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敬之一脸悲怆,他应该是知道了这次皇贵夫与时思蓓的事,将楼家牵扯的不轻。
不过楚帝向来注重皇室血脉,楼敬之大抵是不晓得,时思蓓并非皇室血脉,而是楼家人。
楚帝连君后都未告诉,定也不会告知于楼敬之一个小小的侍君。
时砚昭皱眉想着,皇贵夫那边寻她去,时砚昭不用想都知道皇贵夫想要做什么。
楚帝亲口吩咐的时砚昭,不许皇贵夫离开他自己的宫中,眼下虽是楼敬之来求,但是时砚昭也不会因他而抗旨。
楼敬之见时砚昭没有反应,往后退了一步,撩起衣摆就要跪下。
好在时砚昭眼疾手快,一把便将他阻止下来。
“楼侍君这是做什么,你是本殿的庶父,若是让你瞧见你跪我,还不知要多出多少流言,这个节骨眼,你这不是想害本殿吗?”
时砚昭的印象中,楼敬之是个心思极细,做事绝不会毛躁之人。
眼下许是太过担忧楼家安危,所以才会做出此举。
“楼侍君,这次楼家犯的事极重,不是本殿去见了皇贵夫,他便能够力挽狂澜的。不怕与你说句实话,现在皇贵夫怕是都自身难保,又如何保你们楼家呢?”
时砚昭同楼敬之分析着利弊,眼下,楼敬之眼下已经浸满了泪水,让人瞧着都替他难受。
“太女殿下,这些,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一个身处后男子,当真也是没有办法了。我只求您去见皇贵夫,此生唯这一次。”
时砚昭看着楼敬之的样子,最终还是于心不忍。
楼家,时砚昭也没有办法去搭救,眼下楼敬之的相求,也算是还了前世时砚昭所欠他的‘债’吧。
“好,本殿答应你。”
虽然时砚昭应了下来,但还是按照每日一样,时砚昭先去同楚帝讲了早朝的事。
随后询问了元青黛,楚帝的身子后,又去了坤华宫,给君后请安。
到了坤华宫,时砚昭本就是例行请安,本是想要说两句便立马离开的。
毕竟现在宫里的一切事务都由时砚昭安排,时砚昭忙的连家都不曾回过,着实也没有太多时间耽搁。
谁知时砚昭刚想说要退下时,君后走上前来,握住了时砚昭的手。
“昭儿……有一件事,为父已经想了好几日,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同你讲。但是现在没有时间了,为父还是决定同你说上一说。”
看着君后这一脸焦急的样子,时砚昭也有些纳闷:
“父后所为何事啊?”
“明日便是二皇女出殡的日子,皇贵夫好歹也是她的生父,为父知道你母皇偷偷禁足了皇贵夫,但想来也不是不得了的大事。昭儿,你可否想想法子,让他们父女见上最后一面?”
时砚昭听着君后替皇贵夫的求情,只觉得,君后虽身为一国之父,但是能这般体谅和他分享一个女人的其他人,当真是真的心善与温和。
“父后,您身子向来不好,这样的事情,不值得您伤神。不是女儿不愿意答应您,此事牵扯太多,就算没有母皇的吩咐,女儿也不能让皇贵夫离开他宫中一步。”
时砚昭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君后自然也能体谅时砚昭的为难。
点了点头,长长叹了口气:
“罢了,这都是他们的命,昭儿,你该忙什么便忙什么去吧,不用日日都往本宫这里跑,多加小心自己的身子,再忙,也不要将自己累病了才是。”
君后替时砚昭整理了衣领,时砚昭点了点头,跪安后离开了坤华宫。
君后亲送时砚昭离开,看着时砚昭的背影,君后只觉得欣慰。
看着时砚昭的背影越来越模样,君后便转身,由章扶着想要回到后殿去。
谁知刚转过身,君后只觉得胸腔一阵巨痛,猛咳嗽了两声后,一大口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章继看到后吓坏了,立马便要叫人请太医。
不过君后倒是十分冷静,一把捂住了章继的嘴,朝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不让他继续喊叫。
眼下这个节骨眼,宫里宫外都是一团乱。
君后不想因为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跟着添乱,不然,害的受累担心的,还是时砚昭。
君后舍不得。
“悄悄太医院寻个太医来瞧瞧就是,千万不要声张。”
君后开口交待,章继点了点头,送着君后回了后殿后,亲自去请了太医回来。
时砚昭离了坤华宫后,便一路避开宫人较多的路,绕到了皇贵夫的宫中。
为了不节外生枝,时砚昭提早让季冬买通了看守皇贵夫宫中后门的人,顺利走了进去。
昔日的皇贵夫宫中,眼下一片凄凉,落叶掉落了满院都是,无人清扫,偌大的宫中,连个人影都未瞧见。
时砚昭已经多年不来皇贵夫宫中,只能凭着小时候的记忆,四处找寻,终于在大门打开的佛堂处,看到了孤身一人的皇贵夫。
皇贵夫向来最爱美,尤其他那头又黑又亮的长发,最让他骄傲。
可是眼下,皇贵夫最为引以为傲的黑长发,如今披散开来,已然变成了黑白相间的颜色。
“本宫就知道,太女殿下肯定会来的。”
皇贵夫开口说着,慢慢从佛前站起,转过身来。
当时砚昭看到皇贵夫那一刻,着实吓了一跳。
平日里最重视自己面容的皇贵夫,如今脸上没有半点妆容,十分憔悴。
看起来,要比之前老了整整十岁。
“殿下当真是下了一手好棋,思蓓就是个傻的,还想着算计你,没想到最后却被你算计的满盘皆输。
这原也是怪本宫,是本宫将思蓓惯坏了,这才让她什么都不会,一切都是本宫的错。”
时砚昭虽能理解,一个父亲疼爱自己女儿,但是皇贵这话,时砚昭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她是傻的?那是谁派挑拨皇太夫派杀手,千里追踪本殿到南下,要取本殿性命?又是谁想将已经有染的男人推给本殿?
皇贵夫,依本殿看,你错的何止这么一点,混淆皇室血脉的事,你都敢做的出来,宠坏一个时思倍……”
时砚昭说着时思蓓的名字后,微微顿了一下,语气换了嘲讽。
“哦不,本殿应该叫她‘楼’思蓓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