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皇宫的守卫就是再怎么渣,也走不出去两个伤病号啊。
萧桓当然也明白这个事实,见沈承君说了几句话后精神愈短,靠在花树上神色疲累,抿了抿唇。
“等我。”
说罢,萧桓足下一点,运起轻功飞快的越过宫墙,隐没在了浓重的夜色里。
总算是将人给劝走了,沈承君轻轻松了口气,精神愈发迷糊,眼皮渐重,黑暗袭来以前,沈承君默默的想,她该不会在这里睡上一晚,成为鸾凤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冻死的公主吧?
与此同时,鸾凤京都繁华一隅的某栋宅子里,有人正坐立不安的跳脚,恨恨的看着窝在紫檀椅子里慵懒喝酒的美丽男子,一脸的敢怒不敢言。
“慌什么,美酒当前你们就知道绕来绕去的走,有那个精力,干脆给本公子跳舞助兴算了。”
男子仰头将手中酒杯尽数倒进口中,浓墨般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宽大的长袖向下滑落,露出一截玉般的皓腕,一滴溢出的酒水延着他白皙的下颌,隐进微敞开的脖领中,笑吟吟的望着对面,端的是一派风流随意。
绕是朔月身为女子,也被这无边美色熏红了脸颊。
王妃的这个哥哥
,实在是漂亮的过分了,让人几乎收不回视线。这般风情,就是那号称揽进天下美色的皇宫后院也要被沦为俗物。
幸好这位公子极少在京中露脸,见过他的人不多,否则这妖孽一出,大半个京城的女子估计都要为之疯狂。
“这都一整天了,王爷一点消息都没有,他身上有伤,身边又谁都没带,我们如何能不急?”一旁的朔风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气鼓鼓的说道。
朔云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睛里的情绪却也昭示着他的不满。
“人家去找心上人叙旧情,带你们几个碍眼的算什么。”沈承风悠悠然的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完全不在意身边几个家伙听完他的话身上嗖嗖得直冒寒气:“凤惜鸾要真有那个魄力杀了你家主子,也不会等到今天,何况你家主子临行前,不是也已经有了布置么?”
“那也远水解不了近渴啊。”朔风气哼哼的往前走了几步,想去夺他手里的酒杯,但是想到这家伙的身份,还是咬咬牙忍了:“凤惜鸾虎视眈眈,王妃都进宫这么久了,难道你就不急?”
沈承风点头:“我当然急啊,要不然怎么会催着你家主子去找
呢。”
“你……”
“行了,瞧你那不禁逗的样儿。”沈承风抿了一口酒,露出几分满足的表情:“他哪里是一个人走的,不是还带着云貂嘛,你可别小看了那小东西啊。能被神教多年来奉做圣宠,难道你以为只是因为它可爱有毒?”
连你都叫它小东西了,还不准别人‘小’看?朔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口中却道:“云貂灵气十足,的确厉害。”
“再机灵,也最多是比你聪明,聪明人何其多,要是单靠这个,立个圣女圣子的不是更容易。”沈承风一边说,一边弹了弹衣袖。
朔风:“……”
沈家二公子这张嘴,真是讨厌死了。
“放心,云貂可不像你们那么简单,等到……”沈承风完全无视了朔风那种扭曲的脸,忽然声音一顿,执着就被的手指缩紧了几分:“瞧,这不是回来了?”
话音方落,门外人影一闪,萧桓快步走了进来。
朔月等人连忙迎了上去。
“王爷!您的伤口裂开了,属下这就去给您拿药!”朔云眼尖的看到萧桓后背隐约可见的殷红,眸色倏变,连忙转身去找药。
朔风等人也都神情紧张了起来。
唯有沈承
风,悠悠然往椅子里靠了几分,轻轻一笑,便让人觉得房间好像都被这笑容耀得更亮了几分。
“这么激烈,见到我那妹妹了?”
衣冠楚楚的出去,狼狈凌乱的回来,萧大王爷的这一副形容……当真是不好形容呀。
望了眼萧桓空荡荡的身后,沈承风往后歪了歪身子,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缕垂在额前的黑发,挑眉问道:“云貂呢,留在她那儿了?”
否则那个爱撒娇的小家伙早就蹿出来要抱抱了。
“嗯。”
萧桓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没有理会沈承风那不怀好意的调侃,也没有去解释云貂其实不是被留下,而是被他不小心落下的这个事实,快步走到沈承风面前,沉声道:“阿君的情况有些古怪。”
沈承风原本含笑的嘴角微微一僵,原本慵懒的身子微微前倾,声音略紧:“那丫头做了什么傻事?”
“并没有。”萧桓摇了摇头,快速的将沈承君的情况讲了一遍。
等他停下来,沈承风那张美丽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有的只是凝重。
“恐怕,真被那丫头说着了,情况的确不大好。”放下手中的酒杯,沈承风抿了抿唇,“没想到凤
惜鸾这一次竟然这样心急,丫头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是已经……走了娘亲当年的旧路了。”
“旧路?”萧桓眸色一沉:“什么意思?”
“王爷出事了!”手里捧着伤药的朔云从外面匆匆跑进来,脸色凝重的朝着萧桓急声道:“外面刚刚传来消息,凤惜鸾封了王妃做皇太女,从即日起,代理朝政!”
沈承风苦笑了一声,看向萧桓:“现在用不着我解释,你也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
沈承君觉得很累。
累得她不想睁开眼睛,只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一场很累的梦,梦里的情景已经半点都想不起来,只那种身心疲惫的感觉,让她实在想翻个身再酣睡一场。
“小姐,您醒了?”耳边,冬青惊喜的呼唤声响起。
沈承君蹙了蹙眉,眼睛有些不情愿的张开一丝缝隙,入目的是冬青憔悴苍白的脸,在冬青身后站着那天为她引路的那名宫女红菱,此时看到沈承君终于醒来,小丫头已经一脸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
“我睡了多久?”
沈承君听着红菱嘤嘤嘤的哭声,只觉得脑袋越发疼得厉害,揉着额角声音低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