她一定一拳头先怼过去再说。 格老子的,她忙活了这么久,却结果被人当成猴给耍了,想想她就有一种想要吃人的冲动。 沈央无奈地笑了,“我确实并非越国太子。” 武青颜点了点头,还好这厮的心思还没那么扭曲,并没有拿着她当猴耍,看样子他们还是能够继续做朋友的。 然而,就在武青颜心里的这个想法还不曾落下去,便是听闻沈央的声音则是再次压低且沉重地响了起来。 “但是那位沈师兄,也确实并非是越国的太子殿下。” 第七百六十八章 历史的巧合,越国皇家的糟心往事 “你是何时知道的?”武青颜微微眯起眼睛。 沈央实话实说,“一开始便知。” 他的话音不是刚落,一击重拳便是破风朝着他的面门怼了去。 沈央下意识地抬起手攥住了那迎面而来的拳头。 他知道武青颜是有气的,他也能够理解,若是一般女子的拳头,他或许真的不会有所防备,但是武青颜的拳头他却是必须要躲的,不然就这个力道,轻则破相,重则或许连骨头都会一并碎掉。 “你果真是会武的。”武青颜倒是并不意外。 沈央无奈,“皇家的子嗣从小便是要习武,这是很司空见惯的事情,锦王妃应该心知肚明才是。” 这次,倒是换武青颜笑了,“连我的家底都已经打探好了,沈央,你果然是好样的,说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来这遁世仙门确实有着自己的目的,我与你一般,也是为了越国的太子而来,但是我是为了找一个人,与你的计划并不相冲。”沈央知道,既然话已经说到了如此,若是他再不跟她坦白的话,只怕按照她的脾气,定是再容不下他了。 “所以呢?”武青颜挑眉又问。 “我希望你能够听我讲一个故事。”沈央轻声道。 “如果我不打算听呢?”武青颜说不生气是假的, 她这边都快气得冒烟了,这厮竟还有空在这里跟她讲故事? 她现在的脾气还真的是好到连她自己都要竖起大拇指了,不然若是按照她以前的脾气,这沈央现在只怕早就死了十七八次了。 “我想你会有兴趣听的……”沈央握紧武青颜的拳头,自顾自地又道,“越国的皇宫与其他国家的皇宫不同……” 原来,越国的皇家与其他皇家所持有的想法完全是相反的,其他国家的皇家最主要的便是延绵子嗣,皇家只有开枝散叶才能够更为强大,但是对于越国历代帝王的习惯来说,与其花那么多的银子充实后宫养妃嫔,倒是不如将这些银子用作在医术上更为实际。 每个国家的帝王都是希望长生的,而越国的皇帝则是对此最为痴迷。 所以越国的现任帝王与其他的几位先帝一般,只迎娶了一位皇后,而这个皇后则是诞下了两名皇子,年长两岁的便是当今的越国太子,而年少的则是现在坐在武青颜面前的沈央。 皇后因诞下沈央之后,不久便是因病薨死在了宫中,这对于一味追求长生不老的越国皇帝来说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情,所以沈央从小在宫中可谓是饱受冷落,若非不是越国太子一直暗中照顾着,只怕是根本没有命能够活 到现在。 正是因为如此,沈央与越国的太子关系极好,本一切相安无事,沈央在这段期间也拉结了不少的朝中党羽,只为了等越国太子登基之后,更好地辅佐越国太子,但是没想到变故就在越国皇帝病重时出现了。 其他的皇帝后宫之中最多的是妃嫔,但是越国皇帝后宫之中最多的则是炼丹的术士,这些人顶着越国大小国师的称号,仗着为越国皇帝炼丹而在后宫之中为非作歹。 而在这些术士之中的佼佼者,便是越国的大国师,也是越国皇帝最为信赖的人。 此人为了谋朝篡位,在越国皇帝病重时,将沈央派出了越国,沈央开始还不曾多想,但是没想到等沈央再次回宫之时,不但再是没办法与自己的父皇相见,更是连自己的皇兄都失踪了。 沈央并不是没有询问过大国师,但是那位大国师却告知沈央,太子殿下被皇上送去了遁世仙门修炼。 沈央自是不相信此番说法的,因为旁人不知道,但是跟自己皇兄关系最好的他却不能不清楚,他的皇兄一向反对以丹药之名崇尚长生不老。 “我皇兄一直都说,人死皆是天地之定数,只有死才会有生,若是长生不老便是逆天而为,先不说真的有没有人可以办得到,就算是真的 能够如此,老天爷也是绝对要下天谴的。”沈央似是想起了曾经与自己皇兄之间的过往,那漆黑的眸子难得流淌出了一丝的暖意。 不过很快,沈央眼中的暖意便是荡然无存,而他接下来的话,才是他此番前来遁世仙门的原因。 沈央确实不相信大国师的话,但是他于表面上却并没有打草惊蛇,他更是遵循了大国师的建议,再次出宫前往其他的国家寻求长生不老的药方。 而实际上,沈央出了宫便是想要直接前往遁世仙门的,只是就在他动身的前一天,却收到了探子传来的消息,说是在燕国见到了他的皇兄。 也正是如此,沈央才会只身前往燕国。 “只是我在燕国的这段时间,并没有追寻到皇兄的下落,而我的人则是告知我,在遁世仙门内打探到了有越国太子的消息,所以我便是想要再次前往遁世仙门,刚好遇见了你。”沈央那一直断断续续的声音,终于停了下去。 武青颜静默地看着沈央,知道自己应该有些反应表示一下节哀,但是经历过太多丑陋和真实的她,却无论如何都装不出任何的表情。 各国的皇族都有着属于自己心酸的往事,虽然往事的类型不同,但基本上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 就越国的事情来说 ,很明显是越国的帝王已经被那个什么大国师给架空了,或许越国的帝王现在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恐怕现在只要是沈央和越国太子死在外面之后,那大国师便会马上传假遗诏,宣布自己登基才是。 “既如此,你为何当初不告诉我沈师兄并不是你皇兄?”武青颜话是这么问,但是那挥出去的拳头却已是收了回来。 她倒是能够理解沈央为何一直隐瞒着她了,虽然她这人不好自作多情,但沈央如此的隐瞒不相信她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则是在保护她。 那大国师现在应该是还没有弄好假遗诏,也可能是还没忽悠成功让越国的皇帝写下传位的遗诏,而一旦遗诏到手,那大国师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便是沈央。 而沈央现在对她的隐瞒,便是成为了她的保命符,若是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想那大国师也不会太难为她,毕竟若是动弹了她,便是跟大齐过不去,那大国师若是不傻,绝对不会动她半分。 当然,现在在她得知了一切之后,这事儿也就不好说了…… “当初我并不知道你想要找寻我皇兄的目的啊。”沈央无奈地道。 他此番本就是已经在豁出性命的找寻自己的皇兄,在没有清楚武青颜的目的之前,又怎么会如实相告? 第七百六十九章 震惊!又出现了一个越国太子? 武青颜点了点头,这个理由也还算是合理。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是因为觉得我的目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是说你觉得你将实情告诉我之后,我会跟你联手?” 武青颜心里很清楚,按照沈央那深沉的心机,是绝对不可能吃饱了撑的在这里给她讲故事磨时间的。 果然,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沈央便是笑了。 “想要联手也是其中之一,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只要我找到我想要找到的那个人,我一定会在事后亲手将你想要的护城台图纸交给你。” 沈央这话说的很是肯定,而且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之后,顿了顿又道,“若是我皇兄能够顺利登基,我也保证燕国与大齐百年联盟。” 这个条件,说实话还是挺诱人的。 哪怕武青颜不是帝王,也是知道,若是能跟五国搞好关系没有战乱,对于大齐来说将会是最大的利益。 “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你说的话。”武青颜看着沈央道。 “自然。”沈央点头的同时,已经伸出了右手,他以为,武青颜会让他立字画押,但是没想到,就在他已经做好了想要写下保证的时候,武青颜却是早已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抽走了。 “沈石头。”武青颜朝着窗外喊了一声。 很快,一 个无声的黑影便是出现在了窗外。 武青颜则是又道,“帮我跟着那位沈师兄,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记得随时向我汇……” 话还没说完,窗户外面的黑影便是消失了。 武青颜唇角一抽。 好歹她现在也是个主子,这臭石头是什么态度? “你觉得那个沈师兄会跟我皇兄有关系?”沈央问。 武青颜点了点头,“他既是敢顶着越国太子的头衔,就一定知道这其中的猫腻,而且我总觉得,这遁世仙门里的人似乎应该对此之情的并不多,所以想要查到他究竟是跟谁穿一条裤子的也应该不是很难才对,所谓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她不相信擎宇会欺骗她,一来是她相信擎宇的为人,二来擎宇若是当真欺骗她,对于擎宇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她认为,擎宇是真的以为那个沈师兄就是越国的太子。 既然如此的话,事情便就有意思了,看样子遁世仙门里应该有跟那位大国师里应外合的人啊。 沈央不得不承认,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有着一颗七窍玲珑般的心。 ‘悉悉索索……’ 一阵的拽被子声响起,还没等沈央想完呢,就看见武青颜已经在他的面前卧倒在了榻上,一副要闭眼去找周公下棋的模样。 “你确定,你不 需要我给你立字据?”沈央总觉得,这女人并非是看似的那般心大,难道她就真的这么信任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也需要我教你?”武青颜哼了哼,似是真的困了,话不过刚刚说完便是闭上了眼睛。 沈央则是看着武青颜的睡颜,久久无法回神。 他感激她的相信,他也很喜欢这种被人相信的感觉,只是很抱歉,他并没有将所有的实情都告知给她。 希望在真相大白的那日,她不会将他打到破相才是啊…… 往后的几日,武青颜一如既往你黏在沈师兄的身边,虽然心理已经知道这货不是越国的太子,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只得继续重复着曾经做过的事情,而到了晚上,沈沪便是会紧紧跟随在沈师兄的身后。 只是接连几天,沈沪都没有出现在武青颜的面前。 武青颜知道,既然沈沪不来见她,就说明沈沪还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虽然她也是着急的,但是她的理智又告诉她,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这日,如同往常一样,武青颜带着沈央前往德善殿跟其他的弟子一同吃午饭,只是今日的气氛似乎很是高涨,整个大殿之内都是一片的欢声笑语。 武青颜带着沈沪不过是刚刚坐下,便是听闻见旁边桌 子的几名弟子议论纷纷了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大小姐马上就要回来了!” “当然是听说了,估计现在整个遁世仙门都知道此事了,不然那些人为何如此的激动?” “大小姐此番出去避暑也有一段的时间了,不知道此番回来会不会又变得漂亮。” “不管大小姐是否变得漂亮了,咱们都得争取夺下今年小邙山的第一名,只有这样才能够得到宗主的赏识,没准就能当遁世仙门的上门女婿了呢!” “只是可惜了二小姐已经与燕国的新帝联姻,不然咱们岂不是还能多一次的机会?” 原来在遁世仙门内,是可以有上门女婿这一说法的,说白了就是倒插门。 虽然不是什么强行的规定,但是遁世仙门曾经也并不是没有过这种先例,再加上这一代的遁世仙门宗主并无儿子,只有两位小姐,眼下二小姐已经联姻,那么大小姐将来就是要继承遁世仙门衣钵的人。 找一个上门的女婿,总是要比将大小姐也一并嫁做他人妇来的好,毕竟这样才能够继续保证遁世仙门永远都是南宫家的。 只是…… 眼下武青颜看着那几个满面红光的弟子,说是想笑那是真的,就这几个歪瓜裂枣,别说是能不能通过小邙山的考试了,只怕就算是他们当真 有那个点子通过,都是没有那个命去迎娶南宫灵芸的。 那个南宫灵芸她可是领教过的,绝不是什么好鸟的说。 至于那个小邙山嘛…… 这段时间武青颜倒是也听闻过小邙山的事情,每年遁世仙门的弟子都会前往小邙山进行考核,一般来说也就是采一些名贵的草药,最后以谁采摘的草药最为名贵而排出名次。 虽然小邙山的测试听着是很简单,但对草药深有了解的武青颜却很清楚,看似见简单的事情其实才是最难的。 越是名贵的草药,所生长的环境便越是特殊,说白了,想要采摘到名贵的草药,与运气是没有什么太大关系的,因为学习药理的人都应该很清楚那些草药生长在什么地方才是。 而想要采摘名贵的草药,不但要对药理了解至深,最主要的是还要有那个胆量去悬崖峭壁上摘取,再者,那小邙山既是无人看管的山头,其中的凶猛野兽自然也不在少数。 她前段时间还曾听闻说,每年都会有不少的弟子在小邙山之中失踪,哪怕就是到了现在也是生死未卜。 不过虽然对于武青颜来说,能够采集到名贵的草药也是让它很心动,但是遁世仙门的规矩却摆在那里,入遁世仙门不足三年的弟子,是根本连踏入小邙山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第七百七十章 暗中交易,这世界还真是小 一辆挂着遁世仙门牌子的马车,缓缓行驶在了偏僻的小路上。 马车里,南宫灵芸一脸的阴沉,虽然此番距离她离开燕国已经有了几个月的时间,可是哪怕她身在避暑山庄内,还是能够不断地听闻见燕国新帝是如何对燕国的皇后疼爱有加的。 这样的消息,每每落进南宫灵芸的耳朵里,便是扎得她又疼又恨。 若非不是那个贱人挡路,现在在燕国享福的人又怎么会是南宫蕴涵?不过说白了,也是那个鸿宇天没有那个命,若是当真娶了她而并非是南宫蕴涵的话,她给予鸿宇天的帮助,就算是十个南宫蕴涵也是比不上的。 南宫灵芸不断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可是无论她如何安慰,她都抹不掉自己曾经败给了那个大齐女贱人的事实! 武青颜! 南宫灵芸恨到极致地捏紧了手中的水杯,一想到这个名字,她便是恨不得将那个女贱人给碎尸万段! 忽然,一直缓慢行驶着的马车停了下来。 赶车的小厮在车门外小声禀报着,“启禀大小姐,有一辆马车拦住了咱们的去路。” 南宫灵芸面色更是阴沉,抬手便是掀起了车帘朝着对面望了去,正要看看是谁如此大的胆子,竟是连遁世仙门 的马车都敢阻拦,可是那双充满着怒气的眼睛,却在看见那马车的同时则是愣住了。 那拦在对面的马车,并谈不上有多华丽,或者说从外表看不过只是一辆素朴的马车罢了,但就是那镶嵌在棚顶的东珠,却是深深地印在了南宫灵芸的眼睛里。 这东珠哪怕在五国之中也只有那么一颗,而据她所知,能够如此将东珠镶嵌在车棚顶上的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了。 “你们几个去旁边喝点茶,吃点东西,半个时辰之后再回来。”南宫灵芸从怀里掏出了一袋子的碎银子,扔向了外面的小厮。 小厮们忙不迭地接过了银袋子,千恩万谢地匆匆离开了。 而一直到那些小厮的身影彻底消失,那一直停在遁世仙门对面的马车门才是缓缓被人推开。 随着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走下了马车,南宫灵芸将车帘落下,安静地等在马车里,很快,马车门便是被人打开,那戴着帷帽的女子便是走了上来。 “你怎么会这么有空来这里找我?”南宫灵芸虽然眼中的恨意早已消失,但是她的口气却仍旧不怎么友善。 对于她来说,她跟面前的这个女人朋友和知己都谈不上,唯一能够挂上关系的便是相互利用。 所以现在的南宫灵芸很清楚,这个女人现在找到她一定是有事情需要她去做了。 女人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先摘掉了头上的帷帽,待她的脸庞彻底显露出来,竟是本应该在大齐的太史静旋! “大齐的堂堂皇后竟是不辞辛苦的主动来见我,当真是让我好生感动。”南宫灵芸冷笑着。 太史静旋倒是也懒得跟南宫灵芸绕弯子,“客套话便是无需多说了,你应该很清楚,当年若非是我帮忙,你也不可能有今天,你若是还记得你当初答应我的那是最好,若是你不记得了,我也不介意帮着你一同回忆一下。” “你在威胁我?”南宫灵芸咬紧了下唇。 太史静旋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顿了顿又道,“我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好像是七八年前吧?那个时候的你还不是现在得宠的遁世仙门大小姐,我若是没记错,那个时候宗主夫人最为喜欢的应该是你的妹妹才是……” 南宫灵芸的脸色渐渐青了下去,而她的回忆也在太史静旋的声音之中朝着曾经飘了去,正是因为如此,她的身体才变得愈发僵硬,就连她的四肢都失去了原本的温度。 “我记得我初次见你的时候,你只是一个懂 得躲在角落里痛哭的可怜孩子,那个时候我便是在想,你不该如此的可怜的,因为我在你的眼睛里看见了恨更是看见了不该属于你这个年纪的深沉,所以……” “别说了,你别说了!” 南宫灵芸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她不要再回到过去,她不要! 现在的她是遁世仙门最为得宠的大小姐,而她的曾经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太史静旋见此,倒是不再说话,而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浑身颤抖,冷汗直流的南宫灵芸,眼中只有冰冷的笑意,并无半分的怜悯。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灵芸才缓了过来,她才起来,看向面前这个比鬼还要让她觉得恐怖的女人。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明明这个女人只不过比她大了三四岁而已,但是无论是在气势上还是在心机上,她永远都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而且她远要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个女人的狠是完全没有人性和温度的,若是当真惹怒了这个女人,她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太史静旋似乎对南宫灵芸的臣服很是满意,她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后才道,“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南宫灵芸一愣,随后便是也笑了,“ 哈哈哈!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论杀人的手法谁又比得过你?你竟然会让我动手?怎么?难道你是在当了皇后之后打算信佛了不成?” “我只相信我自己。”太史静旋否认。 南宫灵芸挑眉,“那我便是更好奇了,什么样的人能够让你不远千里的来找我?” “武青颜。”太史静旋冷声道。 而正是这三个字,犹如针尖一样地扎在了南宫灵芸的心上。 “你,你说什么?”她当然知道武青颜是大齐的锦王妃,也正是如此,她才无法在事后继续找武青颜的麻烦,因为她不敢前往大齐,因为她畏惧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但是南宫灵芸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太史静旋竟然说要她杀了武青颜! “据我所知,现在武青颜正在你的遁世仙门之中,不过现在的她似乎叫青颜,当然,不管她去你的遁世仙门其目的是什么,你只要保证让她永远踏不出遁世仙门的大门便可。” 太史静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其脸上除了冰冷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表情。 原本,她并不想这么快便是对武青颜下手,毕竟一点点折磨死武青颜才是她的愿望,但是那个人却是等不得了,而她现在最不能得罪的便是那个人。 第七百七十一章 爹不是爹,女儿不是女儿 南宫灵芸怎么都没想到,武青颜竟然现在就在遁世仙门里,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而最让她惊喜的则是太史静旋刚刚的话。 “你说的可是作数?只要我能杀了那个武青颜,不论用什么办法都可以?”南宫灵芸又问。 太史静旋点了点头,“当然,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过?” 南宫灵芸一愣。 确实是如此,太史静旋这个女人虽然可怕,但从来都是说得出便是做得到的人,不然当年她也不会那么轻松的便是除掉了想要除掉的人,更是借此一直在遁世仙门内立足至今。 只是…… 南宫灵芸压下心里的喜悦,则是又问,“据我所知,那个武青颜可是大齐的锦王妃,而且锦王爷也是一向将这个唯一的王妃放在手心里疼着,若是我真的将武青颜杀死了,锦王爷必定不会跟遁世仙门善罢甘休。” 太史静旋的脸色阴沉了下去,一双手死死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像是要将那茶杯捏碎了才肯罢休。 本来那些荣宠都应该是她的,都应该是她的才对! 都是因为武青颜那个贱人,才会让长孙明月不顾当年对她的约定,不然 的话现在的锦王妃根本就是她的! “你放心,既我让你动手,我便是有十足的把握控制住长孙明月,你只需要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即可,其他的事情你无需担心。”太史静旋强压下心里那滔天的恨意,冷声道。 南宫灵芸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的话,你便是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太史静旋听此,也是不再多言,只是在临下马车之前,又冷冷地道了一句,“此番你没有任何的退路,你记住,若是你杀不死她,死的那个人便是你,当年我既然能够救下你,现在我便是同样能够杀了你!” 南宫灵芸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太史静旋则是再不看她一眼,迈步走下了马车。 回到马车上,太史静旋靠在车窗边闭目养神着,一直到对面南宫灵芸的马车驶向了远处,一个阴沉的声音才是响起在了太史静旋的车窗外面。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太史静旋微微睁开眼睛,“你现在可以去通知那个人了,大齐没有长孙明月和武青颜,长孙子儒又身中剧毒,想来也是时日无多,现在的大齐根本就是砧板上的肥肉,只要那个人抵达大齐,大齐便就是他的天 下了。” “知道了。”黑衣人说着便要离去。 “等等。”太史静旋却忽然开口又道,“那个人应该会记得当初答应我的才是吧?我可以不要大齐的一切,但我一定要和长孙明月明哲保身。” “这是自然,你放心,既然主上答应了你的要求,便一定会遵循。”黑衣人再是扔下了一句话之后,便是彻底消失在了马车外。 太史静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这才对外面的车夫道,“走吧。” 随着马车缓缓行驶了起来,太史静旋眼中的冷意也渐渐消退了不少。 只要那个人抵达了大齐,大齐的天便是就彻底的变了,而她也终于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另一边,挂着遁世仙门牌子的马车,在半个时辰后,终缓缓驶进了遁世仙门的大门。 遁世仙门的弟子一早便是听说南宫灵芸回来的消息,早早就在门派的道路两边等待着,眼下虽只是瞧见了马车也不见其人,却也是兴奋地一个个大声地一口口唤着大小姐,大小姐的。 南宫灵芸一直阴霾似的心,总算是在这种虚荣的作祟下得到了纾解。 她靠坐在车窗边,听着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喊声,唇角 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自傲的弧度。 果然,她才是这遁世仙门内最为被人瞩目的那个人。 而门派内的各大长老们,除了丹术门派的擎宇之外,其他的长老也是早地就恭候在了一旁,虽然他们并不如其他的弟子一般没有身份地大喊着,但是他们那恭敬的态度却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 或许刚来到遁世仙门内的弟子们不知情,但是他们这些在遁世仙门几十载的长老们却是清楚的很,虽然这遁世仙门一直都是宗主在把持,但其实真正做决定的那个人都是南宫灵芸这位大小姐。 而他们这些身为各个门派的长老,想要更好的在遁世仙门内立足,自是都要讨好南宫灵芸的。 当然,各个门派的长老并不曾怀疑过南宫灵芸对遁世仙门的越权之心,他们只是以为这不过是他们的宗主对这位大小姐的曾爱罢了。 伴随着弟子们的欢呼声,在各个门派的长老们的目送下,马车缓缓行驶进了遁世仙门的最深处。 最终,马车停在了宗主所在的院子外。 在小厮的搀扶下,南宫灵芸缓缓走下马车。 院子里的女弟子们在看见南宫灵芸的瞬间,便是纷纷跪在了地 上。 “弟子们给长小姐请安,长小姐一路辛苦了。” 南宫灵芸示意那些女弟子们起来,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意,“我爹爹可是在的?” “回长小姐的话,宗主已经出关了。” 南宫铃音点了点头,这才迈步朝着房门走了去。 “咱们宗主就是疼爱长小姐,都已经闭关两个月了,却还算计着长小姐回来的时间。” “那是自然,宗主一向都疼爱长小姐,这在咱们遁世仙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话说长小姐被宗主疼爱也是应该的,长小姐可是比二小姐更加的平易近人,咱们遁世仙门里谁不喜欢长小姐?” 