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微微转头,看向了元青黛。
“你就是太医院新上任的太医,元青黛?”
楚帝询问了一句,元青黛跪在地上,额头点地,立马回应。
“回陛下的话,正是微臣。”
楚帝阅人无数,论看人的第一眼,向来还算是准的。
元青黛瞧着,倒还算是个踏实的人。
“元青黛,皇太女赏识你,朕就将皇太女的身子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辜负朕与皇太女对你的信任。”
“是,微臣定不会辜负陛下与太女殿下的信任,臣这就给太女殿下诊脉。”
趁着元青黛替时砚昭诊脉的功夫,楚帝叫了在一旁无比担心的卫者华,去了外殿。
时砚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回来没有将中毒的事禀报,她是楚帝的亲生女儿,自不会如何。
但是卫者华可是奉旨同时砚昭一起去的,眼下时砚昭中毒一事,卫者华没有一早禀报,算是知情不报。
时砚昭不确定,楚帝到底会不会惩罚卫者华。
时砚昭很是担心。
“殿下,微臣在给您诊脉,为着您能快些好起来,您还是不要过度分心了。”
时砚昭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元青黛察觉后,不由得开口提醒了下。
不然,任由时砚昭这般分心,对于诊脉得到了结果,是有所干扰的。
时砚昭回过神,看到在一旁无比担心的君后,连忙点了点头。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元青黛才收回了手,表情微微有些凝重。
时砚昭见状,开口询问:
“本殿中的毒如何?元太医直言便是,本殿能接受。”
“回殿下的话,这毒本是致命,但殿下所中剂量不多,而且中毒当时便有人替殿下控制。那人医术不差,理应能够替殿下解毒的。
不过,可能是南下那边并没有可用的药材,而且解药制作也相对繁琐,所以他才未能替殿下解毒,殿下您也算是遇到贵人了。”
与江尧分开已经有些日子了,这段时间,时砚昭总想着回京处理这些事,倒是真的未得空想起江尧。
不过元青黛说的对,江尧确实算时砚昭的贵人,而且还是‘大贵人’。
时砚昭有些恍惚,又想起那日与江尧分开时,江尧独自离开的背影。
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了点点异样。
“殿下中毒时间有些长,毒性虽被抑制,但是现在想要解毒,还需费上一番功夫。而且想在皇宫或是太女府里医治,怕是不行的。”
元青黛开口说完,时砚昭眉头皱紧了些。
因为中毒的时间太长,眼下已经不能用寻常的法子了。
元青黛医术高超,倒是能解此毒,不过所需的草药与药引子,都必须是两个时辰内采最为新鲜的。
皇宫、太女府都京城之中,若想解毒,必须得住到能够采到所需草药的附近去。
元青黛家住在一处山角下,那处山上便有解毒所用的药引子与草药。
若要解毒,时砚昭必须得亲自前往,最少住上十天半月,才能够彻底清除体内的毒性。
“殿下这次离京已经遇了险,所以再出京解毒必须谨慎。殿下,此事是不是还要先同帝后回禀再做打算,方才妥帖?”
时砚昭抬眼看向元青黛,不愧是她看好的人,心思细腻,做事谨慎,所有都替时砚昭提前想好了。
确实,要是需要现在离京,时砚昭也觉得需要要借楚帝的手,保自己无虞。
时砚昭微微点了下头,元青黛立马起身出了内室。
她前脚刚离开,后脚便瞧着卫者华走了进来。
刚刚进时砚昭还在担心他,眼下瞧着卫者华神情平和,也算是松了口气。
卫者华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仔细的看着时砚昭。
“殿下,都怪妾疏忽。今日原本您该在回府时,便用了江阁主的药。但是妾未想到您去了清园后,直接入了宫,都是妾的错。”
卫者华表情十分自责,而且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阿华,这事原就不怪你。吃药也是本殿自己的事,是本殿因为清漪有了身孕,所以一时高兴忘记了,你别往心里去。倒是刚刚母皇叫你出去,可有因为本殿中毒的事而训斥你?”
时砚昭开口询问,卫者华微微摇了摇头。
回头看了下,确定无人进来后,卫者华附到时砚昭的耳畔,开口道:
“陛下问了殿下您中毒一事,季冬与季夏都在外面,陛下叫着妾出去,同季冬季夏一起问了,前去刺杀殿下的刺客,是不是真是由皇太夫派去的。”
时砚昭听了这话,身子直接僵住了。
楚帝并不信她。
呆坐了片刻,时砚昭笑了……
原来最天真的,是她自己。
帝王之家,哪有什么所谓的母慈女孝,当娘的不信自己亲生女儿,说来当真可笑。
“昭儿这是在傻笑什么呢?”
时砚昭出神的功夫,帝后一起走了进来,元青黛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没什么,就是听着元太医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松了口气罢了。”
时砚昭反应的极快,立马开口回着楚帝的话。
楚帝点了点头,同君后一起坐到了桌边。
“这次昭儿你尽管放心同元太医去医毒,朕会安排人保护好你,万不会再出现江南那般刺客的事。
眼下你正君刚刚有喜,太女府里不能无人打理,所以卫侧君便留京主理太女府。元太医说你要静养老,你便只带着季冬与季夏伺候就够了。”
楚帝一应安排好了所有,时砚昭也不能抗旨。依着楚帝的意思,立马同元青黛乘了马车,一起离了京城。
元青黛的家在京郊十里处的山脚下,原就不算太远,所以也没用多长的时间,便到了。
这一路上,时砚昭脑子乱厉害,心里也烦的厉害。
到了元青黛家院子前,元青黛先下了马车,随后扶时砚昭一起下来。
“长兄,家里来客人了。”
进了院子,元青黛冲着屋子大喊了一声。
话落,只见一个身材微瘦,极为白净的男子,披着过腰的黑直长发,抱着一簸箕草药,脸带笑意,从屋内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