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曼曼看了眼即将破晓的天空,道:“趁天亮我们赶紧去罗列些路上需要用到的东西。”
阿尘将她往屋内推,“曼曼,你对这片不熟悉,我去就好,你回屋内睡会儿。”
余曼曼摇头:“我们是要跑路,又不是出去旅游,我怎么睡得着?”
“不要。”阿尘眉眼间浮现出了悲伤,“曼曼,娘死了,你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了,我不想你再出事……”
他的声音又轻又软,跟哄孩子似的:“求你啦,你太久没休息了,去睡会儿吧,不会有事的。”
余曼曼觉得自己此刻若是拒绝,他极大可能会哭出来。
妈呀!难道面具是阿尘的封印吗?
为什么戴着面具时一切正常,取下面具后不管他说什么干什么都有了一种……呃……特别的感觉。
一定是因为他的脸让她产生了幻觉!一定是的!!
余曼曼知道阿尘极大可能是把她当成了亲人离世后情感上的救命稻草,没再推拒,取下腰间的钱袋递给他。
“那我休息会儿,辛苦你跑一趟了。”
阿尘接过钱袋,“不辛苦,你放心休息吧。”
余曼曼忍不住想叮嘱,可又怕阿尘觉得自己不信任他,硬是将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转化成了一个微笑。
阿尘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余曼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回到了屋内。
她没敢点灯,更不敢真的上床休息,找了条板凳坐了下来。
远处已传来公鸡报晓的声音,偶尔和着几声犬吠。
强烈的倦意袭来,余曼曼眼皮合上,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浅眠当中。
……
“阿宝。”
“阿宝……”
周时序惨白的脸浮现,他的嘴角还挂着乌黑的血渍,面容阴冷而不甘。
“你为什么这么对孤?为什么?”
“回来吧……回到孤身边来……”
……
余曼曼额间冒出了密密的细汗,她不断翻转着身体,试图摆脱那窒息的难受。
“滚啊!”
她惊呼出声,猛地睁大了眼睛,大口喘气。
还好是梦……这阴魂不散的家伙!
这样的梦,上一次她做过很多,可那时是因周时序操控她体内的蛊虫所致。
现在,周时序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梦到他?
余曼曼在黑暗中慌乱摸索着剑,却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
她大惊,猛地甩开,“谁?!”
黑暗中传来低低的笑声。
一只大手猛地禁锢住她的腰,将她生生摁倒,随即那人欺身而下,动作极为迅速,丝毫不给她留挣扎的时机。
熟悉的药香传来,余曼曼心脏狂跳,如坠冰窟。
是南宫琛!
阿尘骗了她?
他让她回屋休息,他去置办东西……他一定利用完她替妇人报仇,便将她告发了!
也是啊,他中蛊了,比起跟着她逃亡冒险去赌一个可能性,南宫琛随意挥手便能救他的性命。
这其中的利害,阿尘肯定拎得清。
余曼曼面容渐渐冰冷,她抬腿要去踢开身上的人,却觉得腿有千斤重。
竟被镣铐锁住了!
呵,这不就是南宫琛惯用的手段么。
他将身体压在她之上,强硬的吻上了她的唇,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意,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余曼曼拼命挣扎,咬破了他的嘴皮,也磕破了自己的,浓浓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谁的血。
“曼曼,朕最后问你一次,跟不跟朕回去。”
南宫琛覆在她耳边,声音冷如冰。
余曼曼怒瞪着他,“你多活几天不好吗?非迫不及待想让我杀了你吗?”
“嗯。你早该杀了朕。”南宫琛丝毫不在意,“巫师说,他看到朕已经在你手里死过一次了,哈哈哈,朕倒还真想体验一下呢。”
余曼曼僵住了,浑身发凉。
南宫琛声音如同鬼魅,“曼曼,你怎么这么紧张?莫非是真的?”
“那巫师……还跟你说什么了?”
“哈哈,他跟朕说的可多了,曼曼都想知道吗?跟朕回去,朕慢慢说与你听。”
“比如,来自蚩尤的圣子……嗯?你认识吗?”
余曼曼像是被雷击中一般,他能听到南宫琛的声音,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眼前越来越黑,她拼命挣扎,拼命挣扎,眼前忽然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她伸手去抓,却再次坠入了黑暗,耳边只剩南宫琛低低的笑声。
“曼曼,你逃不掉了……”
……
“曼曼,曼曼。”
余曼曼睁开眼,浑身被汗湿透。
阿尘焦急的看着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余曼曼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是梦。”
阿尘触碰了一下她的手,“你身上好冷,这样会生病的。”
说着,他用手掌将她的手包裹住,“真是奇怪,现在是八月,你身上怎么会这么凉?到底发生什么了?”
余曼曼下意识要抽回手,可那份温暖蔓延到她的皮肤,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她竟有些贪恋。
她心有余悸,垂眸道:“去了趟地狱,好在又回来了。”
“地狱?”
余曼曼垂着眸出神,丝毫没注意到阿尘面色瞬间变得难看,当她再抬头时,他脸上已恢复了担忧的神色。
“回来了就好,虚假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
余曼曼点点头,道:“东西都买好了?”
“嗯。”阿尘将她扶了起来,“马车在外面等我们了。”
余曼曼疑惑道:“我们就坐马车出城?”
“城门现在盘查得严,你可有证明身份的文件?”
“没有……”
阿尘掏出了两份羊皮纸,笑道:“无妨,我刚才去找人伪造了两份。”
余曼曼接过,仔细看了看,道:“这能行吗?”
阿尘道:“这深巷里鱼龙混杂,唯一的好处便在这里了,放心吧,如假包换,城门口每天进出那么多人,不会有事的。”
余曼曼半信半疑,还是不放心,可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梦魇所带来的恐惧挥之不去,她只能赌一把,“好,辛苦你了。”
阿尘将空了大半的钱袋还给她,“应该谢谢你,没有银子我可什么都办不了。”
屋外,突然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似是有官兵经过。
随即,门被重重叩响。
“开门!官衙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