院子里的女弟子们,止不住地切切私语着。 当然,这其中更多的是为了讨好走在前面的南宫灵芸,而南宫灵芸哪怕心知肚明,那挂在唇角上的笑容也是跟着愈发的灿烂了。 毕竟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 主院的房间里,一个中年男子正背靠着大门而坐,似是在研究着什么,整个人都埋在了台安上那些堆积如山的书籍了。 他的衣衫满是褶皱,头发也是丝丝的凌乱着,若是单看外表的话,谁又能想得到这便就是遁世仙门的一宗之主? 第七百七十二章 爹不是爹,女儿不是女儿(二) 似是听闻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南宫泽华那埋头在书籍之中的背影猛然一僵,似是挣扎又似是纠结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半晌,才慢慢地转过了身。 当南宫泽华看见南宫灵芸时,那张疲惫的脸上却并没有多少的惊喜,反倒是满目的冷漠。 “你既本就已经打算在小邙山比试之前回来,又何须非要让我出关?”南宫泽华这话里更多的是责怪和埋怨,以及淡漠的疏远。 他之所以会赶在南宫灵芸回到遁世仙门的同时出关,并不是如同外面的弟子所说的那般,是因为对自己的这个大女儿疼爱有加,而是南宫灵芸在临走之前,便是特意叮嘱他,一定要敢在她回来的这日出关迎接她。 南宫灵芸似是早就喜欢了南宫泽华对自己的这个态度,倒是也无所谓,在南宫泽华的注视下,缓缓坐在了椅子上。 “爹爹迎接女儿回来,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南宫灵芸笑着道。 南宫华泽却仍旧满脸的冷漠,“若是蕴涵回来,或许我倒是要迎接她一下,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了,是燕国的皇后娘娘了,自是怠慢不得的。” 他这番的话虽然说的仍旧充满着势力的味道,可是他眼中那一丝丝的留恋和疼惜,却仍旧没能逃得出南宫灵芸 的眼睛。 南宫灵芸那挂在唇角上的笑容,终是消退了下去,“爹爹又何必如此伤女儿的心?再者说,二妹妹既是嫁出去的人,便是泼出去的水,哪里像是我这般如此尽孝的仍旧守在爹爹的身边?” 南宫华泽的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恨意。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的心里却是长长地松了口气的,好歹蕴涵这是嫁出去了,不用再回到这个地狱中来,也再是不用面对魔鬼的折磨了,而这一切既是他一手所作,他便是一个人承担便好。 “你若是没事的话便是先走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收回思绪,南宫华泽直接下了逐客令。 南宫灵芸猛然起身,却并没有离去,而是看着南宫华泽冷声道,“莫非爹爹是忘记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了?可是需要让女儿帮着爹爹回忆一下?” 南宫华泽猛然一僵,就连脸色也是快速地没了血色。 “当年爹爹一时错手杀死了母亲,若非这么多年我帮着爹爹隐瞒,爹爹又怎么能够继续成为被世人追捧,哪怕是被其他各国帝王所追崇的宗主?只是不知道,若是被其他人知道,爹爹其实是个狠起来连自己女人都敢下杀手的人,不知还会不会如同如今这般对爹爹礼让三分 ?”南宫灵芸阴凉的声音,将曾经的过往毫无保留地揭开。 在南宫灵芸七岁之前,南宫华泽一直对为自己生下了两个女儿的夫人很是尊敬,也更是疼爱,这是整个遁世仙门都知道的事情,正是因为如此,南宫华泽的人品才更加值得让人所称赞。 夫妻情深,不离不弃,这八个字说出来简单,想要做到却是难上加难。 而遁世仙门的也是在这个时候,成为了各国帝王和皇族追崇的对象,毕竟一个炼丹之人首先要有的就是一个让人所称赞的人品,这样他所做出来的丹药才会让人更加放心的服用。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在遁世仙门长小姐七岁,二小姐五岁的时候,遁世仙门的夫人忽然因意外而去世,因当时在夫人的院子里起了一场大火,所以后来所有人才都传言是那场大火带走了夫人的性命。 虽然遁世仙门的宗主从不曾当着其他人的面追忆过夫人,但是从那之后一直到今天,南宫华泽都是再没有续弦过。 众人只到是南宫华泽对先夫人的爱胜过沧海桑田。 但是没有人知道的却是,当年的先夫人并非是死于大火,而是死于再了南宫华泽之手。 当时年仅七岁的南宫灵芸,便是这件事情的见证者! “不 是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南宫华泽猛烈地摇着头,可哪怕是他再不愿回想,那抹不去的曾经却早已成为了他永生的梦魇。 那日他如同往日一般前往先夫人的院子,本是想要与先夫人一同吃饭的,结果没想到在席间不过是多喝了几杯而已,剩下的事情他便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南宫华泽只记得,等他再次醒酒,大祸已经酿下,七岁的南宫灵芸正抱着先夫人那被捏到变形的尸体痛哭着。 也正是看见了先夫人的尸体,南宫华泽才算是一点点的想起,自己究竟是如何将自己最疼爱的人慢慢折磨致死的。 当时的南宫华泽既伤心又震惊,他其实并没有想过隐瞒什么的,他更是想要直接就追随先夫人一并去了。 可是就在他万念俱灰时,七岁的南宫灵芸则是拉住了他的手,“爹爹你若是也出了事情,我和妹妹又当如何?” 南宫华泽这才醒悟过来,是啊他不能出事,他还有两个女儿! 而等南宫华泽决心为了两个女儿而留下来时,年仅七岁的南宫灵芸则是在先夫人的院子里放起了大火,并跟南宫华泽保证,永远都不会将此事告知给旁人的。 南宫华泽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庆幸,他只是没有 想到的是,那日发生的事情会变成他今后沉重到窒息的枷锁。 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南宫灵芸便是时不时地以此事要挟他,从而让他逼不得已的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渐渐地,南宫华泽彻底被南宫灵芸所架空。 所以现在遁世仙门的人根本不知道,这硕大的遁世仙门说得算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南宫华泽,而是南宫灵芸! 南宫华泽对此其实开始并没有多想,毕竟是他的女儿,他本来就是要疼爱的,只是他没想到,南宫灵芸竟是不断的变本加厉,到了最后为了跟南宫蕴涵争宠,让他必须要冷落南宫蕴涵! 南宫华泽对此也是无奈,为了不让自己的小女儿也牵扯其中,只能照办。 这么多年,南宫灵芸没想拿着当年的种种,让他做昧着良心的事情,哪怕现在遁世仙门与越国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是南宫灵芸的主意。 而南宫华泽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现在的他只想好好多研究出几味绝世丹药,这样等他彻底离开时,也能够让他所亏欠着的小女儿以此平稳度过后半生。 当然,这个想法南宫华泽是根本不敢也不能让南宫灵芸知道的,而为了让南宫灵芸不将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他才会事事都如她的心意。 第七百七十三章 爹不是爹,女儿不是女儿(三) 南宫灵芸见南宫华泽不再说话,只当他是再一次害怕了,倒是也不再提起当年,而是上前几步,握住了南宫华泽那冰冷的双手,如同一个孝顺的女儿一般,眉眼含着浓浓的关心之意。 “爹爹知道我总是心直口快的,爹爹又何必总要惹我的不快?” 只是这样的关心,让南宫华泽光是看着就止不住地恶心。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不妨直接说出来,你也知道,你答应越国大国师的丹药,马上就要到时间交了,若是在此之前我无法完成,你又要拿什么跟越国的那位大国师交代?”南宫华泽说着,抽出了自己的双手。 南宫灵芸一听到越国大国师几个字,便是真的没有再阻拦南宫华泽的退开。 遁世仙门虽然是在燕国和越国的交界处,但是她于私下里一直都跟越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尤其是越国那位现在掌权着皇宫的大国师,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不然她也不会在当初答应那位大国师做出那等违天的事情出来。 “既然爹爹忙,女儿便是有话直接说了,此番的小邙山测试,女儿想要换一个规矩。”南宫灵芸直接开口道。 南宫华泽下意识地询问,“你想要如何改?” 南宫灵芸冷笑着道,“历年有资格参加小邙山测试的弟子,均是入遁世仙门三年的弟子,女儿以为此番规定对那些初来遁世仙门的弟子很是不公平,所以今年女儿打算将三年的界限去掉,让所有弟子都是有资格参加测试的,不知爹爹以为如何?” “胡闹!”南宫华泽想也没想的便是否决道,“遁世仙门之所以定下三年以上的弟子参加小邙山的测试,主要是因为小邙山内不但有各种稀有的药材,那些资历浅薄的弟子不知其药性不说,更不知如何采摘,若是一旦损失了药性,便是可惜了那些名贵的药材。” 南宫华泽顿了顿又道,“再者,那小邙山虽在遁世仙门的地界内,但却并不少些许的狼群野兽,那些资历浅薄的弟子如何能够应对?本来每年参加小邙山测试的弟子,哪怕资历已经足够三年,却也是都有伤亡,若是将三年的界限去掉,岂不是我们遁世仙门拿着那些弟子的性命开玩笑?” 南宫华泽虽然不甚管理遁世仙门,但是对于遁世仙门内的弟子还是极其照顾和关怀的,他遁世仙门所存在的意义,便是拯救苍生,若是这般的弃他人的生命于不顾,又与屠夫有 什么区别? 南宫灵芸似乎早就知道南宫华泽会拒绝,倒是也没有生气,而是冷笑着又道,“爹爹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女儿此番说,并不是在征求爹爹的意见,而只是单纯的通知爹爹一声罢了。” “南宫灵芸,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南宫华泽怒吼道。 他实在是想明白,为什么小时候那个胆小懦弱的女儿会变成这般残忍狠毒的模样?若是当初他早知如此,倒不如听了先夫人的话。 “我想要做什么与爹爹无关,爹爹只需炼制好你该炼制的丹药即可,爹爹莫不要忘记了,若是耽误了越国大国师定下的时间,别说是我,就是整个遁世仙门只怕是都要遭殃。” 语落,南宫灵芸直接转身离开,连看都不再看南宫华泽一眼。 南宫华泽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双手紧紧地握在桌边,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先夫人曾经的那句话。 老爷,杀了她吧,若是她不死,今后死的便是你我二人啊! 南宫华泽当初在听闻先夫人对小女儿起了杀心的时候,是诧异的更是惊讶的,虽然他不知先夫人为何会这般说,可是好歹是他的女儿,他如何又能下得去如此的狠手? 但是现在…… 莫 非是当初先夫人看见了什么? 南宫灵芸知道南宫华泽一直在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不过她倒是也不怕,因为她很清楚现在的南宫华泽根本就是她的池中物,完全翻不起顶点的浪花。 出了南宫华泽的院子,南宫灵芸一路朝着自己所居住的院子走去,一路上遇见的弟子和长老均是不少,而她都报以微笑地跟众人打着招呼。 如此温柔可人的她,似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而遁世仙门内的弟子们看着那张美丽而又柔和的面庞,谁又能想得到,正是这张脸的主人,远是这遁世仙门之中最为狠毒的存在! 一直到进了自己所居住的屋子里,南宫灵芸脸上的笑容才瞬间消失。 她举起双手轻轻拍击三下,很快便是有一名黑衣人蹿进了窗棂,如同鬼魅一般地落在了她的面前。 “长小姐有何吩咐?” “现在在门派之中,有一个叫青颜的弟子,你且打听清楚她现在在哪个门派,切记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 “是,弟子明白。” 黑衣人离去,剩下南宫灵芸一个人,在屋子里径自冷笑。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武青颜那个贱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竟是敢来到她的遁世仙门,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撒野。 不过这样也好,若非是那个贱人自己主动自投罗网,她倒是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贱人,既然是你自己想死,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刻骨铭心,哪怕是就算到了黄泉路,我也要你记得我施加在你身上的疼痛! 其实武青颜在南宫灵芸的马车缓缓行驶进大门的时候,便是已经得知南宫灵芸回到了遁世仙门。 而一路摸爬滚打而来的武青颜很清楚,若是让南宫灵芸自己的存在,只怕按照南宫灵芸对她的仇恨度,绝对不会放过她才是。 “怕了?”沈央看着正坐在屋子里发呆的武青颜,笑着走到了她的身边。 武青颜摇了摇头,抬头一脸无辜地反问,“怕字如何写?” 沈央反倒是被问得一愣,随后便是笑着不再说话,他怎得就忘记了,这个女人一向都是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又怎么会害怕? 不过并不知道武青颜跟南宫灵芸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他,却是很好奇,武青颜究竟是如何将南宫灵芸给怼了,以至于现在南宫灵芸不过是刚回到遁世仙门,武青颜便是连门都不出了。 现在看她乖乖坐在屋子里的样子,倒是给沈央一种闭门思过的错觉。 第七百七十四章 破旧的庭院,神秘的人 武青颜自然不知道沈央心里在想些什么,若是给她知道了,她定当当机立断的就还给沈央两个字。 放屁! 她之所以现在在房间里不出去,完全是因为她不愿意再生事而已,她虽说是不怕,但是她却不想再多生事端,毕竟护城台图纸关系到五国百姓的安危,她又如何能够拿着那么多人的性命开玩笑? 当然,武青颜的这份隐忍,最终换来了一个让她兴奋的消息。 当天晚上,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沈沪总算是出现在了武青颜的面前,而他也同时给武青颜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这几日晚上,你让我跟踪的那个人,总会在子时前往一处荒废的庭院,虽我不曾靠近过,但是我却能察觉到那里面应该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武青颜猛然站起身,“你确定?” 沈央冷冷地看着武青颜,并没有回话。 好吧…… 武青颜知道,自己这根本就是再问废话,以沈央的内力,他若是说那庭院之中有人便是绝对错不了才是。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沈央看向武青颜。 “既然每天晚上沈师兄都会去报道,我自然要去瞧瞧那里究竟住着何方神圣。”武青颜笑着道。 子时,武青颜在沈沪的带领下,与沈央一起悄悄来到了沈师兄的院子外面。 而让武青颜惊讶的是,她竟是没想到沈央的功夫竟也如此的高深莫测,以至于现在三个人之中,她的气息是最浓的,沈央跟沈沪两个人都跟鬼一样,哪怕是此刻的她就在他们的身边,也很难察觉到他们的气息。 “吱嘎……” 但闻面前的院子想起了一阵开门声,只见沈师兄踏着月色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似乎真的如同沈沪所说的一般,应当是每天晚上都会出来才是,不然绝对不会如此的轻奢熟路,就连要如何避开小路上的那些碎石子,以免发出太大的声音惹人注意都很是一清二楚。 武青颜与沈央和沈沪悄悄地跟在沈师兄的身后,一路前行着,她一早便是想到,既是要藏人,那院子便一定会很偏僻才是,但是武青颜怎么都没想到那院子竟是偏僻到了如此的程度。 渐渐地,就连遁世仙门其他的院子都看不清楚了不说,周围随处可见的只剩下了一片片荒废的空地,就在武青颜以为他们这是要一路赶往黄泉路的时候,那一直在前面行走的沈师兄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而就在沈 师兄的面前,则是出现了一处十分简陋破旧的庭院。 那沈师兄站在院子外面先是冷笑了一声,随后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迈着大步的走了进去。 住在庭院屋子里的那个人似乎很是不安分,沈师兄不过是才刚迈步进了院子,那屋子里便是响起了阵阵的响动。 其实不要说那屋子里的人发出响声,就连武青颜都是忍不住地擦了擦口水。 “特娘的,那沈师兄手里拿着的是什么鬼?怎么这么香?”没错,就是香,而且还是肉香。 虽说这肉香与平时她在饭馆里闻到根本无法相比,但是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还是难免会勾起肚子里的馋虫。 沈沪没出息地看了武青颜一眼,“你没吃过烤鸡?” “放屁!姐姐我只是控制不住地回味了一番而已。”武青颜冷哼着。 沈央则是轻声笑着道,“我劝你连回味都免了吧,那烤鸡虽已经烤出了香味,却根本没有熟透,你且看那烤鸡的体内不断流出的是什么?” 武青颜周了皱眉,再次朝着沈师兄手里拎着的那只烤鸡忘了去。 她确实是无法与沈央和沈沪两个人的千里眼相比,但是细看之下她也是不难看清楚那 烤鸡的轮廓,而就在她放眼望去的时候,只见有什么东西不断从那烤鸡上缓缓流下,待武青颜眯起眼睛再是一看,险些没吐出来。 那烤鸡确实是如同沈央所说的没有熟透,或者说根本就是只熟了外面的一层皮,因为现在在沈师兄的拎拿下,有一股接着一股的血水正在缓缓流淌而下。 而已经站定在屋子门前的沈师兄,自是不知道此刻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个人。 沈央和沈沪两个人的内力和武功自不用说,恐怕就连皇族的那些暗卫和探子都是比不得的,武青颜虽然跟他们两个没有办法相比,但是她的武功其实也并不次,想要发现她的存在也并非是易事。 “砰!” 沈师兄一脚踹开了面前的屋门,便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很快,那漆黑一片的屋子里便是亮起了淡淡的珠光。 武青颜和沈央以及沈沪寻着光亮落在窗边,寻着窗棂悄悄往里面望去,只见在那破旧的跟拆房一样的屋子里,竟是捆绑着一个人! 那个人的手脚是自由的,但是一根手臂粗细的铁链却是生生地拴在了他的脖子上,似乎是因为他常年的挣扎,他的脖子上竟是被那铁链磨到连皮肉都 看不见,只剩下了一根白花花的骨头,连着筋骨的被束缚在铁链之下。 那被捆着的男子似是对沈师兄手里的那只还在淌着血水的烤鸡很是垂涎,不断地挣扎着想要上前,只是奈何那铁链实在是捆绑的太过结实,任由他如何的挣扎着,那铁链仍旧在他的脖子上纹丝不动,只有黄红交错的浓水连同鲜血不断地从脖子处流淌而下。 那又是红又是黄的颜色,倒是跟沈师兄手里那还在流淌着血水的烤鸡很是相似。 沈沪仍旧一脸的冰冷,让人看不出思绪。 武青颜本身就是身为大夫的,她刚刚的恶心只是针对于那只鸡,现在在面对伤患时,她倒是彻底冷静了。 反倒是沈央面色发青,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快要吐了的模样。 “废物,你除了吃还知道什么?”屋子里,响起了沈师兄的声音。 那被捆绑着的人,并不理会沈师兄的讥讽,而是仍旧死死地盯着那只烤鸡。 沈师兄见状,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那人蓬乱到打结的头发,迫使那个人不得不扬起被头发完全遮住的脸。 而正是这张脸暴露在烛光下,不禁让武青颜眼皮重重地一跳。 这…… 这怎么可能?! 第七百七十五章 真正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 烛光下,那被束缚着的人,满脸的肮脏不堪,在那一块块如同结痂的泥巴和灰尘之下,早已看不清楚了那人原本的肤色。 可饶是如此,那人的五官却仍旧清晰可循,而正是让五官才是最让武青颜震惊到无法回神的原因。 太像了…… 那人的五官简直跟沈师兄的如出一辙,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 莫非是双胞胎? 这个想法一经浮现在大脑,武青颜当即便是有一种想要冲进去将那慎师兄碎尸万段的冲动。 如果当真是双胞胎的话,那么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沈师兄现在所做的都已经称得上是一个禽兽了。 所谓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啧啧啧……为什么每次看见你这张脸我都恶心的要死,最可恨的是你不能死,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可这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还能继续活下去?为什么我哪怕是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也仍旧无法取代你的位置?”沈师兄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那男子似是被沈师兄拽得疼了,张口便是朝着沈师兄的手咬了下去。 沈师兄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便是被生生地咬住了皮肉。 好! 窗户外面的武青颜看的那叫一个 舒爽,别说是里面的那个男人要咬人,就连她都恨不得扑过去帮忙咬上一口。 屋子里,沈师兄一脚踹开那男子,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眼看着自己的手背流出了鲜血,沈师兄再是控制不住地冲了过去,对着那男子便是好一顿的拳打脚踢。 那男子现在倒是不挣扎了,因为沈师兄只顾着打他,就连手中的那只烤鸡都是落在了地上,男子顺势一把将烤鸡抱紧在了怀里,低头如同野兽一般大口大口地撕扯吞咽了起来。 那烤鸡确实如同沈央所说的一般,根本就没有熟,就连里面的鸡肉还带着鲜红的血丝。 可饶是如此,那男子却吃的仍旧十分美味。 “你这个废物!废物!若非是你,我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明明是越国最为尊贵的太子殿下,却根本不受旁人的重视?” “都是你的错,是你的错,是你的无能才让我成为了第二个你!” “生肉的味道可是好吃?如你这种废物也就只配吃生肉!你放心,以后我每日都会来看望你的,也都会好好的给你问安的!” 沈师兄如同疯了一般,那下雨似的拳头,那好不加以节制的双脚,一下下重重落在了那个男子的身上。 那男 子虽然只是顾着吃东西,却也是能够感觉到疼痛的,不然此刻的他也不会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闷哼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师兄才停了手,而那男子也终是吃完了烤鸡,再次将自己蜷缩了起来,就连头也是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膝盖之中。 他的样子,武青颜一眼便知,这是只有常年经历过虐待的人,才会做出的自我保护的动作。 很显然,这个有着跟沈师兄一样五官的男子,似乎经常饱受着各种折磨。 但是屋子里的沈师兄,却对此毫不在意,他哼笑着冷眼看着那蜷缩成了一团的男子,缓缓抬手支撑起了自己鬓边的黑发。 很快,一道细致到几乎肉眼无法分辨的伤口,便是暴露在了烛光之下。 那伤口很密却也很长,从沈师兄的鬓角处一直围绕着整张脸盘绕了一圈,而那密密麻麻的针线似的伤疤,在烛光的笼罩下就好像是一条透明的蜈蚣一般,缠绕在沈师兄的脸上栖息着。 易容术! 武青颜只是一眼便看出了倪端。 沈央却疑惑地看向武青颜,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无不是在说,同样听闻过易容术的他,从不曾见过如此易容的手段。 武青颜冷冷一笑,就连 心尖都是冷的。 易容术自来就有很多种,有用药粉和药水的还有直接以特殊的草药凝结成一层薄膜贴在脸上捏出五官的,她这人比较懒,所以基本上易容都是选择以药水洗脸,再趁着药水软化五官时,将自己的脸捏成其他人的模样。 只是不管是药水药粉抑或是药粉所做出薄膜的易容,说白了都是假的,哪怕是再不容易被人所察觉,假的便就是假的。 只有一种易容术,才能够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那就是换脸! 所谓的换脸,便是从活人的脸上剥下一层皮,趁着那皮还没有彻底干枯之前,以特殊的药水所浸泡,将那张人皮上原本的五官彻底消除,随后贴在另一个人的脸上,在捏出五官之后,将那人皮和人脸加以缝合,因为是人皮,可以更好的跟那个易容者的肌肤所融合,待时间长了之后,那缝合的人皮便是就长在了易容者的脸上。 这种易容术,便可以以假乱真。 只是这易容术的手法也是相当的残忍,想要缝合人皮,便是要在易容者清醒的时候所一点点缝合,而在这个落后的时代,根本没有所谓的麻醉可谈,也就是说,凡是被此方法易容的人,都不亚于死过一回 。 武青颜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她曾经在熹贵妃的寝宫之中见过一次,她若是没记错的话,这种手法她也只是在熹贵妃那看见过才对,而她也是记得,当初熹贵妃自己说过,这种易容术法并非人人都知也并非人人都会,怎得在熹贵妃死了这么多年后,这种残忍的手法会再次现世? “当初你被送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有多么的高贵,结果你不过只是一个被废的太子而已,为了能够彻底的控制住你,所以长小姐才决定找人代替你在这遁世仙门之中继续生存,你记住,我不是你的替身,而你却要一辈子都活在我的背后,永远都再无法看见光亮!”