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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脆急促的铃铛声响起,黑色的丸子不痛不痒砸在人们身上后又弹落到地上,如同死物般毫无声息。

    “哥哥!!”

    蚩灵看着蚩榆,气得呜呜哭出声来。

    她对巫蛊之术实在是缺乏些天赋,那些简单的符咒蚩榆能够轻易掌握,在她眼中却格外晦涩复杂。

    不过,蚩灵并不在乎。

    只要蚩榆足够强大就好了,反正哥哥会保护她的。

    他日益出众,她也惊叹欣喜于他绝伦的天资,哥哥的成就,便是她的成就。

    蚩灵从未想到,有一天蚩榆会站到她的对立面,会出手阻碍她。

    面对他,她第一次感到恐慌。

    几名男子对视一眼,同时冲上前要捉拿住蚩灵。

    蚩灵惊慌失措,一边要去掏怀中的药粉,一边唤道:“阿银!”

    可这一次,阿银却没有在她的呼唤下第一时间挡在她身前。

    “滚开啊啊啊啊!”

    眼看那些伸出的手就要碰到她,蚩灵尖叫着往后退。

    忽然,铃铛飞响,一道黑色高大身影立于她身前。

    蚩灵鼻头一酸,下意识便瑟缩在他身后,却在听到他的话后浑身发凉。

    “各位,明天天亮我自会送妹妹去官府,无需你们插手。”

    蚩榆,她二十年的圣子哥哥,对她竟真的如此绝情!

    围观的人们觊觎死者友人许诺的银子,纷纷不愿意了。

    “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你既然是那毒妇的哥哥,肯定会偏袒包庇她啊!”

    “对啊,我们凭什么信你?说不定你今晚就会带着她逃跑!”

    “各位,别搭理他了,说不定他也是帮凶呢,我们一起上,一起拿银子!”

    蚩榆琥珀色的眸子染上怒意,“嘴巴放干净点,你说谁是毒妇?”

    “呵,她都杀人了,不是毒妇是什么?!长得漂漂亮亮的,没想到竟是蛇蝎心肠!”

    握着御蛊铃的手指缩紧,因用力而泛白,蚩榆冷冷道:“我们不会逃避,明早便会去官府给死者一个交代……”

    “至于你们……”

    铃铛响了一下,地上的黑色丸子忽然扭着身子动弹起来,格外瘆人。

    “你你你!!!你太过分了,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我们吗?”

    “你们给我等着,我们今晚就守着客栈,看你们往哪里逃!”

    “呸,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来中原撒野了,明早去官府也得把你给告了!”

    蚩灵拉住蚩榆的袖子,怒道:“哥哥!这就是你宁愿辜负我也要保护的人,值得吗?”

    “哥哥,你难道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吗?你看看他们看你的眼神!你能忍吗?”

    “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没关系,你别再拦我了!”

    她朝趴在地上发愣的银蛇招了招手,怒道:“还不过来吗?!”

    银蛇扭着身子爬了过去,围观的人们心中生了忌惮,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突然,脖颈处传来一丝微痛,蚩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身体瞬间失了力气。

    “哥哥?你对我下蛊??”

    蚩榆似是极为累了,他的声音低沉,“灵,回房去。”

    “不要!我要报仇!我要抓他们回苗疆交给叔父炼毒!我要让他们皮肤寸寸腐烂,被虫子钻涌全身,成为一具骷髅!”

    蚩灵尖声叫喊着,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往楼上走去。

    她边走边喊,大堂内每个人闻言都不寒而栗。

    这人,还有她口中所谓的苗疆,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们中间也有人听说过蚩尤族,更听说过蚩尤人的凶狠残暴,悄悄往后退去,不敢再觊觎那几分银子了。

    “你……你最好说到做到!不准跑,明早乖乖跟我们去官府!”

    “嗯。”蚩榆低垂着眸子,淡淡应了一声。

    “哼!就信你一回!”

    人们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后,纷纷散了,不敢再待在大堂里。

    外面暴雨依旧疯狂,丝毫没有收势。

    “曼曼,你怎么了?”

    阿尘方才一直专注于观察那兄妹二人,直到身边的人忽然晃了一下,他才发觉余曼曼的脸不知何时已经惨白得毫无血色。

    他伸手扶住她的后腰,她紧绷的身体忽然一松,失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往后倒去。

    痛,太痛了!

    余曼曼哪怕捂着耳朵,那独特的铃铛声却如同在敲打她的骨髓一般,召唤着她体内的蛊虫。

    她想走却动弹不得,只能在原地僵硬的苦苦支撑,乞求能够顺利熬过去不要被人发现了异常。

    几乎是濒临忍耐的极限,终于还是因最后一丝铃铛声而崩塌。

    “曼曼!曼曼!”

    阿尘稳稳托住她,着急道:“你哪里不舒服?”

    余曼曼紧皱眉头,浑身是汗,神情极为痛苦。

    阿尘心急如焚,她此刻需要郎中,再也耽搁不得!

    “曼曼,你再坚持会,等我!”

    阿尘将她小心翼翼放在了长椅上,便急匆匆的要往大门口冲。

    蚩榆拦住他,“外面雨下得太大了,很危险,我略懂一点医术,可以帮面具姑娘看看。”

    余曼曼闻言,凭借意志力痛苦呢喃。

    阿尘立即蹲下身去听,她的声音极为微弱,喘息却很强烈。

    “不……不要……他……”

    阿尘犹豫了,“可你的生命比任何一切都重要。”

    “他……我……会死的……”

    余曼曼神志不清,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用手指缠住了阿尘的衣袖,“带我……上去……”

    阿尘眉头紧锁,最终将余曼曼打横抱起,往楼上走去。

    “没事的,我去给你请别的郎中来。”

    余曼曼很想告诉他,自己其实没事的,而且普通的郎中帮不了她什么。

    她不会死,只需要好好休息一阵,缓过去就好了。

    可余曼曼实在是痛得浑身虚脱,她的思绪越来越模糊,终于陷入了昏迷当中。

    ……

    不知过了多久,余曼曼再次睁开了眼睛。

    窗外一片黑沉的夜,四周静悄悄的。

    她支撑着坐了起来,试探着唤了一声:“粉蝶?”

    无人回应。

    奇怪了,阿尘这是把她送到谁的房间里了?

    余曼曼终于适应了黑暗环境,她模模糊糊判断出这并非粉蝶的房间。

    “阿尘?”

    她又唤了一声,还是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