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蝶明显磕绊了一下,“我……我没有,我就是担心……”
余曼曼将她扶起,视线不受控制的去盯着她的眼睛,看得粉蝶忍不住闪躲。
“粉蝶,你受惊了,回去休息吧。”
粉蝶却委屈道:“我不走,我差点就见不到曼姐了,既然老天让我有命回来,那我便再也不要离开曼姐身边了!”
“没有人能永远在一起,总归是要分离的,你先下去吧。”
粉蝶一愣,似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余曼曼会这么说。
“曼姐,您是不愿和我永远在一起吗?为何要分离?您要去哪里?还是说您不要粉蝶了?”
她不断追问,余曼曼却只重复道:“下去吧。”
粉蝶吞下了到嘴的话,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泪眼婆娑,依依不舍的行了个礼。
“曼姐,那我先退下了,您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找您。”
余曼曼却有些心不在焉。
荒林中的那双眼睛挥之不去,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萦绕心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她在这个世界见过的人不多,可以一一排除。
余曼曼方才拉粉蝶起身时趁机比对了一下身高,她比那个叫文茵的女子要矮一些,身形圆润许多,体态走姿也完全不同。
如果容貌可以通过易容术来做出改变,那声音呢?一个人的眼神和习性呢?
粉蝶与文茵之间除了性别其实并无任何相似性,眉眼形状也完全不同,可余曼曼却还是心慌。
是谁打晕了粉蝶?
为何周时序能够三番两次闯皇宫,还有之前那个神秘的面具人……
大南皇宫当真如此不堪一击吗?南宫琛真的毫不知情吗?
一切都经不起推敲。
余曼曼深呼吸,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没事的……
总之,一切就要结束了。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好,待她脱身回到自己的世界,这里的一切弯弯绕绕都再与她无关。
余曼曼将头蒙在被子里,心跳得极快,她觉得后背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想着想着,强烈的疲惫让她眼皮开始打架,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换过了,发髻也拆了,可她却毫无意识。
余曼曼起身,恰好撞上了推门而入的粉蝶。
粉蝶看她的目光有些小心翼翼,“曼姐,您醒了?”
“嗯。”
余曼曼轻轻应了一声,气氛随即陷入了尴尬。
粉蝶道:“曼姐,圣子在外候了一段时间了,我为您梳妆。”
说着,她便熟练的打开柜子,取出了各色衣裙,认真挑选起来。
余曼曼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情有些复杂。
粉蝶拿起一条水红色罗裙,道:“曼姐,您看这条怎么样?我觉得特别衬您的肤色。”
尽管她的语气故作活泼,可氛围却始终达不到往日那般和谐欢快。
“曼姐?”
见余曼曼没有回应,粉蝶抬头看向她。
“粉蝶。”余曼曼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你伤还没好,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什么?”
粉蝶一愣,显然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待在我身边服侍又累又辛苦,就当是休假吧。”
这回粉蝶听明白了,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发白了,“曼姐,可是离开您我还能去哪里呢?”
她扑通跪倒在地,“曼姐,您是不要我了吗?”
“不是。”余曼曼捏紧了手心,“只是一段时间而已……”
“曼姐,您不必骗我,我都明白的。”
粉蝶打断了余曼曼的欲言又止,用手背擦了擦脸颊的泪水,起身行了个礼。
“谢曼姐体谅,可我没地方去了,请让我留在坤宁宫里做事吧,我保证不会再让您看见我,就当我不存在。”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以吗?我只想留找份差事,好好活着。”
“好……”
得到余曼曼的应允,粉蝶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了。
粉蝶刚出去,便有另几个宫女进来服侍余曼曼更衣,却都被她打发出去了。
她敢保证,文茵就藏在皇宫里!
余曼曼心里始终焦灼不安,她随意拿了套衣裙换上,简单梳理了一下头发,便出去了。
主殿内,一道绰约身姿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闭着目,宛如一尊雕塑。
余曼曼正纠结着要不要叫他,那人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瞬的对视,像触电般移开了视线。
“你等多久了?”
蚩榆起身,活动活动了筋骨,“不久。”
余曼曼道:“你上次那玩意挺好的,怎么不用了?”
蚩榆没回答,径直道:“余姑娘,我已经确定了阵法,明日你体内的蛊便可以彻底解了。”
“太好了!”
余曼曼心中一喜,烦闷也消散了不少,“对了,昨日谢谢你啦,若不是你,我怕是,没命了……”
她似想到什么,急忙问道:“对了,后来发生什么了?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周时序被抓了吗?”
余曼曼一连好几个问题,跟连珠炮似的。
蚩榆却一个也没回答,只淡淡道:“余姑娘,办正事吧,解了你体内的蛊我便算是完成了任务,也该回蚩尤了。”
余曼曼一愣,见他神情冷淡,便也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好。”
她极为自然的伸出了胳膊。
蚩榆拿出一条手帕,覆在她手腕上,再伸出细长的手指,隔着帕子细细探查。
余曼曼道:“隔这么厚,摸得准吗?”
蚩榆垂着眸,全神贯注,一言不发。
余曼曼也没再说什么。
又不是第一次给她把脉了,现在开始避险,怕也是晚了……
许久,蚩榆收回手,道:“你体内的蛊虫很不稳定,但好在主蛊没有要杀你的意思,所以能取。”
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余曼曼急忙拿起手腕上的帕子,递给他:“你的手帕。”
“扔了吧。”
蚩榆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步离去了。
经历了昨晚,他的态度大变,余曼曼心中了然,自觉无趣的将手帕扔在了蚩榆坐过的椅子上。
再抬头,那刚才离去了的人不知何时竟反了回来,站在了她面前。
“我有话问你。”