沈师兄憎恨地道。 当初在这个越国太子被送到遁世仙门后,是有很多弟子都看见的,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位越国太子并非是来遁世仙门修炼的,而是被遁世仙门所囚禁的。 因为就在这越国太子被送来的当天,便是被南宫灵芸关押在了此处,而当时他便是关押这越国太子的其中一个弟子。 在将越国太子关押之后,南宫灵芸杀死了所以参与此事的弟子,沈师兄之所以能够侥幸逃脱,是因为他答应了南宫灵芸,愿意成为代替越国太子的傀儡。 第七百七十六章 意外,石头也有便稀泥的一天 只是让沈师兄做梦都没想到的是,成为越国太子的代价竟然会如此的疼痛。 那种换脸的疼痛,哪怕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也仍旧记忆犹新! 而更让沈师兄憎恨的是,虽然他代替了越国的太子的身份,表面上,门派内的各个长老们都对他很是竟让,但实际上他在这遁世仙门内的日子并不好过,尤其是他本门派的伏揽珏一早便是知道真相,所以背地里对他更是讥讽连连,甚至是一喝醉酒便是拿他出气。 因为伏揽珏知道,其他的弟子或许会去宗主的面前告状,但是沈师兄不会也不敢! 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沈师兄走到今天这步完全是他自作自受,但是早已在仇恨和压迫之下彻底扭曲的沈师兄,则是将这一切的错全都怪罪在了现在这个蜷缩在他面前的男人身上。 若非不是这个男人,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若非不知这个男人,他也不会落魄道今日。 “废物!废物!你就是个废物!我听闻长小姐说,现在越国的皇宫是大国师在把权?想来你父皇恐怕也是生不如死才是,而你不但没有为你的父皇报仇,竟还被人算计成了这副模样 ,就你也配当越国的太子殿下?” 沈师兄说着,一脚将那男子踹倒在了地上,并抬起脚狠狠踩在了那男人的脸上用力拧着。 “若是以后的越国交给你这种废物,还不知道会变成何种模样,也许现在这样也好,让越国彻底改朝换代,而你一辈子呆在这里再难出去不说,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你父皇惨死在他人的控制之下!” 一抹杀气,忽然缭绕而起。 就连屋子里的气温都迅速地降低了下去。 屋子里的沈师兄莫名打了个冷颤,只是察觉到冷的他却根本不知道这冷究竟是来源于哪里。 窗户外面的武青颜,自也是感受到了这股杀气,因为这杀气的来源正是站在她身边的沈央。 此时的沈央,一双眼直直地看着窗棂内,那似卷起着狂风的双眸,像是随时要将里面的人吞噬干净了才肯罢休。 武青颜知道沈央应该是生气的,毕竟那现在在里面经历着非人待遇的人是他同父同母的皇兄,此刻的他没有直接冲进去将沈师兄大卸八块随后丢出去喂狗,已经算是他足够冷静和理智了。 忽然,武青颜的右边肩膀一沉。 武青颜诧异看去,只见原 本站在她身边的沈沪,不知为何忽然紧紧地拧起了眉头,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衣衫,就连他那刚毅的面庞上都布满了汗水。 武青颜从来不曾见过如此这般的沈沪,只道一声不好,赶紧拉了拉沈央的胳膊,示意沈央先行扶着沈沪离开这里。 其实在拉沈央的时候,武青颜的手已经握紧了袖子里的银针,不管沈央现在如何的生气,却都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若是沈央不肯乖乖配合离开的话,她便是打算用银针将他扎昏了带走。 反正一个沈沪已经昏了,再多一个沈央也不算多。 俗话说一只羊也是撵,两只羊也是赶嘛…… 只是让武青颜没有想到的是,正杀气缭绕的沈央瞬间回神,根本无需武青颜交代什么,一把将沈沪扛在了身上,便跟着武青颜一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院子。 从始至终,沈央都是完全配合,那乖顺的模样,险些没让握紧银针的武青颜自己扎了自己的手。 这沈二皇子什么时候如此听话了? 这事儿她怎么不知道? 一盏茶的功夫,沈央扛着沈沪走进了武青颜的屋子,只是等沈央将沈沪放在榻上的时候,沈沪的情况不 但没有得到丝毫的好转,反倒是更加的严重了,就连四肢都开始莫名地痉挛,而他的口中也不听地在念叨着什么。 “烧热水!关门窗!” 武青颜简单的交代了一声,便是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针包,且又将当初在燕国所做的各种丹药也全都找了出来,哗啦啦的倒了一桌子。 沈央自知武青颜医术过人,倒是也没有太多的废话,一切全都按照武青颜所交代的办,只是等他端着水桶进门的时候,便是看见武青颜正在解着沈央的衣衫。 如此,一直淡定的沈央便是再淡定不了了。 只见沈央几个大步上前,将武青颜挤到一旁的同时,遮住了武青颜的视线,并亲自动手解开了沈沪的衣衫,最后将意识混乱的沈沪放进在了冒着热气的水桶之中。 从始至终,沈央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相当利索。 可就是如此,反倒是让武青颜有一种错觉,不知道为啥,她总是觉得沈央这护犊子的德行好像是她要将沈沪给怎么滴了似的。 武青颜再次上前一步,沈央则是下意识地挡在了前面。 武青颜无奈,“放心,我不会吃了他的,姐吃肉不吃人。” 沈央 微微皱着眉,似是还有些顾虑。 武青颜则是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么,但是你若在如此的阻挠下去,他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到时候你照顾他一辈子?” 这句话,似乎是踩在了沈央的底线上,沈央再是不迟疑地让开了身子。 武青颜这才靠近到了浴桶边上,只是手中握着银针的她,却并没有马上落针,不是她犹豫,而是沈沪现在的情况是真的出乎了她所有的意料。 能让一个人无缘无故昏迷的理由其实并不多,掐着手指头也能数的过来,要么就是贫血外加低血糖,要么就是旧疾复发,要么就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等等…… 但是综合沈沪一向的表现来看,论惊吓,一个杀人都眨眼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惊吓?论贫血和低血糖也是不可能,这厮面色红润的连武青颜都是自愧不如的,所以唯一他昏迷的可能便是旧疾复发。 只是现在,沈沪的肌肤上竟是透出了丝丝的紫红,那一根根凸起的血管似有手指粗细,里面鼓胀着的血液更是紫到了发黑! 武青颜虽然始终紧皱着眉头,不过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这是中毒了! 第七百七十七章 惊震,蛊毒发作 沈沪的武功如何,武青颜早已在长孙明月那里得到了答案,一个能够让长孙明月夸赞的人,其武功自然是不会差到哪里去才是。 再说沈沪跟着她一路走来,虽然很少出现,但是沈沪的饭食却一直都是她亲自交给他的,绝对不可能会出错才是。 而既然长孙子儒将沈沪安排到了她的身边,就说明长孙子儒是十分信任沈沪的,当然,武青颜相信长孙子儒的为人,他是绝对不会做出如此恶劣事情的。 综合以上……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沈沪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便是已经中毒了! 武青颜再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快速落下了手中的银针。 很快,沈沪身上所有的黑色血液便是均都被逼迫到了手腕处,武青颜见此,从脚踝处掏出匕首,轻轻在沈沪的手腕上一划。 “噗!” 那涌出来的鲜血仍旧是红色的,而真正黑色的则是一条条如蚯蚓一般的蠕虫! “蛊!”武青颜再次皱紧了眉头。 武青颜对蛊研究的并不是很多,但是她唯一清楚的是,想要彻底解除蛊毒,便是必须要找到下蛊的那个人,亦或是寻找到母蛊。 蛊毒分为公母,母蛊则是被下蛊之人当成是蛊毒 的药引,公蛊则是被下在其他人的身上,只有母蛊的毒性越强,公蛊的毒性才会越强。 不过因为蛊毒与一般的毒不同,蛊毒基本上都会在毒性产生之时产生强大的毒性,所以一般下蛊之人都会在将公蛊下到别人身上之后,将母蛊藏至别处,以防止自己被母蛊的强大毒性所反噬。 武青颜现在虽然是缓解了沈沪身体里的蛊毒发作,但是却没有真正的根治,而要想彻底根除,找到母蛊才是关键。 水桶里的沈沪早已昏阙了过去,武青颜整理好思绪,转头看向了沈央,“我出去透透气,你先将他搀去榻上。” 语落,武青颜转身出了屋子。 月色下,武青颜不听地一口口深呼吸着,她怎么都没想到,看似强壮的沈沪体内竟会有如此强大的蛊毒在作祟,而她更想不通的是,沈沪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遭到如此的狠手。 再者,沈沪跟她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体内的蛊毒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怎么独独就在今日毒发了? 无数的问题,挤压在武青颜的脑袋里,涨的武青颜脑仁疼。 “他醒了,说是有事情找你。”沈央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身后。 武青颜 转过身,这才发现沈央的面色也不是很好,但武青颜并不觉得沈央这样的反应是被蛊毒吓得,在她的认知里,沈央的胆子一向不小。 而至于沈央究竟为何会如此,武青颜实在是懒得去想了,毕竟现在在屋子里面还有个要死不活的。 武青颜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沈沪确实是已经醒了,只是才刚经历了巨疼的他,那刚毅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萎靡,反倒是如同往常一般的冰冷着。 石头就是石头,哪怕是变成渣滓,也一样硬得咯牙。 武青颜叹了口气,走到了沈沪的身边,“你可知你身体里有蛊毒?” 沈沪摇了摇头。 武青颜咬了咬牙,恨不得一拳头打过去,“你是傻的吗?连被下了蛊毒都不知道?难道你就是传说当中的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笨蛋?” 沈沪却依旧平静道,“我并不记得从前的事情。” 武青颜一愣,“你失忆了?” 沈沪点了点头。 当初他意外救下了长孙子儒,后来被长孙子儒带到了大齐的皇宫,当时的他便是已经不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了,长孙子儒虽然也找来太医为他看过,但是却始终没有什么结果。 不过他只是不记得曾经发 生的事情,但是他的武功却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找太医为他诊治。 但是长孙子儒却一直并没有放弃,每天让无数太医围着他转,更是一碗碗地汤药往他的嘴里送着,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后来长孙子儒让他出宫保护武青颜的事情,他才会如此的果断。 “失忆不过只是忘记了曾经的一些事情而已,若是那些事情本就是我应该忘记的,又何必还要苦苦的记得?” 面对沈沪的话,武青颜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他是心大还是想得开了。 沈央则是沉默地站在一旁,一语不发,他那双黑眸却始终看着沈沪,只是微微垂着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思绪,让人看不真切他此刻究竟在想着什么。 不过沈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又道,“刚刚在那处庭院的时候,有人跟踪了咱们。” 他其实早就发现了跟踪他们的人,只是武青颜一直不想惊到屋子里的人,所以他才一直忍着,本是打算想着等到离开之前再是将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处理了,却没想到他竟是忽然毒蛊发作了。 “这几日你且好好的先养着,其他的事情无需你操心。” 武青颜却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沈沪这些天一直都隐藏在暗处,若是有人早就来查探她,沈沪早就将人捆了扔到她的面前了,而跟踪她的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南宫灵芸回来的当天出现,所以说那探子究竟是谁的人,就跟秃子头上的跳蚤似的,根本就是明摆着的。 只是让武青颜有些惊讶的是,南宫灵芸竟会这么快便是发现她的存在,不过发现了也就发现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武青颜一向的原则。 同一时间。 那离开武青颜等人身后的黑影,在黑夜之中穿梭了片刻之后,便是落定在了南宫灵芸的屋子里。 “可是查到什么了?”南宫灵芸正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闻见声音,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启禀长小姐,弟子已经查到那个叫青颜的女弟子现在在毒蛊门派之中,而且弟子还查到……” “什么?” “那青颜似乎是跟着沈师兄发现了深处的庭院,也看见了在庭院里被囚禁的人,而且在那青颜女弟子的身边,除了她一直带着的书童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不过此男子似身患顽疾受不得惊讶,在看见庭院屋子里没多久,便是昏死了过去。” 第七百七十八章 三尸血蛊枯,简直不要太狠毒 “那个废物竟然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南宫灵芸拧紧了眉头,面色一片的阴冷。 那可是越国的大国师千叮咛万嘱咐留在这里的,若是当真给武青颜那个贱人知道了什么这还了得? 慢着! 南宫灵芸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面上更是阴郁的发沉。 想当初她第一次看见武青颜那个贱人便是在燕国的皇宫里,如果说那次在燕国只是一个巧合的话,那么这次怎么就偏偏那么巧被武青颜那个贱人找到了越国的太子殿下?还是说武青颜那个贱人根本就是奔着越国太子去的? “你刚刚说,她身边的两个男子都是没有用之人?”南宫灵芸静默了半晌,才再次开口又问。 “回长小姐的话,千真万确。”那弟子跪在地上,面上虽没有太大的表情,但是心里却无不是在冷笑着。 话说,这跪在地上的弟子并不觉得沈师兄虐待人的手段有多好,毕竟他们知道那庭院关着人的人,都是心知肚明沈师兄隔三差五便是会前往庭院找那个人发泄的,长小姐其实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不过长小姐也是交代了,只要事情不闹得太过分,便是由着那位沈师兄去了。 话说那位沈师兄虐待那 庭院里的人,也有半年之久了,可那庭院里的人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所以说沈师兄的虐待根本就是他看不上眼的小为难罢了。 而那两个男人,连他的存在都没有发现又能是什么高手?还有一个男子更是垃圾中的垃圾,不过是见了沈师兄虐待庭院里的那个人罢了,便是就已经吓到昏死过去了。 “既然是两个垃圾,倒是无需太过在意,你且过来。”南宫灵芸对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弟子招了招手。 那弟子听话上前,跪在了南宫灵芸的面前。 南宫灵芸对着那弟子耳语了一番,等南宫灵芸直起身子的时候,那弟子才点头到道,“长小姐放心,弟子知道该如何做了。” 语落,便是消失在了屋子里。 南宫灵芸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屋子,眼中笑意尽展却也恨意尽显。 武青颜,咱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到了那个时候,咱们新账旧账可是真的要好好算一算了! 那个先行从南宫灵芸这里离开的弟子,先行来到了伏揽珏的房间外,并通知伏揽珏这几日均是不得再继续在门派内上课。 伏揽珏的心思本就不在门派内的那些弟子身上,他一直留在这遁世仙门只是为了每年想 方设法的赚取银子罢了,眼下既是长小姐的命令,他又何乐不为? 接连的几日,毒蛊门派均是未曾开课,伏揽珏抱病,毒蛊门派的弟子们在其他弟子还在抓紧修炼的时候,则是难得的散漫了起来。 只是就在其他弟子全都开始懒散时,武青颜却难得的勤快了起来,她每日早早便是起身出了毒蛊门派来到擎宇的书房内,请教擎宇关于蛊毒的知识,亦或是在擎宇这里找一些蛊毒相关的书籍。 擎宇到底是遁世仙门的长老,虽然擅长的是炼丹制药,但是毕竟门派内有毒蛊门派,以前宗主还对遁世仙门上心时,他们几个长老也是时长聚在一起探讨交流着,虽然当时的擎宇只是当成了故事在听,不过现在擎宇对于蛊毒的了解倒是帮了武青颜很大的忙。 而武青颜在擎宇这里的医书上,也是找到了关于沈央蛊毒的记载。 三尸血蛊枯,乃是不多见的一母三公之蛊毒,在培养初期,以三具近亲的尸体作为蛊引以这三局尸体的腐烂之气以及血肉培育出三只公蛊,待那三具尸体均是被公蛊全部啃食干净,方为毒成。 在趁着十五月圆阴气精华最为旺盛时,将这三只公蛊放在 一个翁里,每年的十五子时,这三只公蛊便是会从身体里呕出一滴血,十年后,这血的凝结便是所谓的母蛊。 只是三尸血蛊枯的母蛊阴气极重,也极容易让下蛊之人得到反噬,所以下蛊之人会在将那三只公蛊放进他人体内时,再去找一活体容器将这母蛊封在其中,而这所谓的活体容器便是指有生命的一切。 书籍上面对三尸血蛊枯的记载尤其血腥残忍,当武青颜拿着书找到擎宇的时候,就连擎宇也是止不住地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你想要学如何解这三尸血蛊枯?”擎宇有些惊讶地询问。 武青颜点了点头,她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自是为了要给沈央解毒蛊,不然她何必天天钻进书堆里? 沈央可以不要曾经的记忆,但是绝对不能一直带着蛊毒在身体里,他陪伴了她这么长的时间,她若是能够解开他身体里的蛊毒,也算是还了欠他的人情。 “蛊毒之所以难,是因为其实解蛊的方法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的,但其真正想要解开每个人体内的蛊毒,却要考虑到当时的实际情况然后加以正确的选择和定夺,你也是学医之人,应该懂得每个人的身体都是不同且 微妙的才是。”擎宇见武青颜已是下定了决心,便是也不再阻拦。 “这个我懂。”武青颜再次点头。 身为大夫的她自然是懂的,这就好像是做手术一样,哪怕做的都是心脏手术,但却没有完全相同的。 “这里的书籍,都是记录如何解除蛊毒的,你若是当真有心的话,便仔细看便是。”擎宇说着,走向了自己的书柜,不过片刻,便是捧着三大本比桌子还厚的书籍递给了武青颜。 武青颜谢过了擎宇,当真在擎宇这里专心的研究了起来。 接连的几天,武青颜均是风雨无阻地往擎宇这里跑,而擎宇也早就已经习惯武青颜的存在了。 只是让擎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做好了要让武青颜在他这里呆上半年的时候,武青颜却是将他当初所给的书籍全部还给了他。 “你这是……”擎宇不懂,她不是前几日还张罗着要救人吗? “背下来了。”武青颜如实道。 她发现,所有解蛊的手法均是要以找到母蛊为前提,但是现在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沈央体内的母蛊在那里,为了不再继续浪费时间,她只得先行将这些书籍上的内容先背下来。 毕竟现在的她,还在考虑其他的事情。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不请自来,等的就是你! 一直见武青颜面色无异常的擎宇又哪里知道,自从伏揽珏抱病之后,那些原本就喜欢找她麻烦的弟子们则更是每天都跑到她的屋子前面蹲守叫骂,那准时的模样就跟上课似的,完全是按照三餐来的。 武青颜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是每日她都会搬着一把凳子坐在门口,仔细地听着那些的谩骂。 话说时间长了,她还倒是有些习惯了,所以为了不用每日这么急匆匆的来回折腾,她便是只有先将书籍上的东西背下来,然后便是可以安心坐在屋子里等着那些弟子们上门叫骂了。 而那些医书武青颜确实是背下来了,一个字不落,她跟擎宇说的也是实话。 只是偏偏就这样的实话,却是将看了一辈子书籍的擎宇当即震在了原地如同石化。 “你,你真的全都背下来了?”擎宇低头看着手中的书籍,那些书籍加起来足有上万页,而且每一页上所记录下的数字也要有几百个,这才短短几天,怎么会有人将这些书全都背下来了? “我骗你做什么?”武青颜反问。 擎宇虽然知道武青颜并非是耍滑偷懒且自大狂妄之人,但是他是真的太震惊了,所以下意识地便是随手翻阅起了手中的书籍。 “ 蛊经论,第三百四十九回。” “夫释缚脱艰,全真导气,拯黎元于仁寿,济羸劣以获安者,非三圣道则不能致之矣。” “金刚内经,第二十二回。” “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以从其根;故与万物沉浮于生长之门。逆其根则伐其本,坏其真矣。” “万蛊解注,第一千回。” “凡持真脉之藏脉者,肝主悬绝急,十八日死;心至悬绝,九日死;肺至悬绝,十二日死;肾至悬绝,七日死;脾至悬绝,四日死。” “……” 擎宇彻底震惊了。 他刚刚问出的问题,均是他随手翻看才问的,结果武青颜回答的完全一字不落。 这也就是说明…… 她是真的全都倒背如流了! 这才短短的几日时间,便是将这三本他曾看了五年的书全部背诵且牢记,他竟是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过目不忘啊! 擎宇到了这一刻才发现,武青颜在医术上的早已根本不是卓越了,而是天才! 不顾武青颜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她也并不认为自己的过目不忘有多么好自负的,她之所以如此快的将这些书上的内容全部背下来,是因为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而所谓 的还有其他事情…… 便是回到她所居住的屋子里挨骂。 几乎是在擎宇惊愣的注视下,武青颜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屋子,不出意外的,在午饭的时间过了之后,那些弟子便是再一次的聚集在了她的屋门前。 “不但是个废物,还是个丧门星,没来之前伏揽珏长老好好的,自从她来了之后没多久伏揽珏长老便是病下了,要我说这种人就应该被逐出师门!” “她没有被逐出师门是因为长小姐仁慈,不过就算长小姐不开口,只怕她也在咱们这遁世仙门呆不了多久了才是。” “经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马上就要到小邙山测试了,长小姐这次可是说了,所有弟子必须全部参加,若是有弃权者亦或是在小邙山一无所获者,均会被请出遁世仙门。” “说好听点那叫请,说难听点根本就是撵出去了,不过我看这废物八成是不敢前往参加测试了,真是没想到这个废物竟是连个疯子都不如,我可是听说了,就连咱们门派内唯一的疯子都参加了比试,虽然长小姐仁爱决定跟那疯子一队,但不管如何人家可是有勇气参加的,总比某些废物只知道在屋子里面装缩头乌龟的好,哈哈哈!” 屋外的叫骂声 何其刺耳,屋内的武青颜却始终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静静地品着。 这样的谩骂,就连沈央都听得沉了脸色,他的一双眼睛始终盯在武青颜的身上,他并不觉得武青颜是个懂得隐忍的性子,所以他才对武青颜接连几日的默不作声更加好奇。 沈沪躺在床榻上面色淡淡,越发跟武青颜接触久了,他便是越清楚,武青颜的性子并非是一眼两眼就能股琢磨透的,而他也知道,武青颜越是沉默便越是说明要有大的动作了。 当然,他倒是并不担心武青颜的大动作是什么,他体内的蛊毒早就已经被武青颜所克制住,若非不是武青颜还要求他躺在榻上这么休养着,他只怕早就再次将自己隐藏在暗处了。 屋子外面的弟子骂够了,便是相续离开了。 武青颜一直等门外的脚步声全部消失了之后,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沈沪难得开口询问,“说吧,你想如何?” 武青颜转过头看向沈沪,“沈石头,你如此的了解我,就不怕我杀你灭口吗?” “……”沈沪直接闭上了眼睛,这女人不着调的本是果然是与日俱增,在被人痛骂过之后,也只有她才能这般的笑出来。 武青颜见沈沪不搭理自己了,也不 开玩笑了,而是朝着沈央询问了去,“距离小邙山测试还有几日?” 沈央想了想,“还有三日。” 武青颜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沈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问,“你如此问……难道你打算参加小邙山测试不成?” 他并不觉得现在是参加小邙山测试的时候,那个关在庭院的人还没有救出来,若是让他所看,借着所有人都参加小邙山测试,他们倒是可以趁机将庭院的那个人带走离开遁世仙门。 只是就在沈央自我安慰,武青颜绝对不会如此冲动的时候,却听武青颜开口道,“这几日这些来骂我的弟子虽然说的话不尽相同,但是他们所围绕的中心均是小邙山,看样子是有人让他们特意过来邀请我参加测试才是,既如此盛情相邀,我若是不去岂不是太过撅人家的面子?” 当然,武青颜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沈央和沈沪心里也都是清楚的。 他们两个人虽然平日里不喜言辞,但是察言观色这四个字还是明白的,那些站在门外的弟子们,每日都会提起一个人,若是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但若是日日提起,便就是猫腻了。 所以很明显,此番派他们前来的正是这遁世仙门的长小姐南宫灵芸。 第七百八十章 偷鸡不成,还被反咬了一口 “可是庭院那边……”沈央不放心的再次开口。 武青颜则道,“你刚刚没听见外面的那些人说什么吗?他们说我连一个傻子都不如,就是傻子都敢参加小邙山测试。” “你又何必跟那些人生气,那些人根本就是为了激怒你而来,再者……”沈央原本是打算劝武青颜的,只是话说到了一半他便是想到了什么。 这遁世仙门是如何招收弟子,他是亲眼所见,不但要对药理熟知,更是要更懂得做人,既有如此的要求摆在前面,又怎么会好端端的招收一个傻子进来? 所以…… “那个所谓的傻子就是庭院的那,那个……” “没错,就是他了。” 武青颜笑了,刚开始她还不是能够确定,但是自打那些弟子说,那个傻子会跟南宫灵芸一队,她便是了然了。 一个遁世仙门的长小姐,如何会带着一个傻子拖自己的后腿? 除非…… 南宫灵芸对那个傻子另有所图,或者说白了,南宫灵芸本就是打算用那个所谓的傻子勾引她前往小邙山。 “如此说来的话,那日派人跟在我们后面的人,便是她?”沈沪微微眯起眼睛。 武青颜仍旧在笑,“恐怕是了。” “既如此,便去看看又何妨?”沈沪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杀意。 当初那个人便是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这件事情 虽谈不上让他耿耿于怀,但多少也是让他不舒服的。 既然那些人再次主动送上门来,他自然也要前往去弥补自己当日里放走的那条漏网之鱼。 武青颜对着沈沪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出了屋子,前去报名了。 没想到那个南宫灵芸为了将她引去小邙山,竟是连越国的太子都一并拉了,刚好她还不知要如何救出那越国的太子,眼下倒是正好,若是能够借机救出越国太子交给沈央,她也算是更加靠近越国的图纸更进一步了。 “咯咯咯……” 袖子下攥紧的拳头,发出了骨头摩擦的响声。 武青颜唇角的笑容愈发加深,继续大步向前。 南宫灵芸,既然是你主动找我的,那么你便不要后悔才是啊。 此番因所有的弟子均是要前往小邙山参加测试,所以前去报名的人有很多,只是哪怕参加测试是遁世仙门内的规定,可是弟子们若是想要报名成功,是必须要提前找到本门派的长老,让长老写一封推荐信的。 正是因为如此,伏揽珏才一改往日的慵懒,接连几日早早的便是等在自己的书房里,准备着推荐信。 当然,他的等待并不是针对那些门派内的其他弟子的,他要等的是武青颜那个敢跟他唱反调的小贱人! 接连几日的等待,伏揽珏并不觉得有多辛苦,因为在每日等待 的时候,伏揽珏都会想尽各种为难武青颜的办法,而他也并不觉得这一次的武青颜敢对自己不敬,因为此番小邙山测试已经说的很清楚,凡是没有参加测试的弟子,均会被撵出遁世仙门。 所以…… 那个小贱人又怎么敢在这个时候与他顶撞? 伏揽珏越是想这心里便越是舒畅,他早就看武青颜不顺眼了,只是一直碍于没有机会找她的麻烦所以一直隐忍着,但是现在总算是不用了,而这一次,他一定要让她知道惹了他的代价! “伏揽珏长老,伏揽珏长老……”只见一名弟子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 伏揽珏懒懒地挑起眼皮,还没等看见武青颜的人呢,那架子便是先端了起来,“怎么?可是她来了?” 能够在伏揽珏身边伺候的弟子,自然都是伏揽珏所信得过之人,所以根本无需伏揽珏说明,这些弟子也知道伏揽珏这般腔调是打算为难谁。 只是眼下那弟子看着伏揽珏半晌,确实坑坑吃吃地说不出话来,“伏揽珏长老,其,其实……” 伏揽珏皱起了眉,“有话直接说!” 现在的他可是没那个心情在这些弟子的身上浪费时间,他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能够亲手虐那个小贱人了! “回伏揽珏长老的话,叫青颜的那个女弟子已经……已经报名了……” “你说 什么?!” 伏揽珏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 那个小贱人根本就没有来见过她,如何能够报名? 那跪在地上的弟子,沈沪吸了几口气,才又小声道,“启禀伏揽珏长老,听,听闻是丹术门派的擎宇长老,给她写的推荐信。” 伏揽珏听次,面色发青,那双手若非不是死死地抠着桌角,只怕是要当场气昏过去。 擎宇会给那个小贱人写推荐信? 这根本不可能! 若是擎宇真的那么赏识那个小贱人,当初又怎么会亲自来找他将石玉言换走? 可是现在不管伏揽珏如何的不相信,擎宇都是给无青颜写了推荐信,让武青颜顺利报了名,而他却像是个傻子一般,不但是白等了几日,更是在最后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伏揽珏越想越是生气,渐渐地,他开始觉得自己中气不足,就连一双眼睛里都是一阵阵的发黑。 “伏揽珏长老!” “……” “赶紧来人啊,伏揽珏长老昏过去了!” “……” 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够想得到,在毒蛊门派仗势欺人的伏揽珏,竟是也有被人生生气到断气的一日。 很快,各个门派的弟子便是都知道伏揽珏长老在自己的书房昏过去了,接连的,就连各个门派的长老们也是得知了此事。 除了擎宇之外,差不多一炷香 的功夫,其他几个门派的长老均是来到了毒蛊门派,他们美名其曰是来看望伏揽珏的,实则无不是来伏揽珏这边看笑话的。 以往的小邙山测试,各个门派的长老们均是要带领着自己的弟子们一同前往,而他们会在弟子们偷偷塞给他们各种钱财的时候,悄悄地带着本门的弟子从小邙山最为捷径的入口进去。 虽然同样还是需要在小邙山内进行测试,但是各个门派的长老对小邙山异常熟悉,经由他们送去各个捷径的弟子,可以更快地找到更为名贵的草药。 而因为伏揽珏曾经找到了一个比其他长老们都捷径的入口,所以伏揽珏常年借机抢走其他门派的弟子,从而收取更多的钱财。 眼下,这些一直被伏揽珏挖墙脚的长老们,听说伏揽珏倒下了,自是迫不及待地全都涌入到了伏揽珏的面前。 因为伏揽珏之前便是抱病,现在又实打实的昏过去了,在各个门派长老们的极力游说下,躺在床榻上的伏揽珏百口莫辩,只得又是憋气又是窝火地选择退出了此番小邙山的测试,专心在床榻上养病。 眼看着那些站在自己床榻边,憋着笑意的各个门派的长老,伏揽珏气得眼前再次浮起了层层的黑雾。 青颜你个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等你从小邙山出来的,咱们两个再好好算账! 第七百八十一章 一决雌雄,小邙山测试 三日后,一直在自己院子里的南宫华泽,在门派内各个长老的陪伴下,先行来到了小邙山的山脚下。 自从南宫灵芸开始插手遁世仙门的大小事务,南宫华泽便是很少现身了,但是今日他却不得不现身,因为他不知道此番自己的这些弟子在进入了小邙山之后,还会有多少能够活着回来。 小邙山测试开始,所有的弟子均是要在小邙山内经过三天两夜的时间,最后以成功走出小邙山者其中,谁所摘取的草药最为珍贵而排名。 以往的小邙山测试,南宫华泽并不担心,因为能够进入小邙山的弟子均是在遁世仙门三年以上的弟子,这些弟子说白了已经学成了,所以完全有能力能够在小邙山之中自保。 但是此番的小邙山测试,却是参杂了太多年轻的弟子,他们这些人可能只是刚刚入门而已,又何谈的自保? 只是此事既是南宫灵芸所决定,南宫华泽也实在是没有办法阻止。 不到辰时,各个门派的弟子便是结伴而行从遁世仙门出发前往小邙山,辰时一刻,所有的弟子均是抵达了小邙山的山脚下,并自觉地以自己门派的长老为首,排队站在其后。 因为毒蛊门派的伏揽珏抱病,毒蛊门派的弟子们 一时间群龙无首。 南宫华泽忽上前一步,“毒蛊门派的弟子全都来我这边集合。” 武青颜带着沈央同其他的弟子们一起来到了南宫华泽的身边,只是所有人密密麻麻而站,却根本没有留出武青颜所站的地方。 在毒蛊门派的弟子们看来,他们的长老之所以抱病,完全是被这个丧门星给方的,若非不是宗主及时帮他们解围,他们毒蛊门派这些群龙无首的人只怕要沦为其他门派的笑话。 武青颜倒是也不在意,若是她无法进入小邙山,着急的可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而其他的毒蛊门派的弟子们见武青颜对他们的排斥完全没有一丝的怨气,只当武青颜是好欺负的,更是直接开口叫骂了起来。 “既然是废物,还是自己滚蛋的好,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们毒蛊门派的脸面都快让你给丢光了,竟还想着参加小邙山测试,当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 “废物就是废物,一点的自知之明都没有!” 弟子们的叫骂声,很快便是吸引了其他门派长老们的注意。 擎宇皱紧了眉头,武青颜的本事如何,别人不知道但他却不能不清楚,若是连武青颜都是废物的话,那么他又是什么?这些现在叫 嚷得正欢的弟子又是什么? 眼看着毒蛊门派的那些弟子们叫嚷的更欢,擎宇迈步就要往这边走,只是有一个人却是先他一步地走过了过去,并站在了武青颜的身边。 “这是在干什么?”南宫华泽皱眉看着那些谩骂着的弟子们。 那些弟子们没想到宗主会亲自过来,不过他们也并不心虚,纷纷跪在地上的同时,则是再次将矛头指向了武青颜。 “启禀宗主,这个人就是个丧门星,若非不是她,伏揽珏长老又怎会病倒?” “宗主有所不知,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废物,当初被擎宇长老选走,后来又被擎宇长老退货给了我们门派。” “是我们门派的伏揽珏长老仁慈,才决定收留下她,谁知她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武青颜站在一旁就好笑了。 她从始至终可是什么都没有做过,怎么就大逆不道了? 若是当真追究起来,也是那个伏揽珏自己气性太大而已,只是因为她找了擎宇要推荐信,他便是气昏过去了。 而武青颜并不觉得自己如此做有什么不妥,她本就心知肚明伏揽珏看不上她,她又何必放着一向对她友好的擎宇不用,特意去给自己添堵? 她又不傻。 南宫华泽倒是不知 遁世仙门里竟还出过这种更换弟子的事情,沉默了半晌,抬头朝着擎宇望了去。 “擎宇,当真有此事?” 如果事情真的如同这些弟子所说的这般,那么他哪怕是跟南宫灵芸翻脸,也都是要阻止他身边的这个女弟子进入小邙山的。 一个被长老退换的弟子,还如此的势单力薄,只是带了一个文弱的书童在身边,如此进入小邙山又怎还能活着出来? 擎宇冷眼扫视了一圈那些跪在地上的弟子们,随后走到了南宫华泽的身边,先是弯了下身子,随后才看向了武青颜。 “此弟子确实是我先选入丹术门派的,之所以会临时替换,是因为我自诩无法交给她太多的东西,所谓的医毒不分家,既她在丹术上的造诣已到达了极限,倒是不如去毒蛊门派学习一下其他新鲜的东西。” 擎宇这话说的很平静,但是听的人却是根本无法平静。 擎宇的炼丹术法在整个遁世仙门内都是出了名的,可是现在他竟然说没有办法教给弟子太多的东西,这话谁能相信? “擎宇长老,弟子知道您爱护遁世仙门内的每一个弟子,但是在宗主面前,弟子认为还是说实话的好。”石玉言上前一步,笑着道。 擎宇并不回身, 只是看向面前的南宫华泽又道,“宗主若是不相信,大可以亲自小试一番。” 南宫华泽周了皱眉,这如何试? 可是现在他若是不做点什么,只怕是连擎宇的地位都会为之动摇才是。 静默了半晌,南宫华泽伸出了自己的手腕,“既擎宇长老如此看重你,不妨你便是给我探个脉吧。” 武青颜此番前来这遁世仙门的原因,便是为了那位越国太子,而她此番既进入了小邙山,便是一定要将那越国的太子带出遁世仙门。 说白了,她早就想好小邙山测试之后,她便是直接离开遁世仙门了。 既然要离开,她便是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再者看着南宫华泽的样子,似乎若是她要是让他无法满意的话,只怕他是绝对不会让她进入小邙山的才是。 虽然南宫华泽是好心,但是现在的她真的不需要。 上前一步,武青颜伸手按在了南宫华泽的手腕上。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无数双的眼睛全都黏在了武青颜的身上,他们倒是很好奇,一会这个废物要如何的自圆其说。 而石玉言则是勾起了一丝的冷笑,虽然说探脉是行医的基本,但是想要彻底掌握脉象的每一个起伏都是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的。 第七百八十二章 一决雌雄,小邙山测试(二) 南宫华泽等了半晌,见武青颜仍旧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失望地看了擎宇一眼,便是开口道,“既如此……” “常见脉相浮脉行于皮肤表,似同枯木水上漂,沉脉伏于筋骨间,推筋至骨用力寻,迟脉一息唯三至,分钟少于六十行,数脉一息五六至,九十以上为数频,但是宗主的脉象却是虚证多为气,血,阴,阳不足,脉象为虚,细无力。” 武青颜说话的话,其他的弟子是根本无法听懂的,但是南宫华泽却是不可能听不懂。 自从南宫灵芸掌管了遁世仙门之后,他便是一直压抑着自己,在如此的强烈压抑之下,他的心脏又怎能如常人一般的健全,哪怕他平日里装得再是无事,可是他的脉象却是根本骗不了人的。 而武青颜的这一脉,如同探知了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 擎宇对此并不意外,武青颜的本事他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 南宫华泽在惊愣了半晌之后,才又看向了擎宇,“真的如你所说……” 擎宇再次点头道,“当日我也是发现了她在医术上的造诣,所以才决定忍痛割爱,将她送去毒蛊门派,希望她能够在那里学到不一样的东西,从而才替换了石玉 言过来。” “没想到我遁世仙门内竟还有如此的人才,当真是老天爷开眼了!”南宫华泽笑了,哪怕现在的他已经被架空,但是他仍旧感激上苍位他遁世仙门送来了如此百年一遇的人才。 而那些其他门派的弟子们则是看傻了,就连那些长老们都是愣愣地回不过神。 虽然他们听不懂武青颜刚刚的话,但是从南宫华泽那笑意盎然的脸色来看,似乎是对武青颜很满意。 难道擎宇所说的是真的? 当初并非是擎宇嫌弃武青颜,才换走了石玉言?而是那石玉言才是所谓的替代品?是擎宇实在没办法了才将石玉言带走充数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不禁全都看向了石玉言。 这段时间,时间没少在背后说武青颜的坏话,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报应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若是现在在宗主的眼里,武青颜才是那块璞玉的话,那么他又是个什么东西? 石玉言僵硬地站在原地,他从来不知道被人瞩目是如此的让他面红耳赤,甚至是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了过来。 待马车停下,跟随在马车边的沈师兄打开了车门,亲自扶着那车里的人下了马车 。 所有弟子在看见那走出马车的人的瞬间,纷纷弯下了腰身。 “弟子们见过长小姐——!” 伴随着弟子们整齐的问安声,南宫灵芸缓步而来,只是在她的身边不单单有沈师兄,还有一个旁人从不曾见过的新面孔。 只是那个人并非寻常的弟子一般,似乎是有些痴傻,头上套了个黑布套子,让人看不清楚他究竟是何模样,虽是特意经过了梳洗,可是脸上和手上那深可见骨的伤痕还是异常的明显。 这人,对于门派的长老们来说都是陌生的,就更不要说是那些弟子们了。 南宫灵芸走过来的时候,一眼便是看见了站在南宫华泽身边的武青颜,不过她倒是没有表露出什么,而是淡淡地一笑,知书又达理。 “这是在说什么呢?如此的热闹?” 南宫华泽周了皱眉,看向了那个被南宫灵芸拉扯的男子,“这是什么?” “哦,这个人可是我新找来的一位高人,父亲别看他痴痴傻傻的,可是他对草药的感知却异常的敏锐,父亲可是还记得在这小邙山之中有一颗近万年的八角玄冰草?或许他便是能帮女儿找到也说不定。” 八角玄冰草本就是极其稀有难得的草药, 仅一株便是能够做出上万颗的丹药,且八角玄冰草本身并没有具体的药性,但是它却可以在炼丹时,代替任何一味的草药所入药。 也就是说,这八角玄冰草乃是草药之中万融草,可以任意代替炼丹时所缺少的草药。 平常的八角玄冰草本就是极其珍贵的,又何况是万年的? 在遁世仙门内资历比较老的弟子们乃至长老们,都是听说过这小邙山之中确实是有那么一颗万年的八角玄冰草,只是这么多年也只有那么一个弟子见过,从此便是再无人再找到过。 “能否找到,主要是看采药之人本身与草药的缘分,越是名贵的草药便越是灵性十足,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南宫华泽这话的意味很是明显,他是不赞同南宫灵芸将如此一个痴傻之人带进小邙山的。 南宫灵芸则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父亲有所不知,有些草药是需要看灵性的,但有些则是无需,将此人带进去,女儿一定会有意外收获的才是。” 语落,她则是冷笑着扫视了一下武青颜。 武青颜知道,南宫灵芸这话根本就是说给她听的,而那个越国太子也根本不会找什么八角玄冰草,说白了,越国太子的出现 根本就是为了勾引她。 南宫华泽的脸色有些阴沉。 南宫灵芸则是根本不管不顾,转身牵着越国太子,在沈师兄的陪伴下站定在了小邙山的入口处。 其他的长老们见这气氛委实是有些微妙,赶紧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份让人不舒服的沉闷。 而在各个门派的长老们均是讲完了话,也叮嘱了自己门派的弟子们之后,所有的弟子便是可以前往小邙山了。 武青颜在临行前,路过擎宇的身边,轻声道了一句,“后会无期。” 擎宇一愣,武青颜则是已经朝着小邙山走了去。 半晌,擎宇才回过神,望着武青颜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南宫华泽不知道何时走到了擎宇的身边,“那女弟子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等她从小邙山出来之后,你亲自带着她来见我。” 擎宇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他不可能带着武青颜去见南宫华泽了。 因为她说了那句,“后会无期。” 既她如此说,便是证明她此番前去之后便是不会再回到遁世仙门了才是。 他其实知道,武青颜并不会在遁世仙门内逗留太久,但是他没想过会如此的快,而更无奈的是,他虽然舍不得却也无法阻止。 第七百八十三章 一决雌雄,小邙山测试(三) 另一边,石玉言悄悄地走到了南宫灵芸的身边,并一路跟随着。 南宫灵芸微微皱眉,“你是何人?” 石玉言当即便是跪在了南宫灵芸的面前,“回长小姐的话,弟子名石玉言,乃是丹术门派的弟子。” 南宫灵芸静默地看着石玉言,没有说话。 石玉言则是又道,“弟子恳请能够跟随再长小姐的身边,为长小姐取得八角玄冰草而效力。” 南宫灵芸便是笑了,“你可知我要找的八角玄冰草究竟是什么?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又何必在我的面前装腔作势?” 她要找的自然不是什么八角玄冰草,她要的是武青颜那个贱人的命!不然她又为何要如此的大动干戈,将这越国痴傻的太子带在身边? 石玉言则是跪在地上不愿动弹半分,哪怕他并猜不透南宫灵芸的心思。 若是没有出现刚刚武青颜把脉的事情,或许他还可以跟着同门派的弟子们一起进入小邙山,但是在经历过刚刚的事情之后,他已经成为了过街老鼠,如此的他根本没有人愿意与他并肩前行。 如果此番他要是没有抱住南宫灵芸的大腿的话,那么仅凭他如何能够在小邙山内存活三天 ? 他是越国丞相之子,他不能输给其他的那些垃圾! 而他也更不能中途给遁世仙门撵走,不然他以后还要如何在越国存活! 沈师兄看着跪在地上的石玉言,忽然开口道,“长小姐其实留下他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儿,据弟子所知,石师弟可是跟弟子有着共同的敌人。” 南宫灵芸周了皱眉,“你说武……青颜?” 沈师兄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了石玉言,“难道石师弟觉得我说错了?” 石玉言现在是恨不得武青颜直接被碎尸万段,眼下听了沈师兄的话,自是忙不迭地点头道,“弟子跟青颜那个贱人势不两立,如果长小姐愿意带上弟子,弟子一定会为了长小姐赴汤蹈火!” 他怎么都没想到,青颜那个贱人竟是连遁世仙门的长小姐都给得罪了,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过这样也好,他还正愁不知要如何除掉青颜这根肉中刺呢,若是能够借此机会将青颜那个贱人弃尸荒野,他也算是为自己出了口恶气! 南宫灵芸一直沉着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不少,“起来吧,既都是遁世仙门的弟子,又何必如此的生疏?你且好好听我的话,我自是不会亏 待了你的。” 石玉言赶忙磕头,“多谢长小姐赏识。” 南宫灵芸则是再次点了点头,这才迈步朝着小邙山走了去。 跟在南宫灵芸身边的沈师兄,则是讨好似的看了石玉言一眼,“石师弟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跟着长小姐啊!” 石玉言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赶紧一并跟了去。 沈师兄一路上不停地朝着石玉言看了去,其实带不带石玉言,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他之所以帮助石玉言,是为了自己的以后。 石玉言毕竟是越国丞相之子,他现在卖给石玉言一个人情,石玉言又怎会不报答他? 小邙山的入口有很多个,为了防止各个门派内的弟子互相争抢发生斗殴,所以各个门派的长老们都会带着本门派的弟子们从指定的入口进入,当然,遵循此规定的,原先只有擎宇一人,现在则是又多了一个南宫华泽。 毒蛊的弟子们,眼睁睁地看着其他门派的弟子,在本门派的长老带领下,从捷径们进入了小邙山,那是连哭的新都有了,他们现在是有那个心也是绝对没有那个胆子的,因为现在带领着他们的可是遁世仙门的宗主。 在南宫华泽的带 领下,等待在小邙山外的弟子们,一次走进了小邙山。 武青颜带着沈央走在人群的最末尾,一来是她习惯了吊车尾,二来她以为,一般会被众人排斥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极其垃圾的,一种就是极其卓越的,而这两点她则是全占上了。 果然,等毒蛊门派的弟子们进入了小邙山之后,便是故意加快了脚步,想要借此将武青颜和沈央甩掉。 武青颜自知道自己此番来到小邙山绝对不会那么轻松,为了不拖这些弟子下水,她倒是乐得被这些弟子甩开。 走走停停,差不多小半天的时间,武青颜彻底跟毒蛊门派的弟子走散。 而一直隐忍着不开口的沈央,总算是能够正常说话了,“你倒是心善,你对他们仁慈,可他们未必会记得你的好。” 武青颜摇了摇头,“这不是心善的问题,而是我不想造孽。” 那些弟子虽然对她不友好,但这并不是本质的问题,只是道德的问题,只是因为这个便是将他们拖下水,她这根本就是在造孽。 “接下来咱们怎么走?”沈央抬眼朝着远处望去。 不得不说,这小邙山的景色倒是出奇的秀丽,就连空气之中都带 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清新,只是这小邙山地势险峻,且丛林密布,只怕是一个不小心便是会迷路其中。 当然,沈央是不害怕迷路的,他曾经在宫里学的便是行军打战,眼下他根本无需刻意用笔记,只需几眼便是能够记住所有的路线。 “睡觉。” 武青颜忽然开口的两个字,瞬间犹如一盆冷水,浇湿了沈央全部的热情。 现在这个时候,只怕所有人都在行动,虽然他们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草药,但是在这小邙山附近散散步,而是一见颇为赏心悦目的事情。 可就是在如此的风和日丽之下,武青颜竟然要睡觉? 武青颜不顾沈央那诧异的目光,挑了一颗比较顺眼的树,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随后又是挑了一根比较粗的树干躺了下去。 垂眼,见沈央仍旧在下面杵着,武青颜只得再次开口道,“想必二皇子所接触的行军打战都是书本上的东西才是,别看这白天小邙山风景秀丽,可这里毕竟是野山头,等到了晚上太阳落山,很多危险的东西便是会出来猎食,若是等到了那个时候再睡觉,就是真的可以一睡不起了。” 主要是…… 想起也起不来了。 第七百八十四章 一决雌雄,小邙山测试(四) 沈央虽然没有真正的带兵打过仗,但是却也深知武青颜此言并非虚言。 同样选择了一颗距离武青颜比较近的树梢落掉,沈央看着已经开始闭目小息起来的武青颜,仍旧是感慨的很。 “没想到你一个女子,竟也带兵打仗过。”若非不是真的参加过战火硝烟,又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武青颜静默着没有说话。 沈央却是看着武青颜久久不曾回身。 传闻大齐的锦王妃上得朝堂,下得战场,果然并非是浪得虚名,那战场上生死无常,血腥难料,只怕其他女子光是听一听便是要吓得几天几夜不得睡了,却不曾想到真的有女子敢如同男儿一般的凶猛。 看样子,大齐的锦王妃,当真并不是人人都能当得的。 从天亮到天黑,不过只是短短的五个时辰,等武青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小邙山早已笼罩在了夜色之中。 沈沪一个人站在树下,犹如一尊门神般,守护着武青颜,沈央也是早早就醒来了,靠坐在树梢上,看着下面的沈沪,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武青颜的醒来,则是打破了这份宁静。 “什么时辰了?” 沈央道,“酉时两刻。” 武青颜点了点头,跳下树梢,“走吧,咱们也该去找些吃的东西了。” 沈央又问,“难 道是要打猎?” 而沈沪听闻,则是做出了一副随时准备好去附近打猎的准备。 武青颜却又道,“在这深山老林之中生火,很容易引起其他野兽的注意,如果要是有猎物主动上门攻击也就算了,若是没有我们又何必杀生,说白了,还是我们占领了人家的地方。” “既不打猎?吃什么?”沈央皱眉。 武青颜挑了挑眉,“你一会便知。” 语落,当先朝着前面的林子里走了去。 武青颜精通医术草药对山上的药果也是相当的熟悉,虽说这药果的滋味远是比不上野果的,但是药果却也有药果的好处。 而这小邙山的林子里,果然是不负众望,各种药果应有尽有。 武青颜摘取了一些抗寒生暖的药果,又采摘了一些生津止渴的草叶,这才将它们一一分给了沈沪和沈央。 沈沪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沉默地将手中的东西吃了个干净。 倒是沈央只是吃了少许的一些,便是被苦得皱眉,“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如此的苦涩?” “二皇子一看便是养尊处优惯了,这些药果虽味道差了一些,丹其功效却是对咱们这一夜有着极大的帮助,二皇子还是吃下吧,面色寒露太重着了凉,当然,二皇子若是实在吃不下,我倒是不介意帮二皇子 灌下去。”武青颜说着,便是朝着沈央走了去。 沈央就算是用脚想,也知道武青颜所谓的灌药绝对是粗鲁不堪的,趁着武青颜还没走到自己的面前,便是一口吞下了手中的东西。 费劲咽下之后,这才抬头再次朝着武青颜看了去,“谁家的王妃不是温柔贤淑,知书达理,你这火爆的脾气,大齐的锦王爷如何受的了你?” 沈央虽还不曾立妃,但是他也不是没有幻想过以后能够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定是要温柔贤淑的,至于武青颜这样的,他就算是打一辈子的光棍那也是不要。 当然,沈央并不知道,其实现在的武青颜已经算是温柔的了,若是放着她以前的脾气,这会子沈央早就被武青颜按在地上往嗓子眼里塞药果了。 一阵凉风袭来,一股子清清的冷香忽扑面而来。 那香味虽是冷的,却异常的清新,哪怕只是闻上那么一闻,便是瞬时觉得心旷神怡,就连困倦与烦闷也是一并的消除了。 “那味道是从那边来的。”沈沪朝着西侧的某一处指了去。 武青颜点了点头,“走,去瞧瞧。” 她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会有如此特殊的味道。 在沈沪的带领下,武青颜和沈央一路朝着西侧的树林走了去,只是几个人越 是靠向西处,便是越觉得寒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几个人喘得气息都凝起了白雾。 而很快,前面便是闪烁起了阵阵亮白色的光芒。 沈沪害怕前方有诈,当先朝着那光亮走了去,可是等他看见那光亮时,却是惊讶的愣着了。 武青颜和沈央站在远处,本是想要等着沈沪的召唤,结果沈沪就如同睡着了似的愣在那里,也不知究竟是看见了什么。 武青颜无奈,只得自己迈步走了去,随着光亮的扩大,似是她的周围也跟着一并亮了起来。 而终于站定在沈沪身边的武青颜,也是跟着一并的愣住了。 “这是什么?竟如此的好看?”还是沈央当先开口,武青颜和沈沪才渐渐回了神。 就在他们几个人面前的一处寒潭之中,飘着一朵他们认知之外的花朵,那花朵全身雪白如同雪雕,其花瓣层层饱满,唯独中间点缀着一颗水蓝色如同冰雕一般的花心,远远望去竟是更像是上天的精雕细琢。 若非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在这小邙山之中竟是会有如此巧夺天工之物。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便就是那株八角玄冰草了。”武青颜轻声道,不单单是南宫灵芸今日所说,早在擎宇那里混日子的时候,她便也是在擎宇那里 的书籍之中看见过八角玄冰草的描写。 油然记得,当初她不过只是一看,便是震惊到不行,不想今日当真正地见到,才更知那书本上的描写远不及实物的万分之一。 “你若是想要,我现在便是取来给你。”沈沪忽然开口道。 那八角玄冰草虽现在漂浮在寒潭最为中央的地方,但沈沪却对自己的轻功很有信心。 武青颜却摇了摇头,“不,咱们走吧。” 语落,真的转身朝着远处走了去。 沈央和沈沪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也跟在了武青颜的身后。 只是没等几个人走几步,便是感觉身后的白光再次明亮了不少,等几个人诧异地回头,只见那原本漂浮在寒潭之中的八角玄冰草竟是不知何时漂浮到了岸边。 武青颜皱了皱眉,那寒潭深处距离岸边也有不短的距离,就算是一条鱼也要游上片刻才是,难道这八角玄冰草是故意跑过来让她摘取的? 如此想着,武青颜走回到了岸边,蹲下身,下意识地朝着那八角玄冰草伸出了手,不曾想那片片如雪雕的叶子竟是瞬间全然绽放。 如此的美景,竟是连沈央和沈沪看的都有些呆掉了。 “既是愿意跟着我,我便自不会浪费了你。”武青颜说着,将那八角玄冰草从寒潭之中捧了起来。 第七百八十五章 一决雌雄,小邙山测试(五) 沈央回神的同时,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刺绣的袋子。 “这乃是越国第一绣娘亲手缝制,凡是放与这袋子里的东西,可保其原本的新鲜,你且将八角玄冰草放在其中,无论过多久,等再取出来时都会如今日这般的光彩照人。” “没想到你竟还有如此好的东西。”武青颜结果那个绣袋,小心翼翼地将八角玄冰草装入在了其中,随后才塞进在了胸前。 沈央则是无奈地笑道,“一路上欠了你不少的人情,这便是当我送做你的好了,好歹我也是越国的二皇子,就算是上面还有个太子但也……”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是见武青颜那一双眼睛在他的身上贼溜溜的转了起来。 沈央见此,忽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你,你想要做什么?” “二皇子殿下,你是不是还藏了什么好东西?不如一并拿出来给我瞧瞧?” 沈央又不傻,想当初武青颜打劫他银票的时候便是这副嘴脸,别说是他没有什么好东西了,就是有又怎敢当着这女土匪的面拿出来炫耀? 如此想着,沈央当即朝着前面的树林跑了去。 武青颜则是紧跟其后,就跟要吃人的虎姑婆似的,不停地在后面花言巧语。 沈沪看着这难得轻松 的一幕,一向绷紧的面庞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似乎好像是想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有人在他的面前这般的嬉笑打闹过,只是当时的他却…… 头,忽然又开始疼了起来。 沈沪当即压住了脑海里翻滚的思绪,且再次绷紧面庞朝着武青颜和沈央大步走了去。 接连几日的小邙山训练,倒是越显得平静了起来。 开始武青颜还在小邙山里面混日子,并不觉得这日子有多难过,但是眼看着还有一天便是要结束小邙山测试了,她脸上的笑容便是跟着渐渐消失了下去。 因为她始终没有等到她想要等到的那个人。 武青颜怎么都没想到南宫灵芸竟是如此的废物,这都两天过去了,可是南宫灵芸那边却仍旧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 她倒是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等着被人家祸害也是如此急不可耐的事情。 当然,武青颜并不知道的是,并非是南宫灵芸不想找到她,而是现在的南宫灵芸根本就是自身难保! 远在小邙山的东边,不断响起着男子一声声的惨叫。 一直停留在原地的南宫灵芸此刻正坐在一处巨石上,满脸的不耐烦之色,而那不断在她身后不远处发出惨叫的不是旁人,正是沈师兄。 南宫灵芸怎么 都没想到,沈师兄明明已经进入到门派四五年了,却是如此的废物,连区区的几只狼都是对付不了,不但是被那些狼咬断了双腿,更是连附近的狼群都给惊动了,若不是她以随身携带的迷药将那些狼暂时逼退,只怕现在连她都要丧命在那些饿狼的口中了。 而沈师兄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已经足足两日了,这两日沈师兄整日哀嚎不断,拖累得她根本无法前行! “长小姐救命,长小姐救救我啊……”沈师兄狼狈地趴在地上,一张脸不知是吓得还是失血过多,早已白的没了血色。 他其实也是不想如此费力的大喊着,可是自从他受伤以来,南宫灵芸对他的伤势根本就是漠不关心,甚至是连问都没有问过一声,沈师兄哪怕是在医术上再不济也知道,若是再如此拖延下去,他哪里还有命在? 一直坐在一旁的石玉言走到了南宫灵芸的身边,小声询问道,“长小姐,若是再由沈师兄这般叫喊下去,只怕等那些狼药性过了之后,仍旧会继续追击咱们的才是。” “你的意思是让我救他?”南宫灵芸不耐烦地拧眉反问。 若非不是这个姓沈的拖她的后腿,她怎么可能到现在都不能去找武青颜那个贱人的麻烦?再过一 日这小邙山的测试便是要结束了,若是将那个贱人放出去,只怕是再难找到如此杀她的机会! “弟子不敢,弟子知道长小姐身份高贵,救某些下等的人恐会辱了长小姐的那双美手。”石玉言轻声道。 南宫灵芸被这话哄得倒是松开了眉头,“那你是什么意思?” “弟子以为,既长小姐不愿意救,倒是不如给沈师兄一个痛快的,这样长小姐也好能去办自己的事情。”石玉言说着,扫了一眼身后的沈师兄。 沈师兄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帮着石玉言说话,现在反过来石玉言竟是想要了他的命! “石玉言,你怎得如此狠毒?”沈师兄不敢置信地问。 石玉言微微转身,冷笑着道,“若你当真是我国的太子殿下,就算是长小姐救你也是情理之中,可你不过只是一个替身罢了,既是替身能又一个,便是还可以有很多个,你如此的废物不堪,又有什么资格求长小姐的救治?” 他也是在这几日才知道,这位沈师兄并非是他国家的太子殿下,而已经打算为南宫灵芸效力的他,自是容不下这个总是自诩南宫灵芸身边人的沈师兄。 “我跟着长小姐的时间是你比不上的!”沈师兄反驳着。 石玉言则是冷笑了起来, “时间并不能决定一个人是否忠心,不过现在既沈师兄并非是我国的太子殿下,麻烦沈师兄对我还是客气一些的好,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丞相长子,而沈师兄又是以怎样的态度与我说话?” “你,你这个狠辣的东西!”沈师兄恨得咬牙切齿,早知如此,他又怎么会为这个石玉言说话?现在不但是半分的好处没有占到,反倒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竟是还可以如此!”一道诡异的笑声忽然响起。 沈师兄与石玉言同时朝着那声音来源的望去,只见始终沉默的南宫灵芸此刻正坐在巨石上笑的前仰后合。 “不知长小姐想到了什么,竟是觉得如此的好笑?”石玉言赶紧弯腰询问。 “哈哈哈!哈哈哈!先容我笑一会,一会再告知你答案,我倒是没想到,竟然还可以这般,哈哈哈——!”南宫灵芸摆了摆手,继续捂着肚子的笑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趴在地上的沈师兄却是愈发觉得心绪不宁,甚至竟是产生了一丝的恐慌。 他跟在南宫灵芸的身边也又一段的时间,又怎么会看不出现在的南宫灵芸虽然是在笑着,可是那高高扬起的唇角,却是如同淬了毒一般的让人心尖发凉? 第七百八十六章 一决雌雄,小邙山测试(六) 南宫灵芸这么多天会一直被困在原地,就是因为她没有想明白一个问题。 此番她被沈师兄拖延,但是沈师兄却是顶着越国太子那张脸的,本来她打算用沈师兄将武青颜主动钓到自己的身边,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沈师兄会忽然受伤,打乱了她本身的计划。 但是石玉言的话却是一语点醒了梦中人。 是啊,既然他可以让沈师兄假装越国的太子,便是可以继续找下一个人接着假扮越国的太子,而既然现在假的越国太子受伤了,她完全可以用真正的越国太子将武青颜勾引过来才是。 如此想着,南宫灵芸将石玉言叫到了自己的身边,“去,将那个无用人的四肢给我砍下来。” 石玉言美想到南宫灵芸竟如此的狠毒,不过他虽是一愣,却还是很快走到了沈师兄的面前。 沈师兄吓得想要逃跑,可是他的一双脚却根本不听使唤。 “你,你别过来,你别……” 石玉言看着那趴在地上的沈师兄,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既他选择跟在了南宫灵芸的身边,就一定要做对南宫灵芸有用的人,不然他的下场便是也会跟现在的沈师兄一般无二。 石玉言的双眼泛起了狠光,他抽出了腰间别着的匕首,对着沈师兄狠狠刺了 下去。 “啊啊啊啊——!” 在一阵阵接连的嘶吼声之中,沈师兄的四肢则是被石玉言生生地切了下来。 南宫灵芸对这血腥的一幕不感兴趣,她拍了拍手,很快,便是有一名黑衣人落定在了她的面前。 “长小姐。” “可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回长小姐的话,她正在从西边往咱们这边走。” “很好,去将那些残肢扔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她看见那些东西,自是会主动来找我的。” “是。” 黑衣人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走到了石玉言的身边,扛起地上的那些残肢,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是消失不见了。 沈师兄疼的汗跟眼泪直流,可他却用尽仅剩不多的力气闭上了嘴巴,他知道,现在的他伤势太重,不断的哀嚎只会加速让他的血液从体内流出去。 现在的他若是想要活下去,唯一的出路便是要减少自己的出血量,等到有其他人路过。 南宫灵芸并不理会沈师兄,在她的眼里,现在的沈师兄早已是一颗废棋了。 在黑衣人离去之后,她只是对石玉言招了招手,“我知道你憎恨那个贱人,既然如此的话,我便是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石玉言当即恭顺地道,“但凭长小姐吩咐。” 南宫灵 芸满意地笑了,伸手拉住了石玉言的衣襟,让他更加地靠近了她几分。 “一会你只需要这般,这般……” 石玉言听着南宫灵芸的话,虽是心惊不断,可在南宫灵芸把话说完之后,却还是冷冷地笑了起来。 “长小姐果然聪慧过人,此乃妙计。” 若非是那个贱人,他又怎么会被遁世仙门的弟子看不起?若是此番那个贱人不死,他以后又要如何继续在遁世仙门内立足? 所以,他必须要按照南宫灵芸交代的办,他一定要让那个贱人死! 另一边,扛着沈师兄残肢的黑衣人,将那些残肢扔到了武青颜前行的必经之路上,随后便是再次隐藏了起来。 而很快,武青颜一行人便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只是等武青颜跟沈沪以及沈央寻着血腥味一路前行时,发现的均是一个个的残肢,有的甚至是已经吸引了附近的野兽正在撕扯啃咬。 沈央周了皱眉,“究竟是谁竟如此的残忍?” 沈沪看着那残肢身上挂着的碎布,“看这衣衫应是南宫灵芸身边那两个人的。” 武青颜心里清楚,虽然今日南宫灵芸特意遮住了那越国太子的脸,但是越国太子身上所穿的衣衫越是跟沈师兄极其相似的,所以也就是 说,现在这残肢不是越国太子便是沈师兄的。 “看样子,有人已经打开大门,迫不及待地等着我们前往了。”武青颜笑了。 沈沪和沈央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虽并没有说什么,但是等他们再次跟着武青颜往前走去时,均是打起了十二分的防备。 只是武青颜的目光却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沈央地身上撇着,她总是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大对劲啊…… “救命,救救命——!” 不知走武青颜一行人走了多久,前面的树林深处忽然响起了求助声。 武青颜和沈沪以及沈央加快了脚步,等她们终走进树林深处时,才看清那此刻发出求救的不是旁人,正是那痴傻不堪的越国太子。 此刻,那越国太子的头套已经被扯下,露出了那张与沈师兄一模一样的脸,而就在他的身边,则是站着紧握着匕首的石玉言。 石玉言在看见武青颜的同时,便是笑了起来,“看样子长小姐说的没错,你这个贱人果真会被引来。” 武青颜倒是并没有动怒,“既你们的目的是引我来,那便是将南宫灵芸唤出来吧。”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指使长小姐吗?”石玉言拧眉。 武青颜挑眉,“所以……” 石玉言握紧了手中 的匕首,“你若是想要救他,便是按照我说的做,不然你就只能眼睁睁地看这他死在你的面前了!” 武青颜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石玉言那边却是已经将匕首狠狠划在了越国太子的手臂上。 鲜血,顺着越国太子的手臂缓缓流下,哪怕是那越国太子再为痴傻,却还是疼的失声尖叫了起来。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了吧?”石玉言冷笑着,唇角挂着印痕。 “你想怎么样?”武青颜扫了一眼那越国太子。 “很简单,我要你跪下去,好好地磕头求我,只要你求得好,或许我会选择放过这个傻子。”石玉言阴狠地道。 武青颜站在原地,却是没有动弹。 石玉言见此,似是有些等不及了,再次开口道,“怎么?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他吗?” 他说着,更是将匕首逼迫在了那越国太子的脖子上。 武青颜仍旧面无表情地静默着。 和她玩威胁? 这种套路姐三年前就不用了。 现在这越国的太子可是南宫灵芸唯一的筹码,若是这越国太子当真死了,南宫灵芸又再拿着什么继续要挟她? 估计现在南宫灵芸正躲在哪里等着看戏呢吧?只是要让南宫灵芸失望了,这场戏她并不打算乖乖配合。 第七百八十七章 一决雌雄,小邙山测试(七) 石玉言怎么都没想到,武青颜竟然到了现在还能够如此平稳地站在原地。 虽然南宫灵芸之前有所交代,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了这越国太子的性命,但是实在是太想看见武青颜哭求自己的他,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贱人,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是不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再不跪下,我一定会杀了他的!”石玉言说着,那握紧在手里的匕首则是再次逼近在了越国太子的喉咙处。 那匕首相当锋利,不过是稍微用力,便是已将越国太子的脖子割破出了一道血痕。 武青颜看着那流出的鲜血,再次皱紧了双眉。 石玉言见此,则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满眼都是报复的快感,“哈哈哈!既然撑不住不如早些给我跪下!贱人,你现在根本没有资格和我谈什么!” 然而! 就在石玉言的话音落下,忽然见一阵寒光乍现。 紧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便是无声地朝着石玉言的方向飞射而去,根本不等石玉言有所反应,便是听见了一声匕首插进皮肉之中的声音。 石玉言惊愣地朝着自己的周身看了去,结果发现他并没有丝毫的损伤。 那,那个匕首究竟攻击的是谁? 就在石玉言惊愣的时候,再次有喷涌的鲜血流淌而下,那温热且粘腻的触感,渐渐将石玉言的手都包裹在了其中! 石玉言顺着自己的手 看去,险些吓得尖叫出声! 只见那匕首竟是深深地没入进了越国太子的喉咙里,而那原本还因为疼而尖叫的越国太子,此刻早已瞪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彻底没了气息。 这,这是怎么回事? 石玉言惊愣地朝着附近的某一处望了去,而那里则是藏着原本等着看好戏的南宫灵芸。 他记得南宫灵芸不是说,只要将这越国太子当人质,那个贱人便是会对他言听计从吗?为,为什么现在反倒是那个贱人的书童将这越国的太子给杀了? 隐藏在暗处的南宫灵芸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的浑身竟也是在不知不觉之中颤抖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武青颜这个贱人接触越国太子,不就是为了想要接近越国吗?怎么现在反倒是…… 武青颜扫了沈央一眼,并没有询问原因。 早在刚开始,她便是察觉到了沈央的不对劲儿,本来她还是有些狐疑的,但是现在看来,她猜想的似乎已经得到了证实。 “将遁世仙门的长小姐请过来吧。”武青颜对着沈沪吩咐了一声。 一直站在原地的沈沪蓦地消失在了原地,不过他很快便是又站定在了武青颜的面前,而在他的手中拎着的,正是面色发白的南宫灵芸。 另一边,沈央也是飞跃起身,朝着石玉言冲了去。 面对沈央那强大的压迫感 ,石玉言根本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是被沈央一提一拽,同样扔到了武青颜的面前。 只是现在的武青颜却是没有心思处理面前的这两个人,她静默地看着不远处的沈央,目色平静。 沈央从那越国太子的脖子里抽出了匕首,不过他却没有转身离去,而是再次将那匕首插进在了越国太子的肚子里。 鲜血伴随着五脏六腑,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如此残忍的一幕,就连南宫灵芸和石玉言都是看得脸色发白,浑身惊颤。 而早已见惯了生死的武青颜,却仍旧平静地站在原地,她知道,这不是沈央的狠毒,而是一个皇族本身就无法磨灭的狠辣。 皇家的孩子从出生开始,所经历的磨难便是远远要比其他普通人家的孩子要多,而能够活在皇宫之中且平安长大的皇子,又有哪个是纯良之人? 他们均是残忍的,只是他们的残忍并非是人人有幸得见才是。 南宫灵芸和石玉言自然是没有见过如此残忍的一面,而就在两个人以为这已经是极限的时候,却见沈央则是将手插进在了越国太子的体内,等到沈央再次抽手出来的时候,他的袖子也是被鲜血所彻底染红。 如此的一幕,让南宫灵芸又是惊又是恶心,而石玉言则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干呕了起来。 一直站在武青颜身边的沈沪,头又 开始剧烈的疼了起来。 这次的疼痛与往次不同,这次的疼排山倒海根本不给他片刻承受的时间。 沈沪再是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地上,紧紧闭着双目。 沈央回到武青颜身边的时候,不但带着满身的血腥,在他的手里更是拿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肉虫。 那虫子本是白色的,可是它身上却缠绕着许许多多红色肉丝一样的肉线。 “这便是母蛊?”武青颜看着那虫子道。 沈央其实早在刚刚便是已经做好了被武青颜质问的准备,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武青颜静默了半晌之后,竟是会说出这样的话。 如此看来,她似乎是已经知道了。 果然啊…… 什么都瞒不住她。 “没错,这个便是母蛊。”沈央轻声道。 武青颜点了点头,接过母蛊。 躺在地上的沈沪身上的衣衫已经彻底被冷汗所浸透,可饶是如此痛苦,他却仍旧始终咬紧着下唇不肯发出一声的痛哼。 “帮我按住他。”武青颜知道,沈沪体内的蛊毒不能再耽搁了。 沈央点了点头,蹲在地上用尽所有力气的按住了沈沪。 武青颜从沈央的手中接过了匕首,先是在自己的手背上划破处了一道血痕,随后将那母蛊放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那母蛊似乎是对鲜血有着不可抗拒的贪念,它不停地在武青颜的伤口上蠕动着,吸食着武青颜的鲜血。 很 快,那母蛊的身体也变成了血红色。 武青颜见此,又掰开了沈沪的嘴,将那母蛊放进在了他的唇齿之间,为了防止沈沪将母毒咬死,武青颜一直掰着沈沪的嘴巴,一直到那母毒顺着沈沪的喉咙落进了体内,武青颜才松开了手,且又从怀里掏出了针包。 这针包里足足有几十种长短不一的银针,可是武青颜在下针的时候却是连看都不看,她能够准确地找出针包里的每一根银针,且准确无误地插在沈沪的各个穴位上。 很快,还在痛苦挣扎的沈沪安静了下来,似是进入了沉睡。 武青颜见此,知道母蛊已经开始吞噬公蛊,只需要稍等片刻,待母蛊将沈沪体内的公蛊全部吞噬干净,而母毒也最终会在沈沪的体内化成一滩血水,到了那个时候,沈沪的蛊毒也就算是彻底的解开了。 “会不会有人在那母蛊的身上做手脚?”沈央却有些不放心。 武青颜摇了摇头,“放心,我已经提前拿我的血试过了,若是母蛊本身带毒,我现在早就已经中毒了。” 沈央被武青颜的话弄得一愣,这女人的胆子果真是越来越大了。 武青颜却是不以为意,她既是敢拿自己试毒,便是有本是解毒,当然,她之所以兵行险招,是因为现在时间紧迫,实在是没有功夫再去用其他繁琐的方法检查那母毒,不然她才犯不着自残的说。 第七百八十八章 真相大白,谁才是真正的太子殿下 一旁的南宫灵芸和石玉言光是看都看傻了。 这两个人虽然不知道刚刚武青颜在做什么,但是他们却很清楚的听见了,那虫子或许会有毒,而武青颜则是毫不在乎的拿着自己试毒。 石玉言曾经在越国的时候,便是听闻过,只有医术精湛如华佗转世的医者,才敢如此毫不犹豫的拿自己的身体试毒,因为不管什么毒,那人都是有百分之百把握解开的。 这不是逞强,而是真的确实有这个本是。 毕竟每个人都不会拿着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可,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这个贱人明明只是跟他同时进入遁世仙门的一个实习弟子而已,何来如此精湛的医术? 而且刚刚武青颜给沈沪解毒的时候,他也是看得清楚,从始至终武青颜所有的动作都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尤其是那下针时候的模样,那根本就是已经老道的连位置都不用特意找寻,针针稳准! “你们完了!哈哈哈哈!你们彻底完了!”南宫灵芸忽然大笑着开了口。 武青颜被这笑声弄得一愣,若不是见南宫灵芸双目有神,她真的会以为这娘们是被沈央给刺激疯掉了。 南宫灵芸则是满目 仇恨地继续看着武青颜道,“你们刚刚杀死的那个人可是越国的太子殿下,此事若是被越国知晓,你以为你们还能够活多久?” 石玉言听此,也是赶紧开口呵斥,“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我国的太子殿下,此事我一定会如实禀告我的父亲,让我的父亲亲自去启禀大国师!” 只是,石玉言的话不过是刚刚落下,沈央便是从怀里掏出了一物,朝着石玉言扔了去。 石玉言下意识地接过那个东西,仔细地看了看竟是一块玉牌。 那玉牌光是看料子便知是上等的好玉,莹莹之中透着柔软的光泽,远远望去晶莹剔透,其内似有水在流动着。 而原本还在帮着南宫灵芸的石玉言,则是看着那玉彻底的呆愣住了。 因为那玉佩上刻着的是只有越国皇族才能够用的玉玺纹路,而在那玉佩的背面,则是清楚地刻着一个沈字。 这玉佩,石玉言曾经见过一次,那还是他跟着父亲进宫给皇上庆生时,在皇上的腰间见过一块,而当时的皇上则是说,这玉用的乃是越国皇族祖传的闻香玉打造而成,二皇子和太子殿下也是人个一块。 闻香玉,香而不腻,且 越是干燥的情况下,那香味便是越浓烈。 如此的贵重,才能够衬托越国皇族的身份。 石玉言曾经闻过皇上身上那块的香味,所以眼下这玉佩他只是轻轻地一闻,便是知道与当初自己所闻的一般无二! “你,你是……”石玉言瞪大了眼睛地朝着沈央看去。 沈央微微垂眸,冷眼扫视,“不过是一个丞相之子,也敢在本皇子的面前称大?” “你,你是二皇子?”石玉言惊得浑身一颤。 南宫灵芸则是否认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越国的二皇子,传闻越国的二皇子与太子殿下感情之深厚,而你刚刚却亲手杀死了越国的太子殿下,又怎么可能会是越国的二皇子?” 南宫灵芸说着,则是忽然又朝着武青颜看了过来,讥笑着又道,“武青颜你这个贱人!你为了吓唬我,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武青颜好一阵的头疼,“玉佩是真的,二皇子便也是真的,闻香玉只认一人,便是第一个带着它的主人,若是被其他人拿到,变会瞬间失去光泽且腥臭无比,而既二皇子是真的,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太子殿下是假的。” 她其实并不是很喜欢 跟南宫灵芸打交到,因为南宫灵芸实在是太残次了,若是单论心智的话,远远还不及南宫蕴涵的十分之一。 “你,你什么意思?”南宫灵芸拧眉。 “很简单,他并非是越国的太子。”武青颜叹了口气。 虽然她不太知道其中的因由,但是从现在种种的迹象表明,一直被南宫灵芸当真越国太子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越国的太子殿下。 而武青颜的话,则是得到了沈央的赞同。 当初大国师以父皇之名将他的皇兄引至到了荒山,并且以卑鄙的手段让皇兄中了蛊毒,是皇兄凭着仅存的意识逃脱。 大国师得知此事,便是将蛊下在了皇兄身边最为信任的小太监身上,也是投靠大国师背叛皇兄之人,且大国师扬言此人便是当今的太子殿下送往遁世仙门,以此让皇兄再无解药可寻。 他听闻遁世仙门的二小姐来到了燕国,所以便是也带人跟到了燕国,本是打算接近二小姐,却不想被武青颜所打乱了计划。 “如,如果他不是真正的越国太子,那,那越国的太子又是谁?”南宫灵芸仍旧不愿意相信武青颜的话。 “就算你知道了又想如何?”一个 沉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每个人的耳边。 只见原本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沈沪已经清醒了过来,在其他人的注视下,缓缓坐了起来,目色冰冷,面无表情。 原本还心存狐疑的石玉言,吓得当即抖如筛糠。 他曾经在皇宫里倒是远远地见过太子一面,虽是没有看清楚长相,但是那似从寒潭之中回响起的声音,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太,太子殿下……”石玉言彻底地趴在了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沈央则是走到了沈沪的身边,轻轻地勾了勾唇,“皇兄。” 沈沪点了点头,冷冷地扫视着面前的南宫灵芸和石玉言,似是在整理,又像是在消化着。 半晌过后,他才将目光落在了武青颜的身上,“你想如何?” 武青颜看着已经彻底咋呼不起来的两个人笑了,“杀。” 南宫灵芸和石玉言当即面色发青,因为他们怎么都无法想到,看似最为无害的武青颜,却说出了最为狠毒的话。 武青颜仍旧满含着笑意望着南宫灵芸和石玉言。 她这人就是懒散惯了,所以平时不太喜欢绷着脸,太累不说,绷多了还容易面瘫,但她笑,却从来不代表她就好欺负。 第七百八十九章 就此分别,各回各国 南宫灵芸和石玉言都是半路才遇见武青颜的,又怎能知武青颜的心狠手辣? 终于知道害怕的石玉言,赶紧对着武青颜磕起了头,“求求您饶了我吧,我真的是无心的,真的是……” 就在刚刚,他还口口声声地说让武青颜给他跪下。 现在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便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南宫灵芸自是不肯对武青颜认错的,她冷冷地看着武青颜威胁道,“贱人,我可是遁世仙门的长小姐,你若是杀了我,你必定不会好过!” 武青颜实在是不想再跟这两个人浪费口舌,对着沈沪周了皱眉,“怎么?记忆恢复了,脑袋里面装的东西一下子多了,就连人也迟钝了?” 沈央听着这话,是无语更是无奈。 他皇兄在越国可是出了名的手段狠辣,不然大国师也不会那么急着想要除掉他的皇兄,此刻若是给越国的那些朝中重臣知道,竟是有人敢如此的跟他的皇兄说话,只怕是要震掉无数双眼珠子才是。 而就在武青颜话音落下的同时,沈沪猛然朝着南宫灵芸和石玉言同时伸出了手,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只听咯咯两声,原本还活着的两个人,瞬间便是没了气息,再是一动不动了 。 “悉悉索索……” 一阵轻微的声音,忽然由远及近地响起。 武青颜循声望过去,当看见来人时,不禁又是笑了,今儿个还真是老天开眼啊! 一点点忍着气息的沈师兄,费力地朝着前方爬着,他听见了这边有人说话的声音,本着求救的心态,一路上忍住了疼痛往这边爬着。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就在他以为自己得救了的时候,却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那张脸! “你,你……青颜!”沈师兄满眼的惊愣。 武青颜则是好脾气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我。” 沈师兄还要说什么,却忽然看见了那被沈沪仍在地上的两具尸体,细看之下,当他看清楚那两个人死不瞑目的两张脸时,吓得当即便是白了脸色,转身便是想要逃跑。 本来,沈师兄跑的就异常缓慢,最让他惊恐的是,武青颜的声音还紧接着响起在了他的身后。 “一只羊也是撵,两只羊也是赶,既然来都来了,便是一并送去黄泉路上好了,毕竟人多才热闹嘛。” 沈师兄吓得一哆嗦,还没等他开口求救,就见一个黑影飞落在了他的眼前。 沈沪冷眼凝视着沈师兄片刻,猛然抬起了脚。 “嘎嘣!” 一阵的脆裂声 响起。 武青颜就算是闭着眼睛,也知道在这种声音下,绝对不会有活人。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交给沈央,“倒在他们的尸体上。” 沈央没有半分迟疑,接过药瓶打开,按照武青颜的交代分别倒在了那三具尸体上,很快,那三具尸体便是在阳光的蒸发下化成了一滩滩的血水,最终印进在了地面上,就连衣衫都化为了乌有。 午后的阳光,有些燥热。 武青颜与沈央和沈沪则是马不停地朝着小邙山的尽头走了去,一路上,几个人均是保持着沉默,两个时辰之后,三个人才站在了小邙山的山脚下。 他们三个均是比比试规定的时间早出来了一夜的时间,现在在小邙山外并没有任何的弟子。 沈央看着武青颜问,“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武青颜笑着道,“如果你当初答应我的不改变,我自然是回大齐了。” 武青颜所谓的答应,自然是护城台的图纸,而越国手中的那张图纸则是最后一张了,一晃她也是离开大齐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她虽然没有长孙子儒和长孙明月那般的忧国忧民,但她的儿子她总是要想念的。 “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你且放心,待平定了越国,我和皇 兄自会亲自前往大齐,将图纸双手奉上。”沈央笑了。 武青颜点了点头,又转头朝着沈沪看了去,“沈石头,你是死了吗?都要走了,就不知道跟我说点道别的话?” 沈沪冷冷地看了武青颜一眼,“有夫之妇,离其他的男人远点。” 武青颜,“……” 特娘的,这石头果然还是不说话的时候可爱点。 短暂的闲聊之后,三个人均是踏上了前往各自国家的路途。 只是在转身之际,武青颜忽然背对着沈沪和沈央再次开口道,“你们两个,就算是爬也要给老娘爬到大齐来,若是你们敢放我鸽子,我就是去越国刨也要将你们两个刨出来!” 沈沪和沈央虽是没有回答,可两个人的唇角均是无声地挑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 武青颜也是不再墨迹,朝着大齐的方向哼曲儿走去。 虽然沈沪和沈央什么都没有说,可是经历过太多皇权争斗的武青颜又怎么会不知,他们两个此番回到越国必定是九死一生。 那位越国的大国师若不是个狠毒的角色,又怎么敢越权? 只是毕竟那是沈央和沈沪的家务事,她一个旁人无法插手,再者,无论是沈央和沈沪都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骄傲。 武青颜深呼 吸了一口气,看着大齐所在的方向,露出了一个许久都没有的温暖笑容。 她的家,她终于要回去了。 一日很快过去。 很快,第二天的清晨的阳光便是洒落在了大地上。 遁世仙门的弟子们接连从小邙山之中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因为此番小邙山测试是所有弟子全部参加,所以各门派的长老们三三两两地便等在外面迎接着。 擎宇站在人群之中,虽心里知道武青颜既说出了那种话,便是不会再出现了,可是他的心里仍旧是残留着一丝期盼的。 结果到了最后,不但是武青颜没有出现,就连南宫灵芸以及慎师兄都不曾露面。 此事自然是惊动了南宫华泽,虽然南宫华泽在初出听闻时是松了口气的,可是毕竟是他自己的女儿,他又怎能狠心真的不派人寻找? 只是接连几天,派去小邙山的弟子均是没有发现南宫灵芸的下落。 南宫华泽最终以遁世仙门长小姐在小邙山失足为由,堵住了遁世仙门内弟子们的嘴巴,虽然弟子们也是议论了好一段的时间,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倒是也渐渐忘记了这位长小姐,只是记得有一位二小姐成为了越国的皇后,并时常派人过来给南宫华泽送各种东西。 第七百九十章 重回大齐,面目全非 一个月后,看似一切都恢复到了曾经的轨迹之上。 武青颜也总算是回到了大齐的地界内,因距离大齐只剩下一日的路程,武青颜倒是也不着急,找了个偏僻的客栈住下,打算休息一晚再继续上路。 此番她回宫,并没有通知任何人,倒不是她想给谁惊喜,主要是她觉得被人迎接太过麻烦,她还是喜欢当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锦王妃。 “哎,你们听说了吗?真的打起来了!” “可不是,现在主城那边都是已经戒严了,虽然还没有殃及到咱们这边,不过我看也就是早晚的事情。” “你们又何必再这里危言耸听,若是主城那边当真打起来了,怎么会没有一点的动静?” “你是不知道,我有个朋友的远房亲戚在主城做了个芝麻小官,正是因为主城打起来了,他才连夜从主城跑了出来,听他说,此番那攻打主城的队伍名字很是特殊,叫,叫什么五洲国。” “如果当真是如此,我们又要怎么办……” 客栈内的其他客人们议论纷纷着,武青颜则是僵硬地坐在椅子上,震惊地连连日赶路的疲惫都一并忘记了。 在静默了半晌 之后,她果断起身向客栈买了一匹马,随后快马加鞭地直奔着齐国的主城方向飞驰而去。 虽然长孙明月现在还在护城河畔,但是她却是一点的都庆幸不起来,她的儿子,她的大伯哥,她的徒弟,她的丫头都在大齐的主城内,若是大齐一旦动荡,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当然,武青颜是相信长孙子儒定不会轻易束手就擒的,但如果刚刚在客栈的那些人说的是真的,便是证明此番五洲国派兵攻打主城,便是早已有备而来。 而武青颜现在最为担心的,便是有备而来这四个字。 有备而来,便是说明了里应外合,那就足以证明在长孙子儒的身边有了五洲国的人,在如此危难之际,若是长孙子儒左右受敌,对于大齐来说那根本就是雪上加霜! 明明还有一天的路,在武青颜的快马加鞭下,深夜子时,她终是停在了齐国的主城门外。 只是面前的主城门被关得死死的,根本无法窥视里面的一二。 武青颜从马背上翻下来,爬上了墙头,待她翻过城墙落定在主城内的地面上时,映入眼帘的一幕,彻底验证了她在路上的所有担忧。 虽然现在大齐的主城内并没有战火硝烟,但是这破旧的房屋,凌乱的街道,以及弥漫在四周的血腥味,无不是说明着这里才刚经历了一场厮杀。 再看那皇宫的方向,此刻虽灯火通明着,可是那光亮实在是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烛光还是火光。 武青颜知道,一般在仗打到一半便停止,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失败的撤退,再有一个就是占领了先机的暂且休息,待到养足精神之后再战。 而现在无论是哪个原因,武青颜都清楚自己必须要小心翼翼,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绝对不能打草惊蛇才是。 主城皇宫的方向那边,仍旧闪烁着光亮。 武青颜深呼吸一口气,顺着小路朝着皇宫的方向快速走了去。 待武青颜来到皇宫外,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一路上,武青颜并没有遇见任何人,就是连百姓都没有看见一个,而越是这样,武青颜的心便越是不安。 然而! 就在武青颜要翻越进皇宫时,一个孩子的啼哭声忽然响起在了不远处。 武青颜转身快速跑了过去,随着那孩子的哭声一路摸索而去,只见在皇宫不远处的 一片树林里,不但是找到了那个啼哭的孩子,更是找到了一群惊慌失措的百姓们。 在看见武青颜的时候,那些人无不是绷紧了全身,握紧了手中的铁叉。 武青颜赶紧道,“我也是大齐的人,只是今夜刚回来的,你们这里可有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的人嘛?我的亲人还在这主城里呢。” 那些百姓们听着武青颜说话的口音,倒真的是大齐人,便是放下了防备。 其中一个妇女拉着武青颜朝着树林的更深处走了去,而武青颜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在这树林的深处还隐藏着不少的百姓。 只是相对于刚刚对她满是戒备的百姓来说,这些百姓小的小,老的老,甚至还有一些受伤严重的。 武青颜最看不得的便是有伤患,当即迈步走了过去,对那些伤患做起了仔细的检查,并撕下自己的裤子为他们急救包扎。 其他人一看武青颜竟然是个大夫,对武青颜的友好不禁又是增添了很多。 一直到所有人都聚齐在了一起,大家才相拥而坐,因为不想惹人注意,他们竟是连火堆都不敢升起,所有人就这么相互而靠地等待着天亮。 武青颜则是趁机问向了身边的几个妇人,“几个姐姐可是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些妇人见武青颜当真没有坏心,虽说是是没打算继续隐瞒,可是一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她们便是就忍不住心如刀绞。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其实也并不太清楚,只是记得十日前的白天,我跟以往一样去街上买些吃的东西,结果忽然就听见了有人喊救命,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街道上的人全都乱了套。” “那些穿着兽皮的人,也不知究竟是从哪里闯进来的,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见人就杀,遇人就砍,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这主城内的街道上便是残肢满地,血流成河。” “而最为奇怪的是,那些人在城中如此猖狂,可是皇上却始终没有派兵镇压,这些天竟是连一点的动静都没有,而那些人也更加的猖狂,晚上随便找个漂亮的宅子休息,等到了天亮继续找人杀。” 那些妇人一边说一边哭,虽然她们口中说出的事情早已过去,可是对于她们来说却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她们的亲人甚至是孩子,均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第七百九十一章 在外徘徊,不得进宫 武青颜怎么都没想到,时隔几年,大齐竟会如此的面目全非。 若非她及时赶回看见了这一幕,只怕是做梦都想不到大齐会经历此浩劫。 可是此番大齐被袭,说来也是一场蹊跷。 据她所知,大齐的城门乃是其他几国作为坚固的,再加上长孙子儒很早就发现了有五洲国的探子查探大齐,所以无论是在城内还是城外,均是派了重兵看守,按理来说并不会如同百姓们说的那般,如此轻易便被攻破了才是。 可是现在那些五洲国的蛮人不但轻易便是冲进了大齐主城,更是在主城内为非作歹,这其中的种种总是让武青颜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娘亲,那些蛮人已经在主城里呆了十多日了,他们什么时候会离开啊,我想家,我想要回家。”一个孩童的哭泣声忽然响起。 那妇人吓得一把便是捂住了那孩童的嘴巴,可是见那孩童还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便是心酸的不行,也是止不住地落泪。 现在主城内早已面目全非,又哪里还会有她们的家? 周围的众人见此,也是不禁黯然伤神。 唯独武青颜却只觉得心冷阵阵。 是了,她总算是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一般攻城之后 ,便会马上攻击皇宫才是,这样才能够做到毫无后患,虽然此行为异常残忍,可却是最为万全的办法,毕竟每一个占领城池的人,都不希望被反剿。 但是五洲国的这些蛮人却是不一样,他们明明已经在大齐的主城内呆了十多日,却只是在主城内徘徊,根本不靠近宫门半步。 如此的不紧不慢,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现在大齐的皇宫早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只是…… 武青颜皱紧眉头,若是大齐皇宫一旦被攻灭,五洲国的蛮人一定会打开宫门才是,可是现在皇宫内却是一点的异常都没有,如此一来的话,便是只能说明,此刻在大齐的皇宫内有那些五洲国蛮人的同党! 所以那些五洲国的蛮人才会如此的不紧不慢。 只是现下大齐主城早已一片狼藉,这些五洲国的蛮人究竟还想要什么,所以才会一直如此拖延?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那些原本围坐在一起的百姓们,一个个惨败着脸色相互搀扶在了一起,更是彼此捂住了嘴巴。 很快,杀烧的声音便是从主城的方向传了过来,夹杂着那些五洲国蛮人的放肆大笑,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武青颜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可是光 是听闻那放肆的笑声,便是能够想象的到那些五洲国的蛮人究竟会有多猖狂。 手,在发痒。 武青颜却咬牙攥紧拳头,现在的她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还无法轻举妄动,再者在她的身边还有如此多无辜的百姓,她怎能让她们跟着她一起身赴险境? 一个中年男子走到了武青颜身边妇人的身后,轻声道,“再忍忍,晚些我再带着人去找吃的。” 妇人点了点头,目中闪烁着无奈和悲哀。 武青颜看了看身边的妇人,又望了望那已经回到远处的男人,目色沉了沉。 从天亮到天黑,时间过得异常漫长。 一直到主城那边终安静了下去,所有的百姓们便是松开了捂着彼此的手。 只是就在她们想要在附近找些树皮和野草果腹的时候,忽然见一抹身影蹿到了其中一位妇人的身后,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妇人的脖子上便是多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众人惊愣。 就看见武青颜一手拉着那妇人,一手握紧手里的匕首道,“若是你们不想她死,便跟我走。” 众人均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且纷纷转头看向了某一处。 在那里,站着的便是今日那个跟妇人说话的男人,此 刻所有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她们的目光里无不是闪烁着惊恐和询问。 武青颜见此,心渐渐安定了些许。 果然,这个男人便是这群百姓之中的领头人。 男人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和众人好心收留武青颜,结果却被恩将仇报,一双眼睛因生气而怒红着,那模样似是要将武青颜碎尸万段了才肯罢休。 “现在主城太过动荡,执意前往只有死路一条。” 武青颜却道,“你只说去还是不去便可。” 男人本是想要以理服人,可是没想到武青颜根本就不给他劝说的机会。 武青颜见男人目中闪烁着犹豫,再次握紧了几分手中的匕首。 锋利的匕首在妇人的脖子上割破了一道血痕,也同时刺红了男人的眼睛。 “若是你再犹豫,我便杀了她,然后再杀了这里的所有人。”武青颜的目光闪烁着冷光。 男人知道,就冲着刚刚她那灵活的身手,便是足以说明她是会武的,而现在这里都是老弱病残,就算是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也只是徒有一身的蛮力,根本就不是面前这个女人的对手。 思来想去,男人只得点头道,“好,我们跟你走。” 其他的百姓们听闻,虽然心有不甘,可是 她们却不敢违背男人的意思,毕竟现在兵荒马乱,若是她们真的跟这个队伍分离的话,等待着她们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这些百姓们怎么都没想到,她们竟是救下了一个白眼狼,若是如此的话,她们早在昨晚便是直接将她碎尸万段,也好过现在的她来坑害所有人。 武青颜知道,现在的这些百姓们只怕是恨死她了,不过她也不怕,在拽紧了面前妇人的同时,带着所有的百姓小心翼翼地朝着山下走了去。 相比于昨天,今日的大齐主城内更是凌乱不堪。 又有些许躲藏在主城内的百姓们被找到,在那些五洲国蛮人的残杀下,此刻全都尸首分离地堆积在燃烧着残火的街道上。 武青颜微微皱眉,带着所有的百姓们小心翼翼地绕过了那些尸体,朝着附近的巷子走了去。 那些跟在武青颜身后的百姓们,越是走便越是觉得这里眼熟。 难道这里是…… 几个百姓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无不是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意。 也许现在这个威胁着她们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大齐人,不过也好,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女人才敢来这个地方,如此正好,想必那个人还是在的,她们终于可以求救了。 第七百九十二章 天下大变,奉旨进宫 在大齐的百姓们都知道,大齐的主城内有一名神医。 只是此人的脾气十分特殊,而且从不屑和任何人说笑,所以大齐的百姓们对此人很是畏惧,不过此人的医术却十分精湛,凡事只要他点头接手的伤患,哪怕是一脚踏入了阎王殿也能被拉回来。 五洲国的那些荒蛮虽然凶猛,可是在医术上确实十分的落后,所以这些荒蛮虽然占领了大齐的主城,却并没有对那个神医如何,因为那些五洲国的蛮人还指望着这位神医为自己的同族看病疗伤。 愈发的靠近那神医的所在,便是越能够看见五洲国那些受伤的蛮人,只是眼下那些蛮人似乎都是吃药昏睡了过去,对于百姓们的到来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神医救命啊!救命啊!”不知是哪个跟在武青颜身后的百姓忽然开口喊出了声音,其他的百姓也是赶紧开口叫喊了起来。 “神医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神医——!” 武青颜听闻此称呼,倒是笑着勾起了唇角。 没想到一晃几年不见,某个人的口碑似乎是更好了呢。 很快,便是从不远处的药铺里走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少年,那少年在看见被武青颜挟持的妇人时,赶紧快步而来,可是就在那少年看见武青颜的那张脸时,便是又 呆愣在了原地。 “神医救救我们啊!” “神医,这个女人一定是五洲国的蛮人!” “还请神医和她好好说说,让放了我们的人啊!” 百姓们一时间全都朝着那少年扑了过去。 少年却愣愣地看着武青颜回不过神,若是细看不难发现,就连他那双总是黑沉的眸子里,都是泛起了湿润的红。 百姓们等了半天,也没见那少年有反应,就在众人诧异的时候,只见那少年竟是忽然向前了几步,弯曲膝盖跪在了武青颜的面前! 这…… 百姓们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神医可是在大齐出了名的脾气不好,更是根本不卖任何人的面子,想当初丞相抱病时想要请这神医去看病,哪怕是用刀逼迫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也是不为所动的,可是现在怎么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神医看着武青颜,梗咽着道。 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对着武青颜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武青颜松开怀中的妇人,走到那神医的面前,笑着道,“麟棋,别来无恙啊。” 麟棋趴在地上哭着,再是说不出一个字。 周围百姓们的眼珠子看的险些没掉出来,这还是那个对一切默然且不为所动的神医吗?刚刚那神医叫这个女人什么? 师,师 父?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武青颜无奈地拉起麟棋。 麟棋擦了擦鼻子,并不觉得丢人,“在师父的面前,麟棋永远都是个孩子。” 武青颜笑着摇了摇头,“小心被别人笑话了去。” 麟棋不以为意,“任由谁笑话,无所谓。” 武青颜看着面前的麟棋,不是不想念的,但是更多的却是欣慰,她的小徒弟总算是能够独当一面了。 只是还没等叙旧完,那些本来还跪在麟棋面前,求着麟棋救她们的百姓们,不知何时全部站在了麟棋的对面。 那打头的男子搀扶着受伤的妇人,更是冷哼开口道,“没想到你们竟是一起的!” 其他的百姓们也是冷眼瞪着武青颜和麟棋。 “什么大齐的神医,不过就是五洲国那些蛮人的走狗罢了!” “大齐怎么会养出你们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们走,继续呆在这里只会让我恶心!” 武青颜有些愣怔地看着那些离去的百姓们,随后又胳膊撞了撞麟棋,“我还以为能够借由你的名头和这些百姓们尽释前嫌呢,可是现在看来你似乎比我更要招人恨啊。” 那些百姓在山上虽然是安全的,可是山上到底不如在城中食物充足,再者那些百姓们的身上都是带着伤的,就算是能够在山 上躲避蛮人,也是无法撑太久的,所以她才决定将这些百姓带下来。 武青颜不确信在山下能不能碰到麟棋,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麟棋这里可是有很多救命的药材。 麟棋听了武青颜的解释,拧眉道,“师父既然是为他们着想,怎不与他们说明?” 武青颜挑了挑眉,“麻烦。” 麟棋,“……” 他知道,就算武青颜没有解释,也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麻烦,而是不想耽误那些百姓们身上的伤势,据他刚刚观察,已经有几名百姓出现了血亏的症状,很明显是失血过多所导致的。 只是…… “现在他们如此的憎恨咱们,咱们又去哪里找他们?” 武青颜则道,“放心吧,他们既然知道你这里是安全的,自然不会离你这里太远才是。” 麟棋点了点头。 武青颜又问,“倒是你,怎么就引起民愤了?” 麟棋想了想,总觉得这里并非是说话的地方,赶紧将武青颜请进了自己的医馆里。 一直到将医馆的门关紧,麟棋才道,“师父有所不知,那五洲国的君王受伤惨重,现在正在大齐的皇宫之中修养,而我……则是需要每日子时进宫去给五洲国的君王疗伤……” 麟棋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是意思却很明白,他之所以会平安 无事,是当了别人眼里的走狗。 只是,就在麟棋等着武青颜会像是其他人一样的骂他的时候,却见武青颜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你可知那五洲国的君王是如何受伤的?” “……” 武青颜话音落下去半晌,也没听见麟棋的回音,诧异抬头,只见麟棋正双目含泪地看着她。 “师父,您都不骂我吗?” “我为何要骂你?” “我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因为叛变了大齐,成了五洲国的走狗……” “放屁!” 麟棋的话还没能说完,武青颜便是直接打断。 “我自己的徒弟我自己心里清楚,你此番给五洲国的君王疗伤,自然是有你的理由,麟棋,别将自己否认的那么低贱,无论旁人怎么说,师父永远都是相信你的。” 武青颜的这一番话,直将麟棋的眼泪给生生逼迫了出来。 自从他决定给五洲国的君王治病开始,大齐百姓们的谩骂声便是没有停止过,其实他是觉得无所谓的,既然他如此选择,便是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只是现在的他却觉得是那样的心酸。 果然,还是他的师父最了解他。 “叩叩叩……” 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敲响,紧接着,门外便是响起了粗蛮蹩脚的话音,“麟大夫,该进宫给我们君王看病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不放弃,每个人的坚守 “知道了。” 麟棋话是如此说,可他却是第一时间拉着武青颜走到了药铺里的柜台后面。 将那柜台下面的一块木板掀起,便是露出了一个长长的楼梯。 “师父现去里面等我,我去去就回。”麟棋小声道。 “你切记要万事小心。”武青颜点了点头,又是仔细地叮嘱了一声,这才迈步朝着楼梯走了下去。 麟棋一直等武青颜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里,才小心地扣上了木板,随后拿起自己的药箱走到了门口。 打开医馆的大门,只见门外站着四五个手握着长刀的蛮人,麟棋一路沉默地跟着他们往皇宫的方向走去,却又偷偷从袖子里掏出了不少的止血药和外伤药,朝着路的两边丢去。 既然师父说那些百姓不会走远,那么便一定会看见他的药才是。 果然,在麟棋随着那些蛮人渐渐消失在巷子里之后,那些原本躲在角落里的百姓们,赶紧将麟棋的药给捡了起来。 他们不相信麟棋的人品,却还是信任麟棋的医术的,忙不迭的将药物给伤患的百姓们服用下,便是又悄悄藏进了角落里。 麟棋跟着那些蛮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大齐的皇宫。 现下,就连看守在大齐宫门前的人 都已经是蛮人了,不过好在麟棋每日都会进宫,这些蛮人也是认识了麟棋,并没有仔细的检查,便是放麟棋进了皇宫。 硕大的皇宫里,悄无声息。 宫人们战战兢兢地在宫路的两旁跪着,旁边均是站着看守的蛮人。 这些宫人虽然得以保命,可是他们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有在需要服侍的时候,才会让他们站起来,其他的时候他们便只能如此的跪着,每日只得一顿饭,还均是宫中蛮人所剩下的馊饭。 麟棋握紧身侧的药箱,眼中一片冰冷。 什么时候,这大齐的皇宫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不过好在他的师父回来了,只要师父回来了,一切就都会好的。 在几名蛮人的领路下,麟棋来到了大齐皇宫的主殿外,刚到门口,那些蛮人二话不说便是将麟棋推进了寝殿之中。 灯火通明的寝殿内,华丽依旧。 在大殿的软榻上,此刻正侧躺着一年近三十的男子。 这男子虽有着蛮人的气息,可是他的相貌却与大齐人一般无二,只是那细长的丹凤眼里却是闪烁着让人惊心的冷光。 若非麟棋不是一早便知这男子的身份,也是实难想象,这男人便是五洲国的君王——萧郡司。 麟棋轻车熟路的走到男人的身边,打开药箱,熟练地为男人上药。 男人似乎早就习惯了麟棋的看病,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双冰冷的眼睛始终盯着麟棋不放。 “悉悉索索……” 有脚步声忽然响起。 很快,一名穿戴雍容的女子便是走了进来。 麟棋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当即心惊地变了脸色,若非不是强压下心里的震惊,只怕是药将手里的药布掉在地上。 他一直都在猜想,蛮人既能入宫,自是在宫里有人接应,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竟会是大齐当今的皇后。 太史静旋看出了麟棋的震惊,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大齐早已是五洲国的囊中之物,就算是被人知道了她便是那个通敌叛国的人又如何? “你来做什么?”萧郡司抬眼冷声询问。 “你还打算继续在这里躺多长的时间?” 太史静旋对于萧郡司的态度并不意外,本来他们便是合作的关系,根本谈不上又任何其他的感情。 “大齐受困的消息已经传出去,只怕现在的长孙明月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别说我没有提醒你,长孙明月可不是你可以掉以轻心的对手。” “你不是已经在他的身边安排了 人么?怎么现在反倒是担心起来了?”萧郡司冷哼。 “我确实是是找了一个跟武青颜那个贱人相似的女子安排在了长孙明月的身边,但是我让她给长孙明月下的药,不过只是能够暂时克制他内力的药物,但是你记住,你绝对不能伤害了他的性命。”太史静旋如实道。 从长孙明月前往护城河畔开始,她便是一步步开始算计,但是她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长孙明月的性命,她现在只等着了结了大齐的事情之后,与长孙明月远走高飞。 “你如此的算计,甚至不惜找人杀了他的锦王妃,你当真觉得他会跟你离开大齐?”萧郡司讥讽地勾了勾唇。 “我的事又何须你管,你只要管好你自己便好,你别忘记了你此番来到大齐的目的,一个大齐换你母亲的一条命并不亏,我劝你还是不要贪心的好,我既能拉长孙子儒下马,便是也一样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太史静旋威胁道。 “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萧郡司的目光彻底冷了下去。 “确实与我无关,不过我想熹贵妃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为你骄傲的才是,所以你可千万不要让熹贵妃失望才是,你有你想要的,我有我想要的 ,只要你井水不犯河水,我定会如你所愿将大齐交给你。” 太史静旋再是冷笑了一声,转身出了寝宫。 萧郡司冷冷地看着太史静旋的背影,满目阴冷。 一直低头处理着伤口的麟棋,却是满心的惊讶,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位五洲国的君王竟是当年熹贵妃在外面遗留的子嗣! 这件事情只怕要赶紧告诉师父才好! 漆黑的宫路上,太史静旋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宫,而是朝着皇宫的深处,曾经的一处冷宫院落走了去。 推开门,充满着阴冷气息的屋子里,长孙子儒正虚弱地躺在床榻上,臻陌正趴在长孙子儒的身边失声痛哭着。 双喜则是被捆绑在了一旁,看着臻陌哭红的眼睛既着急又无奈。 听见声音,臻陌转头朝着门口看去,当看见是太史静旋时,当即怒斥道,“你这个坏女人来做什么?你给我出去!出去!” 太史静旋冷冷地看了臻陌一眼,走到床榻的旁边,一把将臻陌扫到了地上。 “砰!”臻陌的脑袋重重磕在了地上。 “臻陌!”双喜惊得大叫。 太史静旋则是用脚踢了踢趴在地上冷哼着臻陌,“放心吧,他还死不了,别整日一看见本宫就在这里哭丧。” 第七百九十四章 不放弃,每个人的坚守(二) 双喜气的红了眼睛,“太史静旋,你身为大齐的皇后,竟然与叛国,你可知你如此做是要被天打五雷轰的?” 太史静旋冷哼地挑了挑眉,“在我还有耐心的时候,你最好把嘴巴闭上,别等着我割了你的舌头,你才知道哭。” “你……!” “双喜姨姨我没事的。” 臻陌痛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哪怕是额头撞破了,却还是赶紧跑过去捂住了双喜的嘴巴。 双喜看着臻陌小小年纪便是如此懂事,那眼泪便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太史静旋满意地看着被捂着嘴巴的双喜和懂事的臻陌,冷笑着道,“若是你不是那个贱人的孩子,我或许还会放过你,但是很可惜……不过你放心,在我没有彻底离开这里之前,会让你暂时的活下去。” 臻陌静静地看着太史静旋,没有任何的表情。 双喜则是狠狠地瞪着太史静旋,若非不是此刻的她被绑着,她恨不得冲过去将这个蛇蝎女子给一口咬死。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咳咳咳……”床榻上的长孙子儒睁开眼睛,虚弱是开口道,只是不过刚说话,便是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太史静旋转眼朝着长孙子 儒看了去,“你又何必这般生气?这大齐本就不该是你的天下,是你们太贪心了,若非不是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杀了熹贵妃,也不会有现在的一切了。” 长孙子儒冷笑着道,“自作孽而不可活。” 当年熹贵妃确实有一段时间离宫修养,可是谁也没想到,熹贵妃却为了学习蛮子的禁术而跟蛮子的酋长发生了关系,且诞下了现在的萧郡司。 这些年萧郡司不断在壮大蛮子部落,并且成立了五洲国,此番萧郡司攻打大齐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要推翻大齐的天下给熹贵妃报仇。 可饶是如此,长孙子儒却并没有任何的后悔。 当年是熹贵妃做了太多的错事,不是他和长孙明月容不下她,是天无法容她。 “没想到大齐的帝王到了现在,还能有这般的气势,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现在整个大齐都已经沦为五洲国的囊中之物,就连武青颜那个贱人也早已死在了遁世仙门,只要长孙明月带兵抵达大齐,便会直接掉进萧郡司的圈套之中。”太史静旋得意地道。 “你如此做,可还记得你还是大齐的人?”长孙子儒反问。 太史静旋不 以为意地道,“别和我说那么高尚的事情,我只是知道我现在所争取的是我本来就应该得到的,若非当初不是我被送出大齐静养,又怎么会轮到武青颜那个贱人成为锦王妃?既是她抢了我的,现在就算是还给我也是应该的!” 这是她永远的恨,永远都抹不掉的恨。 情窦初开时,初见了长孙明月,从此便是挂心不忘,可是她却自幼身体不好,必须要被送走静养,她本是想着等回来一切就都好了,可是怎么都没想到,等她回来一切便是已经物是人非了。 “你们现在就在这里乖乖等死好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跟长孙明月白头偕老的,哈哈哈哈——!”太史静旋得意地大笑着离开了。 屋子里很静,静的有些让人窒息。 无论是长孙子儒还是双喜,都在想着刚刚太史静旋的话。 那个女人说什么? 武青颜死了? 这怎么可能! “我爹爹除非是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看上那么一个女妖精,等我娘亲回来的,看不将这女妖精打成猪头,我爹爹说过,全天下的人都死了,我娘亲也会好好的活下去的。”一直沉默地臻陌,忽然开 口叹了口气。 “为啥?”双喜没听懂。 臻陌无奈地摇了摇头,“祸害遗千年。” 本是一句不经意的话,却是让双喜和长孙子儒都是轻笑了起来。 是啊,武青颜又怎么会死呢? “皇伯伯,你在这里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臻陌迈着小腿走到长孙子儒的身边,安慰道。 “你切记要当心。”虽然长孙子儒知道臻陌这是要去哪里,可他还是止不住地叮嘱道。 “皇伯伯放心,我会的。”臻陌点了点头,随后小大人一般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直到教案长孙子儒点了点头,这才转身悄悄出了屋子。 一直等臻陌走远了,长孙子儒才轻声问道,“你说,武青颜真的会……平安吗?” 双喜肯定地点了点头,“皇上放心,我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 “你倒是肯定。” “这是自然,因为小姐曾经说过,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让我们一定照顾好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等到小姐回来为我们报仇,而我们只要好好的,就总会有等到小姐回来的那一天。” 长孙子儒笑了,是啊,只要他们不放弃,便是总能见到她的。 一定! “阿嚏!” 武青颜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之后,再次投身进了周围的病患当中。 她对麟棋有信心,也知道麟棋是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卖国的事情的,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麟棋竟然是在自己药铺的下面,藏了这么多受伤的百姓。 “小姐,您可是哪里不舒服?”蓉姑娘担忧地走了过来。 武青颜摇了摇头,“没事的,再去给我拿点跌打损伤的药粉过来。” 话音刚落下,药粉便是被递了过来。 武青颜抬头朝着秦月看了去,笑着道,“果然有你们在身边真好。” 秦月笑着道,“我们永远都是主子的人。” 大齐大乱时,蓉姑娘和秦月便是第一时间找到了麟棋,这么多天他们一直都在帮着麟棋照顾着这里的百姓们。 麟棋回来的时候,便是看见武青颜和蓉姑娘以及秦月都在照顾着百姓们,说实话,他很怀念这样的日子,只是现在却并非是感伤的时候。 “师父不好了!”麟棋气喘吁吁地看着武青颜道。 武青颜无奈地拧眉,“你师父我祸害遗千年,好得很!” 麟棋无奈地放下手中的药箱,“师父,现在五洲国的君王其实是……” 第七百九十五章 有姐在,万事好说 麟棋将在皇宫内所听见的事情,如实讲述了一遍。 秦月和蓉姑娘均是担忧地朝着武青颜看了去。 他们是怎么都没想到现在五洲国的君王竟然和熹贵妃有关系,如此说来的话,这根本就是冲着武青颜和长孙明月来的。 武青颜也是有些惊讶的。 当然,相对于其他人的担心,她的惊讶只是针对于,“没想到熹贵妃还挺开放啊,连私生子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蓉姑娘,“……” 秦月,“……” 果然,他们的主子永远都是他们那个不着调的主子。 “师父,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麟棋无奈。 武青颜摸了摸下巴,“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对了,你可知道那个叫什么……” “萧郡司。”蓉姑娘提醒。 武青颜点了点头又道,“对,他为何会受伤?” 麟棋道,“在攻城的时候,被皇上设下的机关暗算了,虽然死皮外伤,却伤在骨上,想要愈合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一直都在故意拖延着?”骨头上的伤虽然重,但却并不是那么难愈合。 麟棋点头,“自然。” 武青颜孺子可教地拍了拍麟棋的肩膀,“好样的,不过接下来就不用你了,明日开始我代替你进宫。” 麟棋并不知道武青颜为何会要急 着技工,不过见武青颜主意已定,他便是也没有再多话。 而第二天,武青颜当真易容成了麟棋的模样,在蛮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大齐的皇宫。 一晃两年,武青颜设想过无数次回到大齐的模样,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副凄凉的光景。 果然是小人好防,贱人难防。 太史静旋是么,你的大名姐久仰了。 武青颜按照惯例在蛮人的带领下,来到了皇宫的主殿。 萧郡司听闻见了脚步声,懒懒地抬了下眼皮,在看见顶着麟棋那张脸的武青颜时,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便是又闭上了眼睛。 武青颜没想到萧郡司竟是长得如此像熹贵妃,就凭着这张脸,就是没有人说,她也能够一眼便是看出萧郡司就是熹贵妃的儿子。 如同平时麟棋所做的一般,武青颜低着头走到了萧郡司的身边,解开他的衣衫,熟练地处理着那狰狞的伤口。 不得不说,长孙子儒是真的狠。 虽然长孙子儒论智谋和武功比不过长孙明月,但是于机关设计来讲,却真真是个好手,面对突如其来的蛮人侵入,长孙子儒在如此被动情况下,仍旧能够将萧郡司伤成这般,可见他的手段。 “你今天怎么这么慢?”萧郡司忽然开口道。 武青颜收敛思绪,小声道 ,“你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用药的量需要比昨日的少上一些,我需要现调配,所以会慢一些。 萧郡司并没有再说话,只是那一双眼睛,始终冷冷地盯着武青颜。 武青颜像是没有察觉到萧郡司的目光一般,只是低头处理着面前那狰狞的伤口,从始至终淡定自若。 萧郡司见此,这才将目光从武青颜的身上抽走。 半晌过后,武青颜走出了寝宫,正想着要找个什么理由,才能在皇宫里呆上片刻,去找找臻陌和长孙子儒,却既然听见不远处有士兵议论道。 “那冷宫之中的人看样子是不行了。” “这可怎么办?现在君主什么事情都不管,若是那人死了,咱们岂不是少了一个人质?” “我看这事儿也不是咱们能管的,就当不知道算了。” 那些士兵越走越远,议论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在了宫道上。 武青颜周了皱眉,调转方向直接朝着冷宫的方向快步走了去。 大齐皇宫的冷宫她虽然没去过,但却是知道那个地方的存在的,只是现在的她愈发靠近冷宫,心便是愈发地往下沉着。 她有太多放心不下的人在这皇宫里面,而那些人都有可能成为刚刚那些蛮人士兵议论的对象。 这种心慌,是武青颜从不曾感受到的。 “呜 呜呜……呜呜呜……” 武青颜不过是刚刚靠近冷宫,便是听闻见了阵阵孩童的哭声。 原本慌着的心不禁更慌了。 臻陌! 这个声音是臻陌的! 武青颜压住慌乱的心,她记得曾经她还在大齐皇宫的时候,曾经听闻过宫人们说过,这冷宫因常年无人居住,竟是生出了一窝的野狗,而当时的宫人们心善,悄悄在这冷宫的一脚挖出了一个狗洞。 当初,武青颜不过是那么一听,但是现在她却觉得庆幸那些宫人们的心善。 围绕着宫墙找寻了一圈,终于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处发现了那个狗洞,武青颜猫着身子探进去,终是看见了此刻冷宫里那让人血脉逆流的一幕! 院子里,臻陌正哭得死去活来,长孙子儒则是虚弱地躺在地上,就连呼吸都带着急促的气喘。 双喜正死死抱着臻陌,怒视着一方,而此刻在那里所站着的,正是大齐的皇后太史静旋。 太史静旋并不在意双喜的目光,只是抬脚狠狠地踩着身边的一个身影。 武青颜拧眉朝着那身影看去,那本冰冷的眼睛里登时覆满了杀气! 只见武金玉正浑身是血地趴在太史静旋的脚边,她的身上早已没了一处好地方,那破旧的衣衫下是狰狞可怖的伤口。 “你放了我小姨 !放了她……呜呜呜……”饶是臻陌的心智年长于同龄的孩子,可他仍旧只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又哪里经得住这些。 “你若是不想她死,便是老实告诉我,你刚刚究竟去了哪里?”太史静旋冷声威胁着臻陌。 原来,早些时候,太史静旋抓到了私自离开冷宫的臻陌,只是臻陌这孩子嘴巴紧得很,无论她如何的逼问,臻陌都是什么也不说,太史静旋为了能够让臻陌说实话,这才让几名蛮人将只剩下了半口的武金玉给拖了过来。 双喜抱着臻陌的手在颤抖,就连心都是提起到了嗓子眼。 这大齐的皇宫虽然被那些蛮人占据,但是太医院里的太医们只是被控制了起来,并没有被灭口,如今的长孙子儒身患剧毒,若非不是臻陌每日悄悄溜进太医院,从那些太医的手中偷偷寻得草药制成解药,只怕长孙子儒早就不在了。 这大齐的皇宫虽戒备森严,可在皇宫内住了两年之久的臻陌却是异常的熟悉,再加上臻陌体型小,想要躲过那些蛮子的视线并非难事。 可是现在,若是臻陌当真忍不住说出了实话,只怕长孙子儒会再次身陷险境。 “我就是想要逃出去,逃出去而已……”臻陌哭得像是个泪人,就连那小小的身体都在颤抖着。 第七百九十六章 有姐在,万事好说(二) 太史静旋自不会如此轻松便相信了臻陌的话,她转眼对着身后的那些蛮子示意了一下。 很快,便是有几名蛮子将趴在地上的武金玉团团围绕在了其中。 “给我打!” 随着太史静旋的一声吩咐,那些蛮子顷刻之间便是对武金玉拳打脚踢了起来,那拳头如同下雨似的,一下下落在武金玉的身体各处,而美落下一次,武金玉的身体便是会本能地剧烈颤抖起来。 臻陌一双眼睛哭得红肿不堪,疯了似的大叫个没完,“放过我小姨,你们别打了,快别打了……” 双喜看着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武金玉,悄悄别过脸,不忍再看。 躺在地上的长孙子儒脸色一片失血的白,静静地看着被蛮子围绕的武金玉,那手狠狠抠在了身下的地面上。 “她于你根本没有半点用处,你又何必如此为难她?咳咳咳……”长孙子儒虚弱地开口道。 “若非是她多事,偷听了我与五洲国联手,或许她还能多舒服一段时日,但想要活下去是做梦,凡是跟武青颜那个贱人有关系的人,统统都活不了!”太史静旋阴冷地哼道。 长孙子儒见此,也是不再劝,只是看向臻陌又道,“臻陌不过就是一个孩子而已,你若是当真将他逼疯,你便是失去了威胁明月的一枚最有利的棋子,你应该知道,明月只有这么一个儿 子,咳咳咳……” 果然,此番话终是让太史静旋动摇了。 她现在之所以还留着这些人,就是为了等长孙明月回到大齐的时候,以人质作为威胁,让长孙明月乖乖束手就擒。 而臻陌是长孙明月放在心尖上宠着的,说白了,谁出事都可以,唯独臻陌不行! “小姨,小姨……”臻陌似是被吓得不行,一双哭红的眼睛开始恍惚,若非是双喜死死地将他抱在怀里,只怕是要倒地不起了。 太史静旋冷眼又朝着长孙子儒望了去,将长孙子儒仍旧面色发白,被毒所侵害,渐渐也是跟着放下了戒心。 “住手吧。” 太史静旋对着那些蛮人示意了一下,随后起身走到了臻陌的面前。 “臻陌,若是你乖乖听话,你身边的人便不会再受伤,若是你再在皇宫里面乱跑,那么下一个趴在地上的便是现在抱着你的人了。” 臻陌虚弱地点着头,想要说话,却梗咽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太史静旋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了身,朝着冷宫外走去。 那些跟在身后的蛮人,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武金玉询问道,“这个女人可是要带走?” 太史静旋连头都没回,只是冷冷地笑着道,“不过就是一条死狗而已,就留在这里好了。” 蛮人们听此不再多话,跟随着太史静旋走出了冷宫。 武青颜窝在狗洞之中, 双手死死地抠着自己的大腿,若非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她早就冲出去将太史静旋那个女贱人碎尸万段了! “小姨,小姨……”臻陌挣脱出双喜的怀抱,扑到了武金玉的身边,他想要将武金玉搀扶起来,可是那举起的手臂在空中颤抖了半天,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小小姐,小小姐……”双喜也是赶忙跑过来,急切地呼唤着。 长孙子儒看着那只剩下半口气的武金玉,并非是不愧疚的,若不是当初他为了尽早稳定朝野,也不会轻易便是迎娶了太史静旋。 其实早在当初,他便是看出了太史静旋与他无情,只是在皇宫之中没有感情的夫妻太多了,他想着只要能够稳固朝野便好,至于太史静旋,若是她一直能够安分守己,他便是永远让她当大齐的皇后也未尝不可。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太史静旋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悉悉索索……’ 有脚步声忽然从院子的一角响起。 长孙子儒的目光顺势冷了下去,“谁?” 双喜听闻,也是再次将臻陌抱在了怀里,惊恐地朝着脚步声的来源看了去。 月色下,那身影渐渐明朗了起来,而当院子里的几个人终是看清楚那人的脸时,无不是重重地松了口气。 “麟棋,你怎么过来了?”双喜惊喜地询问着。 武青颜看了一眼双喜和她怀里 的臻陌,虽然她很想将他们抱在怀里,好好地亲昵一番,可是现在却不是时候。 打开药箱,找出银针,武青颜死开武金玉后背的衣衫,熟练地将银针扎在各大穴位上,随后又从药箱的最底处拿出了一颗丹药,轻轻放进了武金玉的嘴巴里。 等武金玉将那丹药吞咽进去片刻之后,武青颜才是又拿起了银针,稍微用力地扎在了武金玉最疼的穴位上。 在剧烈疼痛的刺激下,昏迷着的武金玉缓缓睁开了眼睛。 武青颜见此,不敢耽搁太久,赶紧从自己的里衣撕下一条条的软布,倒上止血愈合的药粉,轻轻将武金玉身上的伤口全部包扎了起来。 “别说话,也别动,就这么躺着,若是伤口再挣开,你便就真的凶多吉少了。”武青颜叮嘱着。 武金玉点了点头。 她其实是想要说话的,只是现在的她实在是使不出一丝的力气。 武青颜见此武金玉的神志已经清醒,这才又赶紧拎着药箱来到了长孙子儒的身边。 长孙子儒虽然虚弱,身体还有未曾完全清除的毒素,但是那毒素却已经不致命,很明显是有人每日都在给长孙子儒用药。 武青颜在这一刻是欣慰的,臻陌虽小,可是在药理上确实已经掌握的很熟练,看样子这段时间都是臻陌在悄悄给长孙子儒治病才是。 “你身体的毒素还没有 彻底清除干净,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武青颜说着,将随身携带着的百毒解塞进了长孙子儒的嘴里。 随后又是拿出了一些,藏在了长孙子儒的袖子里,“记着,每日三次。” 长孙子儒看着武青颜目色发沉,却没有说话。 躺在不远处的武金玉总算是有了些力气,虚弱地道,“不知姐姐现在如何了……” 臻陌和双喜听闻此话,无不是沉默了。 太史静旋不止一次在他们的面前说起武青颜已经死了,虽然他们不相信,可是在没有看见武青颜平安现身时,他们仍旧是不放心的。 “我想她应该已经没事了。”长孙子儒忽然开口道,只是那双眼却始终盯着被所有人误当成麟棋的武青颜。 双喜和臻陌不知长孙子儒为何会如此说,下意识地全都朝着长孙子儒看了去。 长孙子儒则是看着武青颜又道,“你还打算瞒着他们道什么时候?” 双喜和臻陌惊愣。 武青颜则是无奈地勾了勾唇,“不是瞒着,而是还没得空解释。” “小,小姐?” “娘亲!” 双喜还惊愣的不知如何是好呢,臻陌已经朝着武青颜扑了过来,那才刚止住的眼泪也是跟着又流了下来。 武青颜抱着臻陌,并不是不心酸的。 她将儿子送到这皇宫里,是想要让他安全,却没想到竟是让他经历了如此残酷的事情。 第七百九十七章 有姐在,万事好说(三) “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啊!”双喜也是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哪怕是被人打到昏迷了无数次都没有掉下一滴眼泪的武金玉,也是红着眼眶梗咽了起来。 她们不怕受苦,她们只是害怕再也看不见武青颜了。 武青颜看着院子里这些哭红了眼睛的人,沉声道,“我还平安着,有什么好哭的?把眼泪都收回去,该哭的人不该是你们!” 院子里的人虽是被骂的,可是仍旧开心,如此她们才能真正的感受到,武青颜回来了,真的是武青颜回来了。 武青颜转头又朝着长孙子儒看了去,“那护城河的图纸根本就是将我支开大齐的理由对么?”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 武青颜又道,“五洲国动乱护城河根本就是幌子,实则想要调虎离山吞并大齐才是目的对么?” 长孙子儒又是点了点头。 其实在他察觉到这些人的目的根本就不在其他几国时,就已经晚了,是他当初想的太过简单了,从而才中了太史静旋的诡计。 而武青颜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一遭的离开,竟是助纣为虐了,一股杀气从心底涌出,就连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开始降低。 很好,非常好! 太史静旋,你成功的将姐姐我给激怒了! “现在太史静旋和萧郡司都在等着明月的回来,那些徘徊在大齐主城内的蛮子其实就是想要埋伏明月的人,不过我想她们应该还有其他的诡计才是,不然单凭那些蛮人是根本无 法挡住明月的才是。” 长孙子儒忧心的道,“按照时日的话,恐怕再过三日明月等人便是会抵达大齐了。” 太史静旋已经联通萧郡司将朝野的那些官员全部控制了起来,他知道那些官员的忠心,但他也同时明白,若是以那些官员的家人性命相要挟的话,那些官员未必会全部守口如瓶。 所以现在很大的可能,便是长孙明月那边究竟兵力多少已经全部被萧郡司了如指掌。 可是现在萧郡司却没有顶点紧张的意思,反倒是不紧不慢地在大齐的皇宫之中养伤,很明显他应该是有十足的把握与长孙明月对抗的。 “你们只需悄悄地养好身体便是,其他的有我在。”武青颜冷声道,她的男人,她定是不会让旁人算计了去。 院子里的人愣愣地听着,如此逆境之中,若是其他人说出这样的话,她们只怕是会觉得是天方夜谭,但这话既然是武青颜说的,她们便是相信,武青颜是绝对有办法的。 因为这些了解武青颜的人都清楚,武青颜最擅长的便是逆风局。 又是跟院子里小聚了片刻,武青颜这才又从狗洞里爬了出去,等回到医馆的时候,只见麟棋等人早已困得靠在地下的暗格里熟睡着。 折腾了这么久,武青颜也是累了,随便寻了个地方,也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长孙子儒说,长孙明月抵达大齐还有三日,那么她便是只要再等上三日。 在这三日之中,武青颜每 日都会易容成麟棋的模样进宫,先是给萧郡司治疗伤口,然后再偷偷地潜入紧冷宫,给长孙子儒和武金玉疗伤。 而这所谓漫长的三日,不单单只有武青颜在等着,就连太史静旋也是一直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终于,三日的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 “皇后娘娘,锦王爷的队伍再有一刻便是会抵达大齐了!”华丽的寝宫外面,蛮人扬声汇报着。 太史静旋的脸上平添了一抹欣喜的笑意,“真的?” 蛮人点头道,“探子亲口回报,不会有假。” 太史静旋笑了,终于回来了,长孙明月终于回来了…… 不过很快,太史静旋脸上的笑容便是被阴狠所替代,只见她对着身后的蛮人示意了一下,很快,便是有两个蛮人抬着两个厚重的大箱子走了过来。 “前面的箱子的丹药你先命人全部服下,然后再在宫门前点起火堆,将另外一个箱子的东西全部倒进去焚烧!” “是,属下明白。” 蛮人点了点头,带领着其他的蛮人朝着宫门的方向走了去。 太史静旋则是冷笑着朝着寝宫外望了去,马上,马上她就能够如愿以偿了! 城门外百里处。 上万的大军整齐朝着大齐的城门处逼近着。 这些人均是在护城河镇守了几年之久的士兵们,现在的他们终于能够回到他们的国家了,可是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喜悦之色。 因为此刻站在这里的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还有一场硬 仗要打。 “报——!” 马蹄声忽然迎面响起。 武博奕将手臂抬起在半空之中,对着所有的士兵做了一个停止前行的动作。 骑马而来的许清秋则是来到了队伍中间唯一的一辆马车旁,在车窗外压低声音道,“启禀锦王爷,大齐内有异向。” 马车里,长孙明月握紧了些手中的茶杯,“可知是什么。” “据属下所打探,有浓重的烟雾朝着咱们的方向飘散而来,看方向应该是从皇宫那边飘来的。” “唔唔唔……” 许清秋的话不过是刚刚落下,队伍最前面便是起了骚乱。 长孙明月猛然从马车内飞驰而出,以袖子遮住口鼻落朝着队伍的最前面飞跃了去,只是片刻之后,他便是又奔向了武博奕。 “赶紧让所有士兵后退,那烟雾有毒!” 武博奕听闻脸色大变,赶紧做出了后退的手势。 顷刻之间,数以万计的士兵全部快速后退了千米。 奈何现在这些士兵是安全的,可是那毒烟却随着风而继续朝着这边飘散而来,按照如此的速度,最多只要半个时辰,大军便是还会受到毒烟的侵袭,可若是一味的往后退,他们又要如何入城? “先等等。” 长孙明月拧紧双眉,语落,朝着大齐城门的方向望了去。 主城内。 那些躲藏在城内的百姓们,无不是接连倒在了地上,突然窒息的感觉,像是有一双双无形地手卡在了他们的脖子让,让他们只得倒在地上拼了 命地大口大口呼吸着。 药铺内,武青颜还在跟麟棋照顾着受伤的百姓,便是见秦月面色惨白地冲了进来。 “主子,不好了,城内有异动。” 武青颜拧眉上楼,走到药铺门口,只见大团大团浓重的毒烟,已经大有将整个大齐全部笼罩在其中的意向。 “赶紧叫麟棋过来。” “好。” 跟在武青颜身边的蓉姑娘,赶紧让麟棋上楼。 麟棋连跑带颠地赶了过来,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便是就听见武青颜冷声吩咐道,“厚土芝,青焰草,黑天麻,八陵魔针果,木灵三针花,地心火芝,龙须冰火果,青木仙藤,将这些药材全部找出来磨成粉末。” 麟棋懵逼似的点了点头,“好好。” 武青颜则是又道,“秦月,你带着蓉姑娘将后院的柴火全都搬出来,在咱们的门前升起火堆,记得越旺盛越好。” “知道了主子。” 秦月和蓉姑娘赶忙朝着后院跑了去。 半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就绪,只是就在麟棋要将那些药粉全部倒在火堆里的时候,却是被武青颜给拦了下来。 “还缺一味药。” 武青颜说着,从怀里将当初在小邙山得到的八角玄冰草掰成小块,当先丢进了火堆里。 很快,那火堆便是冒出了阵阵的青蓝色的烟雾,一股清新的异香也是随之扩散了出来。 一直等八角玄冰草全部烧完,武青颜才对着麟棋点了点头,“将药粉都倒进去吧。” 第七百九十八章 我男人的路,谁也挡不了 城门外。 毒烟逐渐朝着大军逼近,可是那些站在城门外的士兵们却没有一个逃离的。 因为陪在他们身边的不单单有两位将军,还有大齐的锦王爷。 他们既是为国请命,国不安,他们如何能够私自逃走? 再者他们的家人都在这大齐城内,他们保家卫国不就是为了百姓和自己家人的平安吗? “实在不行,我们便直接冲进去吧。”武博奕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这些毒烟虽浓烈,却暂时不会要了人的性命,他们只要坚持冲进大齐的皇宫,便还是有胜算的。 他们死不足惜,但大齐绝对不能落入五洲国那些蛮人的手中! 长孙明月面色一片阴沉,最终点了点头,“好。” 语落,他当先翻身上马。 “报!报!” 就在所有人已经抱着视死如归要朝着城门处逼近的时候,一直在前面查看着的许清秋则是策马而回。 他满脸喜色地道,“毒烟散了!散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所有人均是朝着大齐主城的方向眺望,果然见那原本浓烈的毒烟在一点点的淡去! “如此浓烈的毒烟,怎说散就散了?”武博奕疑惑。 许清秋则是笑着道,“不是毒烟自己散的,是还有烟从大 齐城内飘散而出,在那烟的稀释下,原本的毒烟竟是消散了!” 许清秋的话还说完,众人便是看见一缕蓝青色的烟飘散而来。 那蓝青色的烟远要比那毒烟飘散的更快,在那毒烟还没有彻底将大军包裹之前,便是先环绕在了大军的周围。 清新的草药味扑进鼻息,让本已决心赴死的大军们遁世心旷神怡! “这很明显是有人在城内驱毒啊!”许清秋道。 “能够做到如此之人,似乎就只有……”武博奕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长孙明月看了去。 长孙明月则是笑了,“所有人听令,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主城!” 是了,能够做到如此的只有一个人。 武青颜! 她回来了,更是在为了他和这上万的大军劈开了一条生路! “主子,主子,有马蹄声,似乎是朝着皇宫那边逼近呢。”秦月的耳朵最好使,初闻到了马蹄声,便是迫不及待地告知了武青颜。 武青颜则是笑着拍了拍麟棋的肩膀,“扇,继续扇!” 有她在,谁也不能阻止她男人的脚步! 大齐皇宫内。 太史静旋正在寝殿之中闭目小憩着,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在了殿外,缓缓睁开眼睛,当看见前来通报 的蛮人时,悠悠地挑起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如何?大齐的那些士兵是不是早已昏死在了路上?你们现在便是派人出宫,记得,一定要将腰间挂着长孙二字玉佩的男子给我带进宫来。” 太史静旋说完,便是摆了摆手,示意那蛮人在未曾找到长孙明月之前,别再来打搅她。 她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只要长孙明月愿意跟她在一起,她便是会给他解药,并放过他身边的那些人,哪怕他还想继续留在大齐也是未尝不可的,只要她开口,想必萧郡司仍旧还是能让长孙明月留下的。 到时候,长孙明月还是这大齐的锦王爷,而她将会是锦王妃! “皇后娘娘……”那跪在寝殿外的人并没有走,反倒是欲言又止。 太史静旋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有话便直接说。” 那跪在寝殿外的人坑坑吃吃了许久,才磕磕巴巴地道,“启禀皇后娘娘,大齐的上万大军已经攻进皇宫,此番所领头的正是西北和西南将军,以及大齐的锦王爷!” “你说什么?!” 太史静旋猛然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城内燃烧着毒烟,他们如何能攻进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那些毒烟不知怎 么就被吹散了,所,所以大齐的士兵才会攻进来,如今只怕是已经进宫了!” 太史静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那毒烟可是她一手调配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出现问题? 太史静旋强压下了心慌,当即朝着寝宫外走去,果然,寝宫外的空气异常清新,并再无半分毒烟。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太史静旋不敢置信地倒退了一步。 “皇后娘娘不好了!” 还没等太史静旋的心彻底平静下来,便是又见有蛮人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启禀皇后娘娘,我们君王忽然倒地不起,貌,貌似是不行了……” “什么?!” 接连的两道噩耗,险些没将太史静旋直接砸晕过去。 如今的萧郡司可是她唯一的支撑,若是萧郡司有个什么意外的话…… 太史静旋实在是不敢往下想,赶紧朝着大齐皇宫的主寝殿走了去,结果不过是刚刚走到院子,便是听闻见了好多蛮人跪在地上哭嚎着。 这些满人虽然生猛,可却没有脑子,如今见自己的君王倒下,他们除了失声痛哭之外,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做了! 太史静旋赶紧招呼院子里的那些蛮人,“还不赶紧去太医 院将那些太医押过来!” 那些蛮人这才好像是反应了过来,当即跑出了院子。 太史静旋则是忙不迭地迈步走上了台阶,踏步进寝殿。 可是当她看见那寝殿内的场景时,哪怕是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还是如遭雷击地愣在了原地。 只见那前两日明显已经见好的萧郡司,此刻正痛苦地躺在冰冷的石砖地上,周围全是他的呕吐物,若是细看,不难发现那其中竟还是参杂着鲜血的。 太史静旋此刻也是顾不得脏了,赶紧跑过去查探。 萧郡司的意识早已陷入了模糊,就连太史静旋的到来也不知道,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太史静旋并不知道萧郡司在说些什么,可是她却清楚地知道,他这样的症状很明显是中毒了! 难道是…… 太史静旋一下子便是想到了那个一直被蛮人从宫外带进来给萧郡司治病的那个少年,早在当初她便是说用宫里的太医,萧郡司却狐疑不敢多用,结果现在竟是弄得了这般! 太史静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她所学习的那些药理,并不能够帮萧郡司解毒,可是皇宫里还有那些太医呢,只要太医能够及时赶到的话,那么萧郡司便是一定会有救的! 第七百九十九章 尘埃落定,各奔东西 宫中的打斗声越来越大,太史静旋在寝宫之中愈发的不安,眼看着已经足足过去半个时辰了,可是不但太医没有来,就连派出去找寻太医的人也是迟迟没有回来。 躺在地上的萧郡司已经彻底没有了意识,就连唇角都发紫,身上的体温更是再急速减退着。 懂得一些医术的太史静旋知道,若是再不救,这人只怕就是真的不行了。 “人呢!人都哪里去了?”太史静旋十再是心慌的不行,再是止不住大喊出声。 “砰!” 紧闭的寝宫大门被人撞开。 太史静旋惊喜地朝着大门的方向看去,结果那些冲进来的人并不是太医,而是成群拿着长刀的士兵们。 这些士兵的身上,均是沾染着鲜血。 这,这是大齐的铠甲! 太史静旋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不过反应快速的她,还是再片刻后便是趴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你们想要干什么?我是这大齐的皇后!是五洲国的君王挟持了我,我才不得已……好,还在我已经将他毒死了……” “旁人无法治你的罪,那么朕呢?” 还在装可怜的太 史静旋猛然一愣,不敢置信地朝着那些士兵的方向看了去。 很快,便是有个欣长的身影在许清秋和武博奕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那,那个人是…… 长孙子儒? 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会活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你被我下毒了那么久,不可能的……”太史静旋自欺欺人地摇着头。 长孙子儒虽还是有些虚弱,但是气色却很好,他冷眼看着太史静旋,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的狠毒。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么?”长孙子儒冷声询问,并不想继续在这样蛇蝎一样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太史静旋神色恍惚地朝着长孙子儒的身边看去,“长孙明月呢?既然你们赢了,为何独独不见他?他应该也会来的……” 武博奕和许清秋皱紧了眉头,若非不是他们先行找到了长孙子儒,真的很难相信,这个女人竟为了得到一个男人而做到如此! 只是可惜…… “明月此刻已经出宫了,不过他倒是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长孙子儒说着,对着身边的许清秋示意了一下。 许清 秋转身走出了寝殿,半晌便是将一个早已腐烂了的人抬进了大殿,并且扔到了太史静旋的面前。 太史静旋看着那具尸体,呆滞了许久才得以看出,那尸体不是旁人,正是她派去护城河边,想要带起武青颜所以安插在长孙明月身边的那个心腹! “他竟是看出来了?呵呵呵……果然,我的眼光是没有错的。”太史静旋抬眼看向长孙子儒,“你让长孙明月来见我,我知道他一定还在皇宫里的,他不会这么快出宫的……” “你这女人还要不要脸?”武博奕拧眉骂道。 太史静旋却好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只是扑到了长孙子儒的脚边,继续恳求道,“求求你,让我见见他,哪怕只是一眼……” “朕没有骗你,明月这个时候已经出宫了,去找他最重要的那个人了。”长孙子儒如实道。 太史静旋愣了愣,“最重要的人?难,难道是……” 长孙子儒冷漠地点头道,“自然只有她,她早在几天前便是已经潜伏进了大齐,不然你以为朕的毒又是如何好的?还有,你或许并不知道,你们太史 家族那些镇守在大齐西北处的兵力,已经全部被围剿。” “你骗我,你骗我,哈哈哈……仅凭这区区的几万精兵,如何能打得赢我们太史家族的五万精兵?”太史静旋之所以敢如此放肆,自然是因为身后仰仗着太史家族的兵力,若是她出了任何的事情,大齐也绝对不会安生。 “启禀皇上!” 门外忽然有士兵来报。 “赵国的帝王已经抵达大齐西北部,正帮着燕国帝王派来的精兵清点俘虏。” “启禀皇上,越国的新君正亲自带着三万精兵抵达大齐城门,随时等候皇上的旨意。” 太史静旋愣愣地听着这些士兵口中的话,那本就发红的双眼更是因为震惊而充血。 怎么可能! 这些国家在五洲国的动乱下,早已应该人人自危才是,怎么会忽然全都偏向了大齐? “你想的没错,这些国家开始确实都是如此,但是你却忘记了,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将他们全都凝聚起来。”长孙子儒笑着道,“那个人便是你永远都比不上的锦王妃!” “噗——!” 太史静旋怒火攻心,只觉得喉咙一 阵腥甜,猛然一口鲜血喷出口中,再是支撑不住地昏死在了地上。 意识模糊之前,她不甘地咬紧了牙关。 为什么…… 为什么她就是比不过那个贱人,明明机关算尽,结果却是连他的一眼都没有看见。 “皇上,太史罪妇已经昏死过去了。”许清秋轻声道。 长孙子儒的眼中一片冰冷,只是低声道,“杀!今日这皇宫里一切为非作歹的人,一个不留!” 这一夜,大齐的皇宫里充满了让人心惊的痛吼声。 大齐城内,武青颜正跟着麟棋等人将藏在暗格之中的病人们全部转移到了外面,大齐虽还是一片的惨败样貌,可是那些看守在城内的蛮人早已死在了大齐士兵的刀刃下。 这些早已想要回家看看的百姓们更是归心似箭。 “谢谢您的救命之恩,谢谢……” 百姓们并不知武青颜的身份,武青颜也是懒得拿自己的身份压人,赶紧示意蓉姑娘和秦月等人将这些百姓扶起来。 “回去吧,相信皇上,一定会让大齐重新振作起来的。” 百姓们点了点头,相续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了去。 第八百章 后记 只是就在这些百姓们渐渐离去时候,有一个欣长的身影,正怀抱着一个小人儿站在不远处,随着百姓们的离去而愈发的清晰了起来。 武青颜皱了皱眉,正琢磨着果真是战乱结束了,竟是有人如此闲得慌大半夜的在这里装鬼。 一般对于这种事情,武青颜都 是直接转身离开的。 “娘亲……” 一声低低的呼唤,阻止了武青颜离去的脚步。 武青颜不敢置信地回头,只见一个团子似的小人儿便是扑进了她的怀里。 “青颜……”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呼唤声,紧接着响起在了不远处。 武青颜愣愣地抬头,只 见记忆之中那熟悉的一身白袍,正朝着她缓缓而来。 破败的街道,不曾散去的硝烟之中,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暖人。 如同初见。 武青颜的眼睛有些模糊,却不妨她还能听见那如三月春风一般的声音。 “青颜,我来接你回家了。” 三个月后,在其他联 盟国的帮助下,大齐彻底返修如初。 一年后,大齐帝再次迎娶当朝宰相之女为后,普天同庆。 两年后,西南将军大婚,据传闻,娶得是当今锦王妃的亲妹妹为将军夫人。 三年后,大齐皇后诞下皇子,大齐帝喜,直接册封为太子。 五年后,大齐已然恢 复了往年的辉煌,再次成为了辽东大陆之首。 大齐的百姓们均知,每年各国的帝王都会在特定的日子来到大齐相聚,以表各国联盟之心。 可是百姓们却不知道,正是在这个日子里,还有一对神秘的夫妻也会悄悄进宫,与各国的帝